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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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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面孔转过去,我的目的很清晰: 我想让姚妈,已经崩溃的姚妈,看一看那个在火灾中燃烧成灰烬的乌珍的面容。
确实,这就是我最为清晰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我乌珍和石女在林中隐居了多年,在这看上去消失得如箭一样快的时光里,我们忍受住了多少世人难以忍受的恐惧和寂寞。而直到此刻,我才突然明白了,过去的几年时间都是值得的,因为我看到了一张彻底失败的脸,在经历了自己的私生女桃花离世之后的姚妈,看见了我的脸,当然以为看见了鬼魂,姚妈的脸一片惊恐,随即尖叫了一声,就这样,姚妈就在这一刻真正地疯了。
爱恨记2(1)
确实,姚妈在过去的日子里曾经试图让自己变疯,不过,那只是演戏而已,让姚妈没有真正变疯的原因是因为她依然充满了信念。人在任何境遇之中都不能失去信念,人一旦失去了信念,也许就意味着发疯的时刻已经降临。而此刻,姚妈的信念已经分崩离析了,第一是私生女的离她而去,第二是她生命中最为仇恨和恐怖的影子重新显现,这两者融于一起,终使她永远地丧失了信念。
还没等我嘲弄她那张发疯的面孔,她已经在我面前消失了。就这样,我手捧泥土洒在桃花的墓地上,我与桃花并没有多少怨仇,然而,她却成为了她母亲的牺牲品。
所以,我手捧潮湿的泥土献给了桃花姑娘,献给了她那永不安宁的灵魂。然后,我理所当然地回到了驿馆,我把石女带到了驿馆,把那间魔幻的草药房间交给了她。
在经历了1942年的秋叶瑟瑟凋零之后,最为寒冷的冬天又已经逼近我眼前。男仆告诉我说在驿镇上看见了姚妈的影子,她手里总是拎着一只取暖炉,这是驿镇的老年人取暖的原始方式。仆人告诉我说,姚妈已经完全疯了,披头散发地蹦跳着,夜晚就在柜台下面蜷曲着过夜。
我心里依然绷紧着一根弦,我嘱咐男仆说,随时随地留意姚妈的一切行动,也许我依然在怀疑,姚妈并没有真正地变疯。事实证明,我这种怀疑是必须的,是我揣摩人世的经验后总结出的一种真理: 如果姚妈依然身藏着信念,那么,她就会朝前扑来,在你意想不到的、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扑上前来。这就类似毒蛇和蝎子,它们都是在你防不胜防的情况下扑向前来,咬伤你的身体。我学会了这种毒蛇和蝎子的技巧,我把桃花姑娘鲜活的肉体送进了土坑,我把姚###疯了。然而,难道这就是我获胜的时刻吗?姚妈的信念真的已经崩溃了吗?我有意识地想面对姚妈,因为只要她活着,她依然是威胁我生存和生命的一团暗影。然而,我想让她活着,因为我知道,让她死去就像结束桃花姑娘的生命一样简单。但这不是我的目的,因为看见一个发疯的人比看见一个死去的人更能让我感到快活。
所以,我不想让姚妈轻易地死去,我想让她依然活着,丧失任何理性、思维地活着。当我的脚步挪动在男仆为我指点的小巷深处时,我看见了姚妈,她此刻蜷曲在这团被寒冷所笼罩的暮色深处,蜷曲着四肢,战栗着身体,而那只取暖炉依然在火热地靠近她的身体。我站在远处观看着她,看上去,她对那只取暖炉的兴趣显得很浓,她目空一切盯着火炉,嘴里仿佛在念咒语,我是无法听清楚那些咒语的。
从现实的意义上来说,那张充满污垢的脸,那张傻笑的脸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神态,姚妈确实疯了。但愿这是真的,但愿这种现实永远无法幻变,也无法被篡改。
当姚妈拎着那只取暖炉出现在驿馆门口时,我的暗影,我面前的一团暗影使我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然而,只用了片刻的时间,我就坦然了,因为姚妈只是坐在驿馆门口的台阶上伸手取暖而已。
看不出她的眼里有任何一种情绪,如果说她的眼里充满情绪的话,那只是一种呆滞的取暖的情绪而已。所以,我允许她在驿馆门口停 留,男仆本想赶走她,然而,我试着感受男仆把她赶走的情景,我发现,一旦我见不到姚妈捧着取暖炉的神态,我内心就会感觉到寂寞和空虚。也许惟有看见她,我才能感受到我对她身心的折磨。
于是,我制止了仆人,允许姚妈出现在驿馆的台阶上,但不能进入驿馆内部。由我笼罩着的内部世界,此刻依然在繁荣着。驿馆已成为滇西闻名的妓都,它虽然源自一座小镇,却有源源不断的男宾客直奔它的存在而来。
此刻,我的内心已经基本上解脱出来了,靠别的驿妓们用肉体支撑着驿馆的时代已经来了,姚妈疯了。她确实疯了,因为我已经寻找不到任何理由证明姚妈没有疯,所以,我可以放宽心地笼罩着驿馆。当然,想笼罩驿馆的除了姚妈之外,还有黄家文和吴爷。然而,凭着我多年的经验,我感觉到对付黄家文和吴爷比对付姚妈更简单一些。
因为驿馆是姚妈创办的,姚妈用肉体的经验史创办了驿馆,所以,她不会轻易地让别人取代她。令人宽慰的是姚妈确实已经疯了。现在,我经常能看见她,在这个有限的世界里,只要我想见到她,我就准能在驿馆外的一抹金黄色落日的笼罩下看见她的影子。
而这个时刻,正是我妆饰完毕,以我清新的面孔出现的时刻。作为驿馆的笼罩者,我务必保持我的身段和美貌出现在门口,就像许久以前的姚妈一样,无论内心世界多么混乱,无论局势和遭遇如何地变幻,我都要以一张平静、坦然的面孔出现在门口。现在,1942年冬天的落日悄然地袭来了,姚妈就这样像往常一样捧着那只火炉出现在我眼前。我有意离她很近,我试图尝试用我的存在去吸引她的目光,用我的珠光宝气去嘲弄她的存在,然而,她似乎看不到我,她总是盯着火炉中那些跳动的火苗,而且,我还见过她坐在一角落,把手支在火炉上,那些灼热的火花往上喷溅,而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落日变得艳红起来,仿佛像一盆巨大的炉火把她笼罩在其中。姚妈的火炉似乎比往常更红,隔得很远,我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些从炉火中喷溅出来的火花在响动。
爱恨记2(2)
我并不在意,因为我感觉到了寒冷,尤其落日降临之后,寒冷会像针尖一样逼近你的肌肤。就在这一刻,我突然看到姚妈正把一根丝帕抛进炉火中去,那是一根玫瑰红的丝帕,那是昔日姚妈许多玫瑰色丝帕中的一根。火炉中的香帕燃烧着,像一团团灿烂的花朵突然绽放,丝帕燃烧时,我突然看见了姚妈的一种奇怪的眼神,它比往常我所看见的目光更明亮,甚至透露出一种诡秘。而且后来,姚妈的脸居然绽放着一种狰狞,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张脸,我很不舒服。我退回驿馆内部,我感觉到恶心,我眼前始终晃动着姚妈的那种笑,那种放纵的笑——它似乎破坏了我的心境,我早早地躺下了。
1942年冬天的一个午夜,是我生命中遭焚毁的一个时刻,而我竟然睡得如此地沉,因为恶心,我咽服了石女为我配制的一种安神丸,它使我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这沉沉的梦乡似乎暗示了一场巨大的灾难要降临,然而,我却一点预感也没有,直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随同一种“咝咝”响的燃烧声袭来,才使我从梦中猛然醒来。我睁开双眼,我的世界一片火红,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一片火红之中,可那个世界已经被我埋葬了,我乌珍已从埋葬我的灰烬中爬了出来啊。
爱恨记3
我们眼前的灰烬如此地灼热。两天以后,我和石女忍受着巨大的绝望返回了从前的驿馆,然而,我从前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目击者告诉我说,大批的驿妓已经在两天前的夜晚逃离了火海,当然,也有几个驿妓葬身在火海之中,因为无人抢救而被焚烧成了灰烬。
不错,到处都是木头变成的灰烬和肉体变成的灰烬。而在这灰烬之外,却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就是姚妈,她依然手捧那只取暖炉,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她在蹦跳,在灰烬之外,当她跳起来时,仿佛一个女巫在跳,又像是一个女妖在跳。她忘却了时间地在跳,忘记了现实的存在地跳,她的存在吸引了我变成灰烬的目光,我的目光此刻正环绕着她。
姚妈一次又一次从怀里抽出一根根香帕往火炉抛去,香帕开始燃烧起来时,我突然寻找到了依据: 姚妈就是焚毁驿馆的人。因此,我走上前,抓住她的衣袖,她的力量轻柔却很有力量,她摆脱了我,很轻易地就摆脱了我并自语道:“烧吧,烧吧,变成灰吧!”她突然走进那些余焰之中,赤脚在滚烫的灰烬中蹦跳着。
她似乎感觉不到那灰烬的灼热和疼痛,她就那样蹦跳着。石女拉着我悄然离开了。一个充满灰烬的世界,一个疯女人,对我来说又能有什么意义呢?在这场火灾之中,我彻底地失去了维系我肉体存在的世界。我知道,是姚妈焚毁了她的驿馆,姚妈即使疯了,也要焚毁这个世界的。所以,这座滇西闻名的乐园就这样在1942年的一场火灾中消失了。
我就是在这一刻倾听到了马蹄声的,我和石女从一座洞穴中探出头来,这寂静的世界终于有了声音。离开变成灰烬的驿馆以后,我和石女就隐居在滇西的一座洞穴中。
我似乎患上了一种疾病,害怕一切火焰,哪怕是石女划燃的一根火柴都会让我的肉体感到疼痛,我需要沉迷于一个冰冷的世界,沉迷于寒冷的崖洞,忘却这个世界给我带来的灰烬。
…………
…………
我来到了一座红色的崖顶,我的肉体此刻期待着坠落。我往下跳去时,感觉到我的肉体终于得到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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