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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神兵-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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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小孩子被绑住了嘴,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一齐流泪,这俩孩子的眼泪,却都化在了水中,并没有凝结成明珠;台下的鲛人顿时骚动起来,先是有人叫道:“与凡人私通,生出这种贱民!”众人顿时齐声叫了起来:“杀了她!杀!杀!把他们都杀光!”少君见那女鲛人神色凄惨,望向两个小孩,俩孩子浑身发抖,却都昂起头来,那脸色又是强悍,又是害怕,交相混杂,别是可怜,心中大是不忍,便游到御魁身边,不住晃动尾巴。
御魁化成的这鱼居然朝少君裂嘴一笑,少君未曾见鱼会裂嘴发笑,给唬得一愣,御魁笑道:“放心。我去救他们。你到礁石中藏好。别被发现了。”正说着,台下一身形魁伟的鲛人已经跃上了高台,手中扬起一柄铁叉,大吼一声,望女鲛人的胸口猛扎下来,御魁正待施法,突变顿生,“嗖”一声响,一枝无羽的长箭自一处暗礁破浪而来,行刑的鲛人给这长箭刺个透心凉,“哇呀”一声怪叫,胸口鲜血喷出,鲛人的血是淡绿之色,他的血一喷出,便将身侧的湖水染出一片绿痕。
那女鲛人却面无喜色,尖叫道:“藏景,快跑,这是圈套!”话音落时,顿时四周暗礁之中,窜出一干鲛人,身挂五彩贝壳磨成的战甲,一齐怒吼,手中一起掷出一根铁叉,那暗礁之中陡然金光一闪,窜出一个道人;少君与御魁都禁不住吃了一惊,这道人头顶点有玉蜡,玉蜡的金色圣光晕开,正可避水,显然是峨眉的道人。这道人眉目俊雅,神色却颇阴沉,少君年少,不识得此人,御魁却认得,这人是洞玄的徒弟,杜藏景。
那一片铁叉如雨飞至,击在光明罩上,“当当”数声,自是刺不破圣光,说时迟,那时快,杜藏景飞出的瞬时,仙剑已然飞出,“哗”一下,将捆住三人的铁链一起斩断,仙剑一出,众鲛人都面显惧色,那老者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揭开瓶盖,瓶中缓缓流出一股黑水,老者念念有词,念毕,那黑水在湖水之中摇曳蒸腾,并不散去,稍时,渐渐聚而成形,却是一只怪兽,这怪兽身体似人,却浑身都生满尖刺,肩膀之上,却有两颗头颅,一头为男,篷发之中,生有两对鹿角,前角尖利,有如刀锋,后角长钝,仿似铁棒;每只耳朵上都穿有两孔,孔中悬一赤蛇,都张大了嘴,龇出一口尖牙;一头为女,额头生有两只尖角,一只抵在眉心,角尖利异常,一角生在额头,角锋锐无比,两个鼻孔都穿有一孔,孔中各饰有一根长长象牙,大是可怖。
御魁大惊,喃喃自语,道:“骄虫!这是骄虫。这些鲛人怎么会召唤骄虫!”那骄虫两头齐叫,双脚一弹,已经飞身而起,朝杜藏景扑来,杜藏景乍见这个怪兽,吃了一惊,双手合十结印,念道:“飞羽!”嗤嗤数声,自他掌心飞出一串无尾羽的长箭,射向骄虫。骄虫男头桀桀怪笑,脖子突然生长,长得约有数丈,乍眼看来,倒象一人肩膀处生了一条大蛇。男头上的鹿角轻挑,将飞箭全都拨开,女头的脖子此刻也猛然暴长,头顶的犀角朝杜藏景顶来,杜藏景自恃有光明罩护身,并不惧她,唤回仙剑,辟向骄虫的身体。
御魁大惊,瞬间化回人型,迅速结印,唤出光明罩避水,同时喝道:“快躲!”背上掩日也瞬时飞出,辟向骄虫的身体,杜藏景过于托大,不知道骄虫的利害,听到御魁的叫声,反倒一愣,一愣之时,女头已然撞到,“啪”一声响,杜藏景猛觉心神一荡,真气不稳,身侧的光明罩突然“喀”一声,慢慢的开裂,最后“噗”一下,碎成了碎片,头顶的蜡烛顿时熄灭,变回了原型,原来是一块五彩的石头,杜藏景大惊,不想自己化为神蜡的法宝会被撞回原形,光明罩一破,无法避水,杜藏景立时屏住呼吸,单手结印,掌中飞出数枝无羽箭,射向女头的眼睛,只是他道法算不上上层,意念力不强,法咒默念,功效大打折扣,这箭飞出,劲道不厚,飞到女头面前,女头鼻翼处的象牙轻轻一摆,便将飞箭撩开。
第二十六节 惊鲵
杜藏景的仙剑辟向骄虫的身体,男头一声大叫,其身体之上顿时冒出无数硬甲,那仙剑一辟中,便“铛”一下弹开,男头一声怪叫,又扑向杜藏景,这时御魁的掩日已经飞到,御魁的仙剑相较与杜藏景,原在伯仲之间,但功法之深浅,不可同日而语,掩日一辟下来,“噗”一声,在骄虫的肩头开了一条大口子,那男头的脖子给辟去半边,一颗头似乎随时要掉下来,男头大惊,猛然回头,鹿角扎向掩日,掩日青芒闪现,拖出风剑,斩向鹿角。
杜藏景见女头朝自己扑来,急召仙剑,横在胸前,犀角与仙剑撞个正着,藏景无法吸气,胸口大闷,仙剑无力,一撞便弹飞,杜藏景无暇顾及,朝女鲛人一招手,指了指头顶,他说不出话,意思却明显,叫女鲛人逃命,女鲛人却拉了两个孩子朝他游了过来,一旁插不下手的鲛人,见杜藏景的光明罩破去,欢声大动,再次扬起飞叉,掷了过来,杜藏景无奈,双手结印,喝道:“飞羽!”掌心窜出无数飞箭,迎着飞叉扑去,这时女头已再次扑来,已是避无可避,只得向后一仰,却依旧给犀角扎在腹部,刺穿两个大孔,顿时血水在湖水中喷涌而出。
这边男头迎掩日而上,想以鹿角挑飞掩日,不想御魁的风剑何等利害,一碰之下,连角带头,都给绞成了烂泥,掩日去势不减,继续扑向女头,女头一声尖叫,两根象牙飞出,一左一右拦截掩日,却追不上掩日,掩日自两根象牙中间穿过,一剑将女头自口穿脑,洞穿过去。骄虫顿时“篷”一声,又化成一摊黑水,不消片刻,便化在了湖水之中,消弥于无形。
御魁飞扑过来,一把将杜藏景拉住,他的光明罩猛然扩张,将藏景罩于其内,藏景才得以开口说话,忙指着女鲛人道:“快,快,师叔,求求你,快救救绿萝和我的孩子。”御魁一抬指,光明罩伸出一道金光,将女鲛人和那俩孩子一起卷了进来,女鲛人猛然扑在杜藏景身边,哭道:“藏景,你怎么样了?你真傻,你为什么这么傻。”杜藏景嘴角微微一扬,身子软了下来,女鲛人一把扶住他,杜藏景对那俩孩子道:“过来,到爹身边来。”那俩孩子乖乖过来,一人牵住他一只手,泪流满面。御魁心中不忍,道:“藏景,你伤得很重。别说话,师叔带你回峨眉。”
杜藏景摇头道:“不成了。师叔,我回不去了。师叔,请你把绿萝和我的孩子带回峨眉,请我师父照顾他们。”御魁微微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他们送回峨眉。”杜藏景闻言,挣扎着起身,拉了两个孩子,一起给御魁跪下,道:“多谢师叔。”御魁心中不忍,侧头弹去泪水,道:“你别担心。”杜藏景跌倒在地,绿萝扶住他,哭道:“藏景,你不能死。要死了,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杜藏景握住她的手,道:“别哭。你的眼泪虽美,一滴泪水一滴血,流一滴泪,可是要减一年寿命的。你要好好保重,把我们的孩子带大。”说着召回仙剑,那仙剑悬在他面前,微微颤动,剑上的光芒慢慢转淡,藏景眼中忍不住滴下泪来,道:“惊鲵,惊鲵,你跟了我三百多年了。如今我要死了,你也要回峨眉了吗?”那仙剑之上,顿时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芒。藏景微微一叹,道:“惊鲵,我的孩子有鲛人的血脉,他们不是凡人,在峨眉求不到仙剑,你能不能替我守护我的孩子?”那惊鲵飞旋片刻,似要飞走,却又依依不舍,在藏景面前竖立,光彩俱无,似乎已经是一块废铁。
杜藏景顿时神色暗哑,嘶声道:“惊鲵,惊鲵,你怎么这般无情。”话音落时,顿时气绝,那惊鲵在杜藏景身侧兜转数圈,猛然光华大炽,自行飞走,望湖面飞去,御魁微微一叹,道:“傻孩子。仙剑多情,却自有命格所限,它怎么敢答应你。”绿萝大恸,却止住了眼泪,对俩孩子道:“淮南,临潼,听话,以后不要恨公公,他也是不得以的。一切的错,都是娘的。要恨,就恨娘罢。”说着双手紧扣,头缓缓的垂下,靠在了杜藏景的胸口。
御魁低下头看时,绿萝的半截鱼尾已经全化成了丝线,金光灿烂,如同金缕,这金缕慢慢编织,将两人全裹了起来,俩小孩子放声大哭,不片刻,那金缕化成一尾金色鲤鱼,朝御魁和俩孩子摆摆尾,径直游走。一旁的一干鲛人先还神色凶狠,比及见了这个画面,倒都面有恻隐之色,都给那金鲤让路,让其游走。
鲛人中那老者对众鲛人道:“绿萝既然肯脱骨去胎,自灭灵根,以后就算转世,也只会沦落畜生道,不会回到我们修罗道,就放她去罢。”御魁闻得此言,心中也不禁恻然,那老者却突然神色一变,喝道:“绿萝可以走,这两个冤孽却不能走。老道士,你修行不易,把这两个孩子交出来,就放你走。”
御魁哼了一声,道:“要我放人,就要你有这个本事!”正说着,湖面之上突然水波大动,一黑一白两条巨龙突然破浪而来,悬在众人头顶,不住盘旋,龙颜威武,众鲛人何曾见过这场面,都给惊呆了,只有御魁却放声大笑,笑声之中,却有十分的心酸,只听御魁大声道:“藏景,藏景,你的阴灵有没有走远?你看到没有,你的惊鲵回来了,它还带回了悬翦,它不是丢下你的孩子不管,它是担心自己一把剑守不了两个孩子,它去替你的孩子求剑了,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是悬翦,是悬翦,惊鲵,好个惊鲵,果然是多情的惊鲵啊!”
说着那两条巨龙已经化成了两把长剑,一黑一白,白的正是惊鲵,黑的正是悬翦神剑,双剑径直飞来,悬在杜淮南与杜临潼面前,临潼小姑娘心性,见长剑锋锐,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好奇,见悬翦墨黑,剑身还可照出人影,忍不住轻轻在剑身上一摸,悬翦顿时一声清鸣,没入了她的掌中。临潼大吃一惊,那惊鲵见悬翦已然有主,一声长鸣,似在与旧主道别,旋转片刻,也附在了淮南身上。
少君藏身珊瑚之中,正看得入神,突觉身边投下一道阴影,抬头望去,顿时吓了一跳,却是两个金发的鲛人,一个鲛人“咦”了一声,道:“奇怪,这么深的水里,怎么会有鲤鱼。”另外一个道:“寻常鲤鱼哪里能下到这么深来,难道是绿萝公主的化身?”头那一个又道:“绿萝公主不是已经游出月沟了吗?”少君心中害怕,尾巴一摆,急急朝珊瑚礁密集之处游去,专游那些缝隙之中,希望鲛人追行不易。谁知道鲛人人虽追不进来,手中的叉子却叉得进来,少君变化之中,情急之下,居然忘记可以召唤泰阿平波抵挡,只管在珊瑚之中闪躲,那两鲛人见这鲤鱼如此灵活机灵,大是起疑,紧追不舍。
少君急窜之中,顾不得道路,渐渐靠近那石屋,那石屋之侧,已经少有密集珊瑚,不由得暗自叫苦,终于逃到一个所在,已经无珊瑚可以藏身,少君又惊又怕,眼见两个鲛人手拿铁叉,不怀好意的慢慢游来,心顿时悬了起来,那两鲛人笑道:“好个鲤鱼。恐怕已经成精,将来必然要作怪。捉了去献给大王,大王必定有赏!”正说着,湖底的泥沙之中,突然窜出一只蛇头,一口将一个鲛人拦腰咬住,一口咬成烂泥,只留个头颅挂在嘴边,那头颅兀自翻着白眼,另一个鲛人吓得呆住,连叫喊都忘记,这蛇头立马再张大口,将这鲛人也一口吞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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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君乍见这个大蛇头,却也吓得胆战心惊,这是佘二夫人。佘夫人追踪少君二人,也到了这里,却比他二人晚到,只见到御魁和鲛人胶泥斗法,并不见少君,她也不性急,她虽不聪明,却也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静静的潜入湖底的泥沙之中藏身,只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时,再出来收拾残局。不想才潜伏未久,居然有两个鲛人追一只鲤鱼过来,小小鲤鱼,还不够佘夫人塞牙缝,对蛇妖而言,鲛人自是最美的食物,强过人类,见有鲛人离群出来,正中下怀,一口一个,将两个鲛人生生吞来吃了。
少君见佘夫人尚在吞食鲛人,急忙转身游走,谁料游不多远,浑身发痒,正想挠挠,突然想起自己是鱼,无手可挠,正自懊恼,那痒却又止住,鱼鳍却化回了手,呆了一呆,猛然被狠灌了一口水,顿时省悟,时间已到,变回人了,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回头,却见佘夫人也是一呆,不提防这小鲤鱼一眨眼居然变成了峨眉山的那个小道士。
少君大惊,唤出平波,让平波拖住自己急飞,佘夫人一声冷笑,道:“还想跑!”急忙追来。少君无法呼吸,渐觉胸闷,心中不由得发慌,却见平波已经飞到了那石屋旁边,石屋之上,罩有一层白光,少君飞得甚急,倒没注意到石屋之旁,守有数个鲛人,一个正望白光之上扔石子,那石子一打到白光之上,便被弹开,那鲛人尚道:“这道白光究竟是什么东西?咱们搬到这里已经有五百年了,还是进不去。要依我说,咱们干脆挖个地洞钻进去罢。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另一个鲛人道:“何须你讲,早挖过地道了。这白光地下也有,是个圆的,一丝丝缝隙都没有,进不去。”
正说着,却见一个物什飞得奇快,“呼”一声就从身边飞过,一头就扎进了白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正诧异,又窜来一条赤红的长蛇,“砰”一声撞在白光之上,给白光弹了开来,正是佘夫人。佘夫人飞得甚快,给白光一撞,险得晕了过去,眼前金星直冒,待静下神来,却见眼前守有十来个鲛人,鼓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发愣,嘴巴一裂,尾巴一卷,将几个鲛人卷了起来,再一口一个,全吞下肚子。余者尖声狂叫,四散游开。
连吞数人,腹中鼓胀,佘夫人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挺直摇身,在白光外站了一晌,忖道:这小道士一下就飞了进去,我去进不去;显见这是个峨眉的法界。为了让佘夫人上峨眉偷盗地图,玄微曾传授佘夫人峨眉的气运道门遁破,佘夫人此刻轻念法咒,走到白光处,轻轻埋头,果然,毫不费力的就把头探进了白光。
第二十七节 眠愁
少君一飞入这白光,压力顿时一轻,下意识的一呼吸,这里果然没有湖水,稳住心神,放眼一看,顿时只觉眼花缭乱;自白光外看进来,不过觉得朦胧些,但从这石屋之内望向白光之外,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外面看去但觉一切物什都蒙上一层清亮无比的光芒,纤毫毕现,恍如一个水晶洞府。石屋之前,有一门洞,门洞上悬有一匾,上书三个金粉大字:眠愁轩。
少君犹豫不绝,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刚回头,瞅见佘夫人抬个脑袋进来,唬一大跳,赶紧冲进门洞,门洞之内,是间小小的院落,院中居然植满白海棠,且开得繁花似锦,倒似铺了一地的白雪。只是这海棠多年无人打理,生得到处都是,院中的青石甬道都给花朵铺满。
少君道声“罪过”,踏花而过,刚跑进内堂,就听见院内有淅淅娑娑之声,想是佘夫人爬行了进来,少君四望,望堂后的偏廊跑去,那廊下居然还有一口井,井盖乃是一块纯白玉石,滑落在地;少君情急之下,忖道:“莫若藏到井里。”想了想,轻轻一跃,窜到廊顶,念动口诀,轻轻唤道:“七变,化身!”话音落时,那廊下一株海棠便站了起来,轻轻一晃,变成了少君的模样,只是少君道法尚浅,这替身只得上半身成功,一双腿还是海棠。
不等少君再次施法,佘夫人已经窜到了偏廊,少君只得催动法术,替身望那井中纵身一跳,摔到了井底;佘夫人才冲进来,看不真切,况且满地都是海棠,只当少君跳的时候身上扯住了海棠,倒没发现那个替身的下半截是海棠。出乎少君的意料,佘夫人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封死井盖,居然将身一纵,跟着替身跳下了井去。少君一愣,随即立马施法,那井盖飞起,将井封住。再念动法咒,喝道:“七变,铁链!”满地的海棠便变作铁链,将井盖牢牢的锁住。
佘夫人一落井中,突觉眼前一黑,井盖封住,暗叫不好,中了少君的诡计,翻身回来,那井盖却封得无比严实,竟然推它不开,顿时又惊又怒,脱口大骂,骂了半晌,甚是气馁,盘在井底,等了一晌,道:“小道士,你放我出去,我不吃你就是。”却没有回响。
少君一锁好,不敢久留,转身便走,想出去瞧御魁,走到偏廊,却听得后厅之中,似乎有人说话,好奇之心立生,轻轻过去,自厅外的花窗望进去,那厅中却空无一人。少君心下奇怪,恐有怪异,不敢轻易进去,唤出平波,将自己罩住,这时节,又听得厅中有人说话,似是一个甚老的声音,这声音道:“已经有一千年了。”另一个不但老,且有几分嘶哑的声音道:“不,是一千零三年了。”
少君睁大了眼睛,瞧那厅中,却依旧不见一个人,仔细再瞧,厅中连个影子都不见有,不由大是诧异,听得起先那苍老的声音道:“你算得这样清楚,是要走了吗?”那沙哑嗓门道:“是啊,我守了你一千零三年了,世尊让我守护你一千年,等待隔世的镜主,我已经多等了三年,我的灵神已经要散了。”那苍老的声音不胜感慨,道:“世尊说过镜主会来,镜主就一定会来。”那沙哑的声音道:“可是我等不了了。”
少君自那花窗之内看去,厅中就只有几张梨花凳子,一张梨花木圆桌,桌上点有一盏油灯,灯下有一卷蓝布封面的古书,别无他物,少君心道:“难道是桌子在和这椅子说话?”忍不住推开厅门,一脚跨了进去。
他一进来,桌子上的那本书无风自动,自行翻页,且书上传出那苍老的声音来:“是平波镜!平波镜,是峨眉的平波镜!”那盏油灯的火焰陡然一亮,火焰中闪现出一个极其苍老的老者面容,那老者微微一笑,道:“镜主,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了你。世尊,我没有辜负你的重托。”说着转头望向那本古书,笑道:“如果我们还有下个轮回。我还要守护你一千年。”说着那火焰一闪,陡然熄灭。少君走近一看,那油灯之中,早已无油,只剩下了一点灯芯。
少君一怔,心中奇怪,对那古书道:“这盏灯死了?”那书中缓缓腾起一阵青烟,烟雾之中,依稀有一人的身影,身影发出一声叹息,道:“是的。他死了,是永远的死了。他在一千零三年前就死了,他用他的元神点了这盏灯,守护了我一千零三年。如今油尽灯枯,他的元神散去,魂魄要去轮回了。”
少君道:“他是谁?你又是谁?”那身影幽幽一叹,道:“我们都是峨眉的罪人。我们的名字,你不必知道。我们如今都要散了。桌上放的,是峨眉的《三坟经》中的《道德真经》,这是我们峨眉的宝典,今天,就还给你了。记住,《道德真经》是峨眉的镇教功法,只能传给平波镜的镜主,将来你要转世了,记得要自己找人守经。世尊帮过你一次,没有第二个世尊了。”说着,那身影渐渐的淡去,慢慢的化成了白雾,消散于无形。
少君为他叹一口气,拿起那本《道德真经》,顺手一翻,却吃了一惊,那书上一字俱无,急忙快翻了一遍,这书果真是本无字天书,一个字没有,少君哭笑不得,忖道:“难道他们守了一千多年,守错了?”这时他略一侧身,平波镜的镜光也随之侧过,照在了书上,那书上顿时腾起一股淡淡的白气,少君一怔,移动平波,照在书上,那书上的白气渐渐浓郁,那白气腾起,化成一个一个的字来,尽数被吸入平波,少顷,那书便化得干干净净,连点纸屑都没留下。
少君将平波摊在掌心,凝神看去,突觉平波之中传来一股吸力,身子一轻,猛然给吸进了平波之中。平波却自行飞起,贴在了房顶的一根梁上,颜色变深,与那梁融为了一体。
少君一进平波,见到的是一望无尽的空旷,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心下奇怪,忖道:刚才那些被吸进来的字呢?念头才动,眼前立刻现出斗大的字来,那字一个个排列齐整,显出《道德真经》的首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这字望之无体却有形,甚是奇特,大字之下,尚有小字注释,首句之下,其注释十分拗口:“夫物之所以生,功之所以成,必生乎无形,形由乎无名。无形无名者,万物之宗也。不温不凉,不宫不商,听之不可得而闻,视之不可得而彰,体之不可得而知,味之不可得而尝。故其为物也则混成,为象也则无形,为音也则希声,为味也则无呈。故能为品物之宗主,包通天地,靡使不经也。若温也,则不能凉矣。宫也,则不能商矣。形必有所分,声必有所属。故象而形者,非大象也。音而声者,非大音也。然则四象不形,则大象无以暢;五音不声,则大音无以至。四象形而物无所主焉,则大象暢矣。五音声而心无所适焉,则大音至矣。故执大象则天下往,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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