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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发空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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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认为我没有告诉——”
“哦,这可有趣了,”西蒙在保罗前面来回踱步,“这可有趣了。”
说着,他猛地一挥巴掌,打掉了保罗手中的作业本。
“再想想,笨小子,”他吼道,“再他妈的给老子好好想想。你告诉别人我们有台偷来的电脑了吗?”
“不要说偷不偷的,”保罗说,“就连我们有了台新电脑我都没告诉任何人——我想我没告诉任何人。”
“我明白了,”西蒙说,“那么说消息是魔法传出去的喽?”
他指指电脑屏幕。
“有人说了!”他吼道,“因为已经到了他妈的网上!要是不丢工作,我就他妈的谢——天——谢——地——了!”
伴随着最后五个字,是打在保罗头上的五拳。保罗缩着肩膀,低头闪躲,暗红的血从他左边鼻孔里流下来,他一周要留好几次鼻血。
“还有你呢?”西蒙转而向妻子吼道,后者还呆若木鸡地站在电脑旁,眼镜后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手还像伊斯兰教妇女们戴的面纱似的捂在嘴上。“你他妈的多嘴了吗?”
鲁思终于把“塞嘴的布”拿了下来。
“没有,西蒙,”她小声说,“我是说,我只告诉雪莉我们有了台新电脑——她不会——”
你这个蠢女人,无药可救的蠢女人,你告诉她这个干什么?
“你做了什么?”西蒙平静地问。
“我告诉了雪莉,”鲁思呜咽着说,“但我没说它是偷的,西蒙。我只说你要带一台电脑回家——”
“哼,原来是你!”西蒙咆哮道,他开始尖叫起来。“见鬼,她儿子要参加选举,她当然要整我!”
“但就是她告诉我选举的事的,西蒙,她不可能——”
可西蒙向她冲过去,一拳打在她脸上,早在刚刚看到她那副目瞪口呆的蠢样子时,他就想这么做了。她的眼镜飞了出去,碰在书架上碎了。他又打了一拳,她摔在电脑桌上,那张桌子还是她自豪地用从西南综合医院领的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安德鲁打定了主意:他似乎是在慢动作移动,周围的一切都感觉又湿又冷,还有那么点不真实。
“不要打她,”他说着硬把自己的身体隔在父母中间,“不要——”
下一刻,他的嘴唇已经被门牙割破了,后面是西蒙砸过来的指关节。他向后踉跄着摔倒在母亲身上,后者正趴在键盘上。西蒙再次挥拳,安德鲁抬起胳膊保护自己的脸,拳头砸到了他的胳膊上。安德鲁试图从他无谓挣扎的母亲身上爬起来,西蒙却像发了疯似的,一拳又一拳,逮着哪儿打哪儿。
“你敢教训我该怎么做,嗯,你这坨臭狗屎,你——”
安德鲁跪在地板上,想逃开父亲的拳头,被西蒙一脚踢在肋骨上。安德鲁听到保罗可怜地说了一声“住手”。西蒙的脚再次朝安德鲁的肋骨踢来,但安德鲁躲开了,结果西蒙的脚趾踢在砖石的壁炉台上,他立刻痛苦地号叫起来,声音听上去十分荒谬。
安德鲁爬出父亲的射程。西蒙现在无暇理他,只顾抱着自己的那只脚,原地单脚跳着,不断尖声骂娘。鲁思跌坐在转椅上,双手捂着脸开始啜泣。安德鲁站了起来,嘴里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
“任何人都有可能提到电脑的事儿,”他喘着气说,同时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暴力袭击。他感到,真正挨了打之后,自己反倒比刚才更有勇气了点儿。看着西蒙的下巴慢慢往前伸,听到他语气里越来越逼近的威胁,等待惩罚降临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你告诉过我们,有个保安被揍了。任何人都有可能。不是我们——”
“你还敢说——臭小子——操他娘的,我的脚趾头都断了!”西蒙喘着粗气,往后退到一张扶手椅边坐下,还在揉着他的脚,看上去似乎期待同情。
安德鲁想象着自己拿起一把枪,瞄准西蒙的脸,轰烂他的脸,打得他脑浆洒一地。
“保琳又来月经啦!”西蒙冲保罗喊道,后者用手捂着鼻子,试图止住还在往下滴落的血。“快滚开,离地毯远点儿,死娘娘腔!”
保罗赶紧跑出屋子。安德鲁把T恤一角压在刺痛的嘴唇上。
“那些‘捞钱’的事儿呢?”鲁思抽泣着,脸被打得通红,眼泪顺着下巴流下来。安德鲁讨厌看到母亲这副屈辱而悲惨的样子,也有些恨她把自己弄到这般地步,就连傻子都知道要避开的……“上面提到了你们厂里的事。雪莉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呢?肯定是印刷厂的人搞的鬼。我告诉过你,西蒙,我早告诉过你不要那么干,我整天提心吊胆——”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头就知道抱怨的母牛,花钱时怎么没见你唧唧歪歪!”西蒙骂道,下巴又往外伸了出来。安德鲁真想向母亲大吼,让她别再说了。她总是这样,傻瓜都知道该闭嘴的时候她喋喋不休,而该她站出来说两句的时候她又不吭声了。她从不吸取教训,她从不能审时度势。
一分钟内,没有人说话。鲁思用手背迅速抹了一把眼睛,间歇性地抽抽鼻子。西蒙还握着他的脚,咬紧牙关,大声喘着粗气。安德鲁舔掉嘴上的血,能觉出他的嘴唇已经开始肿起来了。
“这会害我丢掉工作的。”西蒙瞪大了眼环视屋内,像是里面还有个他刚才忘了揍的人。“工厂之前已经在说他妈的要裁员。我完了。我完了——”他挥手打向茶几上的灯,可它没有破,只是滚到了地板上。他把灯捡起来,扯掉插在墙上插座里的电线,高举过头顶,朝安德鲁扔过去,结果被他躲开了。
“谁他妈的会说呢?”灯在墙上摔烂的时候,西蒙同时吼道,“有人告黑状!”
“肯定是印刷厂的某个混蛋啊!”安德鲁也朝他喊回去。他的嘴唇一跳一跳地疼,而且真的肿起来了,他觉得它像瓣橘子。“你觉得我们难道还没学会管好自己的嘴吗?”
与父亲交锋就像是揣测一头野兽的心理。他能看到父亲下巴上的肌肉在跳动,但他也知道父亲在琢磨他刚刚说的话。
“那个帖子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他朝鲁思吼道,“去看一下上面的日期!”
鲁思还在抽抽嗒嗒,由于没有眼镜,她只好把鼻尖凑到离屏幕两英寸的地方好让自己看清。
“十五号。”她小声说。
“十五号……星期天,”西蒙说,“是星期天,对不对?”
安德鲁和鲁思都没有纠正他。安德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不过他也知道这运气持续不了多久。
“星期天,”西蒙说,“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操,我的脚趾头——”站起来朝鲁思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时,他夸张地尖叫一声,“滚开,别挡路!”
她赶紧让出椅子,看着他把那段话又读了一遍。他像头野兽般喷着鼻息。安德鲁觉得若是手边有绳子的话,他可以趁父亲坐在那里时把他勒死。
“肯定是工厂的人。”西蒙仿佛自己刚刚得出这个结论,而没有听见老婆孩子一直向他推销这个猜测。他把双手放在键盘上,回头看着安德鲁。“怎么才能把这个删掉?”
“什么?”
“你他妈的上过电脑课!我问你怎么把这东西弄掉!”
“没办法,不行,”安德鲁说,“只有管理员才有权限。”
“那么把你自己变成该死的管理员!”西蒙跳起来,指着转椅,示意安德鲁坐进去。
“我没办法把自己变成管理员,”安德鲁说。他现在很怕父亲的拳头疯会第二次发作。“必须要输入正确的用户名和密码。”
“你还真是一点儿屁用也没有,对不对?”
跳着脚走过时,西蒙在安德鲁前胸推了一把,又一次把他撞到壁炉台上。
“给我电话!”西蒙朝妻子喊道,一边坐回扶手椅上。
鲁思拿起电话,走了几步路,递给西蒙。他一把抓过电话,恶狠狠地按了几个数字。
安德鲁和鲁思默不作声地看着西蒙先打给吉姆,再打给汤米,都是西蒙在印刷厂一起干私活的人。西蒙的怒气和对同案犯的怀疑,都化作一个个粗鲁的短句,夹带着咒爹骂娘的脏话,通过电话线传了过去。
保罗还没回来。也许他在试图止住鼻血,更有可能他只是太害怕了。安德鲁认为弟弟很不明智。最安全的做法是在西蒙允许你离开时才离开。
打完电话后,西蒙一言不发地把电话递回给鲁思,后者接过来,慌慌张张地放回原位。
西蒙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心中充满无奈的愤怒。受伤的脚趾跳动着疼痛,木柴炉子烤得他冒了汗。刚才对妻儿的一顿痛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想都没想到他们。他遇到了可怕的事情,理所当然,他的怒气会发泄在离他最近的人身上。这就是生活。不管怎么说,那蠢娘们鲁思不是承认了确实向雪莉提过电脑的事吗……
西蒙根据自己推断的事情经过,在脑子里整理了一条证据链。某个混蛋(他怀疑是那个嚼口香糖的叉车司机,西蒙在丛地加速离开时,那人的表情十分生气)向莫里森一家说了他的事(在某种程度上,鲁思招认自己曾向雪莉提过电脑的事,荒谬地让这个推断显得更有可能),而他们(那些油滑、刻薄、死命守护着他们既得利益的当权派莫里森们)把这段信息放到了网站上(该死的老太婆雪莉正是网站的管理员,这也就给他的推断盖棺定论了)。
“是你的狐朋狗友干的!”西蒙告诉他那泪流满面、嘴唇发抖的妻子。“是你的狗屁朋友雪莉!是她!她把我搞臭,好让她儿子当选。绝对就是她!”
“可是西蒙——”
闭嘴,闭嘴,笨女人!安德鲁心里说。
“到现在还站在她那边是不是?”西蒙怒吼着想要站起来。
“不!”鲁思尖叫道。西蒙又坐回椅子上,很高兴能解脱脚上的重量。
哈考特…沃尔什印刷厂的管理层不会放过收工后干私活的事儿,西蒙想。他不能等着警察来绕着电脑问东问西。必须立刻采取行动的紧迫感占据了他。
“你,”他指着安德鲁说,“把电脑电源拔下来。所有的,包括导线都拿着。跟我走。”
6
那些被否认的事,未曾告知的事,被隐藏和伪装的事。
泥泞的奥尔河冲刷着半夜被从古老的石桥上丢下的电脑残骸。西蒙拖着受伤的脚趾一瘸一拐地去上班,告诉所有的人自己在花园小径上滑了一跤。鲁思把冰块贴在淤青的脸上,又用一管旧粉底不高明地进行了遮盖。安德鲁的嘴唇结痂了,就跟戴恩·塔利的嘴一样。保罗在校车上又流了鼻血,只能一到学校就跑到校医那里去。
鲁思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但雪莉·莫里森一直在亚维尔购物,所以直到傍晚才接到,那时鲁思的儿子们都从学校回来了。安德鲁在起居室外的台阶上听到了母亲打电话的声音。他知道母亲想要在父亲回家之前打好这个电话,因为西蒙能做的可不仅是夺过听筒,臭骂她的朋友一顿……
“……只是些愚蠢的谎言,”她故作轻松地说,“但如果你能删掉它,雪莉,我们会非常感激。”
安德鲁做了个苦相,结果他厚嘴唇上的口子吃不住力,作势要再度裂开。他讨厌听到母亲求那个老女人。他不明白那个帖子怎么竟然还在网站上,一时间简直气昏了头。接下来,他想起自己正是始作俑者:母亲青紫的脸、他自己肿胀破裂的嘴唇和西蒙回来前家里悬垂着的恐惧气氛,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知道你肯定很忙,”鲁思怯生生地说,“但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会对西蒙造成伤害,如果人们相信……”
安德鲁想,这正是鲁思在偶尔感到自己不得不挑战西蒙的意见时使用的语气:卑微的,歉疚的,试探的。为什么他的母亲不能直接要求那个老女人立刻把帖子撤下来呢?为什么她总是如此怯弱,对谁都抱歉呢?为什么她不离开父亲呢?
以前,母亲在他眼中都是独立的,善良的,一尘不染的。儿时,他眼中的父母就像黑与白一样截然不同,一个是邪恶而恐怖的,另一个是善良和仁慈的。但当他慢慢长大,他开始对母亲感到不满,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母亲心甘情愿的装聋作哑、她面对父亲的抱歉态度和她对那个虚假的偶像不可动摇的愚忠。
安德鲁听到她放下听筒,便加重脚步从楼梯上下来,正看到鲁思离开起居室。
“给管网站的那个女人打电话?”
“是的,”鲁思听上去很疲惫,“她会把关于爸爸的那些东西删掉。希望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安德鲁知道母亲是聪明的,家务上也比愚笨的父亲强得多。她可以独立养活自己。
“如果你们是朋友,她为什么不直接把那篇帖子删掉呢?”他跟着母亲走进厨房,追着她问。这辈子第一次,他对鲁思的同情掺杂了一种慢慢升级为愤怒的挫折感。
“她很忙。”鲁思生硬地说。
她的一只眼睛被西蒙打得充血了。
“你告诉她了吗,作为管理员,她让诽谤性的内容留在网上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我们在电脑课上——”
“我告诉你了,安德鲁,她马上会删掉那些东西。”鲁思生气地说。
她从不害怕在儿子们面前发脾气。是因为他们不会打她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安德鲁知道,她的脸一定和自己的一样疼。
“那么你认为是谁说了爸爸的坏话?”他不要命地问她。
她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她说,“但不管是谁干的,都是一种卑鄙的懦夫行为。每个人都有想隐藏的事情。如果你爸爸也把他知道的别人的秘密放到网上呢?可他不会这么做。”
“违反了他的道德准则?”安德鲁问。
“你并不像你自以为的那样了解你的父亲!”鲁思冲他喊道,眼里含着泪。“出去——去做作业——我不在乎——随便你,出去!”
安德鲁饿着肚子回到卧室里——他本来是去厨房找食物的——在床上躺了很久,琢磨着他发布帖子是不是个严重的错误,同时也在想,不知道西蒙还要继续伤害这个家里的人多久,母亲才会意识到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道德准则可言。
此时,山顶小屋的一英里开外,在她居所的书房里,雪莉·莫里森正试图回忆怎样从留言板上删除一条信息。发帖的人太少,所以她通常会把它们搁在那里长年不管。最后,她终于在页面角落的文件夹里翻出初任管理员时为自己准备的一份简易指南,失败了好几次后,终于把对西蒙的指控删掉了。她这么做纯粹是因为鲁思的请求,她喜欢鲁思,而对于整个事件,她不认为自己负有任何责任。
然而,帖子虽然从网页上删掉了,却无法从一些人的意识中删除,那些人正热切地关注着即将到来的对巴里议席的争夺。帕明德·贾瓦德已经将那段话复制到了自己的电脑里,时不时地打开,像法医研究尸体上的纤维般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霍华德·莫里森的文学DNA。尽管他尽可能地藏起了他遣词造句的鲜明风格,但她敢肯定,自己在某些句子中看出了霍华德一贯的自负,例如“普莱斯先生对于节省成本绝不陌生”,还有“其许多有用的人脉关系”。
“明德,你不了解西蒙·普莱斯,”特莎·沃尔说。她与科林正和贾瓦德夫妇在牧师老宅的厨房里共进晚餐。他们刚进门,帕明德就开始说帖子的事。“他非常不讨人喜欢,有本事让任何人不舒服。我真的认为这事儿不是霍华德·莫里森做的。他不会采取这么直白的做法。”
“别开玩笑了,特莎,”帕明德说,“为了让迈尔斯当选,霍华德会不择手段。等着瞧吧,他下一步就会出手对付科林。”
特莎看到科林握着叉柄的指节发白,她真希望帕明德说话之前能够先经过一下大脑,因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科林,是她为他开出了“百忧解②”。
②一种抗抑郁药物。
维克拉姆默默地坐在桌子尾端,英俊的脸上自然浮现出微微讽刺的笑容。特莎一向对这位外科医生心存敬畏,正如她在所有好看的男人面前一样。尽管帕明德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她却对维克拉姆知之甚少,因为他总是工作很忙,不像妻子那样积极地参与帕格镇的事务。
“我告诉你议程了,对不对?”帕明德继续喋喋不休,“关于下次会议?他正在发起一项关于丛地的运动,要求我们向亚维尔传达进行边界仲裁的工作,还要将戒毒所强行搬出。他想趁着巴里的席位空缺,抓紧时间把这些都处理完。”
帕明德一直不停地起身拿东西,不必要地打开橱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两次,她忘了自己站起来的目的,又空着手坐下了。厚厚的睫毛下,维克拉姆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妻子到处晃动的身影。
“我昨晚给霍华德打了电话,”帕明德说,“我告诉他我们应该等整个议会重新集合之后再决定这样的重大事项,可他对我的建议付之一笑。他说我们不能等。他说,边界仲裁迫在眉睫,亚维尔正等着我们的意见。他真正害怕的是科林会赢得巴里的席位,因为那时候他就无法把他的观点强加给我们了。我已经给我认为可能投票支持我们的每个人写了邮件,问他们是否能向霍华德施压,让他把投票起码延期到一次会议之后。
“‘巴里·菲尔布拉泽的鬼魂,’”帕明德听上去呼吸困难,“那个混蛋。我不允许有人利用巴里的死亡来打败巴里。只要我能阻止。”
特莎看到维克拉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以霍华德·莫里森为首的、老派的帕格镇基本上原谅了维克拉姆的罪过,尽管那些罪过在他妻子身上从未被忘记:深色皮肤、聪明能干和生活富裕(所有这些,在雪莉·莫里森看来,都带着一种扬扬得意)。特莎想,人们的双重标准极不公平:生活在帕格镇的帕明德方方面面都很努力。她参加学校游园会、慈善烘焙会,为当地医院和教区议会工作,得到的却是保守派根深蒂固的反感;相反,维克拉姆几乎不参与或不参加任何活动,人们却对他青眼有加、毕恭毕敬,背后议论起来也是赞不绝口。
“莫里森是个自大狂,”帕明德神经质地将食物在盘子里推来推去,“他恃强凌弱,妄自尊大。”
维克拉姆放下刀叉,向后倚在椅背上。
“那么,”他问,“他为什么会满足于当一个教区议会的主席?为什么他不试着争取选区议会的席位呢?”
“因为他认为帕格镇是宇宙的中心。”帕明德不客气地回答道,“你不明白:哪怕拿首相的位子跟他换,他也不会放弃当帕格镇的议会主席。何况,他也不需要到亚维尔的议会去,他已经有奥布里·弗雷在那儿了,可以帮他完成他的宏图大计。所有的人都在边界问题上跃跃欲试。他们是一伙的。”
帕明德觉得巴里的缺席如幽灵般萦绕在桌边。若他还在,他会向维克拉姆解释这整套东西并把他逗笑。巴里能惟妙惟肖地模仿霍华德的语气、他像皮球般滚动的步伐和他突如其来的胃肠道反应。
“我一直对她说,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维克拉姆对特莎说,后者惊骇地发现自己竟在那双黑眼睛的注视下脸红了。“你听说那个愚蠢的投诉了吗?那个得肺气肿的老太太?”
“是的,特莎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一定要在餐桌上讨论这个吗?”帕明德厉声说道,同时跳起来收拾盘子。
特莎想起身帮忙,但帕明德坏脾气地让她待在原地别动。维克拉姆向特莎会心一笑,竟让她如小鹿撞怀般紧张起来。帕明德绕着桌子叮叮当当收拾时,她不由得想到,维克拉姆和帕明德的婚姻是听从父母之命。
(“只是通过家人的介绍而已,”在她们刚成为朋友的时候,看到特莎脸上的表情,帕明德有些气恼地辩解道,“要知道,没有人会强迫你结婚。”
但在其他时候,她又提起来自母亲的巨大压力,母亲要求她为自己找个丈夫。
“所有锡克教的父母都希望他们的孩子结婚,简直像强迫症一样。”帕明德恨恨地说。)
科林看着自己的餐盘被收走,心中没有一丝遗憾。从他和特莎到这儿就感到的恶心,此刻在他的胃里翻滚得更加厉害。他就像待在一个很厚的玻璃泡里,和其他三个人远远隔开。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他觉得自己正走在巨大的焦虑球里,被它牢牢关在里面,看着自己的恐惧从身边滚过,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特莎一点也不帮忙:对于他争取巴里议席的努力,她刻意表现出冷漠,毫不支持。这顿晚餐的目的其实就是让科林可以征询帕明德对他做好的那份小册子的意见,并为他的参选提些建议。特莎拒绝参与,也就无法讨论慢慢包裹他的恐惧。她拒绝的是一个让他释放的出口。
科林不想向特莎的冷漠示弱,只好假装自己没有丝毫焦虑。他没有告诉她,当天他在学校接到了《亚维尔公报》的电话。电话线另一端的记者想跟他谈一下克里斯塔尔·威登。
他碰过她吗?
科林告诉女记者,学校不能接受对学生的采访,要想采访克里斯塔尔,只能通过她的父母。
“我已经跟克里斯塔尔谈过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我只想知道你——”
但他已经将电话挂断了,心中只剩恐惧。
他们为什么要谈克里斯塔尔?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他做了什么吗?他碰过她吗?她抱怨了什么吗?
心理学家告诉他,不要试图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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