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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红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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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许小娇并不像哥哥追求妹妹或妹妹思念哥哥那样“思念”这个副科长,她也不会傻到像过去的满清政府一样,把这里那里向外国列强拱手相让。
何况天上若无端掉下一块馅饼,你即使吃饱了,也不应该将馅饼扔掉,因为这是一种运气。谁会将好运气像扔破烂那样随手扔掉?二傻子都不会那样干!
因此许小娇那双流光溢彩、顾盼生情的美丽的大眼睛像尾灯一样在会场闪烁,就丝毫不会令人奇怪了。无论是森严的方副局长还是老迈浑浊的局长,只要与她波光粼粼的目光一对接,森严的会顿然温柔起来,浑浊的会当下明澈起来。就像那些临终的老人在最后闭眼之前,眼睛仍会亮亮地放一次光一样。如果许小娇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是一湖或者两湖水,不想跳进去是没有一点道理的。包括徐有福,他也不是不想,而是从来没敢想过!
一个驾驶员若在暗夜里驾驶着一辆汽车疾驶,所有的灯光忽明忽灭自如地闪烁,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而如果是一串儿汽车闪烁着灯光在暗夜的盘山公路上绕来绕去,即使一个过路人在对面看见,也会驻足凝望一会儿的,因为那基本就成为一道风景了,谁见了那些美妙的风景不会驻足流连?
许小娇就是局里这样一道美妙的风景。许小娇任副科长,相当于方副局长在这道美丽的风景上点缀了一笔。
一个单位或者一个局里,如果没有一两盏不停地闪烁的转向灯或者一两道能让人看着驻足凝神的风景,那也是挺没有意思的。领导和同志们的工作热情因此会大打折扣,有时候甚至会像李清照写的诗句那样:永夜恹恹欢意少;或者像柳永: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方副局长“风风火火闯九州”一般到任后,局里的同志普遍工作劲头更大了,工作热情更高了,工作积极性更足了。那么,局里三十多个同志中谁是工作热情“最大、最高、最足”的呢?你大概不会想到,竟是刘芒果和政秘科副科长。
在局里这次人事变动中,政秘科副科长“原地踏步走”;刘芒果却由业务三科“平移”至可有可无的宣传科。宣传科就他一个人,连个可以指使的小干事也没有,简直像一个老和尚的鸡巴,无可奈何地耷拉在那里。
按理这两个同志是会对方副局长有意见的。即使不敢当面讲出来,至少也会腹诽心谤:没有科长位子,不提拔我们倒也罢了;位子摆在那里,却不把我们放上去,这不是有意埋汰人嘛!就像一位心胸狭窄的后母,将几颗又大又圆又鲜的桃子摆在桌上,却不许怯生生的小孩子吃,而且还将眼巴巴望着桃子的小孩子后脑勺拍一掌说:馋死你。
方副局长高明之处就在这里。一个领导者是否有权威,关键看是否善于揉木为耒,能否让下属自我雌伏、自我奴媚,方副局长熟谙化蒺藜为手杖的道理。两个副科长嘛,相当于一辆汽车两个后座的车门,能不能嘭一声严严实实闭上,不是汽车能不能跑的关键。方副局长干脆抱着手坐在前边闭目养起神来,那仰在车座靠背上的后脑勺却仿佛在冲刘芒果和政秘科副科长说:你们不好好闭严车门试试看?如果风儿从车窗缝里溜进来,将我吹感冒了,那你们就会像那首老歌里唱的那样:“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就要来到了!”
因此刘芒果和政秘科副科长成为工作积极性最高的人。就像那种刚刚换上新电池的电动玩具,在水泥地板上一蹦一蹦的。他们知道,只要表现再突出一点,积极性再大一点,工作思路再新一点,将后座的车门嘭一声闭得再严实一点,甚至只要瞅见方副局长走过来,就赶忙弓着腰趋前将车门拉开,方副局长坐进去后,再像跟许小娇接吻一样将车门嘭一声轻柔地碰上。方副局长若准备坐前边就赶忙去拉、关前边的车门;方副局长若准备坐后边就赶忙去拉、关后边的车门。说不准哪一天局里就会下一纸文件:任命刘芒果和政秘科副科长为某某科、某某科科长。
反之,方副局长一觉醒来若感冒了,那麻烦就大了。赵勤奋、许小娇或者别的一个什么同志,会突然像跳棋那几个神出鬼没的玻璃弹子一般,嘣嘣嘣跳前边去。本来现在让刘芒果、政秘科副科长与赵勤奋“平起平坐”,就够令人憋气的了,若再让刘芒果或政秘科副科长含垢忍辱屈居赵勤奋之下,让赵勤奋这个摇头晃脑的家伙指派他们去干这干那,还不活活把人气死?!
于是刘芒果与政秘科副科长成为局里工作劲头最大的人,连上下班的脚步都是急匆匆的,就像那些怀揣一本本奏折闷着头往朝堂上赶的臣子一样,几乎到了那种“宵衣旰食”或者“废寝忘食”的程度。
《机关红颜》17
局里三十多个同志,真正感到憋气和不满的,只有徐有福。
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一溜儿生下八个孩子。老大、老二、老三力气大,小儿子有父母亲护着,老四、老五、老六会跟着起哄,只有老七常常被哥哥们打得鼻青脸肿,拖着鼻涕回去告诉父母亲,结结巴巴还没说完,又被因日月煎熬而愁眉不展的父母亲劈头盖一巴掌,呵斥道:“就你事多,滚一边去!”
徐有福就是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拖着鼻涕的老七。
徐有福在局里处于“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申”的境地。
徐有福在局里连个车轮胎也不是,甚至连不下雨一点用处也没有的雨刷器也不是!他只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那种脚垫儿。脚垫儿能有多少用处?踩脏了,踩皱了,踩破了,拎起来一把扔出去就是!大街上到处都是给汽车“美容”的门市,哪个门市没有各种供人选择的脚垫儿。
徐有福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窝囊?按摩女田小兰还表扬他挺有战斗力呢!他将汽车开上田小兰滑腻绵软的胸脯,连踩三脚刹车都将急速奔驰的汽车刹不住,怎么一回到局里就自动熄了火?
徐有福不知自己怎么就得罪了方副局长。赵勤奋有一次闪烁其词地向他露了一句话:意思是讨不得欢心就是得罪。好比夫妻俩,妻子突然不高兴了,而丈夫却莫名其妙,原来是妻子穿戴整齐出门前,发现皮鞋上有一块明显的污痕,而丈夫从她身边经过并也看到了那块污痕,却没有弯腰殷勤地给她擦干净。于是妻子生气地一跺脚,一拧狗子走了,心想:你不给我擦,我找一个愿意给我擦的人擦去!
徐有福想讨方副局长的欢心,可他却不知怎么去讨。他不是许小娇,一边坐在那里阅读《小说月报》,一边“浅靥轻笑”。方副局长只要瞥一眼,便会“情难自已”,开始在心里默默地关心这个女孩。人生不就是因关心这样的女孩而显出绚丽多姿和色彩斑斓的吗?
他也不是吴小娇。这个可爱的女孩儿在那儿打字,纤细的手指一弹一弹的,就像拿着一根小撬棍儿,将男人的心一撬一撬的。哪个男人的心不会被这双小手撬开?就是显出老迈的局长,也会抄起手俯首和蔼地对她说:“小吴的打字速度不慢啊!啥时候练就的这番手艺?”而他的心里却在说:小吴的手指真漂亮啊!这样的手指随便拨拉哪一个年龄段的男人的心房,都会丁丁当当争相发出悦耳动听的响声来的。即使去描绘那种崭新的蓝图,绘就后挂在那儿也会有很多人过来观看。有些人一边看一边还会痴痴地望着“吴小娇绘制”这几个字遐想:若我能和这小蹄子共同描绘这幅蓝图该多好!
徐有福读书时不会像许小娇那样自个吃吃笑,他的手指也显得有点笨拙,不会像吴小娇那样灵巧地敲电脑键盘。他根本无法找到讨好方副局长的路径。他以为像小时候那样,从村里后山的山洞钻进去,七拐八弯钻出去时会看到方副局长动人的笑脸。可他笨头笨脑钻进去却找不到出口了,一个人在黑咕隆咚的山洞里吓得哇哇直哭。
徐有福想将自己痛苦的心情向人倾诉,可他却无法找到这样一个人。古人交谊断黄金,心若同时谊亦深。这两句诗里明白无误说的是“古人”,“今人”呢?在今天这个铜臭气扑鼻而来的商业社会里,若“断黄金”,怎能找到一个“心若同时”的朋友?那些来科里办事的人,眼睛直直地在大办公室里寻觅着乔正年科长、刘芒果副科长、赵勤奋副科长的身影,即使从徐有福的办公桌前经过,也不会有人正眼瞧他一眼。有一次某县一个来局里办事的人,毫无来由地将他当做了“乔科长”,一扑进大办公室脸上就堆满笑容,像表演小品的赵本山那样猫着腰疾步抢过来,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使劲摇,一边摇一边迭口连声唤他“乔科长”。当获知徐有福并不是“乔科长”时,那个人脸上的笑容顿然敛去,俄顷现出一层厚厚的冰霜,令徐有福纳罕。即使是像白骨精那样的一个妖怪,孙悟空一棒打下去,那张脸变得也没有该人快。
在一个以金钱和地位为惟一标准衡量一个人存在价值的社会里,徐有福这样的人被别人“视而不见”、“视若无睹”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即使他内心的孤独和痛苦比柴可夫斯基写《悲怆》时还要多,比舒伯特写《野玫瑰》和《流浪者》时还要深厚,也不会有人因同情而搭理他,更不会有人像梅朵夫人通过信件和柴可夫斯基倾诉心曲一般倾听徐有福倾吐衷肠。许小娇也许可以成为徐有福的“梅朵夫人”,可徐有福却不敢这样想。许小娇、赵勤奋现在都成他的领导了,一个人再愚蠢,也不会去找领导倾诉那些细微的痛苦。尤其是一个像徐有福这样年龄大的被领导者,去找那些年龄小的领导者倾诉心中的痛苦,是会被别人耻笑的。这就像一个无能的父亲,却去向儿子讨教一些生活经验和很简单的生活常识,是会令儿子惊愕不已的。
痛苦的徐有福漫无目标地在大街上走,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就来到了希望电脑公司。他突然想起了吴小娇,他想去向这个善良而可爱的女孩儿倾诉!这个女孩儿一定会听他倾诉的。因为同情,因为怜惜,她也许会将那双美轮美奂的小手伸过来,像冬天伸进暖袖中一般,将冰凉的小手向他的大手中间伸进来。将那双小手捂在手中的感觉多美妙啊!真能让人因幸福而死掉——即使死掉也无憾!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啊!本来人和人是一样的,比如许小娇、吴小娇和田小兰。倒不是她们的名字都有一个“小”字,而是她们原本都是一些眉目清秀的女孩儿,后来有的却变得面目模糊甚至面目全非起来,比如田小兰!她的皮肤也白皙,还是那种瓜子脸儿,个儿也像许小娇和吴小娇那样高挑儿,可她却只能给人带来通体的寒意。即使将“大哥哥”放她的“小妹妹”里边去,也不会有多少温暖的感觉。就像小时候走进那个黑魆魆的山洞里,因找不着路径着急的哇哇直哭一样,将“大哥哥”从田小兰那儿领出来时,徐有福仍因沮丧而倍感绝
望:人生何时变得这般龌龊而肮脏!
伤感的徐有福推开希望电脑公司那道玻璃门,却不见吴小娇的倩影。杨玉英告诉他,吴小娇调走了。
吴小娇调走了?调哪儿去了?调北京去了,还是上海去了?或者深圳、海南岛去了?现在是一个自由流动的社会,一个可爱的女孩儿,就像一只栖息枝头的美丽的小鸟,说不准哪天扑棱一飞就不见了。世界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何况古代找一个女孩儿有一匹马或一双“铁鞋”就行了,现在马和“铁鞋”倒不需要了,可却需要大量的钞票。而徐有福啥也不缺,缺的就是这种很多人多得用不完、很多人却又不够用的小纸片儿。
想到再也见不着吴小娇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了,徐有福差点难过得掉下泪来。他垂着头回到局里,一推办公室的门,却见吴小娇笑吟吟地坐在那里。
局里的打字员小苗是一个傲慢而目中无人的女孩,自恃有点关系(有一位市政府的副秘书长是她表哥),将谁也不放在眼里。方副局长亲自写了一份拓展局里整体工作思路的文章,为写这篇文章,方副局长连着几天熬到深夜两三点,并抽了五包软中华牌香烟。文章写好后,方副局长亲自找来打字员小苗,当时下午刚上班,方副局长和颜悦色地对小苗讲,请她打印好后复印五份,下午下班前送到他办公室来。
那天方副局长直等到下午六点半,还不见小苗的踪影儿。起初方副局长以为小苗指法慢,加之打完后还要校对,方副局长以为小苗正在局里的打字室手忙脚乱装订呢!也许一边装订一边还不时看看腕上的手表,一会儿就会气喘吁吁跑着送上来了。可等来等去,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此时恰好赵勤奋在门口探了一下脑袋。自从方副局长到任后,只要方副局长还没下班,赵勤奋就不会下班,随时等候方副局长有事差遣。当时方副局长手一招,将赵勤奋那颗脑袋招进来,面有愠色的方副局长对赵勤奋讲了原委,让他到打字室看看是怎么回事。
赵勤奋转了一圈很快跑过来告诉方副局长,打字室门关着,那小妖精早不见了!连打几次手机都关机。
方副局长当即沉下了脸。他让赵勤奋第二天一上班带打字员来见他。
第二天赵勤奋提前半小时上班,一直给小妖精打手机,小妖精却还是关机。上班后又等了半小时,仍不见小妖精的鬼影。赵勤奋脸都急黄了,急忙去找政秘科副科长。政秘科副科长一听赵勤奋说清原委,着急得当时从办公桌前站起身,啪就在自己脸上甩一巴掌,当他正欲用另一只手再在另半边脸上甩一巴掌时,被赵勤奋一把扯住了。赵勤奋急赤白脸地说:“你甩自己巴掌干啥?到底是怎回事儿?”
副科长这才回过神来,哭丧着脸告诉赵勤奋,那小蹄子昨晚给他打手机,请了一天假,不知和男朋友到哪座山还是哪湾水里玩去了。当时他还问她手头有什么事儿没有。她说没事没事,啥事也没有!如果她说起方副局长这份材料,他是怎么也不会准她假的。
俩人当时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急忙找了一些钳子改锥之类的工具,啪踏啪踏跑到打字室齐心合力将门撬开。进去啪啪啪一翻:五十多页的材料那小妖精打了还不到一页。
俩人急忙拿着材料跑到方副局长办公室。一边讲明情况,政秘科副科长一边还在检讨自己的错误。他甚至又拟在自己脸上甩巴掌,手已甩上去了,又觉得不能总是这样作践自己,才顺势将食指和中指屈起来,痛苦而焦急地在脸上挠了挠。
方副局长始终抽着烟一声不吭。赵勤奋瞟了方副局长一眼,赶快扯起政秘科副科长的手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打印材料,咱俩赶快去外面打印门市打印,上午下班前一定打印好。”
俩人心急火燎跑到希望电脑公司。吴小娇啪啪啪就将材料打印好了。复印五份装订好拿到方副局长办公室时,还没到上午下班时间。方副局长将材料收好后,抬头对赵勤奋和政秘科副科长说:“你们到外边找一个熟练的打字员来,从现在起接替局里这个打字员的工作。”
于是赵勤奋与政秘科副科长就去希望电脑公司找来了吴小娇。
吴小娇毕业于一所专科学校,并不是徐有福一开始猜想的高中毕业,而是正儿八经的大专生。而且她是有工作的,在一个比较闲的小单位上班。小单位没事可干,给大家发着工资放假回家。在家闲不住,她就到希望电脑公司兼职打字。现在借调到市政府工作,她当然也乐意。
小苗上班后哭哭啼啼来找方副局长。方副局长将政秘科副科长叫去,黑着脸指着小苗对副科长说:“她归你管,你归我管,她的事你看着安排去!”
副科长恨这小妖精还恨不过来,能给她安排什么好事?何况一个萝卜一个坑,局里还有什么岗位可以安排这个屁事干不了的小妖精。副科长就将她的岗位津贴取消,每月只发基本工资,像吊一只耳环一样将她吊在了空中。
事后赵勤奋对徐有福讲,方副局长真是帅才!该奖的奖,该罚的罚,该斩的斩,兵不斩不齐。过去老局长总是怕这怕那,牵就这牵就那,不想得罪人,到头来谁也不在乎他,连一
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放开脚丫子在局里撒欢,局里又不是海边的沙滩,想跑到哪儿就跑到哪儿。这回硌脚了吧?不小心扑海里还会淹死呢!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再疯!
《机关红颜》18
“咱局里的变化不仅发生在某一方面,而是全方位的、方方面面的;不仅在一些细枝末节上,还在一些很大的方面。这种局面是来之不易的,因此是令人振奋的。”
赵勤奋常常端个茶杯在大办公室进行诸如此类的一些“演讲”。
大办公室共有三个半科“合署办公”:业务三科、宣传科、财务科,半个科是政秘科。
政秘科副科长管着两个人:局里的小车司机和打字员吴小娇。政秘科副科长和另一位科长在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办公,将小车司机和打字员吴小娇“甩”到了大办公室。吴小娇的打字室与大办公室相连,原本还有一道门,自从上次“撬锁事件”之后,干脆将门板卸掉了,挂了一道白布门帘。上班的时候,那个妙人儿一挑门帘出来了,一挑门帘又进去了。
“妙人儿”吴小娇的办公桌放在外面大办公室。因为里边的房间很小,放一台复印机,一台电脑及相关的打印机之类,就显得拥挤。再还有一张小床,中午哪个不想回家了,就在小床上小憩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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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大办公室名副其实:很大。这里本是市政府的一个会议室:第十二会议室。局里由最初的十五个编制一直扩大到三十五个编制,调来很多同志,办公问题成为一个迫在眉睫的重要问题。人员增多了,市政府办公大楼的房间却没有增多。老局长为此多次找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他甚至对办公室主任说:再不给我们解决办公室,我们局只好像一些交通拥挤的大城市那样,实行单双号车牌轮番上街的办法了!将局里的同志分作两拨,一拨周一、周三上班,一拨周二、周四上班,到周五,只能一拨上午上班,一拨下午上班。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被缠不过,只得将“第十二会议室”改作一个大办公室。“第十二会议室”有点像某部电影的名儿,局里几个科室的同志鱼贯而入,又有点像这部电影的演员一个个出场亮相一般。
在这间有时热热闹闹有时又冷冷清清的大办公室里,乔正年科长与刘芒果副科长的办公桌占据了一个最有利的地形,两张办公桌嘴对嘴“吻”在一起。赵勤奋的办公桌原本与徐有福的是“一对”,可当副科长的第二天早晨,他却提前一小时来上班,将他的办公桌挪到了许小娇对面,将小车司机的办公桌挪到了徐有福对面。待大家都来上班时,他先入为主地对徐许说,你们看办公室这样重新布局一番,是有一种新的感觉吧?我在家里就喜欢将客厅的沙发与电视柜之类移来移去,面朝南坐沙发上看电视和面朝北坐沙发上看电视感觉就是不一样。包括卧室的床,我也喜欢常常移动位置和掉换方向。当许小娇对他这种“移动”提出抗议时,他却嬉皮笑脸对许小娇说:“这叫男女搭配,上班不累。”若老徐觉着吃亏了或者小娇你讨厌我了,我和老徐轮着在你对面坐——人家也不过是想多看你几眼嘛,何必这么小气!赵勤奋做出这样一副无赖状,许小娇也拿他没办法。转而赵勤奋又“安慰”徐有福说,老徐你也不要心有戚戚焉,若再调来一个美女,就和你“配对”,安排在你对面坐!吴小娇调来的前后,局里又调来一个年轻干事。赵勤奋果未食言,又自作主张将年轻干事和小车司机的办公桌“配”在一起,将吴小娇与徐有福“配”作一对。
市政府办公大楼面南坐北。大楼前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和几片绿地。这里原是一些低矮的民居,几年前市长让城建部门将民居拆除,建了广场,拆迁户在市政府的“安居工程”安置。旧平房变作了单元楼,有些群众还不满意,直到去年仍成群结队到市政府上访。有一次省上一位主要负责同志到市里检查工作,这些群众竟在广场静坐。这不是故意给市长脸上抹黑么!市长十分生气,将城建局长和公安局长叫到办公室。市长先黑着脸问城建局长,拆迁安置过程是否按国家有关政策执行?有无疏漏的地方?城建局长回答:完全按国家政策执行。拆迁户上访的理由有二:一是认为分给他们的单元房面积不够,面积如何置换国家有明文规定,这个规定我们打印成宣传单,在拆迁前给每家每户发了一份,谁敢在这上面弄虚作假!二是认为市政府的“安居工程”质量不合格。他们甚至将一些材料到处散发,标题耸人听闻:“安居”何以变“危居”?并将这些材料提供给一些不负责任的小报,据说一些报纸已刊登了。到底是“安居”还是“危居”?安居工程不归城建局管,市政府专门成立有安居工程建设办公室。但为了答复拆迁户,我们也做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市质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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