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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10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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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云奇心想:“师叔要我打东首那人,我却要用毒锥先送
了陶子安那小贼的性命,既报师门深仇,又拔了眼中之钉。若
是待会将他活捉,夜长梦多,不知师妹又会生出什么古怪来。”
算计已定,越走越近,眼见离敌人已不足五十步,当下伏低
身子,凝望着陶子安一起一伏的背影,只待阮士中挥手发号,
三锥立时激射而出。
铮的一声,陶子安手中的钢锄撞到了土中一件铁器。阮
士中高举左手,正要下落,猛听得嗤嗤嗤数声连响,旁边雪
地里忽然射出七八件暗器,分向陶子安等五人打去。
这些暗器突如其来的从地底下钻出,事先没半分朕兆,真
是匪夷所思,古怪之极。陶氏父子武功了得,暗器虽近身而
发,来得奇特无比,但仗着眼明手快,还是各举锄铲打落。望
风的三人中一人仰天一摔,滚入山沟之中,两枚袖箭分从头
颈顶边擦过,侥幸逃得性命。其余两人却哼也没哼一声,一
枚钢镖、一柄飞刀都正中后心,扑在雪地里再不动弹。
这一下变起仓卒,陶氏父子固然大出意料之外,阮士中
等也是惊愕不已。
陶子安的父亲“镇关东”陶百岁骂道:“鼠辈,敢施暗算!”
这一声宛若凭空起了个响雷,威猛无比。只见身侧雪地中刀
光闪动,从地底下跃出四人。
原来这四人早知陶氏父子要到此处,在雪下挖了土坑,已
等候数日。四人守在坑中,坑上用树枝盖了,白雪遮住,只
露出了几个小孔透气,旁人哪里知晓?
陶氏父子抛下锄铲,急从身边取出兵刃。陶百岁使的是
一根十六斤重的钢鞭,陶子安则用单刀。那滚在山沟里的马
寨主怕敌人跟着袭击,在山沟中连滚数滚,这才跃起,他手
中本来拿着一对链子锤。
看敌人时,见当先一人身形瘦削,漆黑一团,认得是北
京平通镖局的总镖头熊元献,此人精熟地堂刀功夫。饮马川
山寨曾劫过他镖局的一支大镖,熊元献使尽心机,始终没能
要回,是以双方结下梁子。另一个女子,约莫三十二三岁年
纪,马寨主识得她是双刀郑三娘。她丈夫本是平通镖局的镖
头,在饮马川众寨主劫镖时刀伤殒命。此外是一个胖大和尚,
手使戒刀;一个紫膛脸汉子,使一对铁拐,均不相识。想来
都是平通镖局邀来的好手,埋伏在这里以报昔日之仇了。
陶百岁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老夫手下败将。除了姓
熊的鼠辈,武林之中,原也没人能做这下贱勾当。”这话虽是
斥骂熊元献,但殷吉听了,不禁脸上一热,斜眼看阮士中时,
只见他双目凝视谷中敌对双方,对这句话直如不闻。
熊元献细声细气的道:“陶寨主,在下跟你引见引见。这
位是山东百会寺的静智大师。这位是京中一等侍卫刘元鹤刘
大人,是在下的同门师兄。你们多亲近亲近。”陶百岁身材魁
伟,声若雷震,熊元献恰与他相反,一个阳刚,一个阴柔,两
人倒似天生了的对头。
陶百岁骂道:“好小子,一齐上吧,咱们兵刃上亲近亲近。”
钢鞭在空中虚击一鞭,呼呼风响,足见膂力惊人。熊元献不
动声色,低低的道:“在下是陶寨主手下败将,不敢跟你动手,
只求见赐一物。”陶百岁怒道:“什么?”熊元献向他们挖掘的
土坑一指,道:“就是这里的东西。”
陶百岁一捋满腮灰白胡子,更不打话,劈面就是一鞭。熊
元献闪身避过,叫道:“且慢动手。”陶百岁喝道:“又有什么
话说?”熊元献道:“在下已在此处相候三日三夜,专等陶寨
主到来。若是不瞧尊驾父子金面,此物早就取了。这里的东
西本来不是饮马川之物,一向由天龙门经管,现下换换主儿,
亦无不该。”陶子安道:“熊镖头说得好漂亮的话儿。这雪山
上千里冰封,你们若是早知埋藏之处,还不早就取了去?”
那郑三娘一心要报杀夫之仇,叫道:“多说什么?动手吧!”
话声未毕,三柄飞刀刷刷刷接连向马寨主射去。马寨主链子
双锤飞起,将两柄飞刀打落,眼见第三柄来得更是劲急,直
取胸口,当下双手一崩,双锤之间的铁链横在当胸,正好将
飞刀挡落,左锤一缩,右锤已扑面打出。郑三娘身形灵动,矮
身低头,双刀一招“旋风势”,直扑进怀。马寨主左锤飞出,
消去了这招。
这两人一动上手,那和尚挥戒刀直取陶百岁。镇关东不
避反迎,铁鞭横打,刀鞭相交,迸出星星火花。和尚只觉手
臂酸麻,刀锋已给打出一个缺口。陶子安舞刀奔向熊元献。六
人分作三对,在雪地里性命相扑。刘元鹤手执双拐,在旁掠
阵,眼见那和尚不是陶百岁对手,叫道:“大师退下,让我来
会会镇关东。”那和尚兀自恋战。刘元鹤跨上一步,右膀在静
智和尚肩头一撞。那和尚立足不住,跌出三步,忽觉金刃劈
风,一刀向脑门劈来,急忙缩头躲闪,原来是陶子安抽空砍
了他一刀。静智吓出一身冷汗,惊怒之下,挺刀与熊元献双
斗陶子安。
刘元鹤武功比师弟强得多,陶百岁铁鞭横扫,他竟硬接
硬架,铁拐一立,铁鞭碰铁拐,当的一声大响。刘元鹤不动
声色,右拐一沉,拐头锁住敌人鞭身,左拐搂头盖了下来。陶
百岁与他数招一过,已知今日遇到劲敌,当下抖擞精神,使
开六合鞭法,单鞭斗双拐,猛砸狠打。
时候一长,刘元鹤渐占上风,陶百岁已是招架多,还手
少。陶子安以一敌二,更是形迫势蹙,心想眼前唯一指望,是
马寨主速下杀手击毙郑三娘,将熊元献接过,自己就能俟机
杀了和尚。但郑三娘也已瞧明白战局大势,只要自己尽力支
撑,陶氏父子不免先后送命,当下只守不攻,双刀守得严密
异常,马寨主双锤虽如狂风暴雨般连环进攻,却始终伤她不
得。再拆数十招,郑三娘究是女流,愈来愈是力气不加,不
住向后退避。马寨主踏步上前追击,突见郑三娘左刀一晃,露
出老大一个空门,不禁大喜,抢上一步,挥锤击下,蓦地里
右足足底突然一虚,竟已踏在熊元献等先前藏身的土坑之中。
这坑大半仍被白雪淹没,激斗之际,未加留神,郑三娘有意
引他过去。他这一足踏空,身子向前一跌,暗叫不好,待要
跃起,郑三娘一刀疾砍,登时将他左肩卸落。
马寨主惨叫一声,晕了过去,郑三娘右手补上一刀,将
他砍死在坑中。陶子安听到马寨主叫声,情知不妙,但被熊
元献与静智两人缠住了,自顾尚且不暇,哪能分手救人?郑
三娘喘了几口气,理一理鬓发,取出一块白布手帕包在头上,
舞动双刀上前夹击陶百岁。
那陶百岁若是年轻上二十岁,刘元鹤原不是他的敌手。他
向以力大招猛见长,现下年纪一老,精力究已衰退,与刘元
鹤单打独斗已相形见绌,再加上一个郑三娘在旁偷袭骚扰,更
是险象环生。
斗到酣处,刘元鹤叫一声:“着!”一招“龙翔凤舞”,双
拐齐至。陶百岁挥鞭挡住,却见郑三娘双刀圈转,也是两样
兵刃同时攻到。陶百岁一条鞭架不开四般兵刃,大喝一声,飞
左脚将郑三娘踢了个筋斗,但左胁上终于被她刀锋划了一个
大口子。片刻之间,伤口流出的鲜血将雪地染得殷红一片。但
这老儿勇悍异常,舞鞭酣战,毫不示怯。
陶子安眼见情势险恶,心知今日有败无胜,当下疾攻三
刀,乘静智退开两步,随即向后一跃,叫道:“罢啦,我父子
认输就是。你们要宝还是要命?”郑三娘挥刀向陶百岁进攻,
叫道:“宝也要,命也要。”熊元献心里却另有计较,他去年
失了一支大镖,赔得倾家荡产,心想与其杀他父子,不如叫
饮马川献出金银赎命,于是叫道:“大家且住,我有话说。”
刘元鹤为人精细,郑三娘一向听总镖头的吩咐,听他如
此说,各自向旁跃开。那静智却是个莽和尚,斗得兴发,哪
里还肯罢手,一柄戒刀使得如风车相似,直向陶子安迫将过
去。熊元献连叫:“静智大师,静智大师。”静智宛如未闻。陶

子安一声冷笑,将单刀往地下一抛,挺胸道:“你敢杀我?”
静智举起戒刀,正要一刀砍下,突然见他如此,不禁一
呆,戒刀举在半空,却不落下。陶子安骂道:“贼秃!”迎面
一拳,正中鼻梁。静智出其不意,身子一晃,一交坐在地下,
一摸自己鼻子,满手都是鼻血。这一来叫他如何不怒,一声
吼叫,爬起身来,向陶子安猛扑过去。熊元献伸臂拉住,叫
道:“且慢!”只见陶子安跃入坑中,挥动钢锄掘了几下,随
即抛开锄头,捧着一只两尺来长的长方铁盒纵身而上。刘元
鹤等面上各现喜色,向陶子安走近几步。
阮士中低声向殷吉道:“殷师兄,你与云奇发锥伤人,我
去抢宝。”殷吉低声道:“伤哪一边的人?”阮士中左手中间三
指卷曲,伸出拇指与小指,做个“六”字的手势。意思说六
个人全伤。殷吉心道:“好狠毒!”点了点头,扣紧手中的毒
锥,斜眼看曹云奇时,只见他双眼盯着陶子安,看来这些时
候之中,他眼光始终未有一瞬离开过此人。
陶子安捧着铁盒,朗声说道:“今日我父子中了诡计,这
武林至宝么,嘿嘿,自当双手奉上。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倒
要领教。”熊元献眯着一双小眼,道:“少寨主有何吩咐?”陶
子安道:“你们怎知这铁盒埋在此处?又怎知我们这几日要来
挖取?”熊元献道:“少寨主既想知道,跟你说了,也是不妨。
天龙门田老掌门封剑之日,大宴宾朋。少寨主是田门快婿,那
一定是到的了。”陶子安点了点头。熊元献指着刘元鹤道:
“我这位师兄当日也是座上宾客,只是少寨主英雄年少,没把
刘师兄放在眼里。”陶子安冷笑道:“哈哈,我岳丈宴请好朋
友,原来请到了奸细。”

熊元献并不动怒,仍是细声细气的道:“言重了。刘师兄
久仰尊驾英名,不免对少寨主多看了几眼,那也是饮马川威
名远播之故啊。那日寨主一举一动,没曾离了刘师兄的眼睛。”
陶子安道:“妙极,妙极!这盒儿该当献给刘大人的了。”双
手前伸,将铁盒递了出去。
刘元鹤眉不扬,肉不动,伸手去接。陶子安突然在铁盒
边上一掀,嗖嗖嗖三声,三支短箭从铁盒中疾飞而出,向刘
元鹤当胸射去。两人相距不到三尺,急切间哪能闪避?
好个刘元鹤,身手果真不凡,危急中顺手拉住静智在身
前一挡。只听一声惨呼,两支短箭一齐钉入那和尚的咽喉,立
时气绝。第三支箭偏在一旁,却射入了熊元献左肩,直没至
羽,受伤也自不轻。
这个变故,比适才熊元献等偷袭来得更是奇特。田青文
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刘元鹤一听背后有人,顾不
得与陶氏父子动手,跃向山石,先护住背心,这才转身察看。
阮士中叫道:“动手!”纵身扑了下去。曹云奇手一扬,三
枚毒锥对准陶子安射出。田青文早知他心意,一见他扬手发
锥,立即挺肩往他左肩撞去。曹云奇身子一侧,怒喝:“干什
么?”三锥准头全偏,都落入雪地之中。
殷吉的毒锥本待射向刘元鹤,只是田青文一出声,被他
立时知觉,此人应变极快,竟然无机可乘。阮士中大叫:“物
归原主。”左手五指如钩,抓向陶子安双目,右手五指已抓住
铁盒边缘。
刘元鹤铁拐一立,与殷吉的长剑搭上了手。两人在田归
农的筵席中曾会过面,都知对方是武学名家,此刻数招一过,

心中各自佩服。
周云阳挺剑奔向熊元献。田青文的单剑与郑三娘双刀战
在一起。曹云奇长剑闪动,不去斗闲在一旁的陶百岁,却向
陶子安胸口刺去,一招“白虹贯日”,身随剑至,竟是拚命的
打法,凶狠异常。
陶子安没持兵刃,只得放手松开铁盒,后跃避开,俯身
抢起单刀,反身来夺。阮士中左手抱住盒子,阴沉着脸骂道:
“好小子,放暗箭害死岳丈,原来是看中了我天龙门的至宝。”
陶子安叫道:“谁说我害了岳父?”挥刀猛攻,急着要夺回铁
盒。
但这铁盒一入七星手阮士中之手,莫说曹云奇在旁仗剑
相助,就是单凭阮士中一双肉掌,陶子安也休想夺得回去。陶
百岁叫道:“姓阮的,这铁盒是田亲家亲手交与我儿,你是不
服,还是怎地?”大声叫嚷,挥鞭向阮士中头顶击落。阮士中
一跃丈余,纵到田青文的身旁,举盒向郑三娘迎面一扬。郑
三娘适才见盒中放出暗器,只怕又有短箭射出,忙矮身闪避。
哪知阮士中只是虚张声势,待田青文摆脱纠缠,当即将铁盒
交在她手中,说道:“护住盒儿,让我对付敌人。”
他手中一空,立即返身来斗陶百岁。这天龙北宗第一高
手果然武功了得,陶百岁虽然鞭沉力猛,却被他一双空手迫
得连连倒退。熊元献肩头中箭,被周云阳一柄长剑迫住了,始
终缓不出手来去拔箭,那箭留在肉里,一用劲半边身子剧痛
难当。只有刘元鹤却与殷吉斗了个旗鼓相当。
田青文抱住铁盒,施开轻功,疾向西北方奔去。陶子安
举刀向曹云奇猛劈,见他提剑封门,这一刀竟不劈下,忽地

转身,向田青文追去。
曹云奇大怒,随后急赶,只追出数步,斜刺里双刀砍到,
原来是郑三娘从旁截住。曹云奇心中焦躁,连进险招。哪知
郑三娘的武艺虽不甚精,却练就了一套专门守御的刀法,只
要这套“铁门闩”刀法使开了,六六三十六招之内,对方功
夫再高,也是不易取胜。曹云奇连变三路剑法,一时竟奈何
她不得。
田青文奔出里许,见陶子安随后跟来,正合心意,转过
一个山坡,站定身子,似嗔似笑的道:“你追我干么?”陶子
安道:“妹子,咱们合力对付了那几个奸贼,自己的事总好商
量。”田青文道:“谁是你的妹子?你干么害我爹爹?”陶子安
突然在雪地里双膝跪倒,指天立誓,大声道:“皇天在上,若
是我陶子安害了天龙门田老掌门,叫我日后万箭攒身,乱刀
分尸!”
田青文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拉着他臂膀,柔声道:“不是
你就好啦。我也早知不是你,他们……他们……”陶子安跃
起身来,握住她左手,说道:“妹子……”刚叫得一声,忽见
田青文脸上变色,知道背后来了人,急忙转身,只听一人喝
道:“你们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田青文怒道:
“什么鬼鬼祟祟?你给我口里放干净些。”
陶子安一回头,见是曹云奇赶到,叫道:“曹师兄,你莫
误会。”曹云奇圆睁双目,喝道:“误会你妈个屁!”提剑分心
便刺,陶子安只得举刀招架。
两人斗了数合,雪地里脚步声响,郑三娘如风奔来。曹
云奇骂道:“臭婆娘,缠个没完没了。”反手就是一剑。郑三

娘左刀挡架,右手回了一刀。陶子安叫道:“郑三娘,咱俩并
肩子上,先杀了这蛮汉再说。”
他一语甫毕,一招“抽梁换柱”,左手虚托,刀锋从横里
向曹云奇反劈过去。曹云奇以一敌二,丝毫不惧。他有意要
在心上人之前卖弄本事,剑走偏锋,反而连连进招。陶子安
赞道:“好剑法!”身形一矮,一招“上步撩阴”向他胯下挥
去。郑三娘心想他定然竖剑相架,上盘势必空虚,当即双刀
向曹云奇肩头砍落。不料陶子安这一刀挥到中途,突然转为
“退步斩马刀”,手腕一翻,一刀砍在郑三娘腿上,喝道:“躺
下。”
这一招毒辣异常,比郑三娘再强数倍的高手,也是难以
防备,教她如何闪避得了?她腿上剧痛,向后便跌。陶子安
抢上一步,举刀往她颈中砍下。呼的一声,曹云奇长剑递出,
将他单刀架开,叫道:“你要不要脸?”陶子安笑道:“兵不厌
诈,我是有心助你。”
曹云奇正要喝骂,刘元鹤、殷吉、陶百岁、阮士中等已
先后赶到。原来他们都挂念着铁盒,眼见田青文抱着盒子奔
开,不愿无谓恋战,一待敌人攻势略缓,都抽空追来。陶子
安叫道:“爹,天龙门是好朋友。你别跟阮师叔动手。”
陶百岁尚未答话,曹云奇高声叫道:“你害死我恩师,谁
跟你是好朋友?”刷刷刷,向他疾刺三剑。陶子安挡开两剑,
第三剑险险避不开去,身子向左急闪,剑刃在右颊边贴面而
过,只要差得两寸,那便是穿头破脑之祸。他吓得脸无血色,
忽听田青文叫声:“小心!”一枚暗器从身旁飞了过去,紧接
着风声微响,后臀上已吃了一刀。

原来郑三娘受伤后倒地不起,心中又恨又悔:“他饮马川
是我杀夫大仇,这小贼又是素来诡计多端,我怎能信他的话,
不加提防?”忽见陶子安避剑后退,正是偷袭良机,当即奋身
跃起,挥刀往他头顶砍去。田青文眼明手快,急发一锥,抢
先钉中她的右肩。幸得这一锥,才救了陶子安的性命,郑三
娘那刀砍得低了,只中了他的后臀。
郑三娘身中毒锥,又向后跌。陶子安骂声:“贱人!”单
刀脱手,对准她胸口猛掷下去,这一掷势劲力疾,相距又近,
眼见得一刀要将她钉在地下,突然空中嗤的一声急响,一枚
暗器从远处飞来。正好打在刀上,当的一声,单刀荡开,斜
斜的插入郑三娘身旁雪地之中。
刘元鹤、阮士中等均正注目铁盒,或亟欲劫夺、或旨在
守护,忽听这暗器破空之声响得怪异,都是一惊,但见这暗
器远飞而至,落点既准,劲力又重,竟将单刀打在一旁。各
人一惊之下,齐向暗器来路望去,只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僧
右手拿着一串念珠,念道:“善哉,善哉!”快步走来,俯身
拾起一物,串在念珠绳上,原来他适才所发暗器只是一粒念
珠。
这串念珠看来份量不轻,黑黝黝的似是铁铸,但这和尚
从数丈外弹来,小小一粒念珠竟能撞开一把八九斤重的钢刀,
指力实是非同小可。众人惊愕之下,都眼睁睁的望着他。
但见他一对三角眼,塌鼻歪嘴,一双白眉斜斜下垂,容
貌极是诡异,双眼布满红丝,单看相貌,倒似是个市井老光
棍,哪想得到武功竟是如此高强。

那僧人伸手扶起郑三娘,拔下她肩头的毒锥,只见伤口
中喷出黑血,郑三娘大声呻吟。那僧人从怀中取出一粒红色
药丸,塞在她的口里,向众人逐个望去,自言自语说道:“这
药丸只可暂时止痛。毒龙锥是天龙门独门暗器,和尚可救她
不得。”他眼光停在阮士中脸上,说道:“这位施主是天龙门
高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敢请慈悲则个。”说着合十行礼。
阮士中和郑三娘本不相识,原无仇怨,眼见那僧人如此
本领,若是不允拿出解药,今日决讨不了好去,他是个久历
江湖之人,当硬则硬,当软则软,眼见那僧人合十躬身,立
即还礼,道:“大师吩咐,自当遵命。”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瓶,
在一个瓶里倒出十粒黑色小丸,给郑三娘服了,将另一个瓶
子递给田青文道:“给她敷上。”田青文接过药瓶,将铁盒交
给师叔,自去给郑三娘敷药。
那僧人道:“施主慈悲。”又打了一躬,说道:“请问各位
在此互斗,却是为了何事?天下没解不开的梁子,和尚老了
脸皮,倒想作个调人,嘿嘿。”
众人相互望了一眼,有的沉吟不语,有的脸现怒容。曹
云奇指着陶子安骂道:“这小贼害死我师父,偷了我天龙门的
镇门之宝。大师,你说该不该找他偿命?”说着手中长剑虚劈,
剑刃震动,嗡嗡作声。
那老僧问道:“尊师是哪一位?”曹云奇道:“先师是敝门
北宗掌门,姓田。”那老僧“啊哟”一声,说道:“原来归农
去世了,可惜啊可惜。”语气之中,似乎识得田归农,而口称
“归农”,竟然自居尊长。田青文刚给郑三娘敷完药,听那老
僧如此说,上前盈盈拜倒,哭道:“求大师给先父报仇,找到

真凶。”
那老僧尚未回答,曹云奇已叫了起来:“什么真凶假凶?
这里有赃有证,这小贼难道还不是真凶?”陶子安只是冷笑,
并不答话。陶百岁却忍不住了,喝道:“田亲家跟我数十年交
情,两家又是至亲,我们怎能害他?”
曹云奇道:“就是为了盗宝啊!”陶百岁大怒,纵上前去
就是一鞭。曹云奇正要还手,突见那老僧左手挥出,在陶百
岁右腕上轻轻一勾,钢鞭猛然反激回去。陶百岁只觉手掌心
一震,虎口剧痛,竟然拿捏不住,急忙撒手向旁跃开,啪的
一声,钢鞭跌在雪地,埋入了半截。
众人本来围在僧人身周,突见钢鞭飞起跌落,各自向后
跃开,登时在那僧人身旁留出好大一个圆圈,各人眼睁睁的
望着这和尚,都是好生诧异,暗想:“镇关东素以膂力刚猛称
雄武林,怎么给他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勾一带,竟然连兵刃也
撒手了?”
陶百岁满脸通红,叫道:“好和尚,原来你是天龙门邀来
的帮手。”那老僧微微一笑,道:“施主恁大年纪,仍是这等
火气。不错,和尚确是受人之邀,才到长白山来。不过邀请
和尚的,倒不是天龙门。”天龙门诸人与陶氏父子俱吃一惊,
心道:“怪不得他相救郑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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