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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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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四肢俱不能动,已知万难幸免,冷笑道:“好罢,我
对你说。你知她是谁?”说着向穆念慈一指。欧阳克转过头来,
见穆念慈提刀在手,要待上前救援,却又怕他伤了杨康,关
切之容,竟与适才程瑶迦对陆冠英一般无异,心中立时恍然,
笑道:“她……她……”忽然咳嗽起来。
杨康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两次强加戏侮,我岂
能容你?”欧阳克笑道:“原来如此,咱们同赴阴世罢。”高举
了手,在杨康天灵盖上虚拟一拟,举掌便即拍落。
穆念慈大声惊叫,急步抢上相救,已自不及。杨康闭目
待毙,只等他这掌拍将下来,哪知过了好一阵,头顶始终无
何动静,睁开眼来,见欧阳克脸上笑容未敛,右掌仍是高举,
抓住自己后颈的左手却已放松。他急挣跃开。欧阳克跌下棺
盖,已自气绝而毙。
杨康与穆念慈呆了半晌,相互奔近,四手相拉,千言万
语不知从何说起,望着欧阳克的尸身,心中犹有余怖。
程瑶迦扶起陆冠英,解开他被封的穴道。陆冠英知道杨
康是大金国的钦使,虽见他杀了欧阳克,于己有恩,但也不
能就此化敌为友,上前一揖,不发一语,携了程瑶迦的手扬
长而去。两人适才的惊险实是平生从所未历,死里逃生之余,
竟都忘了去和郭靖、黄蓉厮见。
黄蓉见杨康与穆念慈重会,甚是喜慰,又感激他解救了
大难,郭靖更盼这个义弟由此而改过迁善,与黄蓉对望一眼,
均是满脸笑容。
只听穆念慈道:“你爹爹妈妈的灵柩,我给搬回来啦。”杨
康道:“这本是我份内之事,偏劳妹子啦。”穆念慈也不提往
事,只和他商量如何安葬杨铁心夫妇。
杨康从欧阳克小腹中拔出铁枪枪头,说道:“咱们快把他
埋了。此事若给他叔父知晓,天下虽大,咱俩却无容身之地。”
当下两人在客店后面的废园中埋了欧阳克的尸身,又到村中
雇人来抬了棺木,安葬于杨家旧居之后。杨铁心离家已久,村
中旧识都已凋谢,是以也无人相询。安葬完毕,天已全黑。当
晚穆念慈在村人家中借宿,杨康就住在客店之中。
次日清晨,穆念慈来到客店,想问他今后行止,却见他
在客堂中不住顿足,连连叫苦,忙问端的。杨康道:“我做事
好不胡涂。昨日那男女两人该当杀却灭口,慌张之中,竟尔
让他们走了,这时却到哪里找去?”穆念慈奇道:“干么?”杨
康道:“我杀欧阳克之事,若是传扬出去,那还了得?”穆念
慈皱眉不悦,说道:“大丈夫敢作敢为,你既害怕,昨日就不
该杀他。”杨康不语,只是盘算如何去追杀陆、程二人灭口。
穆念慈道:“他叔父虽然厉害,咱们只消远走高飞,他也
难以找得着。”杨康道:“妹子,我心中另有一个计较。他叔
父武功盖世,我是想拜他为师。”穆念慈“啊”了一声。杨康
道:“我早有此意,只是他门中向来有个规矩,代代都是一脉
单传。此人一死,他叔父就能收我为徒啦!”言下甚是得意。
听了他口中言语,瞧了他脸上神情,穆念慈登时凉了半
截,颤声道:“原来昨天你冒险杀他,并非为了救我,却是另
有图谋。”杨康笑道:“你也忒煞多疑,为了你,我就是粉身
碎骨,也是心甘情愿。”穆念慈道:“这些话将来再说,眼下
你作何打算?你是愿意作大宋的忠义之民呢,还是贪图富贵
不可限量,仍要去认贼作父?”
杨康望着她俏生生的身形,心中好生爱慕,但听她这几
句话锋芒毕露,又甚是不悦,说道:“富贵,哼,我又有甚么
富贵?大金国的中都也给蒙古人攻下了,打一仗,败一仗,亡
国之祸就是眼前的事。”
穆念慈越听越不顺耳,厉声道:“金国打败仗,咱们正是
求之不得,你却是惋惜遗憾之极。哼,说甚么亡国之祸?大
金国是你的国家么?这……这……”
杨康道:“咱们老提这些闲事干么?自从你走后,我想得
你好苦。”慢慢走上前去,握住了她右手。穆念慈听了这几句
柔声低语,心中软了,给他握着手轻轻一缩,没有挣脱,也
就由他,脸上微微晕红。
杨康左手正要去搂她肩头,忽听得空中数声鸟鸣,甚是
嘹亮,抬起头来,只见一对白色巨雕振翅掠过天空。那日完
颜洪烈率队追杀拖雷,杨康曾见过这对白雕,知道后来为黄
蓉携去,心想:“怎么白雕到了此处?”握着穆念慈的手急步
出外,只见两头白雕在空中盘旋来去,大树边一个少女骑着
骏马,正向着远处眺望。那少女足登皮靴,手持马鞭,身穿
蒙古人装束,背悬长弓,腰间挂着一袋羽箭。
白雕盘旋了一阵,顺着大路飞去,过不多时,重又飞回。
只听大路上马蹄声响,数乘马急奔而来。杨康心道:“看来这
对白雕是给人引路,教他们与这蒙古少女相会。”
但见大路上尘头起处,三骑马渐渐奔近,嗤的一声响,羽
箭破空,一枝箭向这边射来,那少女从箭壶里抽出一枝长箭,
搭上了弓,向着天空射出。三骑马上的乘客听到箭声,大声
欢叫,奔驰更快。那少女策马迎了上去,与对面一骑相距约
有三丈,两人齐声唿哨,同时从鞍上纵跃而起,在空中手拉
着手,一齐落在地下。杨康暗暗心惊:“蒙古人骑射之术一精
至此,连一个少女也恁地了得,金人焉得不败?”
郭靖与黄蓉在密室中也已听到雕鸣箭飞、马匹驰骋之声,
过了片刻,又听数人说着话走进店来。郭靖又惊又喜:“怎么
她也到了此处?可真奇了。”原来说话的蒙古少女竟是她的未
婚妻子华筝,另外三人则是拖雷、哲别、博尔朮。
华筝和哥哥叽叽咕咕的又说又笑,这些蒙古话黄蓉一句
不懂,郭靖的脸上却是青一阵白一阵,适才的喜悦之情全已
转为担心:“我心中有了蓉儿,决不能娶她。可是她追到此处,
我又岂能负义背信,这便如何是好?”黄蓉低声道:“靖哥哥,
这姑娘是谁?他们在说些甚么?你干么心神不宁?”
这件事他过去几次三番曾想对黄蓉言明,但话到口边,每
次总是又缩了回去,这时听她问起,哪能隐瞒,说道:“她是
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女儿,是我的未婚妻子。”
黄蓉惊得呆了,泪水涌入眼眶,问道:“你……你有了未
婚妻子?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那日丘处机与江南六怪在中
都客店中对郭靖谈论他的婚事,江南六怪曾提及成吉思汗以
爱女许婚,但其时黄蓉尚未来到窗外,未曾得闻,是以此事
始终全无所知。
郭靖道:“有时我想说,但怕你不高兴,有时我又想不起
这回事。”黄蓉道:“是你的未婚妻子,怎能想不起?”郭靖茫
然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心中只当她是亲妹子、亲兄弟一般,
我不愿娶她做妻子。”黄蓉喜上眉稍,问道:“为甚么呢?”郭
靖道:“这份亲事是大汗给我定的。那时候我没有不喜欢,也
没觉得很喜欢,只想大汗说的话总没错。现今,蓉儿啊,我
怎能撇下你去另娶别人?”
黄蓉道:“那你怎么办?”郭靖道:“我也不知道啊。”黄
蓉叹了口气,道:“只要你心中永远待我好,你就是娶了她,
我也不在乎。”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还是别娶她的好,我
不喜欢别的女人整天跟着你,说不定我发起脾气来,一剑在
她心口上刺个窟窿,那你就要骂我啦。且别说这个,你听他
们叽哩咕噜的说些甚么。”
郭靖凑耳到小孔之上,听拖雷与华筝互道别来之情。原
来黄蓉与郭靖沉入海中之后,白雕在风雨之中遍寻主人不获,
海上无栖息之处,只得回转大陆,想起故居旧主,振翅北归。
华筝见白雕回来,已感诧异,再见雕足上缚着一块帆布,布
上用刀划着几个汉字,拿去询问军中的汉人传译,却是“有
难”二字。华筝心中好生挂怀,即日南下探询。此时成吉思
汗正督师伐金,与金兵在长城内外连日交兵鏖战,是以她说
走就走,也无人能加拦阻。白雕识得主人意思,每日向南飞
行数百里寻访郭靖,到晚间再行飞回,迤逦来到临安,郭靖
未曾寻着,却寻到了拖雷。
拖雷奉父王之命出使临安,约宋朝夹击金国。但宋朝君
臣苟安东南,畏惧金兵,金兵不来攻打,已是谢天谢地,哪
敢去轻捋虎须?因之对拖雷十分冷淡,将他安置在宾馆之中,
迁延不理。幸好完颜康在太湖中为陆氏父子所擒,否则宋朝
还会奉金国之命,将拖雷杀了。及后消息传来,蒙古出兵连
捷,连金国的中都燕京也已攻下,宋朝大臣立即转过脸色,对
拖雷四王子长、四王子短,奉承个不亦乐乎。至于同盟攻金,
变成毫不费力的打落水狗,尚能乘机坐收厚利,又何乐而不
为?满朝君臣立即催着订约缔盟。拖雷心中鄙夷,但还是与
南宋订了同盟攻金之约。这日首途北返,宋朝大臣恭送出城,
拖雷懒得跟他们多所敷衍,拍马便行。在临安郊外见到了白
雕,他还道郭靖到来,哪知却遇上了妹子。
华筝问道:“你见到了郭靖安答么?”拖雷正待回答,忽
听得门外人声喧哗,兵甲铿锵,原来宋朝护送蒙古钦使的军
马终于还是赶着来了。
杨康悄然站在店门口,眼见宋军的旗帜上大书“恭送蒙
古钦使四王爷北返”的字样,不禁思潮起伏,感慨万状。只
不过数十日之前,自己也还是王子钦使,今日却孑然一身,无
人理睬。他一生尝的是富贵滋味,要他轻易抛却,实是千难
万难之事。
穆念慈冷眼旁观,见他神情古怪,虽不知他所思何事,但
想来总是念念不忘于投靠异族而得的荣华富贵,不禁暗自神
伤。
宋军领队的军官走进客店,恭恭敬敬的参见拖雷,应答
了几句话,回身出来,喝道:“到每家人家去问问,有一位姓
郭的郭靖郭官人,是在这村里么?若是不在,就问到哪里去
啦。”众军士齐声答应,一轰而散。过不多时,但听得村中鸡
飞狗走,男叫女哭,自是众军士于询问一无所得之余,顺手
牵羊,拿些财物,否则何以惩处消息如此不灵之村民?
杨康心念一动:“众军士乘机打劫,我何不乘机和这蒙古
王子结交?和他一同北返,途中设法刺死了他,自非难事。蒙
古大汗定然当是宋人所为,那时蒙古与宋朝的盟约必败,大
利金国。”心下计议已定,向穆念慈道:“你等我片刻。”大踏
步走进店堂。那将官高声喝阻,伸手拦挡,被他左臂振处,仰
天摔出,半天爬不起身。
拖雷与华筝一怔之间,杨康已走到堂中,从怀中取出那
截铁枪的枪头,高举过顶,供在桌上,双膝跪下,放声大哭,
叫道:“郭靖郭兄长啊,你死得好惨,我定要给你报仇,郭靖
郭兄长啊。”拖雷兄妹不懂汉语,但听他口口声声呼叫郭靖的
名字,大感惊疑,见那将官好容易爬起身来,忙命他上去询
问。
杨康边哭边说,涕泪滂沱,断断续续的道:“我是郭靖的
结义兄弟,郭大哥被人用这铁枪的枪头刺死了。那奸贼是宋
朝军官,料来是受了宰相史弥远的指使。”
拖雷兄妹听到那通蒙古语的军官传译出来,都似焦雷轰
顶,做声不得。哲别、博尔术都和郭靖情谊甚深,四人登时
捶胸大哭。
杨康又说起郭靖在宝应杀退金兵、相救拖雷等人之事。拖
雷等更无怀疑,细询郭靖的死状,仇人是谁。杨康说道害死
郭靖的是大宋指挥使段天德,他知道此人的所在,这便要去
找他报仇,只可惜孤掌难鸣,只怕不易成事,信口胡说,却
叙述得真切异常。郭靖在隔室听得明明白白,心中一片惘然。
华筝听到后来,拔出腰刀,就要横刀自刎,刀至颈边,转念
一想,挥刀砍在桌上,叫道:“不给郭靖安答报仇,誓不为人。”
杨康见狡计已成了一半,心中暗暗喜欢,低下头来,兀
自假哭,瞥眼见到欧阳克从黄蓉手里夺来的竹棒横在地下,晶
莹碧绿,迥非常物,心知有异,走过去拾在手中。黄蓉不住
叫苦,却是无计可施。
众军送上酒饭,拖雷等哪里吃得下去,要杨康立时带领
去找杀郭靖的仇人。杨康点头答允,拿了竹棒,走向门口,回
头招呼穆念慈同行。穆念慈微微摇头。杨康心想机不可失,儿
女之事不妨暂且搁下,当下自行出店。众人随后跟出。
郭靖低声道:“那段天德不是早在归云庄上给他打死了
吗?”黄蓉摇头道:“我也想不出其中道理。用刀刺你的,难
道不是他自己么?这人诡计多端,心思难测。”
忽听得门外一人高吟道:“纵横自在无拘束,心不贪荣身
不辱!……咦,穆姑娘,怎么你在这里?”说话的却是长春子
丘处机。
穆念慈还未答话,杨康刚好从店中出来,见是师父,心
中怦怦乱跳,此时狭路相逢,无处可避,只得跪下磕头。丘
处机身旁还站着数人,却是丹阳子马钰、玉阳子王处一、清
净散人孙不二,以及丘处机的弟子尹志平。
上一日尹志平被黄药师打落半口牙齿,忙去临安城禀告
师父。丘处机又惊又怒,立时就要去会黄药师。马钰却力主
持重。丘处机道:“黄老邪昔年与先师齐名,咱七兄弟中只王
师弟在华山绝顶见过他一面。小弟对他是久仰的了,早想见
见,又不是去跟他厮打,大师哥何必拦阻?”马钰道:“素闻
黄药师性子古怪,你又是霹雳火爆的脾气,见了面多半没有
好事。他饶了志平性命,总算是手下留情啦。”丘处机坚执要
去,马钰拗不过他,恰好全真七子此时都在临安附近,于是
传出信去,一起约齐了,次日同赴牛家村来。
全真七子齐到,自然是声势雄大,但他们深知黄药师十
分了得,是友是敌又不分明,丝毫不敢轻忽,由马钰、丘处
机、王处一、孙不二、尹志平五人先行进村。谭处端、刘处
玄、郝大通三人在村外接应。哪知黄药师没见到,却见了穆
念慈和杨康。
丘处机见杨康磕头,只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尹志平道:
“师父,那桃花岛主就在这家小店之中欺侮弟子。”他本来叫
黄药师为黄老邪,被马钰呵责过几句,只得改口。
丘处机向内朗声说道:“全真门下弟子马钰等拜见桃花岛
黄岛主。”杨康道:“里面没人。”丘处机顿足道:“可惜,可
惜见他不着!”转头问杨康道:“你在这里干甚么?”杨康见了
师父师叔,早已吓得心神不定,一时说不出话来。
华筝已向马钰凝望了半晌,这时奔上前来,叫道:“啊,
你是那位给我捉白雕儿的、头发梳成三个髻儿的伯伯,你瞧,
那对小雕儿这么大啦。”纵声呼哨,白雕双双而下,分停在她
左右两肩。马钰微微一笑,点头道:“你也来南方玩儿?”华
筝哭道:“道长,郭靖安答给人害死啦,你给他报仇。”
马钰吓了一跳,用汉语转述了。丘处机和王处一都大惊
失色,忙问端的。华筝指着杨康道:“他亲眼所见,你们问他
便是。”
杨康见华筝与大师伯相识,怕他们说话一多,引起疑窦,
要骗过几个蒙古蛮子是不费吹灰之力,对着师父与师伯师叔,
可不能这般信口开河,于是向拖雷、华筝道:“你们在前面稍
待片刻,我跟这几位道长说几句话,马上赶来。”拖雷听了军
官的传译,点了点头,与众人离村北去。
丘处机厉声道:“郭靖是谁害死的,快说!”杨康寻思:
“郭靖明明是我刺死的,嫁祸于谁好呢?”心下一时盘算未定,
忽然想起:“我且说个厉害人物,让师父去寻他,自行送了性
命,那就永无后患。”于是恨恨的道:“那便是桃花岛黄岛主。”
全真七子早知黄药师在追杀江南六怪,郭靖死于他手,原是
理所当然,竟无丝毫疑心。丘处机便即破口大骂黄老邪横蛮
毒辣,决计不能跟他干休。马钰和王处一心下伤感,黯然无
言。
忽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哈哈大笑,跟着是如破钹相击
般的铿铿数响,其后又是一人轻声呼叫,声音虽低,却仍是
听得清清楚楚。三般声音在村外兜了个圈子,倏忽又各远去。
马钰又惊又喜,道:“那笑声似是周师叔所发,他竟还在
人间!”只听得村东三声齐啸,渐啸渐远。孙不二道:“三位
师哥追下去啦。”王处一道:“听那破钹般的叫声和那低呼,那
两人似乎是在追逐周师叔。”马钰心中隐然有忧,道:“那二
人功夫不在周师叔之下,不知是何方高人?周师叔以一敌二,
只怕……”说着缓缓摇头。全真四子侧耳听了半晌,声息全
无,知道这些人早已奔出数里之外,再也追赶不上。孙不二
道:“有谭师哥等三个赶去相助,周师叔便不怕落单了。”丘
处机道:“就只怕他们追不上。周师叔若知咱们在此,跑进村
来那就好啦。”
黄蓉听他们胡乱猜测,心中暗自好笑:“我爹爹和老毒物
只是和老顽童比赛脚力,又不是打架。若真打架,你们这几
个臭牛鼻子上去相帮,又岂是我爹爹和老毒物的对手?”她适
才听丘处机大骂自己爹爹,自是极不乐意,至于杨康诬陷她
爹爹杀了郭靖,反正郭靖好端端的便在身边,她倒并不在乎。
马钰摆了摆手,众人进店堂坐定。丘处机道:“喂,现下
你是叫完颜康呢,还是叫杨康哪?”杨康见到师父一双眼精光
闪烁,盯住了自己,神色严峻,心知只要一个应对不善,立
有性命之忧,忙道:“若不是师父和马师伯、王师叔的指点,
弟子今日尚自蒙在鼓里,认贼作父。现下弟子自然姓杨啦。昨
晚弟子刚与穆世妹安葬了先父先母。”
丘处机听他如此说,心中甚喜,点了点头,脸色大为和
缓。王处一本怪他和穆念慈比武后不肯应承亲事,此对见二
人同在一起,料来好事必谐,也消了先前恼怒之心。杨康取
出刺杀欧阳克的半截枪头,说道:“这是先父的遗物,弟子一
直放在身边。”
丘处机接了过来,反复抚挲,大是伤怀,叹了几口气,说
道:“十九年前,我在此处与你父及你郭伯父相交,忽忽十余
年,两位故人都已归于黄土。他二人之死,实是为我所累。我
无力救得你父母性命,尤为终生恨事。”
郭靖在隔室听他怀念自己父亲,心中难过:“丘道长尚得
与我父论交,我却是连父亲之面也不得一见。杨兄弟能和他
爹爹相会,可又胜于我了。”
丘处机又问黄药师如何杀死郭靖,杨康信口胡诌一番。马
丘王三人句郭靖有旧,均各叹息不止。谈论了一会,杨康急
着要会见拖雷、华筝,颇有点心神不宁。
王处一望望他,又望望穆念慈,道:“你俩已成了亲么?”
杨康道:“还没有。”王处一道:“还是早日成了亲罢。丘师哥,
你今日替他们作主,办了这事如何?”黄蓉与郭靖对望了一眼,
均想:“岂难道今日又要旁观一场洞房花烛?”黄蓉又想:“穆
姊姊性子暴躁,跟那位程大小姐大不相同,她洞房花烛之前,
说不定还得跟那姓杨的小子来一场比武招亲,打上一架,那
倒也热闹好看。”只听杨康喜道:“全凭师尊作主。”
穆念慈却朗声道:“须得先依我一件事,否则决不依从。”
丘处机听了,微微一笑,道:“好,是甚么事,姑娘你说。”穆
念慈道:“我义父是完颜洪烈那奸贼害死的。他须得报了杀父
之仇,我方能与他成亲。”丘处机击掌叫道:“瞧啊,穆姑娘
的话真是说到了老道心坎中去。康儿,你说是不是?”
杨康大感踌躇,正自思索如何回答,忽听门外一个嘶哑
的嗓子粗声唱着“莲花落”的调子,又有一个尖细的嗓子夹
着叫道:“老爷太太行行好,赏赐乞儿一文钱。”
穆念慈听声音有些耳熟,转过头来,只见门口站着两个
乞丐,一个肥胖,一个矮瘦,那胖大的总有矮小的三个那么
大。这两人身材特异,虽然相隔多年,穆念慈仍记得是自己
十三岁那年给他们包扎过伤口的两丐,洪七公喜她心好,因
此传过她三天武艺。她要待上前招呼,但两丐进门之后,目
光不离杨康手中的竹棒,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走
到杨康跟前,双手交胸,躬身行礼。
马钰等见了两丐的步履身法,就知武功不弱,又见每人
背上部负着八只麻袋,知这二人是丐帮中的八袋弟子,班辈
甚高,但他们对杨康如此恭敬,却是大为不解。
那瘦丐道:“听弟兄们说,有人在临安城内见到帮主的法
杖,我们四下探访,幸喜在此得见,却不知帮主现下在何处
乞讨?”杨康虽然拿棒在手,但对竹棒来历却全然不晓,听了
瘦丐的话,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随口“嗯”了几声。
丐帮中规矩,见了打狗棒如见帮主本人,二丐见杨康不
加理睬,神色更是恭谨。那胖丐道:“岳州之会,时日已甚紧
迫,东路简长老已于七日前动身西去。”杨康越来越是胡涂,
又哼了一声。那瘦丐道:“弟子为了寻访帮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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