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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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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块红花绿叶锦帕,是当年李莫愁赠给陆展元的定
情之物。红花是大理国最著名的曼陀罗花,李莫愁比作自己,
“绿”“陆”音同,绿叶就是比作她心爱的陆郎了,取义于
“红花绿叶,相偎相倚”。陆展元临死之时,料知十年之期一
届,李莫愁、武三通二人必来生事,自己原有应付之策,不
料忽染急病;兄弟武艺平平,到时定然抵挡不了,无可奈何
之中,便将这锦帕交给兄弟,叮嘱明白,若是武三通前寻报
仇,能避则避,不能避动手自然必输,却也不致有性命之忧;
但李莫愁近年来心狠手辣之名播于江湖,遇上了势必无幸,危
急之际将锦帕缠在颈中,只盼这女魔头顾念旧情,或能手下
忍得一忍。只是陆立鼎心高气傲,始终不肯取出锦帕向这女

魔头乞命。
程英是陆立鼎襟兄之女。她父母生前将女儿托付于他抚
养。他受人重托,责任未尽,此时大难临头,便将这块救命
的锦帕给了她。陆二娘毕竟舐犊情深,见丈夫不顾亲生女儿,
惶急之下,伤处剧痛,便晕了过去。
程英见姨母为锦帕之事烦恼,忙将锦帕递给表妹,道:
“姨妈说给你,你拿着罢!”陆立鼎喝道:“双儿,是表姊的,
别接。”武三娘瞧出其中蹊跷,说道:“我将帕儿撕成两半,一
人半块,好不好?”陆立鼎欲待再说,可是一口气接不上来,
哪能出声,只是点头。武三娘将锦帕撕成两半,分给了程陆
二女。
武三通站在洞口,听到背后又哭又叫,不知出了甚么事,
回过头来,蓦见妻子左颊漆黑,右脸却无异状,不禁骇异,指
着她脸问道:“为……为甚么这佯?”武三娘伸手在脸上一摸,
道:“甚么?”只觉左边脸颊木木的无甚知觉,心中一惊,想
起李莫愁临去时曾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难道这只柔腻温香
的手掌轻抚而过,竟已下了毒手?
武三通欲待再问,忽听窑洞外有人笑道:“两个女娃娃在
这里,是不是?不论死活,都给抛出来罢。否则的话,我一
把火将你们都烧成了酒坛子。”声若银铃,既脆且柔。
武三通急跃出洞,但见李莫愁俏生生的站在当地,不由
得大感诧异:“怎么十年不见,她仍是这等年轻貌美?”当年
在陆展元的喜筵上相见,李莫愁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此时
已是三十岁,但眼前此人除了改穿道装之外,却仍是肌肤娇
嫩,宛如昔日好女。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闲,美

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素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定
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武三通见她拂尘一动,猛想起
自己兵刃留在窑洞之中,若再回洞,只怕她乘机闯进去伤害
了众小儿,见洞边长着棵碗口粗细的栗树,当即双掌齐向栗
树推去,吆喝声中,将树干从中击断。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好力气。”武三通横持树干,说
道:“李姑娘,十年不见,你好啊。”他从前叫她李姑娘,现
下她出了家,他并没改口,依然旧时称呼。这十年来,李莫
愁从未听人叫过自己作“李姑娘”,忽然间听到这三个字,心
中一动,少女时种种温馨旖旎的风光突然涌向胸头,但随即
想起,自己本可与意中人一生厮守,哪知这世上另外有个何
沅君在,竟令自己丢尽脸面,一世孤单凄凉,想到此处,心
中一瞬间涌现的柔情蜜意,登时尽化为无穷怨毒。
武三通也是所爱之人弃己而去,虽然和李莫愁其情有别,
但也算得是同病相怜,可是那日自陆展元的酒筵上出来,亲
眼见她手刃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下手之狠,此
时思之犹有余悸。何老拳师与她素不相识,无怨无仇,跟何
沅君也是毫不相干,只因大家姓了个何字,她伤心之余,竟
去将何家满门杀了个干干净净。何家老幼直到临死,始终没
一个知道到底为了何事。其时武三通不明其故,未曾出手干
预,事后才得悉李莫愁纯是迁怒,只是发泄心中的失意与怨
毒,从此对这女子便既恨且惧,这时见她脸上微现温柔之色,
但随即转为冷笑,不禁为程陆二女暗暗担心。
李莫愁道:“我既在陆家墙上印了九个手印,这两个小女
孩是非杀不可的。武三爷,请你让路罢。”武三通道:“陆展

元夫妇已经死了,他兄弟、弟媳也已中了你的毒手,小小两
个女孩儿,你就饶了罢。”李莫愁微笑摇首,柔声道:“武三
爷,请你让路。”武三通将栗树抓得更加紧了,叫道:“李姑
娘,你也忒以狠心,阿沅……”“阿沅”这两字一出口,李莫
愁脸色登变,说道:“我曾立过重誓,谁在我面前提起这贱人
的名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曾在沅江之上连毁六十三家
货栈船行,只因他们招牌上带了这个臭字,这件事你可曾听
到了吗?武三爷,是你自己不好,可怨不得我。”说着拂尘一
起,往武三通头顶拂到。
莫瞧她小小一柄拂尘,这一拂下去既快又劲,只带得武
三通头上乱发猎猎飞舞。她知武三通是一灯大师门下高弟,虽
然痴痴呆呆,武功却确有不凡造诣,是以一上来就下杀手。武
三通左手挺举,树干猛地伸出,狂扫过去。李莫愁见来势厉
害,身子随风飘出,不等他树干之势使足,随即飞跃而前,攻
向他的门面。武三通见她攻入内圈,右手倏起,伸指向她额
上点去,这招一阳指点穴去势虽不甚快,却是变幻莫测,难
闪难挡。李莫愁一招“倒打金钟”,身子骤然间已跃出丈许之
外。
武三通见她忽来忽往,瞬息之间进退数次,心下暗暗惊
佩,当下奋力舞动树干,将她逼在丈余之外。但只要稍有空
隙,李莫愁立即便如闪电般欺近身来,若非他一阳指厉害,早
已不敌,饶是如此,那树干毕竟沉重,舞到后来渐感吃力,李
莫愁却越欺越近。突然间黄影晃动,她竟跃上武三通手中所
握栗树的树梢,挥动拂尘,凌空下击。武三通大惊,倒转树
梢往地下撞去。李莫愁格格娇笑,踏着树干直奔过来。武三

通侧身长臂,一指点出。她纤腰微摆,已退回树梢。此后数
十招中,不论武三通如何震撞扫打,她始终犹如粘附在栗树
上一般,顺着树干抖动之势,寻隙进攻。
这一来武三通更感吃力,她身子虽然不重,究是在树干
上又加了数十斤的份量,何况她站在树上,树干打不着她,她
却可以攻人,自是立于不败之地。武三通眼见渐处下风,知
道只要稍有疏忽,自己死了不打紧,满窑洞老幼要尽丧她手,
当下奋起臂力,将树干越舞越急,欲以树干猛转之势,将她
甩下树来。
又斗片刻,听得背后柯镇恶大叫:“芙儿,你也来啦?快
叫雕儿咬这恶女人。”跟着便有一个女孩声音连声呼叱,空中
两团白影扑将下来,却是两头大雕,左右分击,攻向李莫愁
两侧,正是郭芙携同双雕到了。
李莫愁见双雕来势猛恶,一个筋斗翻在栗树之下,左足
钩住了树干。双雕扑击不中,振翼高飞。女孩的声音又呼哨
了几下。双雕二次扑将下来,四只钢钩铁爪齐向树底抓去。李
莫愁曾听人说起,桃花岛郭靖、黄蓉夫妇养有一对大雕,颇
通灵性,这时斗见双雕分进合击,对雕儿倒不放在心上,却
怕双雕是郭靖夫妇之物,倘若他夫妇就在左近,那可十分棘
手。她闪避数次,拂尘拍的一下,打在雌雕左翼之上,只痛
得它吱吱急鸣,几根长长的白羽从空中落了下来。
郭芙见雕儿受挫,大叫:“雕儿别怕,咬这恶女人。”李
莫愁向她一望,见这女孩儿肤似玉雪,眉目如画,心里一动:
“听说郭夫人是当世英侠中的美人,不知比我如何?这小娃儿
难道是她女儿吗?”

她心念微动,手中稍慢。武三通见虽有双雕相助,仍是
战她不下,焦躁起来,猛地力运双臂,连人带树的将她往空
中掷去。李莫愁料想不到他竟会出此怪招,身不由主的给他
掷高数丈。双雕见她飞上,扑动翅膀,上前便啄。
李莫愁若是脚踏平地,双雕原也奈何她不得,此时她身
在半空,无所借力,如何能与飞禽抵敌?情急之下,挥动拂
尘护住头脸,长袖挥处,三枚冰魄银针先后急射而出。两枚
分射双雕,一枚却指向武三通胸口。双雕急忙振翅高飞,但
银针去得快极,嗤嗤作响,从雄雕脚爪之旁擦过,划破了爪
皮。
武三通正仰头相望,猛见银光一闪,急忙着地滚开,银
针仍是刺中了他左足小腿。武三通一滚站起,哪知左腿竟然
立时不听使唤,左膝跪倒。他强运功力,待要撑持起身,麻
木已扩及双腿,登时俯伏跌倒,双手撑了几撑,终于伏在地
下不动了。
郭芙大叫:“雕儿,雕儿,快来!”但双雕逃得远了,并
不回头。李莫愁笑道:“小妹妹,你可是姓郭么?”郭芙见她
容貌美丽,和蔼可亲,似乎并不是甚么“恶女人”,便道:
“是啊,我姓郭。你姓甚么?”李莫愁笑道:“来,我带你去玩。”
缓步上前,要去携她的手。柯镇恶铁棒一撑,急从窑洞中窜
出,拦在郭芙面前,叫道:“芙儿,快进去!”李莫愁笑道:
“怕我吃了她么?”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口
中唱着俚曲,跳跳跃跃的过来,见窑洞前有人,叫道:“喂,
你们到我家里来干么?”走到李莫愁和郭芙之前,侧头向两人

瞧瞧,笑道:“啧啧,大美人儿好美貌,小美人儿也挺秀气,
两位姑娘是来找我的吗?姓杨的可没这般美人儿朋友啊。”脸
上贼忒嘻嘻,说话油腔滑调。
郭芙小嘴一扁,怒道:“小叫化,谁来找你了?”那少年
笑道:“你不来找我,怎么到我家来?”说着向窑洞一指,敢
情这座破窑竟是他的家。郭芙道:“哼,这样脏地方,谁爱来
了?”
武三娘见丈夫倒在地下,不知死活,担心之极,从窑洞
中抢将出来,俯身叫道:“三哥,你怎么啦?”武三通哼了一
声,背心摆了几摆,始终站不直身子。郭芙极目远眺,不见
双雕,大叫:雕儿,雕儿,快回来!”
李莫愁心想:“夜长梦多,别等郭靖夫妇到来,讨不了好
去。”微微一笑,径自闯向窑洞。武三娘急忙纵身回来拦住,
挥剑叫道,‘别进来!”李莫愁笑道:“这是那个小兄弟的府上,
你又作得主了?”左掌对准剑锋,直按过去,刚要碰到刃锋,
手掌略侧,三指推在剑身的刃面,剑锋反向武三娘额头削去,
擦的一响,削破了她额头。李莫愁笑道:“得罪!”将拂尘往
衣领中一插,低头进了窑洞,双手分别将程英与陆无双提起,
竟不转身,左足轻点,反跃出洞,百忙中还出足踢飞了柯镇
恶手中铁杖。
那褴褛少年见她伤了武三娘,又掳劫二女,大感不平,耳
听得陆程二女惊呼,当即跃起,往李莫愁身上抱去,叫道:
“喂,大美人儿,你到我府上伤人捉人,也不跟主人打个招呼,
太不讲理,快放下人来。”
李莫愁双手各抓着一个女孩,没提防这少年竟会张臂相

抱,但觉胁下忽然多了一双手臂,心中一凛,不知怎的,忽
然全身发软,当即劲透掌心,轻轻一弹,将二女弹开数尺,随
即一把抓住少年后心。她自十岁以后,从未与男子肌肤相接,
活了三十岁,仍是处女之身。当年与陆展元痴恋苦缠,始终
以礼自持。江湖上有不少汉子见她美貌,不免动情起心,可
是只要神色间稍露邪念,往往立毙于她赤练神掌之下。哪知
今日竟会给这少年抱住,她一抓住少年,本欲掌心发力,立
时震碎他的心肺,但适才听他称赞自己美貌,语出真诚,心
下不免有些喜欢,这话若是大男人所说,只有惹她厌憎,出
于这十三四岁少年之口却又不同,一时心软,竟然下不了手。
忽听得空中雕唳声急,双雕自远处飞回,又扑下袭击。李
莫愁左袖一挥,两枚冰魄银针急射而上。双雕先前已在这厉
害之极的暗器下吃过苦头,急忙振翅上飞,但银针去势劲急
异常,双雕飞得虽快,银针却射得更快,双雕吓得高声惊叫。
李莫愁眼见这对恶鸟再也难以逃脱,正自喜欢,猛听得呼呼
声响,两件小物迅速异常的破空而至,刚听到一点声息,两
物转瞬间划过长空,已将两枚银针分别打落。
这暗器先声夺人,威不可当,李莫愁大吃一惊,随手放
落少年,纵身过去一看,原来只是两颗寻常的小石子,心想:
“发这石子之人武功深不可测,我可不是对手,先避他一避再
说。”身随意转,手掌拍出,击向程英的后心。她要先伤了程
陆二女,再图后计。
手掌刚要碰到程英后心,一瞥间见她颈中系着一条锦帕,
素底缎子上绣着红花绿叶,正是当年自己精心绣就、赠给意
中人之物,不禁一呆,倏地收回掌力,往日的柔情蜜意瞬息

间在心中滚了几转,心想:“他虽与那姓何的小贱人成亲,心
下始终没忘了我,这块帕儿也一直好好放着。他求我饶他后
人,却饶是不饶?”一时心意难决,决定先毙了陆无双再说。
拂尘抖处,银丝击向陆无双后心,阳光耀眼之下,却见她颈
中也系着一条锦帕,李莫愁“咦”了一声,心道:“怎地有两
块帕儿?定有一块是假的。”拂尘改击为卷,裹住陆无双头颈,
将她倒拉转来。
就在此时,破空之声又至,一粒小石子向她后心直飞而
至。李莫愁回过拂尘,钢柄挥出,刚好打中石子,猛地虎口
一痛,掌心发热,全身不由自主的剧震。这么小小一颗石子
竟有如许劲力,发石之人的武功可想而知。她再也不敢逗留,
随手提起陆无双,展开轻功提纵术,犹如疾风掠地,转瞬间
奔了个无影无踪。
程英见表妹被擒,大叫:“表妹,表妹!”随后跟去。但
李莫愁的脚力何等迅捷,程英怎追得上?江南水乡之地到处
河泊纵横,程英奔了一阵,前面小河拦路,无法再行。她沿
岸奔跑叫嚷,忽见左边小桥上黄影晃动,一人从对岸过桥奔
来。程英只一呆,已见李莫愁站在面前,腋下却没了陆无双。
程英见她回转,甚是害怕,大着胆子问道:“我表妹呢?”
李莫愁见她肤色白嫩,容颜秀丽,冷冷的道:“你这等模样,
他日长大了,不是让别人伤心,便是自己伤心,不如及早死
了,世界上少了好些烦恼。”拂尘一起,搂头拂将下来,眼见
要将她连头带胸打得稀烂。
她拂尘挥到背后,正要向前击出,突然手上一紧,尘尾
被什么东西拉住了,竟然甩不出去。她大吃一惊,转头欲看,

蓦地里身不由主的腾空而起,被一股大力拉扯之下,向后高
跃丈许,这才落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左掌护胸,拂尘
上内劲贯注,直刺出去,岂知眼前空荡荡的竟是什么也没有。
她生平大小数百战,从未遇到这般怪异情景,脑海中一个念
头电闪而过:“妖精?鬼魅?”一招“混元式”,将拂尘舞成一
个圆圈,护住身周五尺之内,这才再行转身。
只见程英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青袍怪人,脸上毫无
神色,似是活人,又似僵尸,一见之下,登时心头说不出的
烦恶,李莫愁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一时之间,实想不到武
林中有哪一个厉害人物是这等模样,待要出言相询,只听那
人低头向程英道:“娃儿,这女人好生凶恶,你去打她。”程
英哪敢动手,仰起头道:“我不敢。”那人道:“怕甚么?只管
打。”程英仍是不敢。那人一把抓住程英背心,往李莫愁投去。
李莫愁当非常之境,便不敢应以常法,料想用拂尘挥打
必非善策,当即伸出左手相接,刚要碰到程英腰间,忽听嗤
的一声,臂弯斗然酸软,手臂竟然抬不起来。程英一头撞在
她胸口,顺手挥出,拍的一响,清清脆脆的打了她一个巴掌。
李莫愁毕生从未受过如此大辱,狂怒之下,更无顾忌,拂
尘倒转,疾挥而下,猛觉虎口剧震,拂尘柄飞了起来,险些
脱手,原来那人又弹出一块小石,打在她拂尘柄上。程英却
已稳稳的站立在地。
李莫愁料知今日已讨不了好去,若不尽快脱身,大有性
命之忧,轻声一笑,转身便走,奔出数步,双袖向后连挥,一
阵银光闪动,十余枚冰魄银针齐向青袍怪人射去。她发这暗
器,不转身,不回头,可是针针指向那人要害。那人出其不

意,没料想她暗器功夫竟然如此阴狠厉害,当即飞身向后急
跃。银针来得虽快,他后跃之势却是更快,只听得银针玎玎
静静一阵轻响,尽数落在身前。李莫愁明知射他不中,这十
余枚银针只是要将他逼开,一听到他后跃风声,袖子又挥,一
枚银针直射程英。她知这一针非中不可,生怕那青袍人上前
动手,竟不回头察看,足底加劲,急奔过桥,穿入了桑林。
那青袍人叫了声:“啊哟!”上前抱起程英,只见一枚长
长的银针插在她肩头,不禁脸上变色,微一沉吟,抱起她快
步向西。
柯镇恶等见李莫愁终于掳了陆无双而去,都是骇然。那
衣衫褴褛的少年道:“我瞧瞧去。”郭芙道:“有甚么好瞧的?
这恶女人一脚踢死了你。”那少年笑道:“你踢死我?不见得
罢。”说着发足便向李莫愁去路急追。郭芙道:“蠢才!又不
是说我要踢你。”她可不知这少年绕着弯儿骂她是“恶女人。”
那少年奔了一阵,忽听得远处程英高声叫道:“表妹,表
妹!”当即循声追去。奔出数十丈,听声辨向,该已到了程英
呼叫之地,可是四下里却不见二女的影子。
一转头,只见地下明晃晃的撒着十几枚银针,针身镂刻
花纹,打造得极是精致。他俯身一枚枚的拾起,握在左掌,忽
见银针旁一条大蜈蚣肚腹翻转,死在地下。他觉得有趣,低
头细看,见地下蚂蚁死了不少,数步外尚有许多蚂蚁正在爬
行。他拿一枚银针去拨弄几下,那几只蚂蚁兜了几个圈子,便
即翻身僵毙,连试几只小虫都是如此。
那少年大喜,心想用这些银针去捉蚊绳,真是再好不过,
突然左手麻麻的似乎不大灵便,猛然惊觉:“针上有毒!拿在

手中,岂不危险?”忙张开手掌抛下银针,只见两张手掌心已
全成黑色,左掌尤其深黑如墨。他心里害怕,伸手在大腿旁
用力摩擦,但觉左臂麻木渐渐上升,片刻间便麻到臂弯。他
幼时曾给毒蛇咬过,险些送命,当时被咬处附近就是这般麻
木不仁,知道凶险,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忽听背后一人说道:“小娃娃,知道厉害了罢?”这声音
铿锵刺耳,似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那少年急忙转身,不觉
吃了一惊,只见一人用头支在地上,双脚并拢,撑向天空。他
退开几步,叫道:“你……你是谁?”
那人双手在地下一撑,身子忽地拔起,一跃三尺,落在
少年的面前,说道:“我……我是谁?我知道我是谁就好啦。”
那少年更是惊骇,发足狂奔。只听得身后笃、笃、笃的一声
声响亮,回头一望,不禁吓得魂不附体,原来那人以手为足,
双手各持一块石头,倒转身子而行,竟是快速无比,离自己
背后已不过数尺。
他加快脚步,拚命急奔,忽听呼的一声响,那人从他头
顶跃过,落在他身前。那少年叫道:“妈啊!”转身便逃,可
是不论他奔向何处,那怪人总是呼的一声跃起,落在他身前。
他枉有双脚,却赛不过一个以手行走之人。他转了几个方向,
那怪人越逼越近,当下伸手发掌,想去推他,哪知手臂麻木,
早已不听使唤,只急得他大汗淋漓,不知如何是好,双腿一
软,坐倒在地。
那怪人道:“你越是东奔西跑,身上的毒越是发作的快。”
那少年福至心灵,双膝跪倒,叫道:“求老公公救我性命。”那
怪人摇头道:“难救,难救!”那少年道:“你本事这么大,定

能救我。”这一句奉承之言,登教那怪人听得甚是高兴,微微
一笑,道:“你怎知我本事大?”那少年听他语气温和,似有
转机,忙道:“你倒转了身子还跑得这么快,天下再没第二个
及得上你。”他随口捧上一句,岂知“天下再没第二个及得上
你”这话,正好打中了那怪人的心窝。他哈哈大笑,声震林
梢,叫道:“倒过身来,让我瞧瞧。”
那少年心想不错,自己直立而他倒竖,确是瞧不清楚,他
既不愿顺立,只有自己倒竖了,当下倒转身子,将头顶在地
下,右手尚有知觉,牢牢的在旁撑住。那怪人向他细看了几
眼,皱眉沉吟。
那少年此时身子倒转,也看清楚了怪人的面貌,但见他
高鼻深目,满脸雪白短须,根根似铁,又听他喃喃自语,说
着叽哩咕噜的怪话,极是难听。少年怕他不肯相救,求道:
“好公公,你救救我。”那怪人见他眉目清秀,看来倒也欢喜,
道:“好,救你不难,但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少年道:“你
说甚么,我都听你的。公公,你要我答应甚么事?”怪人咧嘴
一笑,道:“我正要你答应这件事。我说甚么,你都得听我的。”
少年心下迟疑:“甚么话都听?难道叫我扮狗吃屎也得听?”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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