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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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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忌惮,不敢单独逼近,待得等齐二丑、四丑,杨过又已奔
出十余丈外。藏边五丑见他只是往峰顶攀上,眼见那山峰只
此一条通路,心想你难道飞上天去?倒也并不着急,一步步
的追上。
山道越行越险,杨过转过一处弯角,见前面山道狭窄之
极,一人通行也不大容易,窄道之旁便是万丈深渊,云缭雾
绕,不见其底,心想:“此处最好,我就在这里挡住他们。”当
下加快脚步冲过窄道,将洪七公放在一块大岩石畔,立即转
身,大丑已奔到窄道路口。杨过直冲过去,喝道:“丑八怪,
你敢来吗?”
那大丑真怕给他一撞之下,一齐掉下深谷,急忙后退。杨
过站在路口,是时朝阳初升,大雪已止,放眼但见琼瑶遍山,
水晶匝地,阳光映照白雪,更是瑰美无伦。
杨过将人皮面具往脸上一罩,喝道:“你丑还是我丑?”藏
边五丑的相貌固然难看,可也不是怪异绝伦,那一个“丑”字,
倒是指他们的行径而言的居多。这时见杨过双手往脸上一抹,
突然变了一副容貌,脸皮蜡黄,神情木然,竟如坟墓中钻出
来的僵尸一般,五丑面面相觑,无不骇然。
杨过慢慢退到窄道的最狭隘处,使个“魁星踢斗势”,左
足立地,右足朝天踢起,身子在晓风中轻轻晃动。瞬时之间,
只觉英雄之气充塞胸臆,敌人纵有千军万马冲来,我便也是
这般一夫当关。
五丑心中嘀咕:“丐帮中哪里钻出来这样一个古怪少年?”
眼见地势奇险,不敢冲向窄道,聚首相议:“咱们守在这里,
轮流下山取食,不出两日,定教他饿得筋疲力尽。”当下四人
一字排在桥头,由二丑下山去搬取食物。
双方便如此僵持下来,杨过不敢过去,四丑也不敢过来。
到第二日上,二丑取来食物,五人张口大嚼,食得嗒嗒
有声。杨过早已饥火中烧,回首看洪七公时,只见他与一日
之前的姿势丝毫无变,心想:“他若是睡着,睡梦中翻个身也
是有的,如此一动不动,只怕当真死了。再挨一日,我饿得
力弱,更加难以抵敌,不如立即冲出,还能逃生。”缓缓站起
身来,又想:“他说过要睡三日,吩咐我守着照料,我已亲口
答应过了,怎可就此舍他而去?”当下强忍饥饿,闭目养神。
到第三日上,洪七公仍与两日前一般僵卧不动,杨过越
看越是疑心,暗想:“他明明已经死了,我偏守着不走,也太
傻了。再饿得半日,也不用这五个丑家伙动手,只怕我自己
就饿死了。”抓起山石上的雪块,吞了几团,肚中空虚之感稍
见缓和,心想:“我对父母不能尽孝,对姑姑不起,又无兄弟
姊妹,连好朋友也无一个,‘义气’二字,休要提起。这个
‘信’字,好歹要守他一守。”又想:“郭伯母当年和我讲书,
说道古时尾生与女子相约,候于桥下,女子未至而洪水大涨,
尾生不肯失约,抱桥柱而死,自后此人名扬百世。我杨过遭
受世人轻贱,若不守此约,更加不齿于人,纵然由此而死,也
要守足三日。”
一夜一日眨眼即过,第四日一早,杨过走到洪七公身前,
探他呼吸,仍是气息全无,不禁叹了一口气,向他作了一揖,
说道:“洪老前辈,我已守了三日之约,可惜前辈不幸身故。
弟子无力守护你的遗体,只好将你抛入深谷,免受奸人毁辱。”
当下抱起他的身子,走向窄道。
五丑只道他难忍饥饿,要想逃走,当即大声吆喝,飞奔
过来。杨过大喝一声,将洪七公往山谷中一抛,对着大丑疾
冲过去。
第十一回风尘困顿
杨过只奔出两步,突然间头顶一阵劲风过去,一个人从
他头顶窜过,站在他与五丑之间,笑道:“这一觉睡得好痛快!”
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
这一下杨过大喜过望,五丑惊骇失色。原来洪七公初时
是在雪中真睡,待得被五丑在身上踏了一脚,自然醒了。他
存心试探,瞧这少年能否守得三日之约,每当杨过来探他鼻
息,便闭气装死。直到此刻,才神威凛凛的站在窄道路口。他
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正是生平得意之作“降龙十
八掌”中的“亢龙有悔”。大丑不及逃避,明知这一招不能硬
接,却也只得双掌一并,奋力抵挡。
洪七公掌力收发自如,当下只使了一成力,但大丑已感
双臂发麻,胸口疼痛。二丑见他势危,生怕被洪七公掌力震
入深谷,忙伸双手推他背心,洪七公掌力加强,二丑向后一
仰,险些摔倒。四丑站在其后,伸臂相扶。洪七公的掌力跟
着传将过来,接着四丑传三丑,三丑又传到最后的五丑身上。
这五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转瞬之间,就要被洪七公运单
掌之力,一鼓击毙。
洪七公笑道:“你们五个家伙作恶多端,今日给老叫化一
掌震死,想来死也瞑目。”五人扎定马步,鼓气怒目,合力与
他单掌相抗,只觉压力越来越重,胸口烦恶,渐渐每喘一口
气都感艰难。
洪七公突然“咦”的一声,显得十分诧异,将掌力收回
了八成,说道:“你们的内功很有些儿门道,你们的师父是谁?”
大丑双掌仍是和他相抵,气喘吁吁的道:“我们……是
……是达尔巴师父……的……的门下。”洪七公摇头道:“达
尔巴?没听见过。嗯,你们内力能互相传接,这门功夫很了
不起哪。”
杨过心想:“能得洪老前辈说一句‘很了不起’,那是当
真了不起了。可是我看这五个家伙也平平无奇,没一个打得
过我。”
只听洪七公又道:“你们是甚么门派的?”大丑道:“我们
的师父,是……是西藏圣……圣僧……金轮法王门下二……
二弟子……”洪七公又摇摇头,说道:“西藏圣僧、金轮法王?
没听见过。西藏有个和尚,叫甚么灵智上人,倒见过的,他
武功强过你们,但所学的不是上乘功夫。你们学得功夫很好,
嗯,大有道理。你去叫你们祖师爷来,跟我比划比划。”
大丑道:“我们祖师爷是圣僧……活菩萨,蒙古第一国师,
神通广大、天下无敌,怎……怎能……”二丑听得洪七公语
气中有饶他们性命之意,但大丑这般说,正是自断活路,忙
道:“是,是。我们去请祖师爷来,跟洪老前辈切磋……切……
切……也只有我们祖师爷,才能跟洪七前辈动手。我们小辈
……跟你提……提……酒……酒葫芦儿……也……也……不
……”
站在这当口,只听铎、铎、铎几声响处,山角后转出来
一人,身子颠倒,双手各持石块,撑地而行,正是西毒欧阳
锋。杨过失声大叫:“爸爸!”欧阳锋恍若未闻,跃到五丑背
后,伸出右足在他背心上一撑,一股大力通过五人身子一路
传将过去。
洪七公见欧阳锋斗然出现,也是大吃一惊,听杨过叫他
“爸爸”,心想原来这小子是他儿子,难怪如此了得,只觉手
上一沉,对方力道涌来,忙加劲反击。
自华山二次论剑之后,十余年来洪七公与欧阳锋从未会
面。欧阳锋神智虽然胡涂,但逆练九阴真经,武功愈练愈怪,
愈怪愈强。洪七公曾听郭靖、黄蓉背诵真经中的一小部分,与
自己原来武功一加印证,也是大有进境,毕竟正胜于逆,虽
然所知不多,却也不输于西毒。两人数十年前武功难分轩轾,
此后各有际遇,今日在华山第三度相逢,一拚功力,居然仍
是不分上下。就可怜藏边五丑夹在当世两大高手之间,作了
试招的垫子、练拳的沙包,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呼吸紧一
阵、缓一阵,周身骨骼格格作响,比经受任何酷刑更要惨上
百倍。
欧阳锋忽问:“这五个家伙学的内功很好。是甚么门派?”
杨过心想:“连我义父也说他们学的内功很好,这五丑果然不
是寻常之辈。”只听洪七公道:“他们说是甚么西藏圣僧金轮
法王的徒孙。”欧阳锋道:“这个金轮法王跟你相比,谁厉害
些?”洪七公道:“不知道,或许差不多罢。”欧阳锋道:“比
我呢?”洪七公道:“比你厉害些。”欧阳锋一怔,叫道:“不
信!”
两人说话之际,手足仍是继续较劲。洪七公连发几次不
同掌力,均被欧阳锋在彼端以足力化解,接着他足上加劲,却
也难使洪七公退让半寸。二人一番交手,各自佩服,同时哈
哈大笑,向后跃开。
藏边五丑身上的压力骤失,不由得摇摇晃晃,就如喝醉
了酒一般。五人给这两大高手的内力前后来回交逼,五脏六
腑均受重伤,筋酥骨软,已成废人,便是七八岁的小儿也敌
不过了。洪七公喝道:“五名奸贼,总算你们大限未到,反正
今后再也不能害人,快给我滚罢。记得回去跟你们祖师爷金
轮法王说,叫他快到中原来,跟我较量较量。”欧阳锋道:
“跟我也较量较量。”藏边五丑连声答应,脚步蹒跚,相携相
扶的狼狈下峰。
欧阳锋翻身正立,斜眼望着洪七公,依稀相识,喝道:
“喂,你武功很好啊,你叫甚么名字?”洪七公一听,又见他
脸上神色迷茫,知他十余年前发疯之后,始终未曾痊愈,于
是说道:“我叫欧阳锋,你叫甚么名字?”欧阳锋心头一震,觉
得“欧阳锋”这三字果然好熟,但自己叫甚么名字,实在想
不起来,摇头道:“我不知道。喂,我叫甚么名字?”洪七公
哈哈笑道:“你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快回家想想罢。”欧阳
锋怒道:“你一定知道,你跟我说。”洪七公道:“好罢,你名
叫臭蛤蟆。”“蛤蟆”两字,欧阳锋是十分熟悉的,听来有些
相似,但细细想却又不是。
他与洪七公是数十年的死仇,憎恶之意深印于脑,此时
虽不明所以,但自然而然的见到他就生气。洪七公见他呆呆
站立,目中忽露凶光,暗自戒备,果然听他大吼一声,恶狠
狠的扑将上来,当下不敢怠慢,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的掌法。
两人襟带朔风,足踏寒冰,在这宽仅尺许的窄道上各逞平生
绝技,倾力以搏。一边是万丈深渊,只要稍有差失,便是粉
身碎骨之祸,比之平地相斗,倍增凶险。二人此时年事已高,
精力虽已衰退,武学上的修为却俱臻炉火纯青之境,招数精
奥,深得醇厚稳实之妙诣,只拆得十余招,两人不由得都是
心下钦佩。欧阳锋叫道:“老家伙厉害得很啊。”洪七公笑道:
“臭蛤蟆也了不起。”
杨过见地势险恶,生怕欧阳锋掉下山谷,但有时见洪七
公遇窘,不知不觉竟也盼他转危为安。欧阳锋是他义父,情
谊自深,然洪七公慷慨豪迈,这随身以俱的当世大侠风度,令
他一见便为之心折。他在饥寒交迫之中,甘冒大险为洪七公
苦熬三日三夜,三昼夜中两人虽不交一言片语,在杨过心中,
却便如已与他共历了千百次生死患难一般。
拆了数十招后,杨过见二人虽在对方凌厉无伦的攻击之
下总是能化险为夷,便不再挂虑双方安危,只潜心细看奇妙
武功。九阴真经乃天下武术总纲,他所知者虽只零碎片断,但
时见二人所使招数与真经要义暗合,不由得惊喜无已,心想:
“真经中平平常常一句话,原来能有这许多推衍变化。”
堪堪拆到千余招,二人武功未尽,但年纪老了,都感气
喘心跳,手脚不免迟缓。杨过叫道:“两位打了半日,想必肚
子饿了,大家来饱吃一顿再比如何?”洪七公听到一个“吃”
字,立即退后,连叫:“妙极,妙极!”杨过早见五丑用竹篮
携来大批冷食,放在一旁,于是奔去提了过来,打开篮盖,但
见冻鸡冻肉、白酒冷饭,一应俱全。洪七公大喜,抢过一只
冻鸡,忙不迭的大口咬落,吃得格格直响。
杨过拿了一块冻肉递给欧阳锋,柔声道:“爸爸,这些日
子你在哪儿?”欧阳锋瞪着眼睛道:“我在找你。”杨过胸口一
酸,心想:“世上毕竟也有如此真心爱我的人。”拉着他的手
臂,说道:“爸爸,你就是欧阳锋。这位洪老前辈是好人,你
别跟他打架了。”
欧阳锋指着洪七公,道:“他是欧阳锋,欧阳锋是坏人。”
杨过见他神智错乱,心下难过。洪七公笑道:“不错,欧阳锋
是坏人,欧阳锋该死。”欧阳锋望望洪七公,望望杨过,双眼
发直,竭力回忆思索,但脑海中始终乱成一团。
杨过服侍欧阳锋吃了些食物,站起身来,向洪七公道:
“洪老前辈,他是我的义父。你怜他身患重病,神智胡涂,别
跟他为难了罢。”洪七公听他这么说,连连点头,道:“好小
子,原来他是你义父。”
哪知欧阳锋突然跃起,叫道:“欧阳锋,咱们拳脚比不出
胜败,再比兵器。”洪七公摇摇头道:“不比啦,算你胜就是。”
欧阳锋道:“甚么胜不胜的?我非杀了你不可。”回手折了一
根树枝,拉去枝叶,成为一条棍棒,向洪七公兜头击落。他
的蛇杖当年纵横天下,厉害无比,现下杖头虽然无蛇,但这
一杖击将下来,杖头未至,一股风已将杨过逼得难以喘气。杨
过急忙跃开躲避,看洪七公时,只见他拾起地下一根树枝,当
作短棒,二人已斗在一起。洪七公的打狗棒法世间无双,但
轻易不肯施展,除此之外尚有不少精妙棒法,此时便逐一使
将出来。
这场拚斗,与适才比拚拳脚又是另一番光景,但见杖去
神龙夭矫,棒来灵蛇盘舞,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追月,只
把杨过瞧得惊心动魄,如醉如痴。
二人杖去棒来,直斗到傍晚,兀自难分胜败。杨过见地
势险恶,满山冰雪极是滑溜,二人年事已高,再斗下去必有
失闪,大声呼喝,劝二人罢斗。但洪七公与欧阳锋斗得兴起,
哪肯停手?杨过见洪七公吃食时的馋相,心想若以美味引动,
或可收效,于是在山野间挖了好些山药、木薯,生火烤得喷
香。
洪七公闻到香气,叫道:“臭蛤蟆,不跟你打啦,咱们吃
东西要紧。”奔到杨过身旁,抓起两枚山药便吃,虽然烫得满
嘴生疼,还是含糊着连声称赞。欧阳锋跟着赶到,举木杖往
他头顶劈下。洪七公却不避让,拾起一枚山药往他抛去,叫
道:“吃罢!”欧阳锋一呆,顺手接过便吃,浑忘了适才的恶
斗。
当晚三人就在岩洞中睡觉。杨过想帮义父回复记忆,向
他提及种种旧事。欧阳锋总是呆呆不答,有时伸拳用力敲打
自己脑袋,显是在竭力思索,但茫无头绪,十分苦恼。杨过
生怕他反而更加疯了,当下劝他安睡,自己却翻来覆去的睡
不着,思索二人的拳法掌法,越想越兴奋,忍不住起身悄悄
比拟,但觉奥妙无穷,练了半夜,直到倦极才睡。
次晨一早,杨过尚未睡醒,只听得洞外呼呼风响,夹着
吆喝纵跃之声,急忙奔出,只见洪七公又与欧阳锋斗得难分
难解。他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位老人家返老还童,这种架
又有甚么好打?”只得坐在一旁观看,但见洪七公每一招每一
式都是条理分明,欧阳锋的招数却难以捉摸,每每洪七公已
占得上风,可是被他倏使怪招,重又拉成平手。
二人日斗晚睡,接连斗了四日,均已神困力倦,几欲虚
脱,但始终不肯容让半招。
杨过寻思:“明天说甚么也不能让他们再打了。”这晚待
欧阳锋睡着了,悄声向洪七公道:“老前辈请借洞外一步说
话。”洪七公跟着他出外。离洞十余丈后,杨过突然跪倒,连
连磕头,却一句话也不说。洪七公一怔之间,登时明白,知
他要自己可怜欧阳锋身上有病,认输退让,仰天哈哈一笑,说
道:“就是这么着。”倒曳木棒,往山下便走。
只走出数丈,突闻衣襟带风,欧阳锋从洞中窜出,挥杖
横扫,怒喝:“老家伙,想逃么?”洪七公让了三招,欲待夺
路而走,却被他杖风四方八面拦住了,脱身不得。高手比武
差不得半分,洪七公存了个相让之心,登时落在下风,狼狈
不堪,数次险些命丧于他杖下,眼见他挺杖疾进,击向自己
小腹,知他这一杖尚有厉害后着,避让不得,当即横棒挡格,
忽觉他杖上传来一股凌厉之极的内力,不禁一惊:“你要和我
比拚内力?”心念甫动,敌人内力已逼将过来,除了以内力招
架,更无他策,当下急运功劲抗御。
以二人如此修为,若是偶一疏神中了对方一杖一掌,立
时内力随生,防护相抗,纵然受伤,也不致有甚大碍,此时
比拚内力,却已到了无可容让、不死不休的境地。二人以前
数次比武,都是忌惮对方了得,自己并无胜算,不敢轻易行
此险着,生怕求荣反辱,枉自送了性命。哪知欧阳锋浑浑噩
噩,数日比武不胜,突运内力相攻。
十余年前洪七公固恨西毒入骨,但此时年纪老了,火性
已减,既见他疯疯癫癫,杨过又一再求情,实已无杀他之意,
当下气运丹田,只守不攻,静待欧阳锋内力衰竭。哪知对方
内力犹如长江浪涛,源源不绝的涌来,过了一浪又是一浪,非
但无丝毫消减之象,反而越来越是凶猛。洪七公自信内力深
厚,数十年来勇猛精进,就算胜不了西毒,但若全力守御,无
论如何不致落败,岂知拚了几次,欧阳锋的内力竟然越来越
强。洪七公想起与他隔着藏边五丑比力之际,他足上连运三
次劲,竟是一次大似一次,此刻回想,似乎当时他第一次进
攻的力道未消,第二次攻力已至;二次劲力犹存,第三次跟
着上来。若是只持守势,由得他连连摧逼,定然难以抵挡,只
有乘隙回冲,令他非守不可,来势方不能累积加强,心念动
处,立即运劲反击,二人以硬碰硬,全身都是一震。
杨过见二人比拚内力,不禁大为担忧,他若出手袭击洪
七公后心,自可相助义父得胜,然见洪七公白发满头,神威
凛然中兼有慈祥亲厚,刚正侠烈中伴以随和洒脱,实是不自
禁的为之倾倒,何况他已应己求恳而甘愿退让,又怎忍出手
加害?
二人又僵持一会,欧阳锋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气,渐渐
越来越浓,就如蒸笼一般。洪七公也是全力抵御,此时已无
法顾到是否要伤对方性命,若得自保,已属万幸。
从清晨直拚到辰时,又从辰时拚到中午,洪七公渐感内
力消竭,但对方的劲力仍似狂涛怒潮般涌来,暗叫:“老毒物
原来越疯越厉害,老叫化今日性命休矣。”料得此番拚斗定然
要输,苦在无法退避,只得竭力撑持,却不知欧阳锋也已气
衰力竭,支撑维艰。
又拚了两个时辰,已至申刻。杨过眼见二人脸色大变,心
想再拚得一时三刻,非同归于尽不可,若是上前拆解,自己
功力与他们相差太远,多半分解不开,反而赔上自己一条性
命,迟疑良久,眼见欧阳锋神色愁苦,洪七公呼呼喘气,心
道:“纵冒大险,也得救他们性命。”于是折了一根树干,走
到二人之间盘膝坐下,运功护住全身,一咬牙,伸树干往二
人杖棒之间挑去。
岂知这一挑居然毫不费力,二人的内力从树干上传来,被
他运内力一挡,立即卸去。原来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北丐
西毒虽然俱是当世之雄,但互耗多日,均已精力垂尽,二人
给他内力反激,同时委顿在地,脸如死灰,难以动弹。杨过
惊叫:“爸爸,洪老前辈,你们没事么么?”二人呼吸艰难,均
不回答。
杨过要扶他们进山洞去休息,洪七公轻轻摇头。杨过才
知二人受伤极重,移动不得,当晚就睡在二人之间,只怕他
们半夜里又起来拚命。其实二人欲运内功疗伤已不可得,哪
里还能互斗?次晨杨过见二人气息奄奄,比昨日更是委靡,心
中惊慌,挖掘山药烤了,服侍他们吃下。直到第三日上,二
人才略见回复了些生气。杨过将他们扶进山洞,分卧两侧,自
己在中间隔开。
如此休养数日,洪七公胃口一开,复元就快。欧阳锋却
镇日价不言不语,神色郁郁,杨过逗他说话,他只是不答。
这日二人相对而卧,洪七公忽然叫道:“臭蛤蟆,你服了
我么?”欧阳锋道:“服甚么?我还有许多武功尚未使出,若
是尽数施展,定要打得你一败涂地。”洪七公大笑,道:“正
巧我也有好多武功未用。你听见过丐帮的打狗棒法没有?”欧
阳锋一凛,心想:“打狗棒法的名字倒好像听见过的,似乎厉
害得紧,难道这老家伙居然会使?但他和我这般拚命恶斗,怎
么又不用?或许早已使过了。要不,他就压根儿不会。”便道:
“打狗棒法有甚么了不起?”
洪七公早已颇为后悔,日前与他拚斗,只消使出打狗棒
法,定能压服了他,只是觉得他神智不清,自己本已占了不
少便宜,再以丐帮至宝打狗棒法对付,未免胜之不武,不是
英雄好汉的行径,岂知他人虽疯癫,武功却绝不因而稍减,到
头来竟闹了个两败俱伤,眼下要待再使这路棒法,已没了力
气,听他这么说,心中甚不服气,灵机一动,向杨过招招手,
叫他俯耳过来,说道:“我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你知道么?”杨
过点点头,他在全真教重阳宫中曾听师兄们谈论当世人物,都
说丐帮前任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武功盖世,肝胆照人,乃是
大大的英雄好汉。
洪七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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