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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5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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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抵敌。傻姑身受重伤,若是护她逃命,势必给李莫愁追
上。杨过看看程英,望望陆无双,顺手拿起针线篮中一条丝
线,拿剪刀剪成一段一段。傻姑躺在榻上,突然大声叫道:
“剪断,恶女人的扫帚!剪断扫帚!”她不会说拂尘,却说是
“扫帚”。
杨过心念一动:“那魔头的拂尘是柔软之物,她又使得出
神入化,任是宝刀利剑都伤它不得,若真有一柄大剪刀当作
兵器,给她喀的一下剪断,那就妙了。”想到此处,左手丝线
抖动,就似拂尘击来一般,右手剪刀伸出,将丝线一剪两截,
跟着设想拂尘的来势,持剪追击,创拟招术。
程英与陆无双看了一会,已明其意,都是喜动颜色。程
英道:“此去向北七八里,有家打铁铺子……”陆无双插口道:
“好啊,咱们去叫铁匠赶打一把大剪刀。”杨过心想:“仓卒之
间,这兵刃实难练成,但我接战时随机应变,总是易过练玉
箫剑法百倍,反正别无他法,也只好一试。”心想若是一人去
铁匠铺定造,李莫愁忽尔来袭,那就凶险无比,此时四人可
片刻分离不得。于是程陆二人在马背上垫了被褥,扶傻姑横
卧了,同去铁匠铺。
蒙古灭金之后,铁骑进入宋境,这一带是大宋疆界的北
陲,城镇多为蒙古兵所占,到处一片残破。
铁铺甚是简陋,入门正中是个大铁砧,满地煤屑碎铁,墙
上挂着几张犁头,几把镰刀,屋中寂然无人。
杨过瞧了这等模样,心想:“这处所哪能打什么兵刃!”但
既来了,总是问一问再说,于是高声叫道:“师傅在家么?”过
了半晌,边房中出来一个老者,须发灰白,约莫五十来岁年
纪,想是长年弯腰打铁,背脊驼了,双目被烟火熏得又红又
细,眼眶旁都是眼屎,左脚残废,肩窝下撑着一根拐杖,说
道:“客官有何吩咐?”
杨过正要答话,忽听马蹄声响,两骑马冲到店门,马上
一个是蒙古什长,另一个是汉人,不知是传译还是地保。那
汉人大声道:“冯铁匠呢?过来听取号令。”老铁匠上前行礼,
说道:“小的便是。”那人道:“长官有令:全镇铁匠,限三日
之内齐到县城,拨归军中效力。你明日就到县城,听见了没
有?”冯铁匠道:“小人这么老了……”那蒙古什长举起马鞭
当头一鞭,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那汉人道:“明日不到,小
心你脑袋搬家。”说着两人纵马而去。
冯铁匠长叹一声,呆呆出神。程英见他年老可怜,取出
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冯师傅,你这大把年纪,况且行
走不便,拨到蒙古军中,岂不枉自送了性命?你拿了这银子
逃生去罢!”冯铁匠叹道:“多谢姑娘好心,老铁匠活了这把
年纪,死活都不算什么。就可叹江南千万生灵,却要遭逢大
劫了。”
三人都是一惊,齐问:“为什么?”冯铁匠道:“蒙古元帅
征集铁匠,自是打造兵器。想蒙古军中兵器向来足备,既要
大事添造,定是要南攻宋朝江山了。”三人听他出言不俗,说
得甚是有理,待要再问,冯铁匠道:“三位要打造甚么?”
杨过道:“冯师傅有事在身,原本不该搅扰,但为急用,
只得费神。”于是将大剪刀的式样和尺寸说了,此物极是奇特,
哪知冯铁匠听了之后,脸上却不露诧异之色,点了点头,拉
扯风箱生起炉子,将两块镔铁放入炉中熔炼。杨过道:“不知
今晚打造得起么?”冯铁匠道:“小人尽快做活便是。”说着猛
力拉动风箱,将炉中煤炭烧成一片血红。
傻姑伏在桌上,半坐半卧,杨过等三人家乡都在江南,虽
然从小出门,但听到家乡即将遭难,都是戚然有忧。三人望
着炉火,心中都想遭此乱世,人命微贱,到处都是穷愁苦厄,
明日虽然有难,但惊惧之心也却淡了几分。
过了一个多时辰,冯铁匠熔铁已毕,左手用铁钳钳起烧
红的铁条放在砧上,右手举起一个大铁锤敲打,他年纪虽老,
膂力却强,舞动铁锤,竟似并不费力,击打良久,但见他将
两片铁条弯成一把大剪刀的粗胚,渐渐成形。陆无双喜道:
“傻蛋,今儿来得及打起了。”
忽听身后一人冷冷的道:“打造这把大剪刀,用来剪断我
的拂尘么?”三人大惊,回过头来,只见李莫愁轻挥拂尘,站
在门口。
这一来利器未成,强敌奄至。程英与陆无双各拔长剑,杨
过看准了炉旁的一根铁条,只待对头出手,立即抢起使用。
李莫愁冷笑道:“打把大剪刀来剪我拂尘,亏你们这些娃
娃想得出。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们剪刀打好,再交手不迟。”
说着拖过一张板凳坐下,竟是视三人有如无物。
杨过道:“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我瞧你这拂尘啊,非给剪
刀剪断不可。”
李莫愁见傻姑伏在桌上,背脊微耸,心道:“这女子中了
我一掌,居然还能坐得起,却也好生了得。”冷冷问道:“黄
药师呢?”那冯铁匠听到“黄药师”三字,身子一震,抬起头
来向她望了一眼,随即低头继续打铁。程英道:“你明知我师
父不在此处,还问什么?你若知他老人家未去,便有天大的
胆子也不敢来。”
李莫愁哼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张白纸,说道:“黄药师
欺世盗名,就靠多收徒弟,恃众为胜。哼!他这些弟子之中,
又有哪一个是真正有用的?”说着左手一扬,白纸挥出,跟着
手臂微动,一枚银针飞去,将白纸钉在柱上,说道:“留此为
证,他日黄老邪回转,好知他这两个宝贝徒儿是谁杀的。”转
头向冯铁匠喝道:“快些儿打,我可不耐烦多等。”
冯铁匠眯着一双红眼瞧那白纸,见纸上写着“桃花岛主,
弟子众多,以五敌一,贻笑江湖”十六个字,抬起头望着屋
顶,呆呆思索。李莫愁道:“还不快干?”冯铁匠低下头来,说
道:“是啦,快了,快了。”左手伸出铁钳,连针带纸一齐夹
起,投入了熊熊的炉火之中,白纸霎时间烧成灰烬。
这一下众人都是惊诧之极。李莫愁大怒,举拂尘就要向
他顶门击去,但随即心想:“这小镇上的一个老铁匠,居然如
此大胆,难道竟非常人?”她本已站起,于是又缓缓坐下,问
道:“阁下是谁?”冯铁匠道:“你不见么?我是个老铁匠。”李
莫愁道:“你干么烧了我这张纸?”冯铁匠道:“纸上写得不对,
最好就别钉在我这铺子里。”李莫愁厉声喝道:“什么不对了?”
冯铁匠道:“桃花岛主有通天彻地之能,他的弟子只要学
得他老人家的一艺,便足以横行天下。他大弟子名叫陈玄风,
周身铜筋铁骨,刀枪不入,你听说过么?”他说话之时,仍是
一锤一锤的打着,当当巨响,更增言语声势。
他一提到陈玄风,李莫愁固然惊奇,杨过等也是大出意
料之外,万想不到穷乡僻壤中的一个老年铁匠竟也知道这些
江湖人物。李莫愁道:“哼,铜尸陈玄风,听说是给一个小儿
一刀刺死的,那有什么厉害了?说甚么刀枪不入,胡吹大气!”
冯铁匠道:“嗯,嗯。桃花岛主的二弟子叫做梅超风,来
去如风,出手迅捷无比。”李莫愁嘿嘿一笑,说道:“是啊,这
女人出手太快了,因此先给江南七怪打瞎了眼珠,再给西毒
欧阳锋震碎心肺。”
冯铁匠呆了半晌,凄然道:“有这等事么?我却不知。桃
花岛主三弟子曲灵风轻功神妙,劈空掌凌厉绝伦。”李莫愁道:
“江湖上传言,有人偷入皇宫内偷盗宝物,给御前侍卫打死了,
那便是这位劈空掌凌厉绝伦的曲灵风。掌掌劈出,掌掌落空,
这是桃花岛的劈空掌。”
冯铁匠低下头来,嗤嗤两声,两滴水珠落在烧红的铁上,
化作两道水气而逝。陆无双坐得和他最近,瞧清楚是他眼中
落下的泪水,不由得暗暗纳罕。只见他铁锤举得更高,落下
时声音也更响了。
过了一会,冯铁匠又道:“桃花岛门下有陈梅曲陆四大弟
子。四弟子陆乘风不但武术精湛,兼擅奇门遁甲异术,你若
是遇到,定然讨不了好去。”李莫愁冷笑道:“奇门遁甲又有
何用?他在太湖边上起造一座归云庄,江湖上好汉说得奥妙
无穷,可是给人一把火烧成了白地,他自己从此也无下落,多
半就是给这把火烧死了。”
冯铁匠抬起头来,厉声道:“你这道姑胡说八道,桃花岛
主的弟子个个武艺精湛,焉能尽皆为人所害?你欺我乡下人
不知世事么?”李莫愁冷笑道:“你问这三个小娃娃便知端的。”
冯铁匠转头望向程英,目光中露出询问之意。程英站起
身来,黯然说道:“我师门不幸,人才凋零。晚辈入门日浅,
功夫低微,不能为师父争一口气,实是惭愧。你老人家可是
与家师有旧么?”冯铁匠不答,向她上下打量,神色之间大见
怀疑,问道:“桃花岛主晚年又收弟子了么?”
程英看到冯铁匠残废的左脚,心里蓦地一动,说道:“家
师年老寂寞,命晚辈随身侍奉。似晚辈这等年幼末学,实不
敢说是桃花岛弟子,况且迄今晚辈连桃花岛也没缘法踏上一
步。”她这么说,也即自承是桃花岛弟子。
冯铁匠点点头,眼光甚是柔和,颇有亲近之情,低头打
了几下铁,似在出神思索什么。
程英见他铁锤在空中画个半圆,落在砧上时,却是一偏
一拖,这手法显与本门落英神剑掌法极为相似,心中更明白
了三分,说道:“家师空闲之时,和晚辈谈论,说他当年驱逐
弟子离岛,陈梅二人是自己作孽,那也罢了。曲陆武冯四位
却是无辜受累,尤其那姓冯的冯默风师哥,他年纪最小,身
世又甚可怜,师父思念及之,常自耿耿于怀,深自抱憾。”其
实黄药师性子乖僻,心中虽有此想,口里却决不肯说。只是
程英温柔婉娈,善解人意,当师父寂寞时与他谈谈说说,黄
药师稍露口风,她即已隐约猜到,此时所说虽非当真转述师
父的言语,却也没违背他本意。
李莫愁听他二人的对答和词色,已自猜到了八九分,但
见冯铁匠长叹一声,泪如雨下,落在烧红的铁块上,嗤嗤嗤
的都化成白雾,不自禁的也为之心酸,但转念之间,心肠复
又刚硬,寻思:“纵然他们多了一个帮手,这老铁匠是残废之
人,又济得甚事?”冷笑道:“冯默风,恭喜你师兄妹相会啊。”
这老铁匠正是黄药师的小弟子冯默风。当年陈玄风和梅
超风偷盗九阴真经逃走,黄药师迁怒留下的弟子,将他们大
腿打断,逐出桃花岛。曲灵风、陆乘风、武天风三人都打断
双腿,但打到冯默风时见他年幼,武功又低,忽起怜念,便
只打折了他的左腿。冯默风伤心之余,远来襄汉之间,在这
乡下打铁为生,与江湖人物半点不通声气,一住三十余年,始
终默默无闻,不料今日又得闻师门讯息。他性命是黄药师从
仇人手里抢救出来的,自幼得师父抚养长大,实是恩德深重,
不论黄药师待他如何,均无怨怼之心,此刻听了程英之言,不
禁百感交集,悲从中来。
第十六回杀父深仇
杨过与陆无双听得冯铁匠竟是程英的师兄,都是又惊又
喜,心想黄药师的弟子,武功决计差不了,不意危难之间忽
得强助,实是喜出望外。
李莫愁冷冷的道:“你既已给师父逐出门墙,却还依恋不
舍,岂非无聊之极?今日我要杀这三个小娃娃和一个傻女人,
你站在一旁瞧热闹罢。”冯默风缓缓说道:“我虽学过武艺,一
生之中却从没跟人动过手,况且腿也断了,打架是打不来的。”
李莫愁道:“是啊,那最好也没有了,你也犯不着赔上一条老
命。”冯默风摇头道:“我可不许你碰我师妹一根毫毛,这几
位既是我师妹的朋友,你也别逞凶横。”
李莫愁杀气斗起,笑道:“那你们四个人一起上,也妙得
紧啊。”说着站起身来。冯铁匠仍是不动声色,依着打铁声音,
便似唱戏的角儿顺着锣鼓点子,打一下,说几个字,一板一
眼的道:“我离师门已三十余年,武艺早抛生疏了,得好好想
想,在心中理一理。”
李莫愁嘿嘿一笑,说道:“我半生行走江湖,可真还没见
过这等上阵磨枪、急来抱佛脚的人物。今日里大开眼界。冯
默风,你一生之中,当真从来没跟人动过手么?”冯默风道:
“我从来不得罪别人,别人打我骂我,我也不跟他计较,自是
动不起手来。”李莫愁冷笑道:“嘿嘿,黄老邪果然尽捡些脓
包来做弟子,到世上丢人现眼。”冯默风道:“请你莫说我恩
师坏话。”李莫愁微笑道:“人家早不要你做弟子了,你还恩
师长、恩师短的,也不怕人笑掉了牙齿。”
冯默风仍是一下一下的打铁,缓缓的道:“我一生孤苦,
这世上亲人就只恩师一人,我不敬他爱他,却又去思念何人?
小师妹,恩师他老人家身子可好么?”程英道:“他老人家很
好。”冯默风脸上登现喜色。
李莫愁见他真情流露,心想:“黄老邪一代宗师,果然大
有过人之处。他将弟子打成这般模样,这人对他还是如此忠
心依恋。”
此时那块镔铁打得渐渐冷却,冯铁匠又钳到炉中去烧,可
是他心不在焉,送进炉的竟是右手的一柄大铁锤,却不是那
块镔铁。李莫愁笑道:“冯铁匠,你慢慢想师父教的功夫便是,
用不着手忙脚乱。”冯默风不答,望着红红的炉火沉思,过了
一会,又将左肩窝下撑着的拐杖塞进了炉中。杨过和陆无双
同时叫道:“唉,唉,那是拐杖!”程英也大叫:“师哥!”冯
默风仍然不答,双眼呆望着炉火。但那拐杖在猛火之中居然
并不烧毁,却渐渐变红,原来是根铁杖。再过一阵,铁锤也
已烧得通红,但他抓住锤柄拐杖,却似并不烫手。
这时李莫愁才将轻蔑之心变为提防,知道眼前这容貌猥
琐的铁匠实有过人之处,生怕他猝然发难,中了他的毒手,当
即拂尘急挥数下,护住了身前要害,倒跃出门,叫道:“冯铁
匠,你来罢!”
冯默风应声出户,身手之矫捷,绝不似身有残疾之人。他
将通红的铁杖拄在地下,说道:“你这位仙姑,请你别再骂我
恩师,也别跟我师妹为难,你饶了我这苦命的老铁匠罢!”李
莫愁又是大出意外:“怎么临到上阵,还向人求饶?”说道:
“我只饶你一人,你若害怕,干脆就别插手。”冯默风咬一咬
牙齿,沉声道:“好,那你先将我打死罢!”说时全身发颤,又
是害怕,又是激动。
李莫愁拂尘一起,向他头顶直击。冯默风急跃跳开,避
得甚是灵巧,但手臂发抖,竟然不敢还击。李莫愁连进三招,
他都以巧妙身法闪过,始终没有还手。
杨过等三人站在一旁观斗,俟机上前相助,眼见李莫愁
招数渐紧,冯默风似乎的确从未与人打过架,兼之生性谦和,
一柄烧得通红的大铁锤竟然击不出去。杨过心想不妙,这位
武林异人武功虽强,却无争斗之心,非激他动怒不可,于是
大声道:“李莫愁,你为甚么骂桃花岛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李莫愁心想:“我几时骂过啦?”手上加快,并不回答。杨过
又叫道:“你说桃花岛主淫人妻女,掳人子弟,你亲眼见到么?
你说他欺骗朋友,出卖恩人,当真有这等事么?你为何在江
湖上到处散播谣言,败坏黄岛主的清誉令名?”
程英愕然未解,冯默风已听得怒火冲天,一股刚勇从胸
中涌起,铁锤拐杖,同时出手。他左足站地,一个“金鸡独
立”式,犹如钉在地下,又稳又定,锤拐带着一股炽烈的热
气,向李莫愁直逼过去。
李莫愁见他来势猛烈,不敢正面接战,纵跃闪避,寻隙
还击。杨过又叫道:“李莫愁,你骂桃花岛主招摇撞骗,是个
无耻之徒,我瞧你自己才无耻!”冯默风越听越怒,铁锤和拐
杖横挥直压,猛不可当,初时他招术颇见生疏,斗了一阵,越
来越是顺手。
二人功力原本相差不远,但李莫愁横行江湖,大小数百
战,见识多他百倍,拆得二三十招,李莫愁已知冯默风功力
不弱,经验却实在太过欠缺,兼之只有一腿,时刻一长,定
然要输,于是立意与之游斗,待其锐气一挫,再行反攻。果
然再斗得十余合,冯默风怒意稍减,斗志即懈,渐落下风,李
莫愁大喜,举拂尘向他胸口疾挥。
冯飘风横锤挡开。拂尘已乘势弯将过来,卷住了锤头,这
是李莫愁夺人兵刃的绝招,只要一夺一甩,冯默风的铁锤非
脱手不可。岂知嗤嗤嗤一阵轻响,青烟冒起,各人闻到一股
焦臭,拂尘的帚尾竟已烧断。
这一来,李莫愁非但没夺到对方兵刃,反而将自己兵刃
失去了,她临危不乱,掷下拂尘柄,改使五毒神掌。这路掌
法虽然厉害,却非贴近施展不能见功,此时冯默风右锤左拐,
舞得风声呼呼,得心应手,但见两条人影之间不断冒出青烟,
原来李莫愁身上道袍带到烧得通红的锤拐,一块块的不断烧
毁。她心中大怒,明明可以取胜,却被这老铁匠在兵刃上占
了便宜,实是心不甘服,决意要击他一掌出气。
冯默风初次与人交手,若是上来接连吃亏,登时便会畏
缩,此刻占了上风,锤拐使将出来竟是极尽精妙。李莫愁想
要击他一掌,几次都是险些碰到铁锤铁拐,若非闪避得快,掌
心都要给烧焦了。
突然之间,冯默风叫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这样子太
不成体统!”独足向后跃开半丈。李莫愁一呆,一阵凉风吹来,
身上衣衫片片飞开,手臂、肩膊、胸口、大腿,竟有多处肌
肤露了出来。她是处女之身,这一下羞惭难当,正要转头逃
走,突然背上一凉,又是一大块衣衫飞走。
杨过见她处境狼狈万状,当即扯断衣带,脱下外袍,运
起内力,向她背上掷去。那袍子就似一个人般张臂将她抱住。
李莫愁忙将手臂穿进袖子,拉好衣襟,饶是她一生见过大阵
大仗无数,此时也不由得惊羞交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
知是否更与敌人动手?寻思:“若再上前搏斗,这件衣衫又会
烧毁,这口气只好咽下再说。”向杨过点点头,谢他赠袍之德,
转头对冯默风道:“你使这等诡异兵刃,果是黄老邪的嫡传邪
道。你凭良心说,若以真实武功拚斗,可胜得过我么?黄老
邪的弟子若是规规矩矩的与我单打独斗,能占上风么?”
冯默风坦然道:“若非你失了兵刃,那么时刻一久,便可
胜我。”李莫愁傲然道:“你知道就好。我那纸上写道,桃花
岛门人恃众为胜,可没说错。”
冯默风低头沉思,过了一会,道:“那却不然!若是我陈
梅曲陆四位师兄在此,任哪一位都强过了你。别说陈师兄、曲
师兄武功卓绝,就是梅超风梅师姊也属女流,你就决计胜不
了她。”
李莫愁冷笑道:“这些人死无对证,更说甚么?黄老邪的
功夫也只如此。我本想领教领教他亲生女儿郭夫人的神技,但
举一反三,那也不必了。”说着转身欲走。
杨过心念微动,说道:“且慢!”李莫愁秀眉一扬,道:
“怎么?”杨过道:“你说桃花岛主武功不过如此,那就错了。
我听他说过一路玉箫剑法,尽可破得你的拂尘功夫。”说着拿
起铁条,在地下挥划图形,口中解说:“喏,你这一记当面迎
击,果然迅捷凌厉,但他长剑从此处横削,你就收势不及。你
若反打,这剑就从此疾攻,你如正面拂穴,他就以虎形爪抓
你帚尾,却倒转剑柄逆点你的肩贞穴,这一招你想得到么?”
这一招果然是匪夷所思,可也是精妙绝伦,正面拂穴原是李
莫愁拂尘功夫的绝招之一,杨过所说的这一招却将她克制得
再无还手余地,只有丢了拂尘认输。
杨过又比划着说道:“再说到你的五毒掌法,桃花岛主留
有指甲,这么一掌引开,待你手掌击到,他使出弹指神通功
夫,指甲在你掌心这么一弹,你这只手掌岂不是当场废了?他
只须立时削去指甲,你掌上剧毒就传不到他身上。”接着又说
了十余招克制她武功的法门。
此一番话只把李莫愁听得脸如土色,他每一句话都是入
情入理,所说的方法每一项均是巧妙无比,确非自己所能抵
挡。
杨过又道:“桃花岛主恼你出言无状,他自己是大宗师身
份,犯不着亲自与你动手,已将这些法门传了给我,命我代
他收拾你。但我想到你与我师总有同门之谊,今日将桃花岛
主的厉害说与你所,下次你见到他的门人,还是远而避之罢。”
李莫愁默然半晌,说道:“罢了,罢了!”转头便走,霎
时之间,身形已在山后隐没,身法之快,确是江湖上少见。
其实这些法门黄药师虽已传给了杨过,若要练到真能使
用,克敌制胜,最快也须在数年之后。杨过这么一番讲述,不
必出手,却已将她吓得心服口服,从此终身不敢再出一句轻
侮黄药师之言。
陆无双在李莫愁积威之下,只消听到她声音,心中就怦
怦乱跳,见她远去,登时如释重负,拍手笑道:“傻蛋!你好
口才啊,连我师父也给你吓走了。”
程英见杨过将自己所缝的袍子送给李莫愁,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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