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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8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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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紫向前直奔,突然间足下踏一个空,竟向万丈深谷
中摔了下去。
段誉伸手抓时,嗤的一声,只抓到她衣袖的一角,突然
身旁风声劲急,有人抢过,段誉向左一让,只见游坦之也向
谷中摔落。段誉叫道:“啊哟!”向谷中望去,但见云封雾锁,
不知下面究有多深。
群豪站在山谷边上,尽皆唏嘘叹息。武功较差者见到山
谷旁尖石嶙峋,有如锐刀利剑,无不心惊。玄渡等年长之人,
知道当年玄慈、汪帮主等在雁门关外伏击契丹武士的故事,知
道萧峰之母的尸身便葬在这深谷之中。
忽听关上鼓声响起,那传令的军官大声说道:“奉镇守雁
门关都指挥使张将军将令:尔等既非辽国奸细,特准尔等入
关,唯须安份守己,毋得喧哗,是为切切。”
关下群豪破口大骂:“咱们宁死也不进你这狗官把守的关
口!”“若不是狗官昏懦,萧大侠也不致送了性命!”“大家进
关去,杀了狗官!”众人戟指关头,拍手顿足的叫骂。
虚竹、段誉等跪下向谷口拜了几拜,翻山越岭而去。
那镇守雁门关指挥使见群豪声势汹汹,急忙改传号令,又
不准众人进关,待见群豪骂了一阵,渐渐散去,上山绕道南
归,这才宽心。即当修下捷表,快马送到汴梁,说道亲率部
下将士,血战数日,力敌辽军十余万,幸陛下洪福齐天,朝
中大臣指示机宜,众将士用命,格毙辽国大将南院大王萧峰,
杀伤辽军数千,辽主耶律洪基不逞而退。
宋帝赵煦得表大喜,传旨关边,犒赏三军,指挥使以下,
各各加官进爵。赵煦自觉英明武勇,远迈太祖太宗,连日赐
宴朝臣,宫中与后妃欢庆。歌功颂德之声,洋洋盈耳,庆祝
大捷之表,源源而来。
段誉与虚竹、玄渡、吴长风等群豪分手,自与木婉清、钟
灵、华赫艮、范骅、巴天石、朱丹臣等人回归大理。
进入大理国境,王语嫣已和大理国的侍卫、武士候在边
界迎接。段誉说起萧峰和阿紫的情事,众人无不黯然神伤。一
行人径向南行,段誉不欲惊动百姓,命众人不换百官服色,仍
作原来的行商打扮。
这一日将到京城,段誉要去天龙寺拜见枯荣大师和皇伯
父段正明,眼见天色渐黑,离天龙寺尚有六十余里,要找个
地方歇脚。忽听得树林中有个孩子的声音叫道:“陛下,陛下,
我已拜了你,怎么还不给我吃糖?”
众人一听,都感奇怪:“怎地有人认得陛下?”走向树林
去看时,只听得林中有人说道:“你们要说:‘愿吾皇万岁,万
岁,万万岁!’才有糖吃。”
这语音十分熟悉,正是慕容复。
段誉和王语嫣吃了一惊,两人手挽着手,隐身树后,向
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慕容复坐在一座土坟之上,头戴高高的
纸冠,神色俨然。
七八名乡下小儿跪在坟前,乱七八糟的嚷道:“愿吾皇万
岁,万岁,万万岁!”一面乱叫,一面跪拜,有的则伸出手来,
叫道:“给我糖,给我糕饼!”
慕容复道:“众爱卿平身,朕既兴复大燕,身登大宝,人
人皆有封赏。”
坟边垂首站着一个女子,却是阿碧。她身穿浅绿衣衫,明
艳的脸上颇有凄楚憔悴之色,只见她从一只篮中取出糖果糕
饼,分给众小儿,说道:“大家好乖,明天再来玩,又有糖果
糕饼吃!”语音呜咽,一滴滴泪水落入了竹篮之中。
众小儿拍手欢呼而去,都道:“明天又来!”
王语嫣知道表哥神智已乱,富贵梦越做越深,不禁凄然。
段誉见到阿碧的神情,怜惜之念大起,只盼招呼她和慕
容复同去大理,妥为安顿,却见她瞧着慕容复的眼色中柔情
无限,而慕容复也是一副志得意满之态,心中登时一凛:“各
有各的缘法,慕容兄与阿碧如此,我觉得他们可怜,其实他
们心中,焉知不是心满意足?我又何必多事?”轻轻拉了拉王
语嫣的衣袖,做个手势。
众人都悄悄退了开去。但见慕容复在土坟上南面而坐,口
中兀自喃喃不休。
(全书完)

后 记
在改写修订《天龙八部》时,心中时时浮起陈世骧先生
亲切而雍容的面貌,记着他手持烟斗侃侃而谈学问的神态。中
国人写作书籍,并没有将一本书献给某位师友的习惯,但我
热切的要在《后记》中加上一句:“此书献给我所敬爱的一位
朋友——陈世骧先生。”只可惜他已不在世上。但愿他在天之
灵知道我这番小小心意。
我和陈先生只见过两次面,够不上说有深厚交情。他曾
写过两封信给我,对《天龙八部》写了很多令我真正感到惭
愧的话。以他的学问修养和学术地位,这样的称誉实在是太
过份了。或许是出于他对中国传统形式小说的偏爱,或许由
于我们对人世的看法有某种共同之处,但他所作的评价,无
论如何是超过了我所应得的。我的感激和喜悦,除了得到这
样一位著名文学批评家的认可、因之增加了信心之外,更因
为他指出,武侠小说并不纯粹是娱乐性的无聊作品,其中也
可以抒写世间的悲欢,能表达较深的人生境界。
当时我曾想,将来《天龙八部》出单行本,一定要请陈
先生写一篇序。现在却只能将陈先生的两封信附在书后,以
纪念这位朋友。当然,读者们都会了解,那同时是在展示一
位名家的好评。任何写作的人,都期待他的作品能得到好评。
如果读者看了不感到欣赏,作者的工作变成毫无意义。有人
读我的小说而欢喜,在我当然是十分高兴的事。
陈先生的信中有一句话:“犹在觅四大恶人之圣诞片,未
见。”那是有个小故事的,陈先生告诉我,夏济安先生也喜欢
我的武侠小说。有一次他在书铺中见到一张圣诞卡,上面绘
着四个人,夏先生觉得神情相貌很像《天龙八部》中所写的
“四大恶人”,就买了来,写上我的名字,写了几句赞赏的话,
想寄给我。但我们从未见过面,他托陈先生转寄。陈先生随
手放在杂物之中,后来就找不到了。夏济安先生曾在文章中
几次提到我的武侠小说,颇有溢美之辞。我和他的缘份更浅,
始终没能见到他一面,连这张圣诞卡也没收到。我阅读《夏
济安日记》等作品之时,常常惋惜,这样一位至性至情的才
士,终究是缘悭一面。
《天龙八部》于一九六三年开始在《明报》及新加坡《南
洋商报》同时连载,前后写了四年,中间在离港外游期间,曾
请倪匡兄代写了四万多字。倪匡兄代写那一段是一个独立的
故事,和全书并无必要联系,这次改写修正,征得倪匡兄的
同意而删去了。所以要请他代写,是为了报上连载不便长期
断稿。但出版单行本,没有理由将别人的作品长期据为己有。
在这里附带说明,并对倪匡兄当年代笔的盛情表示谢意。
曾学柏梁台体而写了四十句古体诗,作为《倚天屠龙
记》的回目,在本书则学填了五首词作回目。作诗填词我是
完全不会的,但中国传统小说而没有诗词,终究不像样。这
些回目的诗词只是装饰而已,艺术价值相等于封面上的题签
——初学者全无功力的习作。
一九七八·十·

金庸全集之《侠客行》
作者:金庸




一玄铁令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火亘]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李白这一首“侠客行”古风,写的是战国时魏国信陵君门客侯嬴和朱亥的故事,千载之下读来,英锐之气,兀自虎虎有威。那大梁城邻近黄河,后称汴梁,即今河南开封。该地虽然数为京城,却是民风质朴,古代悲歌慷慨的豪侠气概,后世迄未泯灭。
开封东门十二里处,有个小市镇,叫做侯监集。这小镇便因侯嬴而得名。当年侯嬴为大梁夷门监者。大梁城东有山,山势平夷,称为夷山,东城门便称为夷门。夷门监者就是大梁东门的看守小吏。
这一日已是傍晚时分,四处前来赶集的乡民正自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纷纷归去,突然间东北角上隐隐响起了马蹄声。蹄声渐近,竟然是大队人马,少说也有二百来骑,蹄声奔腾,乘者纵马疾驰。众人相顾说道:“多半是官军到了。”有的说道:“快让开些,官兵马匹冲来,踢翻担子,那也罢了,便踩死了你,也是活该。”
猛听得蹄声之中夹杂着阵阵唿哨。过不多时,唿哨声东呼西应、南作北和,竟然四面八方都是哨声,似乎将侯监集团团围住了。众人骇然失色,有些见识较多之人,不免心中嘀咕:“遮莫是强盗?”
镇头杂货铺中一名伙计伸了伸舌头,道:“啊哟,只怕是我的妈啊那些老哥们来啦1王掌柜脸色已然惨白,举起了一只不住发抖的肥手,作势要往那伙计头顶拍落,喝道:“你奶奶的,说话也不图个利市,什么老哥小扮的。当真线上的大爷们来了,那还有你……你的小命?再说,也没听见光天化日有人干这调调儿的!啊哟,这……这可有点儿邪……”
他说到一半,口虽张着,却没了声音,只见市集东头四五匹健马直抢了过来。马上乘者一色黑衣,头戴范阳斗笠,手中各执明晃晃的钢刀,大声叫道:“老乡,大伙儿各站原地,动一下子的,可别怪刀子不生眼睛。”嘴里叱喝,拍马往西驰去。马蹄铁拍打在青石板上,铮铮直响,令人心惊肉跳。
蹄声未歇,西边厢又有七八匹马冲来,马上健儿也是一色黑衣,头戴斗笠,帽檐压得低低的。这些人一般叱喝:“乖乖的不动,那没事,爱吃板刀面的就出来!”
杂货铺那伙计嘿的一声笑,说道:“板刀面有什么滋味……”这人贫嘴贫舌的,想要说句笑话,岂知一句话没完,马上一名大汉马鞭挥出,甩进柜台,勾着那伙计的脖子,顺手一带,砰的一声,将他重重摔在街上。那大汉的坐骑一股劲儿向前驰去,将那伙计拖着而行。后边一匹马赶将上来,前蹄踩落,那伙计哀号一声,眼见不活了。
旁人见到这伙人如此凶横,那里还敢动弹?有的本想去上了门板,这时双脚便如钉牢在地上一般,只是全身发抖,要他当真丝毫不动,却也干不了。
离杂货铺五六间门面处有家烧饼油条店,油锅中热油滋滋价响,铁丝架上搁着七八根油条。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弯着腰,将面粉捏成一个个小球,又将小球压成圆圆的一片,对眼前惊心动魄的惨事竟如视而不见。他在面饼上洒些葱花,对角一摺,捏上了边,在一支黄砂碗中抓些芝麻,洒在饼上,然后用铁钳挟起,放入烘炉之中。
这时四下里唿哨声均已止歇,马匹也不再行走,一个七八百人的市集上鸦雀无声,就是啼哭的小儿,也给父母按住了嘴巴,不令发出半点声音。各人凝气屏息之中,只听得一个人喀、喀、喀的皮靴之声,从西边沿着大街响将过来。
这人走得甚慢,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便如踏在每个人心头之上。脚步声渐渐近来,其时太阳正要下山,一个长长的人影映在大街之上,随着脚步声慢慢逼近。街上人人都似吓得呆了,只有那卖饼老者仍在做他的烧饼。皮靴声响到烧饼铺外忽而停住,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卖饼老者,突然间嘿嘿嘿的冷笑三声。
卖饼老者缓缓抬起头来,只见面前那人身材极高,一张脸孔如橘皮般凹凹凸凸,满是疙瘩。卖饼老者道:“大爷,买饼么?一文钱一个。”拿起铁钳,从烘炉中挟了个热烘烘的烧饼出来,放在白木板上。那高个儿又是一声冷笑,说道:“拿来1伸出左手。那老者眯着眼睛道:“是1拿起那个新焙的烧饼,放在他掌中。

那高个儿双眉竖起,大声怒道:“到这当儿,你还在消遣大爷1将烧饼劈面向老者掷去。卖饼老者缓缓将头一侧,烧饼从他脸畔擦过,拍的一声响,落在路边的一条泥沟之旁。
高个儿掷出烧饼,随即从腰间撤出一对双钩,钩头映着夕阳,蓝印印地寒气逼人,说道:“到这时候还不拿出来?姓吴的,你到底识不识时务?”卖饼老者道:“大爷认错人啦,老汉姓王。卖饼王老汉,侯监集上人人认得。”高个儿冷笑道:“他奶奶的!我们早查得清清楚楚,你乔装改扮,躲得了一年半载,可躲不得一辈子。”
卖饼老者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素闻金刀寨安寨主劫富济贫,江湖上提起来,都是翘起大拇指,说一声:‘侠盗/怎么派出来的小喽罗,却向卖烧饼的穷老汉打起主意来啦?”他说话似乎有气无力,这几句话却说得清清楚楚。高个儿怒喝:“吴道通,你是决计不交出来的啦?”卖饼老者脸色微变,左颊上的肌肉牵动了几下,随即又是一副懒洋洋人的神气,说道:“你既知道吴某的名字,对我仍然这般无礼,未免太大胆了些罢?”那高个儿骂道:“你老子胆大胆小,你到今天才知吗?”左钩一起,一招‘手到擒来’,疾向吴道通左肩钩落。吴道通向右略闪,高个儿钢钩落空,左腕随即内勾,钢钩拖回,便向吴道通后心钩到。吴道通矮身避开,跟着右足踢出,却是踢在那座炭火烧得正旺的烘炉之上。满炉红炭斗地向那高个儿身上飞去,同时一镬炸油条的熟油也猛向他头顶浇落。

那高个儿吃了一惊,急忙后跃,避开了红炭,却避不开满镬热油,“啊哟”一声,满锅热油已泼在他双腿之上,只痛得他哇哇怪叫。
吴道通双足力登,冲天跃起,已纵到了对面屋顶,手中兀自抓着那把烤烧饼的铁钳。猛地里青光闪动,一柄单刀迎头劈来,吴道通举铁钳挡去,当的一声响,火光四溅。他那铁钳虽是黑黝黝地毫不起眼,其实乃纯钢所铸,竟将单刀挡了回去,便在此时,左侧一根短枪、右侧双刀同时攻到。原来四周屋顶上都已布满了人。吴道通哼了一声,叫道:“好不要脸,以多取胜么?”身形一长,双手分执铁钳两股,左挡短枪,右架双刀,竟将铁钳拆了开来,变成了一对判官笔。原来他这烤烧饼的铁钳,是一对判官笔所合成。
吴道通双笔使开,招招取人穴道,以一敌三,仍然占到上风。他一声猛喝:“着1使短枪的“氨的一声,左腿中笔,骨溜溜的从屋檐上滚了下去。
西北角屋面上站着一名矮瘦老者,双手叉在腰间,冷冷的瞧着三人相斗。白光闪动之中,使单刀的忽被吴道通右脚踹中,一个筋斗翻落街中。那使双刀的怯意陡生,两把刀使得如同一团雪花相似,护在身前,只守不攻。
那矮瘦老者慢慢踱将过来,越走越近,右手食指陡地戳出,迳取吴道通左眼。这一招迅捷无比,吴道通急忙回笔打他手指。那老者手指略歪,避过铁笔,改戳他咽喉。吴道通笔势已老,无法变招,只得退了一步。
那老者跟着上前一步,右手又是一指伸出,点向他小肮。吴道通右笔反转,砸向敌人头顶。那老者向前直冲,几欲扑入吴道通的怀里,便这么一冲,已将他一笔避过,同时双手齐出,向他胸口抓去。吴道通大惊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被他抓下一长条衣服。吴道通百忙中也不及察看是否已经受伤,双臂合拢,倒转铁笔,一招‘环抱六合’,双笔笔柄向那老者两边太阳穴中砸去。
那老者不闪不架,又是向前一冲,双掌扎扎实实的击在对方胸口。喀喇喇的一声响,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吴道通从屋顶上一交翻跌了下去。
那高个儿两条大腿被热油炙得全是火泡,早在暴跳如雷,只是双腿受了重伤,无法纵上屋顶和敌人拚命,又知那矮瘦老者周牧高傲自负,他既已出手,就不喜旁人来相助,是以只仰着脖子,观看二人相斗。眼见吴道通从屋顶摔下,那高个儿大喜,急跃而前,双钩扎落,刺入吴道通的肚腹。他得意之极,仰起头纵声长笑。周牧急叫:“留下活口1但终于慢了一步,双钩已然入腹。
突然间那高个儿大叫:“碍…”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只见他胸口插了两支铁笔,自前胸直至后背,鲜血从四个伤口中直涌出来,身子幌了几幌,便即摔倒。吴道通临死时奋力一击,那高个儿猝不入防,竟被双笔插中要害。金刀寨伙伴忙伸手扶起,却已气绝。
周牧不去理会那高个儿的生死,嘴角边露出鄙夷之色,抓起吴道通的身子,见也已停了呼吸。他眉头微皱,喝道:“剥了他衣服,细细搜查。”
四名下属应道:“是1立即剥去吴道通的衣衫。只见他背上长衣之下负着一个包裹。两名黑衣汉子迅速打开包裹,但见包中有包,当即挟手攫过,捏了一捏,怒道:“他奶奶的!骗人的玩意,不用看了!快到屋里搜去。”
十余名黑衣汉子应声入内。烧饼店前后不过两间房,十几人挤在里面,乒乒乓乓、呛啷呛啷,店里的碗碟、床板、桌椅、衣物一件件给摔了出来。
周牧只是叫:“细细的搜,什地方都别漏过了1闹了半天,已黑沉沉地难以见物,众汉子点起火把,将烧饼店墙壁、灶头也都拆烂了。呛啷一声响,一只瓦缸摔入了街心,跌成碎片,缸中面粉四散得满地都是。
暮霭苍茫中,一只污秽的小手从街角边偷偷伸过来,抓起水沟旁那烧饼,慢慢缩手。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叫化子。他已饿了一整天,有气没力的坐在墙角边。那高个儿接过吴道通递来的烧饼,掷在水沟之旁,小丐的一双眼睛便始终没离开过这烧饼。他早想去拿来吃了,但见到街上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却吓得丝毫不敢动弹。那杂货铺伙计的死尸便躺在烧饼之旁。后来,吴道通和那高个儿的两具尸首,也躺在烧饼不远的地方。
直到天色黑了,火把的亮光照不到水沟边,那小丐终于鼓起勇气,抓起了烧饼。他饥火中烧,顾不得饼上沾了自水烂泥,轻轻咬了一口,含在口里,却不敢咀嚼,生恐咀嚼的微声给那些手执刀剑的汉子们听见了。口中衔着一块烧饼,虽未吞下,肚里似乎已舒服得多。
这时众汉子已将烧饼铺中搜了个天翻地覆,连地下的砖也已一块块挖起来查过。周牧见再也查不到什么,喝道:“收队1唿哨声连作,跟着马蹄声响起,金刀寨盗伙一批批出了侯监集。两名盗伙抬起那高个儿的尸身,横放马鞍之上,片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直等马蹄声全然消逝,侯监集上才有些轻微人声。但镇人怕群盗去而复回,谁也不敢大声说话。杂货铺掌柜和另一个伙计抬了伙伴的尸身入店,急忙上了门板,再也不敢出来。但听得东边劈劈拍拍,西边咿咿呀呀,不是上排门,便是关门,过不多时,街上再无人影,亦无半点声息。

那小丐见吴道通的尸身兀自横卧在地,没人理睬,心下有些害怕,轻轻嚼了几口,将一小块烧饼咽下,正待再咬,忽见吴道通的尸身一动。那小丐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却见那死尸慢慢坐了起来。小丐吓得呆了,心中怦怦乱跳,但见那死尸双腿一挺,竟然站起身来。答答两声轻响,那小丐牙齿相击。
死尸回过头来,幸好那小丐缩在墙角之后,死尸见他不到。这时冷月斜照,小丐却瞧得清清楚楚,但见那死尸嘴角边流下一道鲜血,两根钢钩兀自插在他的腹中,小丐死命咬住牙齿,不使发出声响。
只见那死尸弯下双腿,伸手在地下摸索,摸到一个烧饼,捏了一捏,双手撕开,随即抛下,又摸到一个烧饼,撕开来却又抛去。小丐只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中跳将出来,只见那死尸不住在地下摸索,摸到任意杂物,都不理会,一摸到烧饼,便撕开抛去,一面摸,一面走近水沟。群盗搜索烧饼铺时,将木板上二十来个烧饼都扫在地下,这时那死尸拾起来一个个撕开,却又不吃,撕成两半,便往地下一丢。
小丐眼见那死尸一步步移近墙角,大骇之下,只想发足奔逃,可是全身吓得软了。一双脚那里提得起来?那死尸行动迟缓,撕破这二十来个烧饼,足足花了一柱香时光。他在地下再也摸不到烧饼,缓缓转头,似在四处找寻。小丐转过头来,不敢瞧他,突然间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身子虽然躲在墙角之后,但月光从身后照来,将他蓬头散发的影子映在那死尸脚旁。小丐见那死尸的脚又是一动,大叫一声,发足便跑。
那死尸嘶哑着嗓子叫道:“烧饼!烧饼1腾腾腾的追来。
小丐在地下一绊,摔了个筋斗。那死尸弯腰伸手,便来按他背心。小丐一个打滚,避在一旁,发足又奔。那死尸一时站不直身子,支撑了一会这才站起,他脚长步大,虽然行路蹒跚,摇摇摆摆的如醉汉一般,只十几步,便追到了小丐身后,一把抓住他后颈,提了起来。
只听得那死尸问道:“你……你偷了我的烧饼?”在这当口,小丐如何还敢抵赖,只得点了点头。那死尸又问:“你……你已经吃了?”小丐又点了点头。那死尸右手伸出,嗤的一声,扯破小丐的衣衫,露出胸口和肚腹的肌肤。那死尸道:“割开你的肚子,挖出来1小丐直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我……我……我只咬了一口。”
原来吴道通给周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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