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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9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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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令狐冲一怔,道:“明日便走了?我……我……”想要
说“我的琴曲还没学全呢”,话到口边,却又缩回。劳德诺道:
“师娘叫你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动身。”
令狐冲答应了,当下快步来到绿竹小舍,向婆婆道:“弟
子明日要告辞了。”那婆婆一怔,半晌不语,隔了良久,才轻
轻道:“去得这么急!你……你这一曲还没学全呢。”
令狐冲道:“弟子也这么想。只是师命难违。再说,我们
异乡为客,也不能在人家家中久居。”那婆婆道:“那也说得
是。”当下传授曲调指法,与往日无异。
令狐冲与那婆婆相处多日,虽然从未见过她一面,但从
琴音说话之中,知她对自己颇为关怀,无异亲人。只是她性

子淡泊,偶然说了一句关切的话,立即杂以他语,显是不想
让他知道心意。这世上对令狐冲最关心的,本来是岳不群夫
妇、岳灵珊与陆大有四人,现下陆大有已死,岳灵珊全心全
意放在林平之身上,师父师母对他又有了疑忌之意,他觉得
真正的亲人,倒是绿竹翁和那婆婆二人了。这一日中,他几
次三番想跟绿竹翁陈说,要在这小巷中留居,既学琴箫,又
学竹匠之艺,不再回归华山派,但一想到岳灵珊的倩影,终
究割舍不下,心想:“小师妹就算不理我,不睬我,我每日只
见她一面,纵然只见到她的背影,听到一句她的说话声音,也
是好的。何况她又没不睬我?”
傍晚临别之际,对绿竹翁和那婆婆甚有依恋之情,走到
婆婆窗下,跪倒拜了几拜,依稀见竹帘之中,那婆婆却也跪
倒还礼,听她说道:“我虽传你琴技,但此是报答你赠曲之德,
令狐少君为何行此大礼?”令狐冲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
得能再聆前辈雅奏。令狐冲但教不死,定当再到洛阳,拜访
婆婆和竹翁。”心中忽想:“他二人年纪老迈,不知还有几年
可活,下次我来洛阳,未必再能见到。”言下想到人生如梦如
露,不由得声音便哽咽了。
那婆婆道:“令狐少君,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劝。”
令狐冲道:“是,前辈教诲,令狐冲不敢或忘。”
但那婆婆始终不说话,过了良久良久,才轻声说道:“江
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
令狐冲道:“是。”心中一酸,躬身向绿竹翁告别。只听
得左首小舍中琴声响起,奏的正是那《有所思》古曲。
次日岳不群等一行向王元霸父子告别,坐舟沿洛水北上。

王元霸祖孙五人直送到船上,盘缠酒菜,致送得十分丰盛。
自从那日王家骏、王家驹兄弟折断了令狐冲的手臂,令
狐冲和王家祖孙三代不再交言,此刻临别,他也是翻起了一
双白眼,对他五人漠然而视,似乎眼前压根儿便没一个“金
刀王家”一般。岳不群对这个大弟子甚感头痛,知他素来生
性倔强,倘若硬要他向王元霸行礼告别,他当时师命难违,勉
强顺从,事后多半会去向王家寻仇捣蛋,反而多生事端,是
以他自行向王元霸一再称谢,于令狐冲的无礼神态,装作不
见。
令狐冲冷眼旁观,见王家大箱小箱,大包小包,送给岳
灵珊的礼物极多。一名名仆妇走上船来,呈上礼物,说道这
是老太太送给岳姑娘路上吃的,又说这是大奶奶送给姑娘路
上穿的,二奶奶送给姑娘船中戴的,简直便将岳灵珊当作了
亲戚一般。岳灵珊欢然道谢,说道:“啊哟,我哪里穿得了这
许多,吃得了这许多!”
正热闹间,忽然一名敝衣老者走上船头,叫道:“令狐少
君!”令狐冲见是绿竹翁,不由得一怔,忙迎上躬身行礼。绿
竹翁道:“我姑姑命我将这件薄礼送给令狐少君。”说着双手
奉上一个长长的包裹,包袱布是印以白花的蓝色粗布。令狐
冲躬身接过,说道:“前辈厚赐,弟子拜领。”说着连连作揖。
王家骏、王家驹兄弟见他对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老头儿
如此恭敬,而对名满江湖的金刀无敌王家爷爷却连正眼也不
瞧上一眼,自是心中十分有气,若不是碍着岳不群夫妇和华
山派众师兄弟姊妹的面子,二人又要将令狐冲拉了出来,狠
狠打他一顿,方出胸中恶气。

眼见绿竹翁交了那包裹后,从船头踏上跳板,要回到岸
上,两兄弟使个眼色,分从左右向绿竹翁挤了过去。二人一
挺左肩,一挺右肩,只消轻轻一撞,这糟老头儿还不摔下洛
水之中?虽然岸边水浅淹不死他,却也大大削了令狐冲的面
子。令狐冲一见,忙叫:“小心!”正要伸手去抓二人,陡然
想起自己功力全失,别说这一下抓不住王氏兄弟,就算抓上
了,那也全无用处。他只一怔之间,眼见王氏兄弟已撞到了
绿竹翁身上。
王元霸叫道:“不可!”他在洛阳是有家有业之人,与寻
常武人大不相同。他两个孙儿年轻力壮,倘若将这个衰翁一
下子撞死了,官府查究起来那可后患无穷。偏生他坐在船舱
之中,正和岳不群说话,来不及出手阻止。
但听得波的一声响,两兄弟的肩头已撞上了绿竹翁,蓦
地里两条人影飞起,扑通扑通两响,王氏兄弟分从左右摔入
洛水之中。那老翁便如是个鼓足了气的大皮囊一般,王氏兄
弟撞将上去,立即弹了出来。他自己却浑若无事,仍是颤巍
巍的一步步从跳板走到岸上。
王氏兄弟一落水,船上登时一阵大乱,立时便有水手跳
下水去,救了二人上来。此时方当春寒,洛水中虽已解冻,河
水却仍极冷。王氏兄弟不识水性,早已喝了好几口河水,只
冻得牙齿打战,狼狈之极。王元霸正惊奇间,一看之下,更
加大吃一惊,只见两兄弟的四条胳臂,都是在肩关节和肘关
节处脱了臼,便如当日二人折断令狐冲的胳臂一模一样。两
人不停的破口大骂,四条手臂却软垂垂的悬在身边。
王仲强见二子吃亏,纵身跃上岸去,抢在绿竹翁面前,拦

住了他去路。
绿竹翁也是弓腰曲背,低着头慢慢走去。王仲强喝道:
“何方高人,到洛阳王家显身手来着?”绿竹翁便如不闻,继
续前行,慢慢走到王仲强身前。
舟中众人的眼光都射在二人身上。但见绿竹翁一步步的
上前,王仲强微张双臂,挡在路心。渐渐二人越来越近,相
距自一丈而五尺,自五尺而自三尺,绿竹翁又踏前一步,王
仲强喝道:“去罢!”伸出双手,往他背上猛力抓落。
眼见他双手手指刚要碰到绿竹翁背脊,突然之间,他一
个高大的身形腾空而起,飞出数丈。众人惊呼声中,他在半
空中翻了半个筋斗,稳稳落地。倘若二人分从远处急速奔至,
相撞时有一人如此飞了出去,倒也不奇,奇在王仲强站着不
动,而绿竹翁缓缓走近,却陡然间将他震飞,即连岳不群、王
元霸这等高手,也瞧不出这老翁使了甚么手法,竟这般将人
震得飞出数丈之外。王仲强落下时身形稳实,绝无半分狼狈
之态,不会武功之人还道他是自行跃起,显了一手轻功。众
家丁轿夫拍手喝彩,大赞王家二老爷武功了得。
王元霸初见绿竹翁不动声色的将两个孙儿震得四条手臂
脱臼,心下已十分惊讶,自忖这等本事自己虽然也有,但使
出之时定然十分威猛霸道,决不能如这老头儿那么举重若轻,
也决不能如此迅捷,待见他将儿子震飞,心下已非惊异,而
是大为骇然。他知自己次子已全得自己武功真传,一手单刀
固然使得沉稳狠辣,而拳脚上功夫和内功修为,也已不弱于
自己壮年之时,但二人一招未交,便给对方震飞,那是生平
从所未见之事,眼见儿子吃了这亏,又欲奔上去动手,忙叫

道:“仲强,过来!”
王仲强转过身来,跃上船头,吐了口唾沫,幸幸骂道:
“这臭老儿,多半会使妖法!”王元霸低声问道:“身上觉得怎
样?没受伤么?”王仲强摇了摇头。王元霸心下盘算,凭着自
己本事,未必对付得了这个老人,若要岳不群出手相助,胜
了也不光彩,索性不提此事,含糊过去,反正那老人手下留
情,没将儿子震倒震伤,已然给了自己面子。眼见绿竹翁缓
缓远去,心头实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寻思:“这老儿自是令
狐冲的朋友,只因孙儿折断了令狐冲两条胳臂,他便来震断
他二人的胳臂还帐。我在洛阳称雄一世,难道到得老来,反
要摔个大筋斗么?”
这时王伯奋已将两个侄儿关节脱臼处接上。两乘轿子将
两个湿淋淋的少年抬回府去。
王元霸眼望岳不群,说道:“岳先生,这人是甚么来历?
老朽老眼昏花,可认不出这位高人。”岳不群道:“冲儿,他
是谁?”令狐冲道:“他便是绿竹翁。”
王元霸和岳不群同时“哦”的一声。那日他们虽曾同赴
小巷,却未见绿竹翁之面,而唯一识得绿竹翁的易师爷,在
府门口送别后没到码头来送行,是以谁都不识此人。
岳不群指着那蓝布包裹,问道:“他给了你些甚么?”令
狐冲道:“弟子不知。”打开包裹,露出一具短琴,琴身陈旧,
显是古物,琴尾刻着两个篆字“燕语”:另有一本册子,封面
上写着“清心普善咒”五字。令狐冲胸口一热,“啊”的一声,
叫了出来。
岳不群凝视着他,问道:“怎么?”令狐冲道:“这位前辈

不但给了我一张瑶琴,还抄了琴谱给我。”翻开琴谱,但见每
一页都写满了簪花小楷,除了以琴字书明曲调之外,还详细
列明指法、弦法,以及抚琴的种种关窍,纸张墨色,均是全
新,显是那婆婆刚写就的。令狐冲想到这位前辈对自己如此
眷顾,心下感动,眼中泪光莹然,差点便掉下泪来。
王元霸和岳不群见这册子上所书确然全是抚琴之法,其
中有些怪字,显然也与那本《笑傲江湖之曲》中的怪字相似,
虽然心下疑窦不解,却也无话可说。岳不群道:“这位绿竹翁
真人不露相,原来是武林中的一位高手。冲儿,你可知他是
哪一家哪一派的?”他料想令狐冲纵然知道,也不会据实以答,
只是这人武功太高,若不问明底细,心下终究不安。果然令
狐冲说道:“弟子只是跟随这位前辈学琴,实不知他身负武
功。”
当下岳不群夫妇向王元霸和王伯奋、仲强兄弟拱手作别,
起篙解缆,大船北驶。
那船驶出十余丈,众弟子便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那绿
竹翁武功深不可测,有的却说这老儿未必有甚么本领,王氏
兄弟自己不小心才摔入洛水之中,王仲强只是不愿跟这又老
又贫的老头子一般见识,这才跃起相避。
令狐冲坐在后梢,也不去听众师弟师妹谈论,自行翻阅
琴谱,按照书上所示,以指按捺琴弦,生怕惊吵了师父师娘,
只是虚指作势,不敢弹奏出声。
岳夫人眼见坐船顺风顺水,行驶甚速,想到绿竹翁的诡
异形貌,心中思潮起伏,走到船头,观赏风景。看了一会,忽
听得丈夫的声音在耳畔说道:“你瞧那绿竹翁是甚么门道?”这

句话正是她要问丈夫的,他虽先行问起,岳夫人仍然问道:
“你瞧他是甚么门道?”岳不群道:“这老儿行动诡异,手不动,
足不抬,便将王家父子三人震得离身数丈,多半不是正派武
功。”岳夫人道:“不过他对冲儿似乎甚好,也不像真的要对
金刀王家生事。”
岳不群叹了口气,说道:“但愿此事就此了结,否则王老
爷子一生英名,只怕未必有好结果呢。”隔了半晌,又道:
“咱们虽然走的是水道,大家仍是小心点的好。”
岳夫人道:“你说会有人上船来生事?”
岳不群摇了摇头,说道:“咱们一直给蒙在鼓里,到底那
晚这一十五名蒙面客是甚么路道,还是不明所以。咱们在明,
而敌人在暗,前途未必会很太平呢。”他自执掌华山一派以来,
从未遇到过甚么重大挫折,近月来却深觉前途多艰,但到底
敌人是谁,有甚么图谋,却半点摸不着底细,正因为愈是无
着力处,愈是心事重重。
他夫妇俩叮嘱弟子日夜严加提防,但坐船自巩县附近入
河,顺流东下,竟没半点意外。离洛阳越远,众人越放心,提
防之心也渐渐懈了。

十四 论杯
这一日将到开封,岳不群夫妇和众弟子谈起开封府的武
林人物。岳不群道:“开封府虽是大都,但武风不盛,像华老
镖头、海老拳师、豫中三英这些人,武功和声望都并没甚么
了不起。咱们在开封玩玩名胜古迹便是,不再拜客访友,免
得惊动了人家。”
岳夫人微笑道:“开封府有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师哥怎
地忘了?”岳不群道:“大大有名?你说是……是谁?”岳夫人
笑道:“‘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
多,蚀本生意决不做。’那是谁啊?”岳不群微笑道:“‘杀人
名医’平一指,那自是大大的有名。不过他脾气太怪,咱们
便去拜访,他也未必肯见。”岳夫人道:“是啊,否则冲儿一
直内伤难愈,咱们又来到了开封,该当去求这位杀人名医瞧
瞧才是。”
岳灵珊奇道:“妈,甚么叫做‘杀人名医’?既会杀人,又
怎会是名医?”岳夫人微笑道:“这位平老先生,是武林中的
一个怪……一位奇人,医道高明之极,当真是着手成春,据
说不论多么重的疾病伤势,只要他答应医治,便决没治不好
的。不过他有个古怪脾气。他说世上人多人少,老天爷和阎
罗王心中自然有数。如果他医好许多人的伤病,死的人少了,

难免活人太多而死人太少,对不起阎罗王。日后他自己死了
之后,就算阎罗王不加理会,判官小鬼定要和他为难,只怕
在阴间日子很不好过。”众弟子听着都笑了起来。
岳夫人续道:“因此他立下誓愿,只要救活了一个人,便
须杀一个人来抵数。又如他杀了一人,必定要救活一个人来
补数。他在他医寓中挂着一幅大中堂,写明:“医一人,杀一
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
他说这么一来,老天爷不会怪他杀伤人命,阎罗王也不会怨
他抢了阴世地府的生意。”众弟子又都大笑。
岳灵珊道:“这位平一指大夫倒有趣得紧。怎么他又取了
这样一个奇怪名字?他只有一根手指么?”岳夫人道:“好像
不是一根手指的。师哥,你可知他为甚么取这名字?”
岳不群道:“平大夫十指俱全,他自称‘一指’,意思说:
杀人医人,俱只一指。要杀人,点人一指便死了,要医人,也
只用一根手指搭脉。”岳夫人道:“啊,原来如此。那么他的
点穴功夫定然厉害得很了?”岳不群道:“那就不大清楚了,当
真和这位平大夫动过手的,只怕也没几个。武林中的好手都
知他医道高明之极,人生在世,谁也难保没三长两短,说不
定有一天会上门去求他,因此谁也不敢得罪他。但若不是迫
不得已,也不敢贸然请他治病。”岳灵珊道:“为甚么?”岳不
群道:“武林中人请他治病疗伤,他定要那人先行立下重誓,
病好伤愈之后,须得依他吩咐,去杀一个他所指定之人,这
叫做一命抵一命。倘若他要杀的是个不相干之人,倒也罢了,
要是他指定去杀的,竟是求治者的至亲好友,甚或是父兄妻
儿,那岂不是为难之极?”众弟子均道:“这位平大夫,那可

邪门得紧了。”
岳灵珊道:“大师哥,这么说来,你的伤是不能去求他医
治的了。”
令狐冲一直倚在后梢舱门边,听师父师娘述说“杀人名
医”平一指的怪癖,听小师妹这么说,淡淡一笑,说道:“是
啊!只怕他治好我伤之后,叫我来杀了我的小师妹。”
华山群弟子都笑了起来。
岳灵珊笑道:“这位平大夫跟我无冤无仇,为甚么要你杀
我?”她转过头去,问父亲道:“爹,这平大夫到底是好人呢
还是坏人?”岳不群道:“听说他行事喜怒无常,亦正亦邪,说
不上是好人,也不能算坏人。说得好些,是个奇人,说得坏
些,便是个怪人了。”
岳灵珊道:“只怕江湖上传言,夸大其事,也是有的。到
得开封府,我倒想去拜访拜访这位平大夫。”岳不群和岳夫人
齐声喝道:“千万不可胡闹!”岳灵珊见父亲和母亲的脸色都
十分郑重,微微一惊,问道:“为甚么?”岳不群道:“你想惹
祸上身么?这种人都见得的?”岳灵珊道:“见上一见,也会
惹祸上身了?我又不是去求他治病,怕甚么?”岳不群脸一沉,
说道:“咱们出来是游山玩水,可不是惹事生非。”岳灵珊见
父亲动怒,便不敢再说了,但对这个“杀人名医平一指”却
充满了好奇之心。
次日辰牌时分,舟至开封,但到府城尚有一截路。
岳不群笑道:“离这里不远有个地方,是咱岳家当年大出
风头之所,倒是不可不去。”岳灵珊拍手笑道:“好啊,知道
啦,那是朱仙镇,是岳鹏举岳爷爷大破金兀术的地方。”凡学

武之人,对抗金卫国的岳飞无不极为敬仰,朱仙镇是昔年岳
飞大破金兵之地,自是谁都想去瞧瞧。岳灵珊第一个跃上码
头,叫道:“咱们快去朱仙镇,再赶到开封城中吃中饭。”
众人纷纷上岸,令狐冲却坐在后梢不动。岳灵珊叫道:
“大师哥,你不去么?”
令狐冲自失了内力之后,一直倦怠困乏,懒于走动,心
想各人上岸游玩,自己正好乘机学弹《清心普善咒》,又见林
平之站在岳灵珊身畔,神态亲热,更是心冷,便道:“我没力
气,走不快。”岳灵珊道:“好罢,你在船里歇歇,我到开封
给你打几斤好酒来。”
令狐冲见她和林平之并肩而行,快步走在众人前头,心
中一酸,只觉那《清心普善咒》学会之后,即使真能治好自
己内伤,却又何必去治?这琴又何必去学?望着黄河中浊流
滚滚东去,一霎时间,只觉人生悲苦,亦如流水滔滔无尽,这
一牵动内力,丹田中立时大痛。
岳灵珊和林平之并肩而行,指点风物,细语喁喁,却另
是一般心情。
岳夫人扯了扯丈夫的衣袖,低声道:“珊儿和平儿年轻,
这般男女同行,在山野间浑没要紧,到了大城市中却是不妥,
咱们二老陪陪他们罢。”岳不群一笑,道:“你我年纪已经不
轻,男女同行便浑没要紧了。”岳夫人哈哈一笑,抢上几步,
走到女儿身畔。四人向行人问明途径,径向朱仙镇而去。
将到镇上,只见路旁有座大庙,庙额上写着“杨将军
庙”四个金字。岳灵珊道:“爹,我知道啦,这是杨再兴扬将
军的庙,他误走小商河,给金兵射死的。”岳不群点头道:

“正是。杨将军为国捐躯,令人好生敬仰,咱们进庙去瞻仰遗
容,跪拜英灵。”眼见其余众弟子相距尚远,四人不待等齐,
先行进庙。
只见杨再兴的神像粉面银铠,英气勃勃,岳灵珊心道:
“这位杨将军生得好俊!”转头向林平之瞧了一眼,心下暗生
比较之意。
便在此时,忽听得庙外有人说道:“我说杨将军庙供的一
定是杨再兴。”岳不群夫妇听得声音,脸色均是一变,同时伸
手按住剑柄。却听得另一人道:“天下姓杨的将军甚多,怎么
一定是杨再兴?说不定是后山金刀杨老令公,又说不定是杨
六郎、杨七郎?”又有一人道:“单是杨家将,也未必是杨令
公、杨六郎、杨七郎,或许是杨宗保、杨文广呢?”另一人道:
“为甚么不能是杨四郎?”先一人道:“杨四郎投降番邦,决不
会起一座庙来供他。”另一人道:“你讥刺我排行第四,就会
投降番邦,是不是?”先一人道:“你排行第四,跟杨四郎有
甚么相干?”另一人道:“你排行第五,杨五郎五台山出家,你
又为甚么不去当和尚?”先一人道:“我如做和尚,你便得投
降番邦。”
岳不群夫妇听到最初一人说话,便知是桃谷诸怪到了,当
即打个手势,和女儿及林平之一齐躲入神像之后。他夫妇躲
在左首,岳灵珊和林平之躲在右首。
只听得桃谷诸怪在庙外不住口的争辩,却不进来看个明
白。岳灵珊暗暗好笑:“那有甚么好争的,到底是杨再兴还是
杨四郎,进来瞧瞧不就是了?”
岳夫人仔细分辨外面话声,只是五人,心想余下那人果

然是给自己刺死了,自己和丈夫远离华山,躲避这五个怪物,
防他们上山报仇,不料狭路相逢,还是在这里碰上了,虽然
尚未见到,但别的弟子转眼便到,如何能逃得过?心下好生
担忧。
只听五怪愈争愈烈,终于有一人道:“咱们进去瞧瞧,到
底这庙供的是甚么臭菩萨。”五人一涌而进。一人大声叫了起
来:“啊哈,你瞧,这里不明明写着‘杨公再兴之神’,这当
然是杨再兴了。”说话的是桃枝仙。
桃干仙搔了搔头,说道:“这里写的是‘杨公再’,又不
是‘杨再兴’。原来这个杨将军姓杨,名字叫公再。唔,杨公
再,杨公再,好名字啊,好名字。”桃枝仙大怒,大声道:
“这明明是杨再兴,你胡说八道,怎么叫做杨公再?”桃干仙
道:“这里写的明明是‘杨公再’,可不是‘杨再兴’。”桃根
仙道:“那么‘兴之神’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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