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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9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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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又想:“我扮成了这副模样,只怕她认我不出。倘若她
以为我也是张夫人之类,故意扮成了她的样子,前来卧底,意
图不利于恒山,不免对我‘另眼相看’,多给我些苦头吃,那
可糟得很了。”
也不听见楼梯上脚步响声,那婆婆又已上来,手中拿了
绳索,将令狐冲手脚反缚了,又从怀中取出一根黄布条子,挂
在他颈中。令狐冲好奇心大起,要想看看那布条上写些甚么,
可是便在此时,双眼一黑,已给她用黑布蒙住了双眼。令狐
冲心想:“这婆婆好生机灵,明知我急欲看那布条,却不让看。”

又想:“令狐冲是无行浪子,天下知名,这布条上自不会有甚
么好话,不用看也知道。”
只觉手腕脚踝上一紧,身子腾空而起,已给高高悬挂在
横梁之上。令狐冲怒气冲天,又大骂起来,他虽爱胡闹,却
也心细,寻思:“我一味乱骂,毕竟难以脱身,须当慢慢运气,
打通穴道,待得一剑在手,便可将她也制住了。我也将她高
高挂起,再在她头颈中挂一根黄布条子,那布条上写甚么字
好?天下第一大恶婆!不好,称她天下第一,说不定她心中
反而喜欢,我写‘天下第十八恶婆’,让她想破了脑袋也猜不
出,排名在她之上的那十七个恶婆究竟是些甚么人。”侧耳倾
听,不闻呼吸之声,这婆婆已下阁去了。
挂了两个时辰,令狐冲已饿得肚中咕咕作声,但运气之
下,穴道渐通,心下正自暗喜,忽然间身子一晃,砰的一声,
重重摔在楼板之上,竟是那婆婆放松了绳索。但她何时重来,
自己浑没半点知觉。那婆婆扯开了蒙住他眼上的黑布,令狐
冲颈中穴道未通,无法低头看那布条,只见到最底下一字是
个“娘”字。
他暗叫“不好!”心想她写了这个“娘”字,定然当我是
个女人,她写我是淫徒、浪子,都没甚么,将我当作女子,那
可大大的糟糕。
只见那婆婆从桌上取过一只碗来,心想:“她给我水喝,
还是喝汤?最好是喝酒!”突然间头上一阵滚热,大叫一声:
“啊哟!”这碗中盛的竟是热水,照头淋在他头顶。
令狐冲大骂:“贼婆娘,你干甚么?”只见她从怀中取出

一柄剃刀,令狐冲吃了一惊,但听得嗤嗤声响,头皮微痛,那
婆婆竟在给他刹头。令狐冲又惊又怒,不知这疯婆子是何用
意,过不多时,一头头发已给剃得干干净净,心想:“好啊,
令狐冲今日做了和尚。啊哟,不对,我身穿女装,那是做了
尼姑。”突然间心中一寒:“盈盈本来开玩笑,说叫我扮作尼
姑,这一语成谶,只怕大事不妙。说不定这恶婆娘已知我是
何人,认为大男人做恒山派掌门大大不妥,不但剃了我头,还
要……还要将我阉了,便似不可不戒一般,教我无法秽乱佛
门清净之地。这女人忠于恒山派,发起疯来,甚么事都做得
出。啊哟,令狐冲今日要遭大劫,‘武林称雄,引刀自宫’,可
别去练辟邪剑法。”那婆婆剃完了头,将地下的头发扫得干干
净净。令狐冲心想事势紧急,疾运内力,猛冲被
封的穴道,正觉被封的几处穴道有些松动,忽然背心、后
腰、肩头几处穴道一麻,又给她补了几指。令狐冲长叹一声,
连“恶婆娘”三字也不想骂了。
那婆婆取下他颈中的布条,放在一旁,令狐冲这才看见,
布条上写道:“天下第一大瞎子,不男不女恶婆娘。”他登时
暗暗叫苦:“原来这婆娘装聋作哑,她是听得见说话的,否则
不戒大师说我是天下第一大瞎子,她又怎会知道?若不是不
戒大师跟女儿说话时她在旁偷听,便是仪琳跟我说话之时,她
在旁偷听,说不定两次她都偷听了。”当即大声道:“不用假
扮了,你不是聋子。”但那婆娘仍是不理,径自伸手来解他衣
衫。
令狐冲大惊,叫道:“你干甚么?”嗤的一声响,那婆婆
将他身上女服撕成两半,扯了下来。

令狐冲惊叫:“你要是伤了我一根毫毛,我将你斩成肉
酱。”转念一想:“她将我满头头发都剃了,岂只伤我毫毛而
已?”
那婆婆取过一块小小磨刀石,醮了些水,将那剃刀磨了
又磨,伸指一试,觉得满意了,放在一旁,从怀中取出一个
瓷瓶,瓶上写着“天香断续胶”五字。令狐冲数度受伤,都
曾用过恒山派的治伤灵药,一见到这瓷瓶,不用看瓶上的字,
也知是此伤药,另有一种“白云熊胆丸”,用以内服。果然那
婆婆跟着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赫然便是“白云熊胆丸”。
那婆婆再从怀里取出了几根白布条子出来,乃是裹伤用的绷
带。令狐冲旧伤已愈,别无新伤,那婆婆如此安排,摆明是
要在他身上新开一两个伤口了,心下只暗暗叫苦。
那婆婆安排已毕,双目凝视令狐冲,隔了一会,将他身
子提起,放在板桌之上,又是神色木然的瞧着他。令狐冲身
经百战,纵然身受重伤,为强敌所困,亦无所惧,此刻面对
着这样一个老婆婆,却是说不出的害怕。那婆婆慢慢拿起剃
刀,烛火映上剃刀,光芒闪动,令狐冲额头的冷汗一滴滴的
落在衣襟之上。
突然之间,他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更不细思,大声道:
“你是不戒和尚的老婆!”
那婆婆身子一震,退了一步,说道:“你——怎——么——
知——道?”声音干涩,一字一顿,便如是小儿初学说话一般。
令狐冲初说那句话时,脑中未曾细思,经她这么一问,才
去想自己为甚么知道,冷笑一声,道:“哼,我自然知道,我
早就知道了。”心下却在迅速推想:“我为甚么知道?我为甚

么知道?是了,她挂在不戒大师颈中字条上写‘天下第一负
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这“负心薄幸、好色无厌’八字评
语,除了不戒大师自己之外,世上只有他妻子方才知晓。”大
声道:“你心中还是念念不忘这个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
否则他去上吊,为甚么你要割断他上吊的绳子?他要自刎,为
甚么你要偷了他的刀子?这等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让
他死了,岂不干净?”
那婆婆冷冷的道:“让他——死得这等——爽快,岂不
——便宜了——他?”令狐冲道:“是啊,让他这十几年中心
急如焚,从关外找到藏边,从漠北找到西域,到每一座尼姑
庵去找你,你却躲在这里享清福,那才算没便宜了他!”那婆
婆道:“他罪有——应得,他娶我为妻,为甚么——调戏女子?”
令狐冲道:“谁说他调戏了?人家瞧你的女儿,他也瞧了瞧人
家,又有甚么不可以?”那婆婆道:“娶了妻的,再瞧女人,不
可以。”
令狐冲觉得这女人无理可喻,说道:“你是嫁过人的女人,
为甚么又瞧男人?”那婆婆怒道:“我几时瞧男人?胡说八道!”
令狐冲道:“你现在不是正瞧着我吗?难道我不是男人?不戒
和尚只不过瞧了女人几眼,你却拉过我头发,摸过我头皮。我
跟你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只要碰一碰我身上的肌肤,便是
犯了清规戒律。幸好你只碰到我头皮,没摸到我脸,否则观
音菩萨一定不会饶你。”他想这女人少在外间走动,不通世务,
须得吓她一吓,免得她用剃刀在自己身上乱割乱划。
那婆婆道:“我斩下你的手脚脑袋,也不用碰到你身子。”
令狐冲道:“要斩脑袋,只管请便。”那婆婆冷笑道:“要我杀

你,可也没这般容易。现下有两条路,任你自择。一条是你
快快娶仪琳为妻,别害得她伤心而死。你如摆臭架子不答应,
我就阉了你,叫你做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不娶仪琳,也就
娶不得第二个不要脸的坏女人。”她十多年来装聋作哑,久不
说话,口舌已极不灵便,说了这会子话,言语才流畅了些。
令狐冲道:“仪琳固然是个好姑娘,难道世上除了她之外,
别的姑娘都是不要脸的坏女人?”那婆婆道:“差不多了,好
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到底答不答应,快快说来。”
令狐冲道:“仪琳小师妹是我的好朋友,她如知道你如此
逼我,她可要生气的。”那婆婆道:“你娶了她为妻,她欢喜
得很,甚么气都消了。”令狐冲道:“她是出家人,发过誓不
能嫁人的。一动凡心,菩萨便要责怪。”那婆婆道:“倘若你
做了和尚,菩萨便不只怪她一人了。我给你剃头,难道是白
剃的么?”
令狐冲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给我剃光了头,
是要我做和尚,以便娶小尼姑为妻。你老公从前这样干,你
就叫我学他的样。”那婆婆道:“正是。”令狐冲笑道:“天下
光头秃子多得很,剃光了头,并不就是和尚。”那婆婆道:
“那也容易,我在你脑门上烧几个香疤便是。秃头不一定是和
尚,秃头而又烧香疤,那总是和尚了。”说着便要动手。令狐
冲忙道:“慢来,慢来。做和尚要人家心甘情愿,哪有强迫之
理?”那婆婆道:“你不做和尚,便做太监。”
令狐冲心想:这婆婆疯疯颠颠,只怕甚么事都做得出,须
要先施缓兵之计,说道:“你叫我做太监之后,忽然我回心转
意了,想娶仪琳小师妹为妻,那怎么办?不是害了我二人一

世吗?”那婆婆怒道:“咱们学武之人,做事爽爽快快,一言
而决,又有甚么三心两意、回心转意的?和尚便和尚,太监
便太监!男子汉大丈夫,怎可拖泥带水?”令狐冲笑道:“做
了太监,便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那婆婆怒道:“咱们在谈
论正事,谁跟你说笑?”
令狐冲心想:“仪琳小师妹温柔美貌,对我又是深情一片,
但我心早已属于盈盈,岂可相负?这婆婆如此无理见逼,大
丈夫宁死不屈。”说道:“婆婆,我问你,一个男子汉负心薄
幸,好色无厌,好是不好?”那婆婆道:“那又何用多问?这
种人比猪狗也不如,枉自为人。”令狐冲道:“是了。仪琳小
师妹人既美貌,对我又好,为甚么我不娶她为妻?只因我早
已与另一位姑娘有了婚姻之约。这位姑娘待我恩重如山,令
狐冲就算全身皮肉都给你割烂了,我也决不负她。倘若辜负
了她,岂不是变成了天下第一负心薄幸、好色无厌之徒?不
戒大师这个‘天下第一’的称号,便让我令狐冲给抢过来了。”
那婆婆道:“这位姑娘,便是魔教的任大小姐,那日魔教
教众在这里将你围住了,便是她出手相救的,是不是?”令狐
冲道:“正是,这位任大小姐你是亲眼见过的。”那婆婆道:
“那容易得很,我叫任大小姐抛弃了你,算是她对你负心薄幸,
不是你对她负心薄幸,也就是了。”令狐冲道:“她决不会抛
弃我的。她肯为我舍了性命,我也肯为她舍了性命。我不会
对她负心,她也决不会对我负心。”
那婆婆道:“只怕事到临头,也由不得她。恒山别院中臭
男人多得很,随便找一个来做她丈夫就是了。”令狐冲大声怒
喝:“胡说八道!”

那婆婆道:“你说我办不到吗?”走出门去,只听得隔房
开门之声,那婆婆重又回进房来,手中提着一个女子,手足
被缚,正便是盈盈。
令狐冲大吃一惊,没料到盈盈竟也已落入这婆娘的手中,
见她身上并无受伤的模样,略略宽心,叫道:“盈盈,你也来
了。”盈盈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的说话,我都听见啦。你
说决不对我负心薄幸,我听着很是欢喜。”那婆婆喝道:“在
我面前,不许说这等不要脸的话。小姑娘,你要和尚呢,还
是要太监?”盈盈脸上一红,道:“你的话才真难听。”
那婆婆道:“我仔细想想,要令狐冲这小子抛了你,另娶
仪琳,他是决计不肯的了。”令狐冲大声喝采:“你开口说话
以来,这句话最有道理。”那婆婆道:“那我老人家做做好事,
就让一步,便宜了令狐冲这小子,让他娶了你们两个。他做
和尚,两个都娶;做太监,一个也娶不成。只不过成亲之后,
你可不许欺侮我的乖女儿,你们两头大,不分大小。你年纪
大着几岁,就让仪琳叫你姊姊好了。”
令狐冲道:“我……”他只说了个“我”字,哑穴上一麻,
已给她点得说不出话来。那婆婆跟着又点了盈盈的哑穴,说
道:“我老人家决定了的事,不许你们罗里罗唆的打岔。让你
这小和尚娶两个如花如玉的老婆,还有甚么话好说?哼,不
戒这老贼秃,有甚么用?见到女儿害相思病,空自干着急,我
老人家一出手就马到成功。”说着飘身出房。
令狐冲和盈盈相对苦笑,说话固不能说,连手势也不能
打。令狐冲凝望着她,其时朝阳初升,日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桌上的红烛兀自未熄,不住晃动,轻烟的影子飘过盈盈皓如

白玉的脸,更增丽色。
只见她眼光射向抛在地下的剃刀,转向板凳上放着的药
瓶和绷带,脸上露出嘲弄之意,显然在取笑他:“好险,好险!”
但立即眼光转开,低垂下来,脸上罩了一层红晕,知道这种
事固然不能说,连想也不能想。
令狐冲见到她娇羞无邪,似乎是做了一件大害羞事而给
自己捉到一般,不禁心中一荡,不由自禁的想:“倘若我此刻
身得自由,我要过去抱她一抱,亲她一亲。”
只见她眼光慢慢转将上来,与令狐冲的眼光一触,赶快
避开,粉颊上红晕本已渐消,突然间又是面红过耳。令狐冲
心想:“我对盈盈当然坚贞不二。那恶婆娘逼我和仪琳小师妹
成亲,为求脱身,只好暂且敷衍,待得她解了我穴道,我手
中有剑,还怕她怎的?这恶婆娘拳脚功夫虽好,和左冷禅、任
教主他们相比,那还差得很远。剑上功夫决计不是我敌手。她
胜在轻手轻脚,来去无声,实施偷袭,教人猝不及防。若是
真打,盈盈会胜她三分,不戒大师也比她强些。”
他想得出神,眼光一转,只见盈盈又在瞧着自己,这一
次她不再害羞,显是没再想到太监的事。见她眼光斜而向上,
嘴角含笑,那是在笑自己的光头,不想太监而在笑和尚了。
令狐冲哈哈大笑,可是没能笑出声来,但见盈盈笑得更
加欢喜了,忽见她眼珠转了几转,露出狡狯的神色,左眼眨
了一下,又眨一下。令狐冲未明她的用意,只见她左眼又是
眨了两下,心想:“连眨两下,那是甚么意思?啊,是了,她
在笑我要娶两个老婆。”当即左眼眨了一下,收起笑容,脸上
神色甚是严肃,意思说:“只娶你一个,决无二心。”盈盈微

微摇头,左眼又眨了两下,意思似是说:“娶两个就两个好了!”
令狐冲又摇了摇头,左眼眨了一眨。他想将头摇得大力
些,以示坚决,只是周身穴道被点得太多,难以出力,脸上
神气,却是诚挚之极。盈盈微微点头,眼光又转到剃刀上去,
再缓缓摇了摇头。令狐冲双目凝视着她。盈盈的眼光慢慢移
动,和他相对。
两人相隔丈许,四目交视,忽然间心意相通,实已不必
再说一句话,反正于对方的情意全然明白。娶不娶仪琳无关
紧要,是和尚是太监无关紧要。两人死也好,活也好,既已
有了两心如一的此刻,便已心满意足,眼前这一刻便是天长
地久,纵然天崩地裂,这一刻也已拿不去、销不掉了。
两人脉脉相对,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楼梯上脚
步声响,有人走上阁来,两人这才从情意缠绵、销魂无限之
境中醒了过来。
只听得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道:“哑婆婆,你带我来干甚
么?”正是仪琳的声音。听得她走进隔房,坐了下来,那婆婆
显然陪着她在一起,但听不到她丝毫行动之声。过了一会,听
得那婆婆慢慢的道:“你别叫我哑婆婆,我不是哑的。”
仪琳一声尖叫,极是惊讶,颤声说道:“你……你……你
不……不哑了?你好了?”那婆婆道:“我从来就不是哑巴。”
仪琳道:“那……那么你从前也不聋,听……听得见我……我
的话?”语声中显出极大的惊恐。那婆婆道:“孩子,你怕甚
么?我听得见你的说话,那可不更好么?”令狐冲听到她语气
慈和亲切,在跟亲生女儿说话时,终于露出了爱怜之意。

但仪琳仍是十分惊惶,颤声道:“不,不!我要去了!”那
婆婆道:“你再坐一会,我有件很要紧的事跟你说。”仪琳道:
“不,我……我不要听。你骗我,我只当你都听不见,我……
我才跟你说那些话,你骗我。”她语声哽咽,已是急得哭了出
来。
那婆婆轻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好孩子,别担心。我不
是骗你,我怕你闷出病来,让你说了出来,心里好过些。我
来到恒山,一直就扮作又聋又哑,谁也不知道,并不是故意
骗你。”仪琳抽抽噎噎的哭泣。那婆婆又柔声道:“我有一件
最好的事跟你说,你听了一定很欢喜的。”仪琳道:“是我爹
爹的事吗?”那婆婆道:“你爹爹,哼,我才不管他呢,是你
令狐大哥的事。”仪琳颤声道:“你别提……别提他,我……
我永远不跟你提他了。我要去念经啦!”那婆婆道:“不,你
耽一会,听我说完。你令狐大哥跟我说,他心里其实爱你得
紧,比爱那个魔教任大小姐,还要胜过十倍。”
令狐冲向盈盈瞧了一眼,心下暗骂:“臭婆娘,撒这漫天
大谎!”
仪琳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用哄我。我初识得他时,
令狐大哥只爱他小师妹一人,爱得要命,心里便只一个小师
妹。后来他小师妹对他不起,嫁了别人,他就只爱任大小姐
一人,也是爱得要命,心里便只一个任大小姐。”
令狐冲和盈盈目光相接,心头均是甜蜜无限。
那婆婆道:“其实他一直在偷偷喜欢你,只不过你是出家
人,他又是恒山派掌门,不能露出这个意思来。现下他下了
大决心,许下大愿心,决意要娶你,因此先落发做了和尚。”

仪琳又是一声惊呼,道:“不……不……不会的,不可以的,
不能够!你……你叫他别做和尚。”那婆婆叹道:“来不及啦,
他已经做了和尚。他说,不管怎么,一定要娶你为妻。倘若
娶不成,他就自尽,要不然就去做太监。”
仪琳道:“做太监?我师父曾说,这是粗话,我们出家人
不能说的。”那婆婆道:“太监也不是粗话,那是服侍皇帝、皇
后的低三下四之人。”仪琳道:“令狐大哥最是心高气傲,不
愿受人拘束,他怎肯去服侍皇帝、皇后?我看他连皇帝也不
愿做,别说去服侍皇帝了。他当然不会做太监。”那婆婆道:
“做太监也不是真的去服侍皇帝、皇后,那只是个比喻。做太
监之人,是不会生养儿女的。”仪琳道:“我可不信。令狐大
哥日后和任大小姐成亲,自然会生好几个小宝宝。他二人都
这么好看,生下来的儿女,一定可爱得很。”
令狐冲斜眼相视,但见盈盈双颊晕红,娇羞中喜悦不胜。
那婆婆生气了,大声道:“我说他不会生儿子,就是不会生。
别说生儿子,娶老婆也不能。他发了毒誓,非娶你不可。”仪
琳道:“我知道他心中只有任大小姐一个。”
那婆婆道:“他任大小姐也娶,你也娶。懂了吗?一共娶
两个老婆。这世上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有,别说娶两个了。”仪
琳道:“不会的。一个人心中爱了甚么人,他就只想到这个人,
朝也想,晚也想,吃饭时候、睡觉时候也想,怎能够又去想
第二个人?好像我爹爹那样,自从我妈走了之后,他走遍天
涯海角,到处去寻她。天下女子多得很,如果可以娶两个女
人,我爹爹怎地又不另娶一个?”那婆婆默然良久,叹道:
“他……他从前做错了事,后来心中懊悔,也是有的。”

仪琳道:“我要去啦。婆婆,你要是向旁人提到令狐大哥
他……他要娶我甚么的,我可不能活了。”那婆婆道:“那又
为甚么?他说非娶你不可,你难道不喜欢么?”仪琳道:“不,
不!我时时想着他,时时向菩萨求告,要菩萨保佑他逍遥快
活,只盼他无灾无难,得如心中所愿,和任大小姐成亲。婆
婆,我只是盼他心中欢喜。我从来没盼望他来娶我。”那婆婆
道:“他倘若娶不成你,他就决不会快活,连做人也没有乐趣
了。”仪琳道:“都是我不好,只道你听不见,向你说了这许
多令狐大哥的话。他是当世的大英雄,大豪杰,我只是个甚
么也不懂,甚么也不会的小尼姑。他说过的,‘一见尼姑,逢
赌必输’,见了我都会倒霉,怎会娶我?我皈依佛门,该当心
如止水,再也不能想这种事。婆婆,你以后提也别提,我……
我以后也决不见你了。”
那婆婆急了,道:“你这小丫头莫名其妙。令狐冲已为你
做了和尚,他说非娶你不可,倘若菩萨责怪,那就只责怪他。”
仪琳轻轻叹了口气,道:“他和我爹爹也一般想么?一定不会
的。我妈妈聪明美丽,性子和顺,待人再好不过,是天下最
好的女人。我爹爹为她做和尚,那是应该的,我……我可连
妈妈的半分儿也及不上。”
令狐冲心下暗笑:“你这个妈妈,聪明美丽固然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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