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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子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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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晚上,他来到邮局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父亲,父亲听到了他的声音很吃惊。
父亲说:你有事?
他说:没什么事,就是告诉家里一声,我已经回学校了,这里一切都挺好的。
父亲说:唔,写封信不就行了。
最后他说:家里都好吧?
他为自己的口气感到吃惊,以前写信他都不这么问候父母,一是父母不适应,更重要的是,父母都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又有什么不好的。
父亲又说:唔,都挺好的,你小子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忙说:没有,没有。
说完便放下了电话。
他打这个电话的目地,是想从家里探问一下马非拉的消息,如果马非拉真的出什么事了,整个大院的人不会不知道,当然父亲也会知道,他打电话,父亲也许会跟他说。他听着父亲的声音,父亲的声音还如同平常,在这种平常中他想,马非拉也许没出什么事。
他忐忑不安地又过了三天,终于看到了马非拉。那是早饭后,他列队去教室上课,通讯队的学员迎面走来,他在通讯队熟悉的队列里看到了马非拉。马非拉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她看着前面,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随着队伍在眼前走过。那一瞬间,他差点儿喊叫起来。那天上午的课,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记得军事指挥教员在黑版上写了一行字:指挥的艺术。
然后他脑子里就乱成了一片,他既兴奋又悲凉,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看来马非拉还是来了,接下来他就要面对她了,她看见他会说些什么?他们的关系又算是什么?他们将怎样继续?他不知道,也说不清,一切都浑浑沌沌着……
傍晚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单独和马非拉在一起的机会了,他从食堂往宿舍走,马非拉低着头迎面走过来,他站在那里,等着马非拉走近。马非拉看见了他,似乎见到了横在马路上的一条蛇似的,转身从旁边一条岔路上绕了过去。
他站在那里,张了口想喊住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他有这种态度?他张口结舌,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马非拉先是快步走着,最后就跑了起来,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对她这种态度,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以后的几天时间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马非拉,马非拉根本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他去她的宿舍找过她,开门的是一个长得胖胖白白的女兵,那个女兵每次总是说:马非拉不在。然后很怪异地看着他。
他教室、图书馆都找过了,根本没有马非拉的影子。他又来到外面,几乎把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找到了,最后,也没有发现马非拉的影子。
大约在半个月后,他终于有了一次单独和马非拉见面的机会。时间是早操后,马非拉提着水壶往宿舍走,他快步追上去,横在马非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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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作者: 石钟山
马非拉无路可去,站在那里,眼睛却不看他,冷冷地望着别处。
他说:马非拉,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嘛。
她说:我什么也不想说。你躲开,让我过去,一会儿就上课了。
他说:晚上我在图书馆里等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还没有说完,马非拉就快步从他身旁走了过去。他眼睁睁地看着马非拉走远,心里阴晴雨雪地不是个滋味。马非拉对待他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晚上的时候,他来到图书馆,没有看到马非拉的身影,一直到图书馆闭馆了,仍没有见到马非拉。他夹着书本,他在等待的过程中,打开一本书,但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眼前不时地闪现出,他和马非拉来到军校后所发生的一切。最后他梳理出了一种情绪,那就是被遗弃。
看样子,他已经没有机会面对马非拉了,在队列里,在校园里,他可以看到马非拉的影子,可是每当他走近她,她总是远远地逃走了。他不甘心就这样和马非拉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要找到她问个清楚。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周末,他闯进了马非拉的宿舍。巧的是就马非拉一个人在宿舍,她穿戴整齐地倚在床上,脸色比以前好了一些,但仍然有些苍白。马非拉看见了他,转身把
脸冲向了墙。
他站在她的床旁,看着她的后脑勺说:马非拉,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她不说话,他看到她的肩头一抽一抽地在耸动。
他又说:马非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终于说话了,哽着声音说:乔念朝,这还用我说吗?你干吗老缠着我不放,以前的马非拉已经死了。
他听了她的话,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他明白了,这一切都和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又说:乔念朝,你就当成不认识我,我以前是喜欢过你,可我现在不配了,还有那么多女孩子,你去喜欢她们去吧。
乔念朝在那一刻什么都明白了,他站在那里只有几分钟,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明白了马非拉躲避他的理由和想法,她是痛苦的,也是绝望的。
那天晚上的事件成了他们关系的分水岭。直到现在乔念朝还没有意识到,那天晚上的突发事件,对他们之间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在她的床前立了一会儿,又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
他真的要梳理一下儿和马非拉之间的关系了。秋日阳光下的校园显得那么可爱,军校的学员们三三两两地在秋阳下,有的看书,有的在一起说笑,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惟有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他独自走在这秋阳中,他知道,如果自己和马非拉继续来往下去,那么就意味着以后他要和马非拉结合。想到这儿他的思维停滞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横在了他的眼前:马非拉挣扎着,低低地呼叫着,尽管她的嘴被捂上了。然后就是那三个歹徒淫邪的笑声,夹杂着的淫邪的语言。
其中一个说:嘿,还是他妈的处女呢。
另一个说:搞了这么多,还真碰上处女了,今晚可挣到了。
……
一声又一声淫邪的话语,一句又一句地刺向他的耳鼓,他浑身在颤抖。事情发生后,他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马非拉又出现在了学校里,她痛苦、绝望,毕竟她又回来了,她终于迈过了这个坎。接下来经过时间的漂洗,她心灵的伤口会渐渐愈合,别人看不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一份隐藏在内心的伤口,也许她还会恋爱,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生活在一起……
乔念朝只能顺着这种思路往下想着,越这么想,他的心越痛,仿佛受到伤害的不是马非拉,而是他自己。
那些日子,乔念朝度日如年,他举棋不定,他明白,马非拉之所以不理他,完全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她不想把这份伤痛带给他。他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他和马非拉的关系是进还是退,不管是进还是退,都在他自己的掌握之中。乔念朝又面临着新的一轮痛苦的抉择了。
重生
那时节,刚刚流行跳交际舞,新鲜着呢。两个原本并不相关的男女,因为跳舞,而明正言顺地走到了一起,在勾肩搭背中,身体时有摩擦,这是一件多么朦胧、多么暧昧的事呀!
章卫平的生活里自从有了王娟的介入,日子便鲜活了许多。在建委这种机关单位,章卫平度日如年,上班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干,但每个人又都得在办公桌后面坐着,真真假假地忙着手头那一点点工作,比如月报表,审查下面报上来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上已
经盖了许多鲜红的印章了,他们这个处室也要例行公事地盖上一枚。项目审批表报到处室时,并不急于盖章,先从每个人手里传阅一番,这种传阅不是连续进行的,先是到了张科长手里,就放在他的案头,案头上已堆了许多这样的报表了,一直等到报请项目的单位反复地催问过了,有的单位还派出代表,赶到中午或者晚上下班前,来到单位。进屋也不先说项目上的事,而是先散了一圈烟,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会儿话,这时候就到了吃饭的时间,来人才说:诸位,咱们都是朋友,经理让我和大家见个面,请各位赏光,咱们吃顿便餐。
办公室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人便说:算了,算了,都是自家人,还吃什么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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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和王娟的事进展得咋样了
作者: 石钟山
来人就说:一定要吃,要是不吃这顿饭,那就是瞧不起我老郭,我们以后还怎么跟你们打交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老郭又这么真诚,那还有啥说的。客气了一阵儿后,老郭就说:地方我定了,就在王大妈酒楼二层三号包房,我先去了。
说完老郭就走了,众人便准备起来,有人打电话通报家里不回去吃饭了,有几个女士去洗手间洗了脸,坐在桌后化妆打扮,有人冲镜子正正领带,摆弄摆弄头发什么的。
那个时候的酒楼还不多,上一次酒楼是件挺隆重的事,况且完事之后,一般人都会安排个跳舞什么的。舞厅的环境并不好,有许多单位为了创收,干脆把食堂打扫了,摆上两个音箱,把就餐的桌子摆在一起,日光灯用几串拉花一修饰,这就是舞厅了,五块钱一张门票,人们争抢着去。
那时节,刚刚流行跳交际舞,新鲜着呢。两个原本并不相关的男女,因为跳舞,而明正言顺地走到了一起,在勾肩搭背中,身体时有摩擦,这是一件多么朦胧、多么暧昧的事呀!那一阵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上阵,会跳的潇潇洒洒地舞上一曲,热烈的掌声后,人们会对他(她)刮目相看。那些不会跳的,也不甘落后,躲在角落里和同伴切磋,有的就和椅子切磋,还有些人回到家里冲着镜子舞上一阵儿。总之,那时人们对跳舞着了迷。
王大妈酒楼一聚,又跳了一个晚上的舞,大家的心情都很愉快。临分手时,老郭才谈正题,拉着大家的手说:马处长,你看我们那份立项报告……拜托你了。
马处长就说:那啥吧,你明天下午来取吧,我们明天加个班给你审批了。
老郭就千恩万谢了。
第二天一上班,马处长就把老郭单位送上来审批的报告找出来,让人盖上一个鲜红的印章。下午的时候,老郭就取走了,自然又是千恩万谢一番,那个审批表上,已经盖了一串印章,老郭还要盖下去。这就是那时机关的处境,人们都这样,一切也就不奇怪了。
剩下的时间里,人们看看报纸、喝喝茶、聊聊天,日子不紧不慢地这么过着。
坐在章卫平对面的于阿姨非常关心章卫平和王娟的进展,她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个婚。
于阿姨问:小章,和王娟的事进展得咋样了?
章卫平就笑一笑。
于阿姨又说:王娟那孩子不错,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你们处吧,一准错不了。
章卫平自从回到城里,进了建委的机关,时光仿佛就停滞了,日子复日子,今天这么过,明天这么过,后天还是这么过。章卫平就有了一种压抑感,少年壮志只剩下一点点余火在心底里缭绕着。他在少年的时候,对自己的未来,对自己从事的职业,想过千回万回,可就没想过自己会在机关里过一种无所事事的生活,他压抑,憋闷。
当年,他没能去成炮火连天的越南战场,转而去了农村,那片广阔天地曾种植过他博大的理想,他真心实意地希望在农村有一番作为,那时鼓舞他的信念只有一个,改变农村落后面貌,修梯田,修水渠,他一马当先,整个会战工地都是沸腾的,工地上插满了旗帜,五颜六色的,看了就让人激动。人们挥汗如雨地奋斗着,仿佛一夜之间共产主义就能实现了。在那一个又一个激动人心的日子里,章卫平的心里是火热的,他觉得自己的理想正在一点点地接近现实。他的理想和火热的情怀在回城后就夭折了。
眼前的机关生活一下子把他抽去了筋骨,他有劲儿使不上,他时时地想喊想叫,年轻而又沸腾的血液在他的体内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在这淡而无味的现实生活中,他多次想起李亚玲,一想起李亚玲,他便会想到那激动人心、广阔沸腾的农村,所有的情结和美好都和李亚玲有关。他一想起李亚玲,又会勾起在农村时那些美好难忘的时光。
有许多次,他在中医学院门口驻足,望着进进出出的人流,希望能看到李亚玲的身影出现,可李亚玲的身影他很少能够看到。他只要站在中医学院门口,不管能否看到李亚玲,他觉得自己离李亚玲都近了一些,仿佛他又可以触碰到曾有过的记忆和美好。
在他迷惘惶惑的时候,他找到了王娟留给他的那张小小的纸片,那上面写着王娟的电话号码,一想起王娟,他又想到了李亚玲。当年的李亚玲,和现在的王娟都梳着一对又粗又长的辫子,清清纯纯地立在他的面前。这时他的心里又有了一些激动。在这激动中,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农村时的岁月。
在一个周末里,他拨通了王娟的电话,显然她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激动地说:是卫平呀。她的神情仿佛他们已经认识有千年万年了,只不过有一段时间,他们分开了。
两人又一次见面了,王娟还有些怕羞的样子,她穿着白衬衣蓝裙子,样子有些像一名大学生,她的脸孔红红的,眼睛却亮亮的。她不问他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他们上了一辆公共汽车,两人坐在一起,谁也不说话,就那么望着窗外,窗外的景色先是城市,后来就出了城市,来到了郊区,最后,他们下了车。
公共汽车远去了,两人才回过神来,他们的周围是一片庄稼地。
王娟茫然不解地望着章卫平。章卫平置身在这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左顾又盼时,居然发现了一条水渠,那是一条已经废弃的水渠,水渠跨过一条河道,通向了远方。他一句话不说,向前走去,王娟只能跟着他。最后他们来到了为水渠而修的一座大桥下,上面是水渠通过的桥,他来到这里,恍似又回到了农村,他在那年的冬天,也站在一个桥洞下和李亚玲约会,桥上的冰层因寒冷而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他们嘴里吐着哈气,呼吸急促地望着对方。在那里,他和李亚玲完成了初吻,他们冰冷的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他们在寒风中颤抖着,试探着把舌头伸给对方。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呀,他们留恋着往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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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唤醒对方的激情
作者: 石钟山
章卫平领着王娟来到这里,当初完全是没有目地的,鬼使神差,他来到了这里,他的激情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他吹着口哨,捡起石子向水里投掷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一段美好而又神往的岁月。
王娟似乎也被章卫平感动了,她大呼小叫着。后来,两个人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凝望着眼前淙淙而去的流水。章卫平置身在这里,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忘记了机关里的无所事事,还有消磨已逝的激情。
他望着王娟的侧影,她和李亚玲是那么的像,李亚玲以前也梳两条这样的辫子,他望着王娟,李亚玲的身影和王娟的身影幻化着,那股久违了的冲动又在他心底里复发了。他突然把王娟抱住,王娟一愣,但还是接纳了他。
他寻找着她的唇,她躲闪着。这时的章卫平固执而又顽强,他有些粗暴地、热烈地吻了王娟。
起初王娟是挣扎着的,她的头在他怀里左扭右扭,气喘吁吁,畏怯而又羞涩。后来她不动了,唇是抿在一起的,没有给章卫平留下一点缝隙。后来她就张开了唇,开始迎合他了,她半闭着眼睛,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激动而又颤栗,他不时地产生错觉,他面对的不是王娟,而是李亚玲,从前的李亚玲,结实、健康、饱满,像阳光那么一尘不染。
过了许久,他放开了她。他们都气喘着,她心绪难平地望着他,他却望着眼前的庄稼地。
她喘息着说:你的劲儿太大了。
他回过头问:你说什么?
她又说:太快了,咱们太快了。
她最后偎向了他的臂膀,女人的第一道防线被男人突破后,她已经把自己的半个性命交给男人了。她偎向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一抖,僵硬了一下儿,迟疑了一下儿,最后还是把手伸出去,把她的肩头揽在了怀里。
章卫平闭上了眼睛,听着庄稼被风吹过的声音,嗅着大地的气息,抱着王娟,他的眼角流过两滴眼泪。
王娟抬起头愕然地望着他说:你哭了。
他闭着眼睛说:没有。
她说:你哭了,我都看见你的眼泪在脸上流了。
他很快地抹一把脸上的泪,咬着牙说:没有。
两人不说话了,近距离地相互凝视着。
章卫平这么快就能让王娟走近自己,是有着许多心理因素的,首先他在王娟的身上找到了当年的李亚玲的影子,当然是外在的,正因为这种外在的相似,章卫平便有了一种幻觉,这种幻觉使王娟和理想中的李亚玲不时地混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谁更可爱;另外,现实的机关生活,使章卫平的生活毫无色彩,他急需在现实之外寻找到一点儿理想,使死气沉沉的生活增加一抹亮色。正在这时,王娟出现了,填补了章卫平虚幻的生活。
这种情态下产生的爱情,注定了悲剧的意味,当然,此时此刻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努力地走进对方,用他们的身体唤醒对方的激情。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才从桥洞里走出来,两人因爱都显得有些疲惫,但神情却是兴奋的。来的时候,两人是相跟着的,章卫平在前,王娟在后,王娟的脚步有些犹豫不定,现在王娟已把自己的半边身子交给了章卫平,她差不多是被他抱着往前走了。热恋中的女人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此时的王娟,不管前面是刀山、是火海,她跟着章卫平不顾一切地往前走。
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坐着公共汽车,她依旧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手抱着他的胳膊,闭着眼睛沉浸在爱的甜美中。
当章卫平送王娟到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她回过身望着他,他也望着她。他又产生了一种幻觉,他是站在李亚玲家门口,他送李亚玲回家,天上飘着雪花,周围是一两声真切的狗叫声。
他的目光迷离,一半清醒,一半迷醉的样子。
她终于说:去我家吧。
他清醒过来了,望着王娟。最后去见李亚玲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一幕如一把刀深深地扎到了他的心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心仍在流血。
一个声音告诉他:李亚玲已经结婚了,和她的老师。
他又一次惊醒过来。
听又说:到家里坐坐吧,你早晚都要见见我的父母的。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跟着王娟向门口走去。一直走进王娟的家,他才意识到,王娟的父母不是一般人,房子是四室一厅的那种,家里那台日本三洋电视正在清晰地播放着新闻节目。
在那个年代,别说日本彩色电视机,就是黑白电视许多家连想都别想。
王娟的父亲正在看电视,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白衬衣,深色的裤子,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典型的干部装束。王娟的父亲很慈祥,见章卫平进来便站了起来,并主动地和章卫平握了手,然后就说:坐嘛,坐嘛。
那次,章卫平才知道王娟的父亲是卫生厅的副厅长,母亲是卫生厅一般干部,正在家患着病,脸色苍白,和章卫平打了声招呼便进里屋休息去了。
王副厅长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章卫平说着话,王娟里里外外地忙着,又是倒茶,又是找烟。
当章卫平说出父亲名字的时候,王副厅长就睁大了眼睛,他不相信地又追问一句:你就是章副司令的孩子?
章卫平浅浅地笑一笑,王副厅长就把身子移过来,对章卫平亲热了许多,还亲自拿出一支烟来递给章卫平。
随后王副厅长说:章副司令是我的老师长呀,三一二师,那时我是副连长,回去问你爸,他肯定对我还有印象,那年大比武,基层干部中我得了个第一,还是章副司令亲手给我戴的大红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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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一副遐想无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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