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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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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礁石的地方,一定有鱼;捕鱼时找不到岛屿停泊,可以观察海鸟活动,一般飞鸟聚集的地方,必有鱼群出没,跟着飞鸟去追鱼吧……”
说话间,一根鱼线剧烈抖动起来。斋藤收扯鱼线,那鱼在水里拼命挣扎,搅起水花四溅,声势骇人。
“大鱼啊!别让它跑掉,快来帮忙,把它拉上岸来。”斋藤向王婆留手招呼说。两人手忙脚乱跟那大鱼拔河角力,几回险被大鱼拉到海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终于把大鱼拖到海岸附近。斋藤发现上钩的大鱼却是一条三百多斤的海鲛,摇头叹气说:“这种鱼肉又腥又臭,不好吃。”割下海鲛背上的鱼鳍,扯下钓钩,任那海鲛自生自灭去。
“斋藤前辈,你既然割掉那海鲛的鱼鳍,这条海鲛肯定活不了。不如把它拖上岸来,制成鱼干,够咱们吃上半年。如今这样就白白扔掉,太浪费了。”饿过肚子的王婆留,知道食物可贵。看着斋藤这样暴殄天物,不免心痛。
“赚到了。”斋藤晃晃手中的鱼鳍,笑着说:“这是上等鱼翅,足值十两银子。什么浪费?你要吃鱼,大海里多得是。”
不一会儿,鱼线又晃动起来。收起线头一看,竟是一条斗大的石斑鱼。斋藤用铁钩把鱼提起,拖到船上,合不拢嘴对王婆留说:“运气不错,钓到想我最想捕捞的生猛海鲜了,这鱼无论青蒸、红烧,还是腌制鱼干,都是极品美味。”
第二十一章 逃离虎口
刚开始,你还感觉不到它的力量,如同一团黑暗,际天而来。黑暗之外有嘈杂的声音,汹涌、粗暴,咆哮如雷,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它前进。接着,那股黑暗力量冲向你,好象千军万马冲锋,一住无前。玉城雪岭一般的压抑,让你几乎喘不过气来。然后,这一切又远遁而去,一如强风扫除乌云。这就是潮涨潮落、惊涛拍岸的力量。
王婆留觉得大地在摇晃,他有一种晕船的感觉。
这个太平洋西岸夜晚的天空,幽深如墨的苍穹,颤栗发抖的星光,给人一种无限恐怖的苍凉。王婆留知道这种感觉是真实,就象他刚刚体验到真实而又荒谬的人生。当他疲惫不堪闭上眼晴拒绝看这一切的时候,他仍然感觉到黑暗把他完全包围。凉飕飕的寒风,冰冷的海水,纵然他的眼晴不再目迷五色,可身体感觉仍在,他无法逃避或拒绝跟这个阴暗潮湿的世界进行亲密接触。
鱼腥和海风的咸味,让王婆留鼻子感觉到不舒服,但这些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气味和味道无处不在,让他无处可逃。
再睁开眼晴,仰望天空,黑暗夜幕不断扩大,寒冷潮湿的海风也越来越让人难受。
海水不断飞溅到王婆留身上的,使他的衣服早就溻了,这种湿漉漉的感觉,谁也不喜欢。王婆留皱起眉头,摸摸布满鸡皮疙瘩的手臂,他清楚地意识到他迫切需要一种东西,一种能量,让人可感觉到温暖的───火!
小樱桃已在远离海岸一个环形礁石上面生起一堆篝火,沙滩上到处都有潮水推上岸并风干了的木柴。王婆留低头俯身捡起几根木柴,加在篝火堆中,让火烧得更加旺。
靠近篝火边沿,感受火焰供给人的暂短热能,王婆留感到自己的身体是如此脆弱,如此渴望温暖。如果世界依照他的意识支配,他愿意在这忘却时空的安详夜晚一直围着火堆取暖下去。这种感觉太好了,维持这种感觉与天地共老该多好呀?闻着烤鱼释放出来的焦油味,王婆留的唾液多起来,心头妄想也多起来。要不是斋藤带他来到这个荒岛,他永远不可能体验这种生活的乐趣。假如没有人粗暴干涉他的人生,他愿意在这儿搭个草棚,把这种简单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进行到底。不过,王婆留心里十分清楚,这种事只能想想,实际上是不可能付之行动。
“咦,斋藤前辈哩,他去了哪?”
“他到哪边砍树去了,沙地潮湿,他想砍些树枝垫地。”
王婆留顺着声音传来方位追踪过去,借着微弱星光,远远看见红树林里飞出一条黑影,人未到,刀先出,招数玄奇,快如追风逐电。斋藤左手还抱着一捆树技,事起仓猝,竟是忘了抛下手中的树技。只是腾出右手还击,倭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光。王婆留还未看清,斋藤挥出那道弧光却已然找上了黑影攻过来的长刀。只听“当”的一声金刃碰撞声,宛若龙吟狮吼,撞得人的耳膜隐隐生痛。
黑影的长刀收回再发,攻击力量比先头一刀更加凌厉。斋藤将手中的树枝扔向那人身上,以图缓解对手的攻击速度。那人毫不在意,一道破空劲风吹飞树枝,大刀仍象月华一样罩向斋藤的面门。
眼见两强相争,王婆留手里没有兵器,根本插不上手。他只能干着急,眼睁睁看着斋藤穷于招架,却帮不上忙。只得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柴,冲了上去,看看能不能伺机间隙,帮斋藤招架一下。黑影这时已一刀把斋藤轰翻在地,看见王婆留不知死活冲过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王婆留已感觉到对手武器荡出的强烈劲风,晓得对手的武功高他十倍,他贸然冲上跟那人过招,简直是自寻死路。
斋藤毕竟是断了一条腿的废人,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不如对手,仅靠精妙运用“虎震”“万拔”剑技勉强抵挡几招。倒地刹那,他便心灰意冷,晓得大限已至。暗道:“罢了,罢了!想不到今日会有此一劫,我斋藤竟是莫名其妙死在此人手里。”缓缓闭眼,却忽觉对手的刀按在自己脖子上,一股冰寒之气从刀中传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好在对手并未施力,只是对他喝道:“死倭寇,人人得而殊之,弃剑投降吧!看在你是个废物的份上,饶你一命。”
斋藤把自己性命视如草介,竟是闭目不答。大和族武士从来没有主动投降的软骨头,力竭被擒是无可奈事。向对手示弱万万不能!重骨气,轻生死,斋藤自小就接受这种教育。绝不能落在敌人手中,让敌人羞辱自己,已经无力抵抗的斋藤想举刀自断。
猛然间,劲风暴起,却是黑影挥刀先出手。黑影以为斋藤作困兽犹斗,出手又快又狠,毫不留情。一道炫目的蓝光快如电闪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飞斋藤手中的长剑,并如切豆腐一般削断了斋藤的脑袋。霎时间,一朵殷红的血花绽放在一片白色沙砾之上,在黑夜之中,显得妖异,又恐怖。
王婆留看看斋藤身首异处、无头的身子仍坐在原地还未倒下的尸体,大惊之下,急退七步。心中更是暗惊:“这人的武功果然了得!”此刻自己紧有一根木柴拿捏在手,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楞在那里。
电光石火间,一剑袭来,直刺王婆留的咽喉!能躲开这一剑的人不多,放眼中土武林,至多只有十多个人闪开这样高速的剑招,而王婆留显然不在此列。
王婆留并没有躲闪!他面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若无其事一般。反正躲不了,何必闪。
“为什么不躲?”黑影也对王婆留那付视死如归的豁达从容态度感到十分惊讶,他已看出王婆留是个假倭,而且是个少年,暗中收劲,出手留下余地。
“躲不了,我无论怎么躲,你还是能杀掉我。”王婆留很有自知之明,说的也是大实话。
“你很想死么?”
“不想,你要杀我,想不死也不行。”
“我问你,在这猪仔岛上,你的伙伴中,有没有一个叫朱云傲的少年?”埋伏在这里袭击斋藤的人,原来是侠义山庄掌柜朱古原。他从魏塘顾雍山庄冲出倭寇的包围圈,并没走远,一直尾随倭寇之后,悄悄租船跟踪到这里。并在此暗杀落单的倭寇,顺便调查打听他儿子朱云傲的下落。
王婆留被掳至猪仔岛差不多有四年时间了,猪仔岛上每个少年他都认识,他记忆中并没有朱云傲这个人。于是摇头道:“朱云傲?他是谁?我从未听说过这人的名字,猪仔岛没有人叫朱云傲。”
“你不老实!小心我一刀杀了你。”朱古原的剑尖往下移,落在王婆留心窝上,距离心脏三寸三,只要他把剑尖一挺,王婆留就完了。王婆留平静的面孔上渗出几颗汗珠,他晓得朱古原在威胁恐吓他,要他说实话。可他说了实话,对方却不信。他只要一言不慎,随时都会丢命。
恰在这时,小樱桃跌跌撞撞跑过来。她早就听见这边发出搏击声,但女孩家显然没有见过这种恐怖的场面。惊慌失措,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事发地点。当她抬头,猛然看见王婆留被人用刀压着胸口时,顿时尖叫一声,吓瘫在地。拼命向朱古原摇手求饶道:“求求你,不要伤害他,王大哥是个好人。”
朱古原看见小樱桃也是一怔,他也没料到这个荒岛暗隐珠玉,居然跑出一个美人来。
王婆留这时也想到该怎样消除朱古原的疑心,他隐隐约约觉得朱云傲这个少年,跟眼前这个中年人有莫大的干系。两人极可能是父子关系。于是试探着说:“如果别人也象你一样找儿子,向朱云傲打听一个他不认得的人,朱云傲说不知道,那人便一刀把朱云傲杀了,你将作何感想?”
朱古原闻言一愕,觉得王婆留所说不无道理,叹了口气,点头苦笑道:“如此看来,确是我戒心太重,防卫过当了。”当时缓缓把刀撤下,正要还刀入鞘。忽见王婆留向他伸出手来,神态天真地道:“前辈,你手中那柄倭刀是我的,你可不可以还给我?”几经辨认,王婆留认出朱古原手中掌握的倭刀,正是他丢失那把宝刀。
“还给你,让你拿着这凶器去杀人吗?”朱古原冷笑一声,脸上尽是厌恶不屑神情,这把刀确是他潜入倭营偷窃的,并用这把刀暗杀了几个倭寇。
王婆留哭丧着脸道:“你不把刀还给我,我会没命的。在倭营中丢了倭刀,等于同时丢掉脑袋。”
“你真可怜,你不会跑吗?乖乖伸着脖子让人家砍你的脑袋?真可笑,真愚味!”朱古原无情嘲笑挖苦王婆留,大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气愤神态。
“跑?你站着说话不腰痛,大海茫茫,怎么跑?游水上岸么,我连方向还没搞清楚哩,只怕一路游向太平洋深处,到头跑到水晶宫去。”
“哦!拿去吧!”看见王婆留愣头愣脑模样,朱古原有些生气了,顿起捉狭之心,把倭刀倒转,给王婆留递过来。
王婆留呼吸急速,欣然伸手去接剑,刚刚握着剑柄,还来不及缩手。朱古原的右手指头疾动,分别点中在王婆留的“劳宫穴”、“曲池穴”、“气海穴”上。他生怕真气重伤了王婆留身体,只用了四成指力。饶是如此,王婆留也受不了,忽觉手臂如遭毒蛇噬咬,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手掌不由自主松开,倭刀脱手跌落在地。大惊之余,急忙后跃。
“你不要刀了,拿去呀,有本事拿去吧!”朱古原说着,再次捡起倭刀递给王婆留。
王婆留微微一怔,象个烂赌的赌徒一样,明知没有赢钱机会,还是疯狂押注。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伸手拿刀。那知手掌接触到刀柄的时候,恍如抓着热烙铁一样难受,只得再次撒手。
朱古原乜斜双眼,冷笑道:“什么你的,我的。你的狗命也我的,何况一把破倭刀。”
王婆留心知朱古原说的话句句是实,对方手下留情,如果朱古原要他的命,简直易如反掌。他不得不服气,满面羞惭道:“大师还是把倭刀收回吧,这是命,我技不如人,认栽了。”
王婆留虽然取不回倭刀,可他并不气恼,毕竟朱古原给过他机会,他没本事取回倭刀怨不得别人。他反而对朱古原生出一种莫名的敬佩之情,鞠躬道:“阁下手下留情,小的感激不尽。你使的是什么功夫,为什么剑柄好象烙铁一样火热,并有一股无形气旋,象黄鳝粘液一样滑溜溜的,让人抓握不着剑柄?”
“气功!这种功夫倭寇不可能教你吧!怎么样,服气没有?”朱古原鞘刀入匣,心安理得据有王婆留的宝刀。他有本事,他就成为宝刀的主人。
王婆留没有本事守住的宝刀,再给他一把还是被人家没收,不如没有。不过他对朱古原能发气功的事甚感兴趣,假如自己也能发气功,武功定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向朱古原问道:“无形而有劲,气功真是神奇,我可以学这种功夫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会教你。但我可告诉你,以气御剑才是真正的剑道!”
强者可以浑身散发出一道恐怖的无形的气墙,让王婆留第一次真正见识什么叫武林高手。你尽管看不见高手身上散发的内气的形态,但你仍然可以触摸,感觉它存在。王婆留这时才明白,拥有内气的武林高手是这样强大和可怕。
当一种神秘的东西把你镇住的时候,你是不敢不听从它的支配的,特别在这孤立无援的荒岛上,面临死亡的危险的情况下,死硬反抗到底的举动是十分愚蠢。面对朱古原这样的武林高手,王婆留只能束手就擒,完全放弃抵抗。
“你不把倭刀还给我,我是无法回去猪仔岛了。嗯,其实我,只要有机会逃离猪仔岛,我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前辈你可捎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吗?”王婆留无法跟嗜血乐杀的倭寇同流合污,夺不回朱古原手中的倭刀,加上斋藤又死了,他再也无法重返猪仔岛去。他知道出了这些事后果有多严重,如果小白成追究责任,他将百口莫辩。他本来是被倭寇裹胁为盗的,本身并不喜欢猪仔岛。现在,机会来了,他主动请求朱古原帮助他离开猪仔岛。
第二十二章 坟头泣诉
当时朱古原不免对王婆留和小樱桃的身世来历略问几句,两人象找到亲人倒苦水似的,吱吱喳喳地把自己遭遇向朱古原和盘托出。朱古原眼见王婆留是个被倭寇裹胁为盗的少年;小樱桃是个被倭寇胁逼为娼的女孩。对于王婆留深明大义,弃暗投明,朱古原当然举手赞成。叹息一声,也没话可说了。
天亮以后,王婆留和小樱桃尾随朱古原走到鳌头岛东端。早见一条三丈长,一丈宽的小渔船隐藏在港湾石林中。船上有两个青年在船头观望候信。他们看见朱古原带着两个少年男女回来,颇为惊诧,不免好奇地向朱古原请教几句。朱古原把斋藤的倭刀送给其中一个青年,道:“朱经天,这把倭刀不错,送给你!”那个叫朱经天接过倭刀,走到一边拨出鞘来观摩研究,看见倭刀寒气森森,锋利无匹,啧啧称奇。朱古原又对另一个青年道:“朱纬地,你去协助渔夫开船吧!我打听清楚了,云傲并不在这个海贼岛上。这两个少年男女原是倭寇俘虏,咱们帮助他们摆脱倭寇控制,离开这里。没事了,摇船回家去。”于是,渔夫解开缆绳,朱经天、朱纬地摇动轱辘升帆。渔船象箭鱼一般鼓帆冲出鳌头岛,望杭州湾驶去。
途中,朱古原对王婆留说:“孩子,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只把你们带到宁波码头。上岸后你们自己照顾自己,有亲戚就投奔亲戚,没亲戚就找乡邻吧!”朱古原意思很明显,他只负责把王婆留小樱桃带上岸去,剩下的事他们不管了,你们就自生自灭吧!
王婆留头也没抬,惶惶不安地搓着手。他不敢跟朱古原眼晴对视,因为他对朱古原多少有点怨恨。朱古原盗夺了他的倭刀,杀了他的朋友,他不可能对朱古原有什么好感。他只是利用朱古原带他逃离猪仔岛,然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他根本没有跟朱古原拉近乎、套交情和交朋友的意思。他听了朱古原的话也有点气恼,暗自寻思道:“难道我叫你供养我不成?”当时他没好声气,只回朱古原一个字:行!
朱古原看见王婆留并不爱说话,只道王婆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淡淡一笑置之。象他这样有身份并功成利就的武林高手,才不屑跟王婆留搭腔扯谈。
船到宁波码头,朱古原把王婆留小樱桃送上岸后。道声珍重,扬长而去。
王婆留带着小樱桃上岸后沿着官道一路行去,路上并不曾遇上人影。也许此时东南一带倭寇闹得太凶,兵荒马乱时节,人们都不敢出门了。王婆留带着小樱桃在路上晓行夜宿,一连走了几日,沿途一个客商也没见着。两人心情也随路径的延伸越走越沉重。难道他们荒不择路,闯入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
又走了一日,路上依然寂寞无人。穷目南望全是茂林修竹,郁郁葱葱,一派江山如画。风景固然是这边独好,可是王婆留走在这道上却是越走越恐慌,心绪颇不宁静。
王婆留屈指一算,假设他们每日行走几十里路,如今己经走了整整三天,至少有一百里路了。一百里不见人烟,这一路也够荒芜了,人都跑到哪里去了。唉,别说人了,狗或狐狸也没见过一只哩。
白骨露于荒野,一百里路不闻鸡犬之声,倭寇几乎把一个锦秀江南折腾成无人废墟。
又走过一个村庄,此处离海洋应该很远了,路上渐见有些农夫挑着担子赶路。
“这是哪里?我们想到杭州去,怎么走,走哪一条路哩?”王婆留截住一个农夫问路。小樱桃家在杭州西城鹅毛巷,王婆留想带小樱桃回家投靠亲戚。据小樱桃说,她家还有一个堂叔住在杭州西城鹅毛巷附近。王婆留和小樱桃想先到杭州去碰碰运气。
“怎么来到天台,南辕北辙呀,呵呵,小哥,走错路了,掉头向东北方向走。经四明、绍兴、萧山、越过钱塘江,便到杭州城。”农夫呵呵笑道。
王婆留和小樱桃在行人的指点下,不消几日,便到了杭州。小樱桃在前头引路,回到老家鹅毛巷。找到她堂叔家,只见大门紧闭,屋里家具杂物俱在,就是不见人影。王婆留看着屋里尘封灰积,一点人气也没有。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屋子已经很久没人活动了。小樱桃的堂叔一家人哪里去了?要么被倭寇俘虏劫走,要逃亡远走他乡去了。王婆留撬开窗户进屋,前后搜索一看,屋里只剩下一堆木台烂凳,坛坛罐罐之类物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米缸里没米,床上没有被子草席,柜子没有衣物。再看四邻八舍,十室九空。看来这地方也不能住人了。
投亲不遇,王婆留和小樱桃也手足无措,徘徊在杭州街头,竟是不知何去何从。
王婆留一时兴起,逃出猪仔岛,身上只带着三两银子。小樱桃即一文钱也没带,不过她头插着一支簪花,如果手头紧,拿去当铺换钱,也能兑换一二两碎银应急。王婆留只得和小樱桃商量,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到他的家乡南塘镇去碰碰运气,因为在杭州居住,房钱食用,都比较贵。王婆留手里只有三两银子,委实难支。小樱桃也没什么主见,反正王婆留带她去哪,她就跟着去哪。她对王婆留信赖无比,几乎不用脑袋多想。
旧余杭连着钱塘县城,王婆留想起他先生邵仲文的灵柩还寄放在大佛寺廊下,今日既然途经此地,顺便把邵仲文的灵柩搬还故乡,让邵仲文的魂魄叶落归根,以尽一场师生之谊。于是,花了三钱银子雇了一辆马车,逶迤赶到大佛寺中。只见大佛寺茅草丛生,墙裂梁歪,破落不堪。寺里的僧人俱已逃散。嘉靖皇帝抑佛尊道,加上倭寇折腾,两害夹攻,大佛寺那些和尚的田地逐渐被士人地主霸占罄尽,坐吃山空。失去衣食香火的和尚只能落荒而逃。
王婆留预备果酒,齐整祭品,烧了几匝纸钱,对着邵仲文的灵位,叙说几句,无非是哀叹这几年窜斥流离之苦。礼毕,与车夫把邵仲文的灵柩抬上马车。沿着望南塘方向,快马加鞭上道。
几年不见故乡云、故乡树、故乡路,王婆留百感交集。一纸家书牵魂梦,万里云山劳想象。对王婆留来说,南塘的记忆,更多是无法承载的屈辱,但他仍然不可理恕并疯狂爱上这里一切,山、水、人、物。
“玉兰姊,你还好吗?几年不见,我只能在梦中想象你的容音笑貌。”王婆留想到小玉兰,身体的血液突然加速流动起来,心鹿乱跳,脸色潮红,精神振奋莫名。
不多时,到达南塘镇城南邵家村。找到邵仲文的儿子邵春元,把邵仲文的灵柩交给邵春元处置。邵春元虽然不屑他老子为人,但死人为大。不免忙碌设置灵堂,呼朋唤友,奠拜一番。自那年邵仲文到钱塘赴考,邵春元已几年没有听到他父亲邵仲文的消息了,还以为他老子又中不了童生没面见人,躲了起来,不料想他父亲早已客死异乡,竟然有几年了。
邵春元把他儿子邵竹君叫唤出来,让他跟王婆留答礼陪话。邵竹君原在刘家集荡寇营做事,自荡寇营民兵在魏塘镇顾雍山庄遭遇到倭寇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大师兄箫长空不知所踪,邵竹君也无颜再待在荡寇营当差了。他父亲邵春元托亲友打点,在南京陪都刑厅替他找了个差事。这几日正忙着打点上路,前往南京画卯报到。
邵竹君对王婆留以义士称呼,毕竟一个人在手头并不宽裕的情况下,历尽艰难把只有半年师生之谊的老师灵柩搬运回乡,殊属难得。邵竹君看着王婆留脸容憔悴,风尘扑扑。不免打听几句,请教王婆留干什么营生?王婆留不敢把他曾作倭寇的事实情相告,只是支支吾吾,谎称还未找到事路,敷衍了事。
料理完邵仲文的丧事,王婆留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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