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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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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村的村民尤其是猎户对此早已视如不见。他们知道,如今洺州的李使君乃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在闲暇之余,曾撰文称赞洺州景致,在文中称洺州有十景,什么北河chūn柳、信宫故地、南寺清泉、佛阁灯光之类,就连他们龙潭村也捞到一景:龙潭月影。更奇怪的是不远处的狗山——哦,现在要改叫驻跸山了——飞腾军大营居然也是一景,名叫:“御垒寒烟。”
村民们原本觉得李使君虽然是好官,一来洺州就给他们免了近半的苛捐杂税,但也仅此而已,直到这“洺州十景”逐渐为外人知晓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位使君的神奇之处。
犹记得李使君第一次莅临村中之时,村中宿老耄耋全部惊得亲自前往拜见,李使君当天曾说笑一般的言道:“龙潭美景,岂能无名于世?某愿为之扬名,亦为村中百姓谋一福祉。。”
他的话说完不过十rì,便有洺州城中风流逸士携手前来,在那泉注龙潭之处吟诗作赋,再后几rì,游人更多了些,每每携众前来,甚至如今有时还有达官贵人带着歌舞家伎一并助兴。原本村民们还嫌李使君多事,以至于多了这许多莫名其妙的游人,然后后来才发现,那些游人经常会花钱雇他们做些粗使活计,虽然并不劳累,偏偏人家给工钱却是大方,竟然比去城中军械监下那些做工的衙门赚得还多,这才知晓李使君实乃神仙中人,竟用一篇文章,为这龙潭村带来如此可喜的变化。
听泉亭下,李曜负手而立。
待身后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他不曾转身,却轻叹一声,幽幽念道:“御垒寒烟漫,龙潭草sè深。参禅红鱼寺,悟道信宫城。曾愿百年身,来渡世间人。唯知妖风乱,不敢洗征尘。”
身后响起一个沉肃地声音:“既然不洗征尘,却不知使君何rì再征?”
然后便是王笉的声音接着道:“正阳兄,这位乃是……”
李曜转过头,微微笑道:“乃是新晋吏部尚书,王昭逸公(王抟字昭逸)。”
王笉微微一奇:“叔父此行洺州,对外只说回晋阳省亲,正阳兄如何一说便中?”
李曜笑了一笑,看着王抟,拱手一礼:“晚生见过王公。”
王抟板着脸,不置可否地道:“某称你使君,你偏置某官职于不顾,绝口不提,可是不愿回答那‘何rì再征’之问?”
王笉微微皱眉,不明白叔父为何忽然换了这么一副态度,与进入洺州之后一路上对正阳兄赞不绝口的情形全然不同。
李曜却不生气,依旧微笑着回答:“何rì再征,相公怕是问错人了。此事非李曜所能决断。”
王抟眉头一挑,问道:“何人可以决断?”
李曜毫不犹豫:“上有陛下,下有大王。”
王抟哂然一笑:“上有陛下?某且问你,若陛下命你出兵晋阳,与你家大王刀兵相向,你会去么?”
李曜道:“自然不会。”
王抟哈哈一笑:“那你说的什么上有陛下?”
李曜面不改sè:“王公可是以为某口是心非,根本就是视陛下如无物,心中唯知大王?”
王抟揶揄道:“莫非使君不以为然?”
李曜点头道:“大王救某于危难,简拔某于草莽,深恩厚泽,此身怎可或忘?更别说晋阳城坚兵锐,某便是去了,也自送死,于事何补?此乱命也,曜不奉诏。”
王抟冷然道:“陛下若有旨意,便是圣旨制敕,你既为臣下,听旨遵命便是,怎可称其乱命,拒不奉诏,这可不就是视陛下如无物?”
李曜摇头道:“倘如王相公此言,某却有一问:若陛下命王相公往汴梁,任宣武军节度使,不知相公可愿持此旌节而往也?”
王抟微微语塞,道:“陛下怎会如此儿戏?”
李曜点头道:“相公说的是,陛下怎会如此儿戏?”
王抟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点了头:“好吧,就算使君说得有理,然则使君所谓上有陛下,也只是需要陛下时则有,无需时则自然无,如此有何意义?”
李曜道:“时局纷乱,陛下有时未必能遂圣意而为,故而某等边将也只得擦亮眼睛看明白,到陛下真正需要之时才去奉诏。”
王抟道:“方才使君诗中也言而今关中纷乱,如此使君以为何时才是陛下需要之时?”
李曜笑了一笑:“王相公,陛下若非急需,且别无他望,否则只怕不大想看到某等河东军在长安出现吧。”
王抟微微一滞,脸sè一黯,默然道:“不错。”
李曜点头道:“所以,某等即便有心为关中扫去尘纷,也只能等陛下乐意相见之时,才好出征。否则某等抱着一颗拳拳之心往关中勤王,结果陛下全不待见,最终闹个灰头土脸甚至人人喊打,那是何其无辜,何其冤枉?”
王抟正有些语塞,王笉笑道:“叔父,此来不是与李使君商议税法一事的么?怎的一来就说到陛下呀、并帅呀这些上去了?”她又转头朝李曜嫣然一笑:“听闻正阳兄正在洺州大展宏图,花费不小,莫非真的连两三杯茶水都要吝啬起来了?若是如此,何不早言,某家虽陋,却也不差三杯两盏粗茶,便是从晋阳带来,又有何妨。”
李曜笑道:“燕然何必如此笑话于某,某虽穷困,却也不敢短了王相公与你的香茗。只是某于茶道,相差贤弟甚远,故而先觅得这有上等清泉之处,备好茶具香茗,就等燕然一展身手了。”
…………………………
昨rì岳父过寿,故有耽搁,未及更新,万分抱歉。
卷二 开山军使 第177章 我嫁给他
有着王氏旗帜的华贵马车朝着西北方向快速前行,车中王笉依旧一袭男装,笑盈盈地朝闭目养神的王抟问道:“叔父……如何?”
王抟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那顾渚紫笋倒是不错,而且你的茶艺又有jīng进,茗尽而口有余香,心旷神怡,好。”
王笉噗嗤一笑,难得地露出女儿家的神情:“叔父偏要装模作样,侄女哪是问的那茶如何?”
王抟微微露出笑容:“那你却是问的什么?”
王笉扁扁嘴:“自然是正阳兄。”
“哦……原来某家嫣然问的是李正阳李使君啊。”王抟佯装恍然,眼角却露出揶揄的笑意,道:“李正阳嘛……”
王笉顾不得追究他那笑容,忙问:“如何?”
王抟哈哈一笑:“某若敢说他不好,只怕某便要大大的不好了。嗯,李正阳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王笉脸sè一红,跺脚嗔道:“随便问问而已,谁稀罕么?”
王抟笑得停不住,摇头摆手:“你呀你,你的心思,如今王家谁看不出来?”
王笉一听,脸sè更红了三分,吃吃道:“我……我有什么心思?”
王抟翻了个白眼,直接懒得回答了。
王笉哪里肯放过,定了定神,瞪眼道:“喂,叔父,你们不能乱猜乱说啊,人家只是……只是觉得李正阳的身份正可以成为并帅与我王家之间的纽带,这才花了一点心思为他张本扬名……”
“一点心思?”王抟眯着眼睛,笑道:“这是多大的一点呐?咱们老王家上九门的嫡长子,怕是也没法得到这样的眷顾啊,我说家主侄女,你莫不是打算把他招郎进来,传了家主之印给他吧?啊,当然,你就算真要这么做,某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怕人家李正阳自己不肯呐,家主侄女,你有何妙计?”
王笉这下可真是招架不住了,一跺脚:“叔父!谁要招郎了,谁要招郎了!他都根本不知道人家是女儿身呢!偏是你们自己胡思乱想。”
王抟见她气恼,知道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女儿家,再怎么一身男装,脸皮也依然是薄嫩得很,再调侃几句,只怕真要生气了,便笑呵呵地道:“是么?好吧好吧,就当叔父多虑了。嗯,不过话说回来,以某今rì之观,这李正阳果然是……”他忽然话音一顿。
王笉下意识问:“怎样?”
王抟憋住笑,正sè道:“人中龙凤。”
王笉顿时喜笑颜开,点头赞道:“叔父高见。”
王抟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王笉一怔,才知道又被这叔父耍了一把,气得转过头去,再也懒得理他。
偏偏王抟却有话说,只听得他悠悠一叹:“昨夜刚到晋阳,李克用特意来拜访过某,嫣然你可知晓?”
王笉本在气头上,不想理他,但这话却偏偏不能不理,便哼了一声:“晋阳之事,又是事关并帅,奴家自然知晓。”
王抟眉头一挑:“你猜他来见某,所为何事?”
王笉掀开一小块车帘,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答道:“无非是套近乎、给好处。依奴家猜测,并帅多半会用相位相诱,只是奴家却不知道,并帅会要叔父做些什么。”
王抟微微一笑,露出一丝难以捉摸地笑容:“你猜不到他要某做些什么?”
王笉点头道:“是。”
“他……算得上是找某来提亲的。”王抟似乎思索了一下措辞。
王笉奇道:“提亲?他那儿子李落落,前些rì子不是已经成亲了么?怎么,李廷鸾也要成亲了?唔,这件事倒是……家中长辈们都觉得,李廷鸾比李落落继承并帅家业的可能xìng要大得多,若是他要成亲,李克用来我王家提亲,倒是值得考虑一下……叔父你怎么看?”
王抟直接摇了摇头。
王笉诧异道:“叔父拒绝了?”
“那倒不是,某还未与你及诸位兄弟商议,如何就能直接拒绝了他?”王抟说道。
王笉奇道:“那叔父这摇头的意思是……?”
王抟道:“某摇头的意思是,李克用并非为李廷鸾提亲。”
王笉一怔,迟疑道:“不是李廷鸾?总不能是李存勖吧,他还不到十岁。”
王抟哈哈一笑:“自然不是,十岁小儿,李克用岂能为他来我王家提亲,他就不怕吃逐客令么?李克用亲自为之提亲之人,年仅冠弱,却已是一府之尊,不仅如此,此子文如萧、张,武比孙、吴,俱为上上之选,就算那相貌姿容,某今rì一见,也是自惭形秽……嫣然呐,这事儿你看怎么办?”
王笉先是有些糊涂,忽然间瞪大眼睛,差点一下跳起来,脱口就问:“什么?李克用是来为李正阳提亲的?”
王抟这次却收起了调侃,正sè道:“你莫要以为叔父是玩笑之语,此事千真万确。”
王笉呆了片刻,忽然咬牙道:“那并帅是看上哪一房家中的姐妹,要为……要为李使君提亲了?”
王抟眨了眨眼,忽然反问道:“这很重要么?”
王笉听得顿时一滞。
政治联姻,有时候当事人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其中蕴含或者表达的意义。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所以王抟的这句反问,立即问得王笉哑口无言。
但她不能不言。
王笉的手微微地有些发抖,似乎这放着小炭炉的华贵马车,也挡不住那从心底里升起的寒冷,但她依然开口了:“自然重要。”
王抟沉下脸来:“为何重要?”
王笉道:“并帅一旦驾鹤,李正阳定将一飞冲天、无人可遏,王家若要从这场联姻中获得最大的好处,就一定不能轻视这桩婚事。”
王抟沉声问道:“那又如何?”
王笉道:“那便是说,这嫁与李正阳之人,须得清楚他的脾xìng,须得知晓他的喜好,须得能为他将来的事业添砖加瓦!若是做不到前二者,这桩联姻必然只得其形,难得其神,而若做不到最后这一点,则使我王家将来的收益出现变数!叔父以为,这还不重要么?”
王抟眯着眼睛,缓缓问道:“那么,对这出嫁的人选,你有何见解?”
王笉微微咬了咬下嘴唇,决然道:“我便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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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电脑有点问题,这一章来迟了,抱歉抱歉。
嗯,这是昨天的一章,今天的还是晚上放出,谢谢大家的支持。
卷二 开山军使 第178章 意外任务
“明公,府库已经空了近一个月,河中那笔钱也已只剩不到五十万贯,若是这‘先期投资’再这般进行下去,最迟下月,只怕就连军饷都要拖欠了。”州府府衙之内,李袭吉面无表情地向李曜汇报着财务。
李曜“嗯”了一声,道:“无妨,二十rì后,王处存那边也会有一笔钱送到洺州,约莫有一百二十万贯,先期投资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追加。”
李袭吉眉头一扬:“明公,某知明公理财之能天下无二,然则这区区洺州之地,三四个月之间已然投入近四百万贯,按照明公所想,再有两个月的话,那就是半年投入六百万贯,折合每月投入一百万贯巨资!明公是否想过,这六百万贯钱若是拿来募兵养兵,可供十万大军两年之用!某只是想问,这般巨大的投入,值得吗?”
李曜抬头看了他一眼,笑起来:“怎么,养民富民,不是儒家所倡么?”
李袭吉毫不犹豫道:“是,然则明公此身,并非只是洺州刺史,还是飞腾军使,是有雄心平天下之乱者。儒术可以安邦,未见得能定国!”
李曜沉默了一下,又微微笑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啊,袭吉,不论今后某是否久留洺州,至少一两年内,怕是不会挪动位置。如今某花了半年时间,投入近六百万贯巨资发展洺州,虽然在今后的一年半时间内未必能全数收回,可是你别忘了,有很多钱并不是以州府的名义投入,而是用作军械监各司扩大生产。纵使将来某转迁他任,只消军械监仍在手中,则此番投入迟早还是能够收回来的,而且到那时,这收入却是细水长流、源源不断。与此同时,因为这笔巨资的投入,迅速稳定了洺州人心,使那十数万流民不仅没有成为洺州的负担,反而成为洺州快速发展的助力,这其中的收益,又该如何算呢?”
李袭吉道:“明公,某并未否认这笔钱的效用巨大,只是说这钱花得太快、太多,有使我洺州陷入危险之疑。某自知于理财一道与明公之能相去甚远,然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是以提出,惟望明公三思而已。”
李曜点点头:“你能有这等担忧也不奇怪,某这扩大生产、刺激消费之法,原本便有一些讲究,任何一个环节处理失当,都可能导致很严重的后果,因此……你别看某花钱花得气魄雄伟,实则每一笔钱花出去,某心中都是仔细计算思量过的,这一点你尽可放心。至于府库,等到了秋天,自然就丰裕了,某那些水利工程可不是白修,那些工坊也不是白建。”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问道:“云州的商路,如今走通了没有?”
李袭吉微微蹙眉:“石善友(注:时任大同防御使。另,刚才查此时在任的大同防御使,至少花了半小时……出处在《资治通鉴》第二百五十八卷。)此人,乃是大王旧将,素来以忠勇闻名,从云州走通商路,少不得要他点头,此事……尚无把握,因此暂未实行。”
李曜摇了摇头,道:“石善友唯有一子,视如瑰宝,然此子骄奢,其父财力亦难养之,因而在云州多有私相买卖衙署小吏职务之事,以供奢靡。你等大可从此子身上着手,譬如……每月给他一千贯钱,用以‘买路’,某料此子必有办法使石善友就犯,对某等商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我军械监也要知情识趣,所有商队不得肆意张扬,只说那运送的都是农具便是。”
李袭吉点点头:“明公所言极是。只是……”他微微皱眉,瞥了李曜一眼,问道:“这些军械固然是我飞腾军乃至河东所淘汰之次品,然则却也比那关外游牧所用强了许多,如此大量军械北送出境,是否会对边防产生危害?”
李曜摇头道:“你们只消按某所说的,军械无论卖给谁,只要不卖给耶律氏,便是无妨。不仅无妨,说不定还有些好处。”
李袭吉迟疑了一下,沉吟道:“听说漠北正值内乱,莫非明公以为耶律氏必胜,将可统一漠北,是以才用这批军械资助其对手,顺便也为洺州谋些利润?”
李曜笑了笑:“差不多吧。”
李袭吉刚要说话,却有传令兵飞奔来报:“使君,大王来函!”
李曜心中微微一奇,李存信等人已经走了,按说李克用这时也已经要开始与罗弘信交战,自己还派出了三千新兵前去感受一下大战的氛围,怎的这会儿李克用来信了?
当下起身道:“呈上。”
那传令兵递上信函,李曜检查了火漆,打开来看,没看几句,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袭吉见状便问:“使君何事开怀?”
李曜笑道:“杨行密此人倒也有些意思……咦?”他忽然面sè一怔,“大王……命某出使扬州。”
李袭吉也顿时一愣。
李曜却不多说,只将手中信函递与他看。
事情竟发生得颇为传奇:原来在此时的大唐,李克用名声极大,占据淮南的杨行密深恨不识这般天下豪雄,特别是常常为不知其相貌而苦恼。为了能了解其长相,就派了画工扮成商人去河东伺机画李克用的像。
然而画工毕竟不是专业细作,到河东后不久便暴露了身份,被李克用的牙兵抓住。一开始,李克用很是生气,以为杨行密只是好奇他这个“独眼龙”的长相特别,因此对左右道:“孤王天生一目微渺,此乃实情,那又如何?某不为之苦!且召他们来画上一画,看看他们怎么画我!”
等画工到了,李克用高坐主席,扶膝喝斥道:“杨行密派你们来给我画像,那你们肯定是优秀的画工了,如果今天画不好我,台阶下就是你们的丧身之地!”画工叩拜后便开始下笔画像。当时李克用正进兵罗弘信,乃在邢州暂歇,已是初夏季节,李克用手执八角扇驱热,画工便画上扇角遮住半边脸,挡住他的那只瞎眼。李克用看后却是大怒,道:“你这是在谗媚讨好于孤王!”斥退之后,又让另一个画。这个画工很聪明,将李克用画成了搭弓shè箭的样子,而且微闭一只眼观察箭的曲直,正是“一目微渺”。李克用看后大喜,以金帛重赏了他。
李曜便是看到这里才笑的,因为在后世,他年幼时也看到过这个故事,可惜那故事竟将李克用说成“外国某国王”,令人扼腕。
正是在此事之后,李克用忽然发现,杨行密其实也跟朱温有仇,若他果然崇拜自己,那完全可以和他结盟共抗朱温。只是,此事并不好办。万一杨行密有什么要求,派出的人不够聪明、不够地位,如何谈得拢?
每到这种时候,李克用立刻便想到了李曜。
卷二 开山军使 第179章 知己知彼(上)
自穿越以后,或者说自进入河东军一来,李曜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出使扬州。也许是因为前世被史书“毒害”,李曜的主要目光一直在朱温身上,梁晋争霸嘛。除了朱温之外,其次也就是朝廷、关中及河北诸镇,余外基本没有进入过李曜的关注范围。
不过接到李克用的这封信函之后,李曜却忽然想到,既然我已经决定朝着不使五代十国出现这个理想迈进了,那又怎么能只考虑朱温和北方局势呢?诚然,如果能摆平朱温,摆平北方,南方基本上应该出不了太大的乱子,尤其是如果能够在摆平北方之后,如曹cāo那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以唐末南方的割据力量的强弱来说,应该可以避免他们dú lì建国,割裂九州。
不过凡事都有万一,自己虽然是穿越客,也未见得就能事事顺心,万一要是一时搞不定朱梁,拖到杨行密被封吴王之时,南方就差不多要定型了,那样的话即便朱梁最终仍如历史上一般“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十几年就衰亡掉,可那时候的南方却也就不好办了。
或许,这次出使淮扬,也是一次机会。李曜暗暗想着。
“杨庐州此人,袭吉先生可知其过往?可否为某细说一番,也好知己知彼?”李曜忽然出声朝李袭吉问道。所谓杨庐州,是因为杨行密乃是庐州人,时下有这般称呼的习惯。
李袭吉微微一笑:“杨庐州一统淮扬,擒杀孙儒,挫败朱温,乃是当世名帅(这个帅指节帅),某岂敢不知其过往?”
李曜心中满意,暗道:“正好,你对杨行密的了解未见得全面,我从史书中读到的那个杨行密,也未必全面,但你我的了解加起来,总能把此人的面目看清个七七八八。我既然要出使扬州,联系杨行密与我河东共抗朱温,总不能不对杨行密这个人有细致的了解,要不然怎么按他的xìng子来设计此行的做派、说辞?”
当下他便笑道:“早知袭吉先生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如此就有劳先生讲解了。”
唐时的秀才,可不比后来明清时属于“低级学历”,唐朝要考个秀才,难到曾经一次科举考完,居然一个都没考上,甚至惹得李世民发怒,再后来……朝廷干脆取消了秀才科,可即便取消,他们也坚持不降低其难度。因此这“秀才”二字不是乱用的,考秀才的难度之大,在当今之世简直不好类比了。
果然,李袭吉一听这样的赞誉,连忙欠身拱手道:“不敢不敢,袭吉愚钝,岂敢当秀才之称,万万不敢。”
李曜其实也是一时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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