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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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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还需早些运进城中才是。”
朱温心头一惊,忙道:“若非子振,孤必自误!西河别院中放了些陛下所赏赐的财物,若被李存曜掠去,岂非为臣之失?快快命人起出,运入节帅王府!”
就在此时,关中不宁,也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此前李茂贞犯阙,杀宰相杜让能。
那时凤翔节度使李茂贞自得兴元,恃功骄横。不从朝廷诏书,强行自节两镇,上表皇帝李晔,言语不逊,又辱骂宰相杜让能。李晔因此大怒,决计讨伐凤翔,杜让能谏阻道:“陛下初临大宝,国计维艰,藩镇各自为攻,不听zhōng yāng号令。凤翔近在国门,臣愚以为不宜与他构怨,万一不克,后悔莫及!”
李晔道:“王室rì衰,号令不出关内,此乃志士愤痛之秋。药弗瞑眩,厥疾弗瘳(服药不服到头晕目眩,病就不能痊愈)。朕不能甘心为孱懦之主,愔愔度rì,坐视国土被强藩欺凌。”
杜让能依然泣下道:陛下所想要做的,正是宪宗皇帝削藩之志;不能说陛下削藩有错,只是当今局势不能做到。但恐他rì臣徒受晁错之诛,却不能弭七国之祸。”
“爱卿就作晁错又如何?朕既然知道事实,自然不会效汉景帝所为,杀了爱卿。今rì即加爱卿为太傅,伐岐之事由老师一体筹划。”李晔既这样说了,杜让能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向虎山行了。
李晔又下令由嗣覃王李嗣周为京西招讨使,率禁军三万作讨伐凤翔的统帅。当时朝中还有一宰相崔昭纬,系出望族,妒杜让能之才,便暗中勾结李茂贞,移书凤翔,说是杜让能蛊惑李晔用兵岐下。李茂贞因而动怒,一面修书西川王建,罢兵言和;一面联合邠宁节度使王行瑜起兵六万以拒王师。
两军鏖战于盩厔,那禁军都是新募的市井少年,如何能与百战之余的岐兵对抗,战事方交,胜负已分。
李茂贞对王行瑜说道:“我等藩镇都是朝廷的柱石,李晔yù削藩,乃是朝中出了晁错,蛊惑圣听,我当清君之测,涤清朝宇。”
王行瑜赞同道:“我等都是朝廷有功的重臣,此番进京,还要那昏君为我加官进爵!”
二人大笑,挥师东进,大败李嗣周,占领三桥——即西、中、东渭桥;上表请诛杜让能。
李晔大骇,泣下于让能道:“后悔不听老师忠言,但朕说到做到,绝不会害老师以靡兵祸!”乃下制书罢杜让能为梧州刺史,yù令李茂贞罢兵。
李茂贞哪里肯从。杜让能只好泣别李晔道:“陛下不要以臣为念!唯求请的全尸。”乃饮鸩自尽。
李晔只得实授李茂贞凤翔、兴元两镇节度使,方使的其罢兵。这是李茂贞首次犯阙,乃表奏崔胤为相以代杜让能,李晔不敢不从。
此后便是王行瑜表求尚书令之事。李晔道:“尚书令不可封人臣。”制下王行瑜:
先祖太宗皇帝以尚书令执政,遂登大位,自是不以授人臣。惟郭子仪以大功拜尚书令,也终身避让。卿不可轻议!且封太师,号尚父,赐免死铁券,可矣!”
王行瑜见好就收,与李茂贞各自归镇去了。没多久,李茂贞又大举攻阆州。满存、杨守忠、杨守贞战死,杨复恭父子在此苟延残喘两年后,不能固守,乃与杨守亮、杨守信弃城,投奔太原。行至华州,被韩建擒获,父子三人因而被斩。
那李茂贞所表的新任宰相崔胤,小名缁郎,乃是崔安潜之侄。生的矮小身材,大腹便便,鼻梁塌陷,瘪嘴无唇。但看其平常嬉笑乐哈,为人宽宏,实则内心yīn险,jiān诈无比。与崔昭纬是狼狈为jiān,故而能得封宰相。崔安潜曾对其亲属说过:“我父兄刻苦以立门户,终为缁郎所坏。”真是有先见之明。
而就在最近,河中节度使王重盈忽然病死,引发了河中之乱。
同时李晔见身边已无可信之人,闻翰林学士李溪文采甚佳,又忠厚老实,就将他也拜相,引为腹心,以牵制二崔。这rì,李晔连续收到王珙、王珂的表章,又见李茂贞、王行瑜、韩建、朱全忠保王珙,独李克用保王珂。
李晔突然灵光一现:“河中大镇,与关内相邻,王重盈既死,子侄不和,正好收归朝廷。”将此意与李溪讨论。
李溪道:“陛下yù削藩,则河中当以文官领节,崔胤不二人选。”
李晔略一思考,大叫一声:“妙,朕观崔胤,便思卢杞,若使此人在朝,国亡不远!令他镇河中,又能稳李茂贞等藩镇之心,真可谓一石三鸟。”
然而那崔胤虽然丑陋,却是聪明至极,一得诏令,即知李晔所想,岂愿赴镇?移书李茂贞、王行瑜等,说李晔复为李溪蛊惑。二帅由是再上书道:李溪jiān邪之辈,胜于杜让能,不可居君侧。
李晔回书道:军旅之事,朕与籓镇图画;至于命相,则当出朕怀。
二帅自是论奏不已,又威胁道:“不yù令兵再赴阙!”李晔无奈,只好将李溪罢相,自此脾气大坏。
这rì,内供奉张承业又送来奏疏请李晔批阅,李晔一见,没好气道:“又是凤翔、邠宁奏疏?朕不阅!”
张承业上前一步道:“有太原奏疏,陛下可愿阅览?”
李晔大怒道:“李克用也是中山狼,这些藩镇个个都是觊觎朕李唐社稷的强臣,谁能真心效忠大唐!”说完,一把将承业手中奏疏打落于地。
却见张承业不慌不忙,从地上捡起李克用奏疏,递给李晔道:“藩镇既然都是恶狼,猎人难以全部捕杀,那为何不圈养一狼,以狼制狼?”
李晔闻言一震,却又觉不妥,道:“恐家狼也难改野xìng,吞吃群狼后,则咬其主。曹孟德岂非明证!”
“老奴岂不知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吞灭群雄后则代汉家天下,然而老奴敢献以狼制狼策,即敢以身家xìng命保一狼必不会攀咬其主。”
李晔知他所保者必是李克用,可是想到李克用是夷狄之辈,又曾叛乱代北,便又犹豫不决。张承业见李晔犹豫,进一步道:“李克用虽为夷狄,却蒙皇家赐姓,是其部族数百年的莫大…荣幸。虽曾叛乱于代北,不过yù父子并据二镇,以荣耀部族。之后破黄巢入长安,复唐社稷;上源驿之难,yù报仇开封,因朝廷不从,他不过发发牢sāo,也不曾擅自兴兵;讨伐常山,真定指rì可下,陛下一纸和解诏,他既引兵旋回。他对大唐的忠心天rì可表!但观李克用近年用兵,每战皆胜,可曾有过败绩?他早已具备夺取天下的实力。他若不忠,陛下举六镇兵并王师讨伐河东,王师大败,他大可因怒陛下而乘胜举兵向阙,陛下那时可能抵挡?李克用若有为天子之异志,以其兵力的强盛,田令孜妄动干戈,讨伐河中时,他兵至东渭桥,先帝再次西幸,则其已得长安而作天子,又何待今rì?然而他却因先帝西幸而上表自责,不入长安。如此来看,李克用岂是yù代唐家天下之恶狼?老奴以为,其实乃可中兴我大唐之柱石!”
李晔惊闻承业之言,方知以前对克用成见太深,回道:“爱卿肺腑之言,使朕茅塞顿开,朕确当重用李克用,复兴大唐。”乃接过李克用奏疏,见是再请王珂袭位河中,立即诏从其请。对张承业道:“朕因先帝被田令孜所惑,而至黄巢为乱九年,故而深恨宦官,独识爱卿忠义。”
张承业闻之感怀,泣下道:“老奴蒙陛下厚爱,敢不倾心效力。宦官虽有专权之人,却也有贤才之辈。如吕强直谏,曹rì升救患,马存亮弥乱,杨复光讨贼,都是宦官的贤良忠谨者,老奴虽无才,愿效其德。”
李晔不比他“先帝哥哥”僖宗,读书还算用心,自然知道这些宦官中的“先贤”。这吕强乃东汉灵帝朝宦官,因黄巾军起,当庭叱责jiān佞,泣谏灵帝开言路,任忠良,薄赋税,厚农桑;曹rì升于大唐肃宗朝任中官,因安史乱起,南阳郡(即邓州)被贼数万围困甚急,rì升奉圣命要入城宣慰,无奈道路阻绝,只带着随从几十人犯围入城,不辱使命,而使南阳军民众志成城,斗志高昂;马存亮在敬宗朝官至左神策军中尉,大权在手,大明宫内有染署工作乱,谋劫持敬宗,存亮率左军平乱,功劳最大,事后反而推辞权势,离开侍卫。这三人可谓宦官之贤良忠谨。
李晔见张承业又提到了杨复光,骤然思起杨复恭,长叹一声道:“如今思来,致杨复恭为叛,也是朕的过错,怎忘了他扶立之功?朕也当为他平反。”
李茂贞得知李晔准了李克用所请,又为杨复恭平反。遂上疏李晔,逼令李晔收回成命。李晔听张承业的计策,说是李克用表章最先至,故而准奏,天子诏书,岂能视为儿戏,不可更改。
李茂贞大怒,再召集王行瑜、韩建二帅议事。茂贞道:“我岐、邠、华、汴四镇所请,不如一个太原。李晔竟忘了景福之耻,我三镇为国家的门户,岂容他独眼龙得势?我当再问罪京师,李晔若不从,我等则行废立如何?”
王行瑜接道:“某知有吉王保,年长而贤,群臣属望。先帝大渐时,本yù立,却被杨复恭矫诏,今上为杨复恭平反,恐北司重新掌权。若行废立,有理有据。”
韩建听了,也表示赞同。刚好王珙派人送书信来,说:“王珂若袭位而与河东联姻,必为诸公不利,请合兵伐蒲。”
李茂贞遂令王行瑜二弟,同州匡**节度使王行约率兵攻河中;自与为行瑜、韩建数率jīng兵数千入朝;又致书朱全忠,请其出兵太原。
朱全忠收到书,冷笑于敬翔道:“李茂贞yù吃肉,却让我啃骨头!呸,李存曜这块骨头,孤都啃得烦了,岂能去凑这份瞎热闹!去,给孤王回绝了!”
敬翔道:“李、王、韩都是自不量力的蠢材!大王的确不可与他们为伍,还是专心中原巩固才是道理。”朱温于是不出兵,安心对李曜的围追堵截——这是李曜刚刚从淮南出兵过朱温境内不久,朱温才刚刚吃了点小亏。
李晔得知李茂贞再次犯阙,谋于张承业。张承业道:“老奴即刻起身,请李克用南下平叛!”李晔道:“卿当速去速回,迟则朕就被恶狼劫持了!”
“陛下不用担心,老奴有一策,可令三只恶狼谁也动不得陛下。”张承业于是将计策耳语。李晔闻后大喜。承业遂快马加鞭往太原赶去。
卷二 开山军使 第207章 邢洺之乱(六)
有道是黑云压城城yù摧,今rì的天气,便是这般乌云密布,yīn风怒号。
天空有黑云,地上亦是如此,三千河东骑兵黑压压如洪流滚来,不远处那小城竟有种风吹便倒的感觉。
骑兵行至一处山岗,“吁!”地一声,李曜提缰勒马,后方的骑兵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朝两边分开,变阵横立。
“前方何处?”李曜问道。
作了一整路斥候兵主将的史俨抱拳道:“回使君,前方乃是凤凰城。”
李曜一怔,下意识反问:“凤凰?”他脑子里反应出来的竟然是沈从文笔下的凤凰古镇,当然他也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以一愣。
史俨自然不知李曜的意思,点头道:“不错,也就是古陈留,隋时被废,如今是一处县城。”
李曜恍然,心道:“难怪陈留这名字隋后就没听说过了,原来是被废置了,我还以为陈留就是开封,看来是开封把陈留包括了进去。”当下问道:“离汴州还有多远?”
史俨道:“快马半rì。”
李曜闻言,嘲讽地一笑:“偷锅贼怕我,竟至如斯!”他指了指前面的古陈留、今凤凰,道:“此处虽被隋朝废置,然古之大城,必是地处紧要之地,其地势要么四通八达,要么易守难攻,你等且看这陈留古城,虽显败落,城址仍在,且山围水走,足恃固守。这等地方,正可用来屯兵数千,以为汴州拱卫,他却将之弃守,甚至……将城中富户强逼至汴梁。不仅是sè厉胆薄,而且小人之心尽显。”
史俨奇道:“使君如何知晓此城已被弃守?又怎知城中富户被朱温逼进汴梁?”
李曜见旁边李承嗣也一脸不解,微微笑道:“你再仔细看看,此城与寻常面临战争的小城池有何不同?”
史俨不解,又看了过去,却听见李承嗣恍然大悟:“这等小城,若有驻兵,路上百姓大半不会随意接近城门城墙等军兵密集之处,此城中百姓却是不然。另外,城中那十几处较大的宅院之中,全然无人走动,显然已是人去楼空。然则我等一路之上从未抢掠商户、民居,这些大户消息灵通,必然知晓,这些大户平rì绝少空门(家里不留人),如此情形,若非朱温逼迫,焉能出现?”
李曜微微一笑:“司徒所言甚是。”
李承嗣面sè一红,连忙谦逊:“岂敢岂敢,若非使君指点,某岂能思及此处?使君随意一望,便知朱温胆怯,承嗣之于使君,如萤火之于皓月,敢不钦佩?”
史俨在一旁听得心中一震,暗道:“幸而此番乃随十四郎君北归,若是旁人领兵,焉能叫我心甘情愿?如此在我等看来微不足道的细节,他却一眼就能看出朱温心中胆怯,这般能耐,实称通天!”
李曜如今领兵之久,将威已生,当下下令绕城而过,不去管这小城,直接杀奔汴州城下。
别看李曜在身边人面前一直说朱温胆怯,不敢应战,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么说最大的目的是坚定他们敢于朱温一战的信心,实际上朱温的“不敢应战”其实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知道,自己麾下的骑兵跟河东骑兵不在一个层次,骑兵若是出的少了,以当年河东jīng骑破黄巢的气势,估摸就是一通战鼓的时间,自家好容易积攒的一点骑兵就算白送给人家了。若是出得多了,骑兵不够得拿步兵凑,步兵身着重甲岂能赶得上骑兵?势必速度越拖越慢,根本连河东骑兵的马蹄扬尘都吃不着。正因为如此,他干脆也不追了,不堵了,你要来汴梁?行,我就坐在汴梁等你来,看你区区三千骑兵能把我汴梁怎么着了!
今rì乌云滚滚,朱温的心情却是畅快了,在白虎节堂大笑道:“天助我也,如此天气,随时便要雷雨,李存曜那小儿只有三千骑兵,难道还要冒雨攻城?哈哈哈哈!”
“报!——”一名传令兵跑进来,抱拳道:“大王,李存曜命其麾下一名敌将shè入此信,信上指明请大王亲启!”
朱温先吃了一惊:“汴梁成高如此,怎能shè进箭来?那敌将是李承嗣还是史俨?”堂中诸将闻言也是一震,纷纷望向那传令兵。
传令兵摇头道:“这却不知,不过那员敌将手持一把粗长铁棍,生得铁塔一般高壮,口中自称……呃。”
朱温皱眉道:“自称什么?”
传令兵慌忙道:“总归是些难听的话。”
朱温怒道:“再难听也得有个说法,孤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说!”
传令兵无法,只好道:“他自称是大王的本家大爷……”
朱温一愣。
敬翔却明白过来,道:“此人必是李存曜麾下悍将朱八戒无疑。据传此人之武艺曾得李存孝嘉许,自其从军以来,马前无三合之将。且此人与李存孝不同,李存孝虽也是天生神力,但作战之时却更仗战技,此人却不。传闻这朱八戒来来去去就是数招,但他一身蛮力几近无穷,无论来者何人,他这几招都能逼得你不能不与他力拼……他那铁棍,据说是李存曜亲自为他打造,金刚不坏,也不知打断过多少有名无名的兵刃了,若是他将此信shè入城内,某以为倒也不算稀奇。”
朱温叹道:“这等豪雄,为何便不为孤王所用?”说罢便要接过那信。
敬翔伸手一拦,道:“大王小心有诈。”
朱温一愣:“怎的?”
敬翔道:“某闻李曜与王氏交好,王氏擅医,擅医必知毒,宫中有一毒,触之使人癫狂,大王还是小心为上。”
朱温吃了一惊,道:“那便如何是好?”
敬翔道:“倒也容易。”乃起身取几页黄纸,纸隔纸将信展开,yù递给朱温。
朱温摆手道:“堂中皆我心腹,子振只管念来便是。”
敬翔应了,低头一看,才刚张嘴,忽然噎住。朱温见了,不禁生疑,问道:“怎的?”
敬翔苦笑着递给朱温一张黄纸,请他自己先拿着,然后接过信看。
朱温学着他的模样接过信一看,只见上面第一句写着:“某料朱三怯懦,又yù示恩宠于诸将,必不持信自观,敬尚书辛苦。”
朱温那感觉就好像猛然被人往心窝里打了一拳,虽然明知李曜看不见自己,却仿佛被他看见自己的窘境,心下滋味,当真不好受。
哪知道这信再看下去,居然成了天荒夜谈。只见上面写道:“朱温自恃坚城水绕,我不能破,且待我凝神作法,引天雷破城。”最后落款是“河东李正阳”。
朱温看罢,哈哈大笑,语众将曰:“李存曜装神弄鬼,说要引天雷破城!某便在这汴梁城中,等他的天雷!”
众将愕然一怔,然后也都笑了起来。唯独敬翔有些迟疑:“引天雷破城,某是不信的,只是李存曜并非虚妄之辈,他特意写这一封信来,莫非便是来引我等发笑?”
朱温摆手大笑道:“那你且说说,他这信还有何用?引来天雷么?哈哈哈……啊!”
说来也巧,朱温正大笑,忽然堂中一亮,却是外面一道紫红霹雳划破天空!
这一下委实太巧,众将都大吃一惊,还以为李曜果然手段通玄,真把天雷引了下来,暗道要是他连天雷都能引下来,那还打个鸟蛋?趁早开城投降拉倒!
“轰隆!”闪电过后的雷声猛然响起。
朱温心中也慌了,惊得说不出话,还是敬翔镇定一点,忙对那传令兵道:“赶紧去看看,城中可有被雷击之处,城门可还安好?快!快!”
那传令兵刚才也是吓得傻了,听敬翔吩咐,连忙跑去查探。这一下白虎节堂之中的众人全都有些神不守舍,一时竟然无人说话。朱温好容易定下神来,强笑道:“老天看我等路顺,打个雷提醒提醒,莫要忘了大业未竟。”
诸将听了,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过了片刻,那传令兵才传来好消息:“大王,城中倒也无事,只是东城那边一棵古树被雷劈了,起了雷火,现在烧尽,已然灭了。”
堂中诸人齐齐出了口长气,朱温干笑道:“想是这古树年久成jīng,引来天雷。可笑那李存曜还大言不惭……如今谣言已破,诸将尽心守城便是。”
谁料这句话刚落音,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嘭”声!堂中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外间突然喧哗起来,虽然那声音远得很,但偏偏就是顺着大风吹进了他们的耳朵。
朱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顾不得形象,厉声道:“去探!速去探知何事!”原来这一声响不同寻常雷声,虽然他也说不出像什么,但绝非雷音无疑。
氏叔琮怒容一显:“直娘贼,就算真是天雷又如何,劈死老氏再说大话不迟!大王,末将去东城门,看看那李存曜究竟有何妖法!”
朱温眼珠乱转,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几名年轻将领匆匆跑了进来,领头一人居然是张汉杰,他脸sè有些慌乱,禀报道:“大王,大事不妙,东城城门似乎……似乎被雷劈中,瞬间塌了近十丈的豁口!”
朱温一听,双目圆瞪,忽然一屁股坐下去,喃喃道:“引天雷……真引了天雷……此非人力可敌,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堂中诸将都被这一番话震得有些痴呆了,张汉杰只道他们被这奇事吓傻,却不知道还有更奇的,当下问道:“大王?大王,如今东城门那边怎生……”
还没说话,朱温已经无力地摆手道:“天雷助他,还战甚么?”
张汉杰一愣,说不出话来。哪知道这话恼了张汉杰身后一员将领,此人三十来岁,面sè肃杀,大声道:“大王此言,末将不敢苟同!我等厮杀汉子,只管拼命打仗,打不打雷俺们管不着,打不打仗,俺们说了才算!请大王予俺帅命,俺王子明请战!纵然保不住外城,也必守住内城!”
朱温听得一震,抬头看去,喜道:“若非子明,孤必自误!你去,东城城守便交给你来暂领!”
那将抱拳道:“王彦章得令!”
不多时传来消息,说外城一破,河东骑兵纷纷涌入,如今外城已失,不过李存曜只是抄了附近几处库房,然后便似没有进攻内城之意,反教氏叔琮和王彦章传话,请朱温上城楼一叙。
朱温听了,心道:“你手下那朱八戒神力无比,万一他又是神shè,我竖着上城楼,只怕就得横着下。”正待拒绝,敬翔却连打眼sè,然后微微点头。
朱温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扫视诸将一眼,果然诸将都盯着自己看,不禁心中一凛,暗道:“不好,此刻我若不敢应邀,今后只怕便要威信扫地。”当下没奈何,只好装豪迈,道:“正yù与此河东新秀一唔!来人,备马!”
此时大雨看似随时可来,天上雷霆闪电,地下……汴州内城东门外,李曜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颇为“时髦”的太师椅(注:前文有述,椅子此时已然开始出现,只是不算很流行。),端坐阵前,居然在与李承嗣对弈。
王彦章虽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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