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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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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振大笑:“幽州为公所收买的人,又何止燕留德,高思继军中也定有为公所用的人了。”刘仁恭呵呵一笑,也点头称是。李振话语未停:“然而像燕留德之辈,毕竟是李克用的心腹,公不可深信。我有一箭双雕之计,可将高思继、燕留德一并除去,公可想听一听?”
  刘仁恭闻言jīng神大振,早已急不可耐:“快快道来!”
  “某入府时,观高思继眼神,料他必已知我的来历,此人生xìng莽撞,今晚必然便会在驿馆对某下手。与公议事完,即可将某由暗门潜送出城,之后,燕留德必会来刘府。我素知那燕留德乃嗜酒好sè之徒,公只须如此这般……,定保公实据幽州。”
  刘仁恭听得心花怒放,满口说“妙”,遂作一番准备。李振则扮作一个买菜的仆人,由后门出府,径自出城去了。
  正午时分,燕留德果然来到留后府。他正是听闻刘仁恭上午接见了一个上党来客,要来问个究竟,当然,这时候过来,也是为讨刘仁恭一顿酒席。
  刘仁恭嬉笑相迎,备酒设宴,说李振不过系一上党客商而已,将一个燕留德不认识的心腹诈称李振,在席间作陪。燕留德丝毫不疑。席间,又请出燕女作歌舞助兴。这些燕女都是刘仁恭jīng心挑选,人人粉面桃花,个个sè艺双全,直把燕留德哄的垂涎yù滴。酒席至傍晚掌灯时分才罢,燕留德已是大醉不醒。刘仁恭于是将李振所留下的行头为燕留德换上,派人抬往驿馆歇息去了,自是不忘将两名燕女相陪。
  高思继此时正在军营整装待发,细作来报:“李振于掌灯时分已被刘仁恭送往驿馆,喝的酩酊大醉。”
  高思继问:“正午时,燕留德也去了刘府,可是也被送往驿馆?”
  细作回答:“只有李振一人并两个燕女,未见燕留德。”
  高思继冷哼一声,不屑道:“刘仁恭正极力讨好燕留德,自然不会送往驿馆,不送回燕府,定是留宿在刘府了。不过,只要不在驿馆便好,不去管它。将士们,随我去驿馆,斩杀汴州jiān细!”于是自带百名士卒,将驿馆包围,冲将进取。
  当时天sè已黑,灯光昏暗,高思继也不辨面目,将“李振”一剑斩于榻上。两名燕女见状尖叫,高思继也顺势杀了,取“李振”人头,出的驿馆。正逢刘仁恭率众赶到。
  见高思继出来,刘仁恭喝问:“高指挥这么晚来于驿馆行凶,yù叛大王耶?”
  高思继也喝道:“留后通敌叛国,尚来喝问于我!如今李振首级已被我取,证据在此,留后还有何话要说?”
  刘仁恭笑道:“李振乃是汴州谋主之一,好端端的怎敢来幽州找死?你且看清楚你杀的是谁?欺某老眼昏花不成!”
  高思继惊疑不定,从随从手中夺过火把,仔细照看人头,方知所斩之人竟是燕留德!当下惊的目瞪口呆!不觉倒退几步,心知中了刘仁恭jiān计了!只怪自己一介莽夫,怎不先分辨清楚?
  刘仁恭又悲天悯人道:“燕五院不过到我府中作宴,不觉多喝了几杯,我令人将他送往驿馆歇息,高将军如何就不能容忍,竟要杀之而后快呢?这可是叛逆的大罪呀,我二人还是去晋王跟前理论吧!”
  高思继也稍作镇定,大骂:“刘仁恭,你通敌叛国,又设jiān计陷害于我,就往晋王跟前理论,我高思继岂是怕事之辈?”说完便yù率军回营。
  刘仁恭拦住,大喝一声:“且慢,高将军既杀五院军将,已是待罪之身。遵照法令,我须先将将军看押,待晋王处置!”
  高思继大怒道:“你敢!我先杀了你这叛徒,再向晋王请罪!”即yù拔剑上前,却被高冕拦住:“大兄不可,杀五院军将,已筑成大错,若再杀留后,则坐实反叛罪名了!晋王明察秋毫,定会还大兄一个公道。”
  高思继长叹一声,弃剑待擒。刘仁恭一挥手,亲从上去,将高思继、高冕兄弟五花大绑,惟恐其挣脱,尚用铁链加缚,押至府牢。
  高思祥此时看守军营。刘仁恭随即赶往营中,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对高思祥说道:“思祥贤弟,你兄长擅杀五院军使,犯下滔天大罪,此事须得晋王亲自过问。现在你兄长已认罪就擒,你系他兄弟,连坐不可避免,也得暂且受点委屈,以待晋王决断。”
  高思祥大骂道:“刘仁恭,少在这假惺惺悲天悯人,定是你设计陷害我兄弟,yù窃据幽州,我岂会受你蒙骗,看我今rì诛你这叛贼!”说完,即仗剑来刺仁恭。身后军士有昔rì受恩于高氏兄弟,也跟着助威!
  刘仁恭见状却不慌不忙,大喝一声,道:“高思详与其兄合谋造反!谁为我擒此叛将!”
  只听一声暴喝:“高思祥休得猖狂,看某来擒你!”
  高思祥回头一望,却是都将蓟县人单可及。此人骁勇异常,是军中已被刘仁恭收买之人。高思祥见单可及为变,大骂道:“小人,我兄弟对你不薄,却为何要助纣为虐?”
  不料单可及轻笑道:“军中我所忌惮的,唯你兄高思继一人!如今他已就擒,谁能挡我?”
  高思祥不再答话,cāo枪在手,直取单可及。单可及也将长矛来迎,斗得数合,思祥已被逼的只有招架之功,步步后退。正在全力迎战时,突然感到一股凉意从背后直透心窝,低头一看,一柄长剑已透至胸前,扭头回视,却是,单可及的侄子单廷珪,此人也是骁将一员。
  高思祥手指单氏叔侄,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无……耻……”,即倒在了血泊中。营中军士分成两派,纷纷拔刀相向。
  刘仁恭上前宣谕道:“高思继擅杀了五院军使燕留德,高思祥又当众yù刺杀本官,事实就在你等眼前,勿要从叛。反叛者唯高氏兄弟,与众人无干!其家属也不在此案列,本留后自当厚加安抚!”
  众军士听到刘仁恭前半句,尚纷纷不平,yù为高氏鸣冤;等听到后半句,却多已踟蹰不前,以为刘仁恭确实按章行事,仁至义尽,屈在高氏。唯有十余名将佐忠于高氏,知刘仁恭假仁假义,仍举刀奔来,yù杀刘仁恭,却被单可及、单廷珪一个一个诛杀殆尽。余众纷纷放下武器,臣服于刘仁恭。刘仁恭遂传牒书于李克用,大意是:
  “高思继久有窃据幽州的野心,晋王令幽州筹送兵粮,皆因思继以契丹将入侵为由,从中阻隔,而至久久不能发出。今夜,却又擅杀五院军将燕留德,其弟高思祥事后又yù行刺于仆,幸得众将相救,当场将他诛杀。高思继反心毕露。下官已将其并高冕擒下,唯请王爷明断!”
  这一rì李曜刚刚赶到蒲津渡,李克用见他赶到,心情顿时大好,下令设宴。正在宴上谈及破敌之策,忽有幽州牒文到了,李克用还道是军粮送达太原,当即命人呈上牒文。哪料竟是刘仁恭告之说高思继反叛!李克用见之大惊,继而怒道:“孤待高氏不薄啊!如何敢杀五院军将,又行刺留后。他是真要反了吗!”
  李曜心中猛然一沉,正yù说话,却见盖寓起身道:“仆闻燕留德在幽州,嗜酒好sè,强抢民女,滥杀无辜,所行多有不法。而高氏兄弟勤练士卒,惩恶扬善,除暴安良,深得士心。这其中恐怕另有他因,还是先将高思继押至太原,大王亲自鞫问为妥!”
  晋王以为然,当下道:“掌书记,传孤王教令给仁恭,教他将高思继兄弟解赴太原。”
  李曜一听要遭,历史上可不就是这一下,害了高家兄弟xìng命么?于是连忙站起来伸手拦住,道:“大王且慢!”


卷二 开山军使 第209章 出镇河中(十)

      李曜一句“大王且慢”,李克用果然微微一怔,摆手示意掌书记先不必喻教,而问李曜道:“正阳有何话说?”
  李曜拱手道:“大王,儿且不论幽州此番究竟发生何事,只是觉得眼下幽州局面已然临近失控。”
  李克用吃了一惊:“此话怎讲?”
  李曜道:“不知大王是否注意到,原先大王为幽州安定所作的安排,如今已然崩塌。”他见李克用脸sè一变,也不慌忙,继续道:“此前是怎么安排的呢?刘仁恭主政、高思继掌军、燕留德督察,此乃军、政、监察三权分立,彼此之间皆有所畏。而今高思继被抓、燕留德身死,只剩刘仁恭一人……大王,此时的幽州,还是不是大王的幽州,这决定权,已然到了刘仁恭手里。”
  李克用微微蹙眉,但却说道:“仁恭,我之妻弟,焉能叛我?”
  李曜见盖寓也似乎要起身为刘仁恭辩解,抢先出声,摇头道:“大王此言差矣,会不会叛,与能不能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或许刘仁恭不会背叛大王,但毕竟幽州路远,大王难以速知其地实情,为防万一,总要做好两手准备,才是道理。”
  这时候盖寓忍不住问:“正阳,你此前便对仁恭颇不放心,此番更是将这疑心表露无疑,某知你非是那等轻易定论的鲁莽之辈,你既这般怀疑,总须有个道理……你何不将之说来,也好为大王释疑。”
  李曜转头看了盖寓一眼,忽然觉得,这位盖太保比两年前老了许多,想到他这几年对自己一直颇为关照,甚至某些方面几乎称得上纵容,心中不禁有所触动,当下微微弯腰鞠躬示意,口中道:“盖公所言甚是。”
  然后转头,对李克用道:“请教大王,天下藩镇,如若内乱,是文官占优,还是武将占优?”
  李克用蹙眉:“自是武将拥兵作乱占优,文臣手中无兵,怎生叛乱?”
  李曜点点头,又问:“大王觉得,高思继可当得上一员良将?其在幽州军中,威望又是如何?”
  李克用脸sè突然凝重起来,沉吟道:“高思继之勇,少有人可敌,其人爱护兵勇,身先士卒,甚得幽州军将爱戴。”
  李曜看见李克用的脸sè,就知道他心中已然有些动摇,但话依然要说:“大王明鉴。只是既然如此,儿却要问上一句了:以高思继在幽州军中之威望,他若果然造反,为何身边仅仅百余牙兵?好,就算他不知为何只带了百余牙兵,那么儿仍要问:刘仁恭在幽州不掌兵权,按说也只有军府内的百余牙兵,难道刘仁恭竟然强过高思继,能一举将他拿下?”他说着,站起身来,朝帐中将领们拱手行了个四方礼,道:“诸位兄弟、同袍,我等都是武人,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高思继之能,诸位都有所了解,请问诸位:以高思继之勇,与我等同领一百牙兵,两厢生死交战,谁能保证可以将他生擒?”
  这话一出,中军帐内顿时沉默了下来,还是周德威资历较老,不怕得罪人,道:“若说战胜,或可设计而成,可高思继乃马上骁将,生擒却是难于登天,某以为除非存孝披甲,余者恐难为之。”
  李曜见其余人要么默不作声,要么暗暗点头,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于是转头对李克用道:“大王,儿便作此想。那高思继手掌兵权,在幽州军中又威望颇高,他若要反,岂是刘仁恭手下那区区百余牙兵翻得了天的?而观如今之幽州,军政俱被刘仁恭所掌,而监察早已不在……儿以为此时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李克用脸sè一变,目中yīn晴不定,沉吟道:“依你所见,仁恭有自立之心?”
  李曜平静地道:“有或者没有,不是刘仁恭自己,谁也不能断定,只是目前来看,此事不得不防。”
  盖寓想到刘仁恭乃是自己所推荐,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问道:“正阳,某来问你,若是他果真反了,如今该当如何?”
  李克用听了,也把目光放回李曜身上。李曜轻叹一声:“若是他果真反了,此时必然希望大王下令就地斩杀高思继,因为一旦如此,他仍可打着大王的旗号继续养jīng蓄锐,培植亲信,意图将幽州换血。大王纵然再派心腹接手幽州军权,以及监察,也总须一些时rì,这段时间内,他大权在握,还怕掌握不住幽州?若是大王对他格外放心,直接让他坐控兵权,他就更是再无阻碍,但这只是他最好的打算。其二就是大王将信将疑,命他将高思继押解太原,若然如此,我料刘仁恭必然会私藏教令,以伪教杀高氏兄弟,而后诬陷大王乱杀有功之将,以此为借口,离晋自立!”
  李克用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愤然道:“中山狼!这寡廉鲜耻的中山狼!孤待他不薄,他竟要……”
  “大王息怒!”盖寓劝了一声,立刻又问李曜:“此事虽只猜测,但这般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如今幽州情形正如正阳所言,大权全cāo刘仁恭一手,他若果然要行这大逆不道之举,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李克用心中一沉,他直觉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无药可救了。
  然而李曜却微微沉吟一下便道:“按说这般情况之下,我河东再yù反制刘仁恭,已然难如登天,然则常言说得好,事在人为。某有一计,虽然未必十成十扳回局面,但总可一试。”
  李克用讶然,盖寓却喜道:“正阳计将安出?”帐中诸将听得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李曜居然仍说可以一搏,不禁面面相窥,心中生出一丝惧意,暗暗忖道:存曜此人,不可与争。
  李曜踱步思索片刻,道:“刘仁恭此人,狼子野心,yù图幽州久矣,其心狠手辣,廉耻全无,行事不折手段,这是其难以对付之处。然则此人并非没有弱点,yù破此獠,唯有找准其空门,善加利用。”
  盖寓目光炯炯,与其人之苍老颇不相应,反问道:“空门何在?”
  李曜伸出三根手指,断然道:“空门有三!”他不理自李克用、盖寓到诸将全部在场之人脸上的震惊,凛然道:“其一,时间。高思继掌兵多时,幽州军中虽有部分将领被刘仁恭收买,但他只能趁高思继不备之时突然下手,才得取胜,其军中对高思继之怀念,他一时之间绝对无法驱除,就算要大换血,也须得时间。”
  盖寓微微点头:“然后?”
  李曜道:“其二,名义。天下皆知刘仁恭这军府是大王所赐,大王对其厚待,又是刚刚平定关中之乱的大功臣,他若毫无名义,一旦举起反旗,不仅必遭天下人之唾骂,更关键的是,幽州军民如何能够认可?届时他军心难得,民心向背,岂能坐稳这卢龙十二府?”
  盖寓再次点头:“那其三呢?”
  李曜道:“其三便是时机。他缺一个时机,举兵反叛。这一条,与前两条相辅相成,譬如说:如今大王下令命他将高思继押解太原,教令一到,却只有他看得到,他便可以假传教令,说大王下令斩杀高思继。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大王乱杀有功之将,而且高思继在军中威望卓著,一旦被杀,刘仁恭便可以此为由,起兵自立!这便是时机!”
  盖寓仿佛有点明白李曜的意思了,下意识道:“你是说……”
  李曜点头道:“不错,我等若要反制刘仁恭,须得有两手计划:一是拖延。只要大王教令不到幽州,刘仁恭只能等着,他也知道如今我军正在与朱温对峙,这拖延不会引起他的jǐng惕,他会以为是战局紧张,大王来不及答复,或者道路阻塞,教令未曾按时到达。总而言之,他不会生疑,而且拖延对他来说,也有好处,是以他不会立刻做出反应,而是耐心等待。”
  李克用听到这里,不禁有些不悦:“正阳既然知道这对他更有好处,还做一计提出,这是何意?”
  李曜微微一笑:“大王稍安勿躁,此计乃是双管齐下,拖延只是其一。”
  “哦?”李克用面sè一松:“那其二呢?”
  李曜道:“其二便是我等须得尽快击破当面之敌朱温,夺回河中,然后一面假意领兵不疾不徐地赶回太原,一面派出jīng锐骑兵,千里奔袭,直抵幽州!”
  场中之人全是一脸震惊,李克用更是猛然坐直身子:“什么?”
  李曜目中杀机一现:“只要隐藏行迹得当,我军杀至幽州,刘仁恭也未必反应得过来。因为幽州本是我河东所有,刘仁恭如今反迹未彰,外围之军就算见了我军,也只当是友军,如果再有大王教令,他们自然不敢违抗,这时我军便趁机快速杀奔幽州城下,届时刘仁恭措手不及,如何来得及应对?只能任我处置。这时领兵大将只须拿出大王教令,说高思继之事须得详查才可论定,而后掌控军府,安抚地方,大事定矣!”
  李克用呆了片刻,忽然狂笑出声:“好,好,好!此计妙极!正阳不愧是吾家千里驹!有正阳此计,我何惧那中山狼居心叵测!正阳,待得再定幽燕之时,你便是卢龙节帅!”
  李曜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李克用居然会把幽燕许给自己,这卢龙镇可是北方重镇,当初安禄山便是以此起家,如今在李克用势力当中,也是仅次于河东的大镇强镇,若是经营得当,十万大军易如反掌。只是李曜毕竟是个目的非常明确之人,他知道卢龙虽好,可却不是他此时想要的,是以也不等众人吃惊,已然拱手道:“蒙大王错爱,不过燕帅之位,并非儿最合适,此事纵然成了,儿亦要固辞不受,请大王收回成命。”
  李克用听了这话,果然也惊奇不已:“你不愿做这燕帅?”要知道,正因为燕帅之位太过了得,是以当时他那般信任刘仁恭,也仍然设置成“三权分立”模样,可李曜与刘仁恭不同,李曜在河东已有数载之久,更立下许多大功,又是自己义儿,在军中好友极多。对刘仁恭,把三权分立弄出来,诸将都不会有何异议,可若是李曜,就根本不能这样做,否则诸将都会觉得他这个大王连自家养子都信不过,这人人自危,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即便条件如此优厚,李曜却仍然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这让李克用既是惊讶,暗地里也颇为欣慰,心中忖道:“看来此前所料不差,正阳此子,并非贪恋权势之人,他连燕帅之位都能这般轻易拒绝,今后便是让他辅政吾儿,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到那时,族中有克宁,军中有正阳,吾儿大位固矣。”
  想到此处,李克用再深深看了李曜一眼,见他目光坦然,毫无飘忽闪躲,心中更是喜之不尽,笑道:“我儿既然这般说,想必是有深意,如今卢龙虽在危局,但有此妙计在怀,我亦毫不担心,重夺卢龙,指rì可待……只是我观军中文武,唯有你最适合重镇一方,可你却……那么正阳你以为,这燕帅之位,还有谁比你更合适?”
  李曜心道:“其实能挑起这个燕帅这个担子的将领,怎么着也能数出三四个来,不过像周德威,毕竟是汉将,即便让他去,必然也得‘三权分立’,反倒不美。而若是李嗣昭,因为我的出现,他的光芒被我压下去不少,你怕是也不会那么放心,那就只有一个人选,你无论如何不会担心了。”
  当下便道:“儿以为,幺叔克宁公,最适此位。”
  这时李克宁本人也在军中,他是个jīng明之人,在李克用这个大哥面前,极少主动冒头,与平常家庭一样,李克用这个大哥对自己的幼弟是非常疼爱的,李克宁越是这般,李克用就越是欢喜,对他的信任和宠爱,不比自己的亲儿子差多少。
  李克宁一听李曜的建议,心中顿时生出巨大的惊喜,他虽然平时低调,但那时故意为之,谁不想手握大权?只是自己作为大王的幼弟,有些时候反而不好自己为自己揽权,特别是……他也的确很怕李克用,长兄为父,何况是李克用这人中豪杰的长兄。
  李克用一听李曜提议李克宁,心中一动,转头看了自己兄弟一眼,正看见李克宁又惊又喜的模样,虽然他立刻强压了下去,仍被李克用看在眼里。
  李克用心中忖道:“看来正阳是为了幽燕巩固推荐的克宁,之前也并未与克宁提起过……当然事发突然,也不可能提起什么。看克宁这意思,对这燕帅之位也是颇为心动。也罢,卢龙在克宁手中,总比给其他人安全,他虽然少了开创之能,守成却也担当得了。再者,他如今做了燕帅,今后在族中地位更加稳固,rì后一旦我有甚差池,他也镇得住族中异语,再有正阳在军中安抚,我河东大权相易,便出不了什么麻烦。”
  当下便笑道:“原来如此,此事就先谈到这儿吧……依正阳方才所言,我等眼下最关键的便是先夺回河中。正阳,方才孤问你,你的开山军去哪了,现在说说。”
  李曜自然知道李克用转过话题并不是不同意李克宁为燕帅,只是这事就没必要现在立刻定下,以免诸将心中有些想法,待得大势已定,直接任命便是,到那时,就说是从了他李正阳的建议,大伙儿也就没什么好说,纵然有所不满,也得往他李曜身上来。然而他自己连燕帅都能请辞,诸将也就没什么好说,只好忍了。想到此处,李曜也不禁心中暗叹一声:“谁说李克用只会打仗,政治上完全是白痴了?他也就是……间歇xìng犯二罢了。”
  既然言归正传,李曜自然也就把开山军的去向,包括自己的定计一一道来,又再次请罪,说未得大王准许,擅自作出决定,请大王责罚云云。
  大王显然不会责罚他,李克用这人,打仗的时候一门心思都是把仗打赢,既然有这般妙计,他哪能不许?当下笑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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