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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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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晔对杨复恭恨得可以,杨复恭也不喜欢李晔,双方就好像晚唐的党争一样,凡是你支持的我都要反对,凡是你反对的我都要支持,至于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反而不在考虑范围内。李晔为了能有一支支持自己的藩镇力量,任命自己的亲舅舅王瓖为黔南节度使。杨复恭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王瓖刚一进四川,杨复恭派去的人就跟上了,给他乘坐的船挖了个大口子,没一会儿,王瓖节度使没当上,却沉到水底去给龙王做幕宾了。消息传来,李晔又急又恼,直骂老天不长眼睛,他可忘了他名义上还是老天的儿子,这样骂法是很不妥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晔很快明白了是杨复恭在搞鬼,于是派他去给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做监军。这个举动跟当初曹操派祢衡去给刘表下书,刘表又派祢衡去给黄祖做属吏一般,借刀杀人罢了。曹操不杀祢衡,那是怕担上害贤之名,李晔倒不是因为这个,一个宦官头子而已,哪有什么贤不贤的,只是他在京城势力太广,盘根错节,光干儿子就有六百多个——史书上的明文,绝对不是夸张——自己动手有相当难度。孔纬贵为宰相,只因说了一句“陛下左右有人有反意”,就被杨复恭派人在长乐坡抢…劫,差点丢了性命。
杨复恭心中雪亮,这是皇帝要整自己了。他不能坐以待毙,得积极反攻,于是上书要求致仕。致仕就是辞职。李晔一看,行啊,你就辞吧。便免去杨复恭职位,给了个上将军的封号,赐几杖,就是小板凳和拐棍,意思是你就在家养老吧。杨复恭没料到李晔真敢这么玩儿,当下发了狠,把李晔派去给他传诏的使者在半路上杀掉了。
这一下李晔彻底坐不住了,二话不说,凑齐手下听自己话的卫兵大臣直奔杨复恭私宅,宰相杜让能保着天子车驾激励士兵冲锋。杨复恭抵挡不住,逃到兴元去投靠干儿子杨守亮。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一看有便宜可拣,立刻上书李晔,自告奋勇要讨伐杨守亮、杨复恭父子。李晔本意是想准的,但宫里的宦官们兔死狐悲,一个劲儿地劝李晔放杨复恭一条活路,杜让能也劝李晔留下杨复恭父子,理由很简单,杨复恭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丧家之犬,杨守亮势力又小,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而李茂贞很强,是天下三强藩(朱全忠、李克用、李茂贞)之一。要是听任李茂贞打他,那李茂贞的地盘就又扩大了,不但扩大,而且与京师邻接,这是件不能接受的事情。李晔于是下诏赦免杨复恭的罪过,准他在兴元养老。
李茂贞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就直扑兴元,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皇帝赦免杨复恭的消息,大为光火,却又馋涎欲滴。于是蛮劲上来了,你让打我打,你不让打我也打。不过一个人干这种公然违旨的问题有些心虚,就想找个人一起干。于是伙上邠州节度使王行瑜一起攻打兴元,到底是抓住了杨复恭、杨守亮父子砍了脑袋。
李茂贞占了兴元,势力大增,李晔觉出了这其中的危机,就下诏调离李茂贞,命他让出凤翔。李茂贞压根儿不理他这套。他此时自认为是现在天下第一藩镇,实力早已经远远地过了朝廷,朝廷说什么他只当是放屁。李晔逼得急了,下诏斥责,李茂贞就给李晔上表,大骂李晔颠倒黑白,对藩镇有如对敌人一般。
第一次撕破了藩镇和朝廷那张本来已经很薄很薄的脸。
“朕‘只看强弱,不计是非’?”李晔捏着李茂贞的表文浑身发抖,接着一拍御案,“好个大胆的李茂贞!欺朕手中没有尺寸之刃吗?集合禁兵,朕要御驾亲征,一扫玄宗以来数乱天下的藩镇之祸,中兴圣朝!”
杜让能听李晔吹牛,心下大大不以为然,怕李晔小年轻气头上胡来,赶紧出列:“陛下不可。李茂贞离京师太近,一日之内可威胁国门,实力又强,决不能硬来。他的兵马都身经百战,数量也多,京师的禁兵与之相比,难称精锐。我朝历来只要不是藩镇明目造反,天子车驾即不可亲动。皆因为万一受挫,朝廷威仪不存,再要调动其他藩镇就难了!陛下实在要打李茂贞,必须借助其他藩镇的力量,切不可急于求成!”
“杜相公不必多言!朕意已决,相公但去筹措粮草军费,胜败与你无关。”李晔来了倔脾气,怒气难遏:“李贼飞扬跋扈,目无朝廷,天必弃之,朕可一鼓而下也!”
皇帝发了狠,宰相劝不住,于是李晔带上三万羽林军,一意孤行地去进攻李茂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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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不辱命,还多写了一千。
卷二 开山军使 第081章 潜龙勿用
云州城是一座古城,它曾是北魏都城(迁洛阳前),因而占地颇广,且作为边庭要塞,此城城楼既高又固,护城河既宽且深,难怪以李克用之能,攻打赫连铎多年,才于今日一战成功。
北魏时节,欲广宫室,规度平城四方数十里,将模邺、洛、长安之制、运材数百万根。截平城西为宫城,四角起楼。凿渠引武州水注之苑中,疏为三沟,分流宫城内外。经过九十多年的增扩改建,终于建成完整的宫殿群落。月观霞阁,左社右廛,灵台山立,壁水池圆,双阙万仞,九衢四达,羽旄林森,堂殿胶葛。
云州地理位置十分紧要,三面临边,最号要害。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实河朔之藩屏,中原之保障。汉高祖刘邦著名的“白登之围”就发生于此。
李曜此时,正在云州城中。
他刚从大同防御使府出来,去往自家飞腾军驻军之地。
此次破赫连铎之战,刚才李克用战后论功,他从翊麾校尉擢升到致果副尉,余官并如故。也就是说,这次出兵作战,他只不过由从七品上,升为正七品下,其余全无变动,可谓进步有限。对于这样的论功,即便同样出战的李嗣本都颇有微词,私下跟李曜说,这次他们全是来给李廷鸾做陪衬的。因为李廷鸾此次虽然也只是从游骑将军升为壮武将军,算来也只是一小级,但却是迈过了五品到四品这个大槛。而主将薛阿檀也只是得了一个检校官,本兼各职一并如故。
李曜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他另外得了一个实惠,就是此战飞腾军损失了五十多人,伤亡比例不算低,而李克用觉得飞腾军此战表现上佳,准许其扩充为八百人。于是李曜反倒掉过头来安慰李嗣本,说此番毕竟是大王亲征,不可能对前锋诸军奖赏过度,以免其余各军心中嫉妒,反而不美。李嗣本听了,也知道此言不虚,遂不再提。
李曜最为叹息的,乃是他大力督造的这批攻城器械在此战中没有发挥其应有的效用,李克用在头几天用这批东西攻打赫连铎的云州城,原本也颇有些效果,但沙陀兵野战固然极强,操作机械却是呆笨之极,生生因为操作失误,自己损失了两百多人。譬如那炮车,因为力量校正不准,一顿石头砸过去,把前方架飞云梯的一群军士砸死砸伤了四五十个,气得李克用下令不再使用。
李曜知道李克用这是面子上挂不住,毕竟他自己就是沙陀之王,沙陀兵在人前丢脸,他这个大王自然觉得没脸。只是这一来,就浪费了李曜许多心血,要知道这些攻城器械,如今大唐可能已经不是很多了,毕竟国力下降许多年,征战又多,损失大了弥补不了,自然就少。
李曜为改进这批新式攻城器械很是费了不少脑力,结果却因为这种人为原因而被冷藏,他对此事的郁闷,比升官不多反而大了许多。作为自诩“深刻”研究过二战的伪军迷,李曜是很崇尚闪电战这种模式的,不为别的,只为其战法对民间损伤最小这一点。
由于打得快,基本上没来得及对民生造成巨大破坏便已经结束战争,这对于原本就是制造破坏的战争来说尤为可贵。为何中国古代一到战乱,天下生民就要少足足七八成甚至**成?无非是战争破坏太大,民不聊生而已。然而古代战争的破坏力哪里能跟现代战争比,之所以仍然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其实就是因为打得太久。一场战争打几年的,还真不算长。别说战争了,就说一次战役,都有打个好几年的,譬如原本历史上李存勖与梁国的夹河大战便是如此。
而古代战争之所以打得久,其实经常就是因为大家的攻城手段过于低劣,这也是冷兵器时代一个没法解决的问题,除非有火药并开始投入实战应用。李曜不是不知道火药的好处,但是他不像其他穿越者那么有先见之明,每个人都清楚记得火药怎么配置,他就只能大体记得原料是哪些,可具体配备的比例就不记得了。要是火药能投入应用了的话,他倒是记得一些使用办法,可以加大火药效力,或者制造更有效的武器,可惜现在没有先进的火药配方,仅凭这唐朝制造爆竹的火药,在军事上只怕是难有作为,他也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扩军问题。前次组建飞腾军,乃是直接从其他军中抽调,问题不大,这一次却没这么好办,而是要直接招募新军。这种真正意义上的新军该如何训练,对李曜来说,又是一桩考验。
再就是这新军从何处征集,也是个问题。如果从方便的角度来说,征集新军最好是从沙陀三部落和五院诸部征集,这都是游牧民族,征调骑军最是方便不过。但李曜心中毕竟有自己的一点小九九,总还是希望训练一批汉人骑军。这个想法并不完全是什么民族意识,他现在的处境,是顾不得这个的,之所以这么想,乃是出于平衡考虑。如今飞腾军中的汉人只占五分之一,而且这些汉人久在蕃军之中,基本上也跟胡人无异。
代北胡汉杂居太久,民族意识根本就谈不上,要是去问这些汉军,沙陀与他们有无区别,他们一准认为没有什么差别。当然这也是李克用可以平稳统治河东的一个重要原因。李曜自诩理智愤青,并不想像后世一些不理智的人一样看待历史,认为沙陀政权是对汉人的侮辱,这完全是站在今人的角度看古人。五胡乱华时期冉闵颁布杀胡令,李曜认为很妥当,很解气,那是因为胡人把汉人当“两脚羊”,汉人自然应该团结起来,也把他们当两脚羊一样对待。
可沙陀不同,唐朝不同!在唐朝天可汗思想的延伸和施政之下,沙陀人早已汉化,即便还维持着一定的游牧传统,可最起码其高层的思想早已跟汉人一般无二,其效忠大唐的心思比许多汉人还要真诚。这样的情况下出现沙陀政权,原因虽然多种多样,但无论如何也扯不到什么汉人的耻辱上去。
这就像老子教育儿子教育得好,老子自己老了以后,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对于老子而言,固然有些伤感,却又有何耻辱可说?哪怕这个儿子不是亲生,而是抱来的养子,可人家真心当你是爹,诚心诚意地孝顺你,连建了个新朝还是表示延续“唐”字国号,人家儿子做到这个程度了,你还非要纠结这点血统,那只能说是你自己心中有疙瘩,不够气魄了。
对于这样的乖儿子,李曜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改造他的血统,直接变成真正的自己人,那才像话!咱们汉人不是最能同化其他民族么?还嫌多他沙陀这点人不成!
瞧瞧李克用,朝廷对他可真不怎么好,可就是因为赐了他一个国姓,他还就真的老老实实把自己当做李唐宗室,后来昭宗李晔几次召李克用救驾,李克用哪一次推脱半句,说哥没空了?明明东、南、北都是敌人,皇帝陛下一声召唤,人家不也半句多话没说,千里迢迢就带兵去帮忙?反倒是李晔这位据说有心振兴大唐的年轻天子太没有祖宗气度,生生把个李克用逼得几次不能不动刀兵。别说李克用反抗有错,换了汉人藩镇,难道人家就不反抗?有本事你讨伐一下朱温,看看人家这纯正汉人是个什么反应!是不是大胜之后,战败德尔皇帝贬斥两个宰相,恢复一下他的名誉,他就肯善罢甘休,带着大军拍拍屁股就回家这么轻易!
但是,就算对民族差异不甚在乎,可是军中派系这一点,李曜却是十分在乎的。他算起来,前世也是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人,虽说级别不算高,可是见识并不差。如果自己手中全是沙陀和五院诸部之兵,那么他这个主将永远都只能算是个临时角色。
对于一个穿越客来说,这种无根无凭的感觉让李曜觉得心里很没底,很希望改变。
然而,李曜考虑许久,仍然放弃了这次机会,他发现此次征兵,仍然只能在沙陀和五院诸部征集。理由说穿了一文不值:为了取信李克用。
别看他现如今似乎深得李克用信任,又是掌握实力越来越强的军械监,又是亲自领兵,可这都是空中楼阁。军械监的差事不必说了,李克用一句话,要撤就撤,没有半点可以啰嗦的。而领的兵呢?区区五百……好吧算八百,区区八百人,又不是远镇别处,还全是沙陀和五院诸部之兵,他有什么信心可以把这八百人当作自己的凭仗?
因此,李曜深知,自己如今地位仍不够高,影响力仍不够强,实力……就更别提了。所以此时此刻,唯有继续深化李克用对他的信任,才是今后困龙升天的张本。
至于如今,潜龙勿用!
“再等等吧,今后还有的是仗打,有的是功立,我如今还能靠着一些记忆,有些‘先见之明’,避凶趋吉之下,总能捞到不少功劳,我好歹也是李克用的养子,又是他联系文化界的唯一人选,只要功劳摆出来,名声打响亮,总有一日他得让我出镇一处,甚或代替只有几年好活的盖寓盖仆射,到那时,我便有了自保之力。等到今后李存勖即位打败朱梁,以我那时的身份,没准能捞个宰相干干,到时候多劝下李存勖,说不定还能稳定天下局面,帮他统一天下。再不然,就算仍然如历史上那般,李存勖一当皇帝立即扶不上壁,仍然是被李嗣源取代,那也无所谓,李嗣源这人念旧,我现在是他十四弟,跟他关系也好,到时候总也不会少了我的封赏,历史既然证明他是个听劝的明君,那时候我再劝他进行一些不算激烈的改良,不也可以为这天下做点贡献么?……话说,我还真当自己是谁了,天下,天下……轮得到我考虑?呵……”
心中想着许多事,不知不觉已然走到军营所在。飞腾军的军营暂时座落在南城东角,此处本是赫连铎一支两千人骑兵的驻地,如今李曜带着不到五百人入住,空间自然绰绰有余。
云州城乃是北地大城,城中原是作为北魏都城规划所建,因此划分出来的驻兵之处相当大,足可以驻扎二十万大军。后世人看见二十万,心中可能无甚感想,然而只须打一个比方就会有点认识:代州城如今如果挤进二十万大军,那么城中百姓就得搬出城外了,即便代州李家那样的豪门,只怕也只能保得住一个后院,前院肯定会被临时征集,因为二十万将士,代州城容不下……
然而云州,就是按照二十万驻军来规划的。只是后来一直没有达到这个驻军数目罢了。此次李克用带来近八万大军,全部住进城中驻军之地,根本不见丝毫拥挤,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说来真要感谢北魏皇室的慷慨大方……可惜是慷当时万民之慨。
一进军营大帐,就看见李嗣恩和史建瑭二人面色沉沉坐在帐中次席和三席,憨娃儿、拔塞干·咄尔、处木昆·克失毕、张光远以及刘河安五人坐在下首,包括憨娃儿在内,这几人都是一脸愤愤不平。
李曜一进来,众人齐齐朝他看来,他见诸人表情不对,正要发问,拔塞干·咄尔已然大声问道:“衙内,俺听说衙内只升了个致果副尉?是不是真的?”
李曜其实挺喜欢拔塞干·咄尔这种粗豪汉子,对于他这话口气有些不善,也不介意,微微一笑:“是啊,怎了?”
拔塞干·咄尔是沙陀人,是把李克用当作大头人的,他们沙陀人因为游牧习性,对养子最无偏见,因此见了李曜总喜欢喊衙内,说了几次也没改过来,李曜只好算了。
游牧民族对于血亲关系看得一贯不是很重,比如后来的成吉思汗,老婆被人抢走,怀了人家的孩子,他打败人家又把老婆抢回来,人家那孩子他也不“处理”一下,生下来了他也不见外,居然就当自己的娃一样养……此事无关乎什么心胸气魄,而是这种事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真的很正常而已。
拔塞干·咄尔见李曜一脸无所谓,瞪大牛眼,嚷嚷道:“怎了?还能怎了?大王赏罚不公,俺是个混人,都知道献计而取胜,乃是大功劳,怎的只升了这么一点鸟屎大的官?更别提俺们飞腾军还杀敌三百四十七人,击溃三千余众,这么点赏,还怎么带下头的弟兄们?”
李曜奇道:“某得赏不多,与士卒何干?他们的功劳,某都如实上报了,大王自然会公平赏赐,不至偏私,你着急什么?”
咄尔正要站起来分辨,旁边的处木昆·克失毕拉了他一把,一边把他那住,一边对李曜道:“军使有所不知,这军功大小,底下的弟兄们能分几何,的确是跟主将之功有关的,主将功大,则大王对底下军士的赏赐也就够多,万一主将无功,底下将士就没了赏赐,只给点辛苦钱,赐一杯水酒洗尘。若是……主将不仅无功,反而有过,非但主将必然受罚,副军使、都虞候以下,所有人都跑不了责难,军官还好说,底下的士卒有些会被扣掉半月或者一月薪俸,以为作战不力之膺惩。”
李曜一听,头皮一下有点发麻,这才知道为何那些大将们都要拼命争功,原来不仅是为了地位、为了发财,更多的是为了稳住军心士气啊!史书中说李存孝和李存信二人争功,到后来李存信谗言不断,居然把李存孝逼反了,当时自己还觉得李存孝的胆量在战场上和战场下怎么相差那么大,现在才知道,那只怕是不得不反啊,如果总是有过无功,底下的军士谁还服你?李存孝出镇在外,肯定不如李存信身在李克用身边好说话,久而久之处境必然越来越糟,他只怕多半是发现军心不稳,才不得不造反。因为造反之后,他就是节度使,可以自己做主,那时候赏赐部下,就是他给人家的好处,军心自然也就稳了。
李曜明白过来这一点,又看了看咄尔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如今自己这次明明立功不小,却没能拿到足够的赏赐,他们作为出力什么卖命的军将,自然不服气得很。这个不服气对李克用或许只是有些怨气,而对他李曜这个直接领兵的军使,那可就是怒气了,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是内乱,哪怕如今是在李克用的眼皮子底下,兵变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可能,但是也很可能闹出什么事来,搞得他李曜这个新上任不久的军使在军中威望尽失!
一个看似很不起眼,但其实无比巨大的危险,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李曜面前。
卷二 开山军使 第082章 折家来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曜虽是心中一沉,面色却反而微笑起来:“呵呵,呵呵。”然后施施然坐到自己席上。
咄尔压住怒气,身子往前倾去,粗声问:“军使可是以为我等戏言尔?”
李曜摆摆手,气度雍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淡淡微笑:“岂会如此?咄尔,你且安坐,此种详情,待某细细道来。”
咄尔本不愿如此“服软”,但见李曜这般泰然自若,不知为何,居然心中一虚,老老实实正襟危坐起来。他身边的处木昆·克失毕见状,也是心中一凛,又更坐直了三分。李嗣恩与史建瑭同时双目一亮,对望一眼,面色肃然。张光远和刘河安早已端坐,目不斜视,面带恭谨。唯独憨娃儿视如不见,依旧面色如常。
李曜察见众人神情,这才淡然道:“此战赫连,我飞腾军,上下齐心,奋勇克敌,以一当十,破虏甚众!大王察之,其心甚悦,论功之际,言多嘉赏……至于尔等所忧,实属多余。”
他环视诸将,泰然道:“尔等与麾下儿郎并力破贼,杀敌立功,所经之战,斩获良多,大王明见万里,岂吝重赏?此番论功,领军诸将,叙功超迁,至多一转,某为大王螟蛉,焉能独外于众?是故,某之获赏,与尔等之赏,军士之赏,全无干系,尔等但须谨守军营待赏便是。”
咄尔是个粗豪性子,但不代表他的脑袋跟憨娃儿一般转不动,李曜故意在这话里夹带私货,果然一下就让咄尔误会了。他以为李曜之所以得到的赏赐不算多,是因为别人的赏赐都不高,最高也就是升个一级,李曜来河东时日尚短,自然不好独外于众,所以李克用才不得不委屈他一下,也只是擢拔一级。
他有想到,李曜对于他们的赏赐这么有信心,只怕是李克用论功之后特意找过他,告诉过他其中缘由,并且对军士之赏赐另有安排,这才使得李曜说得如此信心十足。
有此一虑,咄尔果然立即释怀,当下松了口气,抱拳对李曜道:“原来如此!这般说来,倒是俺咄尔误会军使了。军使本就受了委屈,又被俺这混人误会,还这般心平气和与俺们说道,果如外间人所言,乃是君子之风。俺给军使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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