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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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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公主府乱糟糟的,李安澜快要发疯了,名义上这是自己家,事实上却说话不顶用,比如现在,刘进宝根本就不顾她的三令五申,领了十几个护院,带着干粮武器,药物,就要去深山老林找黄金,何家大娘子还在一边鼓动,希望他给小少爷挖块更大的金子回来,口头禅就是:“云家人没什么不行的。”
刘进宝是李安澜在岭南安全上的最大保障,虽然总是不听话,却是她心底里最可靠的人手,一旦出事,能豁出命去保护她们娘俩的,一定是云家的人手,就算不忠与她,只要忠于儿子,就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这年头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千金难求,她一直不理解云家出来的为什么都是一个样子。
“刘进宝,谁给你的胆子去找金子,这里面有问题,说不定是陷阱,你带走一半的护卫,我怎么办?世子的安全怎么办?”
李安澜的声音都带着尖音,小铃铛吓得瑟瑟发抖,张朱环站在李安澜背后支持公主的决定,现在洪城不在,刘进宝就是公主府里女人的依靠,不能出去。
刘进宝在胸前重重的捶了一下,对公主说:“俺云家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些年家里的哪一个弟兄不是走南闯北的过生死关,除了回到庄子,谁不是每天晚上枕着刀子睡觉,你看看俺们身上的装备,是那些土狗们能比的?精铁打造的铠甲,刀枪不入,朝廷规定,私人不能拥有三十斤以上的重凯,俺云家的铠甲最重的也不过二十八斤,却比五十斤的光明铠还要结实,有这一身,就是刀山火海,按老刘也能趟他个七八回。”
李安澜一直想多要些云家的铠甲,可是辛月就是不给,后来云烨给她和铃铛一人做了一副女式铠甲,很美,也轻巧,防护力很变态,就是给铃铛可惜了,让她穿上,李安澜只不过想在她的铠甲上试试防护如何,刀子才拿出来,铃铛就抱着头蹲在地上兹里哇啦的乱叫,糟蹋了一身好铠甲,让她给别人还不干,非要自己留着,没事就拿出来擦一擦,上点油,甚至还洒香水,还经常对着铠甲傻笑,已经没救了。
李安澜忽然看见自己缩在何家大娘子怀里的胖儿子,一把就抢过来,塞给正拿着链子锤比划的刘进宝,慌得刘进宝赶紧撇了锤子,小心的抱着少爷,不敢再胡来。
李安澜笑着说:“你家少爷已经长大了,该见见世面,你这次出去就把你家少爷一起带上,找金子好啊,让你家少爷给他娘找两块大的,比屋子里那块小可不成。”
刘进宝垂头丧气的抱着小少爷,不吱声,朝其他护卫烦躁的挥挥手,护卫们一个个撇着嘴,摇着头就散开了,林子里是去不成了。
如果带着一个奶娃子去冒险,光是何家大娘子,还有老刘就会生撕了他们。更不要说后面奶娃子他爹还在偷看。
李安澜获得了胜利,喊过何家大娘子,带着铃铛,张朱环去儿子的库房挑宝贝,皇帝的寿辰就要到了,做女儿的总得有点心意才是,问过儿子了,他没意见。
宝库门一打开,李安澜就觉得眼晕,红松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珍奇宝贝,当她看到架子中间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兔子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这是怎样的珍奇啊,眼珠子是红宝石,不带一点杂色,这只兔子就足以堪称价值连城,无论她走到哪里,那只兔子都好像在笑眯眯的看着她。
铃铛已经疯了,抱着兔子不撒手,张朱环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兔子,不停地拧自己,以为自己在发梦。
“公主,这只兔子可不行,是我家少夫人送给小少爷的生肖礼物,千挑万选才有这么一尊,小少爷也很喜欢,不能拿走。”
何家大娘子很看不起公主的土包子样,琉璃这东西在云家庄子就不值钱,她家里就有两只琉璃杯子,只是云家庄子的人从不对外人提起这事,别人说起琉璃如何如何珍贵,云家庄子种田的老汉都会微微一笑,然后离开,认定了刚才和他说话的人是一个土包子,不配和他站在一起说话。
“何姨,我就在这里看,不拿出去,你看好不好,让我多玩一会。”铃铛向何家大娘子哀求。
铃铛自然是讨人喜欢的,尤其是何家大娘子,自己没女儿,见到铃铛就欢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安澜努力的把目光从兔子身上拉回来,怨念如潮,当初自己要是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些宝贝不都是自己的?弄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不要脸的坏女人,被人家当家主母怀疑来怀疑去的,头一回,她有了一丝丝的悔意。
领地要发展,子民要吃饭,官员不管事,自己到子民那里去,迎接她的不是怀疑,就是仇视。
洪城把领地里的乱民杀了一茬,包括土王一大家子全都不见了,自己到这里,就住进这座干干净净的领主府,丫鬟,仆役都已备好,不需要她操一点心。如果和猪一样活着一定会平安幸福,可惜,李安澜总想做点事情,总想看到万民朝拜自己的情形。
云烨早说过这是一种病,需要治疗,李家大部分人都有这种病,还病的不轻,这种病很容易死人,还传染,一死就死一大片。
当初以为云烨在说笑,现在知道了,他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是金玉良言。
一个丫鬟站在库房外面,不停地呼唤李安澜,云家的护卫不许她过去,正在挑选宝物的李安澜烦躁的放下手里的一大块绿色的翠玉,她很喜欢这个东西,盘算着给自己打制一套头饰,被丫鬟打断,气冲冲的出了宝库。
“公主,冯家六公子来了,要觐见公主殿下。”
他来干什么?李安澜很纳闷,一向不是他弟弟们一窝蜂的来见自己么?怎么换人了?不过冯智勇是个人物,不是他几个草包弟弟能比拟的,想到那些他那几个弟弟幼稚的举动,李安澜就感到可笑,连逗着玩的兴趣都没有,如果云烨知道,他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来到前厅,冯智勇焦急的来回踱步,他对云烨的即将到来充满了忧虑,从父亲告诉他长安城显贵中有些不能得罪的人中,就有云烨,排名很靠前,父亲很少亲自教导自己庞大的子女群,都是要求他们自悟,能告诉他们的,都是他们必须知道,必须遵循的,自己的亲弟弟已经走火入魔,虽然他特意把其他的两个弟弟也塞了进去,就是希望这样做万一出事,能有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说不定能救自己的亲弟弟一把。
“下臣拜见公主,唐突之处,请公主见谅。”
“公子客气了,如今我人在岭南,处处需要老国公的照拂,说唐突就见外了。”
一见到李安澜冯智勇就立刻自降身份,将自己完全放在臣属的地位上。他不知道云烨为何而来,带着什么使命来的,来了要做什么?想要从李安澜这里寻到蛛丝马迹,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
“这些时日,听说殿下一直在为官员的不得力而烦恼,下臣家中还有一些清谈门客,虽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干,但是用来处理一些日常事务,银钱度之还是很有用处,最少可以减轻殿下的辛劳,其中有一人名叫笑苍生者,最是滑稽,常常听他清谈,可以分忧解闷,如果公主需要,下臣这就命他们前来府上听用。”
李安澜才不会让冯家的人进入自己的府里,这样有被架空的忧虑,自己的权利本来就不多,再分出一些,就完全变成了闲人,如果那样,自己好好的侯爵府当家奶奶不做,跑到穷荒之地折腾什么。
“多谢公子美意,只是一些小小的劳顿,还为难不住公主府,家里还有几个可堪一用的奴才,用惯了旧人,一时之间还不想换。”
“也是,殿下有云侯全力支持,自然不虞人才匮乏,云侯掌握着大唐最大的书院,只要稍微向岭南倾斜一下,公主可用的人才就会车载斗量,智勇孟浪了。听闻云侯近日即将抵达岭南,想必我岭南一定会有一些福音,不知殿下可否给下臣指点一二,好让家父洒扫相迎,家父时常向在下提及,在长安受到云侯的款待,一侯爵之尊亲自下厨,做出天下无双的美味,自从上次食过之后,常有天下食物再无滋味之叹。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长安,再尝美味,这次相晤,一定会让家父得偿所愿。”
李安澜没听进去其他,只听到一句云烨要来岭南,就欢喜的魂魄都要出窍了,脸上神色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是哀伤,精明强干的公主殿下已经皆然无踪,只剩下一个自哀自怜的妇人。
冯智勇心地长叹一声,自己的弟弟没有任何的机会,公主的心思全在云烨身上,一旦与云烨交锋,冯智慧没有半丝的胜算,父亲是指望不上的,儿子太多,他对每个儿子都是毫不在意,任由自己的儿子相互厮杀交锋,他才会看中其中最优秀者,想到这里,冯智勇只觉得嘴里的苦涩的厉害,或许,智慧进入山中找金子未尝不是一个躲灾的好事情。
只是父亲你用养蛊的方式养儿子,就不怕又一天自啮己身吗?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节 幸福的回忆
送走了冯智勇,李安澜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软,原来云烨不是不在乎他们母子,而是亲自不远万里跑到岭南来看自己和孩子,虽然她觉得云烨看孩子的可能性要比看自己的可能性大千百倍,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固执的认为云烨是来看自己的。
她即使再醉心权利和自由,依然改变不了她是一个女人的特性,想到那次在皇城甬道里的往事,她就羞红了脸,在那些该死的老太监,老宫女的诱骗下做出了那样荒唐的事情,她却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在云烨侵入她身体的那一刻甚至有些兴奋。
如今他就要来了,不远万里的来看我了,我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冷艳一些,还是温柔一些?不知道他晚上会不会留宿?
红色的裙子不好,他喜欢穿天青色,一定不喜欢鲜艳的颜色,玄色?我又不是真的寡妇,紫色?太贵气,他不喜欢,白色?孝服的颜色,穿上像鬼……铃铛瞪大了眼睛看着公主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地上全是散乱的衣裙,公主只穿着亵衣,光着两条腿,东试一件,西试一件,直到一大柜子的衣服都试完了,也没有找出来一件合适的,颓然的坐在衣服堆里,满眼都是花花绿绿的衣衫,却不知那一件合适。
“公主,你在找衣服?”铃铛站在那里问李安澜,公主从来不在意自己穿些什么,有时候连男人衣服都穿,梳个马尾辫就可以晃荡一天,今日是怎么了?脸泛桃花,春情荡漾,上回自己在船舱里想念云烨的时候公主就是这么说的,现在她自己还不是这样。
李安澜一把抱住铃铛,丰满的乳房顶在铃铛的胸口上,看得铃铛面红耳赤,鼻子里闻着淡淡的乳香,不好意思的想要挣开。
“傻丫头,还不好意思,知不知道,那个负心人就要来了,这回算他有良心,知道来看我们。““谁?谁会来看我们?我们没有朋友。“铃铛很希望是云烨,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知道他没有四处乱跑的权利,至于其他人,她斯毫不关心,谁来都不关她的事。
“傻丫头,我们就一个朋友,或许算得上情人,我和他连孩子都倒霉出来了,他来看看我们有什么不行的,是谁站在船边大声喊来着?云大哥,叫的我心都酸了。是谁在做梦的时候都说,云大哥不要,不要的,你告诉我,他在梦里把你怎么了?”
铃铛活不成了,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再被李安澜在耳垂上亲了一下,浑身就发软,李安澜放肆的笑着松开烂泥一样的铃铛,这孩子就是这么敏感,还害羞?
千挑万选之后,终于找到一件满意的衣服,刚穿上,就愣住了,云烨现在还没来,如果刘进宝他们知道的话,就该是接到信了,从长安到岭南需要走三个月,他一时还来不了。
伤感的看着正在描眉毛的铃铛,心里发酸,傻丫头,不会描眉毛,越描越丑,现在像两只爬在脸上的虫子。
给铃铛搽掉重新画,上回,云烨也给自己擦掉了猴屁股一样的妆容,自己现在可是下了苦功的,没两下就给铃铛画好了眉毛,从梳妆盒里挑出一个火焰纹的花钿,细心地给她贴好,搂着铃铛轻声说:“傻丫头,他要来也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我们高兴的太早了。”
兴奋地铃铛立刻就停了下来,垂下头落泪,“公主,我真的好想云大哥,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对我最好,我偷吃了他的鸡腿,他不但不生气,还给我打掩护,我偷吃了太子的饭食,他说是他吃的,小狗狗卡在树丛里,也是让人救出来的,他还站在河岸边上送我们,还让进宝来保护我们,还替我们杀了那个土王,要不然我一定活不成的,看到云大哥一个人站在石头上的样子,我当时好想跳下去,游到他身边,可是我不会游水,如果淹死了,云大哥就更加的伤心了,公主,我好想他,呜呜,”
李安澜怔住了,原来云烨已经替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有好多铃铛不知道的,如果要她来数,会说出更多,自己现在能自由自在的享受自己的生命,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而自己对他,只有伤害和欺骗,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在背后保护自己,李安澜就觉得自己强大无比,没有什么东西再能够遮住她的眼睛,怪不得辛月拼了命也要保住自己的男人,他和所有人都不同,和所有的大唐男人都不一样,温情,耐心,多才多艺,连一般人认为下贱的厨艺都精通到了大师级的地步,有这样的男人保护,李安澜头一回感觉到上苍似乎对自己很公平,没有抛弃自己,是自己抛弃了上苍。
两个女人相互拥抱着说着话,从认识云烨的那一天说起,李安澜说起自己把云烨打成熊猫眼,就乐不可支,说到云烨在先生面前陷害她,就咬牙切齿,而铃铛只记得云烨做了无数好吃的,自己的那段时间似乎就在天堂。
刘进宝抱着小少爷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云烨了立刻就把儿子接了过来,小家伙还不会说话,看到那个身上很好闻的人又来抱自己,就欢快的在云烨怀里蹦了起来,一窜一窜的,活泼的像只小老虎。
云烨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确定,这是云家的骨血无疑,和自己小时候的长得太像了,和自己的后世的儿子长得太像了,他甚至能描绘出这孩子一岁到十五岁的样子无他,手机里有照片而已。
看到这个孩子,他就感觉自己的生活又在延续,以前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现在随着孩子的跳腾,那些模糊的情绪终于从他的脑海里被清除干净。
刘进宝抹了一把眼泪就拉开门走了出去,他不敢想像侯爷在丛林里到底吃了多少苦,明明可以少受点罪的,偏偏选择来到岭南,那个废人说的话,恐怕就是侯爷的亲身经历吧?
如今父子团圆,也算是上苍对侯爷的一种补偿,来到马厩,肥肥的旺财已经变得精神矍铄,身上一块块的肌肉棱角分明,站起来比其他的战马高了一头,可它就喜欢躺着,四个碗大的蹄子不时地踢腾两下,除了一身的肥肉不见了,旺财还是那副德行,见到刘进宝进来,发现他没有端醪糟盆子,又把头放在干草上,蹭蹭,这里的潮湿天气让它很不习惯。
旺财现在连以前从来不吃的桂花糕都吃的香甜,可见他遭受了多大的罪,侯爷总是说自己没遭罪,可是手上的茧子瞒不了人,何家大娘子伺候侯爷洗澡的时候,特意看了全身,没有伤痕,就是脚上也起了好厚的一层茧子,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路,才走成这样子的。
小少爷被何家大娘子接走了,看到侯爷依依不舍得样子,刘进宝就怒火万丈,外面那些狗日的,害的侯爷现在想和自己的孩儿多待一刻都不行,不如老子今晚就出去把那些混蛋全部砍光。
“进宝,把你的杀气收拢一点,不许出去找那些人的麻烦,明天一定会更加热闹,好好看戏吧,咱家的人要是光知道砍砍杀杀,那就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侯爷,咱家的人已经全部抽回来了,洪城老大也就要回来了,您在顾忌什么,砍了他们,就不相信有谁敢来找咱家的晦气,这片土地是少爷的土地,让这些杂碎到处祸害,小的看得心疼。这地方和咱家庄子有什么区别。”
“叫你多读些书,你总是不听,要是杀戮能解决问题还用你说,我不想给这片土地上的人留后患,从蒙家寨子的人身上就知道,他们都是好人,没有坏道不可救药的人,最多是一些想要自己寨子吃饱饭的强人而已,他们没有系统的国家观念,也没有标准的为谁效命的观念,他们都是些崇尚自由,喜欢欢乐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野人,他们已经具备融进大唐这个大家庭的资格了,所以耐心和教育不能少,需要引导,需要让他们看到加入大唐会让自己更加的安全,更加的富足,这样才能真正掌握这片土地,一旦获得他们的效忠么就会死心塌地,不生二心,所以说人可以杀,但是要分目标,缓缓吧,让他们再高兴几天,对一些要死的人我们不妨大度些。”
刘进宝应了声是,就出门巡视去了,从他刚劲有力的步伐中云烨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送信的快马已经走了三天了,不用催,他们也会马不停蹄的赶路,云烨特意让他们带了一小筐荔枝,不知道到了长安会不会坏,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想要试试,自家的效率能不能比唐玄宗邮递员的速度更快,早一天到长安,奶奶他们就早一天安心,辛月也就不用活的那么辛苦,这段时间,家里一定不太平,长安不怀好意的勋贵很多,但愿辛月能够应付过来,单纯的软弱可不行。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节 健康的替罪羊
辛月抱着儿子进宫了,没有儿子做护身符,她是见不到李二的,还要挨打,儿子有官位,名正言顺的皇帝近卫,虽然现在还在吃奶,可以觐见陛下,虽然年纪小,也是有资格的。
抱着孩子走在御道上,她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从接到云烨的平安信的时候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腰板挺得很直,一位宦官给她们娘俩打着伞,夏日的长安日头很毒,这是娘娘特意安排的,让进进出出的大小官员侧目,他们都是流着汗,吐着舌头光着脑袋在太阳底下受罪,当然,这是辛月的感觉,站在伞底下,就是比那些晒太阳的人强,你看那个胖子流出来的已经不是汗,而是油,可怜的,还要继续等。
斜着眼睛看那些等待觐见的官员在小声议论,把耳朵伸的老长,准备听听,好让自己的虚荣心进一步得到满足,可惜那些人很专业,听不清楚说些什么,当宦官扯着嗓子宣翊麾校尉云宝宝觐见,辛月施了一礼,在那些官员惊愕的目光里,抱着儿子进了太极宫,就连在站在太阳底下打盹的杜如晦都有些诧异。
太极宫微风徐徐,落地的纱幔不住的飘拂,上风处还放着好多装了冰的木盘,李二最耐不得热,这些冰是李泰用硝石制出来的,无偿的献给自己的父亲,母亲使用。
长孙走了出来,从辛月怀里接过云宝宝,抱在怀里不停地逗弄,却不说话,今天辛月是正式觐见,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云辛氏,见朕何事?你丈夫有消息了?”李二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辛月。
“回禀陛下,拙夫如今身在岭南,这是他从岭南给陛下的奏折,需要妾身亲自呈上。”她手里一直攥着一个小布袋。
宦官用木盘接过布袋,打开看了看,有些诧异,就连盘子一起放在皇帝的案几上。
李二提起布袋抖了抖,从袋子里滚出几个荔枝,一张纸条,还有一卷封死的小卷轴,李二没管纸条和卷轴,拿起荔枝看看,又闻闻,果皮发黑,却没有异味,放下荔枝对辛月说:“算他有眼色,第一时间就来禀报平安。”说完就挥挥手,辛月施了一礼,就和长孙一起进了纱幔,去后宫谈话。
李二捡起纸条,鼻子都歪了,只见纸条顶端写着请假条三个字。
“臣因为被窦燕山绑架,不得不擅离职守,请陛下原谅,此乃不可抗拒之因,无法当面请假,此乃百骑司,五城兵马司之过也,与臣无涉,窦燕山与蛟龙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同归于尽,臣得以逃脱,现在流落岭南,孤苦无依,还清陛下怜悯,再给臣一年假期,好让微臣徒步返回长安。臣,云烨百拜。”
“与蛟龙大战三百回合?胡扯!孤苦无依?胡扯!一年才能走回来?当朕不知道怎么回事么?小子,躲在温柔乡不愿意回来吧?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安澜一个人在岭南迟迟打不开局面,才是你留下来的原因吧?让朕再看看你还有什么鬼心思,要是把冯盎弄得造了反,朕扒了你的皮!“李二嘴里嘟囔着找了一把银刀,挑开火漆,展开卷轴扫了一眼,就大叫一声:“宣杜如晦进来!”
老臣就是老臣,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额头都不见冒汗,风度依然如故、“给杜卿端一碗山楂水来,不是给你们造凉棚了么?怎么还是站在日头底下?”
“陛下此言差矣,奏对之时,立队严整,本就是礼法所求,焉能为了一时畅快,失了臣子的本分,因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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