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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当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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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押房外面的走廊,经过简单的通报,袁肃在押房内见到了岳兆麟。
  岳兆麟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他本不是关外人,只是投入新军之后被分配到二十镇常驻关外。就平时而言,他对袁肃、林伯深二人还是很客气,毕竟是高等学府出来的学员,毕业之后之后必然大有作为,再加上新军都是一个系统,犯不着闹别扭。
  今日见了袁肃,岳兆麟依然很客气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用带着湖南方言的口音热情洋溢的说道:“梓镜啊,伤势可好一些了吗?”
  袁肃一见岳兆麟是这样的态度,心中自然更放心了一些,他客气的说道:“有劳标统大人记挂,在下并无大碍了。”
  岳兆麟点了点头,微笑道:“如此甚好,无论如何,身体是关键呐。”
  袁肃问道:“不知标统大人找在下有什么事?”
  岳兆麟下意识对押房外面的人递了一个眼色,在外面的几名军官很识趣的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多谢各位大大的支持,今天能会转状态,还各位大大能捧个场,撑撑门面。鞠躬拜谢了!】



  第6章,标部会谈
  “梓镜,昨日去安山镇之事你处理的很好,我一直没把你当外人,这次让你负责此事当然是希望你也有好处。哪里知道,倒头来你却分毫不取,呵呵,这该让我如何理解呢?”岳兆麟依然没有架子的笑道,不过总给人一种弦外之音的感觉。
  “标统大人的好意,在下自然不敢不领情,但此事关乎重大,在下受伤的这段时间又承蒙标统大人额外照顾,所以但凡能为标统大人效力之处,必当尽心尽力,绝不有任何私心。”袁肃故作奉承的说道。
  这番话真正是说到岳兆麟的心坎上去了,如果袁肃是以“为了革命”为理由不敢中饱私囊,这反而还会让他下不了台。毕竟这笔物资是否用在革命上,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把话说得太绝。并且袁肃还强调自己受伤时得到七十九标额外关照,更是把这番圆话的话说得更加冠冕堂皇。
  岳兆麟哈哈笑着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梓镜这话说得太见外了,不过你大公无私的精神的的确确值得表扬。至于昨天在安山镇发生的意外……我已经严肃批评了王队正,而且也打算做降职处理,林仁卿那边还希望梓镜你去说几句安慰话,不要让他放在心里去,毕竟这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是我错看了王队正。”
  袁肃不亢不卑的说道:“在下自然相信大人会有公断,仁卿那边在下会好好劝慰。”
  见袁肃如此明白事理,岳兆麟心中总算是彻底放下了这件事,当即他走回到办公桌前面,从桌面上取来一封已经拆开的牛皮纸信袋。如今牛皮纸算得上是贵重物品,通常只用于高层官僚通讯,所以一般只要看到是牛皮纸装的信函,立刻就能知道这是公文。
  “这是今天早上总镇派发下来的官文,据说目前在直隶的所有部队都接到这样的官文。”
  岳兆麟将牛皮纸袋放在桌面上,之前轻松和气的脸色一扫全无,换上一副严峻的神态。
  “上峰有什么指示吗?”袁肃莫名其妙的问道,他虽然从岳兆麟的脸色上察觉到这是一桩严肃的事,可总镇派下来的官文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
  “这份官文只是例行通告罢了。八天前第二镇已经攻克汉口,革命军目前退守在汉阳一带,不过照此情况发展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连汉阳都守不住了。除此之外,三天前禁卫军开进山西,顺利镇压了山西的起义军,就在昨天下午山西宣布取消独立。有鉴于此,上峰严令直隶各部严格监控军械,避免有好事者兴风作浪。”岳兆麟用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好整以暇的看了袁肃一眼。
  袁肃当然知道武昌起义的经过,他也很清楚北洋军不会再进攻汉阳,接下来就是袁世凯粉墨登场开始密谋与南方议和了。至于山西取消独立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靠近京城的地方,如果袁世凯连北方都无法稳固,还有什么筹码威逼南方?
  他稍作沉思了一下,心中隐隐约约已经猜到岳兆麟为什么找自己谈这件事,不过仍然故意的请示道:“大人,为何要单独告诉在下这些消息?”
  岳兆麟在自己的座椅上坐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梓镜,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单独告诉你这些是什么意思。其实不瞒你说,早晨通讯员送来这封官文时,同时还告诉我另外一个消息,京城一带都在盛传是袁宫保派人暗杀了吴绥卿大人,为此吴绥卿大人的旧部正在密谋行刺袁宫保报仇雪恨。”
  袁肃倒也知道吴禄贞的死是袁世凯一手安排,但是吴禄贞的旧部意欲刺杀袁世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瓜葛呢?难不成,岳兆麟还真以为自己跟袁世凯是有亲戚关系?
  稍作停顿之后,岳兆麟继续说道:“身为一个中国人,你我都憎恨清廷的腐朽,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革命并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再者经这革命之势折腾,国不像国,家不像家,那些自诩革命志士者有多少人没有私心,一个小乡就能称孤,一座小县就能称王。看看,武昌起义才过去多久,咱们中国遍地都是所谓的革命政府。”
  对于岳兆麟的这番话,袁肃不得不说是十分赞成的,虽然这个年代真正的爱国志士不少,但那些打着革命的旗号却为了争夺个人权利的人同样多不胜数。当然,他相信岳兆麟本人也属于后者,之所以跟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无非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罢了。
  “大人所言极是,其实在下有同样的感悟,这世道上浑水摸鱼的人实在太多。”袁肃一边点着头,一边附和着说道。
  “你明白就好,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妨与你说实话,对于我们七十九标下面密谋的活动,我实际上并不看好。但是一来人心所向,二来我这个标统也不忍心阻止爱国官兵的义举,所以还是任由他们行事。实属无奈啊。”岳兆麟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人的处境在下理解。”袁肃顺着岳兆麟的语气说道,不过他心里却暗暗冷笑,十之八九岳兆麟也希望自己能占山为王,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保持似是而非的态度,到时候就算举义失败同样还可以脱身事外。
  “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梓镜你千万不要站错队伍,否则到时候追悔莫及。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说,这件事是王队正昨晚通知我的,你别看王队正素日痞里痞气,他收集小道消息还是很有一手。”岳兆麟话锋一转,脸上的严峻之色更浓一筹。
  “是吗?王队正收集到什么消息呢?”袁肃好奇的问道,对于今天岳兆麟突然找他来谈话,他已经感到有几分奇怪,现在看到对方脸色更加严肃,显然这接下来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王队正最近听白雅雨、胡鄂公他们说,之前总镇的孙副官已经秘密返回滦州,似乎是要参与此次义举。不过下面也有传闻,说是孙副官正在谋划另外的一些行动。”岳兆麟故作低沉的说道。
  “孙副官?哪个孙副官?”袁肃仔细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不过依然有些模糊。
  “就是之前咱们二十镇张统制的副官孙谏生,张统制去职之后,他也一同离去了。梓镜,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咱们二十镇与六镇的秘密联络工作全部是孙副官一手负责,可以说孙副官对革命是死心塌地的。京城那边盛传袁宫保暗杀了吴统制,孙副官对此事十分震怒。”岳兆麟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语气一丝不苟的说道。
  “可是,这与在下又有何关系?”袁肃不动声色的问道。
  “梓镜,我这么跟你说吧,王队正告诉我,他推测孙副官正在策划一场阴谋,虽然不确定是什么,但很有可能会对一些人不利。鉴于之前孙副官对吴统制遇害之事耿耿于怀,我很担心梓镜你的安危。”岳兆麟加强语气说道。
  听到这里,袁肃已经彻底清楚岳兆麟这次找自己谈话的目的了。当然,他相信岳兆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纵然自己经常在外吹嘘与袁世凯有亲属关系,但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如果自己真与袁世凯有关系,到现在还会只是一个区区见习参谋副官吗?或许他确实与项城袁氏一族有血脉关系,只是隔了好几代人,就算是亲戚也是极其偏僻的远房亲戚。
  他只能将岳兆麟的话一分为二来看待,其一是岳兆麟提示自己不要站错队,其二是岳兆麟让自己谨防革命党人。若将这两点合在一起,不难猜出岳兆麟对这次正在密谋的起义行动很有保留,所以要在事先做好周全的准备,多拉拢一些中层军官站在他这边,一旦发生不测也好有人可用。
  袁肃平日里就是一个典型的投机态度,而且不管他是否跟袁世凯有亲属关系,总之宁滥勿缺。除此之外,像他这样的军校外派见习军官,随时都有可能返回学校,到时候还不必担心有人争功,完全符合岳兆麟需要拉拢的所有条件。
  至于孙谏生秘密返回滦州密谋暗杀行动,他倒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危言耸听,就连岳兆麟都说这只是单纯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方故意杜撰,目的是让自己不会突然倒向革命党人。
  不得不所,岳兆麟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也让袁肃见识到了这个时代不乏精工心计。他故作凝重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正色说道:“多谢大人忠告,在下一定谨记在心。这就不难怪了,白队正和胡干事他们从来都不待见在下。”
  岳兆麟用同样正色的姿态说道:“总之,梓镜你能看清楚时下的状况那是最好不过。此外,如果你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大可来找我,但凡过分之举我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袁肃赶紧说道:“多谢大人,有大人这番话,在下甚是安心,大人之恩必然铭记不忘。”
  岳兆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就先这样,你回去之后与林仁卿也好好谈一谈,他这个年轻人性子浮躁,就怕会不理智。”
  袁肃承应下来,随后又向岳兆麟说了一些奉承之话,这才离开了押房。
  出了标部营楼,袁肃顺道先去了军医处更换伤口纱布和药粉。在军医处处理伤口时,他脑海里一直在盘算着岳兆麟刚才所说的话,滦州起义前期策划了大半个月时间,结果却只经历一天一夜的奋战最终以失败收场,实在想不通这些革命党前期到底策划出什么东西来。既然岳兆麟有心拉拢自己,自己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与革命党划清界限,省的在起义失败之后惹一身脏水。
  就在从军医处出来时,袁肃碰巧看到林伯深从正大门处向标部营楼走去,刚想走上去打一声招呼,却赫然发现原来林伯深并不是一个人,左右还有三、四个军官。定睛细看才辨认清楚,这几个军官不是别人,正是那几个谋划起义的革命党核心成员,除了七十九标一营管带王金铭、二营管代施从云之外,就连共和会会长白雅雨也在其中。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岳兆麟找这些人到标部来,按照岳兆麟一贯的作风,自然要保持含蓄的态度,就算要见白雅雨等人也只会趁着晚上暗中接见。可想而知这些人是主动来找岳兆麟商榷起义行动的细节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他忽然看到白雅雨抬眼向这边瞥了一眼,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竟是一种分明的鄙夷。自滦州兵谏失败之后,之前叫嚣起义的革命军官们一直对那些见风使舵者分外憎恨,尽管白雅雨是后来才调入七十九标担任队官,但想必也是听人介绍过七十九标的情况,因此才对他如此轻视。
  既然对方冷眼相待,袁肃索性不去跟他们打交道,正好林伯深也没看到他,当即转过身去从另外一边走开。



  第7章,起义前夕
  对于七十九标起义之事,袁肃确实打算找到林伯深好好谈一谈,对方不仅是自己的同窗,更是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朋友,于情于理都不希望其站错队伍。但是想到林伯深内心深处充满强烈的革命情怀,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此这件事暂且搁置了下来。
  然而就在两天之后的清晨时分,不等袁肃去找林伯深,林伯深反而主动跑到袁肃的宿舍门口,敲响了宿舍的木门。
  袁肃刚好洗漱完毕,准备前往军官食堂吃早饭,打开房门口看到林伯深时,不禁有几分诧异。他发现林伯深双眼带着些许血丝,眉宇间颇有疲倦之意,整个人倒是显得十分亢奋和激动,见了面之后迫不及待的迈步向宿舍里面走去。
  “仁卿,你昨夜没有休息吗?”袁肃忍不住问道。
  “是啊,昨天晚上胡干事在望泉酒楼召集我们开会,一直开到深夜两点钟。梓镜,你肯定猜不到,起义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白会长大前天亲自去找过标统大人,标统大人业已下定决心。这可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啊。”林伯深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只是不管他怎么压,都有一种欲罢而不能的冲动,可见这次起义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袁肃当然不相信岳兆麟已经下定决心,大前天他可是先见过岳兆麟,之后白雅雨等人才再找过去,这位岳标统必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他还是皱了皱眉头,脸上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仁卿,你什么时候跟白会长他们走的那么近?之前这些人不是一直认为你我是见习军官,在军中并无势力,所以把我们当外人来看吗?”他问道。
  “其实之前我并非没有跟他们来往,只不过不常见到胡干事、白会长罢了,倒是经常跟第一营和第二营的两位管带在一起说过话。上次我们安山镇征得军资回来后,白会长那天夜里找到我,对我们上次行动很满意,还说在革命成功之后委任我掌管义军全部的后勤军需。”林伯深笑容洋溢的说道。
  袁肃心里很清楚,上次从安山镇征收上来的军姿大部分都交到标统岳兆麟手里了,也许岳兆麟为了中饱私囊,所以对白雅雨说这笔军资目前由林伯深监管,故而白雅雨才找到林伯深,还许下一些好处来拉拢其。当然,也有可能白雅雨打听到林家在上海颇有家底,为了给财政多找一条后路,因此才一改往日的态度。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他都觉得这些革命党太不地道,林伯深本来是一个赤诚的革命志士,这些人却还是唯利是图。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大前天岳兆麟的话,放眼中国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革命志士?又到底有多少是打着革命旗号争权夺利?
  “原来如此。”默然一阵过后,他平静的说道,“那么,昨天晚上的会议,可曾讨论出什么结果吗?”
  “是的,胡干事和白会长向我们布置了详细的起义工作,另外驻唐山的七十八标、驻遵化的八十标都已经安排好内应。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第一时间攻入唐山,夺取总镇的指挥权。细节方面现在告诉你也没有用,因为今天晚上胡干事还会召开一次全体会议,所有营级以上的革命军官都会到场,到时候不仅会制订详细作战计划,还会定下义举确时。”林伯深接着说道,他的神态再次显出了振奋。
  “是吗?这还真是一场隆重的大聚会,胡干事、白会长他们就不怕起义计划会遭到泄露吗?”袁肃隐隐带着几分揶揄说道,虽然如今革命狂潮已经席卷全国,但这里毕竟是北方,起义这种事可不是家常便饭,多少先烈付出鲜血教训,甚至就连武昌起义都是因为泄密而不得不提前行动。
  “放心吧,这一点白会长早有准备,之前这么多天一直秘密行事,目的就是要先在咱们七十九标上上下下散布革命义理。这次起义就是以我们七十九标为主力部队,只要能成功突袭总镇,二十镇便可全镇揭竿。”林伯深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显得铿锵有力。
  袁肃并不想告诉林伯深现实是多么残酷,他之前已经说过很多这样的话,既然林伯深听不进去,再多说也是无益。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显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这时,林伯深又开口说道:“梓镜,晚些时候必然会有人来通知你参加会议,白会长说过,一定要尽可能争取更多的军官参加义举,只有这样才能团结我们七十九标上下。”
  袁肃略微想了想,然后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昨晚一夜未休,没有精神还怎么行动?”
  林伯深点头应道:“你说的是,那你就等候消息,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
  送走了林伯深之后,袁肃在宿舍里闲坐了一会儿,暗暗盘算着今天晚上到底要不要去参加这次革命大会。先不说之前岳兆麟特意找他谈过话,只说自己明明知道这次起义是失败的结局,现在还要掺和进去岂不是自讨烦恼?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明言拒绝的话,弄不好还会被视为反革命,等到起义之时这些革命党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寻思一阵之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既然七十九标现在是革命主力,身在其中当然不能太不识趣,若真是邀请自己前去赴会,顺便了解一下革命党的行动步骤,到时候也好留一手准备。反正只要起义时不出手,事后自然算不到自己什么事!
  计议已定,袁肃站起身来离开了宿舍,前往军官食堂吃过早餐,然后又去军医处更换了伤口纱布、服下一剂消炎的中药。到了晌午时,他一时兴起前去标部参谋处,整理了一下参谋处的文档文件。本以为中午时会有革命党的联络人来通知晚上开会的消息,不过他一直在参谋处待到下午两点钟都不见任何人影,就连七十九标参谋处原有的两名参谋官都没来。
  当然,平日里参谋处的参谋官也没有天天都到押房当值的习惯,反正非战时参谋处的工作仅仅是处理军用文件和军事电讯等杂务,文件电讯并不是天天都有,大部分时候军官们都会私下喝酒、聚赌之类的来打发时间。
  到了下午四点,袁肃从标部出来返回宿舍,突然发现今天整个标部营区都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他总觉得这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就算官兵们闲其无聊午睡,都快到吃晚饭的钟点了,怎么可能还是这么安静?
  正好在路过炊事班营房时,三名伙夫正抬着一大筐生土豆从营房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开始准备全营的晚饭。袁肃感到十分奇怪,照理说这个钟点晚饭应该快准备好了才是,而不是还没下锅,就算偷懒误时也不至于延误这么久。
  他立刻快步迎了上去,拦下伙夫问道:“你们为何这么迟还没有准备晚饭?”
  伙夫长见袁肃一身军官的行头,连忙说道:“大人,今天晌午上面吩咐过,晚饭延迟一个钟点再准备,俺们也是按照吩咐办事。”
  袁肃疑惑道:“谁吩咐的?”
  伙夫长搔了搔脑袋,说道:“就是陈副官啊,陈副官说是标统大人吩咐的,还说已经通知到各营各队了。”
  袁肃知道这件事不会有假,这个年代当兵的大部分都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如果炊事班敢延误开饭的钟点,只怕士兵们早就闹上门来了。如今营区静悄悄的,显然是接到上面的命令,可是岳兆麟为什么要在今天推延开晚饭的时间?
  他感觉到这绝不是一次巧合,今天早上林伯深刚说过今晚胡鄂公、白雅雨要召开大会,或许与这次大会有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他一时半会也拿捏不准,索性不再多问,当即自顾自的返回军官宿舍了。
  袁肃刚回到宿舍没多久,房间的门就被“啪啪”急促的敲响了。他猜测应该是革命党派人来通知自己,不过这时间也太晚了一点吧。
  ………………………
  【多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第8章,似有变故
  起身打开房门,站在门外的正是林伯深,不过袁肃发现对方的脸色竟是一副疑虑重重。
  “仁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堪,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边闪身让林伯深进来,一边奇怪的问道,同时还在心里思索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二营施管带来找我了,他说让立刻去后勤处领一匹马,然后随他一起去城北参加今晚的大会。”林伯深语气无力的说道。
  袁肃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今天早晨林伯深还是一副亢奋激动的状态,怎么一转眼的时间突然变的如此心事重重、颇显忧虑?他想开口说些话,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林伯深的一番话只说到一半,自己只好平静的看着对方。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林伯深鼓起一股底气沉重的说道:“我得到施管带的通知后,说要叫上你同去,不过……不过施管带突然强调说,今晚不要叫你去,他说白会长和胡干事那边根本没把你算在其内。”
  听到这里,袁肃的表情多了几分凝重,不得不说这件事还真让他感到意外,闹革命这么大的事情,既然要以七十九标为主力,那自然应该尽可能的团结所有人,岂能因为之前的介怀而任意排挤?再说,滦州兵谏时投机观望的军官多得去了,就连标统岳兆麟就是典型,难不成白雅雨、胡鄂公连岳兆麟都不算在其内?
  事前谋划起义时弄得七十九标人人尽知,眼看就要定大局之际又开始排挤人,这些天真的革命党还真不怕这些被排挤的人去告密吗?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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