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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当国-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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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陈文年语气凝重的说道:“如此说来,就这次国会大选之事,京城各方势力纠缠不清,局势十分复杂了?”
李彬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如此,所以说这件事绝非是一桩小事。”
袁肃当然明白李彬的意思是什么,纵然之前所说的话没有与他此次南下迎接宋教仁之事有直接关联,但却可以通过这件事间接的反应此次迎接工作的复杂性。这已经不单单是“民主”还是“专制”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各式各样的权力争斗。
第49章,并不简单
“那我叔父本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袁肃快言快语的问道。
“就目前来看,京城内各方势力表面上还是唯大总统马首是瞻,外界也普遍认为其实大总统是坚决反对国会体制,或者说反对不听话的国会体制。当然,大总统本人也确实有这样的心思,但绝对没有外界所说的那样对共和民主之制深恶痛绝。”李彬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的意思,我叔父是打算找一条折衷的办法,既可以维持统治权,也可以周转民主人士?”袁肃很快领悟到李彬的话,旋即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没错,正是如此。只不过一方面是北洋内部许多老部将的立场不同,另外一方面又是国民党等人无法理解大总统的心思,所以这件事对于大总统来说是很复杂的。此次派袁公子南下迎接宋先生北上,其目的是希望能得到宋先生的体谅,同时也能缓解国内的舆论声势。”李彬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明白了。”袁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直到这一刻他才能进一步认识到袁世凯这位中国近代大枭雄的心思,袁世凯根本不是历史上所描述的那样没有对时事政治的远见。不过他还是不清楚,究竟叔父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还是与自己谈话之后才渐渐发生改变?
不过显然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头等重要,关键还是如何应对此次南下迎接宋教仁。
“大总统让我来转告袁公子的话,就是要让袁公子多几个心思,在南下迎接宋先生的过程中千万不要草率行事,一边要做到拉拢宋先生,当然,以宋先生的性格这件事自然不简单,但最起码也要给宋先生一个好感;另外一边还要考虑到给北洋诸多势力一个交代,不能让他们认为宋先生的北上会带来很大的威胁。”李彬言辞深意的说道。
“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袁肃拧着眉头问道。他当然是猜出其中的意思,只不过有些话即便是听懂了也必须装作听不懂。
“袁公子,北方的形势未尝是明朗的,有些话……唉,既然袁公子是大总统的侄子,有些话我还是可以私底下告诉你,不过你们可千千万万不要在外面乱说才是。”李彬脸色愈发显得严重起来,语气也显得十分诡秘。
袁肃看了一眼陈文年,又看了一眼杜预,他的意思就是要让陈、杜二人明白,既然是不可以随随便便乱说的事情,那就一定要管好嘴巴。
“请李先生放心,袁某自是懂得这其中的分寸。”
“大总统虽有威望,但实际上下面的重臣还是各有各自的算盘。段总长和冯都督都是大总统小站练兵时一路提携上来的心腹亲信,可如今段总长和冯都督羽翼已丰,实际上有时候反倒让大总统有几分不放心。冯都督还好,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兢兢业业,倒是段总长很有权欲,有些时候还会与大总统顶撞。”李彬煞有其事的说道。
“竟有此事?”最先发出惊叹并非是袁肃,反而是陈文年。
袁肃虽然也感到很惊讶,但表面上还是能保持着冷静。他自然知道李彬说话是故意避重就轻,从对方这番话的表面意思看来,确实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对方竟然如此隆重的提及此事,“尤其是段总长”,可见大总统与段祺瑞之间确实存在不小的矛盾。
不过他记得历史上的段祺瑞一生都没有反袁,即便是袁世凯处于水深火热的复辟丑闻当中时,段祺瑞也对袁世凯不离不弃,仅仅是对袁世凯称帝一事感到愤慨罢了。可以说段祺瑞虽然权欲和野心都很重,但忠诚之心却是不曾改变。
当然,段祺瑞对袁世凯是一片赤诚,可做为真正高处不胜寒的的袁世凯,有时候未必会这么去想。就如同历朝历代开国皇帝一样,总是对当初跟随自己一同打天下的大将、元老不放心,这是自古以来从未改变过的惯例。
“总之大总统还是很担心此番盛情邀请宋先生北上会引发北洋内部的争端,所以袁公子在这件事上不得不小心一些才是。”李彬再次强调的说道。
“没想到这件事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过既然叔父委托我来负责此事,我必然去竭尽全力做到周全。”袁肃叹了一口气,随即很郑重的做出了承诺。
“如此最好。哦,这是国府批下来的经费支票,到上海后可以直接由交通银行兑换。”李彬一边说着,一边从内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袁肃面前。
袁肃简单看了一眼支票,确实是之前电文里所提到的十万元,他转手交到杜预手里。
“还请李先生回禀我叔父一声,此次大任能得以叔父的信任,袁肃感激不尽,今后必当全心全意以叔父马首是瞻。”他补充的说道。
“呵呵,袁公子放心,在下一定带到。其实大总统对袁公子的器重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李彬很明白袁肃的意思,他笑着说道。
到了黎明之际,李彬送袁肃一行人上了前往天津的火车。
袁肃到达天津是当天傍晚七点钟的时候,天津本地官员早已收到风声,专门前来迎接和安顿。一行人在天津休息了一夜,于次日一早搭乘早已预定好的津浦线火车前往南京。虽然有津浦线直达南京,但这个时代的火车速度实在太慢,从天津到苏州浦口最快也需要三天两夜的时间。到了浦口还要换乘小火轮渡江到南京城区,再搭乘沪宁线转抵上海,前前后后的折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三天后到达南京时,江苏都督程德全早已接到北京的命令,竭尽全力协助袁肃在上海的迎接工作。在南京略作休整了两日,在这两天里程德全向袁肃引见了江浙一带的重要人物,除了一些鼎鼎大名的官商,其中还有一些民主人士和国民党籍政客。
这些人自然是要见的,而且来多少要见多少,袁肃此次身为中央政府特派的仪仗官,就是要向南方各派人士传达中央政府对此次宋教仁北上的重视。
也正是在这两天时间里,袁肃不仅成为南方各派人士议论所涉及的人物,同时也成为了各大报纸头版头条的新闻。当然,他在这些舆论当中扮演的仅仅是一个枢纽,舆论的声势主要还是围绕着中央政府一改往日态度,诚心诚意邀请宋教仁北上组阁,这一历史性的重大话题而展开。不仅给绝大多数资产阶级政客们带来了希望,更是扫清了之前种种不利的谣言。
程德全与一些国民党代表原本还打算在南京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不过袁肃却认为他人都还没到上海,连宋教仁的面还未曾见过,现在就在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实在是太过失礼。众人自然尊重袁肃的决定,同时对袁肃如此重视细节礼仪感到很是欣慰。
第50章,上海晚会
第三天一早,袁肃在程德全与南方各党派人士的陪同之下,搭乘火车前往上海。时任上海警备总司令的郑汝成同样是早早做好了迎接准备,火车站外的情况比起在南京时还要更为热闹,各国各报的记者将出站口围的水泄不通。不远处的街道上,甚至还有学生团体和官绅名士们“自发组成”的欢迎队伍。
袁肃在程德全、郑汝成等官僚的陪同下走出火车站,看到眼前欢呼沸腾的热闹景象时,他这才意识都此次中央政府的命令,在国内引起了多么巨大的反应,最起码在江浙一带的反响是有目共睹的。
他在心里暗暗的想着:看来,南北能够握手言和,果然是国人所期望的结果,此次迎接虽是小事,然则政治上却有重大意义。
在火车站外略作停留,简单回答了几个记者的提问,然后才由郑汝成带领直接前往到江南制造局。郑汝成先将袁肃的手下一应安顿妥当,又在中午的时候在制造局府上大摆宴席,款待了袁肃以及受邀到场的南方各界名士,包括陈其美、张謇、于右任甚至黄兴本人都到场了,只不过唯独宋教仁还在淞江进行政党宣传演说,今日算是赶不回来。
袁肃第一次与黄兴、陈其美这些人见面,他一如既往表现出谦逊有礼,没有一丝一毫大总统侄子“皇亲国戚”般的傲慢,跟这些革命元勋一一握手,嘘寒问暖,同时还代为转达北京政府对此次南北竭诚合作的期望。
不得不说,现阶段资产阶级政党果然是具有妥协性,又或者说中国的资产阶级政治还需要假以时日才能真正趋于成熟。对于简单几句客套似的话,无论是张謇还是黄兴都表现出了极其信任和感动的一面,对此次合作愈发充满了希望。
宴会过后,袁肃单独与国民党代表进行了一次会晤,这次国民党派来会晤的正是以于右任、黄兴、陈其美、柳聘农、居正等国民党主要成员为代表,而会晤的内容自然是关于此次中央政府诚信迎接宋教仁北上就职的细节问题。
不过,表面上是谈“迎接”的细节问题,实际上国民党人还是在试探袁肃中央政府此番动作真正的目的所在,即便只是单纯的谈合作,那么等宋教仁北上之后又会如何展开工作?
在动身南下之前,袁肃并没有与中央政府的官员详细谈论过这些事,所以等到宋教仁北上之后,中央政府具体会怎么安排,他一概不得而知。当然,之前与李彬谈话多多少少是提到了一些内部消息,但这只是一个很笼统的介绍,他能知道叔父的心意,但叔父未必会从一而终的贯彻落实下去。
好在在火车上以及在南京停留的两天时间里,他将在上海与国民党人见面时的情况都做了预料,也包括这些人对中央政府的猜测。结合与李彬谈话所得知的内幕,他一半搪塞一半往好的方向许诺,反正在场所有人都应该清楚,自己仅仅是奉命前来迎接,不该知道的事情自然是不会知道。
会晤结束之后,袁肃又与郑汝成、程德全等各级军政官员开了一场会议,正式开始安排此次迎接工作的各项环节,包括要举办多少场新闻发布会、记者招待会,与宋教仁的公开会谈,以及此次北上的行程预定等等。
虽然他现在要小心应对手头上的工作,但是之前中央政府发到滦州的电报里面也提及到,此次迎接尽可能的高调,把宣传气势打出去。所以在新闻发布会、记者招待会以及其他各种公开的活动上,他都要尽可能做足充分的准备。
原本在晚上的时候,袁肃打算抽空去找林伯深,不过郑汝成已经安排好了晚宴,还说晚些时候宋教仁也会到场参加。他只好打消了去找林伯深的念头,不过却专门吩咐杜预去做一番联络,先确定林伯深住在哪里,之前的电报对方是否收到,顺便再打一声招呼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等等。
一下午的时间袁肃都很忙碌,除了开会就是接见南方政治活动家,包括之前因为与袁世凯怄气而辞去国务总理赋闲在上海的唐绍仪。唐绍仪倒是有几分傲气,还是程德全心知肚明,所以特意派人再三邀请,才把这位元老级的人物请到江南制造局衙门来与袁肃一见。
袁肃打心底里对唐绍仪的政治理念一点都不清楚,但考虑到唐绍仪是名望在外的重要政治人物,与对方相见自然而然可以增加此次迎接工作的隆重性。
只是与唐绍仪的谈话彷佛在接受拷问,又或者是一场辩论。袁肃本来只是打算与唐绍仪寒暄一番,又客套的说了一些“叔父甚是挂念少川先生”之类的话,没想到对方倒是兴致上头,摆出一副倚老卖老的姿态,先是质问袁世凯如何为政,又是质问此次邀请宋教仁北上之后又是如何处置政体等等。
岂不说袁肃不是一个政治家,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知道大总统叔父到底是什么心思,自己是族内侄子,又不是亲信心腹,更不是肚子里的蛔虫。
他看得出来,唐绍仪对叔父袁世凯是满腹怨气,也难怪,当初辛辛苦苦为袁世凯接替大清王朝鞍前马后的效力,又是逼宫又是逼革命党,到最后却一点实权都捞不到手里。
他自然不能当着唐绍仪的面出言顶撞,相反还得装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尽量向唐绍仪说一些好话。至于唐绍仪的质问,他也是囫囵吞枣一般的敷衍搪塞,别说自己不知道,就算知道照样不能轻易透露。
唐绍仪在袁肃这里得了便宜,也深知袁肃只是一个小辈,没必要加以为难。
晚上的宴会就在制造局大院的西礼堂,早几天袁肃一行人还没到时,郑汝成就已经开始张罗宴会的准备活动了。整个制造局从牌坊到内院门都是一副张灯结彩之色,就连树枝的枝干上都用绸缎围成装饰样。
傍晚时,各式各样的马车、轿车云集在制造局大门口,今晚受邀到场的嘉宾全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还包括几个领事馆的外国时节、租界董事局的高层官员等等。如此盛况几乎要比前不久的传统春节还要热闹。
袁肃心中有难以掩饰的高兴,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叔父会派自己前来迎接宋教仁,至于真实的原因现在猜不着也不重要。对于他来说,如果没有这次委派,自己还只不过是一个直隶省内名不见经传的小军头罢了。而正是因为此次南下,借助南北政局的大事,一下子让他成为国内国外的“著名人物”,让许多人都知道自己是大总统的侄子,又是年纪轻轻却手握军权的军界要人。
知名度的提高无疑是一件大好事,不仅利于他今后融入国家级的政治X事件当中,也能间接的把自己进一步推进北洋军事集团内。
做为此次晚会的主角,从一进场开始就要面对扑面而来的应酬。参加这次晚会的宾客们,一部分只是沽名钓誉,而另外一部分则是抱着打探北洋政府内幕的目的。很多人都围在袁肃身边,用早已精心准备好的问题来套话。
可事实上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不该说的自己也没办法说,袁肃一如既往的只是敷衍搪塞。
废了好一些功夫,总算把那些意图套话的宾客打发走了。袁肃这才得了闲暇,吃了一点东西,又喝了一点酒,顺便还与程德全、郑汝成等人跟进了迎接工作的安排情况。
只不过这天晚上的晚会,宋教仁依然没有出现,到场参加晚会的于右任再三向袁肃道歉,表示宋教仁仍然在淞江,可能明日一早才能赶回来。对此袁肃没有太多怨言,心平气和的接受了于右任的道歉,并且还与于右任攀谈起关于宋教仁的政治方针。
“遁初醉心于西方国家的民主国政体制,一直认为政党政治才是体现民主政治的最好表现,也能团结志同道合者,为国家的发展共同筹谋划策。”于右任带着笑容说道。
“早先在下也是听说过宋先生的政治方针,只是有一件事实在不懂,究竟何为政党政治?政党政治的先进之处又是在哪里?这与前清那会儿官员结党营私之举可有不同?哦,当然,还请恕勿怪,在下一介武夫,说话直接了。”袁肃语气显得很客气也很诚恳,并没有任何揶揄讽刺的意思。
“无妨无妨,政党政治于我国才兴起不久,许多外人确实不知其内。宋先生之前还专门对政党政治做过描述,所谓政党政治,就是指国家通过政党行使国家政权的。大概上来说,还包括各国政党为实现其政纲和主张而展开的一切政治活动和斗争。”于右任有板有眼的说道,他对这方面的定义文字还是很清楚的。
第51章,妖媚妖娆
“哦,原来如此,那具体是如何表现的呢?或者说,政党政治的优势之处?”袁肃进一步的问道,他自然是了解“政党政治”的词面意思,可以说于右任之前的话都是废话。
“一般来说,可以分为三个特点,一则是政党以各种方式参与政治活动;就国内外重大政治问题发表意见;对国家政治生活施加影响;二则是政党争取成为执政党,然后通过领导和掌握国家政权来贯彻实现党的政纲和政策,使自己所代表的阶级或阶层、集团的意志变为国家意志。这是政党政治的核心;三则是以政党来处理和协调国家以及与其他政党、社会团体和群众之间的关系。”于右任继续说道。
“这些政治上的学问,还真是博大精深呀。”袁肃似是而非的点着头说道。
“要说政党政治的优势,袁公子大可参见美利坚、英吉利、法兰西等国家,虽然说英吉利、法兰西是君主制,但在这个两个国家内都有不同形式的政党存在。正所谓政体需要经过经年累月的打造、验证,如今西方列强之所以国富民强,与政体的发展不无关联。”于右任越说越有兴致,双眼中充满了推崇之色。
“先生,再次请您恕在下无礼。虽然先生所说的政党政治是西方国家先进的政体,可外国的政治是经过许多年的演变才发展过来,而如今我们中国国内的情况显然与国外大有不同。不说其他,单说眼下国人有多少知道什么叫政党政治?老百姓们会认为它是好的政体吗?哦,简单的说,老百姓们知道什么叫政体吗?”袁肃一口气问出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一部分是发自内心,另外一部分则是实事求是。
听完袁肃的话,于右任脸色立刻变的不好看起来,即便袁肃的语气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一副恭恭敬敬的请教之态,可言语中分明是对政党政治的不满。再加上袁肃的身份是北方代表的仪仗官,这番话的意思极有可能就是代表着中央政府的质疑态度。
袁肃在说完刚才的话,看到于右任变色之后,心中顿时也感到有几分后悔,不过说出的话覆水难收,更何况自己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右任沉吟了许久,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说道:“似乎袁公子对政党政治很有怀疑,莫非大总统也是这个意思吗?”
袁肃笑了笑,镇定自若的说道:“于先生毋须多虑,这些都只是在下个人的见解,若我叔父会有不满的话,自然不会如此劳师动众的派在下南下来迎接宋先生。其实在下的意思只是在诉说一个现象,如今不单单是在下不清楚什么是政党政治,北方许多官绅同样对此感到疑惑。倘若有这么多人不清楚这个政体意义,那今后还怎么可能顺利的推行?”
于右任脸色愈发难堪,默然许久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理智一些。他很清楚袁肃的这些问题虽然很有针对性,但绝对不是没有道理,国民党内部何尝不曾因为“政治形式”而争斗不止呢?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依然用充满崇高向往的语气说道:“袁公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所说的字字在理,然而袁公子可曾想过,现如今的国内政治,正如同当年寻求革命真理、渴望找到中国出路那会儿是一样的,如果都因为看不到前面的道路在哪里而放弃前进,中国还怎么能走出黑暗的笼罩?”
袁肃很理解革命人士的这种辩证思维,从长远角度来看,确实需要摸黑着去尝试、去探索,但就眼前实际需要来说,这似乎又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停顿了片刻,于右任紧接着又说道:“事实上,如今我们中国的政治体制十分脆弱,不过好在还是有国外先例可参照。中国要想尽快赶上列强,就必须大胆的去尝试。”
袁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有信仰的政治家是有自己的坚持的,更何况这种事本来就没有一家之言,如今之所以因为这件事争议不止,无非是各方各派势力的利益问题罢了。
他没有再继续与于右任讨论这件事,转而很自然的改变了话题。
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袁肃打算提前离席,连续的舟马劳顿又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着实有几分疲惫。更何况他很清楚接下来的几天还会有更多繁复的工作,自己总得蓄养好精神才能从容面对。
他先向程德全、郑汝成二人分别说了一声,随后又与周边几位比较熟的宾客道了一声不是,这才准备往大门外走去。
然而刚刚经过宴会厅的舞池时,忽然从一旁观看跳舞的宾客人群中闪过一个纤纤细影。袁肃只感到鼻子先闻到一股柔软诱人的香味,继而就看见一位身材曼妙、相貌妩媚的女子挡在了自己面前,对方一身纯白如雪的晚妆,双手带着蕾丝长手套,下身并不是那种膨胀的灯笼裙,倒是经过专门裁剪的单裙,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通话里的白雪公主一般。
“袁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女子轻声铃笑着对袁肃说道。
“你是……陈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袁肃定睛细看了对方,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妖艳的美女不是别人,正是早先两次遇到过的陈安洁。
“怎么,就不许人家来上海吗?”陈安洁歪着脑袋,不掩勾引的冲着袁肃笑道。
之前两次与陈安洁的见面,陈安洁都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样子,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十分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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