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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10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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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于一死。张容哥对他的同伙们说:“皇后吝啬财物到了如此地步,现在却归咎于我们。如果发生意外的事情,我们将会碎尸万段,我不能忍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因此,他跳进黄河淹死了。
甲申,帝至石桥西,置酒悲涕,谓李绍荣等诸将曰:“卿辈事吾以来,急难富贵靡不同之;诸将百余人,皆截发置地,誓以死报,因相与号泣。是日晚,入洛城。
甲申(二十八日),后唐帝到达石桥的西面,摆开酒宴,悲痛地对李绍荣等诸位将领说:“你们侍奉我以来,急难同当,富贵同享,今天使我到了如此地步,都没有一个计策能救我 ?”一百多们将领都割断头发放在地上,誓死以报答后唐帝,于是一起放声大哭。当天晚上,进入洛城。
李嗣源命石敬瑭将前军趣水收抚散兵,嗣源继之;李绍虔、李绍英引兵来会。
李嗣源命令石敬瑭率领前锋部队到水收集安抚那些逃散的士卒,李嗣源在后面跟着他们。李绍虔、李绍英率领部队也来相会。
丙戌,宰相,枢密使共奏:“魏王西军将至,车驾宜且控扼水,收王西浑将至,车驾宜且控扼水,收抚散后兵以俟之。”帝从之,自出上东门阅骑兵,戒以诘旦东行。
丙戌(三十日),宰相、枢密使一起上奏后唐帝说:“魏王率领西面的部队即将到来,陛下的车驾应当暂且控制扼守住水,收集安抚逃散的士卒来等待魏王。”后唐帝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并亲自到上东门外检阅了骑兵,告诫他们明天早晨向东进军。
资治通鉴第二百七十五卷
后唐纪四 明宗圣德和武钦孝皇帝上之下天成元年(丙戌、926)
后唐纪四 后唐明宗天成元年(丙戌,公元926年)
'1'夏,四月,丁亥朔,严办将发,骑兵陈于宣仁门外,步兵陈于五凤门外。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不知睦王存义己死,欲奉之以作乱,帅所部兵自营中露刃大呼,与黄甲两军攻兴教门。帝方食,闻变,帅诸王及近卫骑兵击之,逐乱兵出门。时蕃汉马步使朱守殷将骑兵在外,帝遣中使急召之,欲与同击贼;守殷不至,引兵憩于北邙茂林之下。乱兵焚兴教门,缘城而入,近臣宿将皆释甲潜遁,独散员都指挥使李彦卿及宿卫军校何福进、王全斌等十余人力战。俄而帝为流矢所中,鹰坊人善友扶帝自门楼下,至绛霄殿庑下抽矢,渴懑求水,皇后不自省视,遣宦者进酪,须臾,帝殂。李彦卿等恸哭而去,左右皆散,善友敛庑之下乐器覆帝尸而焚之。彦卿,存审之子;福进、全斌皆太原人也。刘后囊金宝系马鞍,与申王存渥及李绍荣引七百骑,焚嘉庆殿,自师子门出走。通王存确、雅王存纪奔南山。宫人多逃散,朱守殷入宫,选宫人三十余人,各令自取乐器珍玩,内于其家。于是诸军大掠都城。
'1'夏季,四月,丁亥朔(初一),后唐帝出行前的戒严等都己办好准备出发,骑兵陈列在宣仁门外,步兵陈列在五凤门外。从马直指挥使郭从不知道睦王李存己经死去,打算辅助他一起叛乱,于是率部队从军营中亮出刀刃大声疾呼,和黄甲两军攻打兴教门。这时后唐帝正在吃饭,听说兵变就率领诸王和近卫骑兵进击,把乱军赶出兴教门。当时,蕃汉马步使朱守殷率骑兵在外面,后唐帝派中使急召他,打算和他一起攻打乱兵。朱守殷不来,领兵在北邙茂密的树林中休息。乱兵焚烧了兴教门。沿着城墙进入,后唐帝身边的大臣和禁卫兵都丢盔弃甲偷偷逃跑了,只有散员都指挥使李彦卿以及宿卫军校何福进、王全斌等十余人奋力作战。不一会儿,后唐帝被流箭射中,鹰坊人善友扶着后唐帝从门楼上走下来,到了绛霄殿的屋檐下把箭拔出来。后唐帝口渴烦闷想喝水,皇后没有亲自看望,只是派宦官送去些乳浆。很快后唐帝就死了。李彦卿等痛哭而去,左右大臣也都离去,善友收拾了屋檐下的乐器。盖住后唐帝的尸体,把他焚烧了。李彦卿是李存审的儿子。何福进、王全斌都是太原人。刘皇后装好金玉珠宝,系上马鞍,和申王李存渥、李绍荣领着七百骑兵焚烧了嘉庆殿以后,从师子门出逃。通王李存确、雅王李存纪逃奔到南山。宫里的人大多数都逃跑了,朱守殷进入宫内,挑选了三十多个宫女,让她们各自拿了些乐器和珍贵的玩物,放在他家,此时各路军队把都城洗劫一空。
是日,李嗣源至子谷,闻之,恸哭,谓诸将曰:“主上素得士心,正为群小蔽惑至此,今吾将安归乎!”
这一天,李嗣源到达子谷,听说后唐皇帝庄宗己死,痛哭一场,并对诸位将领说:“主上平时很得人心,正是被这一群小人蒙蔽迷惑才到了这种地步,现在我将到哪里去呢?”
戊子,朱守殷遣使驰白嗣源,以“京城大乱,诸军焚掠不己,愿亟来救之!”乙丑,嗣源入洛阳,止于私第,禁焚掠,拾庄宗骨于灰烬之中而殡之。
戊子(初二),朱守殷派使者飞速报告李嗣源,说:“京城大乱,诸军烧杀抢掠不己,希望赶快来解救京城。”乙丑(疑误),李嗣源进入洛阳,住在自己的宅里,禁止焚烧抢掠,在灰烬中拾了一些庄宗的遗骨,然后把他安葬了。
嗣源之入邺也,前直指挥使平遥侯益脱身归洛阳,庄宗抚之流涕。至是,益自缚请罪;嗣源曰:“尔为臣尽节,又何罪也!”使复其职。
李嗣源进入邺都的时侯,前直指挥使平遥人侯益摆脱了李嗣源回到洛阳,计宗抚摩着他痛哭流涕。到了现在,侯益自缚来请罪。李嗣源说:“你作为一个大臣,尽忠尽节,有什么罪呢?”又使他官复原职。
嗣源谓朱守殷曰:“公善巡徼,以待魏王。淑妃、德妃在宫,供给尤宜丰备。吾俟山陵毕,社稷有奉,则归藩为国家捍御北方耳。”
李嗣源对朱守殷说:“你好好地巡回检查,以待魏王到来。淑妃、德妃都在宫中,她们的供给应当格外丰富齐备。等皇上的陵墓修好,国家有了继承人,我就回到我的藩镇真定去为国家保卫北方领土。”
是日,豆卢革帅百官上笺劝进,嗣源面谕之曰:“吾奉诏讨贼,不幸部曲叛散;欲入朝自诉,又为绍荣所隔,披猖至此。吾本无他心,诸君遽尔见推,殊非相悉,愿勿言也!”革等固请,嗣源不许。
这一天,豆卢革率领百官送上书札劝李嗣源即皇帝位,李嗣源当面告诉他们说:“我奉皇上的命令去讨伐乱贼,不幸部队叛背逃散。本想入朝亲自诉说情况,但被李绍荣所阻隔,分裂到如此地步。我本来没有其他想法,诸君突然来推举我,是根本不了解我,希望不要说了。”豆卢革等坚决请求,李嗣源还是没有答应。
李绍荣欲奔河中就永王存霸,从兵稍散;庚寅,至平陆,止余数骑,为人所执,折足送洛阳。存霸亦帅众千人弃镇奔晋阳。
李绍荣想投奔河中去靠拢永王李存霸,跟从他的部队渐渐逃散了。庚寅(初四),到了平陆,只剩下几个骑兵,被人抓获,打断了脚送到了洛阳。李存霸也率领一千多人弃镇逃奔到晋阳。
'2'辛卯,魏王继岌至兴平,闻洛阳乱, 复引兵而西,谋保据凤翔。
'2'辛卯(初五),魏王李继岌到兴平,听说洛阳叛乱,又率兵回到西边,计划据守凤翔。
'3'向延嗣至凤翔,以庄宗之命诛李绍琛。
'3'向延嗣到了凤翔,以庄宗的命令杀死李绍琛。
'4'初,庄宗命吕、郑二内养在晋阳,一监兵,一监仓库,自留守张宪以下皆承应不暇。及邺都有变,又命汾州刺史李彦超为北都巡检。彦超,彦卿之兄也。
'4'当初,庄宗命令吕、郑两个内养留在晋阳,一个监管军队,一个监管仓库,自留守张宪以下都承应不暇。等到邺都发生兵变,又令汾州刺史李彦超为北都巡检。李彦超是李彦卿的哥哥。
庄宗既殂,推官河间张昭远劝张宪奉表劝进,宪曰:“吾一书生,自布衣于服金紫,皆出先帝之恩,岂可偷生而不自愧乎!”昭远泣曰:“此古人之事,公能行之,忠义不朽矣。”
庄宗死后,推官河间人张昭远劝张宪奉表拥李嗣源为帝,张宪说:“我是一个书生,从一个普通百姓到做大官,都是找先帝的恩情,怎以能够苟且偷生而不感到惭愧呢?”张昭远边哭边说:“这是古人的事情,你能实行,忠义不朽。”
有李存沼者,庄宗之近属,自洛阳奔晋阳,矫传庄宗之命,阴与二内养谋镣杀宪及彦超,据晋阳拒守。彦超知之,密告宪,欲先图之。宪曰:“仆受先帝厚恩,不忍为此。徇义而不免于祸,乃天也。”彦超谋未决,壬辰夜,军士共杀二内养及存沼于牙城,因大掠达旦。宪闻变,出奔忻州。会嗣源移书至,彦超号令士卒,城中始安,遂权知太原军府。
有一个叫李存沼的人,是庄宗的近亲,他从洛阳跑到晋阳,假传庄宗的命令,偷偷和两个内养阴谋杀死张宪和李彦超,占据晋阳而坚守。李彦超知道这一情况后,悄悄地告诉了张宪,打算先图谋起事。张宪说:“先帝对我有深厚的恩情,我不忍心这样做。坚守道义而至死不变却免不了祸端,这是天命啊!”李彦超的计划还没有决定,壬辰(初六)夜晚,士卒们就在牙城里杀死了两个内养和李存沼,于是在城内抢掠到天亮。张宪听说发生兵变,出逃到忻州。正好这时李嗣源的信送到这里,李彦超给士卒下了命令,城里才开始安定下来,于是他就代理太原军府。
'5'百官三笺请嗣源监国,嗣源乃许之。甲午,入居兴圣宫,始受百官班见。下令称教,百官称之曰殿下。庄宗后宫存者犹千余人,宣徽使选其美少者数百献于监国,监国曰:“奚用此为!”对曰:“宫中职掌不可阙也。”监国曰:“宫中职掌宜谙故事,此辈安知!”乃悉用老旧之人补之,其少年者皆出归其亲戚,无亲戚者任其所适。蜀中所送宫人亦准此。
'5'百官第三次送上书札请求李嗣源监国,李嗣源答应了他们的请求。甲午(初八),进入兴圣宫居住,开始接受百官按次序的拜见。他下发的命令称作教,百官称他为殿下。庄宗的后宫里还有一千多人,宣徽使从中选择了几百名年轻漂亮的送给了监国李嗣源,监国说:“用这些人干什么?”宣徽使回答说:“宫中的主管不可缺。”监国说:“宫中主管应当熟悉过去的典章制度,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于是全部用过去的老人代替,让那些年轻人都出宫回亲戚家,没肖亲戚的任凭他们随便去哪里。蜀中所送来的宫人也照此办理。
乙未,以中门使安重诲为枢密使,镇州别驾张延朗为副使。延朗,开封人也,仕梁为租庸吏,性纤巧,善事权贵,以女妻重诲之子,故重诲引之。
乙未(初九),任命中门使安重诲为枢密使,镇州别驾张延朗为副使。张延朗是开封人,在后梁时任租庸吏。他工于心计,善事权贵。把他的女儿嫁给了安重诲的儿子,所以安重诲引荐了他。
监国令所在访求诸王。通王存确、雅王存纪匿民间,或密告安重诲,重诲与李绍真谋曰:“今殿下既监国典丧,诸王宜早为之所,以壹人心。殿下性慈,不可以闻。”乃密遣人就田舍杀之。后月余,监国乃闻之,切责重诲,伤惜久之。
监国李嗣源命令访求还活着的各王。通王李存确、雅王李存纪藏匿在民间,有人秘密告诉安重诲,安重诲和李绍真谋划说:“现在殿下己经摄政,主持办理丧事,各王应当及早安排处置,以此来统一人心。殿下性情慈善,不能告诉他。”于是秘密派人到农舍杀了他们。一个多月以后监国才听说这件事,严厉地谴责了安重诲,伤心婉惜了很久。
刘皇后与申王存渥奔晋阳,在道与存渥私通。存渥至晋阳,李彦超不纳,走至风谷,为其下所杀。明日,永王存霸亦至晋阳,从兵逃散俱尽,存霸削发、僧服谒李彦超,“愿为山僧,幸垂庇护。”军士争欲杀之,彦超曰:“六相公来,当奏取进止。”军士不听,杀之于府门之碑下。刘皇后为尼于晋阳,监国使人就杀之。薛王存礼及庄宗幼子继嵩、继潼、继蟾、继,遭乱皆不知所终。惟邕王存美以病风偏枯得免,居于晋阳。
刘皇后和申王李存渥逃到晋阳,在路上和李存渥通奸。李存渥到了晋阳,李彦超不接纳,他又跑到谷,被部下杀死。第二天,永王李存霸也到达晋阳,跟随他的士卒全都逃跑了。李存霸剃掉头发,穿上僧服去拜见李彦超,说:“愿意成为山上的僧人,希望能得到庇护。”军士们争着想杀掉他,李彦超说:“六相公李存霸既然来了,应当奏请,然后决定去留。”军士们没有听从他的话,在府门的石碑下把他杀死。刘皇后在晋阳当了尼姑,监国派人到晋阳杀了她。薛王李存礼以及庄宗幼小的儿子李继嵩、李继潼、李继蟾、李继在国家遭受兵乱后都不知所终。只有邕王李存美中风得病,半身不遂,才免于一死,住在晋阳。
'6'徐温、高季兴闻庄宗遇弑,益重严可求、梁震。
'6'徐温、高季兴听说庄宗被杀,更加器重严可求、梁震。
梁震荐前陵州判官贵平孙光宪于季兴,使掌书记。季兴大治战舰,欲攻楚,光宪谏曰:“荆南乱离之后,赖公休息士民,始有生意,若又与楚国交恶,他国乘吾之弊,良可忧也。”季兴乃止。
梁震把原来的陵州判官贵平人孙光宪推荐给高季兴,掌管书牍记录。高季兴大治战船,准备攻打楚国。孙光宪劝说:“荆南政治混乱之后,靠你使士民休养生息,现在刚有点生机,如果又和楚国成为仇敌,其他国家乘机钻我们空子,是非常令人担心的。”高季兴于是停止与楚国交战的准备。
'7'戊戍,李绍荣至洛阳,监国责之曰:“吾何负于尔,而杀吾儿?”绍荣目直视曰:“先帝何负于尔?”遂斩之,复其姓名曰元行钦。
'7'戊戌(十二日),李绍荣到达洛阳,监国李嗣源责备他说:“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杀死我的儿子?”李绍荣睁大眼睛瞪着监国说:“先帝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于是杀死了李绍荣,并恢复了他原来的姓名元行钦。
'8'监国恐征蜀军还为变,以石敬瑭为陕州留后;己亥,以李从珂为河中留后。
'8'监国怕征讨前蜀国的军队回来发生变故,任命石敬瑭为陕州留后。己亥(十三日),任命李从珂为河中留后。
'9'枢密使张居翰乞归田里,行之。李绍真屡荐孔循之才,庚子,以循为枢密副使。李绍宏请复姓马。
'9'枢密使张居翰请求回家乡,监国答应了他的请求。李绍真曾多次推荐孔循的才能,庚子(十四日),任命孔循为枢密副使。李绍宏请求恢复他姓马。
监国下教,数租庸使孔奸佞侵刻穷困军民之罪而斩之,凡谦所立苛敛之法皆罢之,因废租庸民及内勾司,依旧为盐铁、户部、度支三司,委宰相一人专判。又罢诸道监军使;以庄宗由宦官亡国,命诸道尽杀之。
监国下发教令,谴责租庸使孔谦奸巧谄谀、侵占剥夺,使军民贫困的罪行,并将他处死。凡是孔谦制定的苛敛之法,全部废除,同时撤消了租庸使和内勾司,依照旧例设盐铁、户部、度支三司,委托宰相一人专门管理。又取消了各道的监军使。因为庄宗是任用宦官才导致亡国的,所以命令各道把宦官全部杀掉。
'10'魏王继岌自兴平退至武功,宦者李从袭曰:“祸福未可知,退不如进,请王亟东行以救内难。”继岌从之。还,至渭水,权西都留守张己断浮梁;循水浮渡,是日至渭南,腹拟吕知柔等皆己窜匿。从袭谓继岌曰:“时事己去,王宜自图。”继岌徘徊流涕,乃自伏于床,命仆夫李环缢杀之。任圜代将其众而去。监国命石敬瑭慰抚之,军士皆无异言。
'10'魏王李继岌从兴平退到武功,宦官李从袭说:“是祸是福不可预测,但后退不如前进,请王赶快东进来解救内难。”李继岌听从了他的意见。于是前进到达渭水,代理西都留守的张己经把浮桥拆毁。他们顺流渡过渭水,当日到达渭南,李继岌的心腹之人吕知柔等都己逃跑躲藏起来。李从袭对李继岌说:“大势己去,王应自图。”李继岌边哭 边来回走动,后来就趴伏在床上,命令仆夫李环用绳子把他勒死。任圜代替他率领部队向东前进。监国命令石敬瑭去安抚他们,士卒们没有不同意见都归顺了李嗣源。
先是,监国命所亲李冲为华州都监,应接西师。冲擅逼华州节度使史彦熔入朝;同州节度使李存敬过华州,冲杀之,并屠其家;又杀西川行营都监李从袭。彦熔泣诉于安重诲,重诲遣彦熔还镇,召冲归朝。
在此之前,监国命令他的亲信李冲为华州都监,来应接魏王李继岌的部队。李冲擅自逼迫华州节度使史彦熔入朝。同州节度使李存敬路过华州时,李冲杀死了他,并把他的家属也全部杀掉。他还杀死了西川行营都监李从袭。史彦熔哭着向安重诲诉说了李冲逼他的事,安重诲派史彦熔回到华州,召李冲回朝。
自监国入洛,内外机事皆决于李绍真。绍真擅收威胜节度使李绍钦、太子少保李绍冲下狱,欲杀之。安重诲谓绍真曰:“温、段罪恶皆在梁朝,今殿下新平内难,冀安万国,岂专为公报仇邪!”绍真由是稍沮。辛丑,监国教,李绍冲、绍钦复姓名为温韬、段凝,并放归田里。
自从监国进入洛阳以来,内外重要的事情都由李绍真决定。李绍真擅自拘捕了威胜节度使李绍钦、太子少保李绍冲,并把他们投入监狱,打算把他们杀掉。安重诲对李绍真说:‘温韬、段凝的罪恶都在梁朝,现在殿下刚刚平息了内乱,希望安定万国,难道只为你报仇吗?“李绍真因此才稍稍收敛。辛丑(十五日),监国下令,恢复了李绍冲、李绍钦的姓名叫温韬、段凝,并放他回归家乡。
'11'壬寅,以孔循为枢密使。
'11'壬寅(十六日),任命孔循为枢密使。
'12'有司议即位礼。李绍真、孔循以为唐运己尽,宜自建国号。监国问左右:“何谓国号?”对曰:“先帝赐姓于唐,为唐复雠, 继昭宗后,故称唐。今梁朝之人不欲殿下称唐耳。”监国曰:“吾年十三事献祖,献祖以吾宗属,视吾犹子。又事武皇垂三十年,先帝垂二十年,经纶攻战,未尝不预;武皇之基业则吾之基业也,先帝之天下则吾之天下也,安有同家而异国乎!”令执政更议。吏部尚书李琪曰:“若改国号,则先帝遂为路人,梓宫安所托乎!不惟殿下忘三世旧君,吾曹为人臣者能自安乎!前代以旁支入继多矣,宜用嗣子柩前即位之礼。”众从之。丙午,监国自兴圣宫赴西宫,服斩衰,于柩前即位,百官缟素。既而御衮冕受册,百官吉服称贺。
'12'主管官吏商议监国即皇帝位的仪礼。李绍真、孔循认为唐朝的世运己经完了,应当自己建立国号。监国问左右大臣说:“什么叫做国号?”回答说:“先帝接受唐朝赐给的姓,为唐朝报仇,继唐昭宗之后,所以称唐。现在梁朝的人们不想让殿下的国号称作唐。”监国说:“我十三岁时侍奉献祖来国昌,献祖把我看作同一宗族,对我就象对待儿子一样。后来又侍奉武皇李克用近三十年,侍奉先帝李存勖近二十年,每次筹划治理国家的大事和攻伐征战,我未尝不参预。武皇的基业就是我的基业,先帝的天下就是我的天下,哪有同家而异国的道理!”于是命令主持政务的人们重新商议一下。吏部尚书李琪说:“如果改变国号,那先帝就成了与国家没有关系的人,他的棺材往哪里安放呢?这不仅仅是殿下忘记了三世旧的君主,我们这些做大臣的心里能够自安吗?过去的朝代以旁支继承王位的有很多,应当用嗣子在棺材前面即位的礼仪即位。”大家听从了他的意见。丙午(二十日),监国从兴圣宫到西宫,穿着用粗麻布做的重丧服,在棺材前面即皇帝位,百官们都穿着白丧服。不一会儿,监国穿上皇帝的礼服和礼帽,接受册书,百官们穿着吉祥的服装祝贺。
'13'戊申,敕中外之臣毋得献鹰犬奇玩之类。
'13'戊申(二十二日),命令朝廷内外大臣不得贡献鹰犬珍玩之类的东西。
'14'有司劾奏太原尹张宪委城之罪;庚戌,赐宪死。
'14'有关部门检举弹劾太原尹张宪弃城之罪,庚戌(二十四日),后唐皇帝李嗣源赐张宪死。
'15'任圜将征蜀兵二万六千人至洛阳,明宗慰抚之,各令还营。
'15'任圜率领着出征前蜀的二万六千多士卒到了洛阳,后唐帝慰劳安抚他们,命令他们各自回到军营去。
'16'甲寅,大赦,改元。量留后宫百人,宦官三十人,教坊百人,鹰坊二十人;御厨五十人,自余任从所适。诸司使务有名无实者皆废之。分遣诸军就食近畿,以省馈运。除夏、秋税省耗。节度、防御等使,正、至、端午、降诞四节听贡奉,毋得敛百姓;刺史以下不得贡奉。选人先遭涂毁文书者,令三铨止除诈伪,余复旧规。
'16'甲寅(二十八日),大赦天下,更改年号。酌情留下后宫一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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