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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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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豫章有芝草生,太守刘祗欲上之,以问郡人唐檀,檀曰:“方今外戚豪盛,君道微弱,斯岂嘉瑞乎!”祗乃止。
'10'豫章郡发现灵芝草,太守刘祗打算作为祥瑞献给朝廷,询问本郡人唐檀的意见。唐檀说:“如今外戚之势大盛,君王权力衰微,这怎能是祥瑞呢!”刘祗这才作罢。
'11'益州刺史张乔遣从事杨竦将兵至榆,击封离等,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获生口千五百人。封离等惶怖,斩其同谋渠帅,诣竦乞降。竦厚加慰纳,其余三十六种皆来降附,竦因奏长吏奸猾,侵犯蛮夷者九十人,皆减死论。
'11'益州刺史张乔派从事杨竦率兵进驻榆,攻打封离等,打败了封离等,斩杀三万余人,俘虏一千五百人。封离等十分惊恐,杀死共同谋反的其他首领,前来拜见杨竦,请求归降。杨竦对封离进行安抚,并给予优厚的待遇。其余的三十六个部落也都前来归降。于是杨竦上书,举报奸恶狡猾、欺压蛮夷的地方官吏共九十人。这些人全都被判处轻于死刑一等的刑罚。
'12'初,西域诸国既绝于汉,北匈奴复以兵威役属之,与共为边寇。敦煌太守曹宗患之,乃上遣行长史索班将千余人屯伊吾以招抚之。于是车师前王及鄯善王复来降。
'12'起初,西域各国同汉朝断绝关系以后,北匈奴重新以武力相威胁,驱使西域各国向自己臣服,并一同侵犯汉朝边境。敦煌太守曹宗对此感到忧虑,便请示朝廷,派遣代理长史索班率领一千余人驻扎伊吾,对西域各国进行招抚。于是车师前王及鄯善王再度前来归降。
'13'初,疏勒王安国死,无子,国人立其舅子遗腹为王;遗腹叔父臣磐在月氏,月氏纳而立之。后莎车畔于,属疏勒,疏勒遂强,与龟兹、于为敌国焉。
'13'当初,疏勒王安国去世时,没有子嗣,国人将安国舅父之子遗腹拥立为王。遗腹的叔父臣磐在月氏国,月氏国与臣磐亲善,因而又将他改立为疏勒王。后来,莎车国背叛了于阗国而臣属于疏勒国,疏勒国便强盛起来,与龟兹、于阗两国互相抗衡。
永宁元年(庚申、120)
永宁元年(庚申,公元120年)
'1'春,三月,丁酉,济北惠王寿薨。
'1'春季,三月丁酉(十一日),济北惠王刘寿去世。
'2'北匈奴率车师后王军就共杀后部司马及敦煌长史索班等,遂击走其前王,略有北道。鄯善逼急,求救于曹宗,宗因此请出兵五千人击匈奴,以报索班之耻,因复取西域;公卿多以为宜闭玉门关,绝西域。太后闻军司马班勇有父风,召诣朝堂问之。勇上议曰:“昔孝武皇帝患匈奴强盛,于是开通西域,论者以为夺匈奴府藏,断其右臂。光武中兴,未遑外事,故匈奴负强,驱率诸国;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诸郡,城门昼闭。孝明皇帝深惟庙策,乃命虎臣出征西域,故匈奴远遁,边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内属。会间者羌乱,西域复绝,北虏遂遣责诸国,备其逋租,高其价直,严以期会,鄯善、车师皆怀愤怨,思乐事汉,其路无从;前所以时有叛者,皆由牧养失宜,还为其害故也。今曹宗徒耻于前负,欲报雪匈奴,而不寻出兵故事,未度当时之宜也。夫要功荒外,万无一成,若兵连祸结,悔无所及。况今府藏未充,师无后继,是示弱于远夷,暴短于海内,臣愚以为不可许也。旧敦煌郡有营兵三百人,今宜复之,复置护西域副校尉,居于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长史将五百人屯楼兰,西当焉耆、龟兹径路,南强鄯善、于心胆,北捍匈奴,东近敦煌,如此诚便。”
'2'北匈奴率领车师后王军就,一同杀死后部司马及敦煌长史索班等人,乘胜赶走车师前王,控制了西域北道。鄯善国形势危急,向曹宗求救。于是曹宗上书朝廷,请求出兵五千人进攻匈奴,为索班雪耻,就此重新收回西域。朝中公卿多数认为应当关闭玉门关,和西域断绝关系。邓太后听说军司马班勇有其父之风,便召他到朝堂进见,询问他的意见。班勇建议道:“从前孝武皇帝因匈奴强盛而感到忧虑,于是开通了西域。评论者认为,这一举动是夺取了匈奴的宝藏,切断了匈奴的右臂。光武帝使大业中兴,未能顾及外部事务,因此匈奴得以仗恃强力,驱使各国服从。到了永平年间,匈奴再次进攻敦煌,致使河西地区各郡的城门白天关闭。孝明皇帝深思熟虑,制定国策,命虎将出征西域,匈奴因此向远方逃遁,边境才得到了安宁。及至永元年间,异族无不归附汉朝。但不久之前又发生了羌乱,汉朝与西域的关系再度中断。于是北匈奴派遣使者,督责各国缴纳拖欠的贡物,并提高价值,严格规定缴纳期限。鄯善、车师两国全都心怀怨愤,愿意臣属于汉朝,但却找不到途径。从前西域所以时常发生叛乱,都是由于汉朝官员对他们管理不当,并加以迫害的缘故。如今曹宗只是为先前的失败感到羞耻,要向匈奴报仇雪恨,并不研究从前的战史,也未衡量当前战略的利弊。在遥远的蛮荒建立功业,可能性极其微小,如果导致战争连年,祸事不断,则将后悔不及。况且如今国库并不充足,大军没有后继力量。这是向远方的异族显示我们的弱点,向天下暴露我们的短处,我认为不可批准曹宗的请求。从前敦煌郡有营兵三百人,现在应当恢复,并重新设置护西域副校尉,驻扎敦煌,如同永元年间的旧例。还应派遣西域长史率领五百人驻扎楼兰,在西方控制焉耆、龟兹的通道,在南方增强鄯善、于阗的信心和胆量,在北方抵抗匈奴,在东方捍卫敦煌。我确信这是上策。”
尚书复问勇:“利害云何?”勇对曰:“昔永平之末,始通西域,初遣中郎将居敦煌,后置副校尉于车师,既为胡虏节度,又禁汉人不得有所侵扰,故外夷归心,匈奴畏威。今鄯善王尤还,汉人外孙,若匈奴得志,则尤还必死。此等虽同鸟兽,亦知避害,若出屯楼兰,足以招附其心,愚以为便。”
尚书又向班勇询问:“这个计策利害如何?”班勇回答说:“从前,在永平末年,刚刚恢复与西域的交通,第一次派遣中郎将驻守敦煌,后来又在车师设置了副校尉。既指挥胡人,调解他们的冲突;又防禁汉人,不许对胡人有所侵扰。所以外族归心于汉朝,匈奴畏惧汉朝的威望。当今的鄯善王尤还,是汉人的外孙,如果匈奴得逞,那么尤还必死。这些外族虽然如同鸟兽,也知道逃避危害,我们如果在楼兰驻军,便足以使他们归心,我认为这样做是有利的。”
长乐卫尉镡显、廷尉綦毋参、司隶校尉崔据难曰:“朝廷前所以弃西域者,以其无益于中国而费难供也。今车师已属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将能保北虏不为边害乎?”勇对曰:“今中国置州牧者,以禁郡县奸猾盗贼也。若州牧能保盗贼不起者,臣亦愿以要斩保匈奴之不为边害也。今通西域则虏势必弱,虏势弱则为患微矣;孰与归其府藏,续其断臂哉?今置校尉以捍抚西域,设长史以招怀诸国,若弃而不立,则西域望绝,望绝之后,屈就北虏,缘边之郡将受困害,恐河西城门必须复有昼闭之儆矣!今不廓开朝延之德而拘屯戍之费,若此,北虏遂炽,岂安边久长之策哉!”
长乐卫尉镡显、廷尉綦毋参、司隶校尉崔据提出诘难,说:“朝廷先前所以放弃西域,是由于西域不能给汉朝带来利益,而且费用庞大,难以供应的缘故。目前车师已经臣属于匈奴,鄯善也不可信赖,一旦局势有变,班将军能担保北匈奴不来侵害边疆吗?”班勇回答说:“如今汉朝设置州牧,是为了禁止郡县的奸人盗匪。如果州牧能够担保盗匪不作乱,我也愿以腰斩来担保匈奴不侵害边疆。现在若是开通西域,那么匈奴的势力就必定削弱;匈奴的势力削弱,那么危害也就轻微了。这与把宝藏交还给匈奴,并为它接上断臂能相比吗?如今设置西域校尉,是用来保护安抚西域;设置长史,是用来招揽怀柔各国。假如放弃西域而不设置校尉、长史,那么西域就会对汉朝绝望,绝望之后就会屈从北匈奴,汉朝的沿边各郡就将受到侵害,恐怕河西地区必定又将有白天关闭城门的警报了!现在不推广朝廷的恩德,而吝惜屯戍的费用,这样下去,北匈奴就会气焰高涨,这难道是保护边疆安全的长久策略吗!”
太尉属毛轸难曰:“今若置校尉,则西域骆驿遣使,求索无厌,与之则费难供,不与则失其心,一旦为匈奴所迫,当复求救,则为役大矣。”勇对曰:“今设以西域归匈奴,而使其恩德大汉,不为钞盗,则可矣。如其不然,则因西域租入之饶,兵马之众,以扰动缘边,是为富仇雠之财,增暴夷之势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系诸国内向之心而疑匈奴觊觎之情,而无费财耗国之虑也。且西域之人,无他求索,其来入者不过禀食而已;今若拒绝,势归北属夷虏,并力以寇并、凉,则中国之费不止十亿。置之诚便。”
太尉属毛轸诘难道:“如今要是设置了校尉,那么西域各国就会络绎不断地派遣来使,索求赏赐,不知满足。若是给予他们,那么费用太多而难以供应,若是不给他们,就会失掉归顺之心。而一旦受到匈奴的逼迫,还要再向汉朝求救,那时便需动用兵力,费事就更大了。”班勇答复道:“假设我们现在把西域交给匈奴,使匈奴感激汉朝的恩德,以使它从此不再侵略作乱,那么就可以这样办。假如不然,匈奴就会因为得到了西域,而利用西域丰厚的贡物和众多的兵马,骚扰攻击汉朝的边境。这是为仇人增加财富,为横暴的敌国增强实力。设置校尉,是为了宣扬推广汉朝的国威和恩德,以维系西域各国的归附之心,动摇匈奴的觊觎之意,不会带来消耗国家资财的忧虑。况且西域之人,并没有其它的要求,使节来到汉朝,不过是供应他们膳食而已。现在若是拒绝西域各国,它们势必归属北方的匈奴人。如果各种力量联合起来,一同侵略并州、凉州,那么国家的开支将不止十亿。我相信,设置西域校尉确实是有利的。”
于是从勇议,复敦煌郡营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虽复羁縻西域,然亦未能出屯。其后匈奴果数与车师共入寇钞,河西大被其害。
于是朝廷采纳了班勇的建议,向敦煌郡重新派遣营兵三百人,并设置西域副校尉驻守敦煌。朝廷虽然再次控制西域,却未能越出边境,到西域驻兵。后来,匈奴果然屡次同车师一道侵犯内地,河西地区受到严重伤害。
'3'沈氐羌寇张掖。
'3'羌人沈氐部落攻打张掖郡。
'4'夏,四月,丙寅,立皇子保为太子,改元,赦天下。
'4'夏季,四月丙寅(十一日),将皇子刘保立为太子。改年号。大赦天下。
'5'已巳,绍封陈敬王子崇为陈王,济北惠王子苌为乐成王,河间孝王子翼为平原王。
'5'己巳(十四日),将前陈敬王刘羡的儿子刘崇封为陈王,继承刘羡。将济北惠王刘寿的儿子刘苌封为乐成王,将河间孝王刘开的儿子刘翼封为平原王。
'6'六月,护羌校尉马贤将万人讨沈氐羌于张掖,破之,斩首千八百级,获生口千余人,余虏悉降。时当煎等大豪饥五等,以贤兵在张掖,乃乘虚寇金城,贤还军出塞,斩首数千级而还。烧当、烧何种闻贤军还,复寇张掖,杀长吏。
'6'六月,护羌校尉马贤率领一万兵众,在张掖郡讨伐羌人沈氐部落。打败羌军,斩杀一千八百人,俘虏一千余人,其余的全部投降。当时,当煎部落首领饥五等人,因马贤的部队集中在张掖,便乘虚而入,攻打金城。马贤率军由张掖返回,追击直到塞外,斩杀数千人后班师。烧当、烧何二部落听说马贤大军返回金城,又再次进攻张掖,杀害官吏。
'7'秋,七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7'秋季,七月乙酉朔(初一),出现日食。
'8'冬,十月,已巳,司空李免。癸酉,以卫尉庐江陈褒为司空。
'8'冬季,十月己巳(十六日),将司空李免官。癸酉(二十日),将卫尉、庐江人陈褒任命为司空。
'9'京师及郡国三十三大水。
'9'京城洛阳及三十三个郡和封国发生水灾。
'10'十二月,永昌徼外掸国王雍曲调遣使者献乐及幻人。
'10'十二月,永昌郡边境外的掸国国王雍曲调派遣使者进献乐队和魔术艺人。
'11'戊辰,司徒刘恺请致仕;许之,以千石禄归养。
'11'戊辰(十六日),司徒刘恺请求退休,获得批准,被赐予每年一千石的终身俸禄,回乡养老。
'12'辽西鲜卑大人乌伦、其至各以其众诣度辽将军邓遵降。
'12'辽西郡的鲜卑大人乌伦和其至,各自率领部众向度辽将军邓遵投降。
'13'癸酉,以太常杨震为司徒。
'13'癸酉(二十一日),将太常杨震任命为司徒。
'14'是岁,郡国二十三地震。
'14'本年,有二十三个郡和封国发生地震。
'15'太后从弟越骑校尉康,以太后久临朝政,宗门盛满,数上书太后,以为宜崇公室,自损私权,言甚切至,太后不从。康谢病不朝,太后使内侍者问之;所使者乃康家先婢,自通“中大人”,康闻而诟之。婢怨恚,还,白康诈疾而言不逊。太后大怒,免康官,遣归国,绝属籍。
'15'邓太后的堂弟、越骑校尉邓康,因邓太后摄政已久,家庭权势过盛,屡次向邓太后上书,认为应当抬高朝廷的威望,自行削减外戚的私权,言辞极其恳切。邓太后拒不采纳。于是邓康声称有病,不去朝见。邓太后派内宫侍者前去探问。这位侍者先前做过邓康家的婢女,而通报自己是“中大人”,邓康听到以后,辱骂了这位侍者。侍者心怀怨恨,回宫后,便报告说邓康装病,并且出言不逊。邓太后大怒,将邓康免官,遣回封国,取消了他的族籍。
'16'初,当煎种饥五同种大豪卢、忍良等千余户别留允街,而首施两端。
'16'当初,与饥五同族的当煎部落首领卢、忍良等一千余户单独居住在允街,而摇摆不定。
建光元年(辛酉、121)
建光元年(辛酉,公元121年)
'1'春,护羌校尉马贤召卢,斩之,因放兵击其种人,获首虏二千余,忍良等皆亡出塞。
'1'春季,护羌校尉马贤征召卢,将他斩杀,乘机发兵攻击卢的部众,斩杀两千余人。忍良等全部逃亡出塞。
'2'幽州刺史巴郡冯焕、玄菟太守姚光、辽东太守蔡讽等将兵击高句丽,高句丽王宫遣子遂成诈降而袭玄菟、辽东,杀伤二千余人。
'2'幽州刺史巴郡人冯焕、玄菟郡太守姚光、辽东郡太守蔡讽等率兵进攻高句丽,高句丽国王宫派遣他的儿子遂成诈降而袭击玄菟郡和辽东郡,杀伤二千余人。
'3'二月,皇太后寝疾,癸亥,赦天下。三月,癸巳,皇太后邓氏崩。未及大敛,帝复申前命,封邓骘为上蔡侯,位特进。
'3'二月,邓太后卧病。癸亥(十二日),大赦天下。三月癸巳(十三日),邓太后驾崩。还未等到大敛,安帝便重申先前发布的命令,将邓骘封为上蔡侯,位居特进。
丙午,葬和熹皇后。
丙午(二十六日),安葬邓太后。
太后自临朝以来,水旱十载,四夷外侵,盗贼内起,每闻民饥,或达旦不寐,躬自减彻以救灾厄,故天下复平,岁还丰穰。
自从邓太后临朝摄政以来,水旱灾害达十年,四方异族从外入侵,盗贼叛匪在内纷起。每当听说民间饥馑,邓太后往往通宵不眠,亲自裁膳撤乐,削减个人享受,以拯救灾难。因此天下重新安定,恢复了丰收年景。
上始亲政事,尚书陈忠荐隐逸及直道之士颍川杜根、平原成翊世之徒,上皆纳用之。忠,宠之子也。初,邓太后临朝,根为郎中,与同时郎上书言:“帝年长,宜亲政事。”太后大怒,皆令盛以缣囊,于殿上扑杀之,既而载出城外,根得苏;太后使人检视,根遂诈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窜,为宜城山中酒家保,积十五年。成翊世以郡吏亦坐谏太后不归政抵罪。帝皆征诣公车,拜根侍御史,翊世尚书郎。或问根曰:“往者遇祸,天下同义,知故不少,何至自苦如此?”根曰:“周旋民间,非绝迹之处,邂逅发露,祸及亲知,故不为也。”
安帝开始亲自接管政事。尚书陈忠举荐“隐逸”及“直道”之士颍川人杜根、平原人成翊世等人,安帝全部接纳而予以任用。陈忠是陈宠之子。当初,邓太后主持朝政,杜根任郎中,他与当时的一位郎官共同上书说:“皇上已经长大,应当亲自主持政事。”邓太后大怒,命人将他们全都装入白绢制的袋中,在殿上当场打死,然后用车运出城外。杜根苏醒过来,邓太后派人查看尸体时,他便装死。三天之后,他的眼中长出了蛆虫,才得以逃走,成为宜城山中一家酒铺的佣工,长达十五年。成翊世原是郡府的官吏,也因劝谏邓太后归还大权而被判罪。安帝命二人前往公车——主管征召事务的官署报到,将杜根任命为侍御史,将成翊世任命为尚书郎。有人问杜根说:“从前您遇到灾祸时,天下人都认为您是义士,您的知交故人不少,何至于让自己这样受苦?”杜根说:“奔走躲藏于民间,那不是隐匿踪迹的处所,一旦被人碰见而暴露身份,就会给亲友带来灾祸,所以我不肯那样作。”
'4'戊申,追尊清河孝王曰孝德皇,皇妣左氏曰孝德后,祖妣宋贵人曰敬隐后。初,长乐太仆蔡伦受窦后讽旨诬陷宋贵人,帝敕使自致廷尉,伦饮药死。
'4'戊申(二十八日),安帝将生父、清河孝王刘庆追尊为孝德皇,生母左氏为孝德后,祖母宋贵人为敬隐后。当初,长乐太仆蔡伦曾秉承窦皇后的旨意诬陷宋贵人,安帝命他自己前往廷尉受审。蔡伦服毒而死。
'5'夏,四月,高句丽复与鲜卑入寇辽东,蔡讽追击于新昌,战殁。功曹掾龙端、兵马掾公孙以身捍讽,俱殁于陈。
'5'夏季,四月,高句丽又和鲜卑一同入侵辽东郡。辽东太守蔡讽在新昌追击敌军,战死。功曹掾龙端、兵马掾公孙奋身保卫蔡讽,一同阵亡。
'6'丁巳,尊帝嫡母耿姬为甘陵大贵人。
'6'四月丁巳(初七),安帝将嫡母耿姬尊为甘陵大贵人。
'7'甲子,乐成王苌坐骄淫不法,贬为芜湖侯。
'7'四月甲子(十四日),乐城王刘苌因骄奢淫逸,触犯法律,被贬为芜湖侯。
'8'已巳,令公卿下至郡国守相各举有道之士一人。尚书陈忠以诏书既开谏争,虑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广帝意曰:“臣闻仁君广山薮之大,纳切直之谋,忠臣尽謇谔之节,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昌桀、纣之譬,孝文喜袁盎人豕之讥,武帝纳东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广德自刎之切。今明诏崇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诚,引咎克躬,谘访群吏。言事者见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录,显列二台,必承风响应,争为切直。若嘉谋异策,宜辄纳用;如其管穴,妄有讥刺,虽苦口逆耳,不得事实,且优游宽容,以示圣朝无讳之美;若有道之士对问高者,宜垂省览,特迁一等,以广直言之路。”书御,有诏,拜有道高第士沛国施延为侍中。
'8'四月己巳(十九日),安帝命令三公九卿,下至郡太守、封国相,各举荐一位“有道”——品德学问优秀的人士。尚书陈忠认为,皇帝既然已经下诏公开征求意见,恐怕提意见的人必定多有激烈的言辞,或许导致皇帝不能相容,于是上书预先开阔皇帝的胸襟。奏书说:“我听说,仁爱的君王开阔自己的胸怀,象高山和湖泽一样博大,容纳尖锐直率的批评,使忠臣能够尽到勇于直言的职责,不怕因讲出逆耳的意见而遭到迫害。因此,高祖不计较周昌将他比作夏桀、商纣,文帝嘉奖袁盎警惕‘人彘’再现的讥讽,武帝采纳东方朔对错用宣室殿招待公主宠臣的批评,元帝宽容薛广德以自刎相逼的举动。如今陛下公布诏书,发扬商王武丁的圣德,推广宋景公的赤诚,引咎自责,征求官员们的批评。议论时事的人看到杜根、成诩世等人新近受到表彰擢用,荣耀地身居御史台和尚书台,必然闻风响应,竞相贡献恳切直率的意见。如果是良谋奇策,应当立即采纳,而如果是狭隘浅陋的管穴之见,或是狂妄的讥讽,尽管难吸取,不顺耳,与事实不符,也请暂且大度宽容,以显示圣明王朝百无禁忌的美德。假若被举荐的人在对答时有高明的见解,则应留意查看,特别提升一级任用,以提倡直率批评,广开言路。”安帝看了奏书,下诏,将有道之士中考试成绩优秀者沛国人施延任命为侍中。
初,汝南薛包,少有至行,父娶后妻而憎包,分出之。包日夜号泣,不能去,至被驱扑,不得已,庐于舍外,旦入洒扫。父怒,又逐之,乃庐于里门,晨昏不废。积岁余,父母惭而还之。及父母亡,弟子求分财异居;包不能止,乃中分其财,奴婢引其老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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