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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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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生清河王绍。绍凶很无赖,好轻游里巷,劫剥行人以为乐。怒之,尝倒悬井中,垂死,乃出之。齐王嗣屡诲责之,绍由是与嗣不协。
  当初,拓跋前往贺兰部落,见到自己母亲献明贺太后的妹妹非常美丽,便对贺太后说了,请求收纳她为妾。贺太后说:“不行。太美的东西,一定有不好的地方。况且她已有了丈夫,不可强夺。”拓跋秘密派人把她的丈夫杀掉,把她迎娶进宫,生下了清河王拓跋绍。拓跋绍凶狠无赖,喜欢在大街小巷里游逛,往往抢劫行人,以剥光别人的衣服逗笑取乐。拓跋非常气愤,曾经把他倒悬在井中惩罚他,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把他拉上来。齐王拓跋嗣多次教训责备他,拓跋绍从此与拓跋嗣的关系很不协调。
  戊辰,谴责贺夫人,囚,将杀之,会日暮,未决。夫人密使告绍曰:“汝何以救我?”左右以残忍,人人危惧。绍年十六,夜,与帐下及宦者宫人数人通谋,逾垣入宫,至天安殿。左右呼曰:“贼至!”惊起,求弓刀不获,遂弑之。
  戊辰(十三日),拓跋责骂夫人,并把她囚禁起来,要杀掉她,正好赶上天黑了,才没有决定。贺夫人秘密地派人去告诉拓跋绍说:“你怎么救我?”左右侍从都因为拓跋凶狠残暴,个个恐惧异常。拓跋绍年十六,当夜,与帐下武士以及宦官宫中人员等几个人联络谋划,跳墙进入宫中,来到天安殿。左右侍卫高喊:“有贼!”拓跋惊醒坐起,一摸弓箭腰刀都不在,于是,被拓跋绍杀死。
  己巳,宫门至日中不开。绍称诏,集百官于端门前,北面立。绍从门扉间谓百官曰:“我有叔父,亦有兄,公卿欲从谁?”众愕然失色,莫有对者。良久,南平公长孙嵩曰:“从王。”众乃知宫车晏驾,而不测其故,莫敢出声,唯阴平公烈大哭而去。烈,仪之弟也。于是朝野汹汹,人怀异志。肥如侯贺护举烽于安阳城北,贺兰部人皆赴之,其余诸部亦各屯聚。绍闻人情不安,大出布帛赐王公以下,崔宏独不受。
  己巳(十四日),宫门到中午也没有打开。拓跋绍谎称奉诏书,把文武百官集合在端门之前,面向北方而立。拓跋绍从门缝中对百官们说:“我有叔父,也有哥哥,你们打算听从谁的?”大家全都大惊失色,一时间全愣住了,没有一个回答的。很长时间后,南平公长孙嵩等说:“拥护大王。”众人才知道拓跋已死,但是又不明白死的原因,所以没人胆敢出声,只有阴平公拓跋烈放声大哭,转身离去。拓跋烈,是拓跋仪的弟弟。于是,从朝廷到民间,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各有打算。肥如侯贺护到安阳城北,点起警报的烽火,贺兰部落的人都纷纷赶来,其他那些部落也都各自把部队集合在一起。拓跋绍听说人心不定,便拿出大量的绸缎布匹,分别赏赐给王公以下的官员,希望以此收买人心,只有崔宏不接受。
  齐王嗣闻变,乃自外还,昼伏匿山中,夜宿王洛儿家。洛儿邻人李道潜奉给嗣,民间颇知之,喜而相告,绍闻之,收道,斩之。绍募人求访嗣,欲杀之。猎郎叔孙俊与宗室疏属拓跋磨浑自云知嗣所在,绍使帐下二人与之偕往;俊、磨浑得出,即执帐下诣嗣,斩之。俊,建之子也。王洛儿为嗣往来平城,通问大臣,夜,告安远将军安同等。众闻之,翕然响应,争出奉迎。嗣至城西,卫士执绍送之。嗣杀绍及其母贺氏,并诛绍帐下及宦官宫人为内应者十余人;其先犯乘舆者,群臣脔食之。
  齐王拓跋嗣听说都城发生事变,于是从外地赶回,白天藏在山里,晚上住宿在王洛儿家。王洛儿的邻居李道暗中给拓跋嗣供应食物。百姓有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高兴得奔走相告。拓跋绍听说之后,逮捕了李道,并把他杀了。拓跋绍收买人到处打听拓跋嗣的下落,打算杀了他。猎郎叔孙俊与皇家宗族比较疏远的一个亲属拓跋磨浑,自己说知道拓跋嗣藏身的地方,拓跋绍便派手下的两个亲信和他们一起前往。叔孙俊与拓跋磨浑出城以后,便抓住那两个家伙前去拜见拓跋嗣,并把二人杀了。叔孙俊是叔孙建的儿子。王洛儿为拓跋嗣,多次往来平城,与各位重要的大臣取得联系,夜里又禀告安远将军安同等人,文武官员们听说了拓跋嗣的消息后,纷纷起来响应他,争先恐后地出城迎接。拓跋嗣来到城西,皇宫卫士抓住了拓跋绍。押送给他。拓跋嗣杀掉拓跋绍和她的母亲贺夫人,并诛杀拓跋绍手下武士以及作内应的宦官宫中人员,共十几人。其中最先刺杀拓跋的人,大臣们把他剁成肉酱吃了。
  壬申,嗣即皇帝位,大赦,改元永兴。追尊刘贵人曰宣穆后;公卿先罢归第不预朝政者,悉召用之。诏长孙嵩与北新侯安同、山阳侯奚斤、白马侯崔宏、无城侯拓跋屈等八人坐止车门右,共听朝政,时人谓之八公。屈,磨浑之父也。嗣以尚书燕凤逮事什翼犍使与都坐大官封懿等入侍讲论,出议政事。以王洛儿、车路头为散骑常侍,叔孙俊为卫将军。拓跋磨浑为尚书,皆赐爵郡、县公。嗣问旧臣为先帝所亲信者为谁。王洛儿言李先。嗣召问先:“卿以何才何功为先帝所知?”对曰:“臣不才无功,但以忠直为先帝所知耳。”诏以先为安东将军,常宿于内,以备顾问。
  壬申(十七日),拓跋嗣即帝位,下令实行大赦,改年号为永兴。追尊刘贵人为宣穆皇后,原来被罢官回家、不参预朝廷政务的公卿们,全部召集回来任用。下诏命长孙嵩与北新侯安同、山阳侯奚斤、白马侯崔宏、元城侯拓跋屈等八人坐在皇城止车门的右首,一起仲裁国家的朝政,当时的人称他们为八公。拓跋屈是拓跋磨浑的父亲。拓跋嗣因为尚书燕凤一直侍奉自己的祖父拓跋什翼犍,便让他与都坐大官封懿等人一起,入宫给自己讲解经书,出宫参与议论政事。任命王洛儿、车路头为散骑常侍,任命叔孙俊为卫将军,任命拓跋磨浑为尚书,并把他们全部封为郡公或者县公。拓跋嗣向老臣们询问,先帝最信任和赏识的是谁,王洛儿说是李先,拓跋嗣便把李先召来问道:“你因为什么才能什么功劳被先帝知遇?”李先回答说:“臣下既无才能又无功劳,只是因为忠诚正直才为先帝厚爱罢了。”拓跋嗣便下诏任命李先为安东将军,常让他住在宫内,以备随时向他征询意见。
  朱提王悦,虔之子也,有罪,自疑惧。闰十一月,丁亥,悦怀匕首入侍,将作乱。叔孙俊觉其举止有异,引手掣之,索怀中,得匕首,遂杀之。
  朱提王拓跋悦是拓跋虔的儿子。他犯下罪行,自己常常疑虑不安,万分恐惧。闰十一月,丁亥(初三),拓跋悦怀里藏有匕首,进宫值班,准备制造祸乱。叔孙俊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反常,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过来,搜索他的怀中,找到匕首,于是把他杀了。
  '23'十二月,乙巳,太白犯虚、危。南燕灵台令张光劝南燕主超出降,超手杀之。
  '23'十二月,乙巳(二十二日),金星侵犯虚宿和危宿。南燕灵台令张光劝南燕主慕容超出城投降,慕容超亲手把他杀了。
  '24'柔然侵魏。
  '24'柔然侵略北魏。
  六年(庚戌、410)六年(庚戌,公元410年)
  '1'春,正月,甲寅朔,南燕主超登天门,朝群臣于城上。乙卯,超与宠姬魏夫人登城,见晋兵之盛,握手对泣,韩谏曰:“陛下遭堙厄之运,正当努力自强以壮士民之志,而更为儿女子泣邪!”超拭目谢之。尚书令董诜劝超降,超怒,囚之。
  '1'春季,正月,甲寅朔(初一),南燕国主慕容超登上天门,在城墙上朝会群臣。乙卯(初二),慕容超与宠爱的侍姬魏夫人登上城墙,看见东晋军队的强盛景况,握住对方的手相对哭泣。韩规劝说:“陛下遭受险恶的命运,正应该不懈努力,强行振作,用来鼓舞将士百姓的斗志,怎么能做这小女子似的痛哭流涕的事呢?”慕容超擦了擦眼睛上的眼泪,表示歉意。尚书令董诜规劝慕容超设降,慕容超大怒,把他囚禁起来。
  '2'魏长孙嵩将兵伐柔然。
  '2'北魏长孙嵩领兵前去讨伐柔然。
  '3'魏主嗣以群县豪右多为民患,悉以优诏征之。民恋土不乐内徙,长吏逼遣之,于是无赖少年逃亡相聚,所在寇盗群起。嗣引八公议之曰:“朕欲为民除蠹,而守宰不能绥抚,使之纷乱。今犯者既众,不可尽诛,吾欲大赦以安之,何如?”元城侯屈曰:“民逃亡为盗,不罪而赦之,是为上者反求于下也,不如诛其首恶,赦其余党。”崔宏曰:“圣王之御民,务在安之而已,不与之较胜负也。夫赦虽非正,可以行权。屈欲先诛后赦,要为两不能去,曷若一赦而遂定乎!赦而不从,诛未晚也。”嗣从之。二月,癸未朔,遣将军于栗将骑一万讨不从命者,所向皆平。
  '3'北魏国主拓跋嗣因为郡县之中的土豪劣绅大多数都是百姓的祸患,所以,便用措辞缓和的诏书征召他们全部来京。这些豪民留恋故土,不愿迁往都城,而郡县的官吏又逼迫他们前来,于是,有一些无赖的年轻人便逃出家乡聚在一起,因此,到处强盗、贼寇蜂起。拓跋嗣召见八公议论这件事说:“我打算为民除害,但地方官吏却不能对他们平安抚慰,所以,反倒迫使他们纷纷起来叛乱。现在,犯法的人既然已经很多,又不能把他们全杀掉,因此,我想下令大赦,以此使他们安心,怎么样?”元城侯拓跋屈说:“百姓逃亡出去做了强盗,不治他们罪反而赦免,这是在上的人反过来求在下的人了,不如杀了他们为首作恶的,把那些党羽赦免。”崔宏说:“圣上统御人民,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安定,不是要和他们比赛谁胜谁负。因此大赦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却可以通达权变。拓跋屈打算先杀后赦,关键在于两个步骤缺一不可,哪里比得上大赦一次就把他们平定了呢?大赦之后,如果有人不从,再杀也不晚哪!”拓跋嗣接受他的意见。二月,癸未朔(初一),派遣将军于栗带领骑兵一万人讨伐不听从大赦命令,仍然叛乱的人,所到之处,全部平定。
  '4'南燕贺赖卢、公孙五楼为地道出击晋兵,不能却。城久闭,城中男女病脚弱者太半,出降者相继。超辇而登城,尚书悦寿说超曰:“今天助寇为虐,战士凋瘁,独守穷城,绝望外援,天时人事亦可知矣。苟历数有终,尧、舜避位,陛下岂可不思变通之计乎!”超叹曰:“废兴,命也。吾宁奋剑而死,不能衔璧而生!”
  '4'南燕贺赖卢、公孙五楼挖了一条地道出来袭击东晋部队,却不能把他们击退。广固城门关闭太久,城中男女百姓患软脚病的人超过一半,因此出城投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慕容超乘辇车登上城墙,尚书悦寿劝说慕容超道:“现在,上天帮助强盗制造罪恶,我们的将士疲惫凋零,单独困守这一座穷破的城池,外援已经毫无希望,天时和人心的倾向也是可以想见的。如果大数已尽,命该如此,那么,即使是尧、舜也都不能不退位,陛下怎么可以不想一下变通的办法呢?”慕容超叹息说:“天下的兴起和覆亡,都是天命。我宁可高举利剑战斗而死,也决不能口里衔着璧玉投降求生。”
  丁亥,刘裕悉众攻城。或曰:“今日往亡,不利于师。”裕曰:“我往彼亡,何为不利!”四面急攻之。悦寿开门纳晋师,超与左右数十骑逾城突围出走,追获之。裕数以不降之罪。超神色自若,一无所言,惟以母托刘敬宣而已。
  丁亥(初五),刘裕动员全部兵力,奋力攻城。有人说:“今天是往亡日,不利于调动军队。”刘裕说:“我去他死,怎么是不利!”在城的四面发动猛攻。悦寿打开城门,把东晋部队放了进来。慕容超与左右侍卫几十个骑兵越过城墙突围出去,被东晋军队追上抓获。刘裕一一用拒不投降的罪行斥责他,慕容超神色平静,一言不发,只是把母亲托付给刘敬宣照顾而已。
  裕忿广固久不下,欲尽坑之,以妻女赏将士。韩范谏曰:“晋室南迁,中原鼎沸,士民无援,强则附之,既为君臣,必须为之尽力。彼皆衣冠旧族,先帝遗民;今王师吊伐而尽坑之,使安所归乎!窃恐西北之人无复来苏之望矣。”裕改容谢之,然犹斩王公以下三千人,没入家口万余,夷其城隍,送超诣建康,斩之。
  刘裕忿恨广固久攻不下,打算把所有军民全部活埋,然后把他们的妻子女儿,赏给自己的将士。韩范劝阻说:“晋朝帝室迁移到南方去之后,中原地区混乱不堪,士人百姓无依无靠,对待强有力的政权,自然便依附过去了。既然做了人家的臣民,就一定要为人家尽力拼命。他们都是古老的世族,先帝遗留下来的子民。今天,王家的军队前来讨伐异族拯救他们,却要把他们全部活埋,那么您打算让百姓往哪里去呢?我私下里担心西北的百姓从此不会再有盼望我们去拯救他们的愿望了。”刘裕马上肃然起敬,向他道歉,但是还是杀了王公以下的三千多人,没收的家庭人口也有一万多,拆毁了广固城墙。把慕容超押回建康,斩首。
  臣光曰:“晋自济江以来,威灵不竞,戎狄横骛,虎噬中原。刘裕始以王师翦平东夏,不于此际旌礼贤俊,慰抚疲民,宣恺悌之风,涤残秽之政,使群士向风,遗黎企踵,而更恣行屠戮以快忿心,迹其施设,曾苻、姚之不如,宜其不能荡壹四海,成美大之业,岂非虽有智勇而无仁义使之然哉!”
  臣司马光曰:晋自从南渡长江以来,国势神威,不得伸展振作,致使戎狄异族,横行无忌,如猛虎船吞噬中原。刘裕开始指挥王家军队,平定华夏东部地区。但是,他却不在这个时候礼贤下士,旌表俊才,安慰平抚疲惫的百姓,提倡谦抑详和的世风,清除破败污秽的劣政,使有识之士望风响应,各地遗民踮脚盼望,反而却要变本加厉地肆意而为,大开杀戒,以此快慰自己一时的愤怒。查阅他的所作所为,竟连苻氏姚氏都赶不上,这也正是他不能平定四海,成就一番美好大业的真正原因。难道不是虽有智谋勇略但却没有仁义之心才使他这样的吗?
  '5'初,徐道覆闻刘裕北伐,劝卢循乘虚袭建康,循不从。道覆自至番禺说循曰:“本住岭外,忌以理极于此,传之子孙邪?正以刘裕难与为敌故也。今裕顿兵坚城之下,未有还期,我以此思归死击掩击何、刘之徒,如反掌耳。不乘此机苟求一日之安,朝廷常以君为腹心之疾;若裕平齐之后,息甲岁余,以玺书征君,裕自将屯豫章,遣诸将帅锐师过岭,虽复以将军之神武,恐必不能当也。今日之机,万不可失。若先克建康,倾其根蒂,裕虽南还,无能为也。君若不同,便当帅始兴之众直指寻阳。”循甚不乐此举,而无以夺其计,乃从之。
  '5'当初,东晋始兴相徐道覆听说刘裕带兵向北征伐南燕,便劝说卢循乘东晋中空虚袭击建康,卢循没有听从。徐道覆亲自来到番禺,向卢循游说道:“我们住在这五岭以南的地区,难道你还以为是因为理该如此,并且可以把它传给子孙吗?我们正是因为刘裕力量强大,很难跟他为敌才这样的。现在刘裕的大军集结在坚固的城池之下,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我们用手下这些希望回到故乡去的敢于拼命的士兵,突然进攻何无忌、刘毅这些小辈,不过就像把手掌翻过来罢了。不趁这个时机起事,而只是追求一天的平安,朝廷却一直把您当做心腹大患。如果刘裕平安三齐地区之后,让军队休息一二年,再先用诏书征召您进京,随后刘裕亲自在豫章屯兵,派遣几个将领率领部队翻过五岭,即使将军再有神机勇武,恐怕也一定不能抵挡了。今天这个机会,是万万不可错过的。如果我们抢先攻克了建康,把他们的根基全部摧毁,刘裕即使回来,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您如果不同意,我就要率领始兴的兵众直接进攻寻阳。”卢 循非常不愿意起事,但又没有说服徐道覆的办法,因此,只好同意了他的意见。
  初,道覆使人伐船材于南康山,至始兴,贱卖之,居人争市之,船材大积而人不疑,至是,悉取以装舰,旬日而办。循自始兴寇长沙,道覆冠南康、庐陵、豫章,诸守相皆委任奔走。道覆顺流直下,舟械甚盛。时克燕之问未至,朝廷急征刘裕。裕方议留镇下邳,经营司、雍,会得诏书,乃以韩范为都督八郡军事、燕郡太守,封融为勃海太守,檀韶为琅邪太守;戊申,引兵还。韶,祗之兄也。久之,刘穆之称范、融谋反,皆杀之。
  当初,徐道覆派人到南康山中去砍伐制造船只的木材,到始兴廉价出售,居民们都争相购买,因而造船木材虽然堆积许多但是却引不起别人的怀疑。到了这个时候,他把这些木材全部聚集到一起,制造船只,十天左右就办成了。卢循从始兴出发进犯长沙,徐道覆进犯南康、庐陵、豫章,这些地方的官员都放弃了职守逃跑。徐道覆顺赣江直下,船只器械异常强盛,这时,攻克南燕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朝廷,所以朝廷紧急征召刘裕。刘裕正在讨论是否留下来镇守下邳,整顿处理司、雍二州的事务,恰好接到皇帝的诏书,于是任命韩范为都督八郡军事、燕郡太守,任命封融为勃海太守,任命檀韶为琅邪太守。戊申(二十六日),刘裕带兵南归。檀韵是檀祗的哥哥。后来,刘穆之以韩范、封融阴谋反叛为借口,把他们全杀了。
  '6'安成忠肃公何无忌自寻阳引兵拒卢循。长史邓潜之谏曰:“国家安危,在此一举。闻循兵舰大盛,势居上流,宜决南塘,守二城以待之,彼必不敢舍我远下。蓄力养锐,俟其疲老,然后击之,此万全之策也。今决成败于一战,万一失利,悔将无及。”参军殷阐曰:“循所将之众皆三吴旧贼,百战余勇,始兴溪子,拳捷善斗,未易轻也。将军宜留屯豫章,征兵属城,兵至合战,未为晚也;若以此众轻进,殆必有悔。”无忌不听。三月,壬申,与徐道覆遇于豫章,贼令强弩数百登西岸小山邀射之。会西风暴急,飘无忌所乘小舰向东岸。贼乘风以大舰逼之,众遂奔溃。无忌厉声曰:“取我苏武节来!”节至,执以督战。贼众云集,无忌辞色无挠,握节而死。于是中外震骇,朝议欲奉乘舆北走,就刘裕;既而知贼未至,乃止。
  '6'东晋安成忠肃公何无忌从寻阳带兵出发迎击卢循。长史邓潜之劝阻说:“国家的安危存亡,就在于这次行动了。听说卢循军队的船只设备精良,气势盛大,又位于赣江的上游,所以我们应该挖开南塘的堤坝,使赣江水位下降,然后
  坚守豫章、寻阳两座城,等待他们。他们一定不敢放下我们不管,径自向更远的地方进发。我们正好积蓄力量,养精蓄锐,等待他们疲倦不堪之后,再发动进攻,这是万全之策。现在,以一战决胜负,万一我们失利,后悔也就来不及了。“参军殷阐说:”卢循所带的部队都是三吴一带过去的强盗,身经百战,颇有勇力,而在始兴招募的溪族兵丁,也都力大敏捷,善于争斗,不应该轻视。将军应该留在豫章屯守,征招兵丁集中到这里,等各路大军到齐之后,再一起出战,也不算太晚。如果仅仅依靠现有的这些军队轻易前进的话,恐怕将来您一定要后悔。“何无忌并不听从。三月,壬申(二十日),与徐道覆的军队在豫章遭遇。徐道覆命令几百名强弩手爬上西岸的小山拦腰射击东晋部队,正好赶上西风骤起,把何无忌所乘坐的小船吹向东岸。贼兵又乘风用大舰进逼,东晋军卒于是纷纷奔逃溃散。何无忌厉声高叫道:”拿我的苏武节来!“苏武节送来,他拿着此节亲自督战。敌兵越来越多,像黑云一样包抄过来,何无忌的言辞神色仍然毫不气馁,最后手持苏武节而死。何无忌战死的消息,使东晋朝廷内外,震骇惊恐,朝会的时候,有人提议打算保护着安帝向北撤退,去投奔刘裕。后来知道敌兵还没有到来,这才停止。
  '7'西秦王乾归攻秦金城郡,拔之。
  '7'西秦王乞伏乾归进攻并攻克了后秦金城郡。
  '8'夏王勃勃遣尚书胡金纂攻平凉,秦王兴救平凉,击金纂,杀之。勃勃又遣兄子左将军罗提攻拔定阳,坑将士四千余人。秦将曹炽、曹云、王肆佛等各将数千户内徙,兴处之湟山及陈仓。勃勃寇陇右,破白崖堡,遂趣清水,略阳太守姚寿都弃城走,勃勃徙其民万六千户于大城。兴自安定追之,至寿渠川,不及而还。
  '8'夏王刘勃勃派遣尚书胡金纂进攻平凉。后秦王姚兴带兵去援救平凉,进攻胡金纂并把他杀了。刘勃勃又派遣侄儿、左将军刘罗提进攻定阳,攻克之后,把虏获的四千多名将士全部活埋。后秦将领曹炽、曹云、王肆佛等各带领几千户边民迁往内地,姚兴把他们安置在湟山和陈仓。刘勃勃进犯陇右,击破白崖堡,于是直奔清水。略阳太守姚寿都放弃城池逃跑,刘勃勃把那里的一万六千户居民迁往大城,姚兴从安定出发,追击他们,到寿渠川仍未追上,只好回去。
  '9'初,南凉王檀遣左将军枯木等伐沮渠蒙逊,掠临松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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