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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9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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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惧,与朱全忠表面上虽然亲厚,内心里渐渐背离,于是对朱全忠说:“长安靠近李茂贞,不可不做守御的准备。六军十二卫,只有空名,请召募补足,使您没有西顾的忧虑。”朱全忠知道他的意图,勉强依从他,暗地里让部下壮士应募来观察他的变化。崔胤不知道其中的情由,与郑元规等整治兵器,日夜不停。等到宿卫都指挥使朱友伦摔死,朱全忠更加怀疑崔胤,并且想劫持昭宗迁都洛阳,恐怕崔胤另立异论阻止。
天元年(甲子、904)
天元年(甲子,公元904年)
'1'春,正月,全忠密表司徒兼侍中、判六军十二卫事、充盐铁转运使、判度支崔胤专权乱国,离间君臣,并其党刑部尚书兼京兆尹·六军诸卫副使郑元规、威远军使陈班等,皆请诛之。乙巳,诏责授胤太子少傅、分司,贬元规循州司户,班凑州司户。丙午,下诏罪状胤等;以裴枢判左三军事、充盐铁转运使,独孤损判右三军事、兼判度支;胤所募兵并纵遣之。以兵部尚书崔远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左拾遗柳璨为右谏议大夫,并同平章事。璨,公绰之从孙也。戊申,朱全忠密令宿卫都指挥使朱友谅以兵围胤第,杀胤及郑元规、陈班并胤所亲厚者数人。
'1'春季,正月,朱全忠上密表揭发司徒兼侍中、判六军十二卫事、充盐铁转运使、判度支崔胤专权乱国,离间君臣,连同他的党羽刑部尚书兼京兆尹、六军诸卫副使郑元规,威远军使陈班等,奏请全部处死。乙巳(初九),昭宗颁布诏令,谴责并改授崔胤为太子少傅、分司,贬郑元规为循州司户,陈班为溱州司户。丙午(初十),昭宗颁下诏令,公布崔胤等的罪状;任命裴枢判左三军事、充盐铁转运使,独孤损判右三军事、兼判度支;崔胤召募的兵士一并放走遣返;任命兵部尚书崔远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左拾遣柳璨为右谏议大夫,都为同平章事。柳璨是柳公绰的从孙。戊申(十二日),朱全忠密令宿卫都指挥使朱友谅率兵包围崔胤的住宅,杀死崔胤及郑元规、陈班以及崔胤的亲信数人。
'2'初,上在华州,朱全忠屡表请上迁都洛阳,上虽不许,全忠常令东都留守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缮修官室。
'2'当初,昭宗在华州,朱全忠屡次上表请昭宗迁都洛阳,昭宗虽然没有允许,朱全忠却常令东都留守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缮修宫室。
全忠之克州也,质静难军节度使杨崇本妻子于河中。崇本妻美,全忠私焉,既而归之。崇本怒,使谓李茂贞曰:“唐宝将灭,父何忍坐视之乎!”遂相与连兵侵逼京畿,复姓名为李继徽。
朱全忠攻克州的时候,将静难军节度使杨崇本的妻子作为人质留在河中。杨崇本的妻子容貌美丽,朱全忠与她通奸,不久把她归还杨崇本。杨崇本知情大怒,派遣使者对李茂贞说:“唐室将要灭亡,父亲怎么忍心坐视唐室灭亡呢!”于是,杨崇本与李茂贞联合出兵侵逼京畿,又恢复姓名为李继徽。
己酉,全忠引兵屯河中。丁巳,上御延喜楼,朱全忠遣牙将寇彦卿奉表,称、岐兵逼畿甸,请上迁都洛阳;及下楼,裴枢已得全忠移节,促百官东行。戊午,驱徙士民,号哭满路,骂曰:“贼臣崔胤召朱温来倾覆社稷,使我曹流离至此!”老幼襁属,月余不绝。
己酉(十三日),朱全忠率兵驻扎河中。丁巳(二十一日),昭宗在延禧楼,朱全忠派遣牙将寇彦卿捧着奏表,称州、岐州的军队已经逼近京城管区,请昭宗迁都洛阳;等到昭宗下楼,裴枢已经收到朱全忠迁都的文书,催促文武百官东行。戊午(二十二日),被驱赶迁徙的士人百姓,号哭满路,大骂道:“贼臣崔胤召朱温前来颠覆社稷,使我们颠沛流离到这种地步!”扶老携幼鱼贯而行,一个多月没断。
壬戌,车驾发长安,全忠以其将张廷范为御营使,毁长安宫室百司及民间庐舍,取其材,浮渭沿河而下,长安自此遂丘墟矣。
壬戌(二十六日),昭宗从长安出发,朱全忠任命他的部将张廷范为御营使,拆毁长安的宫室、官署及民间房舍,取出木材,抛入渭河之中,顺黄河漂浮东下,长安自此成为废墟了。
全忠发河南、北诸镇丁匠数万,令张全义治东都宫室,江、浙、湖、岭诸镇附全忠者,皆输货财以助之。
朱全忠征发河南、河北各镇民夫工匠数万人,命令东都留后张全义建造东都宫室,江、浙、湖、岭诸镇归附朱全忠的,都运送钱物到洛阳来帮助修建。
甲子,车驾至华州,民夹道呼万岁,上泣谓曰:“勿呼万岁,朕不复为汝主矣!”馆于兴德宫,谓侍臣曰:“鄙语云:‘纥干山头冻杀雀,何不飞去生处乐。’朕今漂泊,不知竟落何所!”因泣下沾襟,左右莫能仰视。
甲子(二十八日),昭宗到达华州,百姓夹道呼万岁,昭宗哭着对他们说:“不要呼万岁,朕不再是你们的君主了!”当晚,昭宗在兴德宫住宿,对侍臣说:“俗语说:‘纥干山头冻得要死的山雀,为什么不飞到能够活的地方去快乐。’朕今东奔西走,行止无定,不知道究竟流落到哪里!”因此哭湿了衣襟,左右的人不能抬头仰视。
二月,乙亥,车驾至陕,以东都官室未成,驻留于陕。丙子,全忠自河中来朝,上延全忠入寝室见何后,后泣曰:“自今大家夫妇委身全忠矣!”
二月乙亥(初十),昭宗到达陕州,因为东都洛阳的宫室还没有建成,就在陕州停留暂住。丙子(二十一日),朱全忠从河中前来朝见,昭宗邀请朱全忠进寝室见何皇后,何皇后哭着说:“自今我们夫妇托身给全忠了!”
'3'甲申,立皇子祯为端王,祈为丰王,福为和王,禧为登王,为嘉王。
'3'甲申(二十九日),昭宗立皇子李祯为端王,李祈为丰王,李福为和王,李禧为登王,李为嘉王。
'4'上遣间使以御札告难于王建,建以邛州刺史王宗祜为北路行营指挥使,将兵会凤翔兵迎车驾,至兴平,遇汴兵,不得进而还。建始自用墨制除官,云“俟车驾还长安表闻。”
'4'昭宗派遣密使拿着亲笔信札向西川节度使王建通报危难。王建以邛州刺史王宗为北路行营指挥使,率兵会同凤翔的军队迎接昭宗,到达兴平后,遭遇汴州军队,不能前进而返回。王建开始自用墨笔手令任命官员,说:“等候陛下回到长安再上表奏报。”
'5'三月,丁未,以朱全忠兼判左、右神策及六军诸卫事。癸丑,全忠置酒私第,邀上临幸。乙卯,全忠辞上,先赴洛阳督修宫室。上与之宴群臣,既罢,上独留全忠及忠武节度使韩建饮,皇后出,自捧玉以饮全忠,晋国夫人可证附上耳语。建蹑全忠足,全忠以为图己,不饮,阳醉而出。全忠奏以长安为佑国军,以韩建为佑国节度使,以郑州刺史刘知俊为匡国节度使。
'5'三月丁未(十二日),昭宗任命朱全忠兼判左右神策军及六军诸卫事。癸丑(十八日),朱全忠在私宅摆设酒筵,邀请昭宗前去赴宴。乙卯(二十日),朱全忠辞别昭宗,先往洛阳去监督修建宫室。昭宗与他一同宴请群臣,宴会散后,昭宗只留下朱全忠及忠武节度使韩建继续饮酒,何皇后走出,亲自捧着玉杯请朱全忠喝,晋国夫人可证贴着昭宗耳朵说话。韩建踩朱全忠的脚,朱全忠以为暗算自己,便不喝,假装喝醉而离去。朱全忠奏请将长安改为佑国军,任命韩建为佑国节度使,任命郑州刺命名刘知俊为匡国节度使。
丁巳,上复遣间使以绢诏告急于王建、杨行密、李克用等,令纠帅藩镇以图匡复,曰:“朕至洛阳,则为所幽闭,诏敕皆出其手,朕意不复得通矣!”
丁巳(二十二日),昭宗又派遣密使以绢写诏令向王建、杨行密、李克用等告急,命令他们纠集统帅藩镇来设法匡复国家,诏令说:“朕到洛阳,就被朱全忠幽禁了,诏令敕书都出自他的手,朕意不再能够传达了!”
'6'杨行密遣钱传及其妇并顾全武归钱唐。
'6'淮南节度使杨行密遣送钱传及他的妻子并顾全武回钱塘。
以淮南行军司马李神福为鄂岳招讨使,复将兵击杜洪。朱全忠遣使诣行密,请舍鄂岳,复修旧好。行密报曰:“俟天子还长安,然后罢兵修好。”
杨行密以淮南行军司马李神福为鄂岳招讨使,再次率兵攻击杜洪。朱全忠派遣使者谒见杨行密,请他舍弃鄂岳,恢复旧时的友好。杨行密答复说:“等天子回到长安,然后停止攻战重修和好。”
'7'夏,四月,辛巳,朱全忠奏洛阳官室已成,请车驾早发,表章相继。上屡遣宫人谕以皇后新产,未任进路,请俟十月东行。全忠疑上徘徊俟变,怒甚,谓牙将寇彦卿曰:“汝速至陕,即日促官家发来!”闰月,丁酉,车驾发陕;壬寅,全忠逆于新安。上之在陕也,司天监奏:“星气有变,期在今秋,不利东行。”故上欲以十月幸洛。至是,全忠令医官许昭远告医官使阎之、司天监王墀、内都知韦周、晋国夫人可证等谋害元帅,悉收杀之。
'7'夏季,四月辛巳(十六日),朱全忠奏报洛阳宫室已经建成,请昭宗车驾早日出发,表章接连不断,一再催促。昭宗屡次派遣宫人告诉他皇后刚生婴儿,不能登路,请等到十月东去洛阳。朱全忠怀疑昭宗故意徘徊不前等待事变,勃然大怒,对牙将寇彦卿说:“你速到陕州,即日催促天子出发前来!”闰四月丁酉(初三),昭宗从陕州出发;壬寅(初八),朱全忠迎于新安。昭宗在陕州的时候,司天监曾经奏称:“星气有变化,时间在今年秋天,东行不利。”所以昭宗想要在十月前往洛阳。到这个时候,朱全忠命医官许昭远告发医官使阎之、司天监王墀、内都知韦周、晋国夫人可证等谋害元帅朱全忠,于是把他们全都拘捕杀死。
癸卯,上憩于水。自崔胤之死,六军散亡俱尽,所余击球供奉、内园小儿共二百余人,从上而东。全忠犹忌之,为设食于幄,尽缢杀之,豫选二百余人大小相类者,衣其衣服,代之侍卫。上初不觉,累日乃寤。自是上之左右职掌使令皆全忠之人矣。
癸卯(初九),昭宗在水边休息。自崔胤被杀之后,六军全都逃散,余下的击球供奉、内园小儿共二百余人,跟从昭宗来东行。朱全忠还忌恨他们,就在帷幄中为他们设置食物,把他们全部勒死。预先挑选大小相似的二百余人,穿上他们的衣服,代替他们侍从护卫。昭宗开始没有察觉,过了几天才发觉。从此,昭宗左右的管事调遣全是朱全忠的人了。
甲辰,车驾发水,入宫,御正殿,受朝驾,乙巳,御光政门,赦天下,改元。更命陕州曰兴唐府。诏讨李茂贞、杨崇本。
甲辰(初十),昭宗从水出发,进入皇宫升座正殿,接受朝驾。乙巳(十一日),昭宗至光政门,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天元年,将陕州改名为兴唐府;颁布诏令讨伐李茂贞、杨崇本。
戊申,敕内诸司惟留宣徽等九使外,余皆停废,仍不以内夫人充使。以蒋玄晖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王殷为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张廷范为金吾将军、充街使,以韦震为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又征武宁留后朱友恭为左龙武统军,保大节度使氏叔琮为右龙武统军,典宿卫,皆全忠之腹心也。
戊申(十四日),敕命宫内各司只留宣徽两院、小马坊、丰德库、御厨、客省、阁门、飞龙、庄宅等九使外,其余都停止废除,仍旧不让内夫人充任各司使。任命蒋玄晖为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王殷为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张廷范为金吾将军、充任街使;任命韦震为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双征召武宁留后未友恭为左龙武统军,保大节度使氏叔琮为右龙武统军,主管宫中值宿警卫。他们都是朱全忠的心腹亲信。
癸丑,以张全义为天平节度使。
癸丑(十九日),朝廷任命张全义为天平节度使。
乙卯,以全忠为护国、宣武、宣义、忠武四镇节度使。
乙卯(二十一日),朝廷任命朱全忠为护国、宣武、宣义、忠武四镇节度使。
'8'镇海、镇东节度使越王钱求封吴越王;朝廷不许。朱全忠为之言于执政,乃更封吴王。
'8'镇海、镇东节度使越王钱求封吴越王;朝廷没有应允。朱全忠在主管官员面前为钱说情,于是改封钱为吴王。
'9'更命魏博曰天雄军。癸亥,进天雄节度使长沙郡王罗绍威爵邺王。
'9'朝廷将魏博改名为天雄军。癸亥(二十九日),天雄节度使长沙郡王罗绍威进爵为邺王。
资治通鉴第二百六十五卷
唐纪八十一 昭宗圣穆景文孝皇帝下之下天元年(子、904)
唐纪八十一 唐昭宗天元年(甲子,公元904年)
'1'五月,丙寅,加河阳节度使张汉瑜同平章事。
'1'五月丙寅(初二),朝廷加授河阳节度使张汉瑜为同平章事。
'2'帝宴朱全忠及百官于崇勋殿,既罢,复召全忠宴于内殿;全忠疑,不入。帝曰:“全忠不欲来,可令敬翔来。”全忠翔使去,曰:“翔亦醉矣。”辛未,全忠东还;乙亥,至大梁。
'2'昭宗在崇政殿宴请朱全忠及文武百官。宴席散后,昭宗又召朱全忠进内殿饮宴;朱全忠怀疑昭宗要谋害自己,不进去。昭宗说:“朱全忠不想来,可以让敬翔进来。”朱全忠指使敬翔离去,说:“敬翔也醉了。”辛未(初七),朱全忠东归;乙亥(十一日),朱全忠回到大梁。
'3'忠义节度使赵匡凝遣水军上峡攻王建夔州,知渝州王宗阮等击败之。万州刺史张武作铁绝江中流,立栅于两端,谓之“锁峡”。
'3'忠义节度使赵匡凝派遣水军溯流上三峡,攻打王建所辖之夔州,主持渝州事务的王宗阮等将他们打败。万州刺史张武作粗铁绳断绝长江水流中央的航道,在两端设立栅栏,称为“锁峡”。
'4'六月,李茂贞、王建、李继徽传檄合兵以讨朱全忠;全忠以镇国节度使朱友裕为行营都统,将步骑击之;命保大节度使刘弃州,引兵屯同州。癸丑,全忠引兵自大梁西讨茂贞等;秋,七月,甲子,过东都入见;壬申,至河中。
'4'六月,李茂贞、王建、李继徽传布檄文合兵讨伐朱全忠。朱全忠任命镇国节度使朱友裕为行营都统,率领步兵、骑兵数万人攻击岐州、州;命令保大节度使刘放弃州,带兵前往同州驻扎。癸丑(二十日),朱全忠统帅大军自大梁出发,向西讨伐李茂贞等。秋季,七月甲子(初二),朱全忠路过东都洛阳,入城朝见昭宗;壬申(初十),到达河中。
'5'西川诸将劝王建乘李茂贞之衰,攻取凤翔。建以问节度判官冯涓,涓曰:“兵者凶器,残民耗财,不可穷也。今梁、晋虎争,势不两立,若并而为一,举兵向蜀,虽诸葛亮复生,不能敌矣。凤翔,蜀之藩蔽,不若与之和亲,结为婚姻,无事则务农训兵,保固疆场,有事则觇其机事,观衅而动,可以万全。”建曰:“善!茂贞虽庸才,然有强悍之名,远近畏之,与全忠力争则不足,自守则有余,使为吾藩蔽,所利多矣。”乃与茂贞修好。丙子,茂贞遣判官赵多如西川,为其侄天雄节度使继勋求婚;建以女妻之。茂贞数求货及甲兵于建,建皆与之。
'5'西川诸将劝节度使王建乘李茂贞衰弱的机会,攻取凤翔。王建为此询问节度判官冯涓,冯涓说:“战争是凶器,残害百姓,耗损钱财,因此,不应穷兵黩武。现在大梁朱全忠、晋阳李克用两虎相争,势不两立,如果朱全忠、李克用的两支军队合而为一,发兵攻蜀,虽然诸葛亮再生,也是不能抵挡的。凤翔是蜀的屏障,不如与李茂贞和睦亲善,结为婚姻,无事就致力农业生产,操练军队,保卫巩固边界,有事就察看时机,看准破绽而行动,可以万无一失。”王建说:“好!李茂贞虽然是个庸才,然而有勇猛无所顾忌的名声,远近都怕他,与朱全忠拼力抗争虽不足,但保卫自己却有余,使他作为我的屏障,得利很多啊!”于是,与李茂贞建立亲善关系。丙子(十四日),李茂贞派遣判官赵前往西川,替他的侄子天雄节度使李继勋求婚;王建把女儿嫁给李继勋为妻。李茂贞屡次向王建求索财物及铠甲兵器,王建都给了他。
王建赋敛重,人莫改言。冯涓因建生日献颂,先美功德,后言生民之苦。建愧谢曰:“如君忠谏,功业何忧!”赐之金帛。自是赋敛稍损。
王建征收赋税很重,没有人敢说。冯涓借王建的生日进献颂词,先赞美他的功德,后陈述百姓的困苦。王建看了非常惭愧,致谢说:“像您这样忠言直谏,成就功业又有什么可忧虑的呢!”于是,赏赐给冯涓金帛。从此赋税稍有减少。
'6'初,朱全忠自凤翔迎车驾还,见德王裕眉目疏秀,且年齿已壮,恶之,私谓崔胤曰:“德王尝奸帝位,岂可复留!公何不言之!”胤言于帝。帝问全忠,全忠曰:“陛下父子之间,臣安敢窃议,此崔胤卖臣耳。”帝自离长安,日忧不测,与皇后终日沈饮,或相对涕泣。全忠使枢密使蒋玄晖伺察帝,动静皆知之。帝从容谓玄晖曰:“德王朕之爱子,全忠何故坚欲杀之?”因泣下,啮中指血流。玄晖具以语全忠,全忠愈不自安。
'6'当初,朱全忠自凤翔迎接昭宗车驾返回长安,见德王李裕眉目清秀,并且已经成年,很厌恶他,私下对崔胤说:“德王曾经窃据帝位,哪里能够再留下!您为什么不向陛下说!”崔胤把朱全忠的话向昭宗说了。昭宗问朱全忠,朱全忠说:“陛下父子之间的事情,我怎么敢私下议论,这是崔胤出卖我罢了。”昭宗自从离开长安,每天忧虑发生意外事变,整天与何皇后沉湎酒中,或者相对哭泣。朱全忠让枢密使蒋玄晖侦察昭宗的言行,昭宗的动静他都知道。昭宗从容对蒋玄晖说:“德王是朕的爱子,朱全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因此落泪,咬中指流血不止。蒋玄晖将此情形详细告诉朱全忠,朱全忠更加不安。
时李茂贞、杨崇本、李克用、刘仁恭、王建、杨行密、赵匡凝移檄往来,皆以兴复为辞。全忠方引兵西讨,以帝有英气,恐变生于中,欲立幼君,易谋禅代。乃遣判官李振至洛阳,与玄晖及左龙武统军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等图之。
当时,李茂贞、杨崇本、李克用、刘仁恭、王建、杨行密、赵匡凝往来传移檄文,都以兴复皇室为辞。朱全忠正在率领军队向西讨伐岐州、州,因昭宗有英武之气,恐怕宫中产生变故,想要另立幼君,以谋求禅让取代。于是,朱全忠派遣判官李振到洛阳,与蒋玄晖及左龙武统军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等谋划。
八月,壬寅,帝在椒殿,玄晖选龙武牙官史太等百人夜叩宫门,言军前有急奏,欲面见帝。夫人裴贞一开门见兵,曰:“急奏何以兵为?”史太杀之。玄晖问:“至尊安在?”昭仪李渐荣临轩呼曰:“宁杀我曹,勿伤大家!”帝方醉,遽起,单衣绕柱走,史太追而弑之。渐荣以身蔽帝,太亦杀之。又欲杀何后,后求哀于玄晖,乃释之。
八月壬寅(十一日),昭宗在何皇后殿内,枢密使蒋玄晖选择龙武牙官史太等一百人,在夜里敲击宫门,说军事前线有急事奏报,要面见昭宗。夫人裴贞一开门见兵士,说:“有急事奏报用兵士做什么?”史太杀了她。蒋玄晖问:“陛下在哪里?”昭仪李渐荣对窗大叫道:“宁可杀了我们,不要伤害陛下!”昭宗刚醉,急忙起来,穿着单衣绕柱逃跑,史太追上并把他杀死。李渐荣用身体遮挡昭宗,史太也杀了她。史太又要杀何皇后,何皇后向蒋玄晖哀求,才放了她。
癸卯,蒋玄晖矫诏称李渐荣、裴贞一弑逆,宜立辉王祚为皇太子,更名,监军国事。又矫皇后令,太子于柩前即位。宫中恐惧,不敢出声哭。丙午,昭宣帝即位,时年十三。
癸卯(十二日),蒋玄晖假造诏令,称李渐荣、裴贞一谋杀昭宗,应该立辉王李祚为皇太子,更名李,代理军国政事。又假传皇后令,太子于灵柩前即位。宫中一片恐惧气氛,不敢哭出声来。丙午(十五日),昭宣帝即位,时年十三岁。
'7'李克用复以张承业为监军。
'7'李克用再以张承业为监军。
'8'淮南将李神福攻鄂州未下,会疾病,还广陵,杨行密以舒州团练使泌阳刘存代为招讨使;神福寻卒。宣州观察使台卒,杨行密以其子牙内诸军使渥为宣州观察使,右牙都指挥使徐温谓渥曰:“王寝疾而嫡嗣出藩,此必奸臣之谋。他日相召,非温使者及王令书,慎无亟来!”渥泣谢而行。
'8'淮南将领李神福攻打鄂州,没有攻克,适逢病重,回广陵,杨行密以舒州团练使泌阳刘存代为招讨使;李神福不久就死了。宣州观察使台去世,杨行密以自己的儿子牙内诸军使杨渥为宣州观察使。右牙都指挥使徐温对杨渥说:“吴王卧病,而令嫡子出藩,这一定是奸臣的阴谋。他日召您回来,不是我派遣的使者及吴王的令书,千万不要立即回来!”杨渥哭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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