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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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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翁叫道:“皇上,小仙敢跟您打赌!如果是女的,小仙就给皇上再造一种仙药,保您的后宫佳人都生龙子;如果生了男的,皇上可要造起通天台来呀!我也想在长安与仙人相会呢!”
  武帝这回高兴了:“好!好!”他转念一想,既然你会算,就让你算个还未发生的事。“李大仙人,朕按照你的天书,发兵五路,征讨四夷。你再给算算,哪一路顺利,哪一路艰难一些呢?”
  李少翁倒不磕绊:“皇上,昨晚小仙已算过一卦,这五路大军,闽越获胜最快,南越最为艰难;西南山高路远,时间可能要长一些;可东北的那个高句丽嘛,可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武帝急于找到印证:“噢?张汤,最近可有疆场战报?”
  张汤答道:“回皇上,五天以前,各路来报,说他们都已抵达诸国,准备大兵征讨。至今还未见新的消息。”
  武帝急着说:“快快催捉!一有消息,速来向朕秉报!”
  张汤唯唯诺诺:“臣遵旨。”
  武帝这时发现,李少翁除了手中有个药罐外,腋下还夹着一捆竹简。他有点惊奇:“李大仙人,你拿着竹简,是想给朕献什么计策么?”
  李少翁眼中发光:“皇上,这是小仙新得到的《五行书》。”
  “《五行书》?”武帝听说,董仲舒这些年就是因为研究这个,才学问大长的;也正因为他用阴阳五行推算世事,才被贬为庶人的。
  “是的,皇上,这《五行书》何人所作,已不可考,大抵是神仙所为。”李少翁一边说着,一边将竹简呈送武帝。
  武帝接过书来,打开一看:“嗯。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朕早就知道了。”
  李少翁却说:“皇上,这金、木、水、火、土五行,在天为星,在地为灵,虽然天下人皆知,可其中的奥妙,天下人不晓,恐皇上也未必知晓啊。”
  武帝不想多费脑子,便对李少翁说:“李大仙人,那你就择要给朕说说吧。”
  李少翁侃侃而谈:“皇上,这五行学说,乃从周易之阴阳分化而来。天道原为太一,一分为二,便是阴阳;二生为四,便是四仪;四仪生八卦,八卦相叠,便是八八六十四象。世人只知道以此六十四象推算万事万物,却不知这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妙用。这五行,金能克木,木再克水,水能克火,火又克金,金回过头来再克木。如此循环,天下万物,无不在其之中。如果将此五行运算到八八六十四卦之中,那天下的演变,无所不能穷尽。皇上,这可是伏羲八卦之后,天下又一奥妙所在啊。”
  武帝听得着了迷:“噢?有如此大的道理?李大仙人,你说,朕该如何才能读通其奥妙呢?”
  李少翁没有正面回答。“皇上,这《五行书》,深奥无比,小仙道行也不足用,刚才所说的,也只是其中一二而已。皇上要想明白其中全部奥妙,必须找一个道行比小仙还要深的人,深入研剖,穷究其理,然后再给皇上您来讲授,那千秋万代之事,都躲不过皇上您的眼睛啊!”
  武帝觉得他说得太玄了,便问道:“李大仙人,你说连你都不能全然参透,可你刚才说的,朕倒觉得头头是道啊。”
  “皇上!小仙刚才说的只是皮毛,也是小仙琢磨五年才得出的道理!对这《五行书》,我就像木匠遇到铁块块,凿也凿不动,刨也刨不光,搞得我近日食不甘味,衣不离身,穷究死讨。可小仙不得不服输了。”
  武帝频频点头。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李少翁说有他不知不能之事,看来这里面的道理,决非凡人能懂了。他想了一想,笑着说道:“朕明白了。连你李大仙人都读不懂、参不透的书,这天下,可能只有一个人能读懂参透了。公孙贺!”
  因为霍子侯上次被打得厉害,还在养伤之中,武帝身边除了李延年外,公孙贺也常来听令。因为年纪偏大,又是卫少儿的老公,自己的姐夫,武帝便让他坐着。听到这话,公孙贺忙站了起来答道:“臣在。”
  “朕让你给东方朔在甘泉宫边上修建的那个金马门,修好了没有?”
  公孙贺说:“秉皇上,金马门于前几日建成,臣正想请皇上视察。”
  武帝颔首:“你办事,朕放心!不用看了,李延年!”
  “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请东方朔带着他身边的人,明天早上辰时,住进甘泉宫,朕在那里等着他。朕要让他一边隐居,一边给朕参透这本《五行书》!”
  李延年应道:“奴才遵命。”
  张汤看了李少翁一眼,两人脸上都没露出笑意,但心中的窃喜。却像狗熊扳倒了蜜罐子一般。
  (二)
  张汤的廷尉府中。戒备森严。
  李蔡的儿子李更,经过三番盘查,两次搜身,才得以进到官衙。李更一看,张汤不在,只有吴陪龙在那里算计着什么事情。
  李更知道吴陪龙很管事,便向他说道:“吴大人,丞相到瓠子堵河,小的在家中有些事情,手中盘不开,请大管家帮衬一把。”
  吴陪龙知道,李更是买地盖房,钱不够了。“李大公子,堂堂丞相家,也还缺钱花?”
  李更笑了一笑:“吴大人,不瞒您说,家父虽然丞相做了好几年,可在钱这个事上,他一向胆小,所以家中积蓄不多。”
  “那你一口气买了阳陵周围的三十多顷地,要花多少钱?”吴陪龙显然是要刨根问底。
  “不瞒大人,一共用了六百万。这下子就把家中积蓄全用光了。小人只好再想办法,又弄到三四百万,买了木料砖瓦。眼下已经开工,可是工钱不够,那个包工头赵六鬼不干了。”
  “你要借的,原来是工钱?那还能要多少?”吴陪龙不经心地问。
  “三十万。”李更伸出三个手指头。
  吴陪龙把手中的账本一合,扔到一边:“李公子,不瞒你说,张大人拿不出这三十万来。”
  李更乐了,问了我半天,就给我这句话?“吴陪龙,你给我逗闷子吧。张大人堂堂廷尉兼御史大人,官从一品,他当了二十多年!三十万都拿不出?是你这大管家不愿借吧。那我就等张大人回来再说。”
  吴陪龙冷笑一声。“李公子,你想借钱,也该找个有钱的地方。张大人这府上,除了供养老太太的钱我不知道外,一律都在我手上。别说三十万了,就是三万缗钱,也拿不出来。”
  李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吴陪龙,你真行。你说张大人连三万缗钱都没有,鬼才相信!”
  吴陪龙认真地说:“李公子,你以为你爹是丞相,他有钱,张大人也就该有钱?张大人虽然官位比你爹差不多,可有一点是你爹比不了的,那就是,张大人不贪财。”
  李更哪肯相信?“哈哈哈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大人俸禄在三千石以上,他就是不贪,也拿得出十万八万的来。你那些话,鬼才相信!”
  吴陪龙见他接连两次说出“鬼才相信”这话,心中升起一股恶念,真该让你做鬼!可他面子上仍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好,李公子,实不相瞒,张大人的钱,都是经过我的手,变成了张大人喜欢的新鲜物件。李公子,你是不是想看看?”
  李更笑道:“那我得开开眼!要是有什么好的珍珠宝贝,我就拿出去,卖他个三十五十万的,也就够了。”
  吴陪龙笑着说:“那好,你随我来。”
  两人走进一个秘密的通道,进一个黑黑的房子。
  吴陪龙将窗户上的草帘子拉开,只见屋里到处都是刑具。有各式各样的刀子,粗细不等的绳索,还有吊在房梁上的器械……
  李更吓得直哆嗦:“哎哟妈耶!这……这……”
  吴陪龙如数家珍:“来,李公子,我告诉你。你看这儿,是六十三把刀做成的,叫做刀山。”他伸手拿过一个好象从竹简上间隔着抽下一片似的东西,对李更说:“你看这个,这是张大人新发明的,用竹子来夹犯人的手指头。十指连心,一夹就招。”
  李更又哆嗦一下:“哦……哦……”
  吴陪龙将他领到一个椅子边:“李公子,请坐。”
  李更早就浑身发抖了,见有坐的,急忙坐下去,想定定神。
  吴陪龙将他的两只手摆放到两边的扶手上,然后用脚踏一下什么地方,只听“哗啦”一声,李更的两只手被两块木头扣住了,他再动动腿,发现自己的腿脚也被绑住了。
  李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吴陪龙,你要做什么?”
  吴陪龙笑道:“李公子,别害怕。凡是到这儿来的,都要感受一下。我是让你看看,张大人喜欢的这些东西,你是不是也喜欢。”
  李更身子更加颤抖:“吴大人……你别动真的……”
  吴陪龙从椅子后面翻过一根滕条,正好套在李更的脖子上。只见他脚下又一用力,李更的脖子使被卡在椅子后背上的木槽内。吴陪龙将他的头向后一拉,上面马上掉下一个大大的鞋楦子似的东西,正好塞到李更的嘴里。李更想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呜噜呜噜地哼哼着。
  吴陪龙顺手从右边拿出一个水罐子,里面有红红的东西。他一抬胳膊,便将水罐子里面的红水倒进了那个大鞋楦子。
  李更只觉得嗓子咕噜咕噜作响,然后一种被许多钢针一齐扎的感觉从喉咙口一直往下扯,一直扯到五脏六腑。他不仅泪水直流,同时觉得下身湿漉漉的!
  吴陪龙将鞋楦子拿出来,问道:“李公子,味道还好吧?”
  李更的嗓子“噢棗噢”作响好几回,才痛苦万分地大叫:“吴陪龙,你要干什么!”
  吴陪龙冷笑起来。“哈哈!李公子,真对不起啦。张大人要我问问你,你买了先皇寝陵前的那三十顷风水宝地,花了几百万缗钱。那钱,是哪儿来的?”
  李更知道真的不好玩了,便大叫:“吴陪龙,你要审我?”
  “哈哈哈哈!”吴陪龙放声大笑:“你都坐上了老虎凳了,还问是不是审你?真好笑。审你又怎么样?说!你买地建宅,用了那么多钱,是哪儿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过鞋楦子。
  “我说!我说!”李更实在不想再尝那东西,便说:“吴大人,我爹当了好几年丞相,总少不了有人送点礼物,我和家母把这些礼物卖了,就得到这么多钱。”
  “胡说!看来你是没有玩够!”吴陪龙说着,伸手去拉李更面前的一道木板。只听“哗啦”一声,那块木板被拉到一边,原来那是一扇门,隔壁是一个烧着炭火的炉子,炉子里面有红红的烙铁!
  “李公子,你看,这是我和张大人最爱玩的玩意儿。你要是跟我说实话,我们俩可能还能帮你。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就把这铁,烙到你的脸上!”
  李更大叫“别,别……吴大人……你别这样……我说实话,行不行?”
  吴陪龙面目狰狞地说:“说,一点假也不许掺!”
  李更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狡诈。“吴大人……我买那块地,加上建房,总共要花六百万。我爹只给我一百万。其余的,只好靠借来……这不是,小的又到您这儿,找张大人借钱……”
  吴陪龙冷笑起来。“你还不说实话。整个长安城,除了张大人,谁还会是你爹的朋友?你要是能借到钱,就不到张大人府上,到阎王爷嘴里讨食来了!你做的事,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和张大人?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手给套上竹夹子!”实际上吴陪龙不敢这么做,因为那样会留下外伤,他怕张汤回来会不高兴。想了一下,他还是将鞋楦子塞进李更口中,又将一杯辣椒水灌了进去。
  李更呜噜呜噜地哭喊着:“我说!我说!”
  李更将鞋楦子拔出来,却又用夹子从对面的炉火子中夹出一块红红的烙铁来,放在李更面前。
  李更这回彻底地招了供:“吴大人,我说出来,除了张大人外,你千万别告诉外人!我爹他要我在长安购买三百万个堵水用的草包,我就让人以次充好,每个草包扣掉一缗半,得到了四百五十万……”
  吴陪龙冷笑道:“好哇!李公子,难怪你爹老堵不住水!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事……”
  李更大叫:“吴大人,看在我爹和张大人的交情上,你嘴边留情……”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着门帘打开,带着一阵冷笑,张汤走了进来。
  张汤故作吃惊地问:“陪龙,这些刑具,本来是给颜异准备的,你怎么也让李公子尝了鲜呢?”
  吴陪龙说:“大人,问清楚了,李更他从堵河的款中,克扣了四百五十万!”
  张汤看了李更一眼,笑了一笑:“算了,算了,陪龙,别这么认真。谁让我和丞相是莫逆之交呢?这事要是说了出去,不仅丞相的位子难保,他们全家的性命,也都完玩。可丞相是本大人举荐的,到那时,本大人脸上也无光啊!李公子,你说是吗?”
  李更感激万分:“张大人,李更谢过您老人家,也代我爹谢您老人家了!”
  张汤的动作非常熟练,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李更从椅子上解放了:“好啦,你回去吧,把那宅子的工程减一些,别再到处弄钱借钱了。更不许你再从堵河物品上作文章,三位长史一直用眼盯着你爹和我呢!”
  李更感激涕零,一面往外呕吐,一面跪拜欲出。
  张汤见他浑身都是辣椒水和尿一类的东西,便对吴陪龙说:“给他找件干净的衣服,说什么,他也是丞相的儿子,不能这个样子从我府上出去!”
  (三)
  一座高大的白墙青瓦的宫门之前,一匹金色的铜马塑像显得特别醒目。宫门上的匾额里,赫然三个御笔:金马门。
  进了金马门,便是一个小院,一个和东方朔的家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院,只是没有了隔壁的修成君的家而已。公孙贺知道,金马门必须按照皇上的旨意来建,可建居室便可按他自己的主意。他要让东方朔住在金马门,有如在家中的感觉。
  东方朔骑着他的小毛驴,晃晃悠悠地来到金马门。道儿赶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阿绣和珠儿,跟着老爷慢慢走了进来。
  转过一个弯,金马门便在面前。东方朔没来得及看门,只好先看人棗原来武帝已率霍子侯在此等候。那霍子候的伤虽然好了,但站在那儿,还有点站不直。
  东方朔急忙下驴。“皇上,臣今天一大早,先送修成君赴平原新家,不知皇上在此候臣。”
  “东方爱卿,你代朕送姐姐出了远门,朕该谢你才是。”
  东方朔再向武帝一揖,既是答谢,又有相求:“皇上客气。皇上,臣家唯一能使唤的,如今就这个道儿了,可他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臣想请皇上恩准,让他自由出入甘泉宫,至少能让他进出金马门,经常给臣送些东西来。”
  “哈哈哈哈!东方爱卿,朕让你到金马门来隐居,又不是把你关起来。你还是自由的!你哪儿都能去,就是朕要找你时,你别不见就行!”
  “臣谢皇上。这道儿……”
  “不就是一个道儿嘛,朕准了,他进别的宫不行,可到了甘泉宫,要进金马门,可以畅行无阻!”
  东方朔深深一揖:“臣谢皇上。道儿,阿秀,还有珠儿,你们都来谢过皇上!”
  道儿、阿秀和珠儿三人齐齐下跪。
  武帝看了看他们:“这个阿秀,朕认得。这个小丫头,就是你和云儿生的?她叫什么名字?”
  珠儿抬起头来,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启奏皇上,我叫东方之珠!”
  武帝甚觉惊奇:“好一个东方之珠,你几岁啦?”
  没等皇上的恩准,珠儿便自个儿站了起来:“皇上,珠儿今年九岁!”
  武帝吃了一惊:“九岁?这么快?东方大人,朕和你不老,也被他们给催老喽!”
  东方朔却要调侃一下:“皇上,臣老了,您不会老。你老用那李少翁的药,只能是越来越年轻。”
  武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东方朔,在小孩子面前,不许说这些。呃,珠儿,你还有个哥哥呢?”
  珠儿从容应对道:“皇上,我哥哥叫东方蟹,今年十二岁,他已经走了。”
  武帝很关心那个孩子的行踪。“噢?他走了?去哪儿了?”
  东方朔忙接过话来:“皇上,蟹儿那小子很任性,云儿去世后,正好卓文君要回临邛,她和司马相如没有孩子,臣便将蟹儿交给了她。”
  武帝大喜,心情有所放松。“好!东方爱卿,你做得好。在卓文君的调教下,那孩子定会成才。东方爱卿,你用心良苦,朕都明白!”
  珠儿却问个没完:“皇上,您让道儿可以在这宫里到处走,那珠儿呢?”
  武帝笑了:“噢,原来这儿还有个小大人儿。你可是东方朔的女儿,东方之珠啊!好了,朕恩准你这颗东方之珠,爱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谁也不得阻拦!”
  东方朔却觉得这样不妥:“皇上,这样可不好。这孩儿生性淘气,云儿很不放心,臣也不太放心呢。”
  武帝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朕把云儿封作云中君,就让她看看,她和你东方朔一块生的女儿,便是宫中之君!珠儿,别听你爹的,你爱到哪儿去哪儿,朕的皇宫,还有这长安城,没有人敢拦你。有谁敢和你过不去,你就来找朕,朕一定会给撑腰!”
  珠儿看了东方朔一眼:“皇上,要是我爹把我管住不放呢?”
  武帝心想,这孩子心眼真多,于是更觉得她可爱,便笑着说:“那你也来找朕,朕会把你爹给抓住,让你刮他的鼻子。”
  珠儿却不干了:“皇上,我不刮我爹的鼻子,我要刮皇上的鼻子。”
  东方朔急忙止住:“珠儿,不许胡闹!”
  武帝更是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棗”他走上前来,将珠儿抱起来。“朕有几个儿女,包括最辣的二女儿,也不敢说要刮朕的鼻子的。今天倒来了一个胆大的。来吧,朕今天就让你刮一个!”
  珠儿从小便被东方朔和齐鲁女惯得无拘无束的,哪管他是不是皇帝,只觉得他是个大人,还挺好玩的,于是便伸出小手来:“你让我刮,我就刮!一个,两个,三个!”皇上让她刮一个,她却一连刮了三个!
  皇上的鼻子没事,东方朔的鼻子却气歪了。
  武帝看他那副着急的样子,笑得更开心:“哈哈哈哈!珠儿你看,朕的鼻子没被你刮歪,你爹的鼻子,倒让你给气歪了!”
  珠儿也是大笑:“哈哈!皇上,你说我爹好玩不好玩,他笑掉过大牙,还气歪了鼻子!”
  张汤在廷尉府中,正在拷打和审问着颜异。他命人用他新发明的竹夹板子将颜异的十个手指放入其中,然后命两个狱卒在两端,将绳子拉紧。颜异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张汤命人用凉水将颜异浇醒。
  张汤冷冷地说:“颜异,你说,那些讽刺皇上的歌谣,是不是你编的?”
  颜异对张汤怒目而视,一声不吭。
  张汤冷笑一下,还是不温不火地说:“颜异,你不是会叫吗?不是会嚷嚷吗?怎么不叫了,不嚷嚷了?”
  颜异依然怒目而视,却不张口。
  张汤大怒,不禁叫了起来:“颜异,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颜异双目喷火,却还是一言不发!
  张汤怒吼了:“来人!将火炉子给我拿上来!”
  吴陪龙指挥着四个狱卒,将一个大火炉子抬了上来。火炉里面,红色的火苗猛烈地舔着几块红红的烙铁。
  张汤亲手夹出一块烙铁来,在颜异的眼前晃了晃。“你要是还不招,我就让你尝尝炮烙的滋味!”张汤的话里充满狠毒。
  颜异闭上眼睛,等待着张汤施展淫威。
  张汤向吴陪龙示意,吴陪龙夹起一块大大的红红的烙铁,放在颜异面前。颜异闭上了眼睛。
  只听一声惨叫,颜异又昏了过去。
  张汤的家中。今天他和吴陪龙都觉得特别劳累,于是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泡澡。
  吴陪龙殷勤地先给张汤搓背。
  张汤叹口了气。“陪龙,今天你我都累得够呛,这个颜异,居然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难道就拿他没办法了?”
  吴陪龙一边用力给张汤搓背,一边说:“大人,颜异虽然嘴不说,可他心里在烧火哇。这个人要是放了出去,还不是您的死敌?”
  张汤“哼”了一声:“他还想活着出去?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吴陪龙却提醒他:“可是大人,再过三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如果还拿不到足够的证据,桑弘羊就会来要人,那时……”
  “还要等到那个时候?我早收拾了他!还有那个桑弘羊,跟颜异一样,不把我放在眼里。要不是皇上用人心切,钱粮紧要,我非将他一同拿下不可!”
  正在此时,李延年推开了门,急急地冲了进来。不管张汤住处如何戒备森严,李延年总是畅行无阻。
  “御史大人,御史大人,不好了!”李延年大叫。
  张汤急忙拿过一件衣服,套在脖子上。“什么事,这么着急?”
  李延年说:“大人,刚才我偷看到朱买臣等三位长史给皇上上的奏折!他们在告你!”
  张汤冷笑一声:“告我?我有什么给他们告的?”
  李延年惊恐地说:“他们先是说丞相堵河,利用次品草包等物品,中饱私囊;然后就说大人你与丞相勾结,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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