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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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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强正亮直,虽被温礼遇,至于辩论,每不阿屈,故荣任不至。与伏滔同在温府,府中呼为“袁伏”。宏心耻之,每叹曰:“公之厚恩未优国士,而与滔比肩,何辱之甚。”
  谢安常赏其机对辩速。后安为扬州刺史,宏自吏部郎出为东阳郡,乃祖道于冶亭。时贤皆集,安欲以卒迫试之,临别执其手,顾就左右取一扇而授之曰:“聊以赠行。”宏应声答曰:“辄当奉扬仁风,慰彼黎庶。”时人叹其率而能要焉。
  宏见汉时傅毅作《显宗颂》,辞甚典雅,乃作颂九章,颂简文之德,上之于孝武。
  太元初,卒于东阳,时年四十九。撰《后汉纪》三十卷及《竹林名士传》三卷、诗赋诔表等杂文凡三百首,传于世。
  三子:长超子,次成子,次明子。明子有父风,最知名,官至临贺太守。
  伏滔,字玄度,平昌安丘人也。有才学,少知名。州举秀才,辟别驾,皆不就。大司马桓温引为参军,深加礼接,每宴集之所,必命滔同游。从温伐袁真,至寿阳,以淮南屡叛,著论二篇,名曰《正淮》。其上篇曰:
  淮南者,三代扬州之分也。当春秋时,吴、楚、陈、蔡之与地。战国之末,楚全有之,而考烈王都焉。秦并天下,建立郡县,是为九江。刘项之际,号曰东楚。爰自战国至于晋之中兴,六百有余年,保淮南者九姓,称兵者十一人,皆亡不旋踵,祸溢于世,而终莫戒焉。其天时欤,地势欤,人事欤?何丧乱之若是也!试商较而论之。
  夫悬象著明,而休征表于列宿;山河衿带,而地险彰于丘陵;治乱推移,而兴亡见于人事。由此而观,则兼也必矣。昔妖星出于东南而弱楚以亡,飞孛横于天汉而刘安诛绝,近则火星晨见而王凌首谋,长彗宵暎而毋丘袭乱。斯则表乎天时也。彼寿阳者,南引荆汝之利,东连三吴之富;北接梁宋,平涂不过七日;西援陈许,水陆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内保淮肥之固。龙泉之陂,良畴万顷,舒六之贡,利尽蛮越,金石皮革之具萃焉,苞木箭竹之族生焉,山湖薮泽之隈,水旱之所不害,土产草滋之实,荒年之所取给。此则系乎地利乎也。其俗尚气力而多勇悍,其人习战争而贵诈伪,豪右并兼之门,十室而七;藏甲挟剑之家,比屋而发。然而仁义之化不渐,刑法之令不及,所以屡多亡国也。
  昔考烈以衰弱之楚屡迁其都,外迫强秦之威,内遘阳申之祸,逃死劫杀,三世而灭。黥布以三雄之选,功成垓下,淮阴既囚,梁越受戮,嫌结震主之威,虑生同体之祸,遂谋图全之计,庶几后亡之福,众溃于一战,身脂于汉斧。刘长支庶,奄王大国,承丧乱之余,御新化之俗,无德而宠,欲极祸发。王安内怀先父之憾,外眩奸臣之说,招引宾客,沈溺数术,藉二世之资,恃戈甲之盛,屈强江淮之上,西向而图宗国,言未绝口,身嗣俱灭。李宪因亡新之余,袁术当衰汉之末,负力幸乱,遂生僭逆之计,建号九江,称制下邑,狼狈奔亡,倾城受戮。及至彦云、仲恭、公休之徒,或凭宿名,或怙前功,握兵淮楚,力制东夏,属当多难之世,仍值废兴之会,谋非所议,相系祸败。祖约助逆,身亡家族。彼十乱者,成乎人事者也。然则侵弱昏迷,以至绝灭,亡楚当之。恃强畏逼,遂谋叛乱,黥布有焉。二王遘逆,宠之之过也。公路僭伪,乘衅之盗也。二将以图功首难,士少以骄矜乐祸。本其所因,考其成迹,皆宠盛祸淫,福过灾生,而制之不渐,积之有由也。
  其下篇曰:
  昔高祖之诛黥布也,撮三策之要,驰赦过之书,乘人主之威以除逆节之虏,然犹决战陈都,暴尸横野,仅乃克之,害亦深矣!长安之谋,虽兵未交于山东,祸未遍于天下,而驰说之士与阖境之人幽囚诛放者,亦已众矣。光武连兵于肥舒,魏祖驰马于蕲苦,而庐九之间流溺兵凶者十而七八焉。夫王凌面缚,得之于砎石;仲恭接刃,成之于后觉也。而高祖以之宵征,世宗以之发疾,岂不勤哉!文皇挟万乘之威,杖伊周之权,内举京畿之众,外征四海之锐,云合雨集,推锋以临淮浦,而诞钦晏然,方婴城自固,凭轼以观王师。于是筑长围,起棼橹,高壁连堑,负戈击柝以守之。自夏及春,而后始知亡焉。然则屠城之祸,其可极言乎?约之出奔,淮左为墟,悲夫!
  信哉鲁哀之言,夫生乎深宫,长于膏梁,忧惧不切于身,荣辱不交于前,则其仁义之本浅矣。奉以南面之尊,藉以列城之富,宅以制险之居,养以众强之盛,而无德以临之,无制以节之,则厌溢乐祸之心生矣。夫以昏主御奸臣,利甲资坚城,伪令行于封内,邪惠结于人心,乘间幸济之说日交于侧,猾诈锢咎之群各驰于前,见利如归,安在其不为乱乎!况乘旧宠,挟前功,畏逼惧亡,以谋图身之举者,望其俯首就羁,不亦迂哉!《易》称“履霜坚冰,驯致之道,”盖言渐也。呜呼!斯所以乱臣贼子亡国覆家累世而不绝者欤!
  昔先生之宰天下也,选于有德,访之三吏,正其分位,明其等级,画之封疆,宣之政令,上下有序,无僭差之嫌,四人安业,无并兼之国。三载考陟,功罪不得逃其迹,九伐时修,刑赏无所谬其实。令之有渐,轨之有度,宠之有节,权不外授,威不下黩,所以杜其萌际,重其名器,深根固本,传之百世。虽时有盛衰,弱者无所惧其亡;道有兴废,强者不得资其弊。夫如是,将使天下从风,穆然轨道,庆自一人,惠流万国,安有向时之患哉!
  寿阳平,以功封闻喜县侯,除永世令。温薨,征西将军桓豁引为参军,领华容令。太元中,拜著作郎,专掌国史,领本州大中正。孝武帝尝会于西堂,滔豫坐,还,下车先呼子系之谓曰:“百人高会,天子先问伏滔在坐不,此故未易得。为人作父如此,定何如也?”迁游击将军,著作如故。卒官。
  子系之,亦有文才,历黄门郎、侍中、尚书、光禄大夫。
  罗含,字君章,桂阳耒阳人也。曾祖彦,临海太守。父绥,荥阳太守。含幼孤,为叔母硃氏所养。少有志尚,尝昼卧,梦一鸟文彩异常,飞入口中,因惊起说之。硃氏曰:“鸟有文彩,汝后必有文章。”自此后藻思日新。弱冠,州三辟,不就。含父尝宰新淦,新淦人杨羡后为含州将,引含为主簿,含傲然不顾,羡招致不已,辞不获而就焉。及羡去职,含送之到县。新淦人以含旧宰之子,咸致赂遗,含难违而受之。及归,悉封置而去。由是远近推服焉。后为郡功曹,刺史庾亮以为部江夏从事。太守谢尚与含为方外之好,乃称曰:“罗君章可谓湘中之琳琅。”寻转州主簿。后桓温临州,又补征西参军。温尝使含诣尚,有所检劾。含至,不问郡事,与尚累日酣饮而还。温问所劾事,含曰:“公谓尚何如人?”温曰:“胜我也。”含曰:“岂有胜公而行非邪!故一无所问。”温奇其意而不责焉。转州别驾。以廨舍喧扰,于城西池小洲上立茅屋,伐木为材,织苇为席而居,布衣蔬食,晏如也。温尝与僚属宴会,含后至。温问众坐曰:“此何如人?”或曰:“可谓荆楚之材。”温曰:“此自江左之秀,岂惟荆楚而已。”征为尚书郎。温雅重其才,又表转征西户曹参军。俄迁宜都太守。及温封南郡公,引为郎中令。寻征正员郎,累迁散骑常侍、侍中,仍转廷尉、长沙相。年老致仕,加中散大夫,门施行马。初,含在官舍,有一白雀妻集堂宇,及致仕还家,阶庭忽兰菊丛生,以为德行之感焉。年七十七卒,所著文章行于世。
  顾恺之,字长康,晋陵无锡人也。父悦之,尚书左丞。恺之博学有才气,尝为《筝赋》成,谓人曰:“吾赋之比嵇康琴,不赏者必以后出相遗,深识者亦当以高奇见贵。”桓温引为大司马参军,甚见亲昵。温薨后,恺之拜温墓,赋诗云:“山崩溟海竭,鱼鸟将何依!”或问之曰:“卿凭重桓公乃尔,哭状其可见乎?”答曰:“声如震雷破山,泪如倾河注海。”恺之好谐谑,人多爱狎之。后为殷仲堪参军,亦深被眷接。仲堪在荆州,恺之尝因假还,仲堪特以布帆借之,至破冢,遭风大败。恺之与仲堪笺曰:“地名破冢,真破冢而出。行人安稳,布帆无恙。”还至荆州,人问以会稽山川之状。恺之云:“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若云兴霞蔚。”桓玄时与恺之同在仲堪坐,共作了语。恺之先曰:“火烧平原无遗燎。”玄曰:“白布缠根树旒旐。”仲堪曰:“投鱼深泉放飞鸟。”复作危语。玄曰:“矛头淅米剑头炊。”仲堪曰:“百岁老翁攀枯枝。”有一参军云:“盲人骑瞎马临深池。”仲堪眇目,惊曰:“此太逼人!”因罢。恺之每食甘蔗,恆自尾至本。人或怪之,云:“渐入佳境。”
  尤善丹青,图写特妙,谢安深重之,以为有苍生以来未之有也。恺之每画人成,或数年不点目精。人问其故,答曰:“四体妍蚩,本无阙少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尝悦一邻女,挑之弗从,乃图其形于壁,以棘针钉其心,女遂患心痛。恺之因致其情,女从之,遂密去针而愈。恺之每重嵇康四言诗,因为之图,恆云:“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每写起人形,妙绝于时。尝图裴楷象,颊上加三毛,观者觉神明殊胜。又为谢鲲象,在石岩里,云:“此子宜置丘壑中。”欲图殷仲堪,仲堪有目病,固辞。恺之曰:“明府正为眼耳,若明点瞳子,飞白拂上,使如轻云之蔽月,岂不美乎!”仲堪乃从之。恺之尝以一厨画糊题其前,寄桓玄,皆其深所珍惜者。玄乃发其厨后,窃取画,而缄闭如旧以还之,绐云未开。恺之见封题如初,但失其画,直云妙画通灵,变化而去,亦犹人之登仙,了无怪色。
  恺之矜伐过实,少年因相称誉以为戏弄。又为吟咏,自谓得先贤风制。或请其作洛生咏,答曰:“何至作老婢声!”义熙初,为散骑常侍,与谢瞻连省,夜于月下长咏,瞻每遥赞之,恺之弥自力忘倦。瞻将眠,令人代己,恺之不觉有异,遂申旦而止。尤信小术,以为求之必得。桓玄尝以一柳叶绐之曰:“此蝉所翳叶也,取以自蔽,人不见己。”恺之喜,引叶自蔽,玄就溺焉,恺之信其不见己也,甚以珍之。
  初,恺之在桓温府,常云:“恺之体中痴黠各半,合而论之,正得平耳。”故俗传恺之有三绝:才绝,画绝,痴绝。年六十二,卒于官,所著文集及《启蒙记》行于世。
  郭澄之,字仲静,太原阳曲人也。少有才思,机敏兼人。调补尚书郎,出为南康相。值卢循作逆,流离仅得还都。刘裕引为相国参军。从裕北伐,既克长安,裕意更欲西伐,集僚属议之,多不同。次问澄之,澄之不答,西向诵王粲诗曰:“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裕便意定,谓澄之曰:“当与卿共登霸陵岸耳。”因还。
  澄之位至裕相国从事中郎,封南丰侯,卒于官,所著文集行于世。
  史臣曰:夫赏好生于情,刚柔本于性,情之所适,发乎咏歌,而感召无象,风律殊制。至于应贞宴射之文,极形言之美,华林群藻罕或畴之。子安幼标明敏,少蓄清思,怀天地之寥廓,赋辞人之所遗,特构新情,岂常均之所企!太冲含豪历载,以赋《三都》,士安见而称善,平原睹而韬翰,匪惟高步当年,故以腾华终古。邹湛之持论,枣据之缘情,实南阳之人杰,盖颍川之时秀。季雅摛属遒迈,夙备成德,称为泉岱之珍,固其然矣。彦伯未能混迹光尘,而屈乎卑位,《释时》宏论,亦足见其志耳。季鹰纵诞一时,不邀名爵,《黄花》之什,浚发神府。仲初之文,风流可尚,擢秀士林,《扬都》之美,尤重时彦。曹毗沈研秘籍,踠足下僚,绮靡降神之歌,朗暢《对儒》之论。李充之《学箴》,信清壮也。袁宏《东征》、《名臣》之作,抑潘陆之亚。玄度学艺优瞻,笔削擅奇,降帝问于西堂,故其荣观也。君章耀湘中之宝,挺荆楚之材,梦鸟发乎精诚,岂独日者之蛟凤!长康矜能过实,谭谐取容,而才多逸气,故有三绝之目。仲静机思通敏,延誉清流,德舆西伐之计,取定于微指者矣。
  赞曰:爻彖垂法,宫征流音。美哉群彦,扬蕤翰林。俱谐振玉,各擅锵金。子安、太冲,遒文绮烂。袁、庾、充、恺,缛藻霞焕。架彼辞人,共超清贯。
  列传第六十三
  外戚
  ○羊琇 王恂 杨文宗 羊玄之 虞豫 庾琛 杜乂 褚裒 何准  王濛王遐 王蕴 褚爽
  详观往诰,逖听前闻,阶缘外戚以致显荣者,其所由来尚矣。而多至祸败,鲜克令终者,何哉?岂不由禄以恩升,位非德举;识惭明悊。材谢经通;假椒房之宠灵,总军国之枢要。或威权震主,或势力倾朝;居安而不虑危,务进而不知退;骄奢既至,衅隙随之者乎!是以吕霍之家,诛夷于西汉,梁邓之族,剿绝于东都,其余干纪乱常、害时蠹政者,不可胜载。至若樊靡卿之父子,窦广国之弟兄,阴兴之守约戒奢,史丹之掩恶扬善,斯并后族之所美者也。由此观之,干时纵溢者必以凶终,守道谦冲者永保贞吉,古人所谓祸福无门,惟人所召,此非其效欤!
  逮于晋难,始自宫掖。杨骏藉武帝之宠私,叨窃非据,贾谧乘惠皇之蒙昧,成此厉阶,遂使悼后遇云林之灾,愍怀滥湖城之酷。天人道尽,丧乱弘多,宗庙以之颠覆,黎庶于焉殄瘁。《诗》云:“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其此之谓也。爰及江左,未改覆车。庾亮世族羽仪,王恭高门领袖,既而职兼出纳,任切股肱。孝伯竟以亡身,元规几于败国,岂不哀哉!若褚季野之畏避朝权,王叔仁之固求出镇,用能全身远害,有可称焉。贾充、杨骏、庾亮、王献之、王恭等已入列传,其余既叙其成败,以为《外戚篇》云。
  羊琇,字稚舒,景献皇后之从父弟也。父耽,官至太常。兄瑾,尚书右仆射。琇少举郡计,参镇西钟会军事,从平蜀。及会谋反,琇正言苦谏,还,赐爵关内侯。琇涉学有智算,少与武帝通门,甚相亲狎,每接筵同席,尝谓帝曰:“若富贵见用,任领护各十年。”帝戏而许之。初,帝未立为太子,而声论不及弟攸,文帝素意重攸,恆有代宗之议。琇密为武帝画策,甚有匡救。又观察文帝为政损益,揆度应所顾问之事,皆令武帝默而识之。其后文帝与武帝论当世之务及人间可否,武帝答无不允,由是储位遂定。及帝为抚军,命琇参军事。帝即王位后,擢琇为左卫将军,封甘露亭侯。帝践阼,累迁中护军,加散骑常侍。琇在职十三年,典禁兵,豫机密,宠遇甚厚。
  初,杜预拜镇南将军,朝士毕贺,皆连榻而坐。琇与裴楷后至,曰:“杜元凯乃复以连榻而坐客邪?”遂不坐而去。
  琇性豪侈,费用无复齐限,而屑炭和作兽形以温酒,洛下豪贵咸竞效之。又喜游燕,以夜续昼,中外五亲无男女之别,时人讥之。然党慕胜己,其所推举,便尽心无二。穷窘之徒,特能振恤。选用多以得意者居先,不尽铨次之理。将士有冒官位者,为其致节,不惜躯命。然放恣犯法,每为有司所贷。其后司隶校尉刘毅劾之,应至重刑,武帝以旧恩,直免官而已。寻以侯白衣领护军。顷之,复职。及齐王攸出镇也,琇以切谏忤旨,左迁太仆。既失宠愤怨,遂发病,以疾笃求退。拜特进,加散骑常侍,还第,卒。帝手诏曰:“琇与朕有先后之亲,少小之恩,历位外内,忠允茂著。不幸早薨,朕甚悼之。其追赠辅国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赐东园秘器,朝服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谥曰威。
  王恂,字良夫,文明皇后之弟也。父肃,魏兰陵侯。恂文义通博,在朝忠正,累迁河南尹,建立二学,崇明《五经》。鬲令袁毅尝馈以骏马,恂不受。及毅败,受货者皆被废黜焉。魏氏给公卿已下租牛客户数各有差,自后小人惮役,多乐为之,贵势之门动有百数。又太原诸部亦以匈奴胡人为田客,多者数千。武帝践位,诏禁募客,恂明峻其防,所部莫敢犯者。咸宁四年卒,赠车骑将军。恂弟虔、恺。
  虔字恭祖。以功干见称,累迁卫尉,封安寿亭侯,拜平东将军、假节、监青州诸军事。征为光禄勋,转尚书,卒。子士文嗣,历右卫将军、南中郎将,镇许昌,为刘聪所害。
  恺字君夫。少有才力,历位清显,虽无细行,有在公之称。以讨杨骏勋,封山都县公,邑千八百户。迁龙骧将军,领骁骑将军,加散骑常侍,寻坐事免官。起为射声校尉,久之,转后将军。恺既世族国戚,性复豪侈,用赤石脂泥壁。石崇与恺将为鸩毒之事,司隶校尉傅祗劾之,有司皆论正重罪,诏特原之。由是众人佥畏恺,故敢肆其意,所欲之事无所顾惮焉。及卒,谥曰丑。
  杨文宗,武元皇后父也。其先事汉,四世为三公。文宗为魏通事郎,袭封{艹务}亭侯。早卒,以后父,追赠车骑将军,谥曰穆。
  羊玄之,惠皇后父,尚书右仆射瑾之子也。玄之初为尚书郎,以后父,拜光禄大夫、特进、散骑常侍,更封兴晋侯。迁尚书右仆射,加侍中,进爵为公。成都王颖之攻长沙王乂也,以讨玄之为名,遂忧惧而卒。追赠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虞豫,元敬皇后父也。少有美称,州郡礼辟,并不就。拜南阳王文学。早卒。明帝即位,追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平山县侯。子胤嗣。
  胤,敬后弟也。初拜散骑常侍,迁步兵校尉。太宁末,追赠豫官,以胤袭侯爵,转右卫将军。与南顿王宗俱为明帝所昵,并典禁兵。及帝不豫,宗以阴谋发觉,事连胤,帝隐忍不问,徙胤为宗正卿,加散骑常侍。咸和二年,宗伏诛,左迁胤为桂阳太守,秩中二千石。频徙琅邪、卢陵太守。咸康元所卒,追赠卫将军,加散骑常侍。子洪袭爵。
  庾琛,字子美,明穆皇后父也。兄衮,在《孝友传》。琛永嘉初为建威将军,过江,为会稽太守,征为丞相军谘祭酒。卒官,以后父追赠左将军,妻毌丘氏追封乡君,子亮陈先志不受。咸和中,成帝又下诏追赠琛骠骑将军、仪同三司,亮又辞焉。亮在列传。
  杜乂,字弘理,成恭皇后父,镇南将军预孙,尚书左丞锡之子也。性纯和,美姿容,有盛名于江左。王羲之见而目之曰:“肤若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人也。”桓彝亦曰:“卫玠神清,杜乂形清。”袭封当阳侯,辟公府掾,为丹阳丞。早卒,无男,生后而乂终,妻裴氏嫠居养后,以礼自防,甚有德音。咸康初,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穆。封裴氏为高安乡君,邑五百户。至孝武帝时,崇进为广德县君。裴氏寿考,百姓号曰杜姥。初,司徒蔡谟甚器重乂,尝言于朝曰:“恨诸君不见杜乂也。”其为名流所重如此。
  褚裒,字季野,康献皇后父也。祖,有局量,以干用称。尝为县吏,事有不合,令欲鞭之,曰:“物各有所施,榱椽之材不合以为籓落也,愿明府垂察。”乃舍之。家贫,辞吏。年垂五十,镇南将军羊祜与有旧,言于武帝,始被升用,官至安东将军。父洽,武昌太守。
  裒少有简贵之风,与京兆杜乂俱有盛名,冠于中兴。谯国桓彝见而目之曰:“季野有皮里春秋。”言其外无臧否,而内有所褒贬也。谢安亦雅重之,恆云:“裒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矣。”初辟西阳王掾、吴王文学。苏峻之构逆也,车骑将军郗鉴以裒为参军。峻平,以功封都乡亭侯,稍迁司徒从事中郎,除给事黄门侍郎。康帝为琅邪王时,将纳妃,妙选素望,诏娉裒女为妃,于是出为豫章太守。及康帝即位,征拜侍中,迁尚书。以后父,苦求外出,除建威将军、江州刺史,镇半洲。在官清约,虽居方伯,恆使私童樵采。顷之,征为卫将军,领中书令。裒以中书铨管诏命,不宜以姻戚居之,固让,诏以为左将卦、兗州刺史、都督兗州徐州之琅邪诸军事、假节,镇金城,又领琅邪内史。
  初,裒总角诣庾亮,亮使郭璞筮之。卦成,璞骇然,亮曰:“有不祥乎?”璞曰:“此非人臣卦,不知此年少何以乃表斯祥?二十年外,吾言方验。”及此二十九年而康献皇太后临朝,有司以裒皇太后父,议加不臣之礼,拜侍中、卫将军、录尚书事,持节、都督、刺史如故。裒以近戚,惧获讥嫌,上疏固请居籓,曰:“臣以虚鄙,才不周用,过蒙国恩,累忝非据。无劳受宠,负愧实深,岂可复加殊特之命,显号重叠!臣有何勋可以克堪?何颜可以冒进?委身圣世,岂复遗力,实惧颠坠,所误者大。今王略未振,万机至殷,陛下宜委诚宰辅,一遵先帝任贤之道,虚己受成,坦平心于天下,无宜内示私亲之举,朝野失望,所损岂少!”于是改授都督徐兗青扬州之晋陵吴国诸军事、卫将军、徐兗二州刺史、假节、镇京口。
  永和初,复征裒,将以为扬州、录尚书事。吏部尚书刘遐说裒曰:“会稽王令德,国之周公也,足下宜以大政付之。”裒长史王胡之亦劝焉,于是固辞归籓,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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