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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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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后将立荡子班为太子。雄有子十余人,群臣咸欲立雄所生。雄曰:“起兵之初,举手捍头,本不希帝王之业也。值天下丧乱,晋氏播荡,群情义举,志济涂炭,而诸君遂见推逼,处王公之上。本之基业,功由先帝。吾兄嫡统,丕祚所归,恢懿明睿,殆天报命,大事垂克,薨于戎战。班姿性仁孝,好学夙成,必为名器。”李骧与司徒王达谏曰:“先王树冢嫡者,所以防篡夺之萌,不可不慎。吴子舍其子而立其弟,所以有专诸之祸;宋宣不立与夷而立穆公,卒有宋督之变。犹子之言,岂若子也?深愿陛下思之。”雄不从,竟立班,骧退而流涕曰:“乱自此始矣!”
  张骏遣使遗雄书,劝去尊号,称籓于晋。雄复书曰:“吾过为士大夫所推,然本无心于帝王也,进思为晋室元功之臣,退思共为守籓之将,扫除氛埃,以康帝宇。而晋室陵迟,德声不振,引领东望,有年月矣。会获来贶,情在暗室,有何已已。知欲远遵楚、汉,尊崇义帝,《春秋》之义,于斯莫大。”骏重其言,使聘相继。巴郡尝告急,云有东军。雄曰:“吾尝虑石勒跋扈,侵逼琅邪,以为耿耿。不图乃能举兵,使人欣然。”雄之雅谭,多如此类。
  雄以中原丧乱,乃频遣使朝贡,与晋穆帝分天下。张骏领秦、梁,先是,遣傅颖假道于蜀,通表京师,雄弗许。骏又遣治中从事张淳称籓于蜀,托以假道。雄大悦,谓淳曰:“贵主英名盖世,土险兵强,何不自称帝一方?”淳曰:“寡君以乃祖世济忠良,未能雪天下之耻,解众人之倒悬,日昃忘食,枕戈待旦。以琅邪中兴江东,故万里翼戴,将成桓文之事,何言自取邪!”雄有惭色,曰:“我乃祖乃父亦是晋臣,往与六郡避难此地,为同盟所推,遂有今日。琅邪若能中兴大晋于中夏,亦当率众辅之。”淳还,通表京师,天子嘉之。
  时李骧死,以其子寿为大将军、西夷校尉,督征南费黑、征东任巳攻陷巴东,太守杨谦退保建平。寿别遣费黑寇建平,晋巴东监军毌丘奥退保宜都。雄遣李寿攻硃提,以费黑、仰攀为前锋,又遣镇南任回征木落,分宁州之援。宁州刺史尹奉降,遂有南中之地。雄于是赦其境内,使班讨平宁州夷,以班为抚军。
  咸和八年,雄生疡于头,六日死,时年六十一,在位三十年。伪谥武帝,庙曰太宗,墓号安都陵。
  雄性宽厚,简刑约法,甚有名称。氐苻成、隗文既降复叛,手伤雄母,及其来也,咸释其罪,厚加待纳。由是夷夏安之,威震四土。时海内大乱,而蜀独无事,故归之者相寻。雄乃兴学校,置史官,听览之暇,手不释卷。其赋男丁岁谷三斛,女丁半之,户调绢不过数丈,绵数两。事少役稀,百姓富贵,闾门不闭,无相侵盗。然雄意在招致远方,国用不足,故诸将每进金银珍宝,多有以得官者。丞相杨褒谏曰:“陛下为天下主,当网罗四海,何有以官买金邪!”雄逊辞谢之。后雄尝酒醉而推中书令,杖太官令,褒进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安有天子而为酗也!”雄即舍之。雄无事小出,褒于后持矛驰马过雄。雄怪问之,对曰:“夫统天下之重,如臣乘恶马而持矛也,急之则虑自伤,缓之则惧其失,是以马驰而不制也。”雄寤,即还。雄为国无威仪,官无禄秩,班序不别,君子小人服章不殊;行军无号令,用兵无部队,战胜不相让,败不相救,攻城破邑动以虏获为先。此其所以失也。
  班字世文。初署平南将军,后立为太子。班谦虚博纳,敬爱儒贤,自何点、李钊,班皆师之,又引名士王嘏及陇西董融、天水文夔等以为宾友。每谓融等曰:“观周景王太子晋、魏太子丕、吴太子孙登,文章鉴识,超然卓绝,未尝不有惭色。何古贤之高朗,后人之莫逮也!”为性汎爱,动修轨度。时诸李子弟皆尚奢靡,而班常戒厉之。每朝有大议,雄辄令豫之。班以古者垦田均平,贫富获所,今贵者广占荒田,贫者种殖无地,富者以己所余而卖之,此岂王者大均之义乎!雄纳之。及雄寝疾,班昼夜侍侧。雄少数攻战,多被伤夷,至是疾甚,痕皆脓溃,雄子越等恶而远之。班为吮脓,殊无难色,每尝药流涕,不脱衣冠,其孝诚如此。
  雄死,嗣伪位,以李寿录尚书事辅政。班居中执丧礼,政事皆委寿及司徒何点、尚书令王瑰等。越时镇江阳,以班非雄所生,意甚不平。至此,奔丧,与其弟期密计图之。李玝劝班遣越还江阳,以期为梁州刺史,镇葭萌。班以未葬,不忍遣,推诚居厚,心无纤芥。时有白气二道带天,太史令韩豹奏:“宫中有阴谋兵气,戒在亲戚。”班不悟。咸和九年,班因夜哭,越杀班于殡宫,时年四十七,在位一年,遂立雄之子期嗣位焉。
  期字世运,雄第四子也。聪慧好学,弱冠能属文,轻财好施,虚心招纳。初为建威将军,雄令诸子及宗室子弟以恩信合众,多者不至数百,而期独致千余人。其所表荐,雄多纳之,故长史列署颇出其门。
  既杀班,欲立越为主,越以期雄妻任氏所养,又多才艺,乃让位于期。于是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玉恆。诛班弟都。使李寿伐都弟玝于涪,玝弃城降晋。封寿汉王,拜梁州刺史、东羌校尉、中护军、录尚书事;封兄越建宁王,拜相国、大将军、录尚书事。立妻阎氏为皇后。以其卫将军尹奉为右丞相、骠骑将军、尚书令,王瑰为司徒。期自以谋大事既果,轻诸旧臣,外则信任尚书令景骞、尚书姚华、田褒。褒无他才艺,雄时劝立期,故宠待甚厚。内则信宦竖许涪等。国之刑政,希复关之卿相,庆赏威刑,皆决数人而已,于是纲维紊矣。乃诬其尚书仆射、武陵公李载谋反,下狱死。
  先是,晋建威将军司马勋屯汉中,期遣李寿攻而陷之,遂置守宰,戍南郑。
  雄子霸、保并不病而死,皆云期鸩杀之,于是大臣怀惧,人不自安。天雨大鱼于宫中,其色黄。又宫中豕犬交。期多所诛夷,籍没妇女资财以实后庭,内外凶凶,道路以目,谏者获罪,人怀苟免。期又鸩杀其安北李攸。攸,寿之养弟也。于是与越及景骞、田褒、姚华谋袭寿等,欲因烧市桥而发兵。期又累遣中常侍许涪至寿所,伺其动静。及杀攸,寿大惧,又疑许涪往来之数也,乃率步骑一万,自涪向成都,表称景骞、田褒乱政,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恶。以李奕为先登。寿到成都,期、越不虞其至,素不备设,寿遂取其城,屯兵至门。期遣侍中劳寿,寿奏相国、建宁王越,尚书令、河南公景骞,尚书田褒、姚华,中常侍许涪,征西将军李遐及将军李西等,皆怀奸乱政,谋倾社稷,大逆不道,罪合夷灭。期从之,于是杀越、骞等。寿矫任氏令,废期为邛都县公,幽之别宫。期叹曰:“天下主乃当为小县公,不如死也!”咸康三年,自缢而死,时年二十五,在位三年。谥曰幽公。及葬,赐鸾辂九旒,余如王礼。雄之子皆为寿所杀。
  寿字武考,骧之子也。敏而好学,雅量豁然,少尚礼容,异于李氏诸子。雄奇其才,以为足荷重任,拜前将军、督巴西军事,迁征东将军。时年十九,聘处士谯秀以为宾客,尽其谠言,在巴西威惠甚著。骧死,迁大将军、大都督、侍中,封扶风公,录尚书事。征宁州,攻围百余日,悉平诸郡,雄大悦,封建宁王。雄死,受遗辅政。期立,改封汉王,食梁州五郡,领梁州刺史。
  寿威名远振,深为李越、景骞等所惮,寿深忧之。代李玝屯涪,每应期朝觐,常自陈边疆寇警,不可旷镇,故得不朝。寿又见期、越兄弟十余人年方壮大,而并有强兵,惧不自全,乃数聘礼巴西龚壮。壮虽不应聘,数往见寿。时岷山崩,江水竭,寿恶之,每问壮以自安之术。壮以特杀其父及叔,欲假手报仇,未有其由,因说寿曰:“节下若能舍小从大,以危易安,则开国裂土,长为诸侯,名高桓文,勋流百代矣。”寿从之,阴与长史略阳罗恆、巴西解思明共谋据成都,称籓归顺。乃誓文武,得数千人,袭成都,克之,纵兵虏掠,至乃奸略雄女及李氏诸妇,多所残害,数日乃定。
  恆与思明及李奕、王利等劝寿称镇西将军、益州牧、成都王,称籓于晋,而任调与司马蔡兴、侍中李艳及张烈等劝寿自立。寿命筮之,占者曰:“可数年天子。”调喜曰:“一日尚为足,而况数年乎!”思明曰:“数年天子,孰与百世诸侯!”寿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任侯之言,策之上也。”遂以咸康四年僭即伪位,赦其境内,改元为汉兴。以董皎为相国,罗恆、马当为股肱,李奕、任调、李闳为爪牙,解思明为谋主。以安车束帛聘龚壮为太师,壮固辞,特听缟巾素带,居师友之位。拔擢幽滞,处之显列。追尊父骧为献帝,母昝氏为太后,立妻阎氏为皇后,世子势为太子。
  有告广汉太守李乾与大臣通谋,欲废寿者。寿令其子广与大臣盟于前殿,徙乾汉嘉太守。大风暴雨,震其端门。寿深自悔责,命群臣极尽忠言,勿拘忌讳。
  遣其散骑常侍王嘏、中常侍王广聘于石季龙。先是,季龙遗寿书,欲连横入寇,约分天下。寿大悦,乃大修船舰,严兵缮甲,吏卒皆备候粮。以其尚书令马当为六军都督,假节钺,营东场大阅,军士七万余人,舟师溯江而上。过成都,鼓噪盈江,寿登城观之。其群臣咸曰:“我国小众寡,吴、会险远,图之未易。”解思明又切谏恳至,寿于是命群臣陈其利害。龚壮谏曰:“陛下与胡通,孰如与晋通?胡,豺狼国也。晋既灭,不得不北面事之。若与之争天下,则强弱势异。此虞、虢之成范,已然之明戒,愿陛下熟虑之。”群臣以壮之言为然,叩头泣谏,寿乃止,士众咸称万岁。
  遣其镇东大将军李奕征牂柯,太守谢恕保城距守者积日,不拔。会奕粮尽,引还。
  寿以其太子势领大将军、录尚书事。
  寿承雄宽俭,新行篡夺,因循雄政,未逞其志欲。会李闳、王嘏从鄴还,盛称季龙威强,宫观美丽,鄴中殷实。寿又闻季龙虐用刑法,王逊亦以杀罚御下,并能控制邦域,寿心欣慕,人有小过,辄杀以立威。又以郊甸未实,都邑空虚,工匠器械,事未充盈,乃徙旁郡户三丁已上以实成都,兴尚方御府,发州郡工巧以充之,广修宫室,引水入城,务于奢侈。又广太学,起宴殿。百姓疲于使役,呼嗟满道,思乱者十室而九矣。其左仆射蔡兴切谏,寿以为诽谤,诛之。右仆射李嶷数以直言忏旨,寿积忿非一,托以他罪,下狱杀之。
  寿疾笃,常见李期、蔡兴为祟。八年,寿死,时年四十四,在位五年。伪谥昭文帝,庙曰中宗,墓曰安昌陵。
  寿初为王,好学爱士,庶几善道,每览良将贤相建功立事者,未尝不反覆诵之,故能征伐四克,辟国千里。雄既垂心于上,寿亦尽诚于下,号为贤相。及即伪位之后,改立宗庙,以父骧为汉始祖庙,特、雄为大成庙,又下书言与期、越别族,凡诸制度,皆有改易。公卿以下,率用己之僚佐,雄时旧臣及六郡士人,皆见废黜。寿初病,思明等复议奉王室,寿不从。李演自越帯鲜椋笆俟檎当荆偷鄢仆酰倥敝酝ㄗ场⑺济鞯取W匙魇咂醒杂﹁骋苑硎佟J俦ㄔ唬骸笆∈猓艚袢怂鳎驼苤把砸病9湃怂鳎拦碇4嵌 倍胶何洹⑽好髦芪鸥感质笔拢鲜檎卟坏醚韵仁勒砸约菏ぶ病
  势字子仁,寿之长子也。初,寿妻阎氏无子,骧杀李凤,为寿纳凤女,生势。期爱势姿貌,拜翊军将军、汉王世子。势身长七尺九寸,腰带十四围,善于俯仰,时人异之。寿死,势嗣伪位,赦其境内,改元曰太和。尊母阎氏为太后,妻李氏为皇后。
  太史令韩皓奏荧惑守心,以过庙礼废,势命群臣议之。其相国董皎、侍中王嘏等以为景武昌业,献文承基,至亲不远,无宜疏绝。势更令祭特、雄,同号曰汉王。
  势弟大将军、汉王广以势无子,求为太弟,势弗许。马当、解思明以势兄弟不多,若有所废,则益孤危,固劝许之。势疑当等与广有谋,遣其太保李奕袭广于涪城,命董皎收马当、思明斩之,夷其三族。贬广为临邛侯,广自杀。思明有计谋,强谏诤,马当甚得人心。自此之后,无复纪纲及谏诤者。
  李奕自晋寿举兵反之,蜀人多有从奕者,众至数万。势登城距战。奕单骑突门,门者射而杀之,众乃溃散。势既诛奕,大赦境内,改年嘉宁。
  初,蜀土无獠,至此,始从山而出,北至犍为,梓潼,布在山谷,十余万落,不可禁制,大为百姓之患。势既骄吝,而性爱财色,常杀人而取其妻,荒淫不恤国事。夷獠叛乱,军守离缺,境宇日蹙。加之荒俭,性多忌害,诛残大臣,刑狱滥加,人怀危惧。斥外父祖臣佐,亲任左右小人,群小因行威福。又常居内,少见公卿。史官屡陈灾谴,乃加董皎太师,以名位优之,实欲与分灾眚。
  大司马桓温率水军伐势。温次青衣,势大发军距守,又遣李福与昝坚等数千人从山阳趣合水距温。谓温从步道而上,诸将皆欲设伏于江南以待王师,昝坚不从,率诸军从江北鸳鸯碕渡向犍为,而温从山阳出江南,昝坚到犍为,方知与温异道,乃回从沙头津北渡。及坚至,温已造成都之十里陌,昝坚众自溃。温至城下,纵火烧其大城诸门。势众惶惧,无复固志,其中书监王嘏、散骑常侍常璩等劝势降。势以问侍中冯孚,孚言:“昔吴汉征蜀,尽诛公孙氏。今晋下书,不赦诸李,虽降,恐无全理。”势乃夜出东门,与昝坚走至晋寿,然后送降文于温曰:“伪嘉宁二年三月十七日,略阳李势叩头死罪。伏惟大将军节下,先人播流,恃险因衅,窃自汶、蜀。势以暗弱,复统未绪,偷安荏苒,未能改图。猥烦硃轩,践冒险阻。将士狂愚,干犯天威。仰惭俯愧,精魂飞散,甘受斧锧,以衅军鼓。伏惟大晋,天网恢弘,泽及四海,恩过阳日。逼迫仓卒,自投草野。即日到白水城,谨遣私署散骑常侍王幼奉笺以闻,并敕州郡投戈释杖。穷池之鱼,待命漏刻。”势寻舆榇面缚军门,温解其缚,焚其榇,迁势及弟福、从兄权亲族十余人于健康,封势归义侯。升平五年,死于建康。在位五年而败。
  始,李特以惠帝太安元年起兵,至此六世,凡四十六年,以穆帝永和三年灭。
  史臣曰:昔周德方隆,古公切逾梁之患;汉祚斯永,宣后兴渡湟之师。是知戎狄乱华,衅深自古,况乎巴、濮杂种,厥类实繁,资剽窃以全生,习犷悍而成俗。李特世传凶狡,早擅枭雄,太息剑门,志吞井络。属晋纲之落纽,乘罗侯之无断,骋马属犍,同声云集,歼殄蜀、汉,荐食巴、梁,沃野无半菽之资,华阳有析骸之衅。盖上失其道,覆败之至于斯!
  仲俊天挺英姿,见称奇伟,摧锋累载,克隆霸业。蹈玄德之前基,掩子阳之故地,薄赋而绥弊俗,约法而悦新邦,拟于其伦,实孙权之亚也。若夫立子以嫡,往哲通训,继体承基,前修茂范。而雄暗经国之远图,蹈匹夫之小节,传大统于犹子。托强兵于厥胤。遗骸莫敛,寻戈之衅已深;星纪未周,倾巢之衅便及。虽云天道,抑亦人谋。
  班以宽爱罹灾,期以暴戾速祸,殊涂并失,异术同亡。武考凭藉世资,穷兵窃位,罪百周带,毒甚楚围,获保归全,何其幸也!子仁承绪,继传昏虐,驱率余烬,敢距大邦。授甲晨征,则理均于困兽;斩关宵遁,则义殊于前禽。宜其悬首国门,以明大戮,遂得礼同刘禅,不亦优乎!
  赞曰:晋图驰驭,百六斯钟。天垂伏鳖,野战群龙。李特窥衅,盗我巴、庸。世历五朝,年将四纪。篡杀移国,昏狂继轨。德之不修,险亦难恃。
  载记第二十二
  吕光 吕纂 吕隆
  吕光,字世明,略阳氐人也。其先吕文和,汉文帝初,自沛避难徙焉。世为酋豪。父婆楼,佐命苻坚,官至太尉。光生于枋头,夜有神光之异,故以光为名。年十岁,与诸童兒游戏邑里,为战阵之法,俦类咸推为主。部分详平,群童叹服。不乐读书,唯好鹰马。及长,身长八尺四寸,目重瞳子,左肘有肉印。沈毅凝重,宽简有大量,喜怒不形于色。时人莫之识也,惟王猛异之,曰:“此非常人。”言之苻坚,举贤良,除美阳令,夷夏爱服。迁鹰扬将军。从坚征张平,战于铜壁,刺平养子蚝,中之,自是威名大著。
  苻双反于秦州,坚将杨成世为双将苟兴所败,光与王鉴讨之。鉴欲速战,光曰:“兴初破成世,奸气渐张,宜持重以待其弊。兴乘胜轻来,粮竭必退,退而击之,可以破也。”二旬而兴退,诸将不知所为,光曰:“揆其奸计,必攻榆眉。若得榆眉,据城断路,资储复赡,非国之利也,宜速进师。若兴攻城,尤须赴救。如其奔也,彼粮既尽,可以灭之。”鉴从焉。果败兴军。从王猛灭慕容,封都亭侯。
  苻重之镇洛阳,以光为长史。及重谋反,苻坚闻之,曰:“吕光忠孝方正,必不同也。”驰使命光槛重送之。寻入为太子右率,甚见敬重。
  蜀人李焉聚众二万,攻逼益州。坚以光为破虏将军,率兵讨灭之,迁步兵校尉。苻洛反,光又击平之,拜骁骑将军。
  坚既平山东,士马强盛,遂有图西域之志,乃授光使持节、都督西讨诸军事,率将军姜飞、彭晃、杜进、康盛等总兵七万,铁骑五千,以讨西域,以陇西董方、冯翊郭抱、武威贾虔、弘农杨颖为四府佐将。坚太子宏执光手曰:“君器相非常,必有大福,宜深保爱。”行至高昌,闻坚寇晋,光欲更须后命。部将杜进曰:“节下受任金方,赴机宜速,有何不了,而更留乎!”光乃进及流沙,三百余里无水,将士失色。光曰:“吾闻李广利精诚玄感,飞泉涌出,吾等岂独无感致乎!皇天必将有济,诸君不足忧也。”俄而大雨,平地三尺。进兵至焉耆,其王泥流率其旁国请降。龟兹王帛纯距光,光军其城南,五里为一营,深沟高垒,广设疑兵,以木为人,被之以甲,罗之垒上。帛纯驱徙城外人入于城中,附庸侯王各婴城自守。
  至是,光左臂内脉起成字,文曰“巨霸”。营外夜有一黑物,大如断堤,摇动有头角,目光若电,及明而云雾四周,遂不复见。旦视其处,南北五里,东西三十余步,鳞甲隐地之所,昭然犹在。光笑曰:“黑龙也。”俄而云起西北,暴雨灭其迹。杜进言于光曰:“龙者神兽,人君利见之象。《易》曰:‘见龙在田,德施普也。’斯诚明将军道合灵和,德符幽显。愿将军勉之,以成大庆。”光有喜色。
  又进攻龟兹城,夜梦金象飞越城外。光曰:“此谓佛神去之,胡必亡矣。”光攻城既急,帛纯乃倾国财宝请救狯胡。狯胡弟呐龙、侯将馗率骑二十余万,并引温宿、尉头等国王,合七十余万以救之。胡便弓马,善矛槊,铠如连锁,射不可入,以革索为粒呗碇廊耍嘤兄姓摺V谏醯V罱逃坑嵴螅副跃嘀9庠唬骸氨酥谖夜眩窒嘣叮品至ιⅲ橇疾咭病!庇谑乔ㄓ嘟诱螅此ǎ镂尉址炱溷凇U接诔俏鳎蟀苤锻蛴嗉丁#渴掌湔浔Χ撸鹾罱嫡呷喙9馊肫涑牵篦辖浚呈灾尽<涔易忱觯尉┱锥我抵豆曜裙场芬约ブ:松莩蓿裼谘矣衅烟揖疲蛑燎瓴话埽孔渎倜痪撇卣呦嗉桃印V罟馔笨钍袈罚肆⒉康苷鹞跻园仓9飧饔颍魃踔铟锖跷羲幢稣撸辉锻蚶锝岳垂楦剑虾核徒诖饨员矶字
  坚闻光平西域,以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道绝不通。光既平龟兹,有留焉之志。时始获鸠摩罗什,罗什劝之东还,语在《西夷传》。光于是大飨文武,博议进止。众咸请还,光从之,以驼二万余头致外国珍宝及奇伎异戏、殊禽怪兽千有余品,骏马万余匹。而苻坚高昌太守杨翰说其凉州刺史梁熙距守高桐、伊吾二关,熙不从。光至高昌,翰以郡迎降。初,光闻翰之说,恶之,又闻苻坚丧败,长安危逼,谋欲停师。杜进谏曰:“梁熙文雅有余,机鉴不足,终不能纳善从说也,愿不足忧之。闻其上下未同,宜在速进,进而不捷,请受过言之诛。”光从之。及至玉门,梁熙传檄责光擅命还师,遣子胤与振威姚皓、别驾卫翰率众五万,距光于洒泉。光报檄凉州,责熙无赴难之诚,数其遏归师之罪。遣彭晃、杜进、姜飞等为前锋,击胤,大败之。胤轻将麾下数百骑东奔,杜进追擒之。于是四山胡夷皆来款附。武威太守彭济执熙请降。光入姑臧,自领凉州刺史、护羌校尉,表杜进为辅国将军、武威太守,封武始侯,自余封拜各有差。
  光主簿尉祐,奸佞倾薄人也,见弃前朝,与彭齐同谋执梁熙,光深见宠任,乃谮诛南安姚皓、天水尹景等名士十余人,远近颇以此离贰。光寻擢祐为宁远将军、金城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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