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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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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愍怀之废,议者将立允为太弟。会赵王伦废贾后,诏遂以允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都督如故,领中护军。允性沈毅,宿卫将士皆敬服之。
伦既有篡逆志,允阴知之,称疾不朝,密养死士,潜谋诛伦。伦甚惮之,转为太尉,外示优祟,实夺其兵也。允称疾不拜。伦遣御史逼允,收官属以下,劾以太逆。允恚,视诏,乃孙秀手书也。大怒,便收御史,将斩之,御史走而获免,斩其令史二人。厉色谓左右曰:“赵王欲破我家!”遂率国兵及帐下七百人直出,大呼曰:“赵王反,我将攻之,佐淮南王者左袒。”于是归之者甚众。允将赴宫,尚书左丞舆闭东掖门,允不得人,遂围相府。允所将兵,皆淮南奇才剑客也。与战,频败之,伦兵死者千余人。太子左率陈徽勒东宫兵鼓噪于内以应,允结陈于承华门前,弓弩齐发,射伦,飞矢雨下。主书司马畦秘以身蔽伦,箭中其背而死。伦官属皆隐树而立,每树辄中数百箭,自辰至未。徽兄淮时为中书令,遣麾驺虞以解斗。伦子虔为侍中,在门下省,密要壮士,约以富贵。于是遣司马督护伏胤领骑四百从宫中出,举空版,诈言有诏助淮南王允。允不之觉,开陈纳之,下车受诏,为胤所害,时年二十九。初,伦兵败,皆相传:“已擒伦矣。”百姓大悦。既而闻允死,莫不叹息。允三子皆被害,坐允夷灭者数千人。
及伦诛,齐王冏上表理允曰:“故淮南王允忠孝笃诚,忧国忘身,讨乱奋发,几于克捷。遭天凶运,奄至陨没,逆党进恶,并害三子,冤魂酷毒,莫不悲酸。洎兴义兵,淮南国人自相率领,众过万人,人怀慷忾,愍国统灭绝,发言流涕。臣辄以息超继允后,以尉存亡。”有诏改葬,赐以殊礼,追赠司徒。冏败,超被幽金墉城。后更以吴王晏子祥为嗣,拜散骑常侍洛京倾覆,为刘聪所害。
代哀王演,字宏度,太康十年受封。少有废疾,不之国,演常止于宫中。薨,无子,以成都王颖子廓为嗣,改封中都王,后与颖俱死。
新都王该,字玄度,咸宁三年受封,太康四年薨,时年十二。无子,国除。
清河康王遐,字深度,美容仪,有精彩,武帝爱之。既受封,出继叔父城阳哀王兆。太康十年,封渤海郡,历右将军、散骑常侍、前将军。元康初,进抚军将军,加侍中,遐长而懦弱,无所是非。性好内,不能接士大夫。及楚王玮之举兵也,使遐收卫瓘,而瓘故吏荣晦遂尽杀瓘子孙,遐不能禁,为世所尤。永康元年薨,时年二十八。四子:覃、籥、铨、端。覃嗣立。
及冲太孙薨,齐王冏表曰:“东宫旷然,冢嗣莫继。天下大业,帝王神器,必建储副,以固洪基。今者后宫未有孕育,不可庶幸将来而虚天绪,非祖宗之遗志,社稷之长计也。礼,兄弟之子犹子,故汉成无嗣,继由定陶;孝和之绝,安以绍兴。此先王之令典,往代之成式也。清河王覃神姿岐嶷,慧智早成,康王正妃周氏所生,先帝众孙之中,于今为嫡。昔薄姬贤明,文则承位。覃外祖恢世载名德,覃宜奉宗庙之重,统无穷之祚,以宁四海颙颙之望。覃兄弟虽并出绍,可简令淑还为国胤,不替其嗣。辄谘大将军颖及群公卿士,咸同大愿。请具礼仪,择日迎拜。”遂立覃为皇太子。既而河间王颙协迁大驾,表成都王颖为皇太弟,废覃复为清河王。初,覃为清河世子,所佩金铃欻生隐起如麻粟,祖母陈太妃以为不祥,毁而卖之。占者以金是晋行大兴之祥,覃为皇胤,是其瑞也。毁而卖之,象覃见废不终之验也。永嘉初,前北军中候任城吕雍、度支校尉陈颜等谋立覃为太子,事觉,幽于金墉城。未几,被害,时年十四,葬以庶人礼。
籥初封新蔡王,覃薨,还封清河王。
铨初封上庸王,怀帝即位,更封豫章王。二年,立为皇太子。洛京倾覆,没于刘聪。
端初封广川王,铨之为皇太子也,转封豫章,礼秩如皇子,拜散骑常侍、平南将军、都督江州诸军事、假节。当之国,会洛阳陷没,端东奔苟晞于蒙。晞立为皇太子,七十日,为石勒所没。
汝阴哀王谟,字令度,太康七年薨,时年十一。无后,国除。
吴敬王晏,字平度,太康十年受封,食丹阳、吴兴并吴三郡,历射声校尉、后军将军。与兄淮南王允共攻赵王伦,允败,收晏付廷尉,欲杀之。傅祗于朝堂正色而争,于是群官并谏,伦乃贬为宾徒县王。后徙封代王。伦诛,诏复晏本封,拜上军大将军、开府,加侍中。长沙王乂、成都王颖之相攻也,乂以晏为前锋都督,数交战。永嘉中,为太尉、太将军。晏为人恭愿,才不及中人,于武帝诸子中最劣。又少有风疾,视瞻不端,后转增剧,不堪朝觐。及洛京倾覆,晏亦遇害,时年三十一。愍帝即位,追赠太保。五子,长子不显名,与晏同没。余四子:祥、鄴、固、衍。祥嗣淮南王允。鄴即愍帝。固初封汉王,改封济南。衍初封新都王,改封济阴,为散骑常侍。皆没于贼。
渤海殇王恢,字思度,太康五年薨,时年二岁,追加封谥。
元帝六男:宫人荀氏生明帝及琅邪孝王裒。石婕妤生东海哀王冲。王才人生武陵威王晞。郑夫人生琅邪悼王焕及简文帝。
琅邪孝王裒字道成,母荀氏,以微贱入宫,元帝命虞妃养之。裒初继叔父长乐亭侯浑,后徙封宣城郡公,拜后将军。及帝为晋王,有司奏立太子,帝以裒有成人之量,过于明帝,从容谓王导曰:“立子以德不以年。”导曰:“世子、宣城俱有朗隽之目,固当以年。”于是太子位遂定。更封裒琅邪,嗣恭王后,改食会稽、宣城邑五万二千户,拜散骑常侍、使持节、都督青徐兗三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征还京师。建武元年薨,年十八,赠车骑大将军,加侍中。及妃山氏薨,祔葬,穆帝更赠裒太保。子哀王安国立,未逾年薨。
东海哀王冲,字道让。元帝以东海王越世子毗没于石勒,不知存亡,乃以冲继毗后,称东海世子,以毗陵郡增本封邑万户,又改食下邳、兰陵,以越妃裴氏为太妃,拜长水校尉。高选僚佐,以沛国刘耽为司马,颍川庾怿为功曹,吴郡顾和为主簿。永昌初,迁中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及东海太妃薨,因发毗丧。冲即王位,以荥阳益东海国,转车骑将军,徙骠骑将军。咸康七年薨,年三十一,赠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无子。
成帝临崩,诏曰:“哀王无嗣,国统将绝,朕所哀怛。其以小晚生奕继哀王为东海王。”以道远,罢荥阳,更以临川郡益东海。及哀帝以琅邪王即尊位,徙奕为琅邪王,东海国阙,无嗣。奕后入纂大业,桓温废之,复为东海王,既而贬为海西公,东海国又阙嗣。隆安三年,安帝诏以会稽忠王次子彦璋为东海王,继哀王为曾孙,改食吴兴郡。为桓玄所害,国除。
武陵威王晞,字道叔,出继武陵王喆后,太兴元年受封。咸和初,拜散骑常侍。后以湘东增武陵国,除左将军,迁镇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康帝即位,加侍中、特进。建元初,领秘书监。穆帝即位,转镇军大将军,迁太宰。太和初,加羽葆鼓吹,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固让。
晞无学术而有武干,为桓温所忌。及简文帝即位,温乃表晞曰:“晞体自皇极,故宠灵光世,不能率由王度,修己慎行,而聚纳轻剽,苞藏亡命。又息综矜忍,虐加于人。袁真叛逆,事相连染。顷自猜惧,将成乱阶。请免晞官,以王归籓,免其世子综官,解子逢散骑常侍。”逢以梁王随晞,晞既见黜,送马八十五匹、三百人杖以归温。温又逼新蔡王晁使自诬与晞、综及著作郎殷涓、太宰长史庾倩、掾曹秀、舍人刘彊等谋逆,遂收付廷尉,请诛之。简文帝不许,温于是奏徙新安郡,家属悉从之,而族诛殷涓等,废晃徙冲阳郡。
太元六年,晞卒于新安,时年六十六。孝武帝三日临于西堂,诏曰:“感惟摧恸,便奉迎灵柩,并改移妃应氏及故世子梁王诸丧,家属悉还。”复下诏曰:“故前武陵王体自皇极,克己思愆。仰惟先朝仁宥之旨,岂可情礼靡寄!其追封新宁郡王,邑千户。”晞三子:综、逢、遵。以遵嗣。追赠综给事中,逢散骑郎。十二年,追复晞武陵国,综、逢各复先官,逢还继梁国。
梁王逢,字贤明,出继梁王翘,官至永安太仆,与父晞俱废。薨,子和嗣。太元中复国。薨,子珍之嗣。桓玄篡位,国人孔朴奉珍之奔于寿阳。桓玄败,珍之归朝廷。太将军武陵王令曰:“梁王珍之理悟贞立,蒙险违难,抚义怀顺,载奔阙庭。值寿阳扰乱,在危克固,且可通直散骑郎。”累迁游击将军、左卫、太常。刘裕伐姚泓,请为谘议参军。裕将弱王室,诬其罪害之。
忠敬王遵,字茂远。初袭封新宁,时年十二,受拜流涕,哀感左右。右将军桓伊尝诣遵,遵曰:“门何为通桓氏?”左右曰:“伊与桓温疏宗,相见无嫌。”遵曰:“我闻人姓木边,便欲杀之,况诸桓乎!”由是少称聪慧。及晞追复封武陵王,以遵嗣,历位散骑常侍、秘书监、太常、中领军。桓玄用事,拜金紫光禄大夫。玄篡,贬为彭泽侯,遣之国。行次石头,夜涛水入淮,船破,未得发。会义旗兴,复还国第。朝廷称受密诏,使遵总摄万机,加侍中、大将军,移入东宫,内外毕敬。迁转百官,称制书;又教称令书。安帝反正,更拜太保,加班剑二十人。义熙四年薨,时年三十五,诏赐东园温明神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百万,布千匹,策赠太传,葬加殊礼。子定王季度立,拜散骑侍郎。薨,子球之立。宋兴,国除。
琅邪悼王焕,字耀祖。母有宠,元帝特所钟爱。初继帝弟长乐亭侯浑,后封显义亭侯。尚书令刁协奏:“昔魏临淄侯以邢颙为家丞,刘桢为庶子。今侯幼弱,宜选明德。”帝令曰:“临淄万户封,又植少有美才,能同游田苏者。今晚生蒙弱,何论于此!间封此兒,不以宠稚子也。亡弟当应继嗣,不获已耳。家丞、庶子,足以摄祠祭而已,岂宜屈贤才以受无用乎!”及焕疾笃,帝为之撤膳,乃下诏封为琅邪王,嗣恭王后,俄而薨,年二岁。
帝悼念无已,将葬,以焕既封列国,加以成人之礼,诏立凶门柏历,备吉凶仪服,营起陵园,功役甚众。琅邪国右常侍会稽孙霄上疏谏曰:
臣闻法度典制,先王所重,吉凶之礼,事贵不过。是以世丰不使奢放,凶荒必务约杀。朝聘嘉会,足以展庠序之仪;殡葬送终,务以称哀荣之情。上无奢泰之谬,下无匮竭之困。故华元厚葬,君子谓之不臣;嬴博至俭,仲尼称其合。礼明伤财害时,古人之所讥;节省简约,圣贤之所嘉也。语曰,上之化下,如风靡草。京邑翼翼,四方所则,明教化法制,不可不慎也。陛下龙飞践阼,兴微济弊,圣怀劳谦,务从简俭,宪章旧制,犹欲节省,礼典所无,而反尚饰,此臣愚情窃所不安也。棺椁舆服旒之属,礼典旧制,不可废阙。凶门柏历,礼典所无,天晴可不用,遇雨则无益,此至宜节省者也。若琅邪一国一时所用,不为大费,臣在机近,义所不言。今天台所居,王公百僚聚在都辇,凡有丧事,皆当供给材木百数、竹薄千计,凶门两表,衣以细竹及材,价直既贵,又非表凶哀之宜,如此过饰,宜从粗简。
又案《礼记》,国君之葬,棺椁之间容柷,大夫容壸,士容甒。以壸甒为差,则柷财大于壸明矣,椁周于棺,椁不甚大也。语曰,葬者藏也,藏欲其深而固也。椁大则难为坚固,无益于送终,而有损于财力。凶荒杀礼,经国常典,既减杀而犹过旧,此为国之所厚惜也。又礼,将葬,迁柩于庙祖而行,及墓即窆,葬之日即反哭而虞。如此,则柩不宿于墓上也。圣人非不哀亲之在土而无情于丘墓,盖以墓非安神之所,故修虞于殡宫。始则营草宫于山陵,迁神柩于墓侧,又非典也。非礼之事,不可以训万国。
臣至愚至贱,忽求革前之非,可谓狂瞽不知忌讳。然今天下至弊,自古所希,宗庙社稷,远托江表半州之地,凋残以甚。加之荒旱,百姓困瘁,非但不足,死亡是惧。此乃陛下至仁之所矜愍,可忧之至重也。正是匡矫末俗,改张易调之时,而犹当竭已罢之人,营无益之事,殚已困之财,修无用之费,此固臣之所不敢安也。今琅邪之于天下,国之最大,若割损非礼之事,务遵古典,上以彰圣朝简易之至化,下以表万世无穷之规则,此刍荛之言有补万一,尘露之微有增山海。
表寝不报。
永昌元年,立焕母弟昱为琅邪王,即简文帝也。咸和二年,徙封会稽,以康帝为琅邪王。康帝即位,哀帝为琅邪王。哀帝即位,废帝为琅邪王。废帝即位,又以简文帝摄行琅邪王国祀。简文登阼,国遂无嗣。帝临崩,封少子道子为琅邪王。太元十七年,道子为会稽王,更以恭帝为琅邪王。恭帝即位,于是琅邪国除。
简文帝七子:王皇后生会稽思世子道生、皇子俞生。胡淑仪生临川献王郁、皇子硃生。王淑仪生皇子天流。李夫人生孝武帝、会稽文孝王道子。俞生、硃生、天流并早夭,今并略之。
会稽思世子道生,字延长。帝为会稽王,立道生为世子,拜散骑侍郎、给事中。性疏躁,不修行业,多失礼度,竟以幽废而卒,时年二十四,无后。及孝武帝即位,尝昼日见道生及临川献王郁,郁曰:“大郎饥乏辛苦。”言竟不见。帝伤感,因以西阳王录玄孙珣之为后。珣之历吴兴太守。刘裕之伐关中,以为谘议参军。时帝道方谢,珣之为宗室之美,与梁王珍之俱被害。
临川献王郁,字深仁,幼而敏慧。道生初以无礼失旨,郁数劝以敬慎之道。道生不纳,郁为之流涕,简文帝深器异之。年十七而薨。久之,追谥献世子。宁康初,赠左将军,加散骑常侍,追封郡王,以武陵威王曾孙宝为嗣,追尊其母胡淑仪为临川太妃。
宝字弘文,历秘书监、太常、左将军、散骑常侍、护军将军。宋兴,以为金紫光禄大夫,降为西丰侯,食邑千户。
会稽文孝王道子,字道子。出后琅邪孝王,少以清澹为谢安所称。年十岁,封琅邪王,食邑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一户,摄会稽国五万九千一百四十户。太元初,拜散骑常侍、中军将军,进骠骑将军。后公卿奏:“道子亲贤莫二,宜正位司徒。”固让不拜。使隶尚书六条事,寻加开府,领司徒。及谢安薨,诏曰:“新丧哲辅,华戎未一,自非明贤懋德,莫能绥御内外。司徒、琅邪王道子体道自然,神识颖远,实当旦姡е兀俗芏现危闪煅镏荽淌贰⒙忌惺椤⒓俳凇⒍级街型庵罹隆N栏奈洌灰耘滏羝锔!比貌皇堋J辏煨熘荽淌贰⑻犹怠9溆肿啵骸耙私回┫唷⒀镏菽痢⒓倩祁幔疠峁拇怠!辈⑷貌皇堋
于时孝武帝不亲万机,但与道子酣歌为务,姏姆尼僧,尤为亲暱,并窃弄其权。凡所幸接,皆出自小竖。郡守长吏,多为道子所树立。既为扬州总录,势倾天下,由是朝野奔凑。中书令王国宝性卑佞,特为道子所宠昵。官以贿迁,政刑谬乱。又崇信浮屠之学,用度奢侈,下不堪命。太元以后,为长夜之宴,蓬首昏目,政事多阙。桓玄尝候道子,正遇其醉,宾客满坐,道子张目谓人曰:“桓温晚途欲作贼,云何?”玄伏地流汗不得起。长史谢重举板答曰:“故宣武公黜昏登圣,功超伊霍,纷纭之议,宜裁之听览。”道子颔曰:“侬知侬知。”因举酒属玄,玄乃得起。由是玄益不自安,切齿于道子。
于时朝政既紊,左卫领营将军会稽许荣上疏曰:“今台府局吏、直卫武官及仆隶婢兒取母之姓者,本臧获之徒,无乡邑品第,皆得命议,用为郡守县令,并带职在内,委事于小吏手中;僧尼乳母,竞进亲党,又受货赂,辄临官领众。无卫霍之才,而比方古人,为患一也。臣闻佛者清远玄虚之神,以五诫为教,绝酒不淫。而今之奉者,秽慢阿尼,酒色是耽,其违二矣。夫致人于死,未必手刃害之。若政教不均,暴滥无罪,必夭天命,其违三矣。盗者未必躬窃人财,江乙母失布,罪由令尹。今禁令不明,劫盗公行,其违四矣。在上化下,必信为本。昔年下书,敕使尽规,而众议兼集,无所采用,其违五矣。尼僧成群,依傍法服。诫粗法,尚不能遵,况精妙乎!而流惑之徒,竞加敬事,又侵渔百姓,取财为惠,亦未合布施之道也。”又陈“太子宜出临东宫,克奖德业”。疏奏,并不省。中书郎范宁亦深陈得失,帝由是渐不平于道子,然外每优崇之。国宝即宁之甥,以谄事道子,宁奏请黜之。国宝惧,使陈郡袁悦之因尼妙音致书与太子母陈淑媛,说国宝忠谨,宜见亲信。帝因发怒,斩悦之。国宝甚惧,复潜宁于帝。帝不获已,流涕出宁为豫章太守。道子由是专恣。
嬖人赵牙出自优倡,茹千秋本钱塘捕贼吏,因赂谄进,道子以牙为魏郡太守,千秋骠骑谘议参军。牙为道子开东第,筑山穿池,列树竹木,功用钜万。道子使宫人为酒肆,沽卖于水侧,与亲昵乘船就之饮宴,以为笑乐。帝尝幸其宅,谓道子曰:“府内有山,因得游瞩,甚善也。然修饰太过,非示天下以俭。”道子无以对,唯唯而已,左右侍臣莫敢有言。帝还宫,道子谓牙曰:“上若知山是板筑所作,尔必死矣。”牙曰:“公在,牙何敢死!”营造弥甚。千秋卖官贩爵,聚资货累亿。
又道子既为皇太妃所爱,亲遇同家人之礼,遂恃宠乘酒,时失礼敬。帝益不能平,然以太妃之故,加崇礼秩。博平令吴兴闻人姡鲜柙唬骸版羝镖岩椴尉闱镄ㄔ紫啵鹱晕⒓耘ǎf卖天官。其子寿龄为乐安令,赃私狼藉,畏法奔逃,竟无罪罚,傲然还县。又尼姏属类,倾动乱时。谷贱人饥,流殣不绝,由百姓单贫,役调深刻。又振武将军庾恆鸣角京邑,主簿戴良夫苦谏被囚,殆至没命。而恆以醉酒见怒,良夫以执忠废弃。又权宠之臣,各开小府,施置吏佐,无益于官,有损于国。”疏奏,帝益不平,而逼于太妃,无所废黜,乃出王恭为兗州,殷仲堪为荆州,王珣为仆射,王雅为太子少传,以张王室,而潜制道子也。道子复委任王绪,由是朋党竞扇,友爱道尽。太妃每和解之,而道子不能改。
中书郎徐邈以国之至亲,唯道子而已,宜在敦穆,从容言于帝曰:“昔汉文明主,犹悔淮南;世祖聪达,负愧齐王。兄弟之际,实宜深慎。”帝纳之,复委任道子如初。
时有人为《云中诗》以指斥朝廷曰:“相王沈醉,轻出教命。捕贼千秋,干豫朝政。王恺守常,国宝驰竞。荆州大度,散诞难名;盛德之流,法护、王宁;仲堪、仙民,特有言咏,东山安道,执操高抗,何不征之,以为朝匠?”荆州,谓王忱也;法护,即王殉;宁,即王恭;仙民,即徐邈字;安道,戴逵字也。
及恭帝为琅邪王,道子受封会稽国,并宣城为五万九千户。安帝践阼,有司奏:“道子宜进位太傅、扬州牧、中书监,假黄钺,备殊礼。”固辞不拜,又解徐州。诏内外众事,动静谘之。帝既冠,道子稽首归政,王国宝始总国权,势倾朝廷。王恭乃举兵讨之。道子惧,收国实付廷尉,并其徒弟琅邪内史绪悉斩之,以谢于恭,恭即罢兵。道子乞解中外都督、录尚书以谢方岳,诏不许。
道子世子元显,时年十六,为侍中,心恶恭,请道子讨之。乃拜元显为征虏将军,其先卫府及徐州文武悉配之。属道子妃薨,帝下诏曰:“会稽王妃尊贤莫二,朕义同所亲。今葬加殊礼,一依琅邪穆太妃故事。元显夙令光懋,乃心所寄,诚孝性蒸蒸,至痛难夺。然不以家事辞王事,《阳秋》之明义;不以私限违公制,中代之变礼。故闵子腰绖,山王逼屈。良以至戚由中,轨容著外,有礼无时,贤哲斯顺。须妃葬毕,可居职如故。”
于时王恭威振内外,道子甚惧,复引谯王尚之以为腹心。尚之说道子曰:“籓伯强盛,宰相权轻,宜密树置,以自籓卫。”道子深以为然,乃以其司马王愉为江州刺史以备恭,与尚之等日夜谋议,以伺四方之隙。王恭知之,复举兵,以讨尚之为名。荆州刺史殷仲堪、豫州刺史庾楷、广州刺史桓玄并应之。道子使人说楷曰:“本情相与,可谓断金。往年帐中之饮,结带之言,宁可忘邪!卿今弃旧交,结新援,忘王恭畴昔陵侮之耻乎,若乃欲委体而臣之。若恭得志,以卿为反覆之人,必不相信,何富贵可保,祸败亦旋及矣!”楷怒曰:“王恭昔赴山陵,相王忧惧无计,我知事急,即勒兵而至。去年之事,亦俟命而奋。我事相王,无相负者。既不能距恭,反杀国宝。自尔已来,谁复敢攘袂于君之事乎!庾楷实不能以百口助人屠灭,当与天下同举,诛鉏奸臣,何忧府不开,爵不至乎!”时楷已应恭檄,正征士马。信反,朝廷忧惧,于是内外戒严。元显攘袂慷慨谓道子曰:“去年不讨王恭,致有今役。今若复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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