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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归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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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装束,都融入了这灿烂的春日。
  到达枪山之后,人们进入新建大殿。秀吉计划在此用过午饭,再举行歌会,之后逐一参观设在里面的茶寮。为了让秀吉大吃一惊,八个茶寮都分别命益田少将、新人杂斋、小川土佐守、增田长盛、前田玄以、长束正家、御牧勘兵卫、新庄东玉等人用心设计。当然,他们的奇思妙想要待到午后才能享受了,因为照计划,首先要在大殿举行歌会。
  秀吉心情不错,他亲自提笔写道:回首杳杳深雪山,繁花似锦人如烟。
  写毕,秀吉呵呵一笑,然后让佑笔代写,“我若再写下去,后人就读不懂了。他们定会问怎么全是假名。对吧?”接着,他不假思索吟道:
  赏花深雪归,盈盈绽如云。
  今日花犹盛,展眼又一春。
  恐怕这诗乃是秀吉专为了今日歌会,事先所作。可是没有一个人发笑,也没有人作出评价。谁都听得出来,这诗深深道出了秀吉的孤独。
  众人微醺地出来时,已过了未时。在去往第一座茶寮路上,出现了一次小小的纷乱。松丸夫人走到了西丸夫人前头,于是发生了争执。此时秀吉已经过了益田搭建的通往茶寮的石桥,北政所则稍微落后几步。稍迟几步赶来的茶茶,语气严厉地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松丸夫人:“松丸夫人,你停下。”
  松丸缓缓回过头,但好像没听见茶茶的喊话,兀自抬头赏花,又向前走了两i步。
  “松丸夫人,你以为仗着大人的宠爱,就想让我在北政所夫人面前出丑吗?”
  “西丸夫人,你在责备我?”说罢,松丸夫人扑哧笑出声来。她清楚,西丸夫人定是生气了。方才在大殿饮酒时,由于秀吉的酒杯传到面前时,茶茶正一门心思握笔作诗,侍童便先为松丸夫人斟了酒。从那时起,茶茶脸色就极为不快。松丸夫人向来对茶茶不怎么尊重。她娘家京极氏乃近江佐佐木氏望族,任江北守护。茶茶的娘家浅井氏虽同为江北豪族,可先前却是京极氏家臣。因此,松丸夫人总觉自己身份比茶茶高些,她的美貌在侧室当中也首屈一指,故,秀吉平时对她宠爱有加。况且在教养方面,松丸也在茶茶之上。假如松丸夫人能为秀吉生下儿子,茶茶恐就无关紧要了。茶茶时常沉下脸来故意刁难松丸夫人,恐是出于自卑。刚才,因斟酒一事惹得茶茶满脸不快时,松九还想向她道个歉。可是茶茶所咏的和歌,却打消了松丸夫人道歉的念头。
  樱松相生历千代,喜迎贵人行幸来。
  花枝招展皆为君,无常世上又逢春。
  茶茶曾对秀吉厌恶透顶,她甚至还向松丸夫人透露过,自己乃是为报父母之仇才嫁给秀吉。可她今日却如此露骨地咏出阿谀逢迎的诗歌来,松丸夫人不禁打消了致歉的念头,反而嘲笑起来。此时,茶茶的脸色更难看了。松丸夫人却不动声色。
  “松丸夫人,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你不是太阁的侧室浅井氏吗?”松丸夫人也毫不示弱,“你无非幼主的母亲,怎么,难道还要让我来伺候你?”
  “既知我乃幼主母亲,为何还要走在我前面?”茶茶也得理不饶人,严厉地反击。
  “呵呵,”松丸夫人娇笑着用袖子掩住嘴,“西丸夫人是不是听漏了大人的话,在登山时,大人是怎么说的?我若没听错,大人说今日大家可以随兴玩耍,不必计较那些繁文缛节。”
  “纵然大人这么说过,可也不能先于大人举杯啊,还神气活现走在我前面,我劝你最好先弄清自己的身份。”
  “这算什么话!西丸夫人乃浅井氏,而我出身于近江源氏的京极家,无论怎么说,我的身份也还不至于低到在你前面走一走,就要被责骂啊。”
  “住口!”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开口,单是默默走路。”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可忍受,可你话里却分明藏有对幼主的侮辱。”
  “西丸夫人,我看你才应该注意分寸!”
  “我和你没完。咱们找大人评理去。我倒要问问,松丸夫人为何偏偏在这个好日子存心来侮辱我。你是居心叵测!”
  二人吵得难解难分。其他女人都甚是吃惊,把她们二人围了起来。二人的随从顿时剑拔弩张。
  “算了算了。二位夫人都消消气。”最初来调解的,是前田利家的夫人阿松。她一站到二人中间,就向跟在身后的德川家的堺局使了个眼色。堺局心领神会,立刻向北政所那里赶去。前面的秀吉似也发觋了二人的争吵,极不痛快地停下了。
  北政所走出茶馆,来到了二人中问。“我虽不知你们究竟为何争吵,但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不,此事不能委托给您。”茶茶立刻反对,“夫人有所不知。幼主无缘无故被人诽谤,若这么算了,连大人的名声都会受到玷污。”
  “你先冷静冷静。”北政所顿时提高了嗓门,“你刚才还作诗说樱松相生历千代,现在为何如此没有分寸?”
  “北政所夫人所言极是,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你们都要冷静些。”前田夫人不欠时机劝说起来。可二人依然横眉立日,不肯罢休。
  北政所严厉斥责着,双眼湿润了。无论是茶茶还是松丸夫人,虽然都深受太阁宠爱,却根本未意识到孤独的太阁越来越老了。这让宁宁感到甚为可悲。无论太阁装得多么豪爽奔放,他毕竟已不再是昔日的丰臣秀吉了。像今日这样的事,若是当年在北野的大茶会上,他定会立即站到二人中间,顷刻间就巧言平息事态。可今日,他却装着什么也未听见,守着年幼的秀赖,连茶寮门口都不肯踏出一步。
  “你们二人听我一说。”北政所心平气和道,“大人早就听到了。你们知道他为何默不作声,托我来处理此事吗?”
  “……”
  “他已老了,气力不够了。当然,在这里我本不想提。若大人来到这棵老树下,他会立时想起花朵短暂的生命,然后哀叹人生的短暂,哀叹物是人非……哪怕是你们之间轻微的争吵,也会引起大人的伤感。故,大人才特意托我来调解。你们明白大人的心思吗?”
  听北政所这么一说,阿松夫人也连连点头,“夫人所言极是,希望二位夫人能立刻言归于好,笑颜以对大人。只有这样,今日的游山才有乐趣啊。”说着,阿松帮茶茶整了整衣裳,又为松丸夫人捋了捋黑发。
  松丸夫人含羞道:“真抱歉,刚才多吃了几杯酒。见谅。”
  “这么说,你愿让我宁宁处理?”
  “是。请夫人见谅。”
  “西丸夫人呢?”
  宁宁盯着茶茶。茶茶依然昂着头,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宁宁默默牵着她的手,缓缓往前走。“若今日的赏花会对大人是最后一次,你恐怕连后悔都来不及。希望你啊,莫要离开大人和幼主……”
  “……”
  “大人为了他故去以后,我们仍能和睦相处,才故意如此。你们怎能不和好如初?”
  北政所劝着茶茶,阿松夫人也安慰着松丸夫人。茶茶和松丸夫人心中都难受起来,她们似从未察觉到一生操劳的秀吉的痛苦。茶茶被北政所拉到秀赖旁边时,脸上才现出微笑。“幼主,母亲今后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秀吉抬眼看了北政所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人向第二间茶寮走去。明媚的阳光下花团锦簇,与衣着华丽的人们争奇斗妍,难道这便是人间天堂?
  可秀吉内心果如表面那样满足吗?他时常纵声大笑,不断抚摸秀赖的脑袋,还不时向北政所投去讨好的目光,北政所也时时对他报以微笑。
  在第二间茶寮,新人杂斋直接用松、杉、米槠树做成柱子,并依势在下边凿池,鲤鱼和鲫鱼在里面悠然游来游去,一切古朴而自然。出门时,不知是谁吟咏起来:人间芳菲齐争艳,扑面山风带花香。
  秀吉似听未听,径直走了出去。
  负责第三间茶寮的乃小川土佐守,他在里边挂着一幅宽二十间、高三间的苇帘子,又在对面筑了一间具有乡土气息的小佛堂,土佐守本人则在佛堂前挑担卖茶。秀吉和秀赖遂一起到佛堂门前坐下来买茶。作为对买茶人的答谢,土佐守把木偶戏名家长谷川宗位从佛堂呼出来,为秀赖演一段。结果秀赖竟看得入了迷,久久不愿离去。此时,秀吉眼里则噙着泪,定定望着秀赖出神。见此情形,北政所不禁一怔:他是不是又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吉之念终日萦绕在北政所心头,挥之不去。
  分别负责第四、第五、第六茶寮的重臣增田长盛、前田玄以、长束正家等人,亲自担任茶寮主人,招待游客,秀吉父子特意沐浴净身,然后悠然饮起酒来,并让人击鼓助兴。可即使在这种时候,秀吉也没有真正流露出一丝快意。在他人看来,秀吉似已玩得甚是尽兴,可宁宁却隐约感觉到,秀吉已是油尽灯枯。
  由于知秀赖喜听故事,他们连小野的阿通都请了来。秀赖缠着阿通讲民间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一旁的秀吉则依然望着儿子幼稚的脸庞发呆。
  第七茶寮设计成了城里商铺模样,御牧勘兵卫在叫卖葫芦和纸糊的玩物。第八座茶寮由新庄东玉负责,他设计了能发出响声的稻草人,及漂浮于水上的小船,船上竟立着装扮各异的渔夫。
  傍晚时分,终于游完了八家茶寮。太阳落山时,一行人回到了置宝院。当以秀赖的名义捐赠给义演准后一百锭白银时,不光是秀吉,就连北政所等女人都似沉浸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哀愁当中,众人无言。,大喜之后必有大悲,此言隐隐映出本日真情。
  “真不错。这样一来天下就人心振奋了。好极了,好极了。”秀吉嘴上这么说着,却难以掩饰深深的疲劳和困惑。
  第十五章 枭雄老矣
  德川家康觉察到丰臣秀吉已垂垂老矣,是庆长三年四月中旬。
  醍醐赏花会结束之后,秀吉一度精神十足,“明春无论如何也要请主上来巡幸。到时该如何设计才好,你现在就帮我想上一想,内府。”
  不知秀吉所言是真是假,总之,从那以后,他似常常陷入空想。到四月十二,秀吉突然又提出要到醍醐去。义演准后和木食上人曾向他保证,五月中旬之前,定会按照他的吩咐完成工程。若是这样,醍醐就真的变成一处胜过吉野的名胜了,因此,必请秀吉亲自去一趟。可现在才四月中旬,为了避免给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家康劝阻道:“大人真要去,家康认为竣工之后再去不迟。这样,大人不但可以风风光光地举行游园会,同时还可祝贺竣工。”
  可话音刚落,立刻就遭到了秀吉的反驳:“内府的意思,是要延缓我游乐的时日吗?”
  “不,大人误会了。家康的意思,是工程再过一些时日就会完成,希望大人在完工之后再去。我也是考虑到三宝院僧人和工匠们的难处,才这么说的。”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秀吉一反常态,厉声驳道,“时间不等人啊,择日不如撞日。完工时我可以再去嘛。我要把秀赖带去,把戏子们也带去。内府不想去就算了。”
  “不敢。大人既然执意要去,家康立刻让人通知三宝院作准备。”
  当日,秀吉在三宝院一直游玩到傍晚时分,才尽兴而归。回来后,他立刻把家康叫来,道:“内府,我已跟三宝院约定了两件事,你帮我好生记着。第一,是今年秋天我还要去观赏红叶,要隆重些。第二,请主上明春巡幸醍醐,举行天下第一赏花宴……”
  “这么说,下月中旬的庆功仪式取消了?”
  “是,不庆祝了。内府,我总有一种预感,到时我恐会卧病在床。”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大人最近正气色大好呢。”
  “不!”秀吉高声驳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因此才和内府商量。”
  “大人想跟家康商量些什么?”
  “一旦我卧床不起,你要设法让小西行长、加藤清正、岛津又弘等人留在驻地,让宇喜多、小早川、吉川、蜂须贺、藤堂、胁坂等人尽早撤回来。我已经厌倦了战事,这并不是因为卧病。看来,还是醍醐好玩啊。你明白我的心思吗,内府?”
  家康不禁一怔,他忽然发现,秀吉的表情黯淡了下去。
  三月上旬,秀吉令宇喜多秀家等出发时,还曾严令他们绝不可退出蔚山、顺天、梁山等地。还没过一个月,他就完全变卦了。家康不免有些仓皇失措。
  家康绝非不赞成撤兵。这次再征原本只为挽回面子,当地又饥荒严重,条件比预想的不知要恶劣多少倍。家康一直想寻机劝秀吉退兵,可没想到这话竟从秀吉口中说了出来,家康一时竟是且惊且喜。为了试探人之真意,有些人常常口是心非。这样的习性,秀吉也非没有。
  “这么说,大人已预料到将要发病,才欲撤兵?”
  家康想不动声色把话题岔开,不料秀吉又给拉了回来,“我刚才已经明确告诉你了:我已厌倦了战事。这种没有意义的战事,无聊透顶。”
  “哦。”
  “我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了。让大家都来醍醐山赏花,这样才有趣。因此,我要不失时机地退兵。”
  “……”
  “想必你也知,小西乃是此次战事的肇事者,清正则是强硬的主战之将,岛津为后卫。一旦我卧病在床,你就说先前已接到了我的命令……你明白吗?”
  家康使劲点头。没想到,在醍醐赏花时,秀吉心里竟还有更为深远的思量。地震后重建家园,跟大明国谈判进展不顺,这一切,秀吉都毫不在意,他永远不知失败为何物……世人似都这样理解,可这并非秀吉的全部。正如他说“厌倦了战争”一样,为了从朝鲜退兵,他早就悄悄下了一手棋。为了吸引世人注意,他表面上大张旗鼓地赏花,暗地里却在拼命寻找结束战争的良机……家康觉得,眼前这个丰臣秀吉,肉体已经枯竭,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孤独。难道他即将这样倒下?
  “你明白吗,内府?”看到家康点头,秀吉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在那之前,我还想和幼主游玩一次。秀赖才六岁。长大之后,他怕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却想让他记住这些。父母之心,真是奇怪啊。”
  一瞬间,家康背上寒气森森。秀吉已在与死亡搏斗,朝鲜战场的残酷,已让他再也顾不上虚荣和固执了。
  果然,五月初五,秀吉卧床不起。端午节,他本想和秀赖一起庆祝。秀赖恐也从侍女那里听说了,从早晨起就抱着小西洋船,蹦来跳去地玩。这船是秀吉作为节礼,跟大刀和短刀一起送给他的。秀吉起床未久,便觉右肩到后背甚是酸痛,于是传来太医。他最信赖的太医曲直濑道三已于文禄三年去世。因此,道三的养子曲直濑玄朔和太医半井明英前来把脉。把过脉,商量之后,玄朔决定立刻为秀吉实施针灸。疗后,酸痛倒是轻了一些,呕吐的症状又接踵而来。不大工夫,秀吉便弯下腰大口大口呕吐起来,便被送回了卧房。
  “快把内府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家康赶到时,秀吉已满额是汗,睡着了。
  “大人身体如何?”家康小声问道。在榻前六尺远处捏着细绳、正仔细把脉的玄朔轻轻摇了摇头:“不思饮食。大人此前就已气力不佳……”
  家康轻轻把视线移到秀吉身上,闭上了眼。疲劳倒罢了,他一旦呕吐起来,就很难痊愈了。他年轻时饮食粗糙,战时暴饮暴食,现在忽又山珍海味,肠胃当然受不了。既然呕吐不止,就说明他胃中已有痼疾,长期如此,米水难进,身体日渐衰弱,必致气血衰竭,最终病人膏肓。
  “五月初五……”家康闭眼喃喃自语。秀吉果然等不到五月中旬三宝院竣工之日。不久前,三宝院还通过前田玄以报告说,本月十四请秀吉前去参加峻工礼。为了让年幼的儿子记住父亲,四月十二,秀吉硬撑着去了一趟醍醐,那时恐已有了某种预感。
  “内府来了……把治部也叫来……”
  忽然听到秀吉说话,家康不禁一怔,睁开眼睛,语气沉重地问道:“大人感觉怎样?”
  “这还用问?”秀吉似乎有些生气,“谁都会遇到这道槛。我累了,我的秋天来了。”
  “是劳累过度,无甚大碍,大人只管安心养病。”
  “内府,朝鲜撤兵之事,你替我下令了吗?”
  “下了。大人忘了,我还请大人在文书上盖了印呢。”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呵呵……我现在是越来越忘事了。哦,我刚才想跟你说什么来着?”秀吉强装笑容问道。
  “大人让家康把治部少辅叫来,想必他正往这里赶。”
  “想起来了。我有事要和你说,让治部来做证人。”
  正在此时,小个子三成弓着腰走了进来,“三成奉命前来拜见大人。”
  “治部啊,快过来。”
  “是。”
  “今日叫你来,是为我和内府的约定来作见证,你要好生记着。”
  “遵命。”
  “内府,把阿江与嫁给秀忠,我也觉为难你们了。”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二人现在美满着呢。”
  “是啊。中将大人可真讨人喜欢,他就像朝日姬的亲生儿子。”
  “多谢大人厚爱。”
  “我也一直思来想去,总想给他寻一门好亲。”
  “……”
  “阿江与一嫁过去就生了孩子。开始时,我还为没生男孩而遗憾。孩子叫什么名字?”
  “名阿千。”
  “哦,千姬,千姬……到后来,我才觉得许是天意。若是男孩,纵然他是德川嫡子,也对我家没用处啊。”说到这里,秀吉又强笑了笑,“我说得没错吧,内府?我想把你们家的千姬给秀赖做媳妇。千姬定会出落成令秀赖满意的窈窕淑女。无论是阿江与,还是中将,都相貌甚好。父母相亲相爱,生下的女儿也定是绝色美女……你愿意吗,内府?你是我妹婿,秀赖生母又与千姬生母乃是亲姐妹,斯时秀赖的孩子是我的孙子,也是内府的曾外孙。这样一来,丰臣德川自亲如一家,想分也分不开了……”
  听到这里,家康不禁抬起头,仔细观察着秀吉,只见秀吉已满脸是汗。
  人的执著实在可怕,此时秀吉的肉体定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他面色如土,每说一句话都显得甚是痛楚。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浮出笑容,拼命讲述自己的梦。
  朝日姬和他、秀忠和阿江与之事,家康都曾预料到。唯秀赖和千姬,家康却从未想过。秀赖已六岁,千姬却还是个刚刚降生的婴儿……
  “内府,对于这桩婚事,你没有异议吧?”秀吉认为,对于这样的美事,家康必会喜出望外,他咧嘴笑了。“醍醐赏花也实现了。这恐怕是秀吉最后的心愿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政务还要你暂为代劳。你听见了吗,治部?”
  三成虽然表情有些僵硬,却也没有特别吃惊,“遵命。”
  “内府比我年轻。在内府和中将的辅佐下,秀赖不知不觉就会长大成人。怎样,再无比这更好的主意了吧?”
  家康不禁烦躁起来。这对于秀吉,自是梦寐以求之事,可对于家康,却简直是无理之求。秀吉既已清楚地知道死期将至,家康觉得他实不当提出此事。当年秀吉把朝日姬硬塞给家康时,确是事出有因,若不让家康进京,信长公的宿愿——统一天下的大业就无从实现。因此,家康不得不答应了秀吉,世人也都看在眼里。秀忠和阿江与的婚事也如出一辙。秀吉看到年轻的秀忠为人严谨,便把不幸的阿江与嫁给秀忠,以让她有个好归宿。到了秀赖和千姬这一代,情势已完全不同了。若从坏处想,朝日姬和阿江与的婚事恐会生出另一种解释。秀吉是否从一开始就惧怕家康,便蛮横无礼地把妹妹寨绐家康,把秀赖的姨妈硬塞给秀忠?到现在,他竟又恬不知耻地乞求,要把秀忠的女儿嫁给秀赖?他想通过联姻,一而再再而三地取悦家康……
  家康愈想愈觉得秀吉定是老糊涂了,他遂未轻易应下。
  “内府当然不会有异议。这桩婚姻一旦成了,丰臣德川就是血脉相连,亲上加亲。把幼主和西丸夫人都叫来吧。”
  家康忙止道:“关于此事,请大人再给家康一些时间,思量一下。”
  “怎么,你不愿?”
  “此事对大人来说,也是大事一件。”
  “你不答应,也是为了我?”
  “大人好意,家康实在荣幸之至。可一旦因此引起天下大名怨恨,却也背离了家康初衷啊。”
  “你是何意?他们会恨谁?”
  “正是家康。”
  “为……为何?”
  “家康想把孙女嫁给幼主做正室,这分明是心怀叵测。若大名们如此臆测,恐怕会给家康辅佐幼主带来麻烦。加上……”家康本想说,若秀吉主动请求,就会让人误以为他故意向自己献媚。可没等他说出来,秀吉就尴尬地笑阻道:“呵呵,内府多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要赶快把幼主和他母亲叫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就连幼主的母亲和幼主,都想把千姬娶过来呢……这样一来,大名们就没有理由再臆测了。这是秀吉的请求。治部,快把他们传来吧。”
  秀吉一番话说得家康甚为茫然,他只好闭了口。
  三成离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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