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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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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处一日,孟方就发现外孙女特别不同,如今听她这么说,正对了自己的脾气,又新奇六岁的孩子头脑如此清楚,知道他不出去云咸宁自会进来的道理。哈哈大笑起来:“对,咱不去,他若诚心自然会来。”给云想容夹了个水晶饺子,“先吃饭。”

    云想容小手拿着筷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夹起饺子咬了一口,却立时捂着嘴;面色痛苦。

    孟方吓的不轻:“怎么了?怎么了?”

    饺子吐出来,随着掉下的还有一颗沾了些血的门牙,“外公,牙掉了。”

    孩子小脸煞白。口中带血,漆黑纯净的大眼雾蒙蒙的,看的孟方心疼不已。把云想容抱到膝上坐,吩咐人去端淡盐水来给她漱口,又叫英姿拿着牙齿扔在高的地方去。这才摇晃着云想容笨拙生硬的哄道:“不怕不怕,牙齿还会再长出来的,小乖乖不怕。”

    云想容有些好笑。更多的是窝心,就乖巧的抿着嘴笑着:“卿卿不怕,就是变丑了。”

    孟方见状哈哈大笑:“来人,给小姐盛粥来。”

    一旁的英姿就将早就盛好晾温的粥端上,孟方接过,竟亲自拿了调羹喂云想容吃。还哄着她吃各样小菜。

    云想容前世没见过外公外婆,今生有了享受如此疼爱的机会,自然乐意。间或送上一个乖巧感激的笑容。

    祖孙俩正吃的开心,外头的下人就来回话:“二太爷,永昌侯就在院外,说要求见岳父大人。”

    孟方手上动作不停,像是没听见下人回话似的。又喂云想容吃了一口粥,半晌方道:“请进来吧。”

    “就。就在这?”下人脑门子冒汗。永昌侯何等人物,二太爷不出去亲自迎接也就罢了,要烦劳人亲自来见。亲自来见也就罢了,还不请到花厅里看茶,竟然要人家来偏厅看太爷吃饭?

    太爷莫不是疯了!

    孟方眯起眼:“你越发会做事了,竟然想着指点起我来。”

    “奴才不敢。”下人躬着身子退下了。

    不多时,庑廊下传来云敖清越的声音:“岳父大人,小婿前来拜见。”

    孟方又夹了菜放在汤匙上喂云想容吃了一口,拿帕子沾沾她嘴角上的油,沉声道:“是老夫的女婿,不是永昌侯?”

    云敖的声音含笑:“是,岳父。”

    “那就进来吧。”

    外间传来脚步声和下人问候的声音。

    云想容努力绷着脸才憋住了笑。外公当真是好样的,竟将她父亲那样的人也拿捏的住!

    不多时,身着月白色锦袍,头戴白玉簪面若玉琢的云敖走了进来,见孟方正给云想容喂饭,云想容还乖巧的坐在外公腿上,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他,云敖颇为错愕。随即莞尔:

    “见过岳父大人。”规矩的行礼。

    “嗯。吃过早饭了没有?”

    “还没有。”

    “那坐下一起吃点,去,给二姑爷拿碗筷来。”

    下人应是退下了。

    云敖在下手位坐下,笑道:“多谢岳父。”随后问云想容:“小淘气,你怎么在你外公这里?”语气亲昵的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四年,仿佛云想容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疼宠着到如今的。

    云想容心里升起一股手机火,笑容却很乖巧:“外公待我好,我喜欢外公,就要常常跟着外公了。”

    孟方听得心里熨帖,将最后一口粥喂给她吃了,拿帕子给她擦嘴,“吃饱了吗?”

    “吃饱了。”

    孟方就放她下地:“吃饱了就去找你外婆吧,让你姨母给你洗脸,拿雪颜膏给你搽。”

    “知道了。”

    云想容送上一个甜笑,给孟方和云敖都行过礼,就在英姿和柳月的服侍下披上了大氅带上兔毛棉帽。

    云敖一直感兴趣的看着女儿,目送她出门,发现她临出门前,回头极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让他莫名的想起小时候和大哥出去玩闯了祸,父亲要他去时,大哥那种“自求多福”的眼神。

    太有趣了!云敖笑了起来。

    云想容离开偏厅,并未马上离开,而是挥挥手撵走了廊下的下人,明目张胆的听窗根。

    下人们想说话,云想容一瞪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孟府的下人,连同云敖的长随康学文。也都知道这对翁婿说话他们不该多听。只是六小姐在这里……

    想出声让云想容走,怕打扰了屋里的人,云想容是小姐,又不能动手抱着她离开,下人们就都无奈的由着她了。

    屋里,孟方语带笑意:“咸宁,你也觉得卿卿可爱的紧?”

    “是,聪明伶俐,甚是讨喜。”云敖顺着他的话来说。

    孟方立即变了颜色,一掌拍在八仙桌上。震的杯盘碗碟叮呤当啷。

    “既喜欢,你竟还舍得扔下她不要?云咸宁,我看你根本不记得当初怎么发誓求娶了娴姐儿!这些年你对得起他们母女吗!”

    云敖面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笑容已不达眼底。

    廊下的云想容暗叫了一声好。外公虽是商人,却只见商人的精明,不见钻营。他为了女儿,可以不畏强权,皇上的拜把子兄弟他能说骂就骂。这样的父亲。哪里是会舍女儿不顾的?想来这么多年母亲不回来,多有自己的缘故。

    云想容便继续听着,就听云敖平静的道:“岳父,你我同为男人,自然明白男人建功立业何等重要。”

    “所以你就辜负娴姐儿?”

    “小婿何曾辜负她?她仍旧是我的发妻。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岳父大人不是也有侍妾。何苦来强求小婿不要有?”

    云敖怒极反笑:“我是有妾,可我不会做宠妾灭妻的事。”

    “小婿也没有做,定国公之女乃皇上赐婚的平妻。两头大而已。这些年,我对娴静的保护已经很多。”

    “你!!”孟方气的胸口疼,“保护?就是冰着她,让人背后都戳她的脊梁杆子,说她马山要被休弃了!就是让她那么一个面和心软的人呆在吃人的宅子里!就是让她一个人苦苦守着灯一夜夜?就是让她们母女受人欺凌。让卿卿养成早熟的性子!”

    孟方手指快戳到云敖鼻尖:“云咸宁,你当初如何答应下我的?如今你还有脸在我面前说对他们保护?”

    云敖道:“岳父。你若是我,也未必会做的比我好。”

    “那你就放了她大归吧。”孟方坐下来,道:“娴姐儿如今花信年华,不值得为了一个不懂得珍惜她的男子守一生。你放她归家,我自会养着她一辈子。也免得叫你那平妻整日别扭,你也不必再‘费心保护’娴姐儿,给她自由,也算你们夫妻情分一场,不辜负当年的海誓山盟。”

    云敖毫不意外的道:“岳父,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座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在维护我女儿的幸福!”

    “娴静虽不与我住在一处,但在济安侯府衣食无忧,生活安逸平和,只需带着卿卿而已,何来不幸福!”

    “守活寡也是幸福?云咸宁,你那脸皮到底有多厚!”

    云敖仍旧笑着,半晌站起身来,道:“岳父大人要清楚,今日你可以肆意谩骂于我,皆因为我敬你是我的岳父。他日你不是我岳父了,可就不能够了。娴静是我的发妻,是我长女的母亲,我们如今生活和谐的很,岳父却逼着我放她大归,莫不是还安了别的心?”

    孟方被云敖气的脸色铁青,不等说话,云敖又道:

    “岳父那么疼卿卿,你有没有想过,若娴静大归,我云家定不会允准她带了孩子离开,卿卿就没有了生母在身旁教导,将来如何说亲!”

    “你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是你!娴静是我发妻,我不曾休弃,任何人说什么都不作数。我对她感情如一,只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暂且分开,早晚有团聚的一日,留在我身边,她荣华富贵一生无忧,她是侯夫人,而不是下堂妻,咱们两个,到底是谁为她好?”

    云敖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岳父心里打的什么盘算,招赘一事你若做得,我就有法子让孟家产业荡然无存。娴姐儿是我妻一日,除非她死,我绝不会放她大归,来做你招赘用的棋子!”

    云敖说罢甩袖子离开。

    撩了棉帘子出来,却看到站在廊下,戴着白兔毛暖帽,脸颊粉扑扑的女儿。那双与他相似的眼中,盈满了水雾,小嘴倔强的抿着。不肯落泪。

    “卿卿……”

    孟方也走了出来,见云想容还在,下人却躲到了院门前,想来方才他们一番对话都被云想容听的清楚,未免大怒:

    “你们都做什么吃的!姑娘就这么大冷天里冻着,你们不管!”

    云敖的长随康学文为难的上前来:“侯爷,是六小姐她吩咐下人们都退开。”

    云敖仍旧看着云想容,一抬手阻止了康学文的话。

    云想容则是眨了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给云敖和孟方行了礼:“外公。父亲,卿卿告退。”随即带着柳月和英姿离开了。

    云敖转身,给孟方行礼。语气又恢复了温和:“岳父大人,小婿还要去探望岳母,就不多留了。”

    孟方也是一派温和,拍了拍云敖的肩膀:“去吧,待会儿前厅摆宴。全家人一同吃顿饭。”

    “是,小婿先行告退。”云敖挂着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带着常随离开了。

    孟方则是看着清冷的院子半晌,才回到屋里无力的坐下,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闭上眼。

    云想容带着英姿和柳月进了垂花门,缓缓往上房方向走去。紧抿着嘴唇。脸色极难看。

    她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孟方疼爱女儿或许不假。但是显然他打定了主意,要让女儿大归,然后不顾她的意愿强行为她安排招婿。那么对女儿的疼爱,就变成了利用。

    云敖或许也对妻子有感情。可他只想着自己的功名利禄,还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在他眼里,妻子只是个喜欢的玩意。用旧了不扔,留在柜子里放着就是对她的好,却不当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两个男人,都是为了自己。一个为了产业有所继承。一个为了名声好听——毕竟,发妻下堂而去,会对云敖造成不小的影响,朝堂中议论纷纷,难免毁他清名。

    可是,他们哪里有人为娘亲想过?

    娘亲不是工具,不是玩偶,是活生生的人啊!

    一个逼着娘亲下堂。一个又不放手。这是不给娘亲留活路……

    云想容的双手开始发麻,嘴角也有些麻了。她熟悉这种感觉。她先天不足,有心疾,这么久以来一直小心保护,情绪也未曾大起大落,没有发作过。如今却是发作了。

    云想容在旁边一处小花园中的暖阁,找了个铺着厚实棉垫的圈椅坐下。暖阁没有烧火,屋里冷得很。她垂眸疲惫的吩咐:“柳月留下陪我,英姿,使轻功去上院,悄悄地找大夫给我拿治心悸的药来,最好有药丸。千万不要让我母亲他们知道了。”

    英姿和柳月这才发现云想容脸色不对,嘴唇也有些青紫。柳月吓得快要哭了,英姿连忙应是,飘身飞掠出了暖阁。

    “卿卿,你没事吧?”柳月不敢乱动,只把云想容的鞋袜脱了,把她冰凉的双脚塞进自己衣服里,让她踩着自己的肚子取暖。

    云想容摇头,闭着眼平静心情。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听到的对话,不去想母亲的艰难。

    不怕,她不怕。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父亲和外公都不能全心依靠,但还可以利用。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对她好,对娘亲好的。即便那些人不曾有真心疼惜和完全付出,至少还可以有共同利益。

    她只要动脑筋,找到那个共同的利益就是了。

    云想容这样想着,果然觉得心头那种紧张压迫之感散去了不少。

    暖阁的格扇咣当一声被推开,随即桃红色的影子转瞬就站在了跟前,英姿气喘吁吁的拿了个小瓷瓶,“小姐,你快吃了这个,这个是保心丹,我从大夫那里要来的。”

    云想容倒了一颗药丸含在舌下,一股苦涩冰凉的味道从口中蔓延开来。英姿也拉着她的手为她按摩发麻的手指。和柳月一同仔细的看观察她的脸色。

    过了片刻,云想容就觉得好多了。但出了一身的冷汗,湿透了里衣。力气也像被掏空了似的。

    云想容站起身,活动双手,道:“今日的事,包括在我外公那里听到的话,都不准透露给我母亲一个字。”

    “是。”英姿和柳月一同应是。

    英姿担忧的道:“你这样也不行啊,才几岁,就有这么个毛病。赶明儿跟我一起练早功吧。”

    “也好。”云想容也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今生怎么也要锻炼出个好身体,否则哪里还有精力做别的事情。

    “那个药的事情,大夫不会说出去吧?”

    “应该不会。大夫瞧着我眼生,我就说我是外院的下人,有老人犯了心悸的毛病,奉了姑爷的吩咐来取药。”

    “你还真会变法儿。就不怕大夫去问起来?”

    “怕什么,才来的那位姑爷位高权重的,大夫敢去问?”英姿抱着肩膀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云想容和柳月都噗嗤笑了起来,慢慢回了原本安排她与孟氏住的厢房,将身上汗湿的里衣都换了,姚妈妈就到了门前笑道:“云姑娘,永昌侯来了,正在前厅说话,姑奶奶让您快过去呢。”

    云想容系带子的手停了一下:“知道了。”又问:“都有谁在?”

    “有两位姑奶奶,东府的太夫人和两位夫人……”姚妈妈如数家珍。

    云想容打断了她的话:“我外公、姨爹和喻掌柜呢?”

    姚妈妈一愣,“都在,姑娘快些去吧。”说着行礼退下了。

    云想容抿了唇。父亲应该已经才想到外公有招婿的心,那他是否知道喻博经就是外公心中的不二人选呢?

 第四十五章 挑拨

    云想容'免费小说'整 理完毕,心思沉重的离开厢房,并未先去前厅,而是带着英姿和柳月,悄悄地到了内室去看了曹氏。

    曹氏躺在床上,眯着眼望着帐子上的百子千孙绣样,神色萎靡倦怠,目光迷离。她身旁只有姚妈妈,正坐在床边的交杌上做针线。地当中烧着炭盆,屋里空气闷热混浊,混杂着浓重的苦药味,让人窒息。

    云想容心里难受,半晌才轻唤了声:“外婆。”

    曹氏回过神,看到屏风旁边的云想容,笑了一下。

    姚妈妈将膝上的针线簸箕挪开,圆滚滚的身子好容易才站起来,笑着道:“云姑娘来啦,用过早饭了不曾?”

    “用过了。”云想容笑着摘下兔毛帽子,到拔步床前跪坐在如意垛上:“外婆,我又掉了一颗牙。”指着自己的豁牙子,用嘴巴喘气还漏风。

    曹氏笑了起来。因病而蜡黄枯瘦的脸上倦意难掩,“好孩子,快去玩去吧,别在外婆这里过了病气。”

    “不怕的,外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您只管养好身子,不要担忧。”

    曹氏笑着颔首,摸了摸云想容的头,特意撩起她的刘海看了看她的额头,见没有任何痕迹,这才放下心。

    “你爹爹也来了,你也该去见见,你母亲和你姨妈都在外头呢。”

    云想容笑着点头:“卿卿这就去,外婆好生将养着,我待会再来看您。”

    “好孩子,去吧。”

    曹氏目送云想容起身端正的给她行礼,然后带着两个婢女离开了,眼泪再一次盈满了眼眶。

    “淑娟,我当真是悔啊。”曹氏闭着眼,眼泪滑入枕面。哽咽道:“听孙妈妈说了那事,我当真悔不当初,怎么就心软答应了娴姐儿的请求。她年轻不经事,我难道也不经事吗?放任他嫁给了云咸宁,怎知道,她那般温婉贤淑的人,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说到底,都是云咸宁逼的啊!”

    “太夫人,切不可再落泪了。”姚妈妈劝说着,自己却掉了眼泪:“您好歹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姑奶奶走到今日这一步,退是退不回去了,怎么也要想开些。您保重自己。只有好了起来,才能帮着姑奶奶想法子不是?”

    曹氏哽咽着将脸别到内侧,“只恨咱们人微言轻,动不得永昌侯分毫,否则我定大嘴巴抽他!糟蹋我的女儿天仙似的玉人儿。跟了他那种白眼狼。”沉默了片刻,又道:“好在卿卿性子不像她的爹……唯独那双眼睛与云咸宁像极了,我却讨厌不起来。”

    “太夫人说的哪里话,云姑娘身上流的可是姑奶奶的血,自然就有您与太爷的血脉啊,您没见她。从未见过您,却与您极亲热。”

    “那倒是。”曹氏擦了眼泪,随即正色道:“你让抱琴去前头打探着。等完事了回来回我。”

    “哎,太夫人何苦如此,大夫让您多休息,切勿劳心劳神的,何苦糟蹋自己的身子。还是省些事罢!”

    “娴丫头如此柔弱,我哪里放得下心。快叫抱琴去吧。”

    姚妈妈无奈的叹息,颔首应是,出去吩咐大丫鬟抱琴下去了。

    云想容这厢已经到了前厅,站在了云敖与孟氏的身边。

    大厅里孟方端坐在首位,与他并坐的是位年近七旬身材干瘦驼背的老人,他长了一张与孟方相似的方脸,坐着圈椅尚且要双手交叠的拄着红木的手杖,白胡子倔强的撅着,不消说,云想容就知道他就是东府的大太爷孟浩。他身旁那富态的老太太,便是大太夫人叶氏。

    这两人云想容都不喜欢,因为他们目光时而望着云敖,都有些谄媚巴结之意。

    更合论他们的儿子,东府大老爷孟元祥和夫人曲氏,以及大少爷孟旰和大少奶奶顾氏,都与大老太爷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表情。

    倒是二老爷孟元智和李氏表情亲切柔和的多。云想容自来知道母亲与李氏这个堂嫂亲近,如今见了孟元智一家,觉得他们是东府的异类,就对他们一家印象好些。

    “二姑爷朝政繁忙,难得归家来一趟,老夫特地吩咐人预备了酒宴,还望二姑爷赏脸。”

    “大伯父多礼了。”云敖笑着道:“岳母大人还在病中,也不便太过铺张,想众位也都没有心情欢乐,不如等御医给岳母诊治过后,病情缓和了,咱们再庆祝不迟。”

    云敖自来知道孟家东西两府暗地里的斗争,大太爷手中把握着孟家生意股份的一成还不知餍足,看着二太爷膝下无子,一直在谋划算计。

    云敖不喜岳父,可也不会让外人得逞。

    一番话连削带打,说的大太爷无话应对,若再强请,反倒显得他不在意曹氏的病情,就接着云敖给的台阶下来,转而到:“还请了御医?”回头笑望着孟方:“想来弟妹也应该无碍了。”

    孟方微笑颔首。

    孟玉静心情复杂的看了看妹妹。只见孟氏面若桃花,似春风拂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叹息一声,手就被夫婿楚寻关切的拍了拍。

    孟玉静心里熨帖,可仍旧愁眉不展。家族的事她抛不开手,看云敖如此作为,分明是做样子来的,哪里有妹妹那样傻的人,人家给个好脸就一根筋的欢喜起来?若是她,她可不会依云咸宁。

    云想容就站在孟玉静的对面,所以将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到今早为止,她还存着对外公的亲近之心,如今也因为个人立场不同而减少了一些。满屋子的人,各怀鬼胎,仿佛都要化作虎狼猛兽扑上来。

    如果不小心些,娘亲不知不觉就会被吞食入腹,被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她该怎么办?

    “……想必云姑娘也特别精通了?‘

    云想容正愣神,身字被英姿卿卿的一推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说话的大夫人曲氏。

    什么精通?云想容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

    柳月凑在她耳边道:“她说听说济安侯夫人饱读诗书,尤其爱好写字,想必你也精通。”

    明知道父亲与老夫人不和,且娘亲还住在婆婆家,与夫君分局两府,她还故意当众揭短,什么意思!

    “大堂舅母说笑了,学无止境,更合论写字一门学问,就连诚悬生匡大儒都不敢说自己精通,我才多大?可不敢造次。”

    “哎呦,哪里的话。”曲氏笑着道:“谁不知道云姑娘小小年纪就写了一手好字?二叔父可是整日都在夸你呢。要说咱们孟家,字写的最好的就是喻掌柜了。云姑娘往后住着,可多与他学习学习。”

    听闻儿媳这样说,大太夫人也道:“是啊,博经的字没几个人及得过。”看着孟氏:“我还记得娴姐儿小时候整日与博经在一处练字呢,娴姐儿也写了手好字。”

    云想容咬着下唇,这对婆媳不安好心,在父亲面前屡次提起喻博经,话里有话!

    孟氏却无所查,道:“大伯母过奖了,我不过没做睁眼瞎罢了。倒是卿卿的字,是由匡大儒的门生蒋先生亲传的。老侯爷生辰当日,卿卿还写了副百寿屏风……”提起女儿,孟氏就骄傲,话难免多了起来。

    云想容扶额。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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