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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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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是六哥,哼!你还上来做什么?
估计六哥低头看到了我藏在门后的脚,他直走进来在书桌旁坐下,翻看我看着的书。我就不出来,不信你不回去。
“吴妈,去把我上回住过的房间收拾一下,我今天就歇在这里。”过了许久,他慢条斯理的边翻书边说。
我把门推拢,“我要休息了,六哥请回。”
“我还当你跟猫头鹰一样站着都能睡呢。十一”他拍拍旁边的凳子,示意我坐过去。
这是我的房间,我要赶你走还不容易。我走回床边坐下,把擀面杖往旁边一放,径自开始解外衣的扣子,表示我要休息了不是句空话。
他摇摇头,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边顿住脚,“多谢你还肯叫我一声六哥。我知道对不住你,等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
他合上门出去,我跑过去闩上,然后把书拿到床上看。听得他去了旁边的那栋楼休息。
把六哥住在这里这事排出脑子,我继续聚精会神的看书。
过了不晓得多久,有人敲门,“十一小姐,六爷让我来问问你怎么还没有睡?”小柳的声音。
我把书合上,管天管地还管我几时睡?我都是什么时候想睡再睡,睡到自然醒才起来的。这里又没人需要我晨昏定省。
这么久没人管束,突然跑来个人管手管脚,真烦。
我知道六哥是看到我映在窗纸上的身影,为了耳根清净便‘扑’地吹熄了烛火睡下。
外头没动静了,又听到脚步声走回房去。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蒙蒙听见外头在说话:
“去问问她怎么还不起,是不舒服还是怎的,这都什么时辰了?”
“是。”
小柳当然不是敲门问我,而是问吴妈,小柳也是懂手语的。
我慢吞吞的坐起来穿衣服,六哥怎么还没走啊?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自己当成别苑唯一的主人了。对于除了吴妈、小柳以外的人都很排斥。
我穿好衣服,然后打开门,吴妈把洗漱的东西端了进来。
我洗漱好,吴妈又示意我下楼去吃早饭。唉,平常都是在房里就用了。我下楼去,六哥已经在桌边坐着了。
“六哥,你还要在这里办事么?那我要不要回避?”
六哥似乎等得有了火气,冷着声音道:“我的事办完了,你怎么睡到现在才起?”
“我又没事,就睡醒再起来啊。”又不用去老太太那里挣表现,其实日子还是挺自在的。
六哥蹙眉,“算了,先吃饭。”
吃过饭,六哥明显有话同我说的样子。我便老实留下,而且主动开口,“六哥,你把我放在这里我起先是怨的。不过,现在、以后都不会了。”
六哥挑眉,“什么意思?”
“从前是我不懂事,总觉得六哥一直很疼我都是做假的。可是现在,我不会这么想了。我会老老实实呆着,等到你觉得能放我的那一天。我也不会浪费光阴,我都想明白了。”
六哥听了我懂事的话没说什么,只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六哥果然是大忙人,用过早饭就走了。我心头放下来,我又自在了。
012 临危
时光荏苒,匆匆又是三年过去。我的葵水是半年前初至的,在那以后,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个子抽长,脸上的婴儿肥渐去。而眼睛却开始有点不太能看清楚东西,有时需要眯着眼看。
而六哥,这期间也来过几次别苑,不过我就只见过他三次。不知道是不是见面的时日隔得久,我能很轻易看出他身上渐渐发生的一些变化。
怎么说呢,早两年,他身上还有几分少年公子的雅致气,而现在却从内到外散发一种气势。他离他要的结果很近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是内敛的霸气吧?嗯,反正不是匪气。六哥无论怎么看都是很贵族的。
我的手下出现一张六哥的画像,再过不久,他是不是就要黄袍加身了。那就跟我更没有关系了。
我那天告诉六哥的话不完全,我那时伤心怨恨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六哥,那个看到我哭会带我出门的六哥。可是后来,他是因为我误听了他最大秘密把我关在这里将近四年的人。
我想明白的是,我只要不把他当六哥了,我就不会为这事难受。如果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么,他对我做这些,已经是非常之仁慈了。我能捡回小命就该感恩戴德了。
我把那张六哥收起来,随手叠好放到一本书里。
然后接下来认认真真的画小柳。
“你画小柳做什么?”
一道声音忽然在窗外响起,我的手一抖,墨汁洒在了画上小柳的脸上。
这可是我用心画的,毁了。可是,我敢怒不敢言,是好久没在这里出现的六哥。他的身后,就站着小柳,正脸红红的低下头去。
“旁的人我也不大能记得长什么样了,就随手画一画。”我说着打开旁边的夹子,里头有各式各样吴妈的像:站着的,坐着择菜的,喂鸡的…
我把夹子搁下,过去开门,让吴妈泡茶。小柳让六哥打发下楼去。
“难得六哥过来,这是新出的明前茶,你尝尝。”我从托盘上把茶递给六哥。他的确难得来,三年才见到三次。
六哥接过茶,给面子的品了一口。
说实在的,我这三年多待遇着实不低,这等好东西从前是到不了石兰苑的。下面的人送的多半是去年的成茶。
“十一,我瞅着你画的人像挺传神的,你也给我画一幅。”六哥搁下茶盏,轻声说。
“哦?好。”我凑近一点看他。
六哥端着茶盏看我,“做什么?”眼神里有些什么,我看不清。我就是因为隔得远了看不太清楚,所以才要凑近的。
“我看清楚点,好画啊。”
六哥蹙眉,因为挨得近,我这回清楚看清了他拢起的眉峰,“你眼睛不好使?”
“有一点。”我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没日没夜看书看坏的,可也没办法。忍不住,在这别苑里我练一会儿棍法,再跟吴妈手语聊聊天就没事可做了。不看书我做什么。
很多年以后,眼前这人才告诉我,我凑近了眯眼看人的样子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我在很深情注视着面前的人一样。
“十一,你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我几个月前不还来过?”六哥的声音淡淡的,我也听不出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那个时候我的眼就不大好使了。”我又回到书桌那边,提笔重新画。六哥也不干别的,就坐在椅子上养神。
我一会儿就画得了,吹干墨迹。看六哥睁眼,便捧过去给他看。
六哥看着看着,忽然抬头看我一眼,站起身来,一眼不发的就走了。我听到他脚步挺重的下楼的声音。
这人怎么了,突然就来这么一出。要是嫌我画得不好,又干嘛把画带走。算了,不管他。我现在,日复一日,练得已是风不动、幡不动,心也不动了,我就是个不动明王。除了出去,其它的事我都不管。
我观察过了,这个别苑的守卫其实很严密,六哥在的时候更加如此。我也不是没打过偷跑的主意,可惜无法实施。
那天六哥走了,转眼又过了两个月。
这天晚上我又在看书,期间不知六哥让人抓了什么药来,吴妈熬来给我喝了,视力比之前好一些了。
我听到下面有走动的声音,压得很低,慢慢的上楼来。这个脚步声我不认得,不是吴妈、小柳或者六哥的。其他人从没到过我这个小楼。
我放下书,把一旁的薄被抱上,在那人推门进来的一瞬,就被薄被兜头罩上,同时脚弯处被狠力一踢,当即跪倒。还好我这半年狠狠窜了个子,不然还很难把他罩住。
我不容他反应,操起擀面杖往他的后脑勺狠狠敲去。我练了三年多,好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跟大人差距是有的,但他被被子蒙着,我又打的是头,下手既稳又狠。那人开始还想掀开被子,被打了几下后慢慢软倒在地。
我本来就想着打错了算白打,谁让你这么晚偷偷摸摸到我房间来。结果开门那一瞬我竟瞟到带血的刀,下手更是不带客气的。
又是很多脚步声,完了。
这屋子哪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我捡起地上那把刀,无论如何,决不能活着落到坏人手里。
我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医书上的图我看过,这里一割神仙都救不了。
“十一小姐”来人推开房门,谢天谢地,打头的是小柳,不然我就枉死了。
我站起来把手里的刀放下,扑到小柳身上,哇哇的哭,“小柳,吴妈是不是…”
小柳黯然的点点头,他每次来吴妈都跟见到亲儿子一样热情,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旁边有人掀开了地上的被子,愕然看着我:“十一小姐,这是你干的?”
“是。”我拿手背横擦了一下眼泪,“是我干的。”
小柳带着我往楼下去,果然,在庭院中看到吴妈死不瞑目的尸首。可能对方认为我们一老一小,只让一个人过来,不然我今天也难逃一劫。
013 出奔
今天六哥在这里,不过我不知道。现在看到一群人护着他过来才知道。这一刻我真是从心里把他恨上了。不是他招惹来这帮人,吴妈怎么会枉死?
我咬住下唇不说话,只低头看着吴妈的尸首。这三年多,一直是她在照顾我,尽职尽责。
六哥走过来,小柳退开一步,把位子让给他。
“十一,别难过了。我听说是你把杀吴妈的凶手给打死的,你替她报了仇了。”他顿了一下,把我拉到怀里,“幸好你没事,不然…”声音略有些颤抖。
小柳在一旁轻声说:“是啊,刚才一群人突然闯进来对六爷下手,他马上想到十一小姐,让我带人过来保护你。没想到十一小姐这么勇敢呢。”
这时候有人来报,说是车已经准备好了。
六哥拉着我要离去,我不肯走,他轻声哄着:“我让人厚葬吴妈,以后你再找机会来看她,这里不可久留,快跟我走。”
我被他半拖半拉的弄上了马车,小柳在前面驾车,前后还有几十骑跟着。
我掀开车帘,对赶车的小柳说:“多亏你教我,不然今天我死定了。”
“全靠十一小姐临场机变。”
“十一,坐进来。”
我现在实在很不想和六哥呆在一块,但这样的时刻,又不能任性。
我坐回六哥的对面,隔得有点远。
“你现在能看清楚人么?”
“比之前好些。”
“不要那样看书了,很亏眼睛。”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六哥,咱们现在是在逃命么?”林府的人呢,是不是也逃出来了。我娘跟孙妈呢,还有十姐姐老太太他们呢?
“坐近点,听不清。”
我坐过去,又问了一遍。
他揉揉额角,“不算是,我估摸是快到最后关头了,那人也不管真假了,准备统统杀了以除后患。你爹在这片地界上,说句话还是能抖三抖的人。没有证据,不会有人随便动他的。”
我想起那个和六哥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何少爷,想来不会只有他一个。当年把六哥救出来的人应该布了不少迷阵。
“他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么?”
“怎么可能?不然杀手怎么会才派来。十一,你心肠真是挺好,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家人。”
“我不是做大事的人,难免多愁善感一点。”怨归怨,好歹是血脉相连,我当然会关心。
六哥瞟我一眼,“还在怨我呢?”
以前的事不怨了,可今天吴妈的死让我愤怒又伤心。
“十一,待我事成以后一定好好会补偿你的。”
我抬起头,“那我就先谢谢六哥了,到时候您可是一言九鼎的人了。只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就是了。”
“你有什么愿望?”六哥朝我看过来。
“事成之后才能说。六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漠北。”
“你要造…,不是,起事?”
六哥笑吟吟的,“你看了那么多书,不会不知道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吧。‘公道自在人心’这就是句空话。放心,要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能见到七姨娘她们了。”
“哦。”我的精神松懈下来,有点犯困了。事情发生时本来就已经入更了,当时我将窗帘全拉上了,所以外头看不见我的屋里还有灯光。其实我也知道六哥有时候过来并没告诉我,我怕他又来管我几点睡觉。所以习惯性的拉上窗帘,昨晚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困了?”
“嗯。”我看看狭小的车身,估计今晚只能这么坐一宿了。六哥招呼我过去他那边,靠着他打盹。
我摇头,大家不熟,不必了。我已经把六哥推到陌生人那个范畴了,这样,我心头会好过一点。如果是小柳这么招呼我,我不会跟他客气的,真的。小柳和吴妈,在我心底,是自己人。
于是,我就抱着擀面杖,靠着车壁睡着了。
睡着睡着忽然看到一个没脸的人过来找我索命,我没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只瞟到刀。
“你杀了吴妈,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你该死、你该死…”恍惚中有个暖暖的身子靠过来,揽我入怀,“没错,他该死,别再想了。”
我极力往温暖的地方挤,挤进去就觉得踏实了,然后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我抱着擀面杖,六哥抱着我。六哥的下巴上有新长出来的胡茬子。我稍微一动他就醒了,把我放开。
在车上简单洗漱了一下,六哥打开柜子找出件男孩子的衣服给我,叫我换上。我比了比,大小正合身。
“我本来就要走的,现在不过提早几日。”六哥说完,转过身去。我快速把衣服换上,这衣服很扎实,穿着保暖,还有一顶帽子可以戴。我把头发全放到帽子里去。
“好了。”
六哥转过来,看着我笑笑,然后又从柜中摸了些东西出来,在我脸上涂涂抹抹的。没有镜子我也不知道被他弄成什么样了。然后他又自己换了衣服,也戴一顶帽子,脸上还挂了一篷大胡子。我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变装,等闲是不能认出来的。
六哥把自己扮好,看我又眯眼看着他,他凑过来要说什么的样子,我赶紧掀开车帘,外头已经不是小柳在驾车了。那就好,这么驾一晚上的车可不是轻松的。
看到外头的景象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被放出来了,不是被关在别苑里。昨晚一直过的太刺激,我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六哥,你带我上路不方便吧?”干嘛不让我回林府去,跟大队伍一起走就是了。
“也没什么,从十一你昨晚的表现来看,你不会拖累我的。再者,也许还可做个掩饰。”
六哥开柜子的时候,我还看到里头连僧人的衣服都有准备,真是周到。要剃度你自己就好了,千万别让我装小和尚。
六哥扮作出关贩卖皮革的商人,我是小跟班。其它从者也坐了相应改装。皮革什么的自然是一早准备下了的。
到了下车吃饭的时候,我发觉人数跟昨晚不对。关键是小柳不见了。
014 出奔(2)
“看什么呢?快坐下吃。”六哥坐着说。
我看一眼眼前简单的吃食,很疑惑。
“敢情你以为出门在外做生意都有客栈上房住着,美酒佳肴品着。”
“不是么?”
“我听老爷说起,他早年家业还不算大的时候,时常风餐露宿,饿了就是大馒头夹咸菜。十几年下来吃到想吐,这么几十年就再没看过馒头一眼。”
馒头夹咸菜,我那个食必精良的亲爹?
那比起来我面前的干粮算不错了,好歹还是点心。我掰开往嘴里塞,然后喝下水。吃了个五六分饱这才开口问:“六哥,小柳呢?”
“他另有任务。”
我猛然想起,小柳跟六哥身量差不多,他不会是带着人去引开追兵去了吧。心头顿时有些闷闷的,可也不能说什么。
吃过饭,六哥听手下人汇报,我知趣的走远几步活动手脚,坐车坐久了难受。我是从没出过门的,头一回体验出门的辛苦。
重新回到马车上,六哥撩起一边的车帘,“你不是说读了万卷书想行万里路么,不如看看这沿路风光,也不枉走这一路。”
我靠在车壁上向外看,心头却着实放不下心来:“六哥,小柳的身手很好吧?”
六哥本来在摆弄地图还是什么,闻言倏地抬起头,生硬的说:“他不会有事。”
我安心了,不过,那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是我写在纸鹤上往外扔的么,六哥怎么会知道?
我趴在窗口看风景,一边和书里看到的东西印证着。在马车里,早两天是腰酸背痛的,后来慢慢就好了。看来我就不是那号身娇肉贵的。
到第三天的时候,六哥告诉我我娘她们也离开了。
太好了!
这一日要弃马车换船到对岸去,然后靠步行出关。
“这就是大江啊,的确比咱们镇上的河大多了。”我忒没见识的说。镇上就一条河,我去放过河灯。
六哥的嘴角抽抽两下,让我先上船。
接下来要走路呢,幸好我是一双天足。昔日我脚很小,所以本来就到九岁上才开始缠足。那个时候老太太眼神不太好了。我在她面前偷偷踮着脚,只把大半个脚伸进鞋里,旁的藏在裙里她也没发现。因为缠足实在太痛了,我看过十姐姐的惨状着实不肯。反正每日混过请安那会儿就是。到后来在别苑,谁还管这个。要不然还真的没法走路。
起先六哥问我能不能走,我肯定的说‘能’。因为我每天要绕着别苑内墙走上个十来圈。四哥上京前跟我说的,听四哥话长命百岁。我自从想明白了,就日日如此。
我在船尾坐下,伸手去掬水。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难过了几天,这一趟出行反而给我莫大的满足。见到了从来不曾见过的风景,打破了就在林府方圆三里活动的规矩。(别苑不算,被塞在密不透风的轿里抬去的,然后从没出过门)
六哥撩起衣襟要上船,忽然一顿,侧身站了一下,好像察觉到什么。
“怎么了,六哥?”
“没事。”
我们出发的时候正是夏季,可马车日夜不停的跑了四五天,竟渐渐感到些凉意。我把手从水里抽出来,看六哥还有跟随的人都背脊挺直,我奇怪的问:“有什么不对么?”
船行到半河,六哥看我一眼,“十一,你会水么?”
“不会。而且这水有点凉。”我往六哥的视线方向去看,十数只羽箭破空而来,直射六哥。他怎么都没法全躲开。这是什么?我们可没要草船借箭。
“那也没办法了。下水!”六哥忽然大喊一声。
我还在书呆子呢,人已被六哥抱住翻到河里。这一趟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我知道。但有六哥在身边,我便安心跟着。不知怎的,心头虽然怨怪,我却知道六哥不会弃我于不顾。有一些东西,心头懵懂的开始明白,可是还不敢戳破那层纸。
下水前,六哥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闭气’,我依言闭着,连眼都闭着,就跟着六哥向前划动。
不行了,我憋不住了。再憋下去我要爆了。估计六哥也察觉到我的异常,我感觉到他忽地凑近,度了很长一口气到我嘴里。我拼命的从他嘴里吸气。
六哥把我微微推开,继续往前划动。
不是我和六哥最先上岸,前面还有四五个人,有一个昨天还递过水给我,可现在他和人在仗剑厮杀。
岸上是一片混战,六哥把我弄上岸,我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狂打。不过他此刻可顾不得我,抽出腰间软剑对付两个冲过人的敌人,只把我推到身后。
我这才发现,六哥的身手比小柳还好,他一路拖着我边砍杀边狂奔。我心差点都跳出来了,左手却还牢牢的握着我的擀面杖。这玩意儿救过我的命,我也只有使它最顺手。
一路六哥解决了好几个敌人,却还有人把手里的剑扔过来,不过目标是我不是六哥。
我想起六哥说的十一不是累赘的话,左手奋力将那柄剑用擀面杖挥开,虎口阵阵发疼。不过,我办到了。
六哥若是回剑救我,他自己就要受伤,他一受伤我们俩就都完了。他当时略一犹豫,眼角余光看到我挥着擀面杖撞开剑,便没有回身来救。
因为有其他人的掩护,我跟着六哥很快冲了出去,在江边找了处密林藏身。我这才看到江面上空无一物,方才的大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些破木板漂浮在江面上。
再联想到下水游开十来丈后听到的巨大声响,“六哥,船难道炸了么?”
“嗯。”六哥的眼神看着对岸,“那箭来得及时,莫非有人暗中助我?”
我心有余悸的想到,是,如果下水稍晚一点点,我们也跟大船一样,没了。
“那船…”
“出来的虽然仓促,但这船是特为在此等我的。想不到船上被人放了炸药,看来还是大意了。”
015 出奔(3)
我这时又打出一个喷嚏。就在这时,耳中听到远远而来的脚步声:“六哥,有人来了,有四五个,有一个像是受伤的样子,被人扶着。”
“你能听到?”
“嗯,我眼睛不好使,耳朵却特别好使。你刚才上岸前看什么呢?”我当时注意听了一下,什么都听不到。
“感觉有人在看我。那一箭动静虽大,但后劲不足。所以我觉得是示警的意味更大。好在我听从了心底那一刻的直觉,带你下水。”
我盘腿坐在火堆旁边,四周晾着着六哥及几个从者的外衣,就晾在搭起的树杈上烤。一来可以把湿衣服烤干,而来也可挡住只穿了肚兜、亵裤坐在中间的我。
我手里拿着自己的衣物在烤,这些贴身的衣物总不好大刺刺的晾在外头。
刚才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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