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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舒之弃长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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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可能并未发生,因为王怀素当时也如我觉得这位云玦皇妃是妙人,所以非但将之留下共饮了这坛流火,甚至还将未推出的新品浮生拿了出来。只是这位云玦皇妃口味重,对那女子小酌的浮生无甚兴趣,倒是将能醉死酒鬼的流火喝了若干杯,最后大醉。
云玦皇妃大醉后,舞剑。那段剑舞大气磅礴又灵动婀娜,两种孑然相反的身法却被完美的衔接在一起,让人叹为观止。舞剑完毕,那位云玦皇妃轻抛秀剑于王怀素手中,而后轻身一跃飞入梅枝,只听她笑道:“君赠我流火,我还君行云!且去,且去,后会有期!”说完,脚尖轻点枝头,飞身而去,片叶梅花未落。
王怀素见佳人远去,追问:“姑娘芳名!”
“我叫云玦!”隐约中,这四个字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顺着风传至耳边。
王怀素手握行云剑,立于青石路,见那蹁跹白影飞落高墙,有如惊鸿落于远方屋檐,几个缥缈身姿,转瞬消失不见……
王怀素说到这里,面露追忆之色。
“那时素坊往来人群中,便已说起这位望月的云玦皇妃。倾城容颜自是不提,单是那行事作风便是别具一格。她虽贵为皇妃,却不曾在望月皇宫中常驻,只是飘忽在宇内,行游天下!怀素时常听闻她的传说,却不曾想有一日她不期而至。她说,她只是听闻留照帝城有位王怀素,酿得一手好酒,便在北方草原上遛了一圈过来……”
听王怀素说着这位云玦皇妃,我不禁神往。忽然而来,翩然而去。兴到极时,管它山高水长,千里而来,只为喝一壶美酒,只为见一个人物!酒酣舞罢,赠君行云剑,我且飞鸿去!好一个天地过客,好一个洒脱至甚!
且去,且去,后会有期!
不过王怀素身上的行云剑原来是云玦皇后赠送的,不知道苏青云怎么讨过来。
“是否后会有期?”我挪了挪身子,求了个舒适。
王怀素目光凝远,道:“自此,后会无期!”
我看着王怀素神色,心里微动。袁起说王怀素至今未婚配,是否是因为这位云玦皇妃呢?
王怀素十五岁酿了他生平第一种酒贪欢,至今十三年过去。九年之前,那便是他十九岁的时候遇见了那位云玦皇妃。彼时青春年少,情窦初开……云玦皇妃又是这般出类拔萃举世无双……于是,一见云玦误终生啊……
溪边众人又换弹了首曲子,弹琴者却是那白芷国的闲散王爷白星中。
先是随意撩拨,几声音调冷冷清清,后纤指翻拨,如风吹秋波,绵延而去,摇摆起湖心的一尾小舟,直至对岸红叶似火,红叶飞卷,入苍山层叠,苍山直上,入云霄,见琼楼玉宇……
未曾想,那位言语放肆不羁的星中居然弹奏出如此及仙之音,不免让我刮目相看。
王怀素玩转玛瑙杯,道:“原来王妃也精通音律。听柜上侍从说,王妃对书画也有了解。”
听王怀素这么一说,想来刚才在门口评字的事他已知晓,不由一笑。
我想起了什么,说:“我成亲那日的百年欢是你酿制的,我还想着学着酿来着!”
彼时王怀素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栏杆处,宽袍广袖随意,青丝垂落自然,这一看,真是别具风流。
王怀素听我说话,转头,微笑,道:“王妃若是方便,怀素自是荣幸。”
“我听闻你有一种酒,名为醉生梦死,当真可以忘记一切不快?”关于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王怀素拾下一片梅花,放入嘴中轻嚼,而后道:“其实世上本没有可以让记忆流逝的东西,醉生梦死只是一种信仰,只要你愿意,所有的痛苦,你都可以忘记。”王怀素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无比的沉静,似是回答着我的问题,似乎,又是在说给别的什么人听。
“那世人为何如此推崇你的醉生梦死?”若无解忧之能,人们何以愿付万金求之。
王怀素“哈哈”笑,道:“譬如长生,世人也追求着,然而谁能如愿以偿!寻长生而不得,然,哪怕千百年过去,世人依然执迷不悟!怀素之醉生梦死亦是如此,遗忘解忧重新开始皆是不能,只好寄托于酒!醉生梦死或有某些效用,但也因人而异罢了!”
我摇摇头,觉得王怀素所说不尽其实。我倒是相信醉生梦死当真有遗忘之效,不然如何缓解我此时记性太好的状况。
“王妃也有想忘之事?”
我蹙蹙眉,笑了笑,说:“我不过是觉得现在记性太好。”记性太好,麻烦事也多。到底是和乡时候混沌之中来得自在,那时心心念念想着身体健康,怎知晓身体健康亦伴随着记忆恢复,伴随着无尽扰人的事。
王怀素笑道:“他日王妃想要一尝这醉生梦死,怀素定当举杯奉上!”
我看着他明亮如月的双眸,笑着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 君赠我流火,我还君行云!且去,且去,后会有期!
——全文最喜欢的一句话!
☆、揽流光,寄素坊!(四)
溪边微微姑娘伴着琴声吟唱起来,歌声如熏炉中烟雾袅袅,弥散在冬日暖阳里。
——沧桑秋草,无颜色,凌乱任疾风!妾执罗帕送,肝肠寸断,谁共!
山长水远,在心中,阻隔是归鸿!似是黄粱梦,执迷不悟,何从?
前尘往事,寄鸿蒙,恍惚无弦弄!不若扁舟影,了此残生,匆匆!
一曲唱完,余音缭绕。似是伤别,似是怨远,似是苦等,似是悲生,听着人竟是莫名哀愁!
只是这微微姑娘与严素川情意绵绵,为何能常出如此悲歌?
王怀素道:“此词名为《秋草词》,是星中为蓝微微谱的词。星中本是白芷国的王爷,却只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莫瞧他言语放肆行为不拘,实实是才华洋溢的全才!”
我听着这位传说中惊才绝艳的王怀素居然如此夸赞那位星中,不觉一笑。秋草词,如此描绘出女子怨念的词,也不知那位星中王爷怎么作出来的。星中作出这样的词,那刚才的曲子是否也是他所作?
王怀素含蓄的笑了笑,说:“刚才那首曲子,名为《慕云宫》,是怀素所谱!”
我一听,微微惊诧。慕云宫,倒是贴切,经过星中极致的弹奏,确然是让人感觉涉水爬山飞上云霄抵达仙宫的。
我正回味着刚才那曲那歌,却听得耳边王怀素轻轻吟唱起来——
“奈何奈何?无奈何!
笑苍生,歌苍生,苍生负我几多何,我为苍生断长生!
断痴念,念痴念,痴念缠发如雪没,发落痴念恨无多!
莫叹奈何!”
王怀素是压低着声音唱的,音声是出自肺腑,底气浑厚,却只是收敛着,慢慢让气韵绵延出去。音质低沉而华丽,声调苍凉而淡远。我听着,居然有些出神。
我没想过王怀素有这样一副好嗓子,倒是缥缈风也不及。
一曲唱罢,王怀素满饮一杯,道:“此乃奈何歌,为慕云宫曲配的。”
奈何歌,前句气势恢弘,大意天下,后句又落于小情,让我觉得甚是不协调。
王怀素听完我的见解,笑道:“王妃说的甚是。怀素所作《慕云宫》,是致传说中的云上宫以及如今最为神秘的寂寞门主。”
“云上宫?”我听着这三个字眼,忽略了“寂寞门主”这个关键词。
王怀素目光明亮,“怀素素来仰慕云家人的缥缈风姿,传说他们居住在无际海无边岛的云上宫中,怀素心神皆向往,却无缘得见,只好作曲以寄神思!”
未曾想在此处听王怀素谈及云家人,不免心动,而这王怀素居然还是云家的仰慕者,这让我好奇起来。
我问:“云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王怀素复又坐下,道:“怀素一直认为,云家人便是上古时候仙相一脉!”
我挑眉,心想你为何如此确定。苏青云书房所有的历史典籍中都没有云家人是仙脉一说,常人最多也只能根据仙脉“游四海”与云家人“自海上来”而做出过两者其实是同一个的揣测,然而毕竟也只是揣测。缥缈风说云家人就是仙相一脉是因为他风族是灵相一脉,如今王怀素你如此笃定,却是为何?
王怀素说:“在五百年前的那场百年战乱里,怀素的祖上曾见过云家人。那时祖上询问过云家首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所以,云家人是上古仙脉这件事便在怀素家族中传了下来。甚至,怀素家中依然保留着当年云家首领的一副画像!”
我的心莫名一颤,道:“可否让我一见?”话说完我觉察到自己似乎有些急躁。
我想我在焦躁什么?莫非当真觉得自己是云家人,所以听闻有云家人的画像的时候才如此紧张?
王怀素未发觉我的异状,只是笑着说:“画像收藏在怀素城东的园子里,王妃若是方便,可以随时前去。”
我的心微微有些失望。
“至于那首奈何歌,怀素只是感慨于云家人在这荒海大地上的结果。所有救世功绩已被长生与繁华所湮没,当真是无可奈何!”王怀素说到这,无可奈何的笑,目光竟有些落寞。
那时候,在望月国与灵国的交界的那座农庄里,农庄主人就为云家人的遭遇而感概,他而今王怀素也为此无可奈何着,想来,这世人虽然多寻求着云家人的长生和财富,但到底还有那么一些人,深深记怀着云家人曾经带来的和平!
笑苍生,歌苍生,苍生负我几多何,我为苍生断长生!倒真是如此!
“当年天界在九相之中取一脉升为天道,为这名额,神、灵、精、人、邪、魔、妖、怪八相争乱,都想飞升天界,唯有仙相一脉,只安心于游四海。只是后来眼见荒海大地生灵涂炭即将毁灭,仙相一脉才参与到争乱之中,最后助神升天。神相升天后,封赏给争乱之中相助的几相,仙相却不授这恩赐,只是继续回归海上。
几百年后,当年险先被摧毁的邪相崛起,联合起残存的几相在荒海大地反抗已入天道的神相!神相大怒,利用天术狠狠打击了邪灵二相,仙相闻讯赶来,保存住了灵相最后的一脉,然而自身却因此得罪了神相受到咒罚……”
“什么咒罚?”我见着王怀素又开始抿酒终于克制不住的发问。
王怀素望着水面的塔影,沉沉道:“永生永世,不得踏出无边岛!永生永世,不得踏上荒海大地!”
王怀素的掷地有声的两句话,惊起了一阵肆虐的风。顿时,远处湖面塔影晃动模糊,小舟晃荡,四周梅花纷飞,近处王怀素的发丝飞扬。我看着杯子波动的酒,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天上望去,日头渐斜!目光尾处,溪边人群凌乱,声音喧杂,似是都诧异于这突如其来的风!而苏青云,静立在桌案边,似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亦抬头回望,温和一笑。随着苏青云付温和一笑,风止。
风止,话音再起——“如若违逆,魂飞魄散!”
我收起与苏青云远远相望的目光,回视王怀素,等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何意思的时候,一阵震惊!
那时在王府的书房里,在我站在窗前回想着书卷里关于仙相关于云家人的字句时,我的心里无比钦佩着他们的逆天之举,却不曾想,这样的逆天,竟遭受了如此残酷的咒罚!
永生永世,不得离开!永生永世,囚禁一岛!这样,长生不死有什么用!荣华富贵有什么用!
你不授天恩,你护下风族,你胸怀坦荡,却终于触怒上天!
而你神相,是赤裸裸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啊!
不过,既然仙相一脉被咒罚,永生永世不得踏出云上宫,那为何后来云家人又能在百年战乱中出现?还是云家人与这仙相本就是两码事?
“仙相主和平,不忍看到荒海大地再次毁于战乱,因此不顾天界的咒罚而前来拯救苍生。只是那时九相已化为传说,所以才有了‘云家人’这个入世的称呼。怀素亦不知仙相如何冲破咒罚再次来到荒海大地,或者,几百年过去,那道咒罚已被化解。这般种种,怀素不得而知了!”
王怀素说着,想起了什么,笑道:“怀素心念仙相云家人,故而提及便是侃侃,让王妃乏味了。”
我笑了笑,摇摇头,说:“不曾。”话说我听得很入迷。准确来说,今日与王怀素的谈话我都很入迷。从一开始谈论他的酒,到后来他说起那位云玦皇妃,再到后来谈论琴歌词曲,以及现在说的这些上古传说,我都听得很入迷。
我想着,我还未曾和一个男人这般长谈过,随心所欲,无比舒心。所以我对王怀素说:“我很喜欢和你说话。”
王怀素闻言一笑,道:“怀素荣幸。”
我饮下杯底的酒,想起了一个疑问,“你如何看出我的身份?”
那时候,星中特特过来赠画赔礼,想来是有人提醒了他,而这人,又实实的属王怀素最可疑。
王怀素又笑了,道:“王妃贵气满溢自是芳华不可阻挡。”
“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谄媚?
“怀素只是见王爷对一个书童体贴过甚心生疑惑,再看素川兄的言行,便猜出一二。王妃贵气满溢并非怀素奉承,实是发自肺腑!”王怀素似是看出了我的心事。
“哦?”我从来以为自己乡野气息浓厚,何时有了这贵气?
王怀素也不卖弄关子,细细说道:“王妃虽然年幼,然气韵恬淡,举止从容,眉目间也是平淡视苍生,倒是有了长者胸怀。”
我见王怀素说得郑重而离谱,不由失笑。
恬淡?从容?平淡视苍生?长者胸怀?好吧,我的人生态度从来是淡定。苏青云还曾说我什么来着,说我对世间万物不以为意,所有人事在我心间不过浮云。看来,我塑造的这个淡定的形象还是很成功的!
不过,“王妃虽然年幼”里的那个“年幼”让我无比怨念。
我撑着头,哀叹一口气,淡淡道:“我还不知我到底几岁……”
话就此为止,因为溪边人见着主人王怀素长坐亭中与我这书童闲谈终于发出了抗议,王怀素无奈一笑,邀我同去。我想着我这个书童已偷了好一会懒,便也起身随去。
苏青云见着我,面目含情,见我脸颊微红,笑道:“可是喝酒了?”
我点点头,亦笑道:“喝了一小杯沉酣,却是不错。”
苏青云讶异王怀素为何给我喝这么烈的酒,我小费下口舌解释说是我自己讨着喝。苏青云听完无奈的笑,轻声责怪道:“这般胡来……”说着,伸手抚上我微烫的脸颊,我只觉他手指冰凉,心里却是不知为何难以解释琢磨不透的荡起了一阵涟漪。
随着苏青云身上安宁的香慢慢传至鼻尖,我想起了我要问他的一个问题。我说:“苏青云,你用的是什么香?”
苏青云一愣,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的珠子,道:“我不曾用香。”
我拿过那粒珠子,放入鼻尖嗅了嗅,果然是那股熟悉的安宁的香慢慢流露。我甚是欣喜,询问此物何来,叫甚名字,有何效用。
苏青云笑了笑,道:“此乃揽息珠,千年含香……”苏青云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
我望着他略微失神的目光,觉得苏青云似是想起了某些事。
“那是多年前,一人所赠。”苏青云淡淡的说着,然后伸手给我拢了拢衣衫。
“咳咳!”白星中从边上走过,道:“注意场合注意场合!苏王爷对一位小书童举止如此亲昵,他日流言蜚语可莫说是我星中散播的!”说着又“咳咳”两声,华丽丽的飘过。
我看着白星中曳动的袍子,笑道:“这位星中王爷,当真有趣的很!”
苏青云道:“确实有趣。星中本是白芷女帝的幼弟,女帝驾崩,传他继位,星中闻讯,藏于素坊不肯回去。无奈之下,旁系宗亲才登上皇位。”
“倒还有不肯做皇帝的。”我听着新奇,故这么一说,说完瞥了一眼苏青云,因为我意识到我这句话也挺敏感的,传言苏青云可是在造反啊,他造反也是为了做皇帝啊!可是苏青云闻言面色不变,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苏青云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城府很深?
……
作者有话要说:
☆、若浮云而过(一)
倚着窗口,捧着云玦皇妃的书卷,细细的翻看着。看着那些活泼恣意的字体,想象着她一笔一笔书写时的模样。想着想着,将她与梦中那位神色飞扬的女子的面容重叠。
“你是不是就是常常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女子呢?”我看着书卷,轻轻问着。恍然间想起缥缈风说他曾在望月国的皇宫见到过云玦皇妃的画像,便自言自语道:“也许下次见着缥缈风,可以让他带我去看看。”
想到梦里那位女子的笑颜,心里便又生起一阵温暖,可是一想起她剑指我咽喉的画面,又是一阵怅惘。
阖上书卷,抬起头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无极塔,想着,我来到帝城已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王府收到不少帖子,有邀我去各院各府喝茶聊天的,也有自主前来拜访的。我看着帖子上各种名字纳闷,心想这些人貌似我都不认识。袁起说,邀我去的,大多是苏氏宗族的长辈,至于前来拜访的,便是在朝为官的家眷,当然也有严素非在帝城的客户,说是拜访,其实就是拉拉关系走走后门。
我对于人际关系颇为头疼,想着与些素不相识的人干坐着着实别扭。苏青云见我一脸苦恼,揉着我的眉头,笑道:“既不愿见,那便不见。”
听着苏青云的话,我对一应帖子皆以病由推辞,然后安静的宅居在王府,看书睡觉,甚是安宁。
这时门被推开,袁起走了进来。
“夫人,上次您要查的事已经查好了。”袁起说着,奉上手中卷轴,“所有情况,都写在了上面。”
我点点头,接过了卷轴。
我让袁起查的,是关于兰蕊皇后的事。
自宗族聚会回来后,我一次次想起宗族聚会上兰蕊皇后的那些话。在她的只言片语里,我似乎感觉到了她对整个留照皇宫的怨念,对苏青哲的怨念,以及对故国望月、对兰守轩的怨念,只是我不知道,这些怨念到底为何。
事实上,在苏氏宗族聚会上见着兰蕊皇后,我一直觉得她极为古怪,时而孱弱,时而寡淡,时而凌厉,时而嚣张,言行举止让人极其琢磨不透。因为着这些疑惑,我便让袁起探查了兰蕊皇后的事。
我想,在兰蕊皇后的生平事里,也许我能知道那位云玦皇妃的情况。
卷轴是从十几年前望月国内夺位之争说起。
在苏青云的舅父苏洛在洗月湖以北建立留照国的第二年,兰蕊的父亲兰容在洗月湖以南建立了望月国。
兰容一生只有三个女人。
正室为兰香君和兰蕊之母,出身豪族,此家族在兰容创立望月国时立下汗马功劳,可以说,如果没有此家族,就没有兰容登基称皇的那一天,所以,长子兰香君一出生便被封为储君。
侧室为兰明玉之母,身份也不简单,是开国功臣之女,然而其实力不如正室家族,因此一直被打压。侧室家族心有不甘,一心想让兰明玉代替长子兰香君登上国主之位。
相较于这两位,兰守轩之母地位便极其低下。兰守轩之母,只是一个覆没小国公主身边的侍女,被兰容所俘,而后带回了望月。
据说,当年的皇位之争极其惨烈,特别是在兰容病倒床榻的那两年,更是明争暗斗无数,剑拔弩张不尽。
最终,兰明玉寻得了兰香君“篡位”的证据,将之呈上。缠绵病榻的兰容见之,大怒,二话不说,夺了兰香君所有兵权,废黜了他的储君之位,并将其所有势力拘禁。
兰香君本来只是被软禁,但可能是见大势已去,心灰意冷之下自尽而死。
兰香君死后第二年的冬天,兰容驾崩,第三年春天,兰明玉终于登上了望月国的国主之位。
兰明玉登上帝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铲除原嫡系的势力。而兰蕊的命运,也便从这时开始改变。
作为嫡女,兰蕊本是高高在上的,然而随着兰香君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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