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舒之弃长生-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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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响起，车轮转动。看着自掀飞布帘中露出出的帝城的风景，心想：我这是要离开了。
　　
　　恍然记得来帝城时的光景，彼时苏青云与我执手坐于马车内，苏叶、云浮、袁起为伴，一路说笑，好不热闹。而今，苏青云命悬一线，苏叶入土为安，云浮异心而离，只剩下一个袁起还沉默在侧。
　　
　　那时不过三个月前，如今想来，却如前世今生。
　　
　　马车驶过城门，心想来时睡去未曾窥见帝城风貌，而今离去，总该看那最后一面。
　　
　　掀开布帘回头望，却见背后青山连绵，青黑色城墙巍然，巍然之中，那座黑褐色的塔依然笔直如锥，高耸入云！
　　
　　想起：在帝城三个月，我还未曾参观过一次这无极塔！
　　
　　一阵风吹来，我闻到了一阵香。
　　
　　这香如一道溪水破冰而出，缓缓蔓延开，最后融化冰层，肆意流淌。水由缓入急，香由浅入深，最后化入这天地中，随风飘拂。
　　
　　“这是什么香味？”闻着这沁人心脾的味道，我开口问。
　　
　　袁起嗅了嗅，道：“是云瑾花开了。”
　　
　　云槿花？花开香飘帝城的云槿花？
　　
　　回头望，见溢出城墙的那一株株绿色之上滚滚花开，刹那芳华！
　　
　　——在晚了整整一个季节后，它终于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完】




☆、千疮百孔化虚无（一）

　　　　马车一路向西行，为了省时，避开官道走了沿着山脉的小路。
　　
　　行了一会，瞥见山腰上一座庄园很是眼熟，遂问道：“这是哪？”
　　
　　袁起看了看，回说：“这是冷雪山庄。”
　　
　　“停！”我赶紧开口。
　　
　　马车停下，花大夫骑马转回至窗口，道：“王妃有何吩咐？”
　　
　　“我要上山见个人，你在这稍等我一下。”我说道。
　　
　　花大夫看了眼山上的庄园，笑道：“王妃速去速回。”
　　
　　我点点头，吩咐车夫换向。
　　
　　那时我莫名昏睡半夜，严素非上冷雪山庄查明真相，王老爷子闭门不见，只说让我亲自过来。而后各种事情耽搁便一直没来，现在离开留照，正好路过，我也便上山问个缘由吧！
　　
　　行至庄园门口，那股幽冥气息依然浓烈。抬头望着“落雪山庄”那块匾额，字体依然苍劲冰寒。不过物是人非而已。
　　
　　叩门，黑衣仆人开门。说清来意后，让我稍等，然后进去禀报。旁边依然站立着几个黑衣仆人，纹丝不动，身上散发的是阴寒的气息。虽然知晓他们都是低垂着头，却总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我不由蹙了蹙眉。
　　
　　不多时，前去禀报的仆人折回，说王老爷子让我只身进去。
　　
　　袁起不放心的看着我，我点点头，示意宽心。
　　
　　一路青灰色，不见绚烂。满是寂静，不闻人声，偶有几声短促的鸟鸣响起，却也只是让这沉默的庄园更加冷寂。
　　
　　进入中院，仆人便不再往前，只是守在门口，示意我自己进去。
　　
　　檐下铜灯钝响，视线转向那扇门，依然紧闭。提步往前，拾阶而上，正要叩门，门却开了。一股凛冽的寒气直袭而来，微微侧身，避过。
　　
　　“恢复的不错。”如刀刮骨的声音刺痛耳膜。
　　
　　“什么意思？”凝眉望向屋中那人。他依然一袭黑袍坐在椅子里，一双深凹的眼闭着，只是那张阴沉的脸愈发苍老。
　　
　　“你难道没发觉你已能避开老头子的幻术了么？”干瘪的嘴上溢出一抹阴惨惨的笑意。
　　
　　我想着刚才避开的那股气息，有些明白过来。上次我来时，那股气息硬生生的让我退了半步，而这次，我不过侧身避开。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恢复了？
　　
　　“云图腾再现，你仙相的气息自然要回归了！”
　　
　　王老爷子无波无折的说的这一句却让我疑惑陡生，“你怎么知道我的云图腾再现了？”
　　
　　“老头子知道的事多了。”
　　
　　“你还知道什么？”我盯着他的脸追问。
　　
　　王老爷子慢慢睁开眼，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更深，却更让人发寒，“老头子还知道，你只有五年寿命了，五年一过，你就会魂飞魄散，到时候就算云止来了，也救不活你了！”
　　
　　“你到底是谁？”我的心提着。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
　　
　　王老爷子对我的疑问置之不理，只是继续撕着他破碎的嗓子说：“不过看来有人不愿你死，不，是很多人不愿你死！”他的眸底迸出浓浓的嘲弄之意，但很快消逝，“五年前你舍了云魄咒印爆发，你就该死了，到底是你仙相的侍从忠心啊，自舍性命保下了你！可侍从的修为再深厚，又怎么能与你仙相最纯正一脉相比！化了几百年的修行自己变成冰石人，就为了让你多活十年，呵，真是愚蠢！”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什么云魄？什么仙相侍从？什么纯正一脉？什么冰石人？”
　　
　　“不用急。”王老爷子笑得让我如坠冰窟，“寒毒解开了，云图腾浮现了，仙相的气息也汇聚了，拾心的时机也快成熟了，只差最后一步，你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情了！”
　　
　　“拾心？最后一步？这又是什么？”无数的疑问堵得我一片烦乱。
　　
　　“咒印打在了你们心上，云魄汇集成的封印也打在了你们的心上，五年前，封印揭开咒印爆发，你的心，自然是破碎了。你结束活死人状态醒来，难道不是记不得人记不得事？你心上有缺，又怎么记得住！现在这心补得差不多了，可是还不够完美，不过有人等不及了。他们可都在等着你恢复记忆！等着你想起长生诀呢！”
　　
　　“有人？是谁？”
　　
　　王老爷子抿嘴一笑，枯干的老脸上极尽诡异。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了一个人，“苏青云？”
　　
　　是他吧！他是想让我恢复记忆、从我口中套出长生诀的！
　　
　　“真是可悲啊！若不是老头子发现他使了离魂术，还真不知道他有这心思！到底是小看他了！”
　　
　　王老爷子脸上似笑非笑，我却震惊非常。“离魂术？你说苏青云会离魂术？”
　　
　　那时候严素非分析我昏迷的原因是有人在我身上施了幻术中的离魂术，王老爷子会幻术，于是他成了嫌疑人，可是为什么他说苏青云也会离魂术？
　　
　　“在这留照之内，会幻术的，可不止老头子一个！”
　　
　　“可是苏青云怎么会幻术？”只知道他是六层塔的高手，可从来不知道他会什么幻术！
　　
　　王老爷子眸底渗出寒意，声音似淬毒，“当年老头子觅得上古时期的幻术法则，不想被苏洛得知了。最后老头子被颂国狗贼追杀，他寻了个好时机出现！救我可以，却要交出幻术法则！哼！什么雄狮亮爪，一派胡言！只可惜啊，苏洛你资质有限，到死都探不出其中奥秘，反被幻法所噬，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哈，就凭你，想登入天界，笑话！”
　　
　　王老爷子的表情扭曲，愈发阴森恐怖。“倒是你的好侄儿，将这幻术习得三分！不，应该是你的儿子吧！莫以为瞒了天下人就能瞒过老头子！”
　　
　　苏青云是苏洛的儿子？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以往只听说苏洛将苏青云视如己出！不过现在无心关心这些。“所以你的意思是苏洛将幻术法则传给苏青云，他学成后又在我身上施了离魂术？”
　　
　　“老头子可没理由在你身上施离魂术！”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使离魂术？他给我使了离魂术，为何还要耗尽救我？”
　　
　　“你知道离魂术到底是什么？”他反问道。
　　
　　我抬起头，有些疑惑。严素非说过，离魂术可以让人迷失心智，重则可将人控制为傀儡，轻则，让人陷入昏死！而我昏睡半个月显然就是受了重了离魂术。
　　
　　王老爷子听完我的解释，冷冷一笑，“离魂术的最高境界是可以恢复人的记忆，哪怕是前世的记忆。他在你身上施的就是这种！”
　　
　　我怔住！半响过后回过神来——苏青云知道我是云家人，有长生不死之术，可是我失去了记忆，他在我身上使了离魂术，为的就是让我想起来！想到这里，背后发寒！
　　
　　他的确也做到了，在梦里，我回到了五百年前，回到了无边岛，见到了云上宫，也见到了云止，还差一点点，我就能问清自己是谁！
　　
　　可是——我望向王老爷子，　“可是，他只是让我恢复记忆，为何我会昏睡过去？”
　　
　　“因为我阻止了！”王老爷子的眼中绽放出一丝如月下刀锋的光芒。
　　
　　“什么意思？”
　　
　　“他在你看着画心防失守时给你施了离魂术，为的就是让你很快想起来！可是老头子说了，你的心补得差不多了，可是还不够完美。心未补全，就想强硬的让你恢复记忆，到时候你会死得更快！”
　　
　　“所以你阻止了？”说完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阻止？”
　　
　　王老爷子依然答非所问，“虽然他的幻法修得一点水平，可到底浅薄，被老头子一断就章法大乱难以控制。施不了离魂术的最高境界，想收又收不住，为了不被反噬只好将你陷入昏死，这小子，也当真心狠！”向我投来嘲弄的一瞥后又阴沉沉的道，“失控后将你陷入昏死，等于将你的魂魄禁锢住，慢慢打散！你会在睡梦中慢慢死去，永世不得超生！！”
　　
　　踉跄后退，“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头子没什么理由要骗你！”
　　
　　冰冷的一句话冻住了我的手脚。只想着他在我身上施离魂术是想让我恢复记忆，没想到他为了不被反噬硬生生将我陷入死地！惨惨一笑，心如火炉中的纸灰，渐渐燃尽。
　　
　　喃喃道：“既然你至我于死地，为何还要舍了九成云龙诀来救我！”
　　
　　听闻一声嗤笑，抬起头，见他嘴角满是嘲讽。“他还没得到长生诀，怎么会让你死了！你死了，你那兄长岂会罢休！舍了九成云龙诀，彻底拉拢了和乡，也彻底得到了你的心，到时候，你循着时机自行恢复了记忆想起那长生诀，自会心甘情愿的告诉他！呵，他可是算计的好好的！”
　　
　　千疮百孔，一阵虚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码一万字，更晚了。爱你们。群么




☆、千疮百孔化虚无（二）

　　　　扶住门柱，稳住心神——苏青云对于你不过一场利用，他的心机在你身上用到淋漓，你原先既已知道，如今又何必在意！
　　
　　咽下喉中的腥涩，看向那个似乎知晓一切都老人，“你说我心未补全强行恢复记忆会死的更快，所以你打断了苏青云在我身上施的离魂术，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你这么快死了！”他说着，又阖上了双目。
　　
　　“你到底是谁？”他阴森诡异，却又有救我之举，他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个快要死的人，改变不了什么了！”他的声音莫名苍老了，“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想做些什么都做不了了！眼看着苏青云给你下离魂术，也只能打断保你性命，却不能将你引开避掉这术法，更不能将你拉出昏死之境！唉！”
　　
　　王老爷子最后的一声轻叹让我心生悲鸣，他想救我，可是救不了了，因为他老了，快死了！
　　
　　不知为何，到此时我对他的抵触之心全然消散，只感觉到了一起奔赴末落与死亡的悲凉。
　　
　　“老头子快死了，你也只有五年的寿命，不过你死不了！如今你只差最后一步便能想起所有事了，到时候想起长生诀，恢复长生不死之身，仙相，也总归延续下去了！”
　　
　　再次听得“只差最后一步”这话，心中一滞，“你说我的心未补全，还差了最后一步，那这一步是什么？”
　　
　　“云灵！”王老爷子静静吐出两个字。
　　
　　怔住。云家人一直寻找的云灵？藏在商国始君陵墓中的云灵？
　　
　　可是——“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是你们仙相取了最纯粹的真气汇集千万年的天地精华炼成的一颗珠子，为的就是化解你身上的咒印，保全仙相最后的一脉！”
　　
　　一瞬想起梦中云止说的那些话，似乎在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抓住了点什么，“仙相违逆神君，被打上咒术，永世不得离开无边岛，这便是离世之苦，是不是？”见王老爷子默认，我又道，“云止为了解我离世之苦，便修了这云灵，可是为什么说这是保全仙相最后一脉？云灵只能解我一人咒术，那其他人又如何？”
　　
　　听到我的发问，王老爷子睁开双眼，迸出一丝决绝之意。神色变得冷戾，握住椅把的手也是紧紧攥着，周身的幽冥气息一瞬迸发到极致，我感到窒息。许久之后，他的手才松开，那股幽冥气息也渐渐散开。我暗暗呼出一口气。
　　
　　“你可知道九相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仙相被打上咒术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一沉，等着他说下去。
　　
　　“当初神君不折手段成为掌天使者，天帝自长眠道第一个轮回醒转后得知他的行径，大怒，欲将其打入轮回，可惜未来得及实行又转入第二个轮回。神君躲过此劫，而后渐渐在天界扩大势力，翦除异己，为所欲为。不但元气大伤的邪相受到迫害，就连助它登天位的灵相都因为时有异议而遭到打压。最后邪灵二相为推翻其统治，再次掀起战乱。可惜那时神君势力渐大，区区二相如何能敌！若不是仙相唤醒天帝，得到天令，及时赶来，恐怕邪灵二相都要灰飞烟灭！
　　
　　天帝得知九相又乱，生出将九相统统打入轮回之意。他拟好旨意交由下人办理，而后遁入第三道轮回。孰不知神君势力已到极限，那份旨意最终落到他手中！他肆意篡改一番，将邪相摧毁！灵相被打落尘埃，打上一代一代末落不消千年便消亡的宿命！仙相，因为唤醒天帝保全邪灵二相之举，也被他视为异己！因为常年行游四海，神君干脆剥夺了他们的自由，将其封锁在无边岛上，永世不得离开！
　　
　　他在岛的四周打了咒术，谁踏出半步，便是魂飞魄散！可是如果不离开这岛，你们的生命就要被一点一点侵蚀！你们仙相虽然长生不死，可是要想在这有咒术的地方过下去，只能一天天的损耗修行！于是修行弱的人开始一个个死去，岛上的人越来越少！
　　
　　除了岛周的咒术，他还在你的父亲娘亲身上打了更厉害的咒术！怕的，就是他们太过厉害将岛周的咒术破解了！
　　
　　你的娘亲性情清倔，硬生生的将咒术接下，汇入体内等着之后慢慢化解，孰不知当时她已有身孕，于是这强烈的咒术就全寄压在了你的身上！”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他的眼神锐利，似要将我穿透，然而我却已无法顾及。他说的那些事情犹如一个个钉子狠狠钉在了心上！
　　
　　“所以，你自生下来就带着强烈的咒术。因为这咒术，你生下来眼睛就不好，且时时陷入沉睡，醒来后记忆缺失！你们仙相长生不老，可你只停留在十二三岁身量再不生长！云止为了解你咒术，这才炼了云灵！可惜这云灵最后丢失在了五百年的南北战争中！”
　　
　　双目失明？时时陷入昏睡？是了是了，在梦中，我常常见着一片黑暗，醒来也是一片茫然。原来是因为我身上的咒术发作！
　　
　　“云止不愧为仙相的首领，就算身受咒术，依然将岛周咒术化解到最轻！他还给岛上的每个人凝结了云魄封在心上，克制着咒术！所以，他们才能来到荒海大地化解南北战争！才能一个个出来寻找云灵！可惜啊，神君的咒术太厉害，就算化到最轻，依然在每个人的身上烙上了印记！无法离开太久，太久了就要魂飞魄散，一直留在岛上，又要面临咒术的侵蚀，到最后，还是一个一个的死！恐怕到现在，除了你，岛上的人都死光了！”
　　
　　梦中岛上一片死寂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心一颤，慌了神。
　　
　　“不会的！他们不会死的！”
　　
　　“呵！”他冷冷一笑，“你是仙相唯一的传人，你都命不久矣，更别说别人了！”
　　
　　这一句话直击我的心脏，听得一声闷响，呼吸艰难，转而又注意到了一个词。
　　
　　“唯一？”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真正的仙相很少么，这几千年，除了你父亲娘亲，就只有你了！”
　　
　　“那岛上那么多人，那些云家人又是谁？”
　　
　　“他们只是仙相的侍从！身上有仙脉，却并不纯正！”
　　
　　“不对！”眉头紧皱，我感觉到哪里不对，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仙相，该是有云图腾的吧！”
　　见他默认，我又道：“那么，有云图腾的就是仙相了？
　　
　　“是的！”
　　
　　我松一口气，我已想出哪里不对了。“你说错了，我不是唯一的传人！还有一个人有云图腾！”
　　
　　“不可能！”王老爷子否决的斩钉截铁。
　　
　　我疑惑的望着他。
　　
　　“云止只有你一个女儿，又怎么会有第四个仙相！”
　　
　　“可是我明明知道有一个人的身上有云图腾！”这可是金戈亲眼所见的。
　　
　　“那个人是谁？”
　　
　　我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她是云玦皇妃！”
　　
　　王老爷子抿紧双唇陷入沉默，一双眼睛满是深思之色，半响之后，他才开口道：“老头子不知道她为何会有云图腾，但老头子肯定，你是唯一一个仙相传人！”
　　
　　“你为何这么肯定？”我的心里依然质疑着他的说法。
　　
　　王老爷子却并不立即回答，只是盯着我，目光如锥！
　　
　　许久之后，他又闭上双眼，将自身陷入幽冥气息之中。
　　
　　“此次你去灵国，为的是取灵禅珠救苏青云，你现在知道他害你如此，还要去救他吗？”
　　
　　一语无言。当初以为虽然苏青云利用了我，但毕竟为了救我耗了九成云龙诀这才在刺客手中无招架之力，所以也毫无犹豫的答应前往灵国，可是现在才知道他耗了九成云龙诀救我不过是别有用心自作自受，那么我还要去救他吗？
　　
　　低垂双眼，心中滋味难辨。
　　
　　可是如果不去，两月之后他便死了。纵使他负了我，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思及此，我抬起目光，道：“我还是要救他的！”
　　
　　又一声嗤笑。“到底是仙相！当年为了拯救荒海大地，不顾咒术侵蚀前来化解南北战乱！而今你为了那小子，不顾一切去救他！呵！到头来又有什么好结果！”
　　
　　听得这话，想起了王怀素的那首《奈何歌》——笑苍生，歌苍生，苍生负我几多何，我为苍生断长生！
　　
　　是啊，到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都是——被负了！
　　
　　正在恍惚间，却听得一句——“真是愚昧！你走吧！没什么好说的了！好自为之吧！”而后一股气流凝结着向我袭来。
　　
　　避开气流，退出门外，看向王老爷子，只见他又阖紧双眼，纹丝不动，陷在一片阴暗里，如一尊黑色石像般。周遭幽冥气息盘绕，腐朽之气越发浓烈。
　　
　　心中无数疑惑在翻滚，可见他模样是不准备再开口了，无奈之下只好告辞。正欲转身离开，背后又响起那刀刮骨的声音——“他日离开，莫忘了给老头子坟上上柱香！”
　　
　　诧异着回头，却瞥见渐渐阖上的门缝中，他的气息，一瞬散乱。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P君的长评，为了庆贺我昨天日码一万，今天双更！
爱你们！




☆、风云诡谲不知途（一）

　　　　一路颠簸，行至白芷边境时已是天黑。
　　
　　边境上有个小镇，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当我下了马车看着那家客栈的招牌时，有些失神。
　　这算是故地重游了吧！
　　
　　“夫人请。”花大夫走至身侧，示意我进门。
　　
　　因着前头已有人打点，入住事宜早已安排妥帖。身份最珍贵，住的自然是上房，于是不可避免的，我又住进了原先那间屋子。
　　
　　洗漱一番下楼用饭，花大夫已久等多时。说声抱歉，花大夫只是温笑道“无妨”。
　　
　　因为他骑马我坐车，一路上并未交谈，如今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饭，便也闲聊几句。
　　
　　“夫人不必忧虑王爷的身体。夫人一到灵国，灵禅珠便会即刻送往留照。这一来一去，不过半月时限。”
　　
　　听闻这话我一愣，而后想着大概是他见我气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