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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嫡女宅斗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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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心道:“文珂姐姐与严首辅之女严如珂,是……”她很适时地停顿,等着樱桃解答。

  果然,樱桃立刻就把阳翟侯与严首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原来,严文珂的父亲与严首辅是亲兄弟,严文珂的祖母生了两个嫡子,严文珂的父亲是长子,严首辅是第三子,既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按理说应该更亲厚的,可严文珂的父亲袭爵之后,因着为人耿直,不擅与权贵交际,渐渐地阳翟侯府就衰落了,倒是严首辅,自幼读书就十分聪明,后来中了进士,又兼他在官场上长袖善舞,如今已成为内阁首辅,混得比袭爵的兄长还要春风得意。

  严大老爷本来就不喜弟弟的为人,而严首辅却认为是兄长妒忌他,严家分家之后,两府人走动得就更少了。

  蕊心轻轻抚着手中的新罗锁子锦,心想这严文珂倒算个可交之人,她一定得想法子弥补这段友情才好。又想起锦心结交的那些贵女们,不是贪慕侯府权势,着意奉承锦心的,就是地位比侯府高,锦心奉承人家,渴望籍此抬高自己身价的。

  蕊心冷冷一笑。

  这时,槟榔端了冰糖雪梨羹来,蕊心道:“吩咐马房里一声,备辆马车,明儿一早我要去阳翟侯府。”

  槟榔一听,就知道是去拜访严文珂的,笑道:“姑娘若去严小姐那里,不如后日再去,明儿是她放小定的日子,想必不得空!”

  哦?这个槟榔,消息还真是灵通,蕊心笑道:“是吗?不知严姐姐许的是哪一家?”

  槟榔道:“听说是锦乡侯程家。”又忽然压低了喉咙,神秘道,“奴婢听说,二姑娘跟宣城侯沈家换了庚贴,锦乡侯就是沈大公子的外祖家,严姑娘往后只怕要与二姑娘做姑表妯娌呢!”

  蕊心啐了一口,“就没有你这蹄子不知道的!”

  槟榔撅嘴道:“奴婢只是为严姑娘一叹,与二姑娘做妯娌,呵呵……”槟榔被锦心塞过柴房,对二姑娘没一点好印像,又扳着手指手,自顾自说道,“锦乡侯府虽然也是今不如昔了,却比阳翟侯府还要好些,听说那程大公子也还算上进,严大小姐这门亲事,倒也还划得来。”

  看着槟榔的一脸八卦媒婆像,蕊心觉得她应该去开婚介所。

  蕊心没理她,一心只想着后日去拜访严文珂,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她还没去过阳翟侯府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30章 严如珂


  到了后日,蕊心带上樱桃和槟榔两个,坐一辆浅绿色油车,去了阳翟侯府。阳翟侯府离长宁侯府并不远,不过半顿饭的工夫,也就到了。

  因为两家小姐交好,下人们之间也是极熟悉的,阳翟侯府角门上守着的小厮见谢三姑娘到了,熟门熟路地请了三姑娘下车,叫小丫头引着蕊心去严文珂的院子。

  蕊心一路走,看见府里青砖碧瓦,百年的老树,难怪是开国十大侯府之一,只是不少房屋可以看出年久失修的痕迹,来往下人的穿戴也多是半旧的衣裳鞋袜,显现出寥落之像。

  严文珂的院子周围种着一圈高大的榆树,如今是深秋季节,院里内外,落木萧萧而下,荒疏之景中,却见一口一口的红漆大箱子,黑油大柜子,想必是锦乡侯府送来的定礼。

  严文珂已经听说谢蕊心来了,连忙迎出来,笑道:“妹妹快屋里坐。”言语爽朗,丝毫看不出大半年不走动的生疏来。

  蕊心悄悄地打量她,只见严文珂穿着半旧的绛红纱夹袄,葱绿撒花绫子裤,乌油油的头上簪着一支碧玉簪并两朵玫红的绢花,那绢花的颜色有些旧了,也并非时新的样式。

  蕊心听着她进去,一进屋,发现桃心木暖炕上坐着一位盛妆打扮的小姐,穿着粉色亮缎圆领的对襟褂子,玉色印暗金竹叶纹的软缎裙,插金戴银,镶蓝绿宝石的攒珠四蝶步摇,衔珠累金丝凤,在她头上摇曳生辉,好不热闹,蕊心看了,直替她感到脖子疼。

  严文珂拉着蕊心的手,对榻上那女子笑道:“这就是我先前提起的谢家的三姑娘,名唤蕊心,你年纪比她小两个月,唤她姐姐就好。”

  榻上的女子草草地打量了蕊心一眼,倨傲地点了点头,并不唤“姐姐”,连礼都没见一个,于是谢蕊心也如法炮制,皮笑肉不笑地冲她点了个头完事。

  文珂似乎对这女子的无礼不大满意,又不好说什么,语气中就有些不满,道:“蕊妹妹,这是我堂妹如珂,你们先前没见过。”

  严如珂!蕊心立即就想起了她的英雄事迹,看她的眼神也就像是在看一个阴谋家,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啊,本来进屋的时候,蕊心还觉得她的姿貌在文珂之上,可如今看她一双丹凤三角眼,怎么瞧怎么可怖!

  严如珂好像感觉出了谢蕊心的眼神,烦躁地抱怨了一句:“姐姐的炭盆里烧的什么东西?怎么这屋里寒浸浸的?”丫鬟立时走过来,拿起放在严如珂身旁的一件鹅黄色锦缎红绸里滚毛边的长斗篷,替她披在身上。

  严如珂往前走了两步,探身往炭盆里看看,拖腔拖调地笑道:“原来是黑炭呀,我说怎么笼着两三个炭盆还这样冷——真是的,烟气还这样大!”一边说,一边抬起白嫩嫩的手,放在鼻尖上扇了扇。

  严文珂不悦,冷冷道:“咱们这里哪比得上妹妹府上呢,谁不知道首辅家都快要用白蜡当柴烧了!”

  白蜡当柴烧的是西晋权臣石崇,生平极尽豪奢,最终也没得善终,如珂听了,憋得脸通红,蕊心担心这位小姐使点儿什么性子,给严文珂大喜的日子添晦气,忙说道:“当今圣上祟尚节俭,再说如今尚未入冬,这些炭盆尽够了,我倒觉得严姐姐的屋子里暖洋洋地呢。”

  如珂见蕊心替文珂说话,鼻管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却换上了一副甜丝丝的笑容,道:“久闻谢三姑娘大名,听说姑娘最近,终于把令堂的嫁妆从令伯母那里拿回来了呢!哼,令伯母也真是,自己穷困,没本事弄银子,就惦记旁人的钱财,可见是‘看穷志短,马瘦毛长’啊!”

  严如珂指桑骂槐,且又正好戳到了文珂的痛处,还顺戴挑拔了一下蕊心与文珂,蕊心不禁暗叹,怪不得严首辅能做到内阁首辅呢,只看其女儿的诡计凌厉,就知道其父的手段了。

  她不想得罪这位心狠手辣的严小姐,可是对方欺负到头上来了,她若再不还击,倒是给人留下软弱的印像,往后对她会更加肆无忌惮。

  蕊心暗暗地握了握文珂的手,笑道:“严小姐是从哪里听的这些不经之语?大伯母是正经的侯夫人,何来‘穷困’一说?至于贫富,这世间多少贫转富,又有多少富转贫,况且待人接物,最重要是性情品德,又怎能以贫富论高低?严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如珂狠狠地瞪了蕊心一眼,她大概从来没在贵女交际时,吃过这样的亏,但很快,就又笑生两靥,道:“三姑娘说得是,如珂受教了!就比如我未来的堂姐夫吧,就是个德行高尚的,只可惜锦乡侯府好像并不那么安贫乐道,听说堂姐夫的妹子,一心想嫁给她的表兄——宣城侯的长子沈云飞,也是了,那宣城侯家确是个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嫁过去就能享福!不过后来听说被寿昌郡主骂了一顿,也就熄了心思。”

  蕊心有一瞬间的出戏,这个沈云飞,还是个抢手货,不知道他能不能将那句“誓无异生子”恪守一世?

  抬头看见盛气凌人的严如珂,蕊心毫不示弱,说道:“严小姐请慎言,我和文珂姐姐都未曾听说过程家小姐的事,况且女儿家的婚事,岂是咱们这些闺阁女子能妄言的,弄不好,就要坏人名声!”严如珂想反驳,蕊心不留给她说话的空隙,“至于寿昌郡主骂人的事,就更是闻所未闻了,郡主是皇室贵女,必定谨守礼仪,岂容旁人乱加指摘!”

  这句话彻底把严如珂的嘴堵上了,她机关算尽地想嫁给英亲王,若是叫外人知道她背后说寿昌郡主的闲话,只怕要坏了自己的大事。

  严如珂气得七窍生烟,没想到这个谢蕊心这样厉害,还真是小看她了!她狠命咬一咬嘴唇,重重把茶杯一放,道:“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冲旁边侍女喊道,“寒花,咱们走!”

  文珂见堂妹吃了瘪,心中大乐,立即喜气洋洋地说道:“本想多留妹妹的,只是三姑娘好容易来了,我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跟她说呢!”

  严如珂恨恨地看了文珂和蕊心一眼,似乎在想像着那一箩筐的话里头有多少内容是嘲笑她的。

  如珂头一扬,挺着胸脯子就往外走,文珂见了,拉了蕊心的手,笑道:“妹妹走慢些,姐姐和蕊妹妹一起送你出去。”

  文珂知道如珂这个时候,一定会无比地讨厌她和蕊心这两个尾巴粘着她出门,才更加执意地要送如珂出去,只要能让严如珂生气的事,都是她乐意做的。

  出了院子,拐上一条小径,又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二门了,如珂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姐姐请回吧。”

  正在这时,只见二门里走进两个人来,有一个蕊心不认识,另一个正是英亲王身边的谷雨,蕊心没来由地心口一跳。

  谷雨也认得蕊心,离得老远就堆起一脸笑容,快步上来道:“奴才给三位姑娘请安。”又特别地转向蕊心,问道:“三姑娘可好?最近怎么没见姑娘去恪亲王府上。”

  蕊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得回答:“家里事情多,况且也不好常去搅扰大姐姐。”

  谷雨“哦”了一声,笑道:“那么奴才替王爷向姑娘问好的,请姑娘一定要保重。”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难以当着人讲。

  严如珂的眼睛已经瞪圆了,回过头来死盯着蕊心。

  蕊心对谷雨笑着点点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谷雨笑道:“大姑娘放小定,”说着看了文珂一眼,“王爷也有一份贺仪要送来,在垂花门那里正好碰到了赵三哥来接严小姐,就一同进来了。”

  原来另一个是严如珂家的小厮,来接她回府的,蕊心想起来了,开国的十大侯府,近百年来都在与皇族通婚,后宫嫔妃,也是多从这些人家的姑娘中选出的,所以这些公侯之家就没有不与皇家沾亲带故的。

  蕊心笑道:“那你快去办差吧。”

  谷雨的贺仪当然不能直接送到文珂手上,是要先交给府里总管入账的。

  谷雨打个千儿走了,愣在当地的如珂才有点儿缓过神儿来,对着那个被谷雨称为“赵三哥”的,厉声道:“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滚去套车!”

  然后摇头摆尾地走掉了。

  文珂也对谷雨和蕊心的熟稔暗暗吃惊,不过见严如珂气成那样,她总是乐见其事,当下只是劝蕊心道:“我堂妹这坏脾气也没办法,蕊妹妹千万别同她一般见识!”

  蕊心笑道:“怎么会呢?谁家里没有一两个难缠的姊妹?姐姐……”蕊心握住文珂的手,有些激动,“妹妹先前不懂事,误听了二姐姐的话,才冷待了姐姐,姐姐不会怪我吧!”

  文珂当然知道是锦心从中挑拨,笑道:“还提这些做什么,妹妹今儿能亲自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冬天很快就来了,当窗边的腊梅打了娇嫩的花苞时,涵芬榭落了第一场雪。屋里也开始笼上炭盆,细腻的银丝炭在黄铜盆里燃得极旺,烤得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

  蕊心现在除了偶尔到净植居,在清如那里学着看更加繁难的账本子,到杨氏那里请请安之外,基本上就不出门了。

  隔上四五日,杨氏就要把宋珩叫来,让小厨房给她做些精致的饭菜,当然,每次宋珩都会留下一些自己熬的新鲜枇杷膏,给蕊心用,蕊心坚持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咳嗽果然好多了,杨氏知道了,更是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男主的事,其实真的很确定的,亲们往下看就知道了~~~~~~~~~~~~

  第31章 捉奸


  这一日,蕊心正与丫头们围着炭盆烤栗子吃,荔枝一脸兴奋地走进来。荔枝向来少言寡语,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见她这样,蕊心也就明白了几分了。

  荔枝走过来,笑道:“姑娘,那条蛇终于出洞了!”

  听了荔枝话,围在火盆边上的樱桃,枇杷和槟榔,眼睛里齐齐一亮。

  蕊心心花怒放,但她经历了大半年的侯府生活,也是逐渐地学会叫人不辨喜怒,只淡淡地点头道:“在什么地方?”

  荔枝道:“鉴湖边儿上的赏雪亭,那姓蔡在那里占下了一座亭子。”

  蕊心唇角微微一扬,道:“那咱们也去鉴湖吧。”

  一屋子的丫鬟,尤其是槟榔,都曾受过赤金的暗算,顿时群情激昂,荔枝却伸手一拦,道:“姑娘且稍待片刻,方才二姑娘才吩咐马房备车,咱们不要与她撞上了!”

  蕊心凝眉道:“她要出门?这会子出门做什么?”

  荔枝诡秘一笑道:“自然也是要去鉴湖赏雪呀!”

  “咦?”竟有这样的巧事,若是能叫锦心亲眼看见她贴身丫鬟的能耐更好,蕊心也不是没想过这个计划,可惜难度太大,凭锦心与蕊心结的梁子,一定是蕊心叫她往东西,她一定要往西的。

  蕊心笑道:“她们主仆倒是心有灵犀啊,一个两个都想去那里赏雪。”

  荔枝道:“不是她们心有灵犀,是有人刻意为之!”

  蕊心瞧着荔枝计谋得逞的笑容,便知此事一定与她有关,笑道:“好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换作枇杷或槟榔,早就会噼哩啪啦地说出来了,可荔枝只是淡淡一笑,道:“姑娘快更衣去吧,穿了衣裳出门去正好,那些不打紧的事,咱们回来再说!”

  怎么是不打紧的事呢?槟榔一干人见荔枝卖关子,一个个都纳闷得很,只是蕊心没有追问她,也都不好问。

  蕊心对枇杷道:“你就不必随我的马车去了。”听闻要错过这样一场八卦,枇杷好似五雷轰顶,表情悲摧。

  蕊心只好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枇杷这才转忧为喜,干脆爽朗地拍着胸脯保证,“姑娘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了。”

  蕊心又转身对樱桃说:“人太多了易引人注目,你就留在家里吧,叫阮大嫂子在砂锅里炖上乌鸡栗子汤,回来我要喝。”自从上回宋珩建议蕊心食补之后,蕊心又翻查了几本医书,找出几道进补的炖汤,没事炖了来进补,果然觉得比平时有劲了,身子也强壮了,蕊心一高兴,每次都会多炖些出来,给杨氏和清如送一份去。

  樱桃却不像枇杷那般热心八卦,接了差事,笑吟吟道:“听说今儿翁二先生的塾里休沐,二太太大概又要叫珩少爷来吃饭,过会子我给二太太多送一份去,叫他也跟着沾沾光。”

  蕊心笑道:“随你的便!”说罢,转到寝处换了衣裳,也吩咐人备车,一径向鉴湖去了。

  今日鉴湖的人竟还不少,虽然才飘了一场雪,却是艳阳高照,天气暖融融的,明光如镜的湖面上,覆上一层净雪,枯叶落尽的枝桠间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鉴湖是京城名胜之一,也是达官贵人钟爱的观景胜地,有铁栅栏绕湖围护,寻常百姓等闲是进不来的,守在栅栏旁边的京畿卫队,往往是看所乘马车上的烙印,只有权贵之家的车马才能畅行无阻。

  荔枝从马车绡窗里盯着,一路把车引到了一棵大柳树底下的亭子里,时值冬日,鉴湖边儿上的亭子都已经上了隔板,密不透风,倒是个幽会的佳处!

  离着亭子还有一段距离,枇杷已经眼尖地看到了侯府的车子,只见那一辆八宝华盖车也是刚刚停在她们前面,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珠紫妆缎狐腋裘的女子,不是锦心是谁?

  蕊心掀着帘子,只静静地看着,只见锦心果然缓步向那亭子走去,蕊心也悄悄地招呼车上几个,随她默默地跟在锦心身后。

  湖岸上游人疏疏落落,锦心身边的水晶说了两句话,都清晰地传了过来,“姑娘,咱们去前边那座亭子歇歇去吧!”

  锦心大概是点了点头,并未出声,蕊心的小心脏激动地都要跳起来了,看着锦心朝那亭子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水晶伸手去推亭子上镶的隔板,隔板动了动,却没打开,想是有人从里头销住了,其实这种情况也很平常,往往一家人占着一个亭子,在里头烤火煮茶聊天时,也会把门销上,锦心正要走开,却听里头咆哮一声:“是谁?”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差点把锦心吓了一跳,她本来已经决定要走了,不承想却被蔡忠这个奴才无端端给吼了一声,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想非要把这个狗奴拎出来叫他陪不是不可。

  锦心立在亭子外头,声音四平八稳地道:“是我!”

  里头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仿佛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锦心一听,先就被震住了,怎么是他们俩?她倒底是个姑娘家,脸儿不知不觉就红了。紧接着心思一转,又怒气满胸,恨不得马上叫人砸开亭子,把里面一对奸夫淫妇揪出来。

  这时亭子周围不时走过几位权爵家的少妇贵女,有几个还是有过一面之交,互相打过招呼的,锦心看了看亭子,想着毕竟家丑不宜外扬,一狠心,正欲先回侯府,过后再发落这两个人,不料后头脆生生的一声轻呼,“真是巧得很哪!姐姐也在这里。”

  锦心回头一看,此情此景中她最不愿碰到的人,就站在这里,蕊心抱着紫铜鎏金刻**同春的手炉,笑咪咪地同她打招呼。

  锦心难得地对蕊心笑逐颜开,舌头打结,“是……是啊,妹妹也来了,咱们一起去那边转转吧!”

  蕊心抚了抚耳边垂落的赤晶流苏,笑道:“妹妹走了很久了,腿都酸了,咱们还是先到亭子里歇歇脚,回头我再陪姐姐逛吧。”

  锦心满脸惊惶,伸手拦住,道:“且慢——”顿了顿,才整饬了表情,笑道,“这亭子已经被人占了,咱们何必跟人家挤在一起,还是另寻个地方歇歇脚吧!”

  蕊心挑眉道:“哦?给谁占了,是不是咱们相熟的人多了倒更热闹呢!”

  蕊心说话的工夫,槟榔不待吩咐,就要上前敲那块隔板,锦心厉声道:“我说的话你们还不信吗?你给我回来!”

  这么快就绷不住了!悲摧啊!锦心姑娘一向自负,怎么也不会想到,丫鬟出了事,要让她撕下脸皮来兜着。

  槟榔才不会理会她呢!侯府二姑娘又怎么样县官不如现管,她又不在锦心手底下当差,更何况上次被塞柴房的仇她还没忘呢,无论是亭子外的锦心还是亭子里的赤金,都是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抱复的。

  槟榔重重地敲了一阵,里头无人应声,锦心自恃身份,又不好与一个丫鬟拉扯,只得气咻咻地对蕊心道:“三妹,你的丫头好没规矩,虽然我不是她的正头主子,可到底是侯府的小姐,她就拿我的话这样不当回事么?”

  蕊心不紧不慢地笑道:“槟榔,二姐姐叫你别敲,你就别敲了。”

  槟榔故作惊异道:“怪得很,二姑娘既说里面有人,怎么不见有人应声呢!”

  蕊心也好像才发现这件事,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道:“咦,可不是么?哎呀,不好,可别是在里头笼炭盆中了毒气吧!”

  槟榔立刻回应道:“果真有这个可能,咱们还是把人叫出来的好!”

  锦心不知所措,这时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蔡总管出来,又立刻把门关上,槟榔跳着脚地想往里头看,只是看不见,蔡总管道:“不想二位小姐在这儿,蔡某邀了几个朋友,在这里围炉闲话,两位小姐进去恐有不便。”

  好一个蔡忠,一定是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知道锦心不得已也要保着他们,竟然有恃无恐地唱起了空城计。

  正在槟榔咬牙切齿之时,只见亭子后头冲起一股火光,还有人嚷道:“着火了,着火了!”

  众人正往火焰浓烈处看去,只听亭子里“啊呀”一声,冲出一个人来,抱头跑到了外面!

  锦心恨不得闭上眼睛,不去注视那蓬头乱发,衣衫零乱的香艳情景。

  面对这样的峰回路转,槟榔反应极快,立刻跳到从亭子里冲出来的女子跟前,惊喜叫道:“啊呀呀!这不是赤金姐姐嘛,你怎么在蔡总管的亭子里?”

  槟榔的声调极尖极锐,把鉴湖周匝不多的游人引了过来,众人指指点点,有早就围上来猜测着这件八卦的来龙去脉的,有才来的不知内情,向早过来的七嘴八舌询问的,嘁嘁嚓嚓,好不热闹!

  锦心的脸早已羞得通红,下人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此事牵涉到素日威风八面的大总管,偏偏在场的两位主子又都是年轻姑娘,这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群女人来,跳到赤金面前,劈头盖脸的就打,锦心怎么拦也拦不住。

  蕊心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些穿着各色花棉布袄,青布棉鞋的女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她可没有安排这个桥段呀!

  只见蔡忠在一边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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