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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嫡女宅斗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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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的时候,屋里出来一大两小,两个小的是庆成郡主和意哥儿,大的竟然是莹心!一身淡粉锦丝团福如意衫子,颈子上挂着一条八叶桃花细银链子,真没想到在这儿碰见她。
明心笑着招呼三个孩子,向蕊心见了礼,然后又被一大群乳母嬷嬷领着回房去了。
蕊心道:“六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明心道:“三婶的事,你也听说了吧!”蕊心点头,明心神色微黯,道,“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我叫她来散散心,顺便也替我解一解闷儿!你们一个来的也没有,可闷死我了!”
明心大约是有了身孕格外容易躁,所以话也特别多,“太子又去西北劳军了,怎么也得大半个月才能回。你嫁过去还没有一个月,我怎么好意思叫你来陪我呢?素心和丽心更不得空。我只好把六妹妹叫来了,可她也不能陪着我说话,跟庆成的话倒比跟我多!”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也是才闲下来的,前一阵子母后叫我跟着她处置严如珂的事,我才知道,原来要废掉一位嫡妃比娶个嫡妃更繁琐呢!”
蕊心道:“我听说她被废为庶人了。”
明心叹道:“可不是么?严家这回是彻底倒了,皇帝念严首辅在朝中这么多年,特意宽大处置,只将其长子问斩,余者皆发还原籍。听说严首辅一回原籍就病倒了。”
当年恪亲王夺嫡曾求助于严首辅,其实如果严首辅不是贪欲作祟,广结朋党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引起皇帝的忌惮,新皇即位之后,他照样可以拥有权力富贵。可是人心无足,严如珂又何尝不是这样?如果她嫁的不是皇子,凭严首辅的权势,她的跋扈也不会遭到这样的严惩。
聊了一会,明心又问她在沈家过得如何,蕊心也不粉饰太平,就拣了几件要紧的事说了,明心冷哼道:“婆婆再不明理到底是长辈,只能好生伺侯着,可那个姨娘和庶出的小姑子算什么东西!”
蕊心道:“青姨娘撵出去了,我想以后云婉也翻不出浪花来了!”
明心不以为然道:“未必!越是这些小家气的人,越是不知死活!我知道,未出阁的姑娘是娇客,你这个作嫂子的轻易不愿招惹,可她日后若再想算计你,你只管跟我说,我替你收拾!”
蕊心知道明心一出手,就是叫人再难翻身的招数,恪亲王府里原先有位高侧妃总跟她打擂台,明心就故意给高氏留下破绽,高氏得了机会,想给明心的补汤里下致人不孕的药,结果人赃并获,高氏也被赐死。
蕊心道:“但愿她能识实务。”
两个说着话,忽然莹心的嬷嬷惶急地跑来,禀道:“老奴有罪,方才六姑娘说去园子里玩,老奴一个没跟上,就找不着六姑娘了!”
莹心的嬷嬷今年五十多岁了,腿脚不便,哪能追得上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明心道:“想是从角门溜出去玩了。”
蕊心起身,道:“我去找找她吧。”
蕊心带着几个人分头去找,出了别院的角门,就是巍峨的三清山,清澈的五云溪蜿蜒其间,蕊心怕莹心去溪边玩水有什么闪失,就命几个人分头去找。
三清山正是花树繁茂的时候,绿盖如云,芳草如茵,浓荫下的绿草间零星地点缀着许多红红粉粉的花朵。
山间虽然阴凉,可到底夏天到了,暑气渐重,蕊心的青烟紫绣木兰轻纱薄衫很快就温透了,正在焦急无奈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孩儿的呼救声,蕊心四下一寻,就看见莹心坐在一株深烟绿的圆柏的枝桠间,晃晃悠悠地下不来。
一定是树太高下不来了,蕊心又好气又好笑,嘱咐道:“你别动啊,我去叫人救你。”心想跟来的几个嬷嬷丫头是指不上了,只能请别院的男仆来救她下去。
才转过身,只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温然道:“你别动,我爬上树去抱你下来。”
蕊心猛地转过身,真的是他!顾不得见礼,扬声道:“英亲王您在这儿等一等吧,我这就叫人来。”他一个亲王要是因为救莹心受了伤,可了不得!
思淳笑道:“不妨事的。”脸上虽然笑道,神思却有些恍惚,没想到竟然又是在这里,与她不期而遇。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更新了,能不能不抽啊~~~~~~~~~
第82章 莹心
莹心在树上挂了大半日,力气渐渐地尽了,听英亲王要放她下来,顿时支撑不住了,小小的身子往下一滑,倏然坠落。
思淳听到树枝响动,迅速回头去接莹心,莹心已经九岁,说轻也不轻了,加上坠落时力量本来就大,思淳又没准备,英亲王接住她之后,在山间滚了几遭,思淳才抓住一块突起的石头阻住下滑之势。
蕊心跑过去看,莹心毫发无伤,思淳的手上却被石头尖利的棱角划了一道大口子,淋漓地流着鲜血。
蕊心“呀”的一声,偏偏丫头嬷嬷此时都到别处找人去了,她杵在思淳的面前,进退两难。幸亏莹心及时地为她解了围,小姑娘捧起思淳的手,呼呼地吹着气,一边问思淳:“还疼吗?我摔倒的时候,我娘给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思淳笑了,露出皓齿如玉,道:“不疼了,哥哥是大人了,不怕疼!”
莹心仰头看了看他,抽出一条白丝绢子,替思淳扎好,思淳脑门上全是汗,穿着五爪金龙四团的亲王服制,皇族服制为显示天家气派,都做得繁复而厚重的,即使夏季用的衣料是江宁织造的薄绸,蕊心见他穿着这套沉重的行头,几乎喘不过气来似的,不像是来别院休闲的,就问道:“王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思淳散淡的笑道:“我去京畿去巡查夏种,路过这里,就想来五云溪转转。没想到竟见到……见到沈夫人。”他看见蕊心已经梳了妇人头,青丝绾起的飞月髻上簪着一枝赤金双蝶流花嵌珠步摇,在阳光下闪闪夺目,怎么也没叫出“三妹”来。
思淳来五云溪做什么?也不带着谷雨,蕊心极力打断自己的神展开,这才想起来行礼,道:“今日之事多谢王爷……”没等蕊心说完,两三个小丫头已经寻过来了,思淳笑道:“不必客气,在下公务在身,不宜久留,先告辞了。”蕊心和莹心福身恭送,思淳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笑道:“你家这位妹妹,眼睛生得很好看!”
莹心得了夸奖,仰起脸笑咪咪地看着蕊心,蕊心点了点莹心的脑门儿,嗔道:“以后不许贪玩儿。”到底不好责备她,就带着她回去了。
蕊心回去把事说与明心,明心道:“改日我自会遣人登门谢他——九弟是个厚道人,只运道不好!”
蕊心道:“皇上没说要再给他娶一位嫡妃?”
“怎么没说过?”明心抚着隆起的肚子,道,“皇上的意思,自然是赶紧娶一位嫡妃,多生些嫡出的儿女才好,可他却总说不急。”
莹心贪玩的代价就是整个下午都被关在屋子里,不许出门。蕊心陪着明心用了膳,又说了会儿话,明心午歇去了,蕊心就带着青鸾出门溜达。
山坡子上长了些野生的草霉,一颗颗如红宝闪烁,蕊心准备摘些回去,作成玲珑草霉,将糖熬稀了淋在草霉上,鲜红的果实如凝在水晶里一般,云飞一定会喜欢。
正在往前走,就见一辆黑油平顶大车缓缓而来,蕊心只觉得那车子眼熟,直到走近了才看清车子辕上刻着的宣城侯府的标记。
车马徐徐停下,沈云飞轻快地从车上跳下来,穿着她才给她做的青色茧绸的夏衣,衣袂飘飘,蕊心想不到他会追到这儿来,跑过去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撒娇道:“夫君,这么热的天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衙门里没有公事了么?”
云飞笑道:“你夫君每天都循规蹈矩,今天就不能懒散一天哪!”
孟冰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其实在古代当公务员,比现代轻松多了,没有指纹机也不需要打卡,只要差事办完,领导一溜,底下人也就可以溜了。只有像沈云飞这样上进的青年才会经常加班。
蕊心笑道:“能,当然能了。”
反正左右无人,青鸾早识趣地退到一边去,以免成为一颗熠熠闪烁的电灯泡,云飞吻吻蕊心的额头,坏笑道:“这也不能怪我,你走了,我晚上孤枕难眠啊!”
蕊心笑道:“你来了太好了,正好可以陪我晚上出来捉萤火虫。”说着,也回吻了一下云飞。
“去哪里捉萤火虫啊!我也要去!”一个嫩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莹心刚被明心解除了禁足令,正拎着一只硕大的水墨蝴蝶风筝,眼巴巴地看着三姐姐两口子呢,沈云飞这个该死的,不是吹嘘自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么?怎么连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都没发现!
蕊心羞得无地自容,刚才他跟云飞的亲密动作,全被这小家伙瞧在眼里了!云飞见蕊心瞪着自己,也有点心虚,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一见了你,就什么都忘了,”说着,沉痛地捶了一下胸口,“美色祸国啊!”
看在他夸自己是“美色”的份上,蕊心暂且饶了他,问云飞:“六妹妹也想去,你带不带他?”
蕊心原以为云飞会不高兴带上这个小拖油瓶,没想到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还对莹心说:“不过姐夫可没带捕虫灯,网兜之类的东西——”
“我有我有,我这就回去拿!”莹心听云飞答应要带她,高兴得不得了,立刻跑回去准备了。
等莹心跑远了,云飞才说:“你和莹心从额头到眼睛这一块,长得像极了,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哦?蕊心还真没注意。
天色暗了下来,一弯皎月升上东天,雪光初洒,草际蛩鸣,山峦间传来幽远绵长的花草清香,蕊心很久都没这个时候在外头玩了,三蹦两跳地就往山野里奔。
别院前几日才下过雨,土地尚且松软,像新蒸的千层糕,野草几乎没到腰际,纤细地草叶在月光底下是柔弱的剪影,划在手背上却有一种柔和的锋利,酥酥的,痒痒的,好像挠在人的心尖上。
三个人除了萤火虫儿,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了,莹心捉得最多,拍着小手把一个个的小绿灯笼装进松花色锦囊里,蕊心打趣道:“相公,你晚上读不读书啊,为妻给你做个萤火虫儿的灯笼,为你取光明!”
云飞笑道:“罢了,我好不容易休沐半日,你还叫我学车胤,”然后趁着莹心不在跟前,悄悄凑到蕊心耳边道,“有你在身边,我还读得下书去吗?”
然后晚上云飞就带着蕊心回沈家的别院共度良宵去了,弄得明心好不吃味,撇嘴道:“早知道你们小两口这样分不开,下回就叫你陪太子出去办差,我再请蕊心妹妹来,省得你半道上跟我抢!”
二人回了住处才发现,那条青襦裙上绣着灯芯草的荷叶裾已经沾上了污泥,云飞道:“这条裙子很衬你的皮肤,回头再做一条吧!”
蕊心道:“我查过库里,统共只有一匹锦缎,做完这条裙子,我把剩下的料子又做了两件衣裳给雪薇送去了。”
云飞疑惑道:“怎么只有一匹?我给李嬷嬷银子的时候,明明嘱咐过她,这缎子的颜色好看,叫她多买几匹的!”
“是吗?”蕊心黑葡萄般的眼睛闪了闪,笑道:“你不知道,自从你不让桑贵家的传膳之后,她就把惠风馆采买绫罗绸缎的事揽了过去,这衣料应该是她买的。”
云飞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蕊心笑道:“不过一点小事,你放心,我会叫人暗地里去找绸缎庄的人核实,看看桑贵家的到底买了多少东西,又花了多少银子!这一点小钱不好打草惊蛇,累积得多了,再一并跟她算账!”
从双清别院回去之后,蕊心的生活也渐渐充实起来,不时去赴几个手帕交的各式宴会,然后严文珂又来看她来了。
锦乡侯府与宣城侯府隔着半条街,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可严文珂几个月都没来看过蕊心,就是因为婆婆总给她找事,自从她严辞拒绝了婆婆塞进来的姨娘之后,郭氏就没完没了地派给她针线活做,程家家道中落,针线上日常不过三四个人,逢年过节还得从裁缝铺子里借人手,哪像沈家,光是常用的针线娘子就有二十多个,严文珂每日与程大爷卯时一同起身,做到二更已过还做不完,又怕扰了夫君睡觉,白日里连午歇也免了。
蕊心柳眉倒竖,道:“那程家表哥就这么看着,也不替你在舅母面前说句话?”
严文珂抹了抹摇摇欲坠的泪珠,道:“他几次要去说的,我拉着不让,为了姨娘的事,他已经跟婆婆冲突过几回了,怎能再叫他为着针线活计跟婆婆过不去?他对我好,我自然心中有数!”
蕊心支颐,塞姨娘也好,派针线活儿也好,这郭氏无非就是想时时刻刻摆婆婆的权威,才来折磨严文珂的,跟郭氏相比,程氏还真算个好的,蕊心想了想,道:“惠风馆倒是有两位针线娘子,因为是长宁侯府陪嫁过来的,她们只做我的针线活儿,姐姐若有不要紧的活计,就拿过来让她们帮着做一些,到底能为姐姐分担一二。”
严文珂感激不尽,又愧然道:“这哪里过意得去呢?”
蕊心拉着严文珂的手,笑道:“姐姐还要跟我见外?如今先把身子养好了,有了子嗣,你那婆婆也就不敢再揉搓你了!”
严文珂在这里诉了半日的苦经,才委委屈屈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能更新赶紧更新上啊啊啊~~~~~~~~~~~~~~~
第83章 打起来了
送走了严文珂,蕊心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嫁过来也有几个月了,只是还没动静,这样下去,会不会程氏也要沉不住气?程氏跟她的嫂子郭氏可是走得很近哪!
干脆横下一条心,管她出什么妖蛾子呢!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跟严文珂说起了针线的事,蕊心才想起来,快到中秋节了,她也该从嫁妆里挑出一些好的衣料,做些新衣裳,当节礼送给家里人。
这天闲着没事,蕊心就坐在床上,指挥着四个大丫头开箱挑缎子,金银珠玉可以存起来,绸缎却不好存得太久,不然霉坏了更浪费。
这里出嫁之后第一次送节礼,蕊心挑得也格外仔细,挑了半日,堆了半炕的缎子,才有三四匹入眼的。
青鸾道:“这三四匹哪够啊!侯府里就有郡主、侯爷和夫人三位长辈,长宁侯府那边长辈不算,舅奶奶有了喜,自然得送得重些!”
蕊心深以为然,就说:“青鸾,你拿钥匙打开墙角那两只黑漆描金龙凤柜,里头还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呢!”
青鸾抹抹汗,拿钥匙开柜子去了,打开看时,果然炫丽华彩满眼,皆是蝉翼纱,妆花缎等上用的料子,丫头们也都停了手中的活儿,一匹匹地搬出来看,一边啧啧不止。
樱桃搬出一匹羽蓝色暗纹蜀锦时,只听“啪哒”一响,从柜子里带出一团桃红色的东西来,定神看时,是一本小册子,樱桃不识字,拿过来问蕊心道:“大奶奶,这是什么东西?”
蕊心脖颈后头顿时冷丝丝的,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忘了!这不是李嬷嬷给她的那本《婚前教育图册》吗?当时涵芬榭里乱哄哄的,人来人往,她又找不着李嬷嬷,就顺手一塞,没想到塞到这儿来了!
得赶紧处理掉,她可不想惹出抄检大观园的祸事来,蕊心顺手拿了块深蓝的葛布,把册子包严实了,李嬷嬷新近得了孙子,她告了几日假回家了,于是蕊心顺手招呼枇杷过来,低声吩咐道:“你把这东西塞进盛厨余的桶里。”
枇杷是个精灵人,一看蕊心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转身去了小厨房。
还不到饭点,小厨房的康大嫂正坐在小杌子上打盹儿呢,迷迷糊糊地看见枇杷过去,只当是小丫头饿了到厨房里拿点心,康大嫂也不管,只管继续眯着。
枇杷掀开厨余桶的橡木盖子,就把手里的蓝色包裹半埋在死鱼头烂菜叶里了,正要盖上回去,忽然身后尖利地一声,“枇杷,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吓了枇杷一跳,橡木盖子一松,撞到桶沿上发出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只见红萼穿着水红绫的对襟衫子,天水碧的百褶裙,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
惠风馆的丫头里,就数枇杷和红萼的梁子最大,一个牙尖嘴利不饶人,一个仗着是长春堂拨过来的充钦差大臣,两个人唇枪舌剑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红萼搬到外院之后,消停了不少,今日又撞上了,红萼也是个机灵的,见枇杷拿个蓝布包往厨余桶里塞,想必不是好东西,恨不得立时挑出枇杷一个大错儿来,好把她撵出去。
枇杷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唇角轻轻一挑,道:“怎么,厨房我还不能来么?还说我鬼鬼祟祟的,我又没背地里扣下主子的东西,哪里就鬼鬼祟祟了?”
枇杷上来就戳红萼的软肋,红萼更怒不可遏,跳到厨余桶跟前,厉声道:“你个贱胚!你往桶里丢的什么,当我没看见么?拿出来咱们看看哪!”
枇杷狠狠啐了一口,声音如钢丝般细而利,“你才是贱胚!我爱往里丢什么就什么,又没丢到你老娘的马桶里,你管得着吗?”
两个人越吵越凶,康大嫂和一干粗使婆子早已听见了,只是这两位姑娘,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这些粗使下人怎敢进屋去拉?康大嫂壮着胆子说了两句:“两位姑娘别吵了。”战战兢兢的声音如一粒石子投进漩涡,杳然无迹,枇杷和红萼只管吵得欢,根本就没听见。
红萼嘴皮子不及枇杷,吵着吵着,渐渐落了下风,她恼羞成怒,揭开盖子就要去翻那个蓝布包,枇杷也不示弱,上去使劲推了她一把,红萼连人带桶都摔在地下了,骨头鱼刺滚了一身,那大红大绿的衣裳瞬间被染得污秽不堪。
红萼急红了眼,上去就要扇枇杷的嘴巴子,枇杷身材娇小,打不过红萼,她不吃眼前亏,快跑几步夺门而出,一径向着蕊心的屋子跑去。
蕊心还在跟丫头们挑缎子,见枇杷惶惶地跑回来,忿忿地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蕊心也是挠头,红萼跟枇杷最不对付,逮着这件事,还能放过去?只怕这时红萼早爬起来跑到长春堂告状去了。
蕊心只沉思了一瞬,扔下手里的缎子,就往长春堂去了。
程氏正在那里请了两个女先儿说书呢,正说到要紧处,忽然见红萼蓬头垢面地闯进来,哭哭啼啼道:“夫人救我,枇杷私下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我发现了还打我了!”
桑嬷嬷一见女儿如此,已是心疼不已,又听说被枇杷打了,更是恨不得立时就把枇杷捆了来打死,但是侯夫人近来似乎对大奶奶也不及先前那么排斥了,她到底是奴才身份,当下假作斥责实为挑拨道:“胡说!你是夫人拨到惠风馆的人,就算做错了事,只有大奶奶发落的,她身边的丫头都是安分人,怎么会打你呢!”
红萼泪流满面道:“不敢欺瞒夫人,枇杷真的打我了!”说着,把方才的事断章取义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程氏是个心思简单冲动的人,一拍炕桌,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侯府里竟出了这等滥污东西,云飞媳妇带来的这几个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竟连我的人都敢打!”
桑嬷嬷立刻火上浇油,道:“红萼不过是个奴才,受了皮肉之苦也不值什么,只是她既是长春堂出去的,就是夫人的脸面,她们这不是打红萼,是打夫人您的脸呢!夫人您可得顶住了,若是惯出毛病来,岂不是任谁都敢踩到您头上去了吗?”
才说完,只听外头通传道:“大奶奶来了!”
程氏怒道:“叫她进来!”
蕊心进来一见程氏脸色和屋里的情形,就明白了,端端向程氏行了个礼,低眉道:“母亲,枇杷拿的东西,是我叫她丢出去的,那是出嫁前李嬷嬷在娘家给我的看的,只因出嫁时人来人往,我怕万一被人看见了不好,就塞到柜子里了,今儿偶然拿出来,觉得不宜再留着,才叫枇杷扔出去的,不知红萼是好奇还是什么,一定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两人一时言语不合,才吵起来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待我回去教导她们就是了!”
这回换了程氏与桑嬷嬷瞠目结舌了,没想到大奶奶一个新娶的媳妇脸皮还挺厚啊!当着婆婆面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就是成亲十几年的媳妇,提起这些东西,脸皮薄的还害羞呢!
孟冰心想,这算什么?她在大学选修这门课时,老师是个研究生才留校的小姑娘,当着一众男女同学讲得红口白牙。
还是桑嬷嬷脑筋转得快,大奶奶之所以大喇喇地承认这东西就是她的,还不是想保下她的心腹保下来就行了,她是嫁了的媳妇,就是屋里有这种东西也不足为怪。
桑嬷嬷不甘心女儿就这样被人欺负,充满恨意的脸上堆上笑容,道:“大奶奶对下人宽厚,咱们都知道,可是也不该为了庇护下人就欺瞒夫人,若枇杷不知道这里头是什么,怎么红萼要看时,她那么着急,还跟她动起手来了!”
蕊心暗骂,你个老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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