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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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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里,李薇大礼参拜后,坐下说了两句闲话就告退。以前她跟皇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今天见面皇后端着架子不假,竟然还想留她下来用膳。

李薇干笑两声:“娘娘慈爱,只是我坐了一路车,晃得头晕,正想回去躺一躺……”

皇后真就‘慈爱’的看着她,道:“你也当知道保养,现在看的是哪个太医?不如趁着明天还没过节,多叫几个过来给你看看?”

李薇连忙推辞了,回到永寿宫还没回过味儿来。

抱着弘昫亲了一会儿,就听说额尔赫求她救命。宜尔哈出嫁后就轮到她了,现在天天被嬷嬷们管着学规矩,这个规矩跟她出嫁后有关,算是密集培训下。李薇一开始就让玉瓶过去看着,这会儿就是玉瓶来说:“公主道她想看看六弟。”

玉瓶回来后称赵嬷嬷,因为刚生下孩子还不到半年,所以她现在看着有些丰满的。玉烟老拿这个笑话她,说她去当奶娘都行。

李薇还真考虑过让玉瓶来奶弘昫,但是说玉瓶属相不对,把她给刷下来了。

额尔赫很快过来了,弘昫已经会认人了,知道这是个熟人,所以一见她就咯咯笑。要说几个孩子里对弘昫最复杂的就是弘昐,他每回抱弘昫都不自觉的沉下脸,乍一看很像四爷对着儿子们的时候。

弘时说这是弘昐在提前练习怎么当阿玛。

李薇让他别拿哥哥打趣。弘时说是弘昀说的。弘昀在一旁微笑,一看就知道真的是他说的。

弘昐开府的事他们都知道了,弘昀和弘时跟着就盘算起他们什么时候开府,算来算去大概也就差不了个几年了。

弘昐在明年,两三年后是弘昀,四五年后是弘时。

弘昫太小,哥哥们还不肯带他玩。

额尔赫暂时出不了宫,比不了弘昐现在已经能常常往宫外跑了,她就请他时常多去公主府那里走一走,替她看着摊,别让那些内务府的以次充好。

弘时故意道:“二哥也别只去公主府,隔着一条街的驸马府也多走走。”被额尔赫按着喂了一嘴的话梅,酸得他脸都皱成了一团。

现在弘昐他们都在阿哥所,难道就额尔赫一个人在,她抱着弘昫,古怪的看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等我生了孩子,也跟弘昫一样就好了。”

李薇险些被她噎死,瞪着自家姑娘看了半天。

额尔赫自己说完也觉出不对了,脸刷的红了,放下弘昫就躲出去了,等四爷来了半天没看到她还问:“额尔赫怎么不出来?”平时他来的早,额尔赫都会过来说说话的。

李薇替女儿瞒着,她难得冒回傻气,就道:“她在屋里学规矩呢,这不马上就要出门了吗?”

四爷听了脸上就不太好看,挂着脸像阎王似的,她还以为他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就听他叹气说:“真舍不得啊。”

舍不得女儿的四爷让人把额尔赫叫来了,温柔又唠叨的说了半天的话,总结起来就是嫁出去了也不要担心,你是阿玛的女儿,阿玛不会让你受委屈,要是被人欺负了,受气了,你自己有侍卫让人打回去,打不过就去找你二哥,他的府离你不远,他那里兵多,让他给你出气。

额尔赫挺轻松的说:“阿玛,谁敢给我气受呢?您就放心吧。”

李薇也不怎么放心,总觉得女儿嫁出去就会让人欺负,听四爷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四爷看到就握住她的手,轻叹道:“你额娘这辈子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有时呼奴唤婢、喝金咽玉就未必不会有委屈了。你只要记得有皇阿玛给你撑腰就行。”

额尔赫这才哽咽着答应了。

晚上她问四爷:“爷也觉得我受过委屈?”有点感动。

四爷今天好不容易早早的把折子批完了,捧着书如饥似渴的读,听她问了三四遍都没听到耳朵里。

最后他终于看完了,放下书才想起刚才被她趴在身边问了好几次。

委屈这个还是见仁见智的。以前他夸她守本分,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委屈她了。

只能现在慢慢弥补。

他端着茶坐到她那边,酝酿了下才说:“朕知道以前是委屈了你,日后不会了。”

说完半天不见她回头。

这是说哭了?

四爷放下茶低头看,发现她极为专注的看着手里捧着的书,翻开的那一页上正写着书生与小姐在后花园相会。

翻页时她终于发现他了,“爷?”他刚才好像说了什么?

四爷看到好玩的地方,拿过来自己翻到后面读起来。

李薇凑过去跟他一起看,四爷想起刚才就又说了一遍。

“其实我以前不觉得委屈,只是现在想起来了才委屈。”她道。

这里头的意思品一品就明白了。所以四爷想了下就笑了,把戏本子往她那边移了移,道:“跟朕一起看。看这书生有没有见着小姐。”

李薇马上说:“没见着,他被小姐的奶娘发现了,跳墙跑了还被小姐家的狗追,连鞋都跑掉了。小姐拾了他的鞋,听说他就这一双鞋,就让人给他送鞋。”

四爷顿时没了兴致。

☆、第405章 黑马

颁金节就像满族的国庆日;是个大节日。

李薇还挂着‘病弱’;没在宁寿宫坐多久就退出来了。回了永寿宫;玉瓶送上外面候见的人员名单;她也只挑了博尔津氏的额娘和额尔赫将要嫁的钮钴禄家两个见见。

她发现‘生病’真的很好;什么事都能往‘病’上推。包括她不想应长春宫的邀请去跟她一道用膳听戏;也包括不想回应一些试探的时候。

博尔津氏的额娘是来道谢的,道‘娘娘仁厚慈爱’。应该是因为今年选秀她一个人都没给弘昐挑的缘故。

钮钴禄家自然就是来表忠心的,说福克京阿的屋里连丫头都不放;从小就懂事听话爱读书;武艺也很好。他的阿玛是严父,额娘也从来不爱管儿子屋里的事。福克京阿自己特别严肃有规矩,就是见到貂蝉都‘目不斜视’。

送走这两家后,她让人把额尔赫喊来。

把钮钴禄家的话给她学了遍,多少有些放心:“他们家既然是这个态度,到时你嫁过去应该就不会有大事了。”敢这么说,钮钴禄家对额尔赫还是有几分重视的。

这也是康熙朝留下的弊端之一。公主在顺治和康熙两朝都不太值钱,应该说除了往外蒙扔的宗室女外,留京的宗室女也有不少过得都不太好。有的驸马常常是死一个公主、郡主,过几年再给他一个,娶过不止一个宗室女的人能查满一只手都不算。

因为纳公主在这里不算政治资本,也没有一跃进龙门的意思。相反,嫁宗室女更像是对臣子的一种奖赏。

四爷能替额尔赫撑腰那也是马后炮,没有一个父母在嫁姑娘时希望走到这一步,都是盼着他们什么事都不要出,好好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弘昫招着手要额尔赫抱,李薇往她那边歪了歪,好叫女儿和弟弟玩。

额尔赫让弘昫抓着她的手指,两人玩拔河,她道:“额娘不用这么担心,钮钴禄家虽然厉害,可那都是老黄历了。他们巴不得我嫁过去呢。”

李薇总觉得额尔赫有些初生牛犊不畏虎,她又想起自己在李家时准备选秀前,全家都吃不好睡不好,就她仰着脸冲这个笑那个笑,特别二的让大家放心,她一点都不害怕。

当时自己觉得勇敢了。其实现在看到额尔赫才明白,是家人在舍不得她,替她担心害怕。当时她那么说一点安慰都没有。

现在额尔赫这么说,她就不觉得被安慰了。

不过再说也是老调重弹,只好把嘱咐的话全咽回去。

之后她跟玉烟和玉瓶商量道:“我想让你们中的一个跟着额尔赫嫁过去,看你们谁愿意。”

她还是不能放心,打算在自己身边这几个中挑一个。玉瓶最好,玉烟和玉盏差一点,但也都能放心。

玉瓶和玉烟面面相觑,玉盏还在家里没回来,就是她们两个了。

她让她们回去商量下,过几天给她信儿就行。这个跟过去就不能回来了,从此就要跟着额尔赫了。

从她身边去额尔赫那里,这是往下走,凭的就是忠心了。想过去混日子拿捏公主当二主子的趁早歇了这个心。

李薇对自己身边这些人还算能看得准,像柳嬷嬷,她就从来没想起过她。赵全保也差点,而玉烟因为有玉瓶在,一直混不上去。所以李薇最先想的是玉瓶,但玉烟过去也不错,因为她去公主府就是一把手了,看着是从总公司混到分公司了,但从副经理变成经理了啊。

结果不到晚上,玉瓶就过来说她愿意去。

虽说李薇一开始想的就是她,但此时也不得不多问两句,怕她委屈了。

玉瓶笑道:“奴婢现在是刚生了孩子,想着跟着公主出去了,也能常回家看看。”这个理由明显是替李薇找的。

李薇犹豫了下,毕竟忠心难得,但还是爱女儿的心占了上风。她干脆给玉瓶许了个愿:“日后你的孩子,如果不想让女孩进宫当差,我替你兜着。或是你家的男孩想求个前程,也可以来找我。”

她保玉瓶下一代的安稳富贵,换她尽心尽力在额尔赫身边。

玉瓶恭敬的跪下磕了个头,抬起脸来时眼睛已经红了,“奴婢这就去了。”

第二天,她就搬到了额尔赫那里。玉烟成了永寿宫的大嬷嬷。

颁金节过后,四爷终于发话说今年的万寿不办了。还道日后只贺整寿,不是整寿就自家人坐下吃顿饭就行了。

皇后跟着就随着四爷也发话说从此不贺千秋节。

李薇吃了一惊,还当这次她还要跟四爷顶着来,劝四爷顺应民意贺圣寿。难道她终于开窍了?

等到了十月三十当天,四爷还真就开了个家宴。后宫甚至都没有聚在一块用膳,就一大早的,李薇带着额尔赫去宁寿宫坐了坐,中午前就回来了。

“中午你别走了,就在我这里吃。”李薇对额尔赫道,一边让人去尚书房等着把弘昐几个都叫过来。

今天虽然是四爷过寿,但尚书房还是照常上课,都不带提前放学的。

额尔赫拿着金铃逗弘昫翻身,一听她说弘昐他们都喊过来,惊喜道:“皇阿玛说的吗?”

李薇摇头:“你阿玛没说啊。”

额尔赫怔了下,看额娘进里屋去换衣服。她发现额娘现在好像‘大胆’了。以前不问过皇阿玛是绝不会把弟弟们叫来的,更别提还让人在尚书房门口等人。

额娘敢这么做,就表示皇阿玛不会生气。

额尔赫高兴坏了,心口简直就像过年时放烟花。等弘昐他们到了,她悄悄跟弘昐说:“额娘跟皇阿玛越来越好了!”

弘昀和弘时一听也赶紧凑过来,几人全都凑到他们小弟弟的上方,头碰头的围成一个圈。

额尔赫有点嫌这两个多事,威胁道:“不许说出去!”

弘昀点点头,弘时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们傻啊。”被弘昐和弘昀一人在后脑勺上拍了下,他捂着头:“嘶……”下方的弘昫看他这表情好玩,拍手哈哈笑。

弘时干脆趴下逗六弟,听额尔赫道:“我看出来的。”

弘时:“哇……”表情就是‘姐你好牛x不过我不信啊’,被额尔赫瞪了才装乖。弘昐仔细想了下才松了口气,道:“这样我就能放心了。”额娘在圆明园时,宫里听年氏的名字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李薇出来时就见这群孩子都围着弘昫,道:“别吓唬你们弟弟。”

弘时正好在咯吱弘昫,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传出来。

到了吃饭时间,早就吃奶吃饱的弘昫在隔壁屋玩,弘时吃一会儿就端着碗去逗六弟了,他最喜欢挟着块排骨什么的在弘昫鼻子前逗他,逗完就另拿一双筷子沾着菜汤让他尝尝味儿。

逗完出来说:“弘昫最喜欢红烧鸡块和拔丝苹果。”

这时苏培盛过来了,说是前头四爷让把六阿哥抱过去。

李薇一面让奶娘准备下,一面问他四爷喝高了没?

苏培盛笑道:“贵主儿放心就是,今天席上备的全是米儿酒。”

把弘昫抱走没多久,苏培盛又回来说让弘昐也去。

弘昫很快就送回来了,倒是弘昐一直没回来。直到听说前头四爷他们都吃完了,她才听说弘昐被四爷带到养心殿了。

她让弘昀和弘时先回阿哥所,再让玉烟跟着走一趟弘昐那边:“跟二福晋说让她放心。”

黄昏时,四爷双眼还带着酒意后的闪亮进来了。

他先抱着弘昫逗了逗,对着儿子念了一通诗才把他还给奶娘。去后面换衣服时又拉着她进去,让她拿她给他做的衣服,说‘朕要穿素素做的那身’。

所谓她做的那身,也是先让针线上的人给裁好了,她拿过来缝起来就行了。

算是偷懒的,但四爷穿上后就夸‘合身’,夸得她都脸红了。

“这是他们裁好我缝的。”李薇没办法,“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求别夸了。

四爷倒在榻上,靠着迎枕把袖子拉起来看针脚,道:“朕说你好就是好,这针脚走得又密又直。”

李薇捧着解酒茶喂他,挺好奇的怎么像是酒意还没过?不是说喝得米儿酒吗?这么高兴?

接着他就说起了他的弟弟们,说十三好,十四‘懂事了’。

她才知道今天十三爷和十四爷是重点。

第二天问弘昐,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四爷叫他到席上去就是执壶倒酒,听了半半截截也是稀里糊涂的。在养心殿里时,四爷先是考了他的功课,让他背书,然后又拿了几本户部的折子给他看,给他讲解折子和户部的事,中间还穿插了当年他在户部清剿欠银的心得。

李薇也糊涂了:“户部这是又有欠银了?”不可能,才把银子收回来没两年呢,四爷不会再开这个口子。

弘昐犹豫了下,小声道:“儿子听着不是。好像是准噶尔那边的策妄阿喇布坦的事。”

他顿了下,道:“皇阿玛,好像要出兵。”

八爷府,八爷与何焯道:“皇上似乎是打算用十四了,这半年来算是常常赏赐他了。”

皇上赏谁,京里就会把眼睛往谁身上放。

何焯并不觉得出奇,道:“十四爷与皇上一母同胞,何况二人也差着岁数呢,想来也不会冷落他太久。”

年长的哥哥看弟弟就像当阿玛的看儿子,如果是年龄相近的兄弟倒还会可能有忌讳,年纪差得多了就没这个问题了。

八爷叹笑道:“十四这运气不错。”

何焯没接这话,他看出来八爷是想从这里头挖出点什么来,只道:“爷,咱们这东一榔头西一棍子的,什么也做不好。您不如先想想,到底想要干什么,咱们才好往一处使劲。”

这一下倒是把八爷给问成了个哑巴。

直到何焯走了都没听八爷说话。

何焯叹气,八爷心气高,他知道。可只凭心气,什么也做不成啊。

长春宫里为了庆祝万寿节而特意换上的摆设都还没换下来,殿中的气氛却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变得一派萧瑟。

元英几乎不敢相信,而站在她面前的弘晖也是一脸的茫然。

弘晟从三爷府里回来后得了个消息,说是万岁提拔了年氏的二哥年羹尧,编进了十四爷的麾下,任镶蓝旗都统一职。

年氏的名字这一年简直就是红得发紫了。

弘晟知道后赶紧就给弘晖说了,别老盯着永寿宫了,这才是个劲敌啊。

弘晖到现在还没上朝,对这些事半点不知,乍一听人都有些头晕。他已经听说了皇阿玛让九贝子去修府,弘昐大概就要出宫建府了。他才刚刚松了口气。

“额娘……”他看坐在上首的元英好像连眼睛都直了。

元英惊醒回神,却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满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军权更重要。

如果万岁真的这么替年氏打算,等她生下孩子,那简直就让人不敢想像了。

☆、第406章 真心假意

长春宫梢间里的炕床上;元英张着眼睛苦无睡意。

她想入睡;眼皮疲惫的打架;可心里的事却在不停的翻腾。

李氏遭年氏挤兑;先是以腹中骨肉求得万岁垂怜;之后更是避到了圆明园里。她这一手玩的实在是好;想她以贵妃之尊屡遭迫害,被长春宫指使的一个小小庶妃欺到面上却丝毫不敢怨恨,哪怕是对着年氏也不见恶言;只能避居圆明园。

至于年氏;不知道她是怎么得了万岁的青眼。但看她如今的行事,大概也是以其佯作的刚直来取信万岁。

元英很清楚,万岁最看重的品质就是在他面前无遮无拦。年氏不知是得了什么高人,竟然也能摸准万岁的脉,投了他的缘。

只是万岁一向不是凭心恣意的人,所以虽然看重年氏,却也不肯轻易升她的位子。而且既然要用她的兄长,只怕短时间内还是会一直压制她的。

但……出于弥补,恐怕会让她产子吧?

元英听庄嬷嬷说了不少康熙时后宫里的事,就拿太后来说,就有以子相酬的事。

就算只是庶妃也不能小瞧。须知名位几时都能升上去,不过万岁一道旨意的事。难得的是圣心与家世。如果说李氏的短处在其出身与家族,年氏就没这个短处了。

而宠爱与孩子,有万岁在何愁没有呢?

直到屋外宫女叫起,她都没有睡足哪怕一刻钟。

宫女侍候她起身洗漱时,就着灯小心的问:“主子是没有睡好?”她看皇后面色苍白,还有些发肿。

元英道无事,宫女还是请来庄嬷嬷。

庄嬷嬷就让人在早膳后过来给她捶腿,戴佳氏前来请安时便接过宫女手里的美人拳,跪在元英榻前为她捶腿。

元英小憩过一阵后醒来才感觉好些了,不想一睁眼就看到是戴佳氏跪在榻前侍候着。

“起来吧,你的孝心我都知道了。日后这等事不必你来做,有他们侍候就行了。”元英叹道。

戴佳氏垂头低声应下,之后就坐在榻前的绣凳上,陪着元英说起了因果。

才说过一个老翁从小勤奋读书,长大后虽然没有考取功名,但也努力让一家人衣食无忧,谁知待他年老,倾尽所有替儿子娶来媳妇后,儿子却将他撵出家门,不肯奉养他。

老翁问儿子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儿子道我就是你的报应,谁是我的报应,等我老了之后才知道。

元英问戴佳氏:“你说,那儿子说的是什么缘故呢?”

这个故事是写在送进长春宫的书里的,或许只是杜撰,或许也有可能是某处乡野见闻。戴佳氏也读过,此时就道:“老翁幼年为了读书,他的父亲卖掉了他的母亲,他亲眼看着母亲被卖掉却并不动容,母亲冲他哭求,要他去求他父亲,他却道不卖了你,家里没了银子,他拿什么读书 ?'87book'”

“之后又卖了他的姐姐妹妹,姐妹们也向他哭求,他道家中无银,留你们下来也养不起,卖了才是两下便宜。”

元英接道:“等他娶妻生子,便也因为家中无银卖了妻子,再无银就卖掉女儿娶妻纳妾,等生活无着落时再将妻妾典卖,等他将女儿卖掉给儿子娶妻后,儿子便将他也给赶出家门了。所以儿子才道,他就是他的报应。”

戴佳氏不说话,元英再问她:“你说,那老翁为什么问他儿子怕不怕报应?而那儿子又为什么不惧人言,赶老父出家门呢?”

戴佳氏斟酌着说:“老翁以为儿子会畏惧乡邻流言,却不知道他的所做所为,早就让乡邻不会为他说话了,只怕还要说一句恶有恶报。他的儿子也是知道这个才敢将他赶出去。”

元英叹道:“是啊……”她看着戴佳氏道,“所以这人不能做亏心的事,不然落到无人说话的地步再后悔已经迟了。”

戴佳氏马上明白过来,这是皇后在告诫她不要嫉妒今年送进去的那个格格,她连忙恭敬道:“皇额娘说得是,儿臣会谨记在心的。”跟着就说起这几日都是由那个新格格侍候弘晖起居,她忙着照顾女儿,而另外两个格格也都是规矩守礼的人,对新格格没有丝毫芥蒂,还常常照顾她。

“我赏了许氏六匹布,六根钗和一对镯子。苏氏和马氏也都送了她一些尺头针线等物,平日没事时也常常走动。”戴佳氏道。

戴佳氏走后,元英让人把那本经书找出来,翻到老翁这一篇。短短半页纸,记述的却是触目惊心之事。她在前头看着也不明白,到后两段时却看得心惊肉跳。

开头分明是老翁的自悟。他自认少年努力,中年也算是勤奋养家,老了也对得起儿子。谁知换个人来说,却是另一番故事。

这里头虽然有警醒世人记得做善事才有福报,做恶却会自招苦果的意思,但开头那两句老翁的自悟却触动了她。

唐太宗曾言,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那老翁就像一面镜子,照得她也开始怀疑,她在其他人的眼中是不是也如这老翁一般?

这就让她止不住的去想,在万岁眼中的她是什么样?她一直以来努力去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做到了?对上恭敬,对下宽和,她求的是名声?人望?还是心境?

她用古代先贤女子的行止来要求自己,她真的从心底做到了吗?

扪心自问,她不禁不寒而栗。她很清楚恭敬、孝顺、宽和是她的武器,是她立足的根本,所以她不管在内在外都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可是在她心底到底什么重要,她是心知肚明的。

恭敬只要做到就好,她并不真的认为太后和万岁值得恭敬。

太后太冷情,她从嫁进阿哥所起就对她从无违拗,事事时时都恭敬孝顺,可太后却从来不曾替她说过一句半句的话。就连进宫后当着万岁的面,太后也没有表示出对她的偏向,对李氏的冷落。

难道她不值得太后替她说句话吗?她还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至于万岁,之前在府里就偏宠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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