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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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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郡王叹着点头,跟着又是一叹。
他们夫妻之间从来没什么不能说的,直郡王从来不瞒她,只是福晋度量自己不过是内宅妇人,出身也不算好,对朝中的事从来也不会多问。但今天她问了,道:“今天……皇上留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
直郡王卡壳了,他皱眉不语,福晋就没再追问,翻身不再打扰他的思绪,不一会儿就晕沉沉睡过去了。
直郡王却是一直睁着眼睛。
他发现……皇阿玛老了。
今天他见到了皇阿玛,惊讶的发现南巡前还是很健壮的皇阿玛,好像在这几个月间老了十岁,真正的像个五旬老人了。
他握住他的手在隐隐发抖,手背上都是斑,皮松骨支。
而且……皇阿玛看他时目光的落点不对。殿中的灯点得也少了,特别是皇阿玛坐的桌子附近,只放了一盏灯还罩上了厚厚的灯罩。
皇上笑道:“朕的大阿哥越来越强壮了。”
“朕却老了。”
“坐到朕身边来,这是你爱吃的南边才有的果仁。”
他以为皇上叫他来是有事,却没想到皇上絮絮叨叨的却全是他小时候的事,爱吃的点心,喜欢的小弓,曾经有匹他很想要的马,却因为年龄太小皇上没给他,他难过了很久,一直到来年蒙古供马又送来,皇上亲自带他去挑了一匹喜欢的。
直郡王眼圈泛热,在黑夜中无声的哭了。
皇阿玛……是想念儿子了吗?
是谁?是谁伤了皇阿玛的心?
太子!太子!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襁褓中就被立为太子,皇阿玛这几十年都没有亏待过你分毫!小时候怕你被宫中妃嫔为难,怕你被人暗害,竟然让你的保父去当内务府总管。
如果连你都不足,那我们这些兄弟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直郡王心里充满冰冷的怒火,如果太子就在眼前,他一定会狠狠的揍他一顿的!
第二天,四爷今天还是要进宫候见,所以又是天不亮就起来了。他轻手轻脚起来去西侧间换衣服后,不想李薇今天也跟在他后面起来了。
昨天他走后,她才知道他躲到西侧间去换衣服。
感动死了好吗!
李薇今天就像心有灵犀一样也跟着起来了,玉瓶等人都在西侧间轻手轻脚的侍候四爷,她摸黑过去,吓了所有人一跳。
四爷挥手让人下去,道:“你起得这么早干什么?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吧。今天估计又是要一天。”
李薇道:“今天在这里用早膳吧?我昨天就吩咐他们了。”
在宫里一待就是一天,除非皇上赐膳,不然见不着皇上,他们连饭都没得吃。她觉得这个特别不人道,道:“怎么能连饭都不让人吃……”
四爷笑道:“谁敢饿着我们这群爷?不过是嫌费事罢了。要是正吃着的时候,皇上叫进了,漱口更衣又是一场麻烦。要这样还要带一套衣服进去。”他摇头道,“一顿不吃又不会怎么样?”
她摸到他腰袋上挂着的几个荷包里有肉干,解暑的仁丹和薄荷油,还有防外伤的白药。
弘昐的小腰带上也挂着这么些荷包,据四爷说这都是皇上教他们的。从上骑射开始,所有的阿哥都会备上肉干和白药,夏天是防暑的药,冬天就是羊脂防冻。
虽然当时他们还小,但等到皇上带他们上战场时,四爷就理解皇上的苦心了。
满人是马上打来的天下,现在汉化越来越重,皇上是希望他们不要丢掉祖宗的传统。哪怕一时用不上,也不能不知道应该带上什么,这些东西又都是做什么用的。
早膳还是肉夹膜,但李薇让刘太监‘把鸡蛋整个摊进饼里,里面封口’,做出了鸡蛋灌饼。刘太监举一反三,跟着做出了牛肉灌饼和熏肉灌饼,还有素菜灌饼。然后李薇又说把春卷做大,里面包上菜,于是大学生早餐一号的巨型春卷也出炉了。
四爷看到有一掌长的煎春卷时都惊呆了,跟着就想笑,拿起道:“是好东西,吃起来方便,方便。”
他一口咬下,更是赞不绝口。春卷皮煎得酥焦,里面包的却是绿豆芽,火腿和青菜丝,焦香爽脆。吃了两个春卷,又吃了几个灌饼,四爷临走前还让人把剩下的全包走了。有这个就不必在意吃的时候又是盘子又是碗的太麻烦,素素还准备了油纸,裹着拿着吃,方便极了。
结果到了宫门没多久,皇上就叫进了。四爷只好把带着的食盒放在候见的地方,跟着兄弟们进去,皇上正在见大臣。
他们就等在武英殿外。太阳缓缓升起,四爷等得久了正在出神,突然前面的三爷回头给他使了个眼色,四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太子正穿着杏黄的衣服身后跟着两个太监慢慢走来。
直郡王的眼睛都快冒出火了。
他从昨天想到今天,都想不通太子做了什么才让皇阿玛那么伤心。
……既然要玩,何不玩个大的?
直郡王冷笑,太子不过是光身板子坐在太子的尊位上,手中一个人没有,底下半个兵不见,他这大千岁可不是叫假的。
以前是他不上心,现在既然是太子不孝,他又何必给这个太子面子?
直郡王打定主意回去就找人钻进毓庆宫看个究竟。
哪怕这是皇上故意让他钻的套,他也认了。
皇阿玛……真的老了……
想起那个从小就把他捧在手心的皇阿玛,一路把他捧成了大千岁,不管这里面有多少帝王心机,那个牵着他的手去挑马,为他的一时不快而过了一年还记在心里的皇阿玛不是假的。
99、(番外)李家 。。。
当李薇还是个一岁的小娃娃时。
邻居串门中——
“啊;你家的姑娘真聪明真乖!看她坐得多正啊!”
“就是啊,你看她还给我家妞妞擦口水呢。”
一众妇人坐着看在榻上的一群小孩子纸。李薇坐在一堆吐口水泡泡的小女孩小男孩中间;淡定微笑。旁边的一只梳冲天辫的小孩纸;李薇在她额头的红点点上定睛一秒,确认这是个女孩;把她拉坐下给她擦口水。在她背后的一个小男孩正面冲墙角掏出小鸡鸡准备放水。
李薇淡定的喊:“额娘,弟弟要尿尿。”
男孩妈过来抱小男孩抱下去,纠正李薇:“他比你大;叫哥哥哦。”
李薇:“呵呵……”
当李薇是个六岁的小妹妹时。
邻居串门中——
觉尔察氏跟邻居说话,对她道:“把你的小姐妹们领到你屋里去玩吧。”
一群小女孩钻进李薇的屋里,玩神马呢?她拿出过年剩的红纸让大家折纸玩;古代女纸的创造力是不能小瞧的,这群女孩大多数都比她折得好。所以李薇决定就不出丑了;做一个好姐姐给大家倒水、拿点心,不爱玩折纸的木关系!有丝线要编花结玩吗?还有逛大街买的一包核桃珠子。
觉尔察氏带着邻居来领小姑娘们回家,进屋一看所有人都乖乖的坐着折纸编花结,李薇正陪着一个女孩在串珠子。
邻居:“你家姑娘真懂事啊!”
当李薇是个十岁的大姑娘时(才十岁就大姑娘该准备嫁人了这不科学QAQ!)
请来的管教嬷嬷来了。李薇开始了三年水深火热的生活。
嬷嬷:“姑娘侍候贵人时,必须要谨慎,顺从,就是要讨好贵人,也要不动声色,顶好就是能正好搔到贵人的痒处还不让他发现……”
李薇:“……嬷嬷,有没有平实点的?我觉得吧,这个人家做不来呢~”
嬷嬷:“那姑娘只记得谨慎二字就够了,把自己放到地上,不管什么时候都别抬起来。”
李薇:“……嬷嬷,有没有中庸点的?”她没有自贬的爱好啊。
嬷嬷:“……姑娘您随意就好。”瞧这德性也不像有大福气的!
三年过去,李薇要去选秀了。骡车是早几天由她的两个舅舅去抢回来的,觉尔察氏在她去选秀的前一夜嘱咐她:“东边有家姓刘的你知道吧?就是那个脸圆胖,小眯眼的。他们家老三我看还行,家里有地,他是小儿子,他们家说了不分家,你嫁过去也离得近,咱家也能看着免得你受委屈。”
李薇苦着脸:“额娘,还有别的人选吗?那人我一见就老想到大包子,还是那种面多没肉虚胖的。”
觉尔察氏:“还有一个,就是隔着两条街,家里大儿子开了个卖粮店的。他们家说的是二儿子。”
李薇:“打住啊,他还没我高呢。”
觉尔察氏:“人家比你高。”
李薇比出两根手指:“就高二指,我穿上花盆底就能俯视他。”
觉尔察氏(气得额冒青筋),可看着她那张脸又舍不得打一下,道:“我看啊,说不定你是有大福气的。回头再说吧。”小臭丫头!等你选不上回来才不会由着你的性子呢!
李薇看额娘面色不对,偷偷道:“本来嘛……额娘你嫁了个阿玛,就给我找那样的……我要求不高,跟阿玛一个样就行。”
觉尔察氏:“……你阿玛那样的,能碰上要撞大运。看来你的命是不如我了。当初可是你阿玛上我家提得亲,你嘛……呵呵~”
李薇:“额娘,你欺负人QAQ……”
选秀之后。
李文璧在宫门处等了十天,就算有人来通知他们李薇留下了,他还是每天去宫门处转一圈,回来对觉尔察氏道:“说不定人家搞错了呢?我就是去看看。”
觉尔察氏没人时就掉泪,都怪自己这嘴毒,说什么有大福气,屁的大福气!
好在,两年后,四阿哥开府了。李文璧和觉尔察氏天天盼着,算着。康熙三十四年四阿哥大婚,他们俩高兴了好几天。
李文璧道:“大婚了好啊!这孩子一成亲就该分出去了,等分出来后咱们就能见着咱们姑娘了!”
四阿哥开府没两天,李文璧莫名斯妙拜了个先生,天天让先生拘着读书,读得人都瘦了二两。觉尔察氏反而放心了,这表示自家姑娘混得不错啊。
终于能进府见着了!
觉尔察氏拿出满族姑娘的派头来,没给自家姑娘丢脸。可见着人时,自家姑娘吃得小脸白里透红,人也长高了一大截,一见她就跟以前似的要扑,被她一眼瞪住。
这姑娘肯定在里头都不想我们!
然后就见李薇拿出了一大堆的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这都是我在宫里给你们留的!全是好东西!”
觉尔察氏黑着脸看面前堆得两个桌面的东西,她是自己腿着来的,这一片不让平民靠近你知道不?傻丫头!你让你额娘扛回去吗?
幸好,姑娘混得好,四阿哥府也没真让她自己个扛着回去,派了几个人跟着,用骡车把人连东西运回了李家。
李文璧捧着姑娘送给他的一方砚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觉尔察氏在一边时不时的塞给他一手帕。过了四五天,见他还是一见砚台就红眼圈,觉尔察氏:“……差不多就行了啊,你还想哭个一年半载啊?”
李文璧:“……QAQ”
觉尔察氏:“……算了,算了,你慢慢的啊,乖啊。”掏出手帕递给他。
100、严父与慈父 。。。
乾清宫;东暖阁。
这里不像南书房那样正对着东方,坐在南书房里;就算窗户全关上;阳光也会一直照在纱窗上。
康熙坐的位置比以前要更靠里一点,他侧坐着;尽量不对着殿门外直射的阳光。看两本折子就把眼镜取下来,闭目休息一会儿。
朝中的事不能拖延,有一刻耽搁;折子就积成了山。一些略为不重要的折子他都暂时押后了,剩下的都是需要他亲自批阅的。
见过大臣,想起儿子们。昨天就没叫进;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抽出空来见一见他们。
康熙放下手里的折子,起身喊梁九功进来:“去把咱们从南边带来的果子带上。”
梁九功应下;出去喊小太监。皇上从南边带回来的果子可不少,他叫人拿八宝盒装,就这也叫了八个小太监才能全捧上。
跟着皇上出来,却不是去武英殿,而是上书房。
上书房里,皇子皇孙们正在读书。康熙一路走来都由太监执华盖遮阳,这会儿进了上书房,执华盖的太监就站在庭院中,仅由梁九功侍候着皇上过去。
康熙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读书,只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陶醉的听着。稚嫩的读书声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听的声音。
他入神的听了一会儿,笑对梁九功道:“这是太子家的弘晰。”
梁九功陪笑,知道此时皇上只是需要一个听他说话的人,不必回话。
果然,康熙自己叹道:“跟保成小时候一样……背起书来,铿锵有力。”
梁九功侍候皇上的时候长,小太子当年的事他是都看在眼里的,听皇上提起,恍如隔日。但他此时却只是更低的垂下头。
康熙在此地站了一刻,才道:“把果子给他们留下,叫人在课后给他们拿回去吃吧。”
“是。”梁九功去吩咐。
康熙又站了一会儿,思绪渐渐飘远。
当年宫里孩子少,自保清后留下来的慢慢多起来,可一眼望去,还是只有几个小小的娃娃。他当时着急得很,前朝慢慢衰落,就是从生不出孩子开始。好几代都子嗣艰难。
当时大清还是称金,草原上的孩子生起来像牛羊下崽,一窝窝的。哪里像前朝那样,皇帝富有四海,却求不到子?
入了关后,坐上皇廷。大清好像也被这无边江山诅咒了,子嗣开始艰难起来。这时他从前朝的老太监嘴里听说,前朝的皇帝中也说过庶民的孩子多的养不起,又扔又卖的,朕满宫的妃嫔,个个吃饱穿暖不干活,怎么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可见子孙绵延才是兴旺之兆。
那时他巴不得儿子多些再多些,夜夜无人时也对着长生天祈祷,求长生天多赐麟儿,以保大清万万年。
长子保清,次子保成,三子胤祉因为同胞兄弟夭折太多,他甚至信了术士的话把他寄在绰尔济家里,幸好绰尔济医术超群,为人正派,邪祟不侵,才保住了胤祉的性命。
为了求子,他宠爱能生会养的妃嫔。只要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他就会接连宠幸。德妃就是这样入了他的眼。
当时内忧外患接踵而至,他无心选秀,也无暇选秀。满族子弟都在前沿,秀女除了以充内廷宫室外,满族大姓也是需要娶老婆延续后代的。他只好一再压后选秀,免得前脚指婚,后脚人死在前面了。
当时满人刚刚入关还不足一甲子,大明的繁华让所有的草原人心折不已。以前在草原上人口不多,为了不削弱族财,没人觉得娶寡妇不好,太宗还娶了好几个死了丈夫带儿子的女人呢。
可入关后,大家慢慢被汉人同化,开始相信他们说的没过门就死老公是这女人命中有煞,命硬,克人。
之前满人都是信喇嘛,信长生天,到了康熙时已经都信佛了。虽然喇嘛也信佛,却跟中原的佛教大不一样。康熙倡导信佛轻喇嘛,是因为在草原上时,一个名声大的喇嘛甚至可以左右一个族的兴衰,喇嘛是活佛,他却是圣人。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天下只需要有一个能听到神的声音的人,那就是他,他就是天子。而不需要另一个佛来指手划脚。
康熙想起这些,仍然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而骄傲自豪。先帝顺治爷崇信中原佛教,还曾请禅师进宫讲经,世人甚至传说先帝想剃度出家。
他没有亲见,却也相信皇阿玛绝不是一个会放弃身上的责任,为一个女人去出家当和尚的人。
他登基时年纪尚小,宫里还有萨满和喇嘛,他也在太皇太后那里见过。可虽然当时他还不明白前帝的深意,却因为太傅教他的‘三年不改父志’而坚持信佛。他自己说话不管用,就手腕上常年戴着一串念珠,每日都到先帝当年坐禅的禅室去静坐。对待底下人,也常常将先帝对佛祖的虔诚挂在嘴边。
等他渐渐长大,能领【’】会到先帝【‘看’】这么做【’】的深意【‘吧’】时,常常感愧不及先帝深谋远虑之万一。
如今,满人崇佛之心日益高涨,远在草原的活佛也要在他这个天可汗的面前低头。若是还在草原上的爱新觉罗家是绝不敢想的。
康熙缓缓踱步到武英殿,先见候见的大臣,再宣儿子们进来。他与大臣们谈朝事,与儿子们却只谈家事。
直郡王与太子分坐在他的两侧,他挨着个的问过去,轮到八贝勒时,他想起他膝下至今无一子一女的事,嘱咐道:“朕已经嘱咐你惠母妃为你好好挑两个好孩子,进了府也能为你开枝散叶,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要带着朕的皇孙和皇孙女来拜年,朕才许你进门哦。”
一殿的人都哄笑起来,纷纷打趣被皇上调侃的八爷。
仅一刻后,诸王贝勒就都退下了。
三爷与四爷走在一起,笑道:“你说老爷子叫咱们来干什么?就问了问咱们长高没吃了没,连老八纳格格的事都要提出来问一遍。”
四爷打太极道:“皇阿玛久不见儿子们,自然要叙一叙父子之情。我现在隔两天不问问弘晖的功课就跟有什么事没做似的。”
三爷见他说这些没滋味的话,淡淡一笑道:“老四啊,你可是越来越滑头了。”
两人分开,各自骑马回府。
四爷回到府里,见还不到午膳时间,算着正是先生布置完功课,让他们自已温习的时候。就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向东的三间大屋早被改成府里阿哥们读书的地方。四爷仿的就是南书房,坐南向东,每天第一缕阳光就能照到这个屋里来。正面的墙上全是大开窗,全打开屋里照得没有一丁点死角。以示读书明心之意。
屋里只有三人坐着,先生在上首,弘昐和三阿哥并排坐在下面。
四爷看着,不由得嫌府里孩子还是少了点。三阿哥也搬来前院了,该让素素再生一个了。素素生的孩子,除了二格格是不明原因的早产外,余下两个阿哥全都聪慧伶俐,身健体壮。
再说同母的兄弟日后起嫌隙的可能也少些。
他不是看不出来的。以前三阿哥没搬过来时,弘晖和弘昐看着也是亲热的一对兄弟。但自从弘晖进了宫,三阿哥搬到前院,他才看出弘昐待三阿哥的亲近与弘晖那仿佛是比着书本学出来的兄友弟恭不同。
就连弘昐,待弘晖也总是留着三分余地。恭敬有余,亲热不足。
他还记得弘晖有造化时,弘昐很羡慕,却从来没有在不经弘晖允许时去跟造化玩。直到弘晖进宫后不能带狗,弘昐接管造化,一人一狗才亲密无间起来。
可三阿哥见到造化,那是想抱就抱,想玩就玩。有时弘昐正跟造化玩接球呢,三阿哥嘻嘻笑着夺了球就跑,还给弘昐捣乱,扔两个球来逗造化。把造化都搞糊涂了。三阿哥乐得哈哈大笑。
也不见他担心会惹恼弘昐。
二格格本来想把百福送来,让他们兄弟两一人一只。可四爷想着二格格就百福一个朋友,素素也喜欢百福,两人都习惯百福在东小院陪着她们了。而且有造化在,兄弟两人反而更能玩到一块。
四爷跟十四关系并不好,他觉得十四不识教,被宠坏了,对兄长不够恭敬。可想起当年的同母早夭的六阿哥,虽然两人在上书房时没有太多交往,但两人都很喜欢能有这么一个兄弟。在上书房中,两人偶尔写字背书时对一下眼神,都能升起‘这是我的兄弟’的感受。
六阿哥夭折时,四爷也大病一场。那真的是他最喜欢最爱的一个弟弟。之后他一直盼着娘娘能再生一个阿哥出来,却一直等了八年。彼时他已经长大,对同胞兄弟的执念不再那么深刻。可是好不容易盼到十四到了上书房,却与记忆中的六弟完全不同,让他大为失望。
若是都在娘娘身边长大,他还能仗着哥哥的身份在他不驯时教训他一顿。可当时已经十六岁的胤禛已经能感受到永和宫待他的复杂心情,所以他对这个十四弟,除了怀柔,还是怀柔。别说教训他,就连板起脸来训斥一两句都要仔细斟酌,左右思量方敢开口。
想起这些,四爷不由得替弘昐和三阿哥庆幸,他们同母,年岁相差不大,正是最好的兄弟。
再来个小四就好了。
他想着不禁微笑起来。
这时,屋里的三阿哥写完一张字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四爷忍不住摇头,这肯定又是素素教的。
结果三阿哥转脑袋时一眼看到站在窗下的四爷,高兴的大喊:“阿玛!”
这笨小子。
四爷失笑,先生是早就看到主子来了,却见主子不想打扰小主子们就装做没看到,谁知还是被三阿哥叫破了。
先生起身离座行礼,四爷进来,温言几句,先生就告退了。
三阿哥拉着四爷看他写的字,特别骄傲自豪。四爷坐下替他圈字,他刚拿笔不到半年,写得不说是狗爬也差不多了,可在四爷眼里,这一笔画得很直,高兴的圈起来,这一点顿得很果断,圈起来!
三阿哥都乐歪了,蹦蹦跳跳的去找弘昐:“哥!哥你看我写得多好!”
弘昐额头都冒汗了,四爷进来时他这一张字还没写完,不敢放笔,四爷一向教他们先把手边的事办完再做其他,不然做事半途而废,不是好习惯。所以他也没对四爷见礼,只顾着先写字。
四爷没去制止三阿哥,想看看弘昐如何解决。是喝斥三阿哥离开,还是好好跟他说哥哥字还没写完,等等在陪你玩?
谁知弘昐沉着写字,头也不抬的对三阿哥说:“弟弟帮哥磨些墨,哥的砚台里快没墨了。”
三阿哥立刻乖乖站在弘昐桌边,拿砚滴小心翼翼的添水,然后拿墨锭缓缓磨起来,嘴里还念叨:“左三圈,右三圈……”
弘昐差点忍不住笑,以前他在东小院写字时,额娘替他磨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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