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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勋贵世家-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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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阔再回书房的时候,皇上正在卷挂在画架上的画,专注的,细致的如待珍宝一样卷着,放在一个明黄缎凤尾纹的锦盒里。

  谢阔一直捧着内阁拟定的奏疏,低垂着眉目,看到皇上收拾好了画卷,才沉默的近前,跪到皇上的脚下,高举奏章道:“殿下的后事,还要等陛下拿主意呢。”

  谢阔呈上来的,是内阁连同礼部太常寺,初步拟定的太子殿下丧礼流程。前大周朝死过三位太子,本朝也有徽文太子的先例在,丧礼的程序还是有典可查,有例可寻,中规中矩,并不难办。难办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皇上的态度琢磨不透,所以,这一次各部大员空前团结,包成了一团,联合署名,皇上要挑错,要发火,大家一起担着。

  皇上接过奏疏,长长一道,细细的看了两刻钟才合回去,手紧紧捏着奏疏的一角,沉着眼盯着书桌上的笔筒,声音压抑道:“谢阔,你伺候朕多少年了?”

  “奴婢十五岁有幸跟随陛下,至今二十有五年了!”

  “二十五年,怎么这么短,好像一晃过了?”皇上嗤笑一声:“可即使如此短暂,朕的父皇母后,朕心爱的女人,朕心疼的孩子,都没有你一个奴婢,能陪伴在朕的身边那么久。”

  谢阔头磕在地上,颤抖的道:“陛下节哀,奴婢惶恐不安。陛下用的顺手,奴婢就伺候一天,奴婢一生之幸,都系于陛下。”

  皇上低沉苦笑:“朕原来也是这般想,只要朕能站在天下最高的位置,所有人的命运,都会系在朕的手上,现在回头看来,好像并不如此。”

  “让太医院右院判拟出太子的脉案,朕要一个可以公告天下的脉案。”

  “慈庆宫里,伺候过太子的,都去大报恩寺出嫁为太子祈福,包括太子妃。她与太子结缡多年,子嗣无功,在太子棺椁出宫之后,也不必待在宫里了。”

  谢阔蹉跎了一下,壮着胆子道:“陛下,太子妃膝下一女,且慈庆宫里,吕才人有七个月身孕了。”皇上的二公主还没有封号,太子妃膝下的女儿,笼称小郡主,已经五岁,到了懂事的年纪,而吕才人肚子里揣着的,是太子的遗腹子。

  书房恢复沉寂,皇上握着奏疏,停了好一会儿道:“小郡主移居慈宁宫,教太后抚养。朕没了儿子,还有孙子,太子才人立即移居西苑,传医女贴身伺候,太医周护,务必看好了这一胎。我的儿子在下面也不能太孤独了,太子近侍,都追随太子到地下吧。”

  皇上再次打开奏疏,注了批语,直写了一刻钟,脱力跌坐在宝座上,谢阔躬着身子收拾了御案,见皇上没有表示,准备慢慢的退出书房,之前皇上口述的几点,还要另拟圣旨请皇上过目。皇上叫住了他,闭着眼睛平常的道:“朕饿了,你先去传膳,再传信国公来陪朕用膳。”

  谢阔躬身答应而退。皇上追加的几条圣意,由翰林学士拟旨,未经过内阁商议,皇上就用了玉玺,朝中内外也不敢有反对之声。

  太宗制定了小户采选,又严格控制着外戚的势力,慈庆宫里的妃嫔在失去太子之后,就是毫无归宿之人,注定是要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在宫里吃斋念佛和在寺庙里吃斋念佛,其实没多大区别,那怕是太子妃。民间稍微规矩的人家,都主张寡妇守贞,在下达皇上的圣意后,还有十几个御史联名表彰慈庆庆妃嫔的妇德。

  至于那些近侍,君王视死如视生,太子是半君,也有类似的待遇,总之太子的丧礼,出奇的平静,就是公告的脉案里,说太子是突发心悸而逝,朝内也不敢有质疑之声,质疑什么,天子无家事,都是国事,反过来,天子以国为家,国事即是家事。死的是皇上的儿子,唯一的儿子,皇上自己平复下来,谁敢再去撸胡须,要是轻易揭开,谁能承担下天子之怒。

  太子的丧礼,尊着典章办理,既皇上缀朝七日,成服十三日而除。太子棺椁设于慈庆公正殿,停灵七日,太子宠幸过的女子,有名份,没名份的,二十九人,前往大报恩寺落发出家,太子妃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主动上表自请出家。太子近侍九十人,自缢殉葬。慈庆宫内臣侍卫护卫一千六百人,成服二十七日。京中亲王一下,摘冠素服七日,京外旨到之日起,摘冠素服三天。京内军民十三日停作乐,停嫁娶,京外旨到三日停作乐,停嫁娶。

  亲王一下,公侯伯以上,一日三次排班去慈庆宫哭灵,京中公主郡主宗室,二品诰命以上,也要入宫祭奠。出殡之日,全班人马送太子棺椁葬入皇上的陪陵,余下二品之下,七品以上官员,依礼陈筵,羊酒尊帛,设于大门之右,以表哀悼。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的事  后面会很隐晦的说 读者别急 我会有交代的

  第167章 自戕

  太子丧礼,京中宗室勋贵,及二品以上官员诰命,日日全身披褂进宫,又奔赴帝陵,累得脱去一层皮。别家不说,就信国公府,韩令宗寿宴当天被宣走,之后就接管了京畿之地的防务,再没有归过家。韩昭旭当天晚上也被宣走,督建太子的陵寝。韩令宸隔天早上回防宣府,太子薨虽然不比皇帝崩,朝内朝野的民心军心,还是要安抚,尤其是边地的驻防,谨防北辽趁机滋扰。各地藩王上表入京随祭,皇上一个没准,宗室里只准了原在汴京的太宗嫡公主,安庆大长公主之请。

  韩家女眷有四个二品以上诰命,罗氏八十三高寿,在三月的时候歪了脚,老人家伤筋动骨一百天,走路都需要人时时刻刻搀扶了,哭灵送灵是不必去了,皇家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性。以下郑氏,魏氏,和二品国公世子夫人徐氏就不能幸免了。

  按爵守制清闲,苍擎院里依据时令换了一批新的盆景,十盆月季,十盆山茶,还有几株难得一见的虞美人,都是选了白色,黄色,粉白这样偏冷色系的,并不敢抬大红大紫的来,依照思伽的要求,整盆从花房里抬来,还未修剪。

  思伽早上起来就穿了一身耐脏老气的墨绿色铁锈缠枝菊花的对襟褙子,吃了早膳就开始修剪盆景。为了避免思伽需要做弯腰的动作,春燕和夏果抬了一张六尺高的楠木空心云龙纹的小圆桌,再把盆景抬上去,思伽拿着剪刀,先修枯枝,老枝,再修密枝进行疏剪,有开得茂密过甚的花朵,也剪下来,分于苍擎院众人簪花。

  吕氏原来只是回京参加郑氏的寿宴,因太子之故留下来照看家务,每日闲暇都来和思伽作伴,看着一盆盆娇花,也是来了兴致,褪了手上的镯子戒子,绞了软帕来搽拭花叶,又和思伽商量着怎么修剪。吕氏好享乐之道,对插花之技也是见识不俗的。

  “婶婶今天眉眼不知觉的带着笑,可是有什么愉悦之事?”思伽在第三次瞥见吕氏勾起的嘴角,乖乖的问道。

  吕氏彻底舒展了笑容道:“今早收到宣府的家信,媛娘两天前给老爷生了一个哥儿,母子平安,我心里惦念了多天的事,终于放下了。”

  媛娘是两年前吕氏给韩令宸纳的良妾江氏。每一对夫妻,妻妾,都有独特的相处之道,当年丰姨娘生子,赵氏都是欣慰大于隔阂,乖狞如吕氏之辈,高兴就是真的高兴,不需要修饰和伪装,思伽从善贺道:“恭喜婶娘,也恭喜六老爷了,侄媳好好挑挑,置办一份洗三和满月的礼带给哥儿。”

  吕氏点头道:“要是没有意外,老爷还要在宣府待几年。我的实心话,比起京城中的弯弯绕绕,我更喜欢宣府里的自在。宣府距京城没有几天的路,下回我都想好了,过年的时候回来,到时候带着哥儿给老祖宗磕头,让老太太欢喜欢喜。”

  “婶娘一再推崇宣府的风物,我的心也痒了,明年这个时节或是秋分,我也去转转。”

  吕氏呵呵道:“只要你走得开,我做东道,日日陪你,西到洗马林,东至龙门,来回逛他一圈,有老爷的护卫,咱们穿得朴素些,横着逛大街也成呀,别像京里的高门妇人,拘得都傻了。”

  思伽的确意动,神向往之,肚子里的小宝贝醒了也凑热闹,他每天要闹个三四回,伸伸手,踢踢腿,思伽并不觉得疼,每次真切的意识到肚子里鲜活的生命只有欣喜,只是外人看着紧张,吕氏注意到了,连忙搀着思伽坐下歇歇,过了胎动再说。

  思伽坐在圈椅上看花养眼,吕氏关心的问道:“下个月就是产期了,大夫,稳婆,医女可都预备下了。我是过来人,白说一句,媛娘这一胎,我择遍了宣府里的稳婆,挑了两个人,粗通药理,四十以上,自己生过五六个孩子,手上也接生了上百个孩子了,才放心让她们伺候媛娘,特别是最后一条。稳婆如大夫,凭得是阅历和经验,我还真不信豪门大户的供养,她们接手过几个孩子。”

  第一次生孩子,思伽也忐忑着呢,虚心请教道:“大夫已经打过招呼了,一个是瑞仁堂的徐大夫,从小替我看病,还有一个精通妇科,是二郎找的。稳婆物色了好几批,五个月的时候我就开始挑了,我的娘家四婶家久居京城,荐了两人。我上个月定了她们,家传四代接生的手艺,还是一对婆媳。只是她们早进来我看着害怕。”

  吕氏拍拍思伽的手宽慰道:“婆媳好,产房里最忌讳两头大,到时候相互推诿。有个辈分就分了主次。第一胎都这样,我生小六的时候和你一般大,没生的时候也害怕,事到临头你就知道了,女人生孩子是最豪气干云的时候,孩子嘛,一撇腿就出来了。”

  思伽捧着茶笑,吕氏放得开,把自己生产两回的经历说得像掌故一样,几时阵痛,羊水破了是什么感觉,怎么呼吸吐纳,宫口怎么开,说一段问思伽能不能接受,要不要再听。不知为不知,思伽就是要长见识,哪会不听,追着吕氏问细节,连好多污秽之事都问出口,羞得在一边伺候的黄花大姑娘春燕和夏果都躲出去了,单留了她们两人,一个尽好奇之能,一个畅所欲言。

  吕氏正说到产后怎么收肚皮的经验,外面乱哄哄,脚步乱踏,一个体面的媳妇打帘进来,匆匆行礼便道:“六太太,快去蓼月居看看吧,三爷和三奶奶吵起来了,闹得外面都听见了。”

  太子妃在太子棺椁还没有出殡的时候,就趁着宫人不备绞光了头发明志。现正送太子棺椁入陵呢,其余妃嫔已经进了大报恩寺。太子妃的院子听说已经打点好了,太子妃祭陵回来直入大报恩寺正式出家。如此行事,就算在西苑待产的郭才人生下男孩儿,皇家也是剥夺了太子妃嫡母的资格。广恩伯府的爵位任在,可是孙家的荣耀已经终结,外戚爵传三代,孙家现在摆明受了皇家怨气,能传几年还不知道呢。三房当初联姻孙家寄予的种种前景,俱化泡影,韩昭昉对孙氏的情谊,乃至白氏和韩艳惜对孙氏的态度,不言自明,即使如此,三房的破裂,来得也太快了吧。

  吕氏暂管着家事,仗着长辈只能去劝架了。当初大房劝都劝不住,三房急吼吼的把孙家的姑娘求来,说白了就是政治投资,投资成功,十年,二十年之后,太子即位,韩昭昉或许还能捞上一个潜邸重臣,现在失败了,也要有失败者的风度。

  吕氏出苍擎院未一刻钟,蓼月居传出更加震惊的消息,孙氏拿剪刀自戕了,消息掩都掩不住,一时传遍整个韩府。孙氏嫁来不到半年,瞧着年轻,举止间流露着谨慎和透悟,隐隐的,还有一丝如烟似雾的哀伤,思伽回念着孙氏的音容,也坐不住了,扶着春燕的手,带着夏果绿竹两个往蓼月居去。

  吕氏拿大,坐在正堂正中主事,韩昭昉不知在何处,白氏缩在一个角落抹着眼泪道:“六弟妹,老爷就留了一个血脉,我这辈子依靠都在他身上,他有一个不好,我可怎么活呀,还有惜儿。”

  吕氏冷笑一声道:“大夫来了,我查明白了再和三嫂说话。现在急着描补有什么意思,你以为孙家的太子妃折了,孙家的姑娘就任你们搓扁揉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要是人没事就罢了,要是有事,孙家现在再怎么像个破落户,还有个广恩伯爵呢,你们就这样急不可耐?”

  白氏肿着眼睛道:“从老太太寿日那天起,孙氏的精神就不太好,白天黑夜的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焉知孩子不是因着她自己的缘故流掉了。再怎么,那块肉也是我第一个孙子,昉哥儿的孩子,我若知道,岂不心疼?”

  吕氏不耐烦听白氏哭诉,家里听到消息的,汪氏,黎氏,思伽一*的来了,荣禧堂里的罗氏听了一声,又派大丫鬟紫儿过来看看,俱是先挡在外面,大夫救治了人后,顾着大户人家的阴私,单独和掌家的,也就是吕氏回完话就去了,少不得韩家出了一笔大的封口费。

  人没死成,又不见人,汪氏黎氏表表心意就回了,思伽正往回转,被尔槐留住,请进孙氏的卧室。

  孙氏自戕,没有一剪刀扎死,只是扎得够狠,血流了半身衣裳,还有前几天落了一个胎儿,气血大亏,裹着被子,满脸的虚汗淹湿了鬓角,脸色青白,嘴皮粉白,半条命是没了。

  “二嫂,我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里,你是有几分真心来看过的,谢你挺着肚子,也不嫌我晦气。”孙氏虚弱的出声,伸出一只软若无骨的手,示意思伽坐得近些,说话好省力气。

  思伽再走近一步,坐在孙氏床前的鸡翅木六开光的绣墩上,双手包裹着孙氏的手掌道:“你和我一样,今年才十七岁,人生才开始头,怎么想到死了,有什么委屈,家里老太太,老爷太太,都是通情达理的。”

  孙氏浅浅的自嘲一笑:“我要是存心自戕,有死不成的嘛。二嫂,我不甘心,我来这家几个月,敬爱丈夫,勤侍婆婆,教导小姑,周旋亲友,自问恪守三从四德,毫无指责,仅仅是因为我的娘家出了事,便翻脸无情,他们……害了我的孩子,他一个多月了……”孙氏说着哽咽,再不能说下去了。

  思伽空张了一次口,哑了一声才道:“不会吧,兴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你的孩子,也是三爷的孩子,虎毒不食子!”

  尔槐跪坐在床内侧,给孙氏擦冷汗,默默流泪道:“二奶奶,是真的,那几天三奶奶换下来的东西,林嬷嬷悄悄拿出去请大夫看了……有个胞衣。是他们,是他们给奶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次一次的送来,孩子才掉下来的!”

  孙氏抖着嘴唇,反手握住思伽的手道:“他一个孩子都不肯给我,这个家,我还怎么熬,丈夫才是我头顶的天,天要把我压死,老太太们的几分顾念,能救我到什么时候。他的心那么恨,那么毒!”

  没有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生死开玩笑,思伽听着心酸,跟着落泪道:“你……”孙氏闹这么大动静,单请了思伽进来说话,必有缘故。

  孙氏黯淡的眼珠泛着凶狠的光芒,咬着嘴皮道:“他不顾念夫妻之情,不顾念父子之情,也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要毁了他,尽我所能,彻底的毁了他。二嫂,我要和他义绝,灭子杀妻,他想做得悄无声息,我要闹得满城皆知!”

  孙氏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涌出,无尽的凄苦和怨恨:“曾经我以为嫁了丈夫,我的一生荣辱都应在丈夫身上,原来是我太天真了。孙家的富贵系于大姐,我的一生,亦系于大姐,细细的牵着一条随时会断裂的线,一崩就断了。大姐一味恭顺,青灯古佛,我要是不争一争,不用几年,就无声无息的化为白骨了,他……不值得!”

  第168章 宁静

  思伽明白孙氏对自己倾诉的用意,也愿意为孙氏效力,出了蓼月居,就找吕氏说话。孙氏那句话没有说错,丈夫婆婆如此厌弃,隔房的人有几分真心,真心又如何,终究自己要挣一挣,不能默默的死在内宅里。

  “以往我总觉得三房的人只是眼高手低,目光短浅,原来还是我高看他们了,或是人心变得太快了,我去宣府几年,他们又添了心狠手辣的毛病,简直愚不可及。”吕氏听了思伽的传话,憋不住拍案撒火。

  思伽还有一份奢望,低声问:“三弟妹说的那个孩子……”娘家前程尽毁,太子妃出家的本质意义就是被皇家休妻,两项压力累加,一两个月的孩子,保不住自然流产也是有的,存心谋害,父亲谋害孩子,思伽是第一次触碰。

  吕氏之前不是干坐着,确实查明白了,叹了一口气道:“ 孙家现在最强有力的姻亲就是韩家,孙氏原来最该依靠就是丈夫,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娘家,孙氏都会强迫冷静下来,竭力保住腹中的骨肉,怎么会放任自己伤悲到流产的地步。孩子是三天前没的,孙氏现在身上还不干净呢。三房觉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一提就漏,孙氏可没闲着,身上见红的时候就疑心了,有心算无心,她身边又有几个忠心的人,这事没冤枉他们。”

  “他们这么折腾又什么意思。”思伽无奈的道。

  吕氏冷嘲骂道:“折腾之前,他们可觉得有意思了,折腾到现在的地步,他们也是想不到的。连枕边之人的脾性都看不出来,老三整一个废物。”

  曾经的孙家给三房带来了多大的寄予,现在就遭了多大的反噬。韩昭昉拖着孙氏这个累赘,一辈子无翻身之日。唯一还觉得能翻盘的,就是过一两年,风头过了,让孙氏自然病故,才能甩了包袱。换一个妻子,只要信国公府不倒,韩昭旭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是能唬人的。既存了*的私心,孩子来的就不是时候了,韩昭昉再娶,前妻留了孩子,生女就算了,要是儿子就是嫡长子,韩昭昉还有多少择妻的空间,稍心疼孩子的人家,都不愿意姑娘进门就当后娘的。

  韩昭昉没有看出孙氏的刚烈之性,没有看出为母的护子之心,没有看出为人的求生执念。三房打算的长远,想得精细,可是却忽略了孙氏是个鲜活的生命,不是提线木偶,不会无怨无悔的按照计划走。在这么丑陋的现实面前,孙氏宁愿轰轰烈烈的以死抗争,揭露丈夫的虚伪。

  “婶娘,三弟妹要义绝。”夫妻相杀至此,思伽也是觉得他们还是尽早分开的好。

  “孙氏的年纪和阅历,也算少有的聪明了,知道家里谁的心是最软的,第一个就找准了你!”吕氏冷静的道:“韩家的家史上,休妻都没有,怎容得下义绝。人活一张脸,为了脸,家里是不会答应的,就是三房也不会同意,不然他们也不会把事情搞的这么僵。而且,你看孙氏自戕到现在,孙家一个人也没来呢,孙家除了孙氏,还真没有一个有刚性的。”

  孙氏的管事林嬷嬷一天不在,就是去孙家搬人了,现在人还不到,意思明显了,孙家是要把女儿硬塞在韩家,死也要死在韩家。思伽回头一想,更为孙氏心寒,孙氏参透了,孙家还在蹉跎,这是舍不得与韩家撕破脸。不是与三房,而是整个信国公府,韩昭昉也正是凭借了背后的韩家,才敢那么磋磨孙家的姑娘,思伽不由阵阵恶心。

  吕氏看思伽脸色泛白,软和了语气道:“命苦的女人太多了,遇见一个看看就罢了,别太不平了,没得呕坏了自己。”

  思伽深呼了两口气,道:“不能义绝,就退一个办法吧,我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孙氏和他们早隔开的好,免得闹出更大的事情来。难道为了所谓的名声体面,韩家已经无情了,还要失义吗?盯着我们家的人,有几个是傻子。”

  吕氏笑了笑,道:“孙氏聪慧,原就是这么想的,先抬高了价码,才好让人砍价呀。老太太她们还是明理的,后天就回来了,这个时候孙氏这么死一死,三房之心昭然若揭,原来的那点想头还敢吗?自然不能了,孙氏命是保住了,至于后面,三房的确翻脸无情,韩家却不能落井下石,哪怕是为了面上好看一点。”

  义绝,韩孙两家地位不平等,孙氏根本拿不到官府出证的义绝文书。退一步是什么,和离?休书?孙家的太子妃倒台没一个月,孙家的姑娘就遭休弃?孙氏的意志不重要,韩昭昉也不值得维护,而是韩家不能担这样见风使舵的名声。

  两日后韩家送陵的女眷回来,魏氏一向多病,劳累大半个月,是抬着回来的。郑氏徐氏换过衣服就去见了卧病的孙氏,再请孙家的人过来相商。五月底,孙氏拿着嫁妆和韩家添加的一笔产业,拖着未及痊愈的身子住到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养病。

  豪门大户就是这样,里面烂得都臭了,臭得外人就能闻出来,光鲜的脸面还是要撑着,那层皮撕和不撕,区别太大了。

  入了六月,天气渐热,按照大夫的说法,预计是六月下旬,中旬也不一定,更早的,可能*号发动也未可知,也就是说,六月每天都在预产期。

  思伽看着孙氏临行前送来的一个牡丹红牡丹纹的纨扇套发了一阵呆后,眼皮缓缓垂下,就入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柔柔的有微风拂过,思伽带着浅笑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韩昭旭单穿了一件浅青色单袍,松松的系着腰带,露着半个胸膛,斜靠在思伽的右上方,拿着一柄大折扇缓缓扇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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