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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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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姨娘将她的一切反应看在眼底,听了她的回答,眉间紧紧皱起。
这个七小姐,在府中虽不得宠,性子却是骄纵蛮横得很,看着霸道,实际不过是欺软怕硬的纸老虎罢了,脑袋也简单的很,以往常常被她的华姐儿拉了顶罪。然而自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后,她的举动便开始频频异常,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但是,听了方才的回答,宋姨娘心中顿觉自己想多了。陈姨娘懦弱,会说出那样的话完全在情理之中,若她是陈姨娘,也定会那般教导自己的孩子。可见这个七小姐所言确是属实。至于之前的那些把戏,如今想来其中还有几分不熟稔,分明就是无知小儿邯郸学步的反应!
想必是什么人私底下教授了这个七小姐一些小伎俩,不过瞧这样子,大概只学了个半吊子,这胆小蠢笨的性子倒是没变。她方才竟还怀疑她是在伪装,如今想来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六岁幼童,如何能有这般伪装的能力?
想通了,宋姨娘笑得愈发和善,甚至轻轻抱起顾安年,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七小姐,宋姨娘也很想帮你,只是却苦于没有办法。这样吧,七小姐就先乖乖待在这暖香苑里,以后听宋姨娘的话,宋姨娘就给七小姐漂亮衣裳和零嘴儿好不好?”
她改变主意了,一个留在敌人身边的棋子,远比养在身边的棋子有用。
“真,真的吗?”顾安年带着点不相信,小心翼翼地问。
“千真万确,宋姨娘还不让坏姐姐欺负七小姐,好不好?”宋姨娘耐心哄道。
“嗯,那,那我听宋姨娘的话。”顾安年弱弱点头,又抓紧宋姨娘衣襟急切道:“要比锦姐姐还漂亮的衣裳,比锦姐姐还多的零嘴儿。”
“好!”宋姨娘嘴上却答得爽快。心中却冷哼一声,心道亏得陈姨娘为这个女儿牵肠挂肚心力交瘁,如今人都没了,这七小姐竟还只记着吃食衣裳,当真是狼心狗肺!
正巧青叶来敲门,道是三小姐来了。宋姨娘哼了声放下顾安年,拉着她的手低声嘱咐道:“七小姐,你这个三姐姐是个坏姐姐,你千万莫信她的话,只有你八妹妹才是真心待你好,七小姐可要记着了。”
顾安年在心中冷笑,前世这样的话她可是听了不少。
当时宋姨娘以为她人小不懂分辨是非,就经常给她灌输这样的观念,那时她虽不信她的话,却留了心眼,对嫡姐的反感也是因此而起。
借由抹眼泪遮掩眼中的嘲讽,顾安年不住点头应道:“嗯嗯,我记着了。”
这个宋姨娘还真以为她是只知攀比吃食衣裳的孩子,当真可笑霸气遮天。不过也是因她如此可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才得以瞒过她的双眼。
宋姨娘出得门去,青叶引着顾安锦进来,顾安年端坐桌前,轻声唤道:“锦姐姐。”
顾安锦见她眼角发红,不知是方才假哭所致,还以为她仍在伤感陈姨娘去世之事,眼中不由溢满怜惜担忧,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以后年妹妹就和姐姐一个院子了,往后有什么事可要跟姐姐说,不用客气。”
顾安年抽出被她握住的手,不冷不热道:“谢嫡姐关怀。”连视线都未曾在顾安锦身上停留。
顾安锦被她的态度刺得心中一窒,脸上顿时一阵尴尬,只得笑道:“年妹妹方才搬进暖香苑来,怕是对这边环境还不熟悉,姐姐带你四处转转可好?”
“安年不敢劳烦嫡姐。”顾安年冷硬拒绝,“妹妹有些乏了想歇息,还请嫡姐见谅。”说罢微微一福身,顾安年招手唤来青叶,吩咐:“替我送锦姐姐回去,另,吩咐下面备热汤。”
“是。”青叶瞧了眼神色受伤的顾安锦,福身行礼道:“五小姐请。”
“那姐姐就不打扰年妹妹歇息了。”顾安锦勉强扯出抹笑,又深深望了顾安年一眼,这才带着人离去。
出了顾安年的屋子,朱绘直道七小姐不识好歹,顾安锦却是想着方才宋姨娘来过的事。前些日子在后花园,年妹妹还不曾对她如此冷淡,如今不过宋姨娘来了一趟,年妹妹对她的态度便变了如此之多,这是为何?她心中不由有了猜疑。
青叶送完人回来,便见自家小姐正踩着小??倚在窗边,出神地不知望着何处,亮眼的宝蓝色在略显阴暗的房中异常艳丽夺目,和着窗外洒进来的亮光,衬着她白皙的肤色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青叶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伤悲,但很快又消弭不见。青叶只当是自己眼花罢了。
由青叶服侍着脱了衣裳,顾安年摒退众人坐入盛满热水的浴桶中。温热的液体瞬间包裹住纤细弱小的身子,轻柔得像是母亲的手,她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白皙的指尖轻划过水面,无意间见着清澈水中自己的倒影,顾安年不由怔怔望着出了神。尚未长开的脸庞带着些婴儿肥,显得稚嫩青涩,樱桃似的唇瓣湿润饱满,大而湿润的眼睛却茫然而无神……
她忽然猛地用力一拍水面,愤然打散水中的影子,浴桶之中顿时水花四溅。激起的水花打湿了脸庞和头发,然后顺着脸颊和发丝滑落,些许流进唇中,在口舌间慢慢蔓延开咸涩的味道。
顾安年连着捧了几把水泼到脸上,而后颤抖着双手抱紧膝盖埋首下去,往下一缩滑进水中,温热的水瞬间灭顶。
今夜,顾之源在暖香苑歇下。
项氏柔顺地服侍顾之源更衣,待顾之源躺好,才上床躺下。
“侯爷。”项氏娇声靠近顾之源,胸前的绵软若有似无地磨蹭着顾之源的手臂。
顾之源闭着眼,并不回应项氏的暗示,忽地低声道:“今日去华越苑,听宋姨娘说你领了七姐儿到暖香苑来?”
男子不插手后院之事,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陈姨娘的事虽说很快平息解决了,但前院还是听到了风声。
项氏闻言一愣,往后退了开来,垂首柔声道:“陈姨娘撒手去了,妾身怜惜年姐儿年幼,便带了回暖香苑,此事已跟母亲禀报过了。”
“嗯,既然领了来,你好生照料就是。”说完便没了下言,一会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项氏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咬紧牙关愤愤翻了个身,背对着顾之源睡了。
卷 一 十一、讨好
顾安年在暖香苑一晾便是四五日。
例行的晨昏定省,顾安年垂首柔顺地跟在一众姐妹身后,给太夫人磕完头,便静立一边候着,待项氏和太夫人商议陈姨娘之事后领众人回去。
“七姐儿。”太夫人忽地抬头唤道,顾安年上前一步垂眉福身道:“祖母,七姐儿在。”
“嗯。”太夫人微点了下头,道:“这几日在暖香苑住着可还好?”
顾安年跪下磕了个头,方半抬起头浅浅笑道:“谢祖母关怀,有祖母的福泽庇佑,又有母亲的悉心照料,安年甚是安好。”
“嗯,如此便好。”太夫人又是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却是比方才缓和许多,笑望向项氏道:“七姐儿到你那不过几日,便这般乖巧懂事,可见你待七姐儿极好,教养得也极好。”
“母亲过奖了,儿媳不过效仿母亲恩德,再则教养儿女本是儿媳职责所在。”项氏一脸谦恭温和,又愧疚道:“年姐儿本就聪慧,只怪以往儿媳疏于教导,以致……”
顾安年低着头勾起一抹冷笑,说到演戏,项氏倒是演技精湛,这高帽子倒是戴的稳当。
“现在教导也不迟,往后你多费些心神便是。”太夫人颔首微笑,看向项氏的眼神愈发满意。
“是,儿媳知晓。”项氏眼角含笑温顺地颔首,她身后的李嬷嬷不住在心中点头,心中因项氏得了太夫人的赞许而欢喜。
宋姨娘见状眼中微沉,她没想竟让项氏得了这么大个便宜。在这府中,除了侯爷,便是侯爷最为孝敬的太夫人最需要巴结,如今这项氏倒是得了个好名声。不过……视线扫向仍跪在地上的顾安年,宋姨娘掩唇冷笑,往后这便宜可就不知道是谁占了去了。
太夫人和项氏说了会话,回头见顾安年仍跪着,心中不由一惊,再一瞧顾安年今日的穿着,一身浅色绣衫罗裙,淡雅素净,倒是分外合眼。
“七姐儿,你过来。”太夫人朝顾安年招招手。
“是,祖母。”顾安年又是一磕头,起身行至太夫人斜边上,缓缓跪倒在太夫人脚边。
太夫人心中又是一惊,轻声问道:“年姐儿今日怎的穿得这般素净?”
项氏闻言一惊,不由暗中绞紧手中丝帕,生怕太夫人以为她苛责庶女,故意节衣缩食。
顾安年垂首低眉缓缓回道:“回祖母的话,还请祖母宽恕,安年是想借此聊表孝意,送陈姨娘一程。母亲道陈姨娘只是出了远门,是怕安年伤悲,可安年知晓陈姨娘是去了……”说到此处,她微不可查地哽咽一声,又接着道:“尽管身份低微,然陈姨娘毕竟对安年有生育之恩,故安年……还请祖母宽恕!”仿似再也说不下去,她重重磕了个头,颤抖着身子低声啜泣起来。
众人闻言神色俱是一变,有心道顾安年大胆的,有暗骂顾安年愚蠢的,更有嗤之以鼻的。唯有顾安锦满脸担忧。
项氏和宋姨娘心中却是忐忑不已,一个怕受了牵连,一个怕失了棋子。
在所有人都闭紧嘴,以为太夫人会勃然大怒之际,却见太夫人忽地露出满脸怜惜之色,将手中的祖母绿佛珠置于机上,俯身扶起顾安年,柔声叹道:“百善孝为先,你有这份心,祖母又如何会责怪于你?快快起身罢!”
众人方才想起,太夫人对“孝”这一字是极为看重的,顾安年这一说不仅不会受到责备,反而会得太夫人青睐!
若顾安年当真披麻戴孝,太夫人定不会如此善了,这府中哪有主子为下人戴孝的道理?只是顾安年一身素净衣裳,既不坏了规矩,言辞恳切又做足了样子,太夫人只会感念她的孝顺,哪里还会追究?
那几个头可不是白磕的。
好一个曲意逢迎!众人在心中叹道,纷纷眼含深意望向端坐的项氏。
顾安年脸上的担忧褪去,为顾安年没有得到处罚而高兴。
“谢祖母宽容。”顾安年顺着太夫人的手起身,抹了抹眼角含泪浅浅笑道:“祖母果真是这世上最宽容慈祥的祖母,无怪乎母亲总说能做祖母的孙女,是安年三生修来的福气。”
“呵呵,年姐儿的嘴原是这般甜的,可比宫里那进贡的蜜还甜几分哟!”太夫人拉住她的手笑得开怀,顾安年破涕为笑,俏皮地眨眨眼道:“对着祖母才这般甜呢!”
“哟,这嘴儿可让人受不了!”太夫人拍着顾安年的手,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
项氏在旁陪着笑,望向顾安年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底下其他人则是留了个心眼。
待得快要离开时,顾安年面露为难之色,对着太夫人恳切道:“安年听闻祖母珍藏有许多佛经,便想着向祖母借几本佛经抄写,用以为祖母父亲母亲,以及侯府上下祈福,顺便修身养性以静心神,不知祖母……”欲言又止。
“无妨,你需要来取便是。”太夫人含笑点头,又道:“今儿年姐儿就和锦姐儿一同留下陪祖母说说话,顺道一起用午膳如何?”
“谢祖母!”顾安年欢喜雀跃地福了福身,仿似高兴至极,引得太夫人又是一阵开怀。
顾安年同顾安锦一同留下不提。
那方,宋姨娘和顾安华一同回了华越苑,一进院子,顾安华便气急败坏往桌边一坐,叱道:“顾安年竟然巴结上了太夫人,往后我岂不是不能再随意差遣她?气死我了!”
“八小姐稍安勿躁,顾安年可以如此,你自然也是能的。”宋姨娘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轻声安慰道。
“哼,我若要做,定比她做得好!”顾安华不屑轻哼,又一拍桌面恼怒道:“我竟不知她有这般手段,瞧她讨好祖母那模样,当真是虚伪至极!”
顾安年让太夫人短短时间内就她改观,长此以往,顾安年岂不是要爬到她头上?她这样一想,心里顿时就如长了刺般刺得慌。
“是不是七小姐自己的手段这可说不定,毕竟她现下是在夫人院子里。”宋姨娘轻皱起眉头,“七小姐不过六岁小儿,即便再是精明,也总有疏漏。这些日子她的表现太过,明显是有人教授。”
言下之意,顾安年今日所做一切都是项氏所授,不然她想不通顾安年为何会那般一口一个母亲地在太夫人跟前替项氏说话。半月前还顽劣非常的孩子,忽地变得乖巧懂事,除了有人指点教授还能有何原因?
宋姨娘以为项氏在短短几日内便把顾安年调教地如此能说会道,这让她不禁担忧自己给顾安年的许诺能否胜过项氏的这般手段。如此下去,顾安年可还会听命于她?她需得找机会与顾安年单独见一面才是。
宋姨娘兀自点头,又想起顾安年口中的那句有人要害陈姨娘,心中不由更为忐忑不安。
卷 一 十二、凉薄
用过午膳,太夫人并没有多留,顾安年告了安便领着青叶回了暖香苑。
还未进院子,项氏身边的大丫鬟黄玉便迎了上来,福身行礼巧笑道:“七小姐可回了,夫人已等了好一会呢!”
不过陪着太夫人用了次膳,就连丫鬟的态度都变了。顾安年暗自好笑,颔首轻笑道:“劳烦黄玉姐姐等了这么些时候,我这就拜见母亲去。”
黄玉道了一声不敢,忙躬身领着顾安年进了项氏的屋子。
顾安年进了次间,见项氏斜靠于榻上,正闭目养神,李嬷嬷满脸肃穆静立一侧。项氏手边几上摆着一册账子,想来方才应是在看账目。
“母亲。”顾安年行至塌边福身行礼,她知项氏并未睡着。但项氏未有动作,她便静立一旁候着。
好一会,项氏才缓缓睁开眼,深深望了她一眼,抬手指了一边的紫檀香木雕花桌,声色慵懒道:“坐吧。”顾安年应声坐了。
李嬷嬷上前服侍项氏坐起身,项氏轻抚着手中真丝小帕,低声道:“都退下罢。”
“是。”李嬷嬷福身应了,并一众丫鬟退出门去。
无人知晓项氏与顾安年说了什么,众人只知次日顾安年便搬进了离项氏屋子最近的屋子,吃穿用度比之侯府嫡小姐不差几分。项氏更是自掏腰包为她添置衣裳首饰,请来最好的嬷嬷教养她规矩,甚至可说是有求必应。
就如之前那些丫鬟婆子所猜测的,顾安年当真成了金凤凰。
太夫人听闻此事,只闭眼拨弄着佛珠淡淡道:“年姐儿本是侯府小姐,大媳妇这般待她也不为过。陈姨娘刚去,她生的女儿若是无人问津,指不定有心人会传出何等对侯府不利之言。”顿了顿方又道:“名声面子顾全便是,嫡庶终归有别,你就是再怜惜年姐儿,也万不可越过了锦姐儿去。”这当是在敲打项氏了。
项氏自然知晓,是以给顾安年的月钱,添置衣裳等事物也依旧是按府中庶女的份例,旁的都花的是她自己的嫁妆钱,但也没越过了顾安锦去。
然她心中仍有一事。
“母亲,儿媳这两日与年姐儿相处,觉其聪慧异常,心中甚为喜欢,便有心将其记到儿媳名下,不知母亲如何看?”项氏带着些希冀地望向太夫人。
将顾安年记到她名下,言下之意便是将顾安年抬为嫡女。
自那日与顾安年在房中详谈后,项氏便有了这个主意。现如今顾安年已归附于她,她见其又是十分聪慧之人,日后好好调教一番,定能成为她的得力助手,而她的助手地位愈高,她得益愈多。
是以,抬顾安年为嫡女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且,这府中的嫡女,可不能只有顾安锦一人。
闻得此言,太夫人抬眼瞧了项氏一眼,复又闭眼道:“我乏了,此事日后再说罢。”遂挥手示意项氏离开。
太夫人如此反应,项氏心中已明了她的意思,亦不再多言,福身退下了。
出了延秋苑,李嬷嬷对项氏道:“瞧太夫人这样子,抬七小姐为嫡女的事怕是不易。”
“母亲不应此事实在情理之中,毕竟年姐儿便不得母亲欢心。”项氏镇定道,似是早已知晓此事不会成功。
“老奴瞧着这些日子太夫人倒是对七小姐亲近许多。”李嬷嬷道。
项氏冷哼一声,道:“你道母亲是真的对年姐儿改观了?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这府上,论做面子功夫,怕是无人能胜过母亲。”
“还是夫人看得通透。”李嬷嬷垂首恭敬道。
项氏但笑不语,看不通透又如何能在这大宅中稳坐这正室之位?
顾安年得像是疼宠之事被府中丫鬟们津津乐道,众人皆传夫人一视同仁善待庶女,端的是长房正室之风。又不知谁传出了顾安年为陈姨娘尽孝之事,众人便又道七小姐好福气真孝顺。
随顾安年一起到暖香苑的几个丫鬟面上附和着,心中却是另有看法。
“往日七小姐对陈姨娘只有厌恶嫌弃的,怎可能会替陈姨娘守孝?外人都道七小姐孝顺,那不过是七小姐在巴结太夫人罢了!陈姨娘生前不知为七小姐流了多少泪,我曾在起夜时听到陈姨娘悄声哭泣,口中皆是道自己夹在众人之间身不由己,苟延残喘地活着不过是放心不下七小姐罢了,那口气当真是闻者落泪。可如今陈姨娘尸骨未寒,七小姐便依附上了夫人,外人都道七小姐孝顺,孝顺何在?不过是趋炎附势的手段罢了!真真是天性凉薄无情,小小年纪便这般厉害,往后可还了得?!”名唤青枝的丫鬟低声不忿道。
“嘘——!小声着些!被旁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青络忙小声劝道,又四处瞧了没有旁人,这才赶紧拉了青枝离去。
藏身于花丛后的青叶望着两个丫鬟远去的身影,紧紧皱起眉头。她原是来找忽然不见的七小姐,却不想听到这样的言论,原来不止她一人有这般想法。
而被所有人议论的中心——顾安年,此刻正在陈姨娘投井后便闲置下来的安容苑内。
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蒙蒙细雨,顾安年一身白衣,默默立在封了的水井旁。良久,她将手中一白一红两朵牡丹置于井沿,略显苍白的唇微张,冷声道:“若你一生只在市井之中,即便没有华衣美食,定也比在这府中过得安乐,至少可以多活些年头。怪只怪你命不好,进了这后宅,便只能身不由己。”
“去了也好,便再也不用过这违心的日子……”顾安年抬头望向头顶阴暗的天空,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喃喃道:“我自以为能保你一世,却忘记如今自己也不过这侯府中沧海一栗。是你让我又天真了一回,如今你不在了,我倒是清醒许多。今日是你头七之日,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往后,你的黄泉路,我的独木桥,要各自走好。”
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安容苑中她曾抱着她说好高兴的屋子,顾安年褪下白色的外裳,露出里面鲜艳的红色锦衣,转身毅然离开。
荒凉院子里只有这一抹鲜红跃动,在淅沥的雨声中远去。
卷 一 十三、出府
转眼便入了酷暑,春裳换夏衣,道是衣比花艳,人比花娇。
顾安年斜靠于凉亭雕花木栏边上,望着池中粉色的荷苞出神,拂面而来的清风吹乱耳边的青丝。
搬到暖香苑已有月余。这一月来,除了晨昏定省,她整日在房中习规矩礼数,或是拿了佛经誊抄,偶有出房门之时,也不过在府内花园亭台处转转,倒是清闲。丫鬟们皆道七小姐当真转了性子。
项氏对她是真下足了功夫,琴棋书画自不必说,样样皆是亲自教导,礼仪姿容也不疏忽,专请了以前宫里出了名的嬷嬷教导,就是生活起居,也派了专人打点伺候。在外人看来,夫人真真是对七小姐疼到了心坎子里。
不过短短一月,顾安年觉得这个身体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了。前世她穿越而来,虽后来也依附于项氏,却也未曾得到如此待遇,今生只因陈姨娘死因改变,她与项氏谈了一笔交易,境遇竟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是的,只是一场交易。那日在项氏的屋子,她们便是达成了交易,因此才有了她如今的地位。旁人眼中的金凤凰,其中甘苦又有谁知?
趴伏在木栏上,顾安年含着笑低声呢喃:“你说这荷花谢后可会长出莲蓬来?年儿想吃莲子了呢。”亲昵的语气,好似那个疼爱自己的女人就在身旁一般。
“小姐?”立在身后的青叶未听清她的话,俯身疑惑问道。
“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吧,青叶可有想送与香包的对象?”顾安年偏头望向青叶,神情似笑非笑。
青叶心口一窒,仿似心中隐藏已久的秘密被看穿般。她敛目不去看那双清亮的眸子,规规矩矩道:“小姐莫要开奴婢玩笑,若叫旁人听了去,奴婢可是要受罚的。”
闺中丫鬟,命都是小姐的,一切只能听从小姐安排,怎可私自有此等心思?若是被旁的人知道了,怕是要按个累的小姐闺誉有损之罪的。
顾安年只是含笑望着她,直到青叶手心的帕子都湿透才轻轻移开视线。
青叶瞧着也差不多到适婚年纪了,顾安年提这话并不是纯粹玩笑,只是却意外知道了一件事。
她可是想起来了。前世,因为她迟迟没有替青叶安排婚事,青叶竟意欲勾引侯府嫡长子——顾怀卿,她因此误会青叶是受了顾怀卿的挑唆背叛于她,才会愤恨至极下令将青叶乱棍打死。今日看来,青叶并非是受了挑唆才有此念头,而是早就对顾怀卿动了心思。
顾怀卿啊顾怀卿,我倒是错怪了你一回,顾安年不由觉得好笑。
日头渐渐高了,阳光照进亭中,亭中变得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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