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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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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善意的笑。
谢延寿小声说:“就是他,跟我说过话。”
内侍见这名大秦来的学者要过去,挡了:“马先生,这位是我朝昭仪殿下,不可造次了。”
男子大大的眼睛仁波斯猫一样,有些受伤,婉转地“噢”一声,却还是执着地盯着谢福儿。
不可叫外域小瞧了中原大朝。谢福儿示意内侍退下:“怎么能失了大邦的礼仪!”叫男子近前,微笑:“马先生……姓马?”
男子目中光芒一闪,上前弯身行礼,一口汉话不算流畅,却说得有条不紊,中文语法并没有大错:“鄙人父姓玛西里那斯,全名阿米阿纳斯·玛西里那斯,拜见昭仪。”
谢福儿来了兴趣:“阿……玛先生是大秦人?”
“贵朝统称西边诸国是大秦,准确来说,我应该是东罗马的公民。”
“唔~玛西先生,那凯撒大帝还活着吗?”
“……”
“他的真爱真的是埃及艳后吗?”
“……”
内侍和侍女见昭仪兴致勃勃,不好打断,领着谢延寿,尾随两人沿着小径步行。
临近蝶园的月亮门,玛西里那斯若有所思:“看样子,昭仪与皇帝陛下的感情应该很好。”
谢福儿秉持国人的中庸含蓄之道,客气回应:“哪里哪里,一般一般。”
玛西里那斯见缝插针,适时问:“那就是说不够好,还有缺憾?”
这是什么罗马逻辑?谢福儿看见这罗马人脸色阴晴一转,有些变化。
玛西里那斯忽的接近一步,声音低两分:“昭仪能否借地说话。”
谢福儿好像明白了,这罗马人是通过谢延寿,有意引自己来。
她顺势坐在园门前浓荫下的一处石墩上:“去烹壶茶,本宫要听阿纳斯先生讲授西方道。”
陪同玛西里那斯的内侍下去准备了。
谢福儿望一眼侍婢。
谢延寿好像明白了姐姐意思,拉了侍女:“宫人姐姐,我想小解,解完了顺便送我回宴席吧,怕家父担心。”
侍婢四周扫望其他宫人。
谢延寿指着小**,两条腿儿打着颤:“快些,快些,忍不住了。”
侍婢脸一红,赶紧把小国舅牵去了附近宫殿官房。
玛西里那斯见人去楼空,肃然表情扫荡一净,从白色宽袖的囊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谢福儿。
谢福儿问:“这是什么?”
“解夫人缺憾的法子。”
谢福儿打开扫了一眼,半陌生半熟悉,大部分好像是中草药名称。
电光火石间,她有些明白了。
太子在驿馆说曾经为自己找过生育方子,难不成这个就是?
她问:“是太子?”
玛西里那斯不置可否,蓝绿宝石一样的眼珠子有水流在动。
谢福儿将方子一搁:“米纳斯先生,他对我是不是也太周到了点。”
自己的名字有那么难记吗?次次都叫错,每次还不一样……玛西里那斯暂时顾不得,迟疑一下,说:“京人都只知道赵王在外地为图帝王欣悦,刻苦操练,却不知道他将狱囚拿来练射,逃兵拿来练箭,放纵家臣横征暴敛,促使属地不少百姓家散人亡,妄图举报的对立官员统统没好下场,其人品性,就跟我国的暴君尼禄王一样。您是中原皇帝宠爱的女人,又是他生母的敌手,他要是登基,对您来说,并没好处。”
谢福儿今天跟赵王在宴席上没接触,就远远瞟了两眼。
感觉就是个典型的青春期男孩,基于这年代的孩子早熟一些,又带了点叛逆期的特点。
我的世界你永远不懂的感觉很浓厚。
看人的眼光基本都是从头顶上发射出来,——当然,除了对皇帝。
跟郦家的人很像,五官精致,线条纤细。
当然,这个赵王显然也是有一定智慧的,能把皇帝哄得好,愿意召这儿子回来加以提拔。
谢福儿凝住他:“这又是太子说的?”
玛西里那斯听到远处脚步声,将方子硬塞到谢福儿手掌心内:“总之对夫人只有好处,不是吗。”
正说完,侍婢送谢延寿解决了内急问题,叫另一名宫人送回宴席,已经赶回来补缺。
谢福儿默默将纸塞进袖袋。
玛西里那斯也不逗留了,起身鞠躬,按照中原礼节:“夫人,臣先告退了。”
谢福儿咂舌:“他厉害啊,都找到老外头上来了。”
玛西里那斯地中海沿岸居民深刻入骨的闲情逸致脾性发作:“臣觉得您厉害得多,让千里之外的人还在为您牵挂。”
谢福儿生怕被身后不远处的侍婢听到,脸一肃:“阿米阿纳斯玛西里那斯先生,话不能乱说。今日一见,后会无期,就此别过了。”
终于说对了一次全名。玛西里那斯涓涓一笑,见这东方丽人严肃起来,面庞柔和而沉静,背着手,男袍英姿更显得女性柔曼,浪漫骑士情结升涌,心中一动。
罗马男子爱好征战,说来就来,谢福儿还没会过来,只见他单脚下跪。
没等宫人惊叫阻止,只见这大秦男人牵起昭仪的手,呢哝一声,将酥手放在鼻下轻轻一啄:“夫人再会。”
“大胆——岂有此理!”有人厉声一吆。
侍婢吓得魂都抖了一下,可这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啊,再回头,竟是中常侍胥不骄在斥。
皇帝站在背后,脸掉进了煤篓子里一样。
“噢我的陛下,”玛西里那斯施施然退到一边,用西语吐出,绅士般行礼。
胥不骄耳朵灵,尖叫一声,借题发挥:“啊呸什么鸡啊蹄子的!御前不雅,不雅!”叫内侍将这老外带走。
拥有外交豁免权的玛西里那斯并没太大压力,保持着仪态被拖下去。
谢福儿见跟在皇帝后面小跑:“那是他们国家风俗吻手礼罢了,刚才马先生说的是Your Majesty,不是什么蹄子鸡。”
“就你读过洋书?”皇帝讽刺,他当然知道大秦用语,也知道基本礼节,见她掉过头来教自己还真是好笑得很,“难道朕长得像是个固步自封夜郎自大的帝王?”
不是一般的像。这话谢福儿怎么好说。
皇帝明白她想什么,脖子都梗直了。
谢福儿当然知道他真的在气什么,这不是在转移话题么,他自己不也是在前面收了一大票的胡姬么,还有跟蒋氏扯不清楚的那点儿事,正是这么会儿,前面内侍来传报:“赵王心系贤妃病情,想诚求去椒风宫先行探视,特来请示圣上。”
皇帝的脸色暂时霁了下来:“准。”
内侍又道:“赵王说,探完贤妃再去图华宫给皇后请安,贡献属地佳礼。”
皇帝有些意外,却还是唔了一声。
谢福儿心想,赵王知道累害生母的元凶是蒋氏,这次皇帝也刻意免了他参拜蒋氏的程序。
对着残害母亲的凶手,沉稳一点儿的眼不见为净算了。
赵王与皇后保持面上良好关系,主动往来,还请安送礼,可见这小孩心思不算浅。
果然就像玛西里那斯说的,等赵王上位了,只怕跟郦氏对立面的人都落不到什么好。
内侍俯身应旨,下去了。
赵王这一打断,两人都有了心事。
谢福儿没闲心情跟他置气了,皇帝的脸色也静下来很多。
半晌,谢福儿见皇帝走到荷花池边,巴上去,拎他耳,踮脚悄悄问:“皇上是不是属意赵王当皇储?”
隔了不远处的胥不骄听到这话,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但是大伙从来都三缄其口。
要是放在朝上,这话就是质疑天子信用,轮到她这儿,却成了私房话。
果然,皇帝只扭过半边颈项,瞟了一眼身边的人:“谢福儿,你知道的太多了。”
谢福儿挂在他玄色龙袍上,搂住他一根膀子,继续咬耳朵试探:“赵王真的好吗?”
皇帝没说话,将她小腰一捉,扭到怀里:“朕的儿子,当然是好的。”
谢福儿明白,他这回是铁了心了,一定要把自己的儿子给弄上去。
皇帝听她问话,看她表情,能猜到她心思,她不大喜欢赵王当皇储。
他表情肃穆下来,不算满意:“怎么,赵王有什么不好?你觉得太子比他强?”
他都说他的儿子好了,她还能说不好?谢福儿拉住他腰带,钻到里面贴着:“谁都不好。许多朝代天子在位时都是不立储君的,容易让储君骄横自大起野心,叫在政君主的社稷不稳,皇上正当千秋鼎盛的年纪,大有施为,举国以您为齐,为什么一定非急着立皇储呢?您现在就立继君,福儿心里慌,总怕您有什么事一样,你要是有事,福儿可怎么办啊。”
皇帝还没被她这么夸过:“这是你的真心话?”
屁的真心话。他是皇帝,能有什么事?受牵连的都是旁边的人。谢福儿只想叫自己活着的这几十年能够安心度日,不被人加害。
谢福儿挤眼角呜咽起来:“可不是。”
皇帝手劲一大,紧掐进怀里:“谢福儿,朕都快把你宠成个奸妃了,什么都敢提,还敢逼朕。”
谢福儿嘴儿一弯,咂吧甜笑:“福儿倒是想当个奸臣,比奸妃可好玩多了。”
皇帝看她今天这一身打扮,不就是个奸臣样子,心痒难止,手掌一滑,伸到了她下面摆子里,扯远她的心思:“朕来试试多好玩。”
谢福儿:“您可真下流!”人已经扭成了一团,被皇帝窝着裹在衮服御赏内。
胥不骄见两人大白日里打情骂俏,啧啧两声,压着嗓子装模作样喊了两声:“圣上,下半场宴席只怕要开了,该过去了。”
喊了两句没应,也就叫人临时拉了面步障,摆手打发人退场。
裙里一如惯例,光无一物,让天子很是振奋,浓浓喘息:“你又晾了朕好些日。”握住她手放在唇际,又想起什么,浓眉一蹙:“还被那长毛怪物给咬了,回了远条宫,朕亲自给你从头到尾洗洗,一股子怪味。”
怀里美人儿手一缩,避开了人言辞就大胆起来,附在他耳轮边:“咬您的更多!蛇精狐狸精蜘蛛精!我给您要是戴一顶绿帽子,您得给我戴一百顶绿帽子还不止!”
皇帝早习惯了,不以为忤:“那群匈奴女人朕不是送给太后那边使唤了吗,回不来了。”
谢福儿没说话,皇帝明白了,主动开了口:“你是想问皇后跟朕的事?”
谢福儿巴在他胸口上,揪住一片衮服衣襟,声音开始有些低弱:“不想。”
“那天特地叫太姬来坏了朕跟皇后的事,还说不想?”皇帝对于谢福儿的占有欲很是窃喜,也没发觉她声音渐小,“其实当年朕派人慰问皇后……”头一低,这人今日一天的体力到了顶,竟撑不过去,睡了。
*
这日过后,谢福儿把药方子叫赵宫人拿去给嘴巴严谨的相熟太医看了下。
确定是妇科生育方面的药方。
药材是太医署中随手可拿的,但有十八反,是皇宫里的太医们不敢轻易开的药方,还有些平日注意事项以及用药期间的相克物。
确实是个要花心思的方子。
谢福儿叫赵宫人每天按方抓药,在远条宫混在排毒药中一起煎煮饮用。
这方子初初喝起来没什么反应。一两月后,行经通畅多了。
*
匈奴使臣队离京后,赵王也暂时入驻宫中,就在太子含丙殿附近的元泰殿。
赵王每日侍奉母榻不怠,闲暇之余去给皇帝、太后请安,当然,也忘不了后宫之主蒋氏。
这段光景,谢福儿每次去请安,觉得陈太后脸色和善多了,有时甚至还会跟自己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可能比起赵王的威胁,自己实在无足轻重。
时光久了,陈太后掏出真正的心声:叫谢福儿借机打消皇帝的易储之心,帮助太子保住储君位。
皇帝借贤妃之伤召回赵王,就是毫不忌惮将易储心摆给别人看了。
太子避走京城,皇帝已经开始着手清理太子留在京里的私党。
人走茶凉,朝中大臣多半见风倒,除了几个对孝昭帝一脉死忠的元老,到最后肯定都是站在赵王一边。
幸亏太子扬州击溃一事,在江南一带树立了名声,皇帝恐怕也知道眼下不是好机会,不好轻举妄动提出废储事。
深宫无人能说上话,除了谢昭仪。
女人在政治上,永远都处于特殊的地位。
枕头风的厉害劲,从民间到皇宫,都是管用的。
谢福儿在太后宫那边的请安待遇一下子从经济舱升到了头等舱。
但陈太后的恳求又让谢福儿哭笑不得。
不愿意易储于赵王是一回事,但自己也不是给她孙子照路的明灯。
这话不好跟太后说,尤其太后目前对她难得的慈爱,谢福儿不愿打破这种宁静,每次都含含糊糊应了。
反正答应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陈太后却对于谢福儿的这种乖巧懂事很是大喜,为了礼尚往来,这日跟皇帝用茶小叙时,提出晋位一事。
已经是九嫔首了,再升就是妃位。
四妃除贤妃,前面三个都空位以待。
彼时,谢福儿跟着御驾前伺候,立在皇帝身后,瞧见皇帝脊背一震,估计是在惊讶太后怎么转了性子,会提点自己。
谢福儿上前跪下:“妾进宫年数太短,后宫太多夫人比妾年资长,不敢专美。”
第82章
陈太后对昭仪的谦虚表示满意,装模作样地喊她起身:“六郎几年来眼皮下就这么几个可心人儿,郦氏命途多舛,再难胜侍圣责任,萧嫔虽得了天子开恩免去死罪,但遣去皇寺冷殿礼佛,余生一身罪孽,惹得余下几名承过雨露的夫人如同雨后惊蝉……也是该多给六郎拔些人起来了,至少遇到事情,总有个人能辅助皇后给皇上照理后宫啊。”又瞟了一眼谢福儿淤肿渐褪的左手:“……昭仪经这事也受累,手总算是保住了,可还是留了个嗜睡贪觉的后遗症……天可怜见,就当是个补偿也好。”还朝谢福儿眨巴两下眼睛,以示修好。
皇帝望着母后,又瞥一眼谢福儿。
陈太后什么时候能关心过后宫女人的升降,前些日子还对谢福儿满身防备,要不是赵王回来,只怕还是当做仇敌,这会儿却垂爱加提拔起来。
三人当天的会面小聚是在永乐宫的一处偏殿。
空气悬荡着花茶香,气氛和谐,谢福儿用胸前挂着的薄荷叶香囊袋,时不时嗅一下,挡住说来就来的睡意,撑着催人入眠的午后时光。
殿内伺候的宫人谁不知道昭仪是皇帝如今的心头宠,难得陈太后主动提出要拉她一把,皇帝肯定是答应都来不及。
一个个扯直了袖子,已经是准备下跪恭贺,就看是晋个德还是淑了。
隔了会儿,皇帝开了口,打破一室人的等待:“眼下忙季,过些日子还得去近郊勘视皇陵,准备事情多,这事再说。”
金口玉言一出,气氛凝固了须臾。
这不是客气,这是赤/裸裸的拒绝。
众人见谢昭仪顿了一顿,语气淡淡:“太后关心了。皇上既然都说了,那就再说吧。”
等太后回去,宫人们只见皇帝脸色彻底垮下来,谢昭仪脸色阴得也不逊色。
皇帝刚开口说了一句:“谢福儿,你跟母后背后做了什么事别当朕——”谢昭仪听都没听,直接甩开帘子,进了隔壁内室。
皇帝扬起金丝靴踢踢踏踏进去:“谢福儿你好大胆子——”
吵起来了。宫人们一呼笼地拢上去。
天子与嫔妃吵架拌嘴的事,难得一见,遇着迁就的皇帝和任性的妃嫔,算有一场好戏。
宫人既新奇又有畏惧,更多的还是兴奋,正要巴过去,被赵宫人和胥不骄二人甩手斥下去。
两人虽然打发了人,却不敢怠慢,趴在帘外拢袖竖耳朵,随时好扑火。
谢福儿见皇帝跟拢过来,坐在一面绣榻上:“我当然不够胆子,我只是个昭仪,能够有什么胆子。”
皇帝的语气丢进了冰里:“亏你还知道自己只是个昭仪?你也不过仗着朕对你有几分耐心罢了。你当朕不知道你跟太后近来手足无间,无所不谈?太后是什么目的,你是知道的,你到底是对赵王有偏见,还是根本就袒护着那个人。”
往日的调笑撩弄,没了。谢福儿知道,他这是真的愠了。
这一回是黄泥巴掉了裤裆里。
这阵子,她跟太后亲近,今天太后又提出晋妃,依皇帝的疑心病,绝对会断定昭仪维护太子,不喜赵王,站在太后那一边。
皇帝看见她的眼睛,心中闷气直转,心虚了?要是真没做过,她这性子哪会不解释?只怕还得调过头来反驳自己几句。别的事被说中了没关系,最后一句使不得!麟奴跟她私会驿馆那事还是个结,沉在心里虽没提,但不表示已经解开了,就看哪天摊上事。
皇帝腾腾走到书案边,蹭的抓起一叠没系金丝线的折子,摔到她腿上:“你当他真那么安分守己?你看了朕那么多折子,也不差这一封了!你自己表哥亲手禀来的!”
谢福儿打开看,加急的夹单密禀,一字一句,确实是谢表哥的字迹。
表哥什么时候成了皇帝的阴差,谢福儿来不及问了。
奏折上言明,太子在击匪期间曾秘密跟双胞胎亲王的属地家臣联系过。
借由扬州太守的口风试探问过,太子只解释,生怕剿匪不力,提前做好准备,方便到时搬兵,两王虽犯了事儿,还软禁在京中,但属地精兵良将不少,大可调用,为国效忠。
储君在外地私通亲王属地的臣子,怎么都由不得人瞎想,看用剿匪的临时突发大事来掩饰,确实不好说什么,毕竟也没实际证据。
太子的蠢蠢欲动,引得皇帝愈发想要快些提拔亲子。
以至于竟然完全顾不上自己解释……谢福儿坐得矮,皇帝站得高,明黄金黄御袍因为主人的不快和愤懑,在眼前轻微地一晃一摇,叫她心思也跟着飘起来。
某些事上,他任性,可是在正事上,他绝对不是个昏聩之君。
可这次,他问都不问就猜忌太后跟她染,笃定了她跟太后已经结了同盟。
这只能说明他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如今在他眼里,膝下的赵王才是最重要的。
十三岁的天之骄子赵王是皇帝的希望,由不得被别人的荼毒和设计。
太子派人提醒她赵王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一旦登位,怕她得不到什么好处。
所谓的“得不到什么好处”,太子还算说得好听,谢福儿却不能不明白,新帝母子迫害旧帝妃嫔宫人的事还算少吗?光本朝就有好几名。
她当时虽然心里潮涌,但赵王若要即储,也不会多真多嘴一个字。
但现在,皇帝这种严防死守、不能叫别人动自己儿子半点心思的反应,打破了她的淡定,让她真的畏惧起来。
他们始终才是一家人。
谢福儿站了起来,走近了几步。
皇帝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见她白兮脸蛋透出不自然的红晕,好像是忍过头的激动,语气压了几分,退回坐在简榻上,双手覆在膝头,是谢福儿从来没有看过的庄肃:“朕甚至能满足你的兴致,让你在御书房晃悠,可有些事情,你知道朕是完全不可能让你碰。太后有他的谋算,你却只用安心享受朕对你的好就行了,”顿了一顿,吐出心中话:“哪个女子没有私心?赵王又不是你亲生的,朕体谅你。但你不要跟与朕唱反调,更不要站在与朕对立面的人身边,这是朕对你唯一的要求。”
只用安心享受朕对你的好?高祖宠戚姬怜如意,在生时把江山赠予这娘儿两都不打哽,却能猜到死后两人会遭什么下场吗?
他嗝屁了自己可怎么办!
她秀眉一蹙,压得眉心挤出一团怪异的酡淤。
那是婴儿欲哭之前憋出来的红痕,皇帝生了怜惜,举起手,轻轻一环,想要把她抱住:“晋妃一事,你也别气,这次朕只是做给太后看,今后自会给你亲自安排……”
不触犯他儿子的利益和他的目的,谢福儿相信他会安排。她福身一鞠,不易察觉退出圈抱,行了个跪安礼:“圣上的话,福儿都听进去了。福儿困,差不多要吃药了,怕失礼御前,先回远条宫了。”还没等应,倏的一转,扇起一小股裙风。
皇帝愠恼,将她一捉:“谢福儿,你始终还是不信任朕……就再没别的话了?”
谢福儿嗓子卡了两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命,你要江山,无非就是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踩我的三轮车。
这叫听进去了?皇帝咻的站起来,喊了一声,举了一半的手抓了个空。
哪里喊得住人,早就脚下生了风火轮走得不见影儿。
皇帝愠愠坐下,这是他自己的错,没调好她,放纵得没边没际,就不能怪别人。
得拧拧她性子。
*
皇帝接连十多日没去远条宫的事传尽后宫。
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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