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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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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在。”
“你说,贵妃要是知道了苏御女那事,会怎么想。”皇帝虚心试探。
众内阁老臣屏住呼吸,虽说下了朝,毕竟有外臣在,天子唠嗑起內帏家常,又是前段日子被他们群谏送去行宫的贵妃,大伙儿也不知道听还是不听,个个偏过头去。
“依贵妃气性,该是不好想……吧。”胥不骄老老实实。
皇帝怅然,摇摇头:“朕这是气数已尽了啊。”
这话一出,大臣们再不能装听不见了,天子气数已尽,他们还能有气么,大惊失色,趴在地上,屁股翘老高:“圣上这是说哪里的话,圣上是国之根本,社稷福祉,万碎万碎万万睡的!”
皇帝垂下龙头:“朕睡个女人而已,天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正常的事?朕却还惦着另个女人,心里犯怵,你们说说,这还不叫气数已尽?”
内阁都是皇帝的近臣忠臣,大伙儿不能叫天子这样妄自菲薄,自毁圣誉,痛哭流涕:“圣上切莫这么说,不如早些将贵妃接回来,圣上就不会多想了。”
皇帝抬起头,眼睛一亮:“这可是你们说的。”
※
太仓宫这边,京里来了信,是高佛佛托人捎来的。
笺上第一句就是歪歪扭扭的:大事不妙。
高佛佛秉着负责任的态度,事无巨细报告了地点时间人物。
彼时正是晚膳期间,贤志达手举信笺,立在餐桌边的谢福儿身后,一字一句地翻译兼诵读。
因为是公主亲笔所书,非不让别人代劳,为免错别字贻笑大方,辱没公主威严,信中不会的字多用圈圈叉叉代替。
“……余于宫宦口中得闻,乙圈年九月初十夜圈时末至叉时初,苏圈女陪父叉办公,后换男装,父叉于建始殿后室圈叉苏圈女,其后贾老阉入内录圈史……”
贤志达生怕贵妃听得郁闷,中途停了一下,劝:“苏氏既然被擢御女,怕是难免这一天,而且公主在信里后头也说了,那夜之后,皇上再没召幸过苏氏,怕就是图个一时乐趣而已,就像两个郦宝林,几日风光后,还不是束之高阁?”
还没劝完,贤志达见贵妃玉背一挺,丢下碗筷,抽噎起来:“我撑不下去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呜呜呜。”
贤志达后悔说过了头,又恨极了苏娃,竟叫自家贵人伤心到这地步,铁定跟她没完,正要甩开信去安慰,见赵宫人上前,蹲下/身子给谢福儿抹了两把油嘴,心疼不已:“撑不下去就不吃了哈,都吃了三碗饭和两碗汤了,何必再撑呢?咱们不撑了啊。”
※
谢福儿也不是真没反应,主要是这档口实在是没精力管。
前些日子没什么感觉,这些日子完全不能见到吃食,严重起来看见白水都觉得上面漂了一层油花,偏偏肚子又禁不住饿,总像是饿牢放出来似的,只能逮着恶心劲稍好些的缝隙猛吃,撑破了肚子也得吃。
整个人就处于一种食物近在眼前,但永远拿不够的状态。
她觉得再没比这会儿更痛苦的时候了,娘怀孕时竟能上蹿下跳,简直不可思议,人比人真是气死人……现在简直是她的世界末日。
这种情况下,离宫前跟皇帝那口气早就不记得了,更管不了那老*又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他就是玩双飞打野战夜御百女,也抵不上自己痛痛快快、不犯恶心地吃一顿饭。
赵宫人医术不算精,亏得离宫前临时抱佛脚,啃了几本妇科书,当差久了养了一双巧妇手,暗下开小灶,煎煮各类安胎食材,又懂些孕妇禁忌喜好,倒也把贵人照顾得平平安安,安慰:“头几月都这样,再过些时日就好了。”
不管怎样,有了这些折磨人的反应开始,谢福儿才感受到真的是有个生命生了根,她的目标也大大偏离了轨道,就是保护它。
高长宽的提醒在耳根边日日清晰起来,关于赵王,虽然她嘴巴上无谓,说那受害者不一定是自己,可她不能冒险。
前几天,行宫的主事内侍去京城的宗正府领取用度,太傅府的下人跟平时一样,在府衙门口等着。
打从谢福儿来了行宫,谢爹爹借行宫下人进京办差机会,偶尔派人暗下碰面,问询贵妃情形,有时也会转达一下家中情况。
内侍一回来,谢福儿才知道谢爹病了。
家中下人说,前些日太傅在宫中一如既往教学,竟不知怎的赵王灌了一身水,碰上天气不好,回家就发了风寒,干脆告了假在家中休息。
越发张狂的赵王,想尽法子终于得了恩宠的苏氏,还有高长宽口里的一身两命,谢福儿想想就头疼。
几天后,京里的圣谕来了。
是胥不骄亲自来宣的,季节风雨阻路,京郊一路翻车山洪事故也多了,皇帝怕路上有误,先下口谕,等风雨小些就派车来接。
转了口谕,胥不骄拱了拱手:“恭喜贵妃了,本来在这鬼地方还不知要待多久,亏吾皇机智,叫内阁老儿们亲口催您回京。”
谢福儿恭敬:“罪妾正给祖宗抄经反思,抄到一半撇下了一走了之,就是不敬祖宗,怕给社稷惹天灾,劳转御前,不如等妾抄完再递信回京,圣上讲孝道,一定会体谅。”
胥不骄每次来太仓宫,见这贵妃不是在殿外种满花草瓜果的地皮边逛荡就是趴在绣榻上读闲书,这些日子不见更是养得白白胖胖,哪会抄什么经,明摆就是找借口不回去,可贵妃既扯到天子孝道,天灾什么的,又实在是忌讳,不好说什么。
他手一挥,打发走人,规劝:“贵妃难不成还想在这行宫一辈子吗?这多委屈啊,到底还是皇宫好吧?”
就这么回了才是委屈,谢福儿见没了人,话也说岔了:“贵妃也就是个名号而已,我看一点儿不贵,皇宫好不好,得看人把不把你当人看待。如今不单是我,我全家都不被当人看,我回去了还不比在这儿舒坦。”
胥不骄见她话里藏话,分明是另有所图,奇问:“老奴愚钝,贵妃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吧。”
谢福儿恢复温和:“负罪抄经没完,天子龙气鼎盛,要是来一趟告慰祖宗,该是能消罪孽,我回去后,能够有底气面对旁人,宫里人上下对我也会不无不敬。”
这不就是要皇帝亲自来接?这是找皇帝要个无上的荣光,胥不骄摇头:“从来没有皇帝接宫妃回宫的道理,不说出宫名义不好打,内阁那些人和言官都得闹翻。”
现在是他求他,不是她求他,谢福儿没说话。
※
胥不骄把贵妃意思照直禀,皇帝拧着黑压压的眉半天没做声,末了,摸下巴:“说起来,是不是好久都没去狩猎了,恰好入了秋啊……”
五日后,天不亮,秋狩的皇家仪队走起。
半日后,人马抵达太仓宫附近的皇家林场。
晌午不到,谢福儿和赵宫人接了旨,天子秋狩,附近的太仓宫宫人有接驾之责,贵妃既身在行宫,也一起召来帐中,侍奉御前。
皇帝的计划是,叫她来围场伴驾,顺便拎回去,既不叫人说道,又能足了她心愿。
两全其美。
脖子都伸断了,猎具早备好了,狩猎的御骑都被官员牵去喂了三次饱得直翻白眼了,皇帝背着手在帐内徘徊来去,总算听见胥不骄进来,喜气洋洋:“来了来了,贵妃驾到。”
※
近了帐前,赵宫人和贤志达被勒令在帐外守着,御前卫尉打起帘子,请贵妃进去。
皇帝早在帐门后偷觑了半会儿,看得心潮起伏,上下都热。
多时不见,愈发丰盈,娇哒哒的秀眉杏眼,看得人挪不开眼,就是虽说天变凉了,穿得也太多了些,金缕蹙绣的大袖衣外头还披了件小袖衣,层层叠叠的一大堆……脱起来,有些困难。皇帝搓搓手。
谢福儿弯身一进,空荡无一人,心想不好,有埋伏,刚一侧过半边脸儿,帐门后有人窜过来,把自己环腰一搂,撩开外面披着的丝绸小袖衣,找准了两堆高耸地儿,握,捻,揉,弹,隔着厚衫在手指间掐捏成各种形,耳边哗哗吐气,尽诉思情:“朕这些日子人比黄花瘦,你却胖得不像话……噢,怎么变大了这么多,算了胖就胖吧朕原谅你……噢、噢嘁!什么东西!”
皇帝痛不欲生,抱住手退后几步。
谢福儿从厚厚的披袄下摆抽出个修剪精美的仙人球小盆景,咚声搁在案前:“没什么,在行宫叫人移栽了些草木花卉,这回趁机带给皇上欣赏欣赏。”
皇帝甩了甩袖,冷哼一声,上前几步,又怕她还藏了什么别的暗器,坐回条案后,牢牢盯住她,开门见山:“这次朕是带贵妃回宫的。”
谢福儿整好衣衫,叫他眼睛吃不了冰淇淋,坐了下来,毕恭毕敬:“回圣上的话,回去可以,妾身有条件。”
胥不骄之前听皇帝一声惨叫,怕有事,不敢离得太远,招来赵宫人一起盯紧里面,随时好扑火。
赵宫人见帝妃对视而坐,中间电流窜闪,各不相让,汗流浃背转头问:“这是在谈判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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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谢福儿提出协管后宫。当然,只是其一。
虽只是其中一条,已经叫皇帝奇了,除了对朝事时议有些兴趣,这丫头一向散漫悠悠。
他这一年半载也看出来了,她的最大目标无非是不吃苦头多享福,眼下却发了野心。
皇帝就像养的不成器孩子终于开了窍,一敛眉:“图华宫已经有海内小君,太后也正是旺年,再多个妃嫔协管,虽不算什么大事,却总得有个由头。”
谢福儿说:“妾听闻,近来后宫不比往日有秩序,几个殿的夫人不经过上允就主动跑到永乐宫外头,皇宫风气快赶上坊间教坊了,还有几名夫人为达私人目的,讨好要岗内侍,引得宫中贪墨成风。”
皇帝一动,这事她既然都听说了,那么苏娃侍寝事她很难不晓得。
谢福儿却没继续往下提,这叫皇帝竟然松了口气,见她露出银晃晃的贝齿,继续:“……当然,这也不是说太后和皇后管不好后宫,只是如今太后礼佛不出,皇后又一向是位观音座下的弟子,性子高清冷洁,举宫皆知。近来两位贵人各有焦心事,又都是上面的,不是每件事都好亲自过问,可能会延迟或者错漏,总得有个帮着开路引道的。福儿不才,甘做马前卒,为圣上分忧,为两宫解愁。”
皇帝喜欢她的毛遂自荐,笑了笑。
谢福儿见他不说话,有些心急,装了几句正经,又露出狐狸尾巴:“不答应就拉倒。”
皇帝瞥了眼:“这不是先考考你应变能耐吗,理由都说不出,连朕都说服不了,怎么管别人?现在看来,你打好了腹稿!”
谢福儿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皇帝观察她脸色又可亲了,站起来:“那朕,就等着看贵妃帮忙料理好宫中风气了。”
她见他笑眯眯走过来,动作和脸色都很熟悉,退后几步,又补充:“既然是协理后宫,皇宫事无巨细,不管人员权高位低,妾都要有督办和监管的权利。”不能表面给了权,实际是个架空,反正这皇帝翻脸的速度比作者更新快得多。
“那是自然,妃嫔一旦协理,可与海内小君分管印玺,一如中宫用权。后宫人事,一概为你所遣。”皇帝说得流利,展开双臂逼近两步。
谢福儿得了他的许诺,将那盆仙人掌盆栽捞起来抱在怀里。
皇帝停下脚步,温和劝她缴械投降:“快搁下那玩意,小心扎了手,带这东西干嘛……”
“这是妾这些日子亲自配植的,是南方热旱地过来的,京城和气候难得长久种活,特意给您观赏。”谢福儿抱着凶器不放。
皇帝知道她是找由头,脚步刚向前一跨,她竟然得寸进尺,鼻头一拧,秀眉一蹙,脸色很恶心似的,赶紧闭紧了嘴巴,还飞快捂了下鼻子。
这叫皇帝大大一愣,自己难不成还成了个馊货,闻都闻不得了?
他抬起袖子嗅了嗅,气急败坏地甩开,哪儿有味,连个汗味都没有,男人味倒是有的。
可这丫头不明说,态度也还恭顺,也不好主动掐她脖子去质问,重新翻起她不在宫里时自己那笔见不得人的账。
好容易做生意似的摆平这一回,禁不起她又闹。
来日方长,再慢慢收拾就是。
皇帝保持风度,再不紧逼,叫内侍进来给自己穿好猎服,拿起长弓箭袋,出去了。
谢福儿这几天好了许多,不是时刻都难受,今儿也就刚刚犯了一回,等皇帝出去狩猎,在帐子里坐着跟赵宫人聊聊说说,一日下来,人马回营已经是夕阳西下。
赵宫人听外面响动,低低说:“奴婢这就去告诉圣上,贵妃的身子……”一碰头早就该说,再迟了就真得背个欺君瞒上的大罪了,现在还能说是离宫后,这两天才发现的,只两人一见面就开黑匣子会,哪插得进去。
正是这会儿,帐外传来嘈杂,皇帝胸前还披着护心甲胄没有脱,兴冲冲掀帘进来:“贵妃哈哈哈,来看看朕打回来的东西哈哈哈。”因为满载而归,一脸的得意,就等赞美。
大型兽在帐外,中小型猎物由臣子军士用担架麻绳,吭哧吭哧绑着抬抗进来。
谢福儿瞟一眼那些大小尸首,血呼啦天,还没剥皮洗净分门别类,一派的原汁原味。
幸亏这会儿她人还算舒服。
男人的兴趣爱好还真是没意思,一伙人拿箭持刀,打了几个圈在林子里的手无寸铁的动物而已,硬像是征服了全世界。
她躬了躬,瘫着脸:“圣上威武,圣上厉害,圣上一级棒。”
皇帝瞧她那脸就知道是在敷衍,打发走帐内人,不死心,指了指一只貂:“喏,这个貂,行速极快,赤眼金毛,大概是族内的貂大王,朕围着山追了半圈才算把他捉着。”
谢福儿躬腰:“圣上威武,圣上厉害,圣上一级棒。”
皇帝又弯□,捏起雪绒绒的一团,伸到谢福儿眼皮下面:“这狐狸,难得的皮毛纯净没杂色,朕打算把它的腋下毛都拔了,给你做套裘,刚好天气凉了就能穿。”
谢福儿撇撇嘴:“圣上威武,圣上厉害,圣上一级棒。”
皇帝没耐性了,还没怎么,忽然一呲牙,面露疼色,腿一缩,就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手上还拽着的狐狸尸身里,钻出条才三四寸长的小白蛇,估计是一路夹带回来的,因为跟狐狸皮毛颜色相近,谁都没发现。
皇帝捏住那小白蛇,甩开,扔在地上,小蛇吐了个芯子,扭了屁股,朝帐外滑走了。
皇帝心里叫一声好蛇,好蛇,待日后封你个蛇国公。
谢福儿早吓着了:“是不是被蛇咬了?咬到哪里了?我这就去叫随行太医!”
皇帝捂住大腿:“不用叫。”
谢福儿见他捂着的部位,心里想咬得好,可该叫太医还是得叫,撇开他手:“这怎么行?被蛇咬了啊!”
皇帝皱眉:“朕野外行过兵打过仗的,蛇有没毒性的常识还没有?这蛇没毒,就是恐怕有些痒肿,太医来了也是一样的交代。”
谢福儿瞧他就像是半个大夫似的,一愣:“那怎样才能消肿止痒啊?”
皇帝坐下来,望着她嘴巴:“人的口水,能解百毒……”已经腾出个位置方便她蹲下来解毒了。
谢福儿会意过来了,嗤一声不要脸的,揖了下:“外头兵士多,妾这就叫他们进来给圣上解毒。”
皇帝见她反将自己一军,晌午那股气急败坏终于爆发了:“谢福儿,不要给脸不要脸,朕这样给你台阶,也答应你要求了,你还要做什么。”
这是哪个不要脸,谢福儿便也摊了牌:“嫌脏。”
皇帝明白她在说什么,虽早知道她容不得别的女人,没料妒到这程度,简直什么样的妈就养出什么样的女儿,腰间摸索一阵,抓出个东西往条案上一拍:“那你自己又如何?”
谢福儿定睛一看,破损的两枚玉,摔裂了口子,不是那枚进出玉符又是什么。
为什么跑到他这儿了?
她心里嘈杂,要不是人被捉到了,这玉怎么会跑皇帝这儿?这可不得了!但自己跟太子见过面的事儿被知道了更不得了。
她吞了吞唾:“这玉掉了好久了,原来被圣上拣去了,怎么不告诉福儿啊,福儿怕圣上怪罪,一直不敢上报呢。”赶紧用小错抵大错。
关于玉符这件事,皇帝都快憋出心血了,不问还能自欺欺人,一问就没奔头了,这会儿见她不承认,不知怎么更加不好受,戳破她:“沙陀使节案是那叛贼干的,玉是追捕时在那逆子的私客身上找到的。”
那就是说高长宽那小子安然无恙?跑了?
也是,要是抓着了,京城早就传开,太仓宫的宫人那么闲,早就也在传这事了。
谢福儿舒口气,各项表演机能也都调动起来,一脸惊恐:“什么?在逆贼身上找着的?福儿领了这玉之后没过几天出宫省亲,回宫后没多时就被送来了太仓宫,一奔波一来回的,路上去了好几个地方,哪知道是不是掉在半道或是被哪个宫人趁机窃了弄到外头……”
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她心里盘算,这玉多重要,高长宽比自己还清楚。
他怎么随便交了给一个私客手里,还轻而易举被皇帝的人搜到了?
这不科学啊!瞧他这一路办的事,件件缜密胆大,处处都在保全自己,怎么这玉的事就这么轻率?
那就只有是他故意的。
可为什么要故意?谢福儿瞧见皇帝的脸色,明白了。
他到底还是不死心,故意用玉叫皇帝堵心?
这是哪个男人都容忍不了的事。一旦为皇帝厌弃,便是他机会。
皇帝见她脸一会阴一会晴,估计还没为自己有过这么高低起伏的心情:“怎么,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吧?你跟那叛徒到底有什么首尾自己明白,入宫前的事你跟那叛徒有什么朕不理,入宫后若还跟那叛贼有什么,谢福儿,那就是斩首抄家的罪。”
一天到晚用死来压人,不就是个死么,又不是没死过。一口一个叛徒,谢福儿沉默良久,凭心而论:“他要是叛徒,也是圣上逼成这个样子的,能好好活,没人会想在刀锋上走。孝昭帝当年好几名皇子,只剩下他一个,保不住父皇的基业,他已经愧对,如今他要是连自己这条命都保不住,还怎么见父母?皇上是孝道之人,这四五年,太后在后宫暗中兴风浪,别人都说是皇上初登帝位,为了稳固政权,才对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我说,皇上是不忍心违逆太后,一直希望太后能怜您如同长子一样,有朝一日能明白,您不比孝昭帝逊色,才哑忍。这样,皇上还不能体谅……那个人么?”
高长宽没机会讲,可能也不屑讲,就算讲了恐怕皇帝也懒得听。但是她得讲,替高长宽讲,逼皇帝听,自己就当是吐口气,也总得说句真心实意的大良心话。
人不能一辈子满嘴官方调调,只为了应付、自保和生存,太没劲了,还不如一个柱子撞回去回炉重造,说不定还能重新撞到个言论自由,能表达心意的年代。
坏话掺着好话说了,不管怎样,她都做好准备了,大不了被劈头盖脸骂一顿,最多……她悄悄摸了摸小腹,最多搬出肚子来挡,娘亲拿一套,还是耳濡目染的。
这么一想,幸亏没提前说,这会儿说,刚刚好。
意料之外,皇帝屁都没放,连蜷紧的拳头都松弛了,坐在虎皮榻上揉揉山根,乏力到不行,打发毛孩子似的,一脸厌倦:“滚滚滚,滚出去。别进来了。”
连给个她说的机会都没,直接赶人走。
谢福儿也算清楚他性子了,朝你发脾气说明你还有救。
高长宽啊高长宽,你大概是得逞了吧。
谢福儿照着他意思,圆润了。
御帐外臣子们也不知道里头帝妃二人在互相揭短,只见贵妃单独出来,也不敢多问什么,个个垂了脑袋,退步在两边,恭声喊殿下。
帐外只有贤志达在伺候着,谢福儿围着营帐逛一圈,在马厩里挑了一匹还小的红色马驹,拉紧了缰,惹得小红马咬嚼子一松,嗷了两声。
贤志达跟上前:“贵妃这是要——”
谢福儿说:“在林场边上散散心去。”不叫自己进帐,也没叫自己守在外头,总不能憋死堵死。
贤志达说:“噢!小奴这就唤侍卫过来护着。”谢福儿见贤志达跑了,也没等,顺着马厩,从后面栅栏口牵着小马驹走了。
走了会儿,谢福儿才想着自己压根儿不会骑马。
幸亏这马崽子脾气乖顺听话,看起来是匹乳驹,还不会撒野,一路老老实实被谢福儿拎着走,哼都没哼一声,就是懒死了,比谢福儿还慢吞吞。
谢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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