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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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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青!这真是大功一件!”王世充顿时喜上眉梢,也顾不得追究侄儿玩忽职守的罪责。

明眼人都看得出,秦王每次出征身边必带房乔,每次房乔在,秦王必胜,这人身上定有蹊跷!废了这块眼中钉,秦王这路痴,恐怕连单独率军都成问题,更别想拿下他王世充!

………………

秦王领兵从长安南下去洛阳,中途必经之路便是这临汾平阳。兵士至此,已行进了两天,秦王便下令让兵士驻军在白鹭山脚,暂作休憩。

秦王营帐内,铺了一张一丈约合三米长的图纸,纸上有不少墨迹勾圈之处,有些圈内打了叉,有些却空着。帐中并无旁人,唯有秦王和房乔二人,对着这图纸商议。

“师父,这些空要如何处置?是赌一赌运气,放了不管,还是一个不留,全收了?”

“等,等克明消息。既不能不管也不必全收,现下你我手中兵马不算富足,不可滥用。”

房乔说罢,便听门外驻兵喊了:

“报——!有位‘如美’娘子求见。”

“快请!”秦王一喜,忙掀开帘帐,让这女子进来。

杜如晦连换下女装都顾不上,这么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就为了多争取些商讨的时机。一进屋,他二话不说,便掏出怀里的卷轴,铺到地上,从桌旁抽出一只大狼毫,沾了墨,直接在大地图上七处空白的圈里,挑中三个,打了叉。

第六十章 只身入敌营

“这三处,其中背山两处,分别是粮草营寨和兵器库,而这最后一处,是王世充其一家老小的据点,能一窝端!”杜如晦急忙讲述清细节。

“克明,你语气为何如此焦躁?可是被魏徵撞破?”房乔见杜如晦一口气说完,竟喘得不成样子,蹙了眉头。

“不!这图纸可靠,并未打草惊蛇,王世充不知兵图外泄,魏徵也并未发现我踪迹。”杜如晦摇了头。

“只是,现下必须迅速出兵,不然……恐怕等不及了。”杜如晦眼神一黯,攥紧了拳头。

房乔正欲询问,便听门口又有一声通报,竟是从房家递来的急信!虽说他现下身处平阳,离家门不远,可却没功夫回去探望。他……甚至连自己孩子的模样都还没见过!

房乔取了信,拆开,正欲看,却竟见一块白玉从信中滑出!

“王允青,抓了杜娘,现下她替我挡着魏徵,怕是在了王世充手里。”杜如晦终于把话说完。

房乔正见到,今日的家书,不再是她用小楷规整写的,而是双儿那狂乱的行草。信上说,夫人,被洛阳王世充的侄儿瞧上,给掳走了。

他一直翘起的唇角,平了。他竟然算漏了一点——王允青那混账,专喜欢美妇人。而她,已然不是个青涩的小娘子,这三年未见,她定出落得更……

秦王听罢如晦的话,心下同是一惊!他处处躲着杜娘,就是怕陷她入险境,谁知眼下竟遇上这状况!

“还发什么愣!快出兵!先入主泽州,从泽州发兵拿下王世充一家老小,救了杜娘再说其他!”杜如晦等不得两人恢复镇定,把一路上想好的计策急急道破。

“不,等大军入主洛阳怕是来不及。我先走一步,秦王当听克明之言,迅速出兵,拿下据点。”

房乔放下手中的信,神色已然重归平静。王允青那人,他打过几次交道,十分狡猾,王世充也绝非泛泛之辈。杜如晦自洛阳赶至平阳这几日的功夫,怕是杜娘的身份早已被拆穿,若他所料不错,王世充定会要他独自前去敌营。

既是如此,他不如早些时候动身,以确认她的安危。

………………

泽州,地处山西、河南两地的边境,距离洛阳极近,背靠太行、乌山,秦王行军自平阳至泽州,不过花了不足两日。王世充在泽州下重兵守卫,两军营帐相聚不过百里,王世充得知秦王已驻营,便写了封信,命王允青削了杜冉琴一撮头发,又逼杜冉琴亲笔签下名字,从洛阳派探子送去了秦王军营。

大军刚到,秦王和杜如晦便收到了自洛阳而来的急信。拆开一看,对方果然是要他们交出房乔。好在房乔已提前几日到了洛阳,他们没收到计划变更的信号,应无大碍,不必理会王世充这信。

“克明,明日晌午之前,你我二人分兵去拿下兵库和粮草,午时三刻,便去洛阳抄了他王世充一家老小!”秦王见着杜冉琴那颤抖的笔迹,不由怒火中烧。

另一边,王世充胁杜冉琴一同离开了王家宅邸,移身至洛阳边境,入了军营,就等房乔自动送上门。果然不出王允青所料,杜冉琴确是房乔的妻,急信送到第二日,营口驻兵就来报,有一面容俊美的玄衣男子求见总兵。

“哈,房乔,终于等到你来我军!”王世充放声大笑,手一挥,允了这来人的求见。

杜冉琴被绑住了手脚,嘴也被堵上,脖上还架着一柄通体冰凉的刀,身子不得已贴在持刀之人的胸前,不能动弹。

王允青刻意盯着杜冉琴漂亮的脸蛋瞅了瞅,有些舍不得。

“啧啧,若是房乔今日真心归顺我军,就饶你不死,若是他阳奉阴违……你就和他一同去下地狱!……不,我会好好疼你一番,再送你去下地狱!”王允青指尖划过杜冉琴的脸颊,挂上一抹淫笑。

总兵营帐帘子掀起来了,房乔单枪匹马进了帐,匆匆一瞥,便对上一双三年未见的容颜。

他这一眼,愣是让她心跳加速了一倍!脖子上架着把刀都没让她慌张,可她突然见着这张梦中出现多次的容颜,她却有些呼吸急促。

“房乔,归顺我军,奉上秦王兵符,我便放了杜冉琴。”王世充见来人一派淡然,不免流露赏识。

“我既来此,就是想投诚,只是我一届文官,何来兵符?”房乔缓步走到杜冉琴跟前,虽是回了王世充的话,却是对着杜冉琴说的。杜冉琴慌乱摇头,像是有话想讲的模样。

“你这话随便说说,未免缺了些诚意,还请莫要见怪,在下还想多几番试探!”王世充一扬手,冲来几个骑兵,三两下就把房乔手脚绑住了。

“没兵符要我怎么信你?”

王允青从腰间抽出一柄倒刺长鞭,“啪”一声,甩响。

“我数一下,便挥一次鞭,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说罢,王允青便一脚踹上他膝盖,扬起鞭子便对他抽去!

“啪!”一声脆响,意料中的疼痛没来。房乔猛然睁眼,却对上一张因痛而扭曲的笑脸,斗大的汗珠爬满她脸颊,唇齿竟因这一鞭泛了白。

没错,杜冉琴竟应生生撞开了挟持她的侍卫,扑到了他身前,挡了这一鞭!白嫩的脖颈竟因她的鲁莽,被方才架在脖上的刀片划破,留下一道惊心的血痕。

她是人质,还有用,不会这么容易死,她吃准了这侍卫不敢真杀她,才大胆躲开刀片,扑到了他身上。

“贱人!你既要挡就让你挡!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王允青眼见杜冉琴又来妨碍他,火冒三丈!

“啪!啪!”又是紧凑密集的两声鞭响,这鞭子浸了盐,杜冉琴紧闭着双眸静等剧痛到来。

她本以为又会承受那灼热,却不料竟被人反身扑到。她慌忙睁眼,却见到那长鞭,一下下炸在他结实的脊背上。

他仍是那样,挂着一副从容不迫的笑脸,护她在身下,不容她再受伤。

“啪、啪啪……”

王允青甩了四十多鞭,甩得胳膊都酸了,却仍不见这男人皱半下眉头,不由更加毛躁,气得一下将鞭子扔出去,砸碎了一旁的瓷瓶。

第六十一章 营救

“大伯!他既如此,不如一刀杀了他算了!”王允青拔刀就朝房乔砍去。

“慢着!不能动!”王世充惜才,好不容易见着一个有才又有志的硬骨头,心生怜惜,止住了侄儿的冒失。

“房乔,我最后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若你想好了,真心投诚,就把兵符画在这纸上,若不然……就莫怪我王世充,不留你这条性命!”

杜冉琴听完这话,见房乔仍没动静,一下慌了!她之所以镇定,就是知道这一屋子的人,都应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两人的安全应当无碍。可眼下看来,他分明就是一副不想透露自己会武的模样,既是如此,他到底如何打算?

那鞭子他挨了四十几下,可真的无碍么?

一层水雾蒙上眼眸,她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见状竟不怒反笑,俯身凑到她耳前,说了一个字:

“等。”

杜冉琴恍然大悟,许是有人将来接应,他们只要耗住时间就成!

约莫一刻钟过去,一阵兵荒马乱扰乱了总兵营帐的气氛!哨兵急急来报——

“兵库、粮草被秦王烧了!刚得到消息,王家上下二十四口人,全被秦王掳走了!”两名探子一个没了右臂,一个废了条腿,一身污泥、血迹,好不狼狈!

王世充大惊失色!秦王如何能找到那三处驻营?定有奸细!可奸细究竟是谁?这段日子并无外人出入王家,是谁透了风声?慢——慢着!那杜冉琴……不就是外人 ?'…87book'难怪房乔会这么主动亲自送上门!他大意、大意了啊!

除了杜冉琴,王世充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第二人!他压根不知“如美”的存在,一下将所有罪责算到了杜冉琴头上!

“贱蹄子!当真是小看你这贱蹄子!我杀了你!”王世充拔刀便向杜冉琴脖颈挥去!

时间此刻凝住了,房乔飞身一扑,挡在杜冉琴身前,一道三指深的伤口绽开在他左肩,血流了一地。她伸手一摸,满眼全是红,大脑一片轰鸣,一颗心狂乱至极,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一下愣住了——他不是武艺超群么?怎会躲不开?

正在她发愣的空档,便听“嘶!——”一声,营帐被人砍破了口子,一抹红衣掠过,一刀抹了王世充的脖子!王允青慌忙逃窜,却也被这人一箭射中胸口,倒地不起。

“师父!”这红衣正是秦王,见房乔竟受了重伤,便不顾其余杂碎,急忙抱起房乔上了马背。

杜如晦紧跟其后到来,迅速拽杜冉琴上了马,跟在秦王身后离去。

到了秦王驻地,下了马,杜冉琴便寸步不离,跟在杜如晦身后,慌里慌张,话不成句:

“阿兄、玄龄他、他……”

“做给旁人看的,无碍。”杜如晦深知房乔的底子,今日之事,若非他有意为之,绝不会受伤如此。

“那他并没伤着?”杜冉琴揪住杜如晦的衣襟,带了丝期望。

“不,那伤是真的……”杜如晦解释。

“那还不一样!”她尖叫一声,朝杜如晦大吼。

“你镇定些!不过些皮肉伤罢了,死不了的!”杜如晦耳膜一震,险些破碎,急忙出言安抚。

“镇定!你叫我镇定!你说,他为何要做给旁人看!旁人是谁!凭什么要他做给旁人看!这天下又不是房姓,凭什么要他做给旁人看!”杜冉琴紧紧抓住杜如晦的衣襟,泣不成声,大生吼叫。

李玄霸正安顿好房乔,派军医去给他治伤,走出营帐,便见到杜冉琴哭成了泪人,不受控制地逼问杜如晦。

她那些话如一柄利剑刺中他胸口。他伪装成李世民,做这“秦王”已够不好受,此次,师父又为他李家受伤……这天下虽是李姓,可他却……愧对这姓。

“杜娘,你听我说,师父状况很好,大夫说他明日就可走动……”秦王轻拍了拍她肩,想抚平她激动的情绪。

“很好!你竟敢说很好!他受了四十几鞭,左臂险些被削掉,你倒是说说看,这叫很好,那什么样才叫不好?!”杜冉琴回过身将怒火喷向秦王,手脚并用,锤在他胸口,如一阵擂鼓。

一阵阵刺痛侵入他胸口,不是因杜冉琴力气过大,而是她的话叫他心好痛。

当年,若非怕牵连她受罪,他不会轻易放手,眼睁睁看她嫁人。可她嫁的人是他最尊敬的师父,他又能如何挽回?如今,他……牵连她遇险,害师父重伤,让她落泪,他……枉为男人!

“我说了,他没事!我不会让他有事!”秦王哑了喉咙,制住她的双拳承诺。

“我不信!不信!今日没事,醒来后呢,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等着!”

“那你到底要我如何!”秦王一把将她拉近怀里,逼问。

杜冉琴见他一脸认真严肃,便知道自己闹够了。

“我要他醒来,同我回平阳,待伤好全了,再重回秦王府。”她一脸坚定。

“好,我答应你。”

李玄霸心念二兄的腿已无大碍,想着两人合力再加上杜如晦相助助,应能应付过去这阵子。这机会难得,他是该让师父好好休息些时候了。

杜冉琴顿时破涕为笑,预期效果达成,不枉她无赖耍泼,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折腾一整日,肚子开始咕咕叫,她便跟在杜如晦身后,去吃大伙饭。走了没多久,就见着一片宽敞的空地,四周扎了哨兵,内有将近三百兵士席地而坐,拿起大腕盛了菜,呼噜呼噜吞了,又和着菜汤把碗放粥盆里去舀粥!搅和的一盆粥乱七八糟,飘着各色肉沫子、菜叶子!

她眉头一皱,没了兴致。

“驻地条件艰苦,你只能先忍忍,明日我便送你和玄龄回平阳,先填饱肚子再说。”杜如晦盛了粥送到杜冉琴跟前,劝她多少吃些。

“不成。”

“行军途中,没得挑。”杜如晦无奈一叹。

“这些东西,不适合伤病的人吃。”

“你那点小伤不碍事的。”杜如晦揉揉额头,有些烦躁,军地极少有女人来,这一帮男人没那么多讲究,也难怪杜冉琴死活不肯吃。

第六十二章 归家

杜冉琴坚持要亲自煮食,杜如晦无奈只得带她去了那露天支起的大锅旁。看着她跟一旁的伙夫要了些白米,要了些瘦肉,仔仔细细洗干净锅子,才将米下了锅,煮了一会儿又下了少许肉末。

“小哥,盐在哪儿?”杜冉琴问。

伙夫朝一旁的小罐一指,她拿了盐罐,手一抖,洒了些出去。一股子呛鼻的味儿竟扑来,她忙皱起眉头,一看,这哪里是盐!分明是胡椒!

老天,这刚才大半个时辰全白忙乎了!

她丧气地端起大锅,将熬好的粥倒出来,发了愁。

“你和玄龄口味好像,竟也在粥里放胡椒,真是一家人!”杜如晦看杜冉琴粥里洒了胡椒,“啧”声不断。

她眼睛顿时一亮,一甩丧气,忙问:

“你说什么?他喜欢胡椒?”

“恐怕秦王府无人不知他喜欢吃辣吧?记得上次行军粮草不足,我本想抢了他的粥喝,谁知一口下去竟呛出了眼泪,那怪人竟在粥里放胡椒!”杜如晦一想起那惨痛的经历就频频摇头。

杜冉琴顿时喜忧参半。好在她误打误撞,做了他喜欢吃的东西。可她明明都给他生了俩娃,却连他喜好口味都迟迟不知,到这会儿才听说。

“阿兄,还是你先尝尝吧,看他是否喜欢?”杜冉琴心里还有些忐忑,本来端起粥要走,又半路折了回来。

杜如晦这才明白过来,她嘴里说的“伤者”不是指自己,而是指那家伙。

“呃……我就免了,他喜欢就是。”杜如晦一想胡椒就头皮发麻,忙撒腿溜走。

杜冉琴稍作犹豫,却还是捧着热乎乎刚出炉的粥去了房乔的营帐。他现下住在秦王帐中,军医替他上了金创药,又包扎好伤口,便先行退下。秦王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照看,正等人来送饭。

“能进了么?”杜冉琴在帘外心跳个不停,静静等着屋里的人回话。

秦王起身掀开帘子,见来人是她,便识趣地先出去了。她忙钻进帐子,到房乔榻前停住,舀了一勺粥,送他嘴边。

“不知和不和你胃口,我方才做的。”

床上卧躺着的人右臂撑起身子,竟一撇头,避开了勺子。

她这是被嫌弃了么?霎时,杜冉琴一颗心便凉了大半。

没料,他竟突然用手直接夺了碗,送到嘴边,稀里糊涂大口吞完了一碗粥,那小勺倒成了摆设,他直到喝光了一大碗才又回过头,嘴巴一刁,将勺里的吞干净。

“你先去吃些东西再来。”他又躺了回去,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倒是闭了眼,一副想休息的模样。

杜冉琴突然心下一暖,笑了。她忙出去随便找了些干粮,快速吞饱了,喝了些开水,就又回了帐里。这次,她刚进来,就听见他喊了她名儿:

“杜、冉、琴!”

她见他竟坐起了身,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查探他可是想下床走动。谁知,他却稳稳靠在榻上,张口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教训:

“你长的脑袋是个摆设么?在王世充府里,你竟敢扑到我身上,若那侍卫动刀抹了你脖子,你可还有功夫在这儿忙活?!”

“我不过是怕你伤重……”她这话音儿里透了些心虚。

“你若不扑过来,我不过多挨一鞭,可你……”

他绷着脸还想教训,可她却突然泪眼朦胧,鼻头红红,一下让他把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吞不下吐不出。可若他不教训她,怕她日后仍不顾安危,莽撞受伤!他语气一顿,接着开了口:

“日后不许你再莽撞坏事!”

“坏事!你说我坏事?!”她倒抽一口气,愣是摆出了一脸受挫的表情。

“我不是……”他见状忙想解释,却不敌她口快。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了对不对?嫌弃我已是生了娃的妇道人家,碍着你了么?”她偷偷别过脸,愣挤出两滴泪珠,让双眸看来无辜了些。

“和那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他不禁一头雾水,觉着像是两人的对话脱了轨,不受他控制了。

“你既是嫌弃,我走就是!”她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霎时逼出了几滴泪珠。

“杜冉琴,你冷静冷静!”

“冷静!你要我冷静!三年没见,我替你挡鞭子,你说我坏事,还说我不冷静!呜呜……”她悄悄一低头,酝酿好情绪,接着就爆发了一阵嚎啕大哭!

这一哭,可让房乔乱了阵脚,饶是机关算尽,运筹帷幄,千里行军都没遇过险阻,今日却栽了个大跟头。

“杜娘,我没责怪你的意思……”他只得柔声讨好。

“责怪……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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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冉琴正哭得带劲,却突然被他拽到怀里,用唇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儿。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的小嘴儿,疏了口气。

“我刚刚说的你可听进去了?”他柔声问。

杜冉琴早在心里乐开了花,她方才声嘶力竭演那出戏,可是废了好大力气!她早就知道他不太会表达男女之情,不懂甜言巧遇,解释不通就会堵住她嘴巴。这方面,他还真是三年都没一点长进!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当的男人这才回过神,一脸无奈。他早知她是个狡黠又坚强的女子,怎会讲不通道理又遇事就大哭?可他……还是蠢蠢上了当!

在军驻地休憩了两日,杜如晦便安排好了车马,护送杜冉琴和房乔回了平阳,留秦王和尉迟将军收编王世充的兵马,等待李建成率军接应。

苏慕卿和秦采薇早早便收到房郎和夫人一同归来的消息,秦采薇在布庄里挑拣了一整天,想着怎么打扮、妆点,而苏慕卿则快快到了房宅,通知了房家一家老小。

杜如晦带房乔和杜冉琴到了房家大院时,老夫人、房珮、杜汀、杜冉芸、房珮还有四个小鬼,全早早到门口候着了。

遗则和遗玉两个小鬼好些时候没见着娘,遥遥看见杜冉琴的影儿,便一路小跑,冲到她怀里,险些撞得她摔个大跟头!冉芸的两个孩子,见到大娘回来,也兴冲冲过来,扯住她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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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阿父

房佩见着房乔,忍不住笑道:

“快猜猜,哪两个是你的娃?”

他眼神一扫,见着一个粉雕语气的漂亮奶娃,轻轻一指道:

“这是遗则。”

回身,他又看见一个面容似是有些英气的小宝,道:

“那是遗玉。”

杜冉琴见他竟然一次就猜中,不由一惊,忙问:

“他们总说遗则是女娃,遗玉是男娃,你怎能分得出?”

他一勾唇角,眼神定在遗则的小手上。这不过两三岁的小娃,手上竟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经常练箭的人一眼便知,这伤定是练箭时不慎被箭翎划伤的。

他儿时也喜欢练箭。

而遗玉,虽看似镇定,却见到他后一脸抑制不住的欣喜,况且模样和遗则有九成相似,定是姐姐没错。至于如何能看出遗则是男娃?呵,他才不会告诉旁人他……

“乔小子定能分出的!再像女娃,长大了也就不那样了,遗则和乔小子儿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乔小子这么大的时候,也常有人说他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呢!”老夫人替他解释清了。

“祖母……”房乔无奈浅叹了口气,他还是被出卖了。

“遗则、遗玉,快过来叫阿父!”杜冉琴听罢一弯眉眼,蹲下了身子,先牵了两个小宝过来。

谁知,遗玉倒还乖巧,而遗则这小子,竟然眼神一转,见着房乔后面的苏慕卿,喊着“阿父”朝苏慕卿扑了过去!

“慕卿阿父!”

苏慕卿顿时僵在了原地,平日这孩子见着他都叫“慕卿叔叔”,今日怎改叫“阿父”了?这小娃乱叫“阿父”,可会让他倒大霉的!

“房、遗、则!看好了,这才是你阿父!”杜冉琴揪住奔跑的小鬼后领,愣将他拎到亲生阿父面前。遗则仰头打量了房乔一眼,皱了小眉头,不情不愿叫了声“阿父”,就又一溜小跑冲到了苏慕卿怀里!

“叔叔教遗则射箭!”

苏慕卿低头不敢看房乔脸色,汗毛都竖了起来。果然,不一会儿,房乔认完了宝宝,便突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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