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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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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了脸,万分不情愿地抬头瞪了大姐一眼。杜冉琴反倒是不急不怒,一耸肩,自己从凳子上站起来给来客腾了地方,准备站在弟弟身后瞧一出好戏。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塞纳公主一进屋便十分知书达理地做了个福,微微屈膝道:

“塞纳见过房夫人,夫人好气色。”

杜冉擎瞧也不瞧这公主,憋了一肚子气,别过脸便假装没看见。

塞纳公主见老半天没人回音儿,脸上甜笑有些挂不住了,轻轻一咳站直了身子,给身旁的莞箐使了个颜色,莞箐便伶俐地开口道:

“奴婢见过夫人,夫人万福金安,塞纳公主特意选了串玛瑙项链给夫人,不知夫人是不是喜欢?”莞箐说罢便双手呈上一串色泽均匀,玲珑剔透的圆珠项链,这光泽看来便价值不菲,且项链中还穿有一块白玉珮,这东西也就是她这突厥公主才消受得起。

杜冉擎连看也没看,只是一蹙眉头,身子微微一偏像是疲倦万分的模样,还是一言不发。骤然之间一股子诡谲的寂静迸发,在他身后的杜冉琴实在受不住了,便只得开口解释:

“我家夫人近日染了病,身子不好,也不能开口讲话。这玛瑙珠子这般贵重,夫人怕是不敢收,公主原来是客,不必这般费心。”

染了病?

塞纳眼儿一眯,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夫人,见“她”确实一脸病容,颧骨凹陷这才缓和了神色,没多做停留便回听风楼去了。

两人一回到寝房,塞纳公主便冷不丁地抽出一鞭,“啪”地一声甩在了桌上,好好的木几愣是应声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莞箐,依你看那夫人是真病,还是装病?!”塞纳早已被方才那“夫人”嚣张的模样气得要岔气,她难得降低身份去可以逢迎讨好,谁知那女人竟然不领情,还那般漫不经心地对她!

塞纳公主是双面性格,一旦勃然大怒便会动手抽鞭子,莞箐见着塞纳公子终于抽出了那鞭子,眼神一亮,忙快步上前安抚着公主解释道:

“公主,那夫人病不病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是不是真的想进房家门,若公主真有这心思,与她斗智斗勇也太慢了些,皇后娘娘说了,只要公主肯配合,自是有办法帮公主达成愿望。”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归我要一个月之内进了这家门!我父王说了,若是这一个月不成,就硬要我回去成亲,到时候可就是我突厥兴兵再攻长安之时!”

“好好好,公主你放心,只要你呀乖乖照我说的做,不愁你嫁不了如意郎君!”

莞箐说罢便眯眼笑开了,重新取来唇纸递给了塞纳,让她重新抿好。算算时候,邢国公房乔也该来听风楼见她这贵客了!

果然,这唇纸才抿好,房乔就带着两个女僮来了,一个女僮将饭盒放好,另一个便有条不紊地拿出一叠叠精致菜肴,在这屋子中央的雕花红木桌上摆好,架好筷子,取来净手盆,请公主入了座,又恭敬地递上净手盆,动作利落又熟稔。

塞纳公主从七年前见到房乔第一眼便心动了,只是今日才有机会与他这般近距离接触,可是见这么多人来来回回奔走,对她这般毕恭毕敬,反倒觉着是可以被拉开了距离,一弯嘴角,挂起酒窝,便甜腻腻道:

“乔郎,我一人远来长安,还不适应这里的气氛,这么多人伺候着,我有些吃不下。”

房乔浅浅一笑,见状便从容自在一挥手,将女僮全都屏退了。

“莞箐,你累了一天,也下去吃些东西吧。”塞纳给莞箐使了个颜色,莞箐自然也是聪明人,不会妨碍公主与房乔独处,点头允诺也退下了。

“乔郎,这些食物,都是你为我准备的?”

“略尽绵里,公主能开心就好。”

“乔郎,你还记得七年前你在战场上替我挡了一支飞箭,将我从战马蹄下救出来么?”七年前一战,房乔本欲擒贼先擒王,却不料遇到对方营中小公主闯入战场,顺道将其救下,本欲用作人质,可李渊自觉兵力不足以与东突厥持久对抗,便命他将公主送回,以和解终了那次战事。

房乔笑笑,仍是不温不火地回道:

“能救公主,在下万分荣幸。”

塞纳一听这话,俏脸便迅速染上了一层红云,甜甜回道:

“那……你可还记得我当年送与你一样东西?”

“公主说的是这玛瑙手串?”房乔灿然一笑,卷起长袖,露出了麦色的手腕,腕上正带着一串剔透的红玛瑙。

塞纳一见这东西,眼眶登时充盈了泪光,她本以为房乔不见得记得住她,谁知他竟把那东西保留了七年!

“呜……我父王下月就要把我嫁出去,我、我……”塞纳公主突然一激动,爆发了一阵嚎啕大哭,心中时甜时苦。

“公主这么美,怕是你父王定舍不得让你委屈嫁与一届文官,只怕各国王孙贵族有不少去提亲,等着你去做正室夫人吧?”

“乔郎!我只喜欢你……从七年前就喜欢……”

房乔见状笑得更柔和了,走近塞纳公主,在她耳边呢喃道:

“公主先别想那么多,别想你父王,在这儿过一个月,就过得开心就好。今晚我还有要务缠身,先让方才那两个女僮陪你可好?”

塞纳虽万分不舍,却忙点头道:

“那你快去吧,我知道我来这儿就很叨扰你了。”

房乔见状抿唇一笑,并不多言,毫不拖泥带水,大步流星走了。房乔前脚刚走,莞箐便推门冲了进来,万分紧张地凑到塞纳耳边道:

“公主,你可想到对付那房夫人的法子了?先设法将她撵出房家可好?”

塞纳公主压根还没回神,只是愣愣摇了摇头。

“这有何不可?!”

“不,莞箐,他心中有我,那夫人又有什么好怕?”

“啊?!他就七年前见过你一面,怎么可能……”

“你懂什么?!我不管,我怎么能在乔郎这么忙的时候给他添乱呢……”

莞箐见塞纳公主已然一派痴迷的神色,胸口猛然堵住了一块大石,这房乔果然厉害,三两句就将塞纳给控制住了!

第一〇九章 浮木

福苑里头杜冉琴刚坐下和弟弟下棋,沏了杯观音茶,这茶还烫口就听见房乔回来了。两人相视一愣,搞不明白这又是怎的了,房乔不是去了听风楼照看公主么?就照那公主的性子,怎么不得缠磨大半个时辰?怎的这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人就回来了?

房乔进了屋也没多说其他,似是今晚既不知道她去了鸿胪寺,也不知道遗玉是遗则扮的,更像是家里头根本就没有那公主来过。

“今日鸿胪寺发生了命案,刑部侍郎苦无对策,便求我去帮着查案,你这几日消停些,最好别跑太远,那惨死的胡姬死于独孤家秘药,独孤家怕是按捺不住又有动静了。”

这话倒是一句警告,若是她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就不是失忆而是傻了!

第二日一早,房乔仍是早早出了门,杜冉琴没敢再扮成男装出门,只好在家先休息几天,写了封信给国子监的助教,让遗则一同捎了过去。

国子学今日正轮到夫子讲经,国子学的几个博士听说了昨日律院被允许参观鸿胪寺命案现场,又念及这两日比试律院通通抢了风头,也觉着就这么平平庸庸实在脸面上挂不住,国子学的老博士便在一早上朝的时候,去请了魏徵来给国子学的学生讲解《中庸》。本来这魏徵贵为门下省长官,性情一向孤僻刚烈,连圣上的请求都不放在眼里,他们也没指望这魏徵真能来。可谁知,他们今日居然一开口,魏侍中便连半丝推脱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跟这老博士一道来了国子监。

魏徵一脚踏入这学堂大门,便开始四下打量,寻思着昨儿落荒而逃的那主儿今日会不会出现。啧,这二十几个座位今日只空了一个。该不会她故意为了躲他所以没来?

“助教,那空位子是什么人 ?'…87book'”

魏徵眉目本就带些戾气,这板起脸一问话,倒让盛铭助教有些发怵,慢吞吞咽了口唾沫,盛铭这才开口解释:

“那是邢国公的小舅子杜冉擎的位置。今早收到他的亲笔信,似是染了风寒在家休息去了。”

助教这话说完。屋子里一群学生脸上就挂起了各色各样的表情。杨榭眉头一蹙,绷着脸,眼神四处乱飘似是心已经飞出去了,坐立难安;岑易明轻声一啼笑,毫不介意,悠然自在举着书卷读开了,侯志林眨眨眼睛一歪头,似是若有所思。魏徵听罢此话倒是没再表态,冷不丁一清喉咙。开始讲道:

“中庸之道,说法万千,今日我便主要讲解这句‘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你们在座几位,可有谁想先来说说自己看法?”

能与门下省魏侍中讨论经文,这可是天赐良机,谁不抓住谁是傻瓜!纵然国子学“天子”班各个都身份显赫,也卷起了一股躁动。只是平日这最活跃的人一向是杨榭,可他今日却梦不吭声,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几个学生见状心下暗暗一喜,高高举起手,抢了先机。

“我想说两句!我是——”

“你是谁我不在乎,若你说得和我胃口,我自然回问你是谁,现在你只管解释这句经文,废话少说。”

“这就是说对于道,是须臾不能忘却背离的。可以背离的“道”,就不是真正的道了。所以君子处于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听见的环境中,也要怀着谨慎、畏惧的心态。”

“废话!我没叫你重复!我叫你解释!庸才!”魏徵冷哼一声,斜瞟了这学生一眼,这学生吓得咽咽口水,“咕咚”便坐下了。

“我来说,我认为这其实是说人要表里如一,不能在外口不离道,可私下却不放在心上。”

“这字面上的意思,三岁小儿就该懂了!我说你们天子班,现在就这水平?”魏徵本就性情急躁,这会儿更没了耐性,正欲起身走人,侯志林便猛地戳了戳坐在自己前头的杨榭,示意他开口留住魏侍中,杨榭被人用扇骨一戳,这才回过神,站起身不卑不亢道:

“君子慎独,既是指人应自始至终秉持一种自我约束的精神,人与鸟兽之别就在与人可以约束自己的邪念、恶欲,可鸟兽只会遵从本能。道之一字,就在此了。”

魏徵听了这话才起了兴致,脚步一旋,广袖一扬,回身问道:

“你叫什么名?”

“在下安德郡公杨师道之子杨榭,有幸得魏侍中指点,在此拜谢。”

魏徵转头看见这说话之人恰是方才魂不守舍的那个,眼里一道戏谑精光一闪,随口问道:

“你与那邢国公的小舅子相交至深?”

这话一出,班中学生便开始四下嘀咕起来了,暗暗为杨榭捏了把汗,这魏徵与房乔在朝中对立,众人皆知,今日杨榭既得到魏徵赏识,若因那杜冉擎而得罪了魏徵,怕是得不偿失。

“我与杜郎交往并不算深……可也算投缘,听说他卧病在床,有所忧心。”

“唉呀!”一阵阵叹息此起彼伏,似是在为杨榭悲鸣他的大好前程。众人满以为按照魏徵这性格,这么一来怕是杨榭免不了被教训一顿,谁知这魏徵反倒一乐,笑道:

“好啊,敢说真话才是好男儿,走吧,你与我一同去邢国公府上看看他小舅子,省得邢国公回头再说咱不懂礼节。”

这倒换成杨榭一愣,摸不透这魏徵打得什么主意,只能迷迷糊糊被他带走,一路马不停蹄赶着去了邢国公府上。

进了房家,通报了一声,便有个灵便女僮带着两人去了梅苑,平日这梅苑是四郎五郎的住所,眼下这两人一个去了鬼谷一个去了国子监,院子便空了。杜冉琴和二弟一听说国子监来了人要见杜郎,便支应一个女僮过去把两人带到梅苑,准备换上男装去应付,可却被二弟一把给拦住了。

“大姐,我已经穿了一个多月的女装,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我也喘口气吧,反正也没离家,你就蒙着面跟在我后头,我换上男装跟你去可好?”

杜冉琴听罢此话眼睛一亮,倒觉着也是个办法,忙点头答应了。自己跟在真真正正的“杜冉擎”身后,一溜小跑先去了梅苑里头,让二弟在遗则床上先躺下了。

“二弟,你说他们会不会觉着奇怪,怎的小舅子还住在了姑爷府里?”

“呵,一家有一家的过法……不用管那么多。”

这边刚做好准备,魏徵便带着杨榭敲了门。杜冉擎一咳,哑着嗓子喊了句“请进”,这魏徵便毫不客气闯进了门。

微青的胡茬,苍白的面孔,半开半盒的薄衫袒露了大半壮硕的胸肌,这人是纯纯的纯爷们。魏徵和杨榭两人见到这样的“杜冉擎”,两双大眼险些脱框,脑子一蒙到忘了来这儿原本是要做什么。

原来这世上真有“杜冉擎”这号人物。

两人盯着这男人这张熟悉的面庞,表情有股子说不出的别扭,老半天,杨榭才先回过神,眼角余光撇到了角落里站着的那蒙面女僮。这女僮就是上次他来房家,在酒宴见到的那个!那才是他心中的那个“杜冉擎”!

杨榭心中一喜,见到了挂在心上的人儿这才疏了口气,正欲上前打招呼,可突然之间,脑中有根弦却突然响了。

她和这男人长得一模一样,是对龙凤胎,能在房家自由出入,那日房遗则作画的画中人与她极为相似,又说是房遗则的娘亲……这女人二十七八……有个双胞胎弟弟……她、她该不会……

轰隆一声五雷轰顶,杨榭脑中一下爆炸了。他的心上人,没想到竟是这邢国公夫人啊!魏徵见杨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盯着那蒙面女僮死死不放,眼神一眯,便也挪步走向那女僮去了,一对上她眼睛,魏徵便突然笑了。

“见着了,杨榭,走吧,知道人没事,也该走了。”

魏徵这临走前突然脚步一顿,回头又补充了一句:

“独孤家专管医药的是独孤家老三,你若想查清那下药人身份,就去独孤家把那行踪飘忽的老三找来问问看。”

杜冉琴听罢这话,像是在漂浮的大海中猛地扑到了一块浮木,毫不犹豫,她忙张口谢道:

“魏侍中费心了!”

魏徵倒是毫不介意,背对着她一挥手,便大步迈出门槛走了。魏徵一走,杜冉擎便坐直了身,有些发愁地蹙起眉头,喃喃说道:

“大姐,我在鬼谷之中与独孤家有过接触,独孤家人数众多,且一向以女位尊,这独孤三郎听说是男儿里头唯一一个能用血养毒蛊的,寄宿在鸣峒寺,不如改日我们挑个烧香拜佛的好时候,借机去查探一番?”

“嗯,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房乔他……”以她最近对房乔的了解,他这人看来温顺好欺,可对于她的保护实在是有些过头,且冥顽不灵、食古不化!

第一一〇章 示好

月末将至,烧香拜佛一向讲究最好是初一或十五,如此一来再等两天到下月初一去鸣峒寺打听独孤三郎的行迹便是最好的安排。

杜冉琴靠在窗沿,单手支着下巴,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同房乔开口说要去烧香,却无意之间瞥到园中冬意渐浓,双眸染了一层迷惑。她从鬼谷回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加上在鬼谷之中的日子,她应当最多记起来四五岁的日子,可……直到十几天前,这一切都还正常,这几日,似是每天都会有一两年的记忆疯狂涌入脑中,让她头昏脑胀,甚至觉着恶心、晕眩。

现在,她已然清晰地记起了儿时在另一个世界的年岁,也记起了那一场空难,甚至还记得她是在一条河里头,被杜家的阿父救了起来,阿父说她贪玩落了水,可她却认为自己应当是与这个年代的“杜冉琴”对调了身份。

她还记起了那年太白山巅她疯狂策马害的弟弟坠崖,想到这儿,她不由深深“吁”了口气,现在弟弟平安无事出现,还能帮她分忧解难,不只是弟弟命大,这老天也确实待她不薄。

她还记得,房乔在龙首渠边上将她救起来,她回去烧了好几日,醒来又遇到了大麻烦,米铺着了火,是他帮着扑灭的。

只是,这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嫁给他?这一切……她仍旧是听旁人提起,脑中还是毫无印象。

这几日见到房乔,便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与当年也有许多不同,那时他虽多次出手帮她,可却并不像今日这般细心呵护。

昨晚上,他下朝归来,带了些香软不粘口的酥糕给她。后来又去了伙房亲自给她煎药服下,还从新调了一盒生肌膏,让她敷在脸颊的浅疤之上。这一阵子,他日日如此,给她煎药时从来不假他人之手,虽并不多言。可却总是知道她想要什么,除了不许她出门。真没得可挑。

可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奇怪,就像是他小心翼翼想要隐藏些什么,又想故意套好她,让她反倒没来由的不安心。

杜冉琴思绪越飘越远,愣了些许时候,突然猛地摇了摇头,端起还有余温的热茶一饮而尽。着急也不是办法,照这个速度,她不出两三天就能想起来过去的一切。到时候怕是许多迷惑也便能够迎刃而解了。

入夜了,翊善坊家家户户都掌了灯,今日房乔回来得晚,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候却还没见人影,听风楼里住着的塞纳公主到这时还没见着他人,便将饭菜一推。一口也不肯吃了。

莞箐看见塞纳公主今日终于摆出了不耐的神色(人),忙抓紧时机在她耳边煽风点火道:

“公主,我看这几日房公来得越来越少,只怕是那房夫人不知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我早就说了,那是个大麻烦,你若不处理,那房公岂会把心思全放在你身上?再说了。房公每日回家也就看你不到一刻钟,剩下的时候,还不是都在福苑陪着他夫人去了?”

塞纳听完这话,眸子霎时一瞪,咬着牙挤出了一边酒窝,本来看着挺甜的笑容反倒让人觉着心头发颤。

“莞箐,请个大夫去一趟福苑,看看那杜娘是不是真的病了这么久,若真是病了这么久,我这儿有瓶灵药,寻常人都舍不得送,就当我念及来日或许会与她共侍一夫的份上,就送给她了!”塞纳从怀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扔给了莞箐。

莞箐打开这瓶子一嗅,忙慌里慌张扣好了塞子,眉眼一弯,“诺”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福苑里头,杜冉琴和弟弟刚用过晚膳,闲着没事商量着该如何说服房乔,等下月初一去鸣峒寺,就听见女僮来报听风楼里头塞纳公主随身的侍女过来了,还带了个大夫,说是那公主请来的名医,想帮着给杜娘把把脉。

杜冉琴和弟弟一对视,见弟弟点了头,这才挪身去开了门。

“呦,莞箐你可是费心了,我家杜娘的小病怎好劳动公主专门去请大夫?”杜冉琴笑着将莞箐接进门,忙在“夫人”床边摆上了一张方凳,好方便这大夫坐。

“不打紧,这大夫平日常给皇后娘娘看病,医术没得挑,今日就让他给夫人看看,说不定夫人就能早些好起来了。”

杜冉琴一点头,将夫人床幔放下,看着弟弟伸出了一只手腕,略有忧心地盯着这坐下把脉之人。这大夫一边把脉,一边皱起了眉头,甚至不消一刻便出了满头大汗!

“哎呦!莞箐娘子呀!老夫无能、无能!这脉象……怪、怪、怪,太怪!我也没见过啊!容老夫先行告退,这位……娘子,听天由命罢!”这老大夫竟然慌里慌张收起药箱,落荒而逃了!

杜冉琴听完这话也纳了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悄悄走到床边,掀起一角床幔,见着弟弟正在里头抿嘴偷笑,见着老大夫一走,又用食指“啪、啪、啪”三下点在自己胸前、手臂上三处穴位。她见着弟弟这架势,才大约明白,方才估计是弟弟不知用了什么障眼法。

杜冉擎见大姐仍是一脸迷惑,便悄悄张嘴用唇语解释道:

“我封住了气脉,刚刚,他没摸到脉搏,估计以为这人死了!”

杜冉琴这才恍然大悟,抿唇一笑,从床边退了出来,走到外屋看见莞箐,屈膝一作福,道:

“莞箐,实在对不住,我家夫人的病有些怪,主子也束手无策,难为公主费心了。”

莞箐倒是头一次见着这大夫这般慌张,被这场面也吓了一跳,不过一瞬也就恢复了镇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青瓶,恭恭敬敬一回礼,道:

“无妨,这药是我家公主特意送来给夫人的,可以强健体魄,公主也就这么一瓶,还请阿丑代我过去给夫人服下。”

“这……我家夫人身子骨太虚,怕是受不了这大补之药。”杜冉琴眉头一蹙,想法子婉言谢绝。她虽不知这突厥安了什么心,不过她倒知道没有谁会对碍自己眼的人无缘无故示好,这药瓶里若不是剧毒,也会是慢毒,总归喝了之后怕是就没命消受以后的好日子了。

第一一一章 弄巧成拙

莞箐眼珠一转,一勾唇笑了,她岂会不知这夫人的贴身女僮对她有所防备?只是,这可是皇后娘娘和塞纳公主一并交给她的人任务,若遇到这么点阻碍就不做了,那才是有愧于她这金牌女婢的名头。

“这药可是公主钦赐的,要不我先尝一口,若是没事你再放心给你家夫人可好?”

杜冉琴见莞箐一脸笃定,便也不能硬推辞,只得点了头。若她在此强行推辞,惹得那公主不痛快,怕是日后更说不清那公主会用什么法子对付这“房夫人”。

莞箐打开这药瓶,取了一颗药丸出来掰开一半放入了口中,嚼了嚼就咽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气色红润看着似是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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