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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歌-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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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代表的是皇权,地下站立的文武百官则是代表臣权,皇权和臣权交锋,不一定谁输谁赢,看实力。皇权高高在上,可皇帝是一个人,臣子们则是人多势众。没有皇帝能孤军奋战,必须要有臣子和他同一阵营,共同进退。

如果臣子们太抱团儿了,皇帝太孤单了,会怎么样呢?呵呵,那可有趣了,皇帝会拉上太监、锦衣卫做同盟,奉行特务统治,以保住自己的权威。

新皇帝听着官员们各自发表着高见,眼神清亮,不动声色。他太熟悉这些人了,自从他幼年之时跟在成化皇帝身边起,曾经无数次见自己的父亲被文官们气的跳脚,最后,成化皇帝在东厂之外另设西厂,重用太监,天朝曾经因此一度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许大学士提出”勘查皇庄和勋戚庄园,还地于民,鼓励耕织”,“不问皇亲势要,凡系冒滥请乞及额外多占者悉还之于民”。这话一出品,文官们大都赞赏的点头,眼中流露出兴奋欣喜之色,而勋戚们,则是悻悻然。他们占田占地多,豪取强夺,多有不法,许大学士的建议要是真实行了,他们的利益会大大受到损害。

文官们希望新皇帝赞成,勋戚们希望新皇帝反对。新皇帝呢,稳稳的坐着,并不急于下结论,命同意的、反对的各抒己见,互相辩论。

同意的一方固然能讲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反对的一方也不弱,“皇庄、勋戚庄园年代久远的,怎么查,怎么清理?事隔多年,一笔糊涂账。”“宫里若是缺银子使,成何体统?不只宫里,外戚、宗室若是过于落魄,朝廷颜面何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本来有这些庄园,一下子收回去了,怎么过日子?”

皇庄,包括皇帝、后妃的庄田,皇太子和在京诸王的庄田。皇庄遍布大兴、昌平、真定、保定等地,共达三万多顷,数量巨大。

土地总共就这么多,皇庄占的多,农民的地自然会减少。农民没地可种,就没地饭吃;没饭吃,或者离开家乡流浪,成为隐患重大的流民,或者为匪为盗,以希图活命,“饥寒刑戮死相同,攘夺犹能缓朝夕”。

朝臣们争的面红耳赤,渐渐的挽袖子,摩拳擦掌,想要打架。皇帝瞧的有趣,唇角泛上丝笑意。

朝臣们也不能真在金銮殿打架,最后齐向新皇帝讨主意,“伏乞圣裁。”新皇帝敛去唇角的笑意,神态肃穆庄严,“双方各有道理,卿等再议。”

还要再议,你这皇帝到底有没有个主意?朝臣们正在不满,却听皇帝声音清朗的说道:“从前的皇庄是否要清理,卿等商议了,拟出细则来报。自今往后,清兴宫皇太后、朕、皇后、太子、楚王、梁王,不增设皇庄。”

我,我娘,我媳妇,我儿子,全部不增设皇庄,不扰民,不侵民利。

朝臣们的不满,马上被感动所代替。高风亮节啊,新皇帝不增设皇庄,一处也不增!可是,且慢,他……他的零花钱打算从哪儿来啊,他,邵太后,皇后,太子,诸王,难道不要赏赐宫人、不要有私房钱?

“奉养皇太后,应丰厚。”李首辅小心翼翼的提出。你可以节俭,你节俭是美德,可是你不能让太后跟着你过苦日子吧。

“这是皇太后自己的意思。”新皇帝微笑,“皇太后性情仁善,生平不愿做的事,便是扰民侵利,为害乡里。”

……

新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好不好。勋戚们一个一个垂头丧气,没了精气神儿。他们倒是想表示反对,可是……新皇帝,还摸不清脾气呢,稳妥起见,还是再等等吧。

内阁拟了清查皇庄和勋戚庄田的细则,皇帝朱笔批了“准”字。不过,皇帝额外加了一条,“昭穆皇后,和昭穆皇后家人,不在清查之列。”

优待皇嫂,优待皇嫂家人,新皇帝真是大度!连对新皇帝不大看得起的李首辅、卓次辅,也隐隐有些佩服。

新皇帝在前朝忙碌完,回去后宫卖乖讨好,“母亲,阿原廖廖数语,您便有了极好的名声!”坚辞皇庄之利,多么难得可贵。

邵太后是个知足常乐的,笑呵呵道:“我要皇庄做什么?没钱不要紧,能天天见着小聪聪他们,便是好的。”

祁皇后殷勤的凑过来,“大姨,还有件能让您收获好名声的事,您一起做了吧!后宫的太妃们,跟您相识多年,老交情了,对不对?您干脆做个好人,把她们放出去,有亲生儿子的,跟亲生儿子就藩去!”

太妃们一走,她们安享天伦,祁青雀将军少了很多宫务,各得其所,两相便利。

“成啊,大姨再做回好人!”邵太后心疼儿媳妇,满口答应。

等到小聪聪、小明明下了学,小勇打打杀杀的也累了,一齐聚到清兴宫,邵太后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儿媳了,“阿原,青雀,你俩回罢。”

小勇抱着阿原的腿,不许他走,执拗要求,“爹爹,陪我玩!”小聪聪闷闷看了眼爹娘,蹲□子哄弟弟,“大哥陪你玩好不好?爹和娘有事。”傻小勇,你没瞧见他俩眼神中的不耐烦么,还缠着他。

他俩想回去歇着了,小勇你有点眼色。

小明明也很慷慨的同意陪小勇玩耍,小勇眼睛转了转,再三权衡,把阿原放开了,“爹爹,走吧,走吧!”撵阿原走。

阿原和青雀前脚走,他后脚便扑向两个哥哥,三个孩子疯在一起。

阿原和青雀并肩走在宫道上,内侍、宫女远远的跟在后头。“偷得浮生半日闲。”阿原呼吸着清凉的气息,浅浅而笑。

“我特别优待了张家。”阿原告诉青雀。

“那当然了。”青雀点头,“这个时候,必须优待。”

165

张氏兄弟不管再怎么可恶,再怎么穷凶恶极;如今也不是清算他们的时候。新皇帝才即位;若是迫不及待要收拾皇嫂的家人;在世人看来,未免太过凉薄。在朝臣看来;一定是忘恩负义。

下令清理皇庄、勋戚庄田,却独独把昭穆皇后、昭穆皇后的家人单列出来,这是在向全天下、满朝文武官员表明新皇帝对先帝的尊重,对皇嫂的善待。姿态做足,这当然是对的。

张氏兄弟若能看清楚形势;知道他们的皇帝姐夫去了;最大的依靠没了;从此安分守己的;是他们的运气。若是还要为非作歹,肆意妄为,总会有落入法网的那一天。

阿原和青雀不疾不徐的走着,间或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柔情缱绻。他们两个,男子身着黄色十二团龙盘领宽袖衮服,映着光华灿烂的容颜,美丽而又威严。女子身着杏黄宫装,神采飞扬,令人见之忘俗。一帝一后,并肩而行,羡煞人也。

“有人在偷窥咱们。”经过一个小树林时,青雀促狭的笑了笑,“是位青年女子。”

“是觊觎四哥的美色么?”阿原眉目生春,“妞妞,你要看好四哥,不许别人打四哥的主意!”

“成啊。”青雀笑咪咪点头,“我一准儿把你看的严严实实,不许别的女人占便宜。”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动我的人?祁青雀将军肯定废话不多说,手起刀落,斩下她的项上人头!

两人笑吟吟的,缓步走远。

树林里,贾淑宁看着他俩的背影,痴痴发呆。他竟然真的做了皇帝,他竟然真的做了皇帝……若是自己当年坚持守着他,无论如何不至于沦落于这个地步啊。独守道观,清冷凄凉,这辈子再也没指望了。

天空飘起细雨,贾淑宁呆呆站在雨中,泪流满面,“是谁误了我,是谁误了我?”我才是从小被选进宫养育的晋王妃,他身边的那个人,明明应该是我。

贾淑宁把从小到大的事回想了一遍又一遍,从进宫,到万贵妃去世,成化皇帝驾崩,晋王娶了祁青雀,自己开始寄希望于弘治皇帝……一幕一幕的往事出现在眼前,贾淑宁痛哭失声,悔不当初。

她在雨中哭泣良久,回去之后,头重脚轻的,病倒了。太医院的郭太医来为她诊治过,觉着不过是风寒小病,也没放在心上,开了药方,交待好小道姑,便走了。谁知贾淑宁这场风寒来势甚为凶猛,越来越严重,最后药石无灵,竟病死了,令得郭太医颜面大失,很没意思。太医啊,连个风寒也治不好,也太没用了。

青雀听到宫人回报,吩咐,“依礼安葬。”万家早已凋零不堪,贾家更是不知流落到哪儿了,贾淑宁去后,都不用知会娘家人。

才有个觊觎我四哥的女人,祁青雀将军都没还动手,她就自己病死了。青雀自恋的叹了口气,“老天太眷顾我了。”没法子,招人待见啊。

阿原知道贾淑宁病故,也没放在心上。从一开始,贾淑宁进宫就不是他的本意,他也从来没有对贾淑宁假以辞色,或答应过她什么。贾淑宁在他心里不过是“贾氏”,连名字都记不住。

奇怪的是,有一天阁臣在乾清宫回过政事之后,李首辅单独留了下来,面色慎重的劝谏,“臣听闻,后宫贾氏殁了。这贾氏是成化皇帝生前为陛下选定的妃子,一直为陛下守贞于宫中,其情可悯。臣以为,虽没成婚,陛下该追封她为贵妃。”

李首辅是在很郑重的说这件事,新皇帝也很肃穆的听着,并不曾动容,或失色。

李首辅的心态、目的,新皇帝很明白。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已经对成化皇帝和大臣们之间的争执、不愉快知之甚深,也慢慢把原因想清楚了。

皇帝想控制臣子,臣子又何尝不想控制皇帝呢?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劝谏、苦谏甚至死谏,引导、逼迫皇帝按照他们的意思来治理国家,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安排日常起居。皇帝若退一步,他们便会进一步,步步相逼。

这会儿,李首辅提出追封贾氏,自己若答应,之后李首辅会更加强势。自己若不答应,他恐怕会痛心疾首的指责自己“薄幸”吧。新皇帝微微一笑,吩咐内侍拿过来一个册子、一沓脉案,“李卿,你自己看。”

李首辅恭敬的接过来一页页翻看,变了脸色。册子是彤史,女官们清楚记录了弘治皇帝临幸贾氏的时间、地点,脉案则是弘治四年太医为贾氏安胎、保胎的记录,非常详细。

李首辅额头冒汗,伏地请罪,“臣,万死!”一个服侍过先帝的女人,一个为先帝怀过孩子的女人,你要皇上追封她为贵妃,不是要给皇上戴绿帽子么?这个罪名,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可是不小。

李首辅俯伏良久,心中忐忑。半晌,头顶才响起新皇帝温润的声音,“不知者不罪。李卿是朝中重臣,后宫之事岂能尽知?朕不怪你,起来罢。”李首辅磕头谢恩,“臣惶恐。”再站起来的时候,他面有愧色,大有无地自容的模样。

新皇帝微笑,“李卿社稷重臣,心思放在保国安民之上,较为妥当。后宫之事,自有两宫皇太后做主,皇后遵旨办理,若皇太后和皇后都顾不过来,还有朕的皇嫂,昭穆皇后呢。”

李首辅冷汗直流,又连连请罪,狼狈的退了出来。

出了乾清宫,李首辅走在太阳底下,背上发凉。新皇帝入住宫中才不过数月光阴,已把后宫完全掌握了么?先帝彤史、太医脉案他妥妥贴贴的放着,好像早知道自己会这样似的……

李首辅想起那个给他消息的人,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心中痛骂不止。无知妇人!你若是早把实情说了,我还用得着丢这个人?你要给我消息,倒是把先帝彤史、太医脉案给烧了啊,这还能留着!

新皇帝处理起政务来,井井有条,不慌不忙。后宫中好容易出了个岔子,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李首辅头疼欲裂,这位皇上可不比先帝似的好说话,太难对付了!

自己这首辅往后该怎么做?李首辅这官场老手,竟生出迷惘之意。

五月,内阁中年纪最大的成员曾阁老“乞骸骨”,要求回乡养老。曾阁老是个老好人,向来温顺听话,从不跟李首辅做对,干起活儿来也任劳任怨,踏实的很。这样的阁臣李首辅怎会愿意让他走呢?一再挽留。不过,曾阁老已经快七十了,精神不济,他委婉却又坚定,满脸陪笑,“首辅大人,下官委实是撑不住,定要回乡的。”

曾阁老上了折子,新皇帝照例挽留了两回。阁臣嘛,身份重要,地位显赫,没有请辞一回就准许的道理。若是阁臣一请辞,皇帝就准许,那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曾阁老第三回上书乞休的时候,新皇帝准了。赐了全俸,太子少保的名衔,曾阁老荣休。

曾阁老既然荣休,内阁中便少一个人,总是要补上的。李首辅推荐了工部右侍郎于通、礼部吴老尚书等几个人选。新皇帝不置可否,留中不发。

许大学士,则是推荐了礼部左侍郎杨大器。新皇帝亲自召见杨大器,一番长谈,大为赞赏,拜为武英殿大学士,入内阁办事。

166她丈夫薛能虽是名义上的阳武侯,可薛能无意仕途,一直以来只在五军都督府挂了个虚衔;并无实权。继子薛护精明干练,累迁至三品指挥使,他才是支撑阳武侯府的那个人。

薛护膝下有一儿一女;丧妻多年;哪能不续娶?他挑来拣去,最后聘了一位通政之女;程氏。程氏是程父原配所生的嫡长女,生母早亡,由程父和继母抚养长大。继母待程氏倒也客气周到,不过,外间传言程氏性子泼辣,不服管教,故此程氏年近二十,尚待字闺中。薛护和程氏舅舅家的表兄相识,这位表兄瞅着表妹一天天年纪大了,薛护又为续弦的事为难,就很热心的给做了媒。

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做填房?更别提前头人还留下有一儿一女。可是程氏名声在外,门当户对的人家聘不出去,次一等的人家又不愿将就,看看薛护人品、相貌、才干都过的去,默默点了头。

薛护,则是一心要聘位豁达大度、光风霁月的女子为妻,好为他打理家务、照管儿女。继妻一定不能小家子气,心思恶毒,不能苛待原配留下的孩子。“我表妹确有些泼辣,可性子极光明正大的,从来不会背地里阴人。心地极仁善,又很喜欢小孩子。”好友的这些话,让薛护很动心。续弦实在讲究不了那么多,不背地里玩阴的,疼爱孩子,那便足够了。

程通政官声极好,程家也是极有体面的人家,薛护衡量过后,也点了头。

官媒来往说合,薛、程两家结了亲。

程氏过门之后,对前妻留下的大哥儿、大姐儿既关爱,又能善加管教,不肯一味放纵,分寸拿捏的很好。薛护看在眼里,感激她真能把继子继女当亲生,和她情好日密,蜜里调油一般。

程氏性子确是有些泼辣,争强好胜,一直惦记“为夫人分忧”,想要管家。薛能温和惯了,祁玉也不在意这些,薛护又信任她,家务渐渐的便移交给她。

祁玉不耐烦管理这些俗务,乐得轻松。

时日一久,不便利之处渐渐显露。若是祁玉自己当家,想添什么吃食,想制什么新衣裳打什么新首饰,都是一句话的事。如今换了程氏管家,却是一板一眼的,该有的,不会缺少,不该有的,一件不会多。祁玉过惯散漫日子的人,未免觉着拘束、不自在。

可是若要向薛能诉苦,祁玉又觉不好意思。程氏并没做错什么,光明正大的,只是依理而行罢了。她本来就是继子媳妇儿,难道还指望她多么贴心不成?再说了,薛护和程氏如胶似漆的,自己若多说多话,难保薛护不会往心里去。

继子,到底不是亲生儿子。

做婆婆是很威风的,可是,继婆婆和亲婆婆差远了。程氏若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媳妇,敢这般大模大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么?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

说到底,为人继室,究竟是件尴尬的事。

祁玉觉得很失落,心中郁郁,便常常往邓家去,看望宝贝女儿薛扬,和外孙子、外孙女。薛扬这些年来育有谦哥儿、让哥儿、语姐儿,祁玉个个喜欢,很是亲呢。

邓家已大不如从前了。老宁国公邓永在的时候,邓家虽是新贵,却委实是赫赫扬扬,不可小觑。如今不只老宁国公邓永去世了,连他的儿子邓晖也已经病亡,宁国公府降为抚宁侯府。抚宁侯邓麒人缘倒是很好,可才具比他祖父差的太远,如今的抚宁侯府,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侯府罢了。

虽然这样,薛扬倒是很满足。自从沈茉悄没无息的下了葬,邓之翰暗自伤心过一阵子,过后也便罢了,安份守着妻儿度日。邓麒向来是纵容溺爱她的,见了她便笑容满面,“翰哥儿没有欺负你吧?若他敢欺负你,告诉爹爹,爹爹替你打他。”孙夫人呢,自从邓晖去世,她便以未亡人自居,平日以吃斋念佛为正事,家务完全交给了薛扬。薛扬在邓家等于是没有婆婆、太婆婆压着,少了多少拘束。

也正因为是薛扬管家,祁玉频频到邓家看女儿,就没什么顾忌。

祁玉常来抚宁侯府,邓麒哪有不知道的。一开始,邓麒只敢偷窥,后来,也不知是胆子变大了,还是相思太浓,邓麒常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装作偶遇的样子,搭讪几句话。

祁玉有时不理他,有时赏脸说上一两句话,邓麒便乐的手舞足蹈。

薛扬知道后,魂飞魄散,坚决不许祁玉再来抚宁侯府看自己,“娘,我是小辈,您是长辈,没有您上门看我的道理,我常回娘家,您不许再来。”

薛扬虽是说的要常回娘家,可她是主持中馈的世子夫人,又有三个孩子要照管,哪里脱的开身?一月里头能回去一趟就算是勤快的了。祁玉在阳武侯府过的不舒心,女儿家又不能再去,未免郁结于心,时不时要病上一病,害的薛能十分担心,跑前跑后为她延医问药。

转眼间,薛挥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祁玉和薛能要张罗着替薛挥相看女儿、娶媳妇。祁玉正忙活着,薛挥悄悄把父亲拉到一边,红着脸吞露心事,“爹爹,您觉着祁家表妹如何?”

他所说的祁家表妹,自然是青宁了。青宁是祁震和英娘的娇女,她出生时祁震已是官身,自幼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如今亭亭玉立,明媚可人,真是一位好姑娘。薛能听了倒也惊喜,“好啊,青宁这孩子,极好!”

跟祁玉说了,祁玉差点没昏过去。青宁是英娘的女儿,英娘是自己的婢女,直到现在还叫自己做“小姐”!阿挥娶青宁,那怎么可以。

祁玉不肯答应,薛挥不肯改心意,母子两个都很倔强。他们在阳武侯府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杨家央人到宣城伯府提亲,为杨大器的幼子杨珍求娶青宁,祁震和英娘喜悦的答应了。

杨阁老家,那可是他们又敬重又仰慕的人家,家风清正,厚道淳朴。杨珍他们也见过,清秀斯文的少年,知礼懂事,很招人喜欢。把青宁嫁到杨家,祁震和英娘是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放心。

薛挥知道青宁定亲的消息,生了两天闷气,卷起行装要去西北从军。祁玉拦着不许他走,薛挥冷冷道:“我是小儿子,阳武侯府往后是大哥的,我不自谋前程,还能怎样?”

祁玉还是不肯放人,薛挥不耐烦了,“薛家子弟,祁家的外孙,我不到战场上立威扬名,难道在阳武侯府坐吃等死?”

薛能也舍不得小儿子走,苦口婆心的劝了又劝。不过,薛能是个迁就子女的好爹,薛挥执意要从军,还讲了一番大道理出来,薛能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跟他拗着。

薛护倒是极为赞成的,“薛家的男儿,原该如此。”程氏更是把薛挥夸了个天花乱坠,“小叔有志气!驱逐胡人,建功立业,这才是热血男儿该做的。”

祁玉听了继子、继子媳妇的话,差点吐血。她没能拦住薛挥,她的小儿子,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儿子,从来没吃过苦受过累的小儿子,去了西北那又危险又穷苦的地方,和胡人打仗去了。

祁玉怎能不担心?连睡觉的时候都是蹙着眉,担忧着千里之外的薛挥,她唯一的亲生儿子。

“如果青雀发句话……”交泰殿里,祁玉忽心中一动,看向上首的皇后,“她若想把阿挥调任回京,是很容易很容易的事。”

“如果我跟她开了口,她大概没有不答应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我跟她都不大亲热啊。”祁玉苦笑,觉得让自己开口央求青雀,是一件很难堪的事。

祁皇后言笑晏晏,不管是对夫家的长辈南宁大长公主、福清大长公主,还是对娘家的长辈宣城伯夫人、景城伯世子夫人,都是又亲热又客气。祁玉听她口口声声叫英娘“母亲大人”,胸口一阵阵闷气上涌。

英国公夫人是带着儿媳周琪和女儿张佑一起来的。祁皇后见了她便笑咪咪的问好,冲着张佑更是一口一个“姐姐”,明明是很受优待的一家,英国公夫人心中却是烦恼的很。心里烦恼,面上还要露出得体的笑容,于是更加烦恼。

昔日曾寄居英国公府的小女孩儿,身世根本提不起来、来历经不起推敲的小女孩儿,竟做了皇后!如今她高高在上,凤冠翟衣,令人不敢仰视。自己曾是怎样的嫌弃过她,又是怎样无情的抛弃过她啊,英国公夫人想起往事,这份难堪就别提了。

张佑笑吟吟向她敬酒,“娘,我两个月没回娘家了,真是不孝。您莫恼我,喝了这杯请罪酒。”英国公夫人嗔怪的看着她,“出了阁,便是夫家的人了,哪能常回娘家?不许这么说话。”张佑笑着把酒杯凑到她嘴边,英国公夫人却不过,一饮而尽。

“我有阿佑,还有阿祜呢。”英国公夫人看看眼前一脸快活笑意的女儿、端庄沉静安坐的儿媳妇,心里一松,“看在他俩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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