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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生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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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这里作价卖给我呢,十五两银子吧。这已经是高价了。五十两是没有的事。若是不卖,就哪来哪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秦珂皱起眉头,想想,自己其实也搞不清楚这里的物价,若是到外面当铺里去典当,多半一样被骗,索性道:“我想当了它,一个月后过来取。”

  掌柜一听:“我又不是开当铺的!”可转念一想,到时候簪子买掉的话,她也不能说什么。于是点头道:“好吧,那就白纸黑字写好了,若是一个月后,簪子被人买走,你便是来了也空手而回。一切就按找典当铺子规矩来。”

  秦珂闻言转转眼珠:“好吧。”

  掌柜的奋笔疾书,不一会写了张当票给她,让她画押签字。好在秦珂是学考古出身,繁体字在她眼里跟简体字没啥区别。她一路顺畅看了下去,却被那最后一句话弄的有些气愤。

  “喂,什么叫当五两银子!五两我不当了!”

  掌柜的把嘴一歪:“典当就是这个规矩,你爱当不当。”

  秦珂憋住嘴巴,心想,那头着急用钱,五两就五两吧。“好吧,成交!”

  那掌柜的一脸狐疑,一边拿银子给她,一边觉得奇怪。寻常百姓听闻五两银子,哪个不是千恩万谢,偏这丫头竟一脸皮子的不屑一顾。再看后面,也没个成年人尾随而来,心中顿时划了一道弧。莫不是哪家小姐乔装跑了出来?

  秦珂拿了钱,一咧嘴:“一个月后,我肯定会来,到时候就按照你写的,赎金六两五。”

  掌柜眯着眼睛点头:“不错不错。可要是卖了,你就别想着赎喽。”

  秦珂瞪他一眼,起身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将那票据塞进衣服里面。她一路狂奔,重新回到善草堂时已经接近晌午。马大夫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正絮絮叨叨和一位大婶说着话。病人照例还是排成长队,恹恹的等。

  秦珂拨开人群挤上前去,啪的一声,将手中银子拍在马大夫跟前。

  “银子弄来了,赶紧给我药!”

  马大夫顿时一惊,这孩子说夕阳下山前回来,想不到竟还不到晌午便弄来了这么些钱。

  “这……”

  “这什么?十文铜钱是吧?”秦珂皱起眉头:“哎呦,怎么办!人家拿来的可是银子!又不会换算!”她故作姿态的样子把身后的病患弄的哈哈大笑。

  “小姑娘,一两银子换一贯钱,一贯钱是一千文。”有人指点道。

  其实秦珂是真不懂的如何换算。如今一听,顿时记下。她本就怕别人诈她,但这种情形下人们的话,必定不是假的。

  “这银锭子岂不是吊个渣儿就够了!”她故作样子,瞪了瞪眼睛。

  马大夫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心想赶紧将她打发走才好。

  “这样吧,你帮我把这银元宝换成铜钱,我再买一斤菩提叶。”秦珂转转眼珠。

  马大夫赶紧命人给她换钱,这边又包好菩提叶亲自放到秦珂面前。可那秦珂竟然暗然若素的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马大夫顿时恼火,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俯身问道:“小姑娘赶紧家去吧,莫让你嫂子等的着急。”

  秦珂一撇嘴:“一个人拿不动啊!”她抬抬小胳膊:“还有那么多钱,不如你找个踏实的伙计跟我走一趟?”

  马大夫一心要打发走这个瘟神,便派了个小伙计拿了东西跟在秦珂身后。秦珂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她的茅草屋前。刚一进屋,便听见抽抽搭搭的哭声。

  娄父听见脚步,赶紧冲了出来,刚想骂秦珂走了这么久,却见她身后跟着个抗货物的小伙计,再看那人肩上,好大几包草药。

  “这……”他不知所措。“这不是马大夫家的小伙计吗?”

  那小伙子点点头,将东西放在地上转身要走。秦珂一把拉住他:“唉,等下。”说罢,竟从怀里掏出三文铜钱递过去。

  娄父简直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干什么?三文钱够他们全家吃整整两天的了。那小伙计心花怒放,点头哈腰道:“谢谢小姑娘,日后家里有什么活尽管找我!我叫大牛,在马大夫那里本就是个搬搬抬抬的角儿。”

  还没待秦珂说话,那头娄父早已一脸堆笑,将他请了出去。

  娄母听见动静赶紧跑出来,顿时被眼前的东西吓住。秦珂一歪嘴巴:“你也别害怕,这些东西都是我买的。”说着,将怀里的十文钱掏出来丢给她:“没花你一文钱。”

  “这药是半个月的??”娄母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自然不是。半个月的药只能捡回她一条小命。”秦珂歪着眼皮。“给她吃好了算了,表那么吝啬嘛。生孩子不容易,这些年又积攒了那么些怨气。她死了你们再娶的话,花钱更多呢。”

  娄母见她竟一语道破她的心思,着实吓的不轻。可转念一想,反正有钱好办事。谁不希望家里人平平安安,如今有了三儿这么个财神,还怕那许多?

  “好,我这就去熬药。只是今天早晨那些话,你且忘了吧,既然药都回来了,莫让你嫂子知道了才好。也免的平白又添怨气。”

  秦珂垂头去找水喝,一时也没有马上回答。

  喜欢抢亲的族群

  喜欢抢亲的族群

  晌午,娄大红着脸皮回来,进屋便叫口渴。秦珂也不理他。还是娄母跑出来倒了半瓢水给他。

  “娘,你看三儿那样子,还不如先前痴痴傻傻的!”他一屁股坐在席子上:“你们是没看见,那邱家真真是大户啊!”

  娄母闻言连忙凑上去:“说说。”

  “说到这个,我们得谢谢隔壁张家婶子,若不是她帮忙,咱们也攀不上她妹子。你们可不知道,张家婶子的妹子,在邱家浆洗房还是个管事的呢!”说着,他眉飞色舞的比划起来:“等梨花出了月子,我就把她送过去。浆洗妇每月有半吊钱的工钱。虽然见不到上面的,但各屋主子的管事奴婢却是经常接触。”

  秦珂不屑一顾的瞪他一眼,却偏被娄大看见,他顿时皱起眉头:“你瞪我做什么,我今儿这一遭,就赚了十文钱!”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钱来,在秦珂面前晃悠:“别以为你哥哥我啥都不是,现在我也是邱府上走动的人了!”

  秦珂闻言一哼鼻子:“是吗?那说说你都干啥了?”

  “种花!”娄大一脸得意:“咱们几个刚到那园子时,真真是吓了一跳。从没见过那么些鲜花艳草……”

  还不待他说完,秦珂就冷哼道:“原就是个花匠。工期几何啊?”她学着他们说话的样子。

  娄大一抓脑皮:“十日!”

  秦珂顿时伸出十根指头:“每日十文,一共十日。统共才一百文钱,就把你得意成这个模样。娄大,你眼皮子也太浅了!”

  娄大瞪起眼睛:“一百文还嫌少?三儿,你现在不是痴傻,我看是癫狂!”

  那头,娄母连忙拉住娄大,一边使眼色道:“快去看看你媳妇吧,今儿早上又要死要活的,还撞了头!幸而三儿去抓了药,不然小命早就不保了!”

  娄大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拔腿便往屋里跑。秦珂心想,虽然梨花骄悍,但娄大对她到是真心。想必她气的,不过是时运和那盼儿的公婆。

  第二天一早,梨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脑袋上包着粗布,血也结成了块,不再流了。那娄大正抱着孩子窝在她身边,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她推醒丈夫,二人嘀嘀咕咕耳语了许久。秦珂在外面锅里捞红薯,依稀听了些。貌似梨花跟他要那十文钱,还问他药钱之类的闲话。想来不过是夫妻之间的闲言,心想不听也罢。随即转身朝外面走去。

  她着实不想呆在屋里,茅草房没窗子,一进去便像掉进地窟中,黑洞洞的。还有那霉味,混着孕妇的骚气。秦珂哪里受的了。

  谁知刚一出屋,便见一行男人吆五喝六的从门前经过。看神情竟是有什么大事。

  “什么事这么亢奋!”秦珂咬着半截地瓜喃喃道。不过,心动不如行动。反正她不想留在屋里看梨花的脸色,到不如寻点乐子去。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六岁孩童模样,秦珂越发有恃无恐起来,索性拔腿跟了上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下来,竟有不少人跟上,且各个喜笑颜开却极少说话,一副悄然却紧张的模样。

  “怎么个情况?这气愤也太诡异了?”秦珂嘟囔着。

  正在这时,那些男子停下脚步,转身来冲大伙猛做手势,示意大家别出声。秦珂也下意识的随着众人蹲在地上。抬眼看去,大家正悄无声息的蹲在一排灌木丛里。她刚想问,却发现众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前面的水井。更令她纳闷的是,井边站着一个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挽成一个螺髻,时而能看见脸孔,面皮到是挺白皙。

  干嘛呢?难不成是偷看人家女孩子打水洗澡?秦珂皱起眉头,心想,真是无聊透顶的古代人。她刚想起身往回走,却不料,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呐喊。一个男子率先冲了出去。紧接着,众人豁的都起了身,一窝蜂的跟了上去。

  “哇靠!”秦珂站在原地,一切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生了。

  那女孩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一个男子抓住手臂,手里的水桶当啷一声掉在井沿儿上,咕噜噜滚到秦珂面前。

  女孩子被突如其来的暴力吓的嗷嗷直叫,可是,她喊破嗓子也没有用。男人们七手八脚围攻上去,瞬间便将女孩子抬了起来。她的头发被扯散了,覆盖了整个身体。她拼命的喊叫,死死抓着井沿儿不松手。秦珂听见她在喊娘,喊爹,喊哥哥。可是没有人应。这荒郊野外的,谁能来这里啊!

  秦珂被吓的钉在了那里,直到这时候,她才弄明白:“NND,这他妈是赤裸裸的抢亲啊!”

  果然,男人们像抬猪仔一样,将女子双脚抬离地面。又有一个中年男子,直接将她抗在肩膀上。接下来,大家一起哄笑助威。有人喊道:“我们是娄家的!丫头,你嫁给我们应该庆幸,山里的娄家可是娄家的嫡宗!咱们是琼族的大户!”

  秦珂真没这么汗过:“呃……娄家!”

  “你夫君今年刚刚弱冠,你是正室!千万别犯傻,这是好亲事!”

  “我不去!我娘在哪!娘!救救我!我不去!”女孩子受到惊吓,哭的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男人们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秦珂一路跟过来,却被一条河拦住。只见那些男人拉过几条筏子,将女子按在筏子上面,一路高歌扬长而去。

  秦珂立在岸边,女孩子尖厉的哭声隔着水雾传来。她的心顿时一揪。

  “就这么被抢走了?”秦珂不知不觉的向前踏了一步,脚尖浸在水中:“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呢?她会被带去什么地方?”

  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她的目光掉落在水面上,碧绿的,像是一块宝石的水面猛的刺痛了秦珂的眸子。

  “沱江!”她嗖的收回脚来。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跟到了这里。对面正是大落英山苍茫的脊背。

  娄家?山里的娄家!琼族的嫡宗!?秦珂发现,自己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痴三儿的族群竟然喜欢抢亲!!

  西房身世

  西房身世

  当秦珂意识到抢亲的人竟然姓娄后,便疯跑回家。可娄家的茅草屋里空无一人,当然除了月子里的梨花。秦珂虽然不愿意,但想到她毕竟嫁到娄家这么久,许多事情定然是知道的。于是探头探脑的推开房门,见那梨花正外在铺上打盹,再往旁边一看,襁褓里的小婴儿正谁的香甜。秦珂顿时眉开眼笑凑了上去。

  “好可爱哦!”她伸出指头,轻轻点在孩子脑门上。

  谁知梨花睡的轻浅,此时已经睁开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秦珂:“你干什么?”说着,她将孩子拉到自己身边。

  “呃,看看我侄女,不行啊!”秦珂翻了翻白眼。

  梨花冷笑一声:“我就不信,被雷劈竟还能治呆傻病!说!你到底是谁?”

  “难不成还有人冒充傻子?那真是比傻子还傻了!”说着,她一点自己鼻子:“我,就是痴三儿!信不信由你。”

  梨花连日里窝在产房中,本就昏头胀脑。听秦珂这么说,顿时暗自骂了自己一百遍。真真是疯了,她不是痴三儿又是谁?可是,她这言行举止,为何一点傻气都没有。相反的,一个六岁孩童,怎能说出那些个让人震惊的大话来,况她现在一身的不在乎,任凭自己无理取闹,她都摇头晃脑全然不顾。

  “好吧,就算你是痴三儿,被天雷治好了傻病。但这家还需得是我管。”梨花瞪眼道。

  秦珂一摆手:“这事等下再说。你先告诉我,咱们娄家可就是乡里一支?”

  梨花皱了皱眉头:“你何时竟关心起族里的事情了?”

  “你只管说嘛,我只是觉得好奇。今日看到一行人抢亲,那女孩哭喊着不要跟去,可到底还是被押上竹筏,朝大落英山去了。哇塞,那阵势!”

  梨花见她说这个,索性冷声一哼:“我道是什么。想来你先前痴痴傻傻,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有的。既现在已经大好了,就该记住,你们娄家本是大落英山中琼族人。琼族人数稀少,而娄家则是族首。分为两房。早年遭遇族中变故,西房庶子带着老母妻女横渡荆江,来到柳原村。也便是咱们娄家一脉了。至于原先的东房,也就是嫡系一脉,仍旧在山中过着族首的逍遥日子。”她一边说,一边撇着嘴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同样是娄家媳妇,偏偏就嫁给了西房的人,没落至今。”

  秦珂眨了眨眼:“那你也是被抢来的吗?”

  梨花一翻眼珠:“自然不是。村子里这支娄家人,早就被汉俗同化,不再抢亲了。”

  “原来如此!”秦珂恍然大悟,心稍稍放下。

  “不过,你说那些人到外面来抢亲了?”梨花皱起眉头:“这事需得知会公爹一声。你不知道,咱们村子里还有几户姓娄的人家,也都是咱们的族人。另外,见西房出山,也有不少族人跟了我们出来,虽然在外照样穷困,但毕竟不必在山里受寨主的奴役。依我看,兴许就是这些人家的孩子被抢了,这一时半刻,可能还不知道呢。”

  “老爸去哪了!”秦珂顿时有些着急。

  梨花瞪着眼睛看她:“越发没得规矩了!”

  “呃,我去找老~爹~”秦珂吧舌头伸的老长,没精打采的走出去。

  娄家那块残田,秦珂是知道的。娄老爹此刻正在奋力翻土。若是加把劲,兴许能赶上种一茬芝麻。秦珂气喘吁吁跑到田头,拉住娄老爹的衣袖:“有人抢亲了!”

  娄老爹顿时一缩脖子:“什么?”

  “大落英山来了一群姓娄的男人,从村里抢走了一位女孩。你快去问问吧,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呢!”

  娄老爹愣了愣:“这……此事……”

  秦珂知道娄老爹又犯了窝囊的老毛病,一遇到棘手的事情便想往后缩:“此事什么啊!兹事体大!”说着,她从娄老爹手里夺过锄头:“快点去吧!”

  娄老爹被秦珂弄的没办法,只有拔腿朝村头跑去。秦珂跟在后面,只见他挨家挨户询问,人人都说自家女儿安好。偏有家一青年男子刚好从屋里钻出来,被秦珂逮了个正着。

  “你不是跟着娄家后面起哄的人!”秦珂认出这人的长相。

  娄老爹赶紧将她拉到一旁,原来那小子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祸害乡里,人人见了避之不及。

  那小子自是认识痴三儿的,如今见她那样语气对自己讲话,顿时皱起眉头:“死丫头,找死呀!你姓娄,我也姓娄。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小表叔!”

  秦珂顿时觉悟,娄老爹走的这几户人家都是姓娄的,想必当年也都是娄家西房一同出来的。

  “我明明看见你笑嘻嘻加入队伍,一同抢了那女孩子!如今他们人呢?依我看你分明就和他们认识!”

  小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血口喷人了!”

  娄老爹看阵势不好,连忙将秦珂藏在身后:“算了算了!我再找其他人到别家问问去,兴许抢的不是咱们娄家的女娃,大落英山出来的,也不光是娄家西房一脉啊!”说着,拉着秦珂便往回走。

  秦珂歪着小脑袋:“老爹,我没看错!就是那小子!他肯定知道内幕!”

  “行了行了!你可给我省省心吧!那人是个地痞,谁也不敢去惹。碰到这样的主,咱们得躲,躲着呀!”

  娄老爹带着秦珂回到茅屋。娄大和娄母都已回来。梨花也目光精亮的坐在席子上。

  “若是抢亲的风气再次蔓延,那可就再难太平了!”娄大叹口气。

  娄母抹着眼泪点了点头:“想当年咱们家二娃就是被山里人抢走的,这丫头宁死不从,结果跳下了荆江……”

  秦珂恍然大悟,娄大,痴三儿,竟没听说中间的是谁。原是个女孩,却在少女时候便被人抢亲,因不从而赴死。这真是人间悲剧。

  娄老爹叹口气:“这都是命啊!谁让咱们命苦呢!身为庶出,又能说什么。族里就是这个规矩。生了女娃娃,总归是要被人抢走。说不定哪天就见不到爹娘了……”

  竟是这样!难怪他们这么盼子。秦珂倒吸了口凉气。

  “作孽的规矩!”梨花忽然哼道:“都是爹爹太窝囊,若换成是我,带着男丁杀上山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偏你们只知道自怨自艾,哭哭啼啼。没一个有血性!”梨花说到这里,竟被一口气噎住,狠狠咳起来。

  秦珂先是一惊,想不到梨花竟有这样的心气报复。想来,她那一身的病,必定是这样恨铁不成才捞下的。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一阵骚动。门猛的被人推开:“是李家!李家的四丫头被人抢走了!”一个汉子冲进来,气喘吁吁说道。

  不一会,屋子里便聚集了不少男人。李家父子手握钢叉,一脸杀气的站在门口。

  “怎么办?全听西房一句话!”男人们吼道。“当年我们是跟了西房长子出山的!娄老爹,我们就听你的!”

  铁粉儿鸣泉

  铁粉儿鸣泉

  秦珂连忙抬眼去看娄老爹,他瞪了一双浑浊的眼只管盯住自己脚尖,竟一句话也不说。娄母一味就是哭,娄大也只是唉声叹气。到是梨花,推开房门走了啦出来。众人皆是一愣。她正做着月子,这闹的是哪一出。

  再看那梨花,一张脸铁青着,头发蓬松的挽着髻,带着一身的酸味,竟也不避讳,径直走到娄大跟前。“娄大,你给我起来!”

  娄大抬起头:“啥?”

  “是男人,就起来!”梨花瞪着的眼白泛起了血丝。

  娄大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支支吾吾的问:“干啥?”

  梨花也不说话,只从墙角拾起一把镰刀:“是个男人,你就带着他们进山!”

  娄大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手腕一软,镰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媳妇,使不得啊!东房的人是吃熊肉长大的,我们是吃谷子长大的,这若是打起来,死的肯定是我!你是病糊涂了,快进屋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娄母见状,赶紧上来劝梨花:“你这是怎么了,哪能让你男人去送死……”她话还没说完,梨花已经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是鬼魅一般乱窜。“还没打呢,怎知道一定会输!畏首畏尾,獐头鼠目,活该你们西房被人欺侮!活该二娃被人抢走!”

  “够了!”娄老爹忽然站起来:“你们知不知道,那山里的寨子到底有多少陷阱!知不知道一栋楼里有多少壮年汉子!咱们琼族一直靠围猎为生,山里最好的猎物是什么?是熊!那是最高贵的食物。知道吗,琼族人只有寨主的嫡系宗族有吃熊肉的权利。东房家的男人从能吃肉开始,便只吃熊肉,各个精装彪悍,以一敌十。而西房,自从出山来,便只吃谷子。你们说说,谁家能吃的起肉?即便是猪肉都好?”

  众人顿时沉默。秦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痴三儿的小身子如此孱弱。再看围在门口的男人们,虽然有些精壮的,却还是干瘦。

  “不是我不想争,是实在没有能力啊!”娄父老泪纵横。“在山里,我们西房被东房欺负,围猎的场子一年少似一年,后来,我娘做了个梦。梦见山下有万道金光,射的她睁不开眼睛。于是她对我说,定然是有宝贝藏在山下面,咱们走吧,离开大落英山去寻宝。我这才背着老娘,带着家眷离开了那可怕的地方。”

  “是啊。”娄大也哽咽道:“我只有五岁,却还记得东房的孩子们最常玩的游戏……”他话说到这里,众人皆是一颤。

  “活剥熊皮。”有人轻声接口道。

  “难道你们有谁没被动房人欺负过吗?”娄大又道。

  众人皆陷入沉默。

  秦珂咧咧嘴巴,转头去看梨花,却见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娄母连忙扶住她:“孩子,你是汉人,哪里知道咱们琼族人的凶残。东房若是来抢亲,咱们是万万不能抵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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