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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生香-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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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得近了。那带头的男人一咧嘴:“秦珂,你不配管理义善堂!”

  秦珂头皮一麻,糟了,这些人一定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那男子一挥手,众人站定,两班人马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秦珂身后站着一群女人,而他的队伍里却是男女老幼占了个全乎。

  “你破僧戒。大逆不道!嵬松和尚被你连累,如今已经被囚禁,陛下怜悯你是个女人才没降罪于你,你竟还舔着脸皮在这里出现!”男人大喊道。

  秦珂正了正颜色,缓步踏前:“你自己也说了。陛下没治我的罪。既然陛下都没有追究,你们这是闹的什么!”

  男人一歪嘴巴,露出一口黄牙。秦珂皱了皱眉头,这人不是绿绮出事时苏家派来要烧自己园子的地痞嘛。那时是被苏五打的差点死掉,今日怕是来寻仇报复的。然而,这背后会不会又是那苏家!

  “谁让你来的?”秦珂柳眉一扬。

  那男人冷笑道:“我凭什么要知会你。贱女人!”他这里骂完,那头已经有男人乱叫起来。

  梨花禁不住颤抖起来,却觉得不能让秦珂一个人面对这些男人。于是上前一步:“秦珂乃御前奉茶之人,身上带着皇后的腰牌,你们敢对她无礼,便是对陛下和皇后无礼!”

  她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那带头的男子却冷笑道:“我们来这里不是欺负弱女子的,只是这义善堂她不能再管理!”

  “就是,一个丧风败俗的女人,她没有资格管理这地方!”一些女人扯着嗓子喊道。

  秦珂禁不住一哆嗦:“你们的亲人暴尸荒野时,你们在哪?”

  众人一愣。

  “他们白骨嶙峋,风吹雨淋时,你们在哪?”秦珂又上前一步。

  众人哑了下去。

  “如今敛了尸。又有了一尊金地藏,你们到来了!”秦珂指着众人,脸色苍白。“我做错了什么?”

  有个女子小声嘀咕:“惑乱僧伽,勾引九王,你当死罪!”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秦珂仰起头,乌云压来,群山被埋没在黑云之下。是啊,按律她当被当场诛杀。可是,她却活了下来。是陛下仁慈吗?若是换做之前的她,可能会这么想。可是现在,她明白,那不过是怕她的死,会激起项仪的斗志。万一项仪要号令整个以南疆为主的南蛮地区与其硬拼,怕是他也讨不到什么大便宜。兵书刚刚到手,将士们运用仍不够纯熟。对抗西北起义还算游刃有余,可若是对抗训练有素的南部联军,怕是项婴还是心有余悸的。

  “是陛下仁慈!”

  “不,是陛下不屑于杀一个下贱女人!”

  众人七嘴八舌。

  秦珂终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他的质子,来要挟南疆诸国,而自己也是他的质子,来要挟他。项婴你当真是个谋略家啊!”

  众人见她苦笑不语,便又道:“我们会请人上书,祖先的圣地不容你沾污亵渎!”

  当夜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来的突然,大有倾山之势。

  秦珂窝在被子里,身不由己的颤抖着。

  小之钻进被子,牢牢抱住她:“姑娘这可是要病了!”

  秦珂咬了咬牙:“傻丫头,怎那么好就病了,我只是冷。”

  “我还是去找大夫吧。”

  “别!”秦珂一把抓住她:“你只抱着我就好……”她抖的越发厉害。

  小之只能凑过去,紧紧将她搂过来,想来那秦珂比小之要大上几岁的,可如今到好像是个孩子依偎在她怀里。

  “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好怕……”秦珂把头枕在小之的肩膀上。

  小之愣住:“姑娘可不是说胡话了嘛,哪里就只有你一个,我不是人?梨花夫人不是人?姑娘是被今日那些人惊吓到了吧!”

  秦珂摇头:“我本就是一个人来的,剩我一个也是对的……是对的!”

  她硬是这样嘟嘟囔囔了一晚上,天快亮时,才渐渐睡去。

  梨花带了李月儿去采茶,那群乱民又来了,硬是打伤了阿庆。冲进义善堂不出来。

  梨花无奈,只能让阿德带人先撤到山下。

  秦珂这一觉迷迷糊糊,仿佛经历了一生那么久。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和鸣泉学相水的快乐日子。

  你在监视我!

  然而,一觉醒来,等着她的竟然是阿庆受伤,阿德退下山来的消息。顿时猛的咳了几声,呕出一口血来。

  梨花吓的不轻,连忙招呼小之去请大夫。

  可这头,秦珂已经披衣而起。

  “你这是作死呢!好端端的身子成了这样,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和冠男指望谁去!”梨花一把按住她:“那义善堂也不是个赚钱的地方,你苦巴巴不放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珂却把牙一咬:“嫂子是装糊涂!那里住着流民,且都得了户籍,这便是义善堂的价值和意义。可若是被那些人霸占去,那些流民要去哪里!”

  “他们爱去哪去哪!总之我不让你去!”梨花也发了狠,死死按住她的肩膀。

  “你放开我!如今我还剩下什么?除了这份产业,我还有什么!”秦珂甩开她,朝门外走去。

  谁知刚来到门外,被风一吹,竟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便靠在了门板上。

  “这般光景,还在硬撑。”一个冰冷的声音迎面而来。

  秦珂抬起头。

  “是你!”她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是你派他们来的对么?”

  苏四冷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秦珂心里空空的,身子却沉的很,她不想在这时候跟他斗嘴。于是起身朝外走去。

  苏四却快步跟了上来:“山里的路很滑,你走得上去吗?”他说这话,语气却不是关切,而是居高而下的嘲笑,冷冷的,像是点点滴落的雨丝。

  秦珂也不回头,只迈步朝前走。她批了蓑衣。却没有戴斗笠。雨丝落在头发上,浮起濛濛的水珠。

  “你这般下去,可是会连累邱家公子与你一起死!”苏四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珂却觉得一激灵。他怎么知道这些?她缓缓扭过头去。隔着濛濛的雨雾,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虽仍旧是英俊,可眉峰却越发的冷硬,唇角缓缓下垂。

  “你派的人,不止是保护我的对吗!”秦珂一步步走近他:“你利用他们监视我!”

  苏四觑起眸子,烟雨轻晕,本是个极美的春色,却因她眸中的冷厉而染上了几分萧杀。

  “没错。”他低声道。

  秦珂终于扬起手来。这一次,他没有躲。

  她被掌心传来的炙人的痛震的一凛。颤了颤身子:“陛下怎么会知道嵬松破戒的……”她开始颤抖,情不自禁的颤抖。眼皮不自觉的扇动,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都仿佛被雨水刺痛。

  她强撑着身子,一步步来到苏四面前。

  他抬起眸子:“没错。是我。”

  又是一季响亮的耳光,苏四晃了晃身子。秦珂拼了命的打他,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微微撼动,可如今让他踉跄的。不是秦珂,而是他自己。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秦珂扑上去,她狠狠的厮打着他的胸膛和脸颊。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能……

  “为什么不对陛下说,说是我做的?”苏四的声音有些颤抖:“那药。你本可以说是我下的……”

  秦珂死死瞪着他,发出一声冷笑,她笑着,声音越来越凄厉。

  苏四侧过脸庞,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她撕烂,露出玄黄的内衣。他不忍再看她的面孔,那张昔日里笑起来讨喜的脸,如今满是泪痕。

  秦珂踉跄着朝山上走去。

  泥水沾满裙角,头发也粘在脸上。她只想找那些人谈谈,他们不能就这么把流民赶走。没错,她是见利忘义,跟钱没关的东西她不关心。可是那些是人命啊!她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是命,然后才是钱。

  “你不能去!”苏四赶上来拦住她。

  她再次抬手要打他时,却被他紧紧握住。他眼白里的血丝像是一团狰狞的怪兽。

  “那些人,是我父亲派来的,你不能去!”

  “那又怎样!”秦珂狠狠瞪着他。

  “陛下没处置你,难道你认为他安心么?”苏四狠声低语。

  秦珂勾了勾腕子:“你放手!”

  苏四却仍旧紧紧握着:“你若与他们硬碰,便会有人请愿,这份奏折会直达陛下手中。到时候不但我爹如愿,连陛下也做收渔人之利。”

  秦珂死死盯着他。

  苏四又道:“若是百姓请愿,陛下很可能会收了你的地,令你没有容身之处。你可知,陛下如今想寻的,便是名正言顺!”

  秦珂顿时恍然大悟,她踉跄了几步,险些坐在了泥水里。

  “原来一切都没有结束……”

  苏四叹了口气,轻轻走上来,声音却仍旧是冷冽:“我只是来还你一个人情。”

  秦珂却扭过身来,冷笑着望住他:“你以为我在保护你吗?你错了。我护的是苏五。因了他,我才不想苏家有事,也因了他,我才以命相抵。这世上,能让我秦珂拼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项仪,另一个就是苏五……”说罢,她默默看着苏四,脸上的笑冷的吓人。

  苏四只觉一道利剑横空而来,瞬间便贯穿了胸膛。他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倒退了几步。

  秦珂却缓缓逼近:“怎么了!感觉受到伤害了?”说着一抹狠绝的艳丽浮上嘴角:“你伤的不过是尊严……而我呢?我和项仪葬送的却是一生……”

  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流泪。没有呜咽和纠缠,她的嘴角还带着冷杀的笑意,泪就那么猛的滑下来,刺的他一哆嗦。

  她还是上山了,义善堂外坐了些人。见到秦珂,各个站起身来。

  却在看见她身后长身而立的苏四时,又退了回去。苏四的衣衫破了,脸色也沉的吓人。人们不敢说话,默默注视着二人。

  雨越下越大。秦珂立在雨中,默默的抬起头来。义善堂几个大字高高在上,泛着温暖的金辉。

  “这字。是陛下赐的!”她高声喊道。

  众人不敢说话。

  苏四拧紧眉头,默默望着秦珂的背影。

  她走过去,一步步挨到门口。扑通一声跪在了泥水中。

  众人皆惊。

  苏四也是一愣。

  “皇天后土。神明在上!我秦珂就此退出善堂,可流民的户籍不能变!”她死死盯住对面的人群:“流民安定。柳原才能安定,陛下才能安定,人心才能安定……”说罢,她对天对地,猛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朝山下走去……

  苏四默默望着她,他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众人亦愣在那里。

  几日后。秦珂的这番话传到了明光宫。

  项婴默默抬起头,对面的女子却皱了皱眉。

  “你不是说,以她的性格,定然据理力争吗。”他冷着声音。

  女子稍作沉默。而后垂首道:“陛下息怒。”

  项婴淡然的望着她:“苏婕妤,你该知道朕不喜欢等。”

  苏芷卉躬身:“都是臣妾的错。”

  项婴却冷声道:“苏家有人去过南疆,我说的对不对。”

  苏芷卉顿时抬起头来:“陛下何出此言?”

  项婴的眸子闪了闪,缓缓道:“没什么。朕只是随便问问。”

  苏芷卉何等聪明,不着痕迹笑道:“臣妾的五弟的确去过。不过是跟着利侯去的。一直住在军中,父亲有意磨练他。这事,陛下也听说了?”

  项婴缓缓抬起头,露出个莫测的笑容:“朕的记性这么好?怎么朕自己竟不知道。”

  苏芷卉顿时露出个甜顺笑脸:“陛下是真龙天子,自是强过寻常人百倍。”

  项婴微微笑着。却不再言语。

  枯禅寺中,春风吹开了第一朵牡丹。雪白的花瓣在风中招展。

  周春晖默默立在花前,如玉的面庞又恢复了先前的光彩。

  秦珂上了香,信步朝后院走去。

  两人相遇在花前,四目相对,却不知该如何处之。

  周春晖转过身去,秦珂却快步上前。

  “春晖……”她拉住她的衣袖,叫了她的名字。

  她从未这么叫过她的,她总是称她为周小姐。

  周春晖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我不想逼你作证……可我没有办法……所以,你我还是别见面的好。”

  “不!”秦珂拉住她:“我知道你们想拉苏家下马,以此来拖丞相下水。”

  周春晖猛的抬起眸子:“别说了。”

  秦珂再次拦住她:“九王的事情你知道了?那就别逃避我!”

  周春晖摇着头,眼中禁不住落下一颗泪来:“可我帮不了你!”

  秦珂牢牢握住她的手:“不,你能帮我,这天下若是还有一个人能帮我,那便是你……”说着,她缓缓跪下去:“记得染水亭么?咱们三个第一次相聚……”

  “你快起来!”周春晖下手去拉她,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起。

  “便是不看我的面子,你也该念及嵬松。你不是很欣赏他嘛!他的样貌和才智,哪一样不是一等一的……”

  “没错,我欣赏他,他是个好男子。”周春晖也随着她跪了下来,泪眼模糊:“可我帮不了你!”

  “不,陛下爱你。春晖,就算你一万个不想入宫。就算我再恨陛下,我们也都该知道,他是爱你的。这不能否认!”

  周春晖愣住:“你要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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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要你带我去见见他,就在小落英山的石室里。”

  周春晖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罢了,算是我为他积一点德吧。”

  秦珂愣住,随即,她瞥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禁不住一惊。

  “你!这是陛下的孩子!”

  周春晖点头。

  “那他为什么不来接你?”

  周春晖淡然一笑:“他命我在此静养,以免消息传入宫中,反而对我们母子不利。”

  秦珂恍然大悟:“难怪你摆脱了陛下,却没有去找利大哥。”

  周春晖笑了:“我和利风怕是再也不能了……”

  “可是……”秦珂忽然间觉得,周春晖比她的境遇还要糟糕:“若是生产之时,你当如何?你哥哥知道吗?”

  周春晖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一切都由他来安排,反倒比在宫中安全可靠些。”

  秦珂愣住,良久,两人抱头痛哭。

  果然不出秦珂所料,项婴为防万一,派来保守石室的都是他的亲信。而也恰好是亲信,周春晖才能说的上话。将秦珂带到了石洞门前。

  侍卫立在远处,给他们留下了些说话的空间。

  “项郎,我来了。”秦珂压着声音:“听到的话,便回我。”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一丝响动,接着便是嵬松的声音:“你还好么?谁带你来的!”

  “是春晖。她答应帮我。”秦珂迫不及待的趴在石门上。

  “听我说,你现在就走。以后不要再来了!”嵬松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可是我……我好想你……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秦珂的指头在石门上摸索,她努力睁大眼睛:“破囚禅师告诉我,你去南疆九年,就是为我寻找药方……可你为什么不说呢……”

  嵬松好似叹了口气:“何必让你背负这么多。”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误解你……我总是耍小孩子脾气……以为你瞧不上我……以为你温吞水一般,是因为不够爱我……”

  嵬松轻声笑了:“傻瓜。你觉得我是温吞水么?”

  秦珂揉了揉眼睛:“从前是,但后来好像不是了……”

  嵬松的声音渐渐温柔下来,似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啊,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秦珂抬起头:“因为你长大了。”

  石门那边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说道:“那是因为我爱你……”

  秦珂愣住。

  “爱到,为你跋山涉水……爱到,可以容忍你曾经爱上过别人……甚至爱到……”他又默了片刻,才接下去:“爱到,跟你去另一个世界。”

  秦珂顿时惊呆了。她惊慌失措的望着眼前的石壁。

  “你,你说什么!”秦珂的嘴唇在颤抖。

  “其实。我没找到留下你的方法。可我找到了跟你去的法子。”嵬松忽然间说道。

  秦珂顿时汗毛直竖,背后滚过一道冷汗。

  “你是说……我真的可能会……会死在十八岁前!”

  “我不知道命运要如何安排。但我会陪着你!”嵬松的声音擦摩着石壁。“这九年,我终于明白,只有守着你,才能留住你!”

  秦珂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人打断。她被硬生生拉开,周春晖走上来抱住她,她却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有侍卫负责监听他们说话,可那些奇怪的内容似乎也没什么好禀报的。不过都是些酸掉牙的情话。若是把这些东西一一回了皇上,岂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秦珂来到山下,脑子里却仍是嵬松的声音。

  周春晖将她带到自己的屋子里。那个叫幽兰居的小房子。本是枯禅寺里辟出来,为来进香的大户居士新建的。

  秦珂有些恍惚,愣愣跟在她身后。

  “他还好吗?”周春晖轻声问道。

  秦珂点点头:“陛下不会罢休的……”她缓缓闭上眼睛,良久,才正色道:“若是我死了。春晖你要帮我做件事。”

  周春晖皱起眉头。

  “帮我照顾梨花母子,还有……全力护下苏五。”

  周春晖惊讶的望着她:“如今关在石室里的是九王,而你却让我保护苏五?秦珂,你疯了吗?”

  秦珂苦笑摇头:“春晖,从今后我跟项郎是一个人,我在哪,他就在哪。所以苏五,只能托付给你了……”说着,她缓缓枕在床头,微微闭了眼睛。

  周春晖禁不住一哆嗦,隐约觉得她的话里藏着什么玄机。

  秦珂相信项仪,她没有理由不信他。他苦行九年,隐忍至今,这种人深邃致远的人,一旦说话,便自是一诺千金。

  利风来看秦珂时,她已经回到了家中。

  见秦珂神色尚可,便打发了下人,俯身坐在她的床边,低声道:“荆惠王已经派人去望南疆,不日大军将会集结,你需隐忍。”

  秦珂愣住:“项郎知道吗?”

  利风点头:“你不要小瞧九王,他自密室中传出号令,没有他贴身的东西,试想那些诡谲多疑的南疆诸王怎么可能发兵。”

  秦珂惊讶的望着利风:“他如何传递消息?”

  利风微微而笑:“他的深谋远虑你我不能企及,陛下能在他身边安插探子,难道他就不会以同样的伎俩对付陛下?”

  秦珂忽然间觉得浑身的肌肉都收紧了,她抓住利风的手臂:“可谋逆乃是死罪!”

  利风释然的一笑:“那么,你怕么?”

  秦珂愣住,良久,她摇了摇头:“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利风的眸子忽然间柔软下来,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秦珂的头发:“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宝珍……”

  秦珂知道自己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两人都垂下头去,默不作声了。

  过了片刻,利风才笑道:“我来,便是亲口告诉你这个消息。记住,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秦珂点头:“放心好了。”

  接下来,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茶事之上。

  新茶已经制作完毕,可那些茶叶铺的老板各个精明,生怕让人看见这茶叶是娄家送来的。一一推辞。

  秦珂一狠心,便在入夜时分亲自登门造访。这一下便更令她看清了凉薄的人心。

  有人对他冷嘲热讽,更有人想趁机在她身上讨便宜。面对一张张丑陋的面孔。她只是面带微笑,耐心应酬。

  那些男人哪里是好东西。因听说秦珂跟和尚私通,便越发认定她人尽皆夫。虽然那和尚是九王,可却已经被关了起来。而这落单的秦珂却正值青春年华,美的不可方物。于是,秦珂每到一处,都必带着阿德和阿庆。可即便这样,却仍旧遭遇了各种各样的侮辱轻薄。

  虽未有得手,却也着实让秦珂狠狠恶心了几回。

  好几次阿庆忍不住要教训那些人,却都被秦珂拦住。

  咱们做的是生意,陪的就是一张笑脸。她总这么教训阿庆。

  可是。有一次,却例外了。

  又是醉风楼。

  她请了一位北方的茶商来谈生意。不敢白日里,便待到华灯初上,夜阑人静。

  那人来了,是个身材高大的北方汉子。相貌尚还不错,开始时候也尚守礼。然而,饭刚刚吃完,他却要求去里间屋里具体商议。

  因没有完成字据文书,秦珂便只能跟着她来到屋里。

  谁知,他拿了纸笔却慢条斯理,磨磨蹭蹭,一边询问秦珂芳龄,一边朝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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