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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战王-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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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湖边。莱欧应该不在那里,尽管在伊格鲁身边应该还站着一个人,那估计应该是值夜的杜斯下士正在向他讨好呢。那个马屁精一向是那个德行。
  齐朗摇了摇头,回过身,拎来一条毯子,轻轻地披在了乔安娜背上,正想好笑地叹口气,却突然惊觉了过来——那不是一场噩梦!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场生死厮杀!闪着寒光的刀枪、呼啸而来的飞箭、喷溅的鲜血、掉落一地的碎尸……
  那场苦战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关键不在那些血腥的画面,齐朗对那种程度的残忍与暴力早已异常适应,他很确信,那些的发生不会对眼下的他造成如此大的心理冲击,更不会带来头疼欲裂的感觉……
  水晶棺!!
  那水晶棺哪儿去了?!
  齐朗仿佛在一瞬间发出了一身冷汗!
  那里面长眠着王后娘娘,自己的母亲,最亲爱的妈妈!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齐朗隐约记得,就在他拼掉最后一丝力气的前一秒钟,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个他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但却极为亲切,好像是……
  就在那个名字犹豫着要不要微笑着跳出来时,歌声从半掩的木窗传了进来。
  那歌声轻柔低婉,就像一条小溪绕开一片浅滩,刚刚进入乱石纵横的河道,叮咚地试探着,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它的欣喜。
  “一朵山茶,两瓣玫瑰,清香的恬淡是你的美;帘卷明珠,风拂环佩,悦耳的柔和是你的美……”
  齐朗推开了房门,轻轻地,慢慢地,以免那干涩的门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干扰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空明。
  月光如水,把一缕缕皎白铺向门前芳草。四野寂静,就连狮口垂下的瀑挂都收噤了往日的隆隆,只余轻巧的哗哗声,仿似在伴奏那杳渺清灵的歌声。
  “何必这般美?窃来八斗聪慧,耗竭千日神亏,不得描绘,你那让我词穷的美……”
  歌声由轻松欣喜渐渐转向低沉,歌者的沮丧一丝一丝地渗透了出来,令人毛孔紧缩,随着音调的暗降而渐趋消沉。好像溪流途经一段又窄又浅的河道,流速急需提高却只好无能为力地放缓。
  齐朗在犹豫中迈开了脚步。绕过门前的绛珠草,扶着那株五针松举目远望。这里地处缓坡之下,视线受阻,只能看到西面的祥水湖银波轻漾,粼粼起伏,像是在有节奏地打着拍子——那是缓慢而哀伤的节奏。
  “你那从不属于我的美……”
  那是轻不可闻的幽怨,引人侧耳倾听,引人心生同情。
  齐朗猛地打了个激灵。他的头脑急需恢复往日的快速运行,而在那若隐若现的歌声阻滞下,那种需求却是很难实现的。他扶着松树那干枯龟裂的树皮,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的思绪再恢复片刻,同时他还在确认着,眼下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存在,是否并非是又一个梦境。
  “心血染化红泪,怨恨命运的驳回;误会编织相会,偏成永生的苦追!”
  歌声沙哑了起来,像是溪流在涌入地穴的前一段旅程,开始绝望地呜咽了起来。那是溪流的叹息,因为它将长久地告别天日,从此将于黑暗中自我放逐。
  齐朗几乎被那歌声中永无止境的悲伤击垮,但头脑中的混沌却在悲伤的刺激下渐趋清醒。他想要尽快揭晓答案,却又担心那答案和他心中的猜想出现了偏离。于是,他缓慢地行动了起来,推开了那株碍眼的松树,迈开脚步,跨过那一丛斑叶兰,绕开缓坡前的高大山石,居高临下,驻足远望。湖畔轻风摇曳树影,月色于斑驳中渐显迷离,视界的尽头,光影朦胧,似幻似真。
  然而那歌声还是那般真切,像是在反复的追问中感叹那场别离。
  “我以为歌唱,可以洗去伤悲;我以为歌唱,可以从此无畏——谁将希望摧毁?”
  听上去那歌者好像是在试图表达自己不悲不喜的心境,他想要安慰自己,又或者想要安慰他正在歌唱的人,要她不要为自己的苦恼担忧,因为一切都过去了,生活将恢复平静。但很不幸的是,他自己又推翻了那个假象。
  那好像是那条深陷地穴的小溪,刚刚平稳了下来,决计在黑暗中化为一潭静水,就那样浸润一方土地,静静地等待头顶深井的开掘,才好获得重见天日的一天。不过黑暗太过压抑,太过长久,它想再度掀起波澜,尽管那是不为人知的波澜,它还是想挣扎一下,做最后的争取,可一切仍然事与愿违——这是个深邃的洞穴,足以吞没一条江河,而它还是太过弱小了。
  齐朗还是没有寻找到那歌声的来源,但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沿着平整的石板铺就的路阶,他一阶一阶地向坡下走了过去,拐过那三十余株野茉莉构成的树墙,他的脚步开始加快,右腿处的箭伤仍然痛得明显,使得他一跛一跛的,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不过耳畔飘来的歌声仍然清晰,那像是一两声轻叹,但那叹息声竟然可以直达心底。
  “忧伤包围,呵,忧伤包围……”
  听上去,他接受了那个拒绝,有些勉强,但他接受了那个拒绝。不过他要把自己的痛苦明明白白地表露出来,他要整个世界听到他的伤悲。就像那条小溪在地穴之下尽极所能地制造出来一个漩涡,虽然漩涡的核心将通向更深的地下,更浓的黑暗将由此成为它最终的归宿,但它并不介意,它要的只是想表达,哪怕那根本无人欣赏,无人问津。
  齐朗已经可以确定那歌声的来源,就在湖边的那座假山的背后,那是整个祥水湖畔的中心位置。齐朗跑了起来,脚步轻盈,仿佛在这一刻就连伤痛都离他远去。从两株鸡爪槭之间穿过,闪开那一道道从高大岩石上垂下来的绿之铃,那个答案和那个名字更加接近了。
  “痛吧,就这般心碎!别后百年,蹉跎一醉……”
  歌声传来最后的咏叹,如此绝望,如此伤情。
  齐朗看到了。一轮明月当空,湖水在月光下轻轻荡漾。假山边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座凉亭,而在那凉亭正中,一方水晶棺安静地摆在那里。
  她一切安好。
  尽管她已然长眠,但从她嘴角露出的微笑,齐朗知道,她在那个世界里一切安好。
  伊格鲁正趴在角落里,完整无缺,仿佛那场恶斗并没有为他带来任何不良影响。不过他此刻正在守护着那长眠的人儿,因为他知道,她是他宿命的伙伴最珍贵的记忆。他守在那里,寸步不离。不过伊格鲁眼神中的警惕却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难得感激与欣赏。
  伊格鲁在望着一个人,又高又瘦,身着一袭洁白的长袍,乌黑的头发随性地披在肩头,但不知道是为月光所染还是怎样,鬓角那里竟然掺着淡淡的雪色。他双臂互抱着,瑟缩着——那并非是因为湖边的轻风打透了他的衣衫,只是因为他仍然沉浸在自己那伤感的歌声中,一时之间难以自拔。
  齐朗放慢了脚步。这是他盼望了太久的场景,但在此刻,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他犹豫了起来,不过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着,像是他的身体仍然想要验证主人的猜想是否正确。
  但那还需要验证吗?
  那首歌是《献给丽儿》,被全世界无数歌唱家演唱过的《献给丽儿》,但没人能表达出相同的意境——那是只属于他的。那是他献给她的!
  终于,被哽住的嗓子强行被撑了开,齐朗颤抖着呼唤了一声:
  “朱来先生!”


'正文 第250章 叙旧'

  余音散去,那淡淡的忧伤也收拢了起来。朱来转回身,忧郁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他微笑着望向了齐朗。“你该多躺些日子的,惹祸精。”他轻松地说,就好像齐朗惹下的祸事,只是打碎了个青花陶瓷碗那么简单,“你现在看上去很像霍恩公国的不死战士。你见过他们的,不是吗?”
  朱来说的没错,齐朗见过那些躲在绷带里的白色家伙,就在海斯城,就在那次几乎丢掉性命的营救行动中。谢天谢地,也就是那次行动,他认清了这位看似游戏人间的大明星的真面目。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齐朗现在并不想去回忆往事,也并不想回答朱来先生那可有可无的问话——只有一种冲动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冒出来,怂恿他,扑上去,和那位大明星紧紧地拥抱。
  齐朗向前迈出了两步。但他又停下了脚步。他记得自己和朱来先生大概只见过两面,而且那两次会面还称不上令人愉快,于是他又犹豫了起来。
  但朱来先生已经向他张开了手臂,像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朋友,或者更恰当一些,像个亲切得不能再亲切的长辈。就那样面带微笑地等在那里,等在水晶棺旁。
  没必要再犹豫了。齐朗冲了上去,像个毛手毛脚的愣头小子,扑了上去。
  “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朱来先生!”
  “我也一样。”朱来笑着说,狠狠地抱了抱齐朗,但他的拥抱动作控制很精确,尤其避开了齐朗的额头,因为那里新近又多出了很大的一个伤口。“我以为你还得过上一阵子才能醒过来。”朱来仔细打量了齐朗几眼,那种眼神几乎让齐朗想起了库姆医生,“那个结结巴巴的小医生告诉我说,你大概需要两个月才能醒过来,甚至还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他真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活生生的样子呢。”
  “他叫吕嚣……他回来了?你应该和他的祖父很熟悉。”齐朗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竟然首先谈起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对于齐朗的颠三倒四,朱来先生并不介意,毕竟他是个见多识广的大明星,比这复杂一百倍的场面都应付得来。他只在在那里微笑着,用柔和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了齐朗的眼睛。
  “它们真漂亮。”他感叹般地说,“我记得我和你提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应该完全遗传自你的母亲。”
  他拉着齐朗走到了水晶棺旁。真可惜,那双眼睛仍然处于沉睡状态,长长的睫毛低垂,没办法轻柔地抬启,向着外面的世界眨动两下。不过从那轮廓来看,那优良的遗传信息应该准确地被齐朗保留了下来。
  朱来伏在了棺上,仔细地看着。那样的举动如果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的话,齐朗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不过这回他没有,因为他知道朱来的举动没有丝毫的轻佻。他的眼神中的确充满了爱慕,但那应该是极为纯净的爱慕,与他这位情场浪子身份极不相符的爱慕之情。
  朱来的视线停留在了她的嘴角,又回过身向着齐朗感叹了一句:“这大概是你的缺憾吧,因为你的嘴型却是遗传自你的父亲。不管我怎样努力接受,它都称不上漂亮……你别皱眉,让我换一个字眼来形容,它看上去很有威严,或者说,它没那么惹人讨厌。”
  他恶作剧般地笑了起来,就好像他刚刚那深情款款的样子完全是伪装出来的——他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浪子,把自己真情实感隐藏起来的大话精。
  不过齐朗现在可以肯定,他永远不会把任何含有一丝一毫贬义的词语用在眼前这人身上。他记得一清二楚,他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不是在三四年前的夏奇镇,而是在更为久远的过去,地点大概是在吕家镇,或许是别的什么不知名的小乡村。
  他当时是来探望母亲的,但他扑了个空——他当然会扑空的,毕竟在那一段日子里,齐朗自己和母亲相伴的机会都少得可怜。不过他还是找到了齐朗这个代替品,而且就在当时,他也为齐朗唱了首歌,而那首歌曾经在夏奇镇的大牢里响起过的,只不过在当时的那个情境下,齐朗并没有心情去理会其中的含义。
  “坚强的王子哟,才是我心追随……”
  朱来先生早就认出了齐朗,或许不是第一眼,但却是尽可能的第一时间。在那样的环境下,他没办法唤醒小家伙的所有记忆,所能做的,不过是重温一遍那许久不曾响起的简单旋律。但在现在,一切零散的记忆都被修补上了,或许还有一些小小的漏洞,但齐朗已经可以确信,眼前的这位朱来先生,是除了父母之外的最亲近的人。
  于是齐朗又被难住了。在表达情感这方面,他并不大擅长,尤其眼下的情形实在有些复杂,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称得上恰当。齐朗张开了嘴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和吕嚣那小结巴在急切时的失语表现完全一致。
  朱来扬了扬眉毛,故意侧过了脑袋,把手搭在自己的耳朵上:“哦,我听到了,你是在说感谢。你在感谢我把消息带到了这里,随后又自作主张地带上了你的队伍,全速冲到战场,把你们那几个血人救了下来。”
  “对不起……”
  齐朗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费了那样大的力气,竟然说出了这样令人沮丧的三个字。
  “我很对不起,朱来先生。”但齐朗还是执拗地继续了下去,“我曾经那样对待你,我曾经那样误解你,真的很对不起……尤其对不起你的是,我还弄断了你给我的那把剑,那把很漂亮、很好用的剑。”
  “得了吧。”朱来笑着拍了拍齐朗的肩膀,“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你这混小子。你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你完全把我给忘了。你不知道我在当时有多伤心,有多难过。就因为你的无视,我在亚萨城堡的表演大失水准。你能相信吗,就连格伦那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家伙,都听出来我没发挥出最佳状态。这真够令人沮丧的,不是吗?”
  齐朗当然不会相信朱来的这番鬼话,他去亚萨城堡绝对不是为了给老亨利庆祝生日的,那只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他和老亨利谈了笔交易,带着浩歌团去送死,并以此为代价为齐朗换取了亨利家族的信任,因此才有这么一队士兵被托付到了齐朗的手中,劳师远征,由大陆的极北之地,一直杀奔到这遥远的东方国度。
  不过齐朗却听出了朱来的用意。他想要自己轻松下来,就像当初会面时一样,要自己接受这个浑身闪动着耀眼光芒的大明星,相信他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人。齐朗已经把他当成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人了,不过他离真正的轻松还有一定的距离。
  朱来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伊格鲁的后背,于是那匹雪狼懒洋洋地躲了开,把他一直霸占着的长长石凳让了出来。他拉着齐朗转了过去,肩并肩地坐在了那里。在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从齐朗的心头升了起来。左手边坐着那位亲切的大明星,右手边蹲踞着宿命的伙伴,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伤害到他了。
  “你喜欢吗?”朱来把目光投向了波光粼粼的湖水,但他提出的问题却是与祥水湖无关,“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音乐,但这首歌你喜欢吗?”
  齐朗托着下巴想了想,而后回答说:“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会回答喜欢或者不喜欢,但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朱来露出了很受伤的表情,“那是我写给你的母亲的——你知道她的名字叫做丽儿吧?当然,你可能从来没有机会那样称呼她,除了你的外祖父,只有你父亲和我才会这样称呼她,其他人一般都叫她王后娘娘。”
  齐朗咧开嘴笑了起来,放松的感觉真的找了上来:“不用你提醒,我记得我母亲的名字——罗丽儿,我在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直呼大名的。当然,她听到后气得都快要发疯了,甚至有两次因此让我去罚跪……不过对于你的歌,我没什么感觉。我实话实说罢了。因为我更喜欢听的是战歌,比如旋锋军的战歌就很不错。”
  “你还是老样子,不会委婉,不通人情的臭小子。”朱来并没有因此显得沮丧,他只是骂了一声,不过却做出了个承诺,“既然你这么说,我该满足我最看重的人一个愿望,有一天,我会为你和你这没有番号的部队做上一首战歌。”
  “希望那不会太过令人失望。”齐朗扭过了头,颇有挑战意味地说,“如果能达到旋锋军战歌一半的水平就好。”
  朱来撇了撇嘴:“相信我,那没什么难的。不过在现在,我还是想具体讨论一下这首《献给丽儿》,讨论一下你的母亲。”


'正文 第251章 谜一样的外公'

  尴尬的情绪这时不可避免地找了上来,因为眼前这位魅力俊男,正要讲述一段和自己母亲相关的情史!
  “等等,我的脑袋有些痛……”齐朗伸手扶住了额头,但他自己也知道,那种伪装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以此为生的大明星,于是他僵硬地笑了笑,“我可不可以要求换个时间再进行相关的讨论……我是说,你大概应该给我讲讲在海斯城里发生的那些事……”
  朱来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我的勇士,你竟然怕了?那不过是一段纯洁的单相思,我这个当事人没怕泄露丢脸的糗事,你却怕了,这难道不好笑吗?我们还有的是时间,那些事我会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但在眼下,我坚持我的想法——它们在我的胸口里憋得太久了,你必须听一听。单相思罢了,又不是什么尴尬的事。”
  纯洁的单相思?齐朗绝不会对此表示认同!尽管他在感情方面像个白痴,但这么简单的常识还是有的,单相思一般只是压在心底的,就像他对米蓉公主的感情,那才叫做单相思。而这位情场高手自称的单相思,别开玩笑了,哪有这种唱到全世界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单相思?
  “呵呵呵……”齐朗用一长串无语的讪笑来表达自己的相反观点。但那种反抗是完全无效的,朱来先生在这方面执拗得像个孩子,从董大娘那天对他过往种种恶行的描述就可以看出来,没人能阻止这位艺术家的胡作非为。
  朱来伸出手指压了压嘴角微微翘起的胡髭,像是在自我暗示,一定要放轻松,一定不要表现得太过悲伤。那样才叫真正的尴尬呢。
  “我们都是你外祖父的学生,甫哥、丽儿还有我,都是那位东方传奇的学生。”他说,“当然丽儿本身还是他的独生女儿,这里的关系不算复杂,你应该听得懂,对吧?”
  齐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你叫甫哥的那位,你没有当面告诉过他,说他的嘴型和他的儿子一样难看吗?”
  “我说过的,指着他的鼻子说的。我还告诉他说,他的鼻子也很难看。你真该庆幸,你的鼻子不像他。”朱来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他为什么没在一怒之下杀你的头?”齐朗悻悻地说。
  “谢天谢地,他在那时只是个王储,还在接受考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否则他一定会砍我脑袋的。”朱来似乎也觉得当年争风吃醋的一段往事有些好笑,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他样子很一般,却是很好的人。他不苟言笑,那是因为他脑子里装了太多的愁事。在生活态度上,他比我差得太多了。”
  他明显是在自吹自擂!
  齐朗记得自己父亲的长相,清清楚楚!当然,他称不上帅气英俊,鼻头稍圆了一些,嘴唇偏厚,正像朱来所说的那样,那两个部位是他不大讨喜的地方,但他忽略了五官整体搭配上的感觉。他很有威严,很有男人气概,而且……他的手掌很厚实,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母亲的选择当然是极为正确的!
  “他只不过是占了先入为主的优势。”朱来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但齐朗还是觉得他有些沮丧。那令齐朗松了口气。
  “当然,他也爱极了你的母亲,就算和我相比,他也毫不逊色。”朱来终于露出了一点认输的口气,“同时,他们志同道合,都十分乐于把自己的日程排得满满的,仿佛要在有生之年踏遍宗浩王国的每一个角落。于是,我只能放弃了和他决斗的想法,转而祝福他们,另外再为自己写首歌,纪念那从不该出现的感情。”
  齐朗已经心花怒放了,不过他还是试图安慰了朱来一句:“但你后来收获不小……”
  朱来先生自嘲般地笑了笑:“是的,收获不小,在整个大陆都有收获。如果不是大南洋的贝鲁瓦大陆自然条件太过恶劣,我的浩歌团没法过去,否则在那里我也能收获不少爱慕者。你知道的,就是那些雌性巴吉,它们一定热情似火。”
  齐朗的头脑中一下子就呈现出了那一幕——成群的生着黑腿、满脸毛发的怪物们抹上了红脸蛋,身着雪白的连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疯狂地聚在台下高喊口号:“朱来,朱来,我们爱你!”那里面一定少不了帕里,说不定希里奥的情妇也身处其中……
  那实在太可怕了!
  毛骨悚然之余,齐朗偷眼望了望朱来,正巧他也扭脸望了过来,两人就那样对视了两眼,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见过帕里的,对吗?”齐朗揉着肚子说,“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他继续往腿上撒尿,他们实在是太不讲卫生了。”
  “真有你的,怎么有可能说服他穿上短裤?那对雄性巴吉来讲,实在是天大的耻辱。”朱来先生一边笑,一边不住地摇头,“因为那是对自由的禁锢!”
  伊格鲁在边上赞同般地长嗥了一声,仿佛在提示齐朗,不要妄想着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两人更笑得前仰后合了。
  笑过一阵后,齐朗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你说我外公是个东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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