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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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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萦尘好不容易平复过来的脸sè,立时又通红了起来。彭兰转了转眼珠,拉起她就向远处跑去。许逊想要叫住她,她却回过头一脸坏笑地道:“我有事要问卫姐姐,你不许过来!”
    许逊咳了一声,追问道:“什么事?”
    彭兰拉着卫萦尘继续跑,头也不回地应道:“关于女人生孩子的事,男人不许听。”
    许逊登时噎住。
    这个小鬼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彭兰将卫萦尘拉到一棵树下,见与许逊已有些距离,才停下来,笑嘻嘻地看着卫萦尘。卫萦尘不知她要弄什么玄虚,只好在那等着。
    彭兰比卫萦尘要矮上一些,她故作神秘地拉了一下卫萦尘的衣袖:“萦尘姐,你再过来些,我告诉你一件事。这可是关于我二师兄的大秘密,你想不想听?”
    卫萦尘一听到是关于许逊的事,心底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弯下腰,想要听彭兰说些什么。彭兰左手勾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耳旁小声地说着。卫萦尘仔细听去,却听她说的是——
    “对不起,萦尘姐……是夫人命我这么做的!”
    剑光一闪。
    卫萦尘只觉得胸口一痛,彭兰的水火双剑已贯穿了她的身体。她呆呆地向后退着,鲜血溅出,洒在彭兰的脚前,红得让人心惊。许逊惊怒的吼声传到她的耳中,远得像是在天的尽头。意识慢慢地模糊,直到突然变成空白,她倒了下去。
    许逊飞掠而来,颤抖着手接住她的尸体,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天雷击中。他紧紧抱着已失去生命的心上人,因愤怒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彭兰,怒吼着:“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起,二师兄……我也不想这样的……”彭兰脸sè苍白地说着,她慢慢地倒退,一直退到崖边,终于跺了跺脚,御起剑光,直向远处飞去。
    乌云开始集结,将天空抹成一重重的暗。原本还是风和rì丽的早晨,此时却毫无征兆地变了一个天,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可捉摸的游戏……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暴雨刷下,天地间却安静得仿佛只余下了一人。许逊用混杂着碎石的湿土,一点一点地将平躺在坑中的女子埋去。被埋去的,还有自己的心。幸福毁去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会去怨恨它一开始的存在,捧过泥土的手,只是一瞬间,便能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
    到底因为什么事,彭兰竟会杀了萦尘?
    石碑竖立在坟上,许逊拔出斩蜃剑,却无法在上面刻出字迹。卫萦尘的名字,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不舍得将其刻在身外的事物上。心中的痛,尖锐得无以复加,就好像有谁用锋利的刀子在自己心中,一遍遍地刻着她的名字,流出来的,是暗红的血。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自己就这样失去萦尘!
    许逊的胸腔充满了怒火,那一阵阵的热炙烤着他的灵魂。
    “萦尘,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许逊疯狂地笑着,笑声变得扭曲。他提着斩蜃剑,直向西山飞去。
    剑气如虹,惊得鸟兽齐呜。许逊落在西山之上,直闯入玉隆宫中。
    “彭兰,出来!”他大声吼着,声音在玉隆宫的每一个角落里传荡,再反shè出一层层空洞的回响。
    没有人回答,甚至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出现。
    不管是彭兰,还是净明宗的其他弟子,竟全都消失无踪。他提着剑,在一个个院子里穿插着,他不知道净明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去知道。他只想找到彭兰,让她为卫萦尘的死付出代价。
    但他无法找到。
    他走出玉隆宫,抬头看天,痛苦地啸着。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西边的天空中,莫名地划过一道道闪电,乌云怒积,隐约间传来萧瑟的战鼓声,一点红光,在乌云间闪现,再蓦地扩散,直到将整个天际燃起,金乌倒退,众神惶惶……
    天……在……烧……
    一个时辰前,上元天。
    玉隆宫之主谌婴,正缓缓走进上元宫。上元夫人坐在麟文席上,倚着香案,闭目养神。宋辟非剪了一下烛蕊后,给谌母搬了把矮凳,便悄然退下。
    谌母坐下,也不说话。在人间,她虽然已是一派宗主,但在上元天中,她仍然只是上元夫人身边的一名玉女。
    上元夫人张开凤眼,看着谌母。
    “夫人,我已见到了六公主。”谌母向她小声禀道。
    “瑞和说了些什么?”上元夫人问。
    “她说,玉皇登位之rì,众仙齐贺,却唯有夫人不至,已令王母娘娘极是震怒。”谌母微笑,“神仙本是凡人做,阿谀之徒,在天庭中亦不少见。王母娘娘生气了,这可不是小事,讨伐上元天的呼声,自然比比皆是。”
    “这也是预料中事,”上元夫人淡淡道,“瑞和还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已按夫人吩咐,取得了太微分景剑与无量玉华尺。”谌母取出一柄杏黄剑,放在案上,“但她却只肯将分景剑交给我,自己留下了玉华尺。”
    上元夫人笑道:“瑞和的机心也未免太重了些。无量玉华尺乃是用盘古斧的一角所炼,有分天裂地之能。瑞和留下无量玉华尺,分明是想jǐng告我,若我不守信用,敢弃她而去的话,她就算拼着鱼死网破,也定然叫我讨不了好去。”
    谌母摇头道:“难道她竟连夫人您也不相信么?”
    “此事的成败,关系到她与范抟今后的一生,她存些戒心也是应该的。”上元夫人说道,“分天四剑中,上元破虚剑本就在我手中,太素赤霄剑原是女娲娘娘所佩,她在补天离去时,也传给了我。昔rì应龙公子的东秀霸剑,我亦在归墟找回,仅剩的太微分景剑,现在也由瑞和替我找到。如今,万事俱备,只看这戏怎么演下去了。”
    谌母问道:“这太微分景剑,本是玉清宫所藏,早在千年前便已丢失。既然连夫人您也一直未能找到,为何反会为六公主所得?”
    上元夫人答道:“瑞和仙子深悉伏羲之术,她所藏的东西,自然只有她自己才能找回。”
    “莫非这太微分景剑,本就是在六公主手中?”
    “若非如此,我又何必求她?”上元夫人笑道,“早在封神之劫时,她便趁乱将分景剑偷了去。”
    谌母失笑道:“偷分景之剑,传河洛二,这位玉清宫六公主,行事还真是胆大妄为得紧。”
    这时,侍女宋辟非走了进来,向上元夫人禀道:“夫人,句曲山茅盈茅真君,前来求见。”
    上元夫人沉吟片刻,然后叹了口气:“你告诉他,我不怪他,让他只管去吧。”
    宋辟非应命而去。谌母疑惑地看着上元夫人。
    上元夫人向谌母说道:“玉皇已封茅盈为东岳上卿,授神玺玉制章,由王母亲传《太霄隐》,他的两个弟弟,也被封为定录真君及保命真君。他这一次,是来向我辞行的。”
    谌母冷笑道:“当rì若不是夫人传道,他兄弟三人又岂有今rì,现在一见夫人有难,便唯恐避之不及,真个是小人行径。”
    “这也怪不得他们,”上元夫人叹道,“玉皇承三清之命,统领宇内,他三人不过是下界散仙,又怎敢抗拒天庭?茅盈在这种时候,还敢冒着风险亲自来向我辞行,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谌母默然不语。
    上元夫人闭上眼睛,假寐良久,忽地抬起头来,再次看向谌母:“彭兰已按我的吩咐,杀了昌容。”
    谌母心知上元夫人适才人虽在此,神思却游离在外,对上元夫人的突然之言,也就并不如何奇怪。只是问道:“昌容既已死去,萦尘便该活了,夫人可要我走一趟地府?”
    上元夫人摇头道:“此事我另有安排,你还是先回一趟玉隆宫吧。”
    谌母点头应是,却见宋辟非又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信。
    上元夫人拆信一观,紧接着便冷冷一笑。
    “这是西方太极天皇大帝的战呢,”她将信递给谌母,“他令我在一个时辰之内,亲往灵霄殿向玉皇和王母请罪,否则,他便要率他的五极战神前来血洗我上元天。”
    谌母愕道:“玉皇登天帝位,最不甘的应当是西皇才是,却为何反是西皇出头,来打我上元天?”
    “太极天皇大帝一向残忍好杀,自命不凡,”上元夫人笑道,“东皇退位,他虽然知道自己当不了天帝,却只盼天界重回以前四御分治的局面。只是他没想到,一向排在四御之下的玉皇,如今却扶摇直上,成了新的天帝,他如何会甘心?然而,此事出自元始天尊之命,他也不好公然抗拒。现在,他明着是替玉皇和王母出头,其实不过是想借此展示一下自己的战力,好给玉皇一个下马威罢了。”
    “他这是觉得夫人好欺负呢。”
    “他要自取其辱,也就怪不得我了。”上元夫人拿起太微分景剑,冷笑地站起身来,“且等我布下分天之阵,再去让他知道,我上元天中虽然尽是女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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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事去千年犹恨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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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逊呆呆地看着天空,心中的震惊还没有消去。
    天界竟燃起了烽烟,这是何等的大事?自从四千年前的争神之战后,九重之上,便再也未兴干弋,便是那场导致三界仙神重新排序的封神之劫,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亦只是借着人间的更朝换代之机,安排阐截二教弟子在下界斗法。www.2shuwu.com
    按过往的经历,天界只要稍有异动,人间往往便跟着引发浩劫,更何况现在战火燃起之处,还是九重天中的上三天。
    天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许逊转过身来,然后便见到了谌母。
    “师父……”
    谌母看着他,轻轻一叹:“徒儿,收起剑吧。”
    许逊提着剑的手颤了一颤,恨声道:“彭兰呢?彭兰在哪里?”
    “我已让她先避一避你,等你气消了再说。”谌母说道,“许逊,你不要怪她,让她那样做的,是我和夫人。”
    “为什么?”许逊怒极反笑,“萦尘到底哪里碍了你们的事?”
    谌母道:“我们不是要杀她,而是要救她。此事说来话长,但你可以放心的是,夫人绝对不会伤害萦尘。如果三界之中,还有一个人比你更关心萦尘,那个人只会是夫人。夫人筹划千年,只为了要将她救出苦,怎么忍心害她?”
    许逊怔怔地看着谌母。
    “事情需从混沌之初说起,”谌母慢慢地道,“你可知道王母与上元夫人的来历?”
    许逊摇头。王母与上元夫人的来历,莫说在人间没人知道,便是在天界之中,知道的只怕也不多。众人只知她二人皆是生于混元之初,然而,从盘古开天,到共工与颛顼引发的仙妖大战,都算是混元之初,跨度极大,说了也就和没说一般了。
    “世人只知天地始于盘古开天,却不知天地本就不只一处,西方佛教所说的三千世界,也是这个道理。”谌母道,“王母与夫人,都是来自于已经毁去的昊天界,王母本是昊天界光严妙乐国的王妃,夫人乃是她的知交好友,两人一同得道。昊天界毁灭时,王母带着她的家人,上元夫人也带着她唯一的女儿,一同来到这个世界。那时,此世界还是混沌初开,女娲娘娘也还未造人,天地间唯有仙与妖二类,凡昊天等界来到这里的得道者,皆称为‘仙’,而由此间yīn阳二气自己滋生凝聚的,都称为‘妖’。”
    许逊愕然。仙与妖,在一开始竟是如此划分的么?
    “仙与妖原本还相安无事,直到女娲娘娘造人,万物开始滋生,为了掌握人间的信仰,于是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结果妖界大败,妖王共工触不周山而死,竟使得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女娲娘娘心灰意冷之下,采石补天后,破虚而去,仙界自此成了三界主宰。”
    许逊仍然不明白,这些上古之事,又与萦尘有何相关?
    谌母继续说道:“仙界虽胜了妖类,自己却也开始了分裂,帝俊与刑天为了争天帝位,引发了更加惨烈的争神之战。帝俊虽胜,却也元气大伤,在帝位上坐了一千五百年,终于历五哀而死,东皇暂代天帝之位。为了避免再出现争神之战这种几可将天地毁去的浩劫,东皇便与王母商议,一同上奏三清,编织天命,将天地六界中的天地人三界覆在天命之下,使万类有序,仙人鬼妖分出等级,这才有了三清化身鸿均,分子天丑地,创神鬼二道之事。”
    “编织天命之事,仙界中,只有东皇与王母知晓,王母却存了私心,事先让她的子女躲在处于天命之外的上三天中,”谌母冷冷道,“上元夫人本是王母至交,她却连夫人也不告知。王母与玉皇有三十三个女儿,唯十九公主龙吉因未能及时赶回三上天,陷在天命之中,死于封神之劫,其余女儿尽皆证得天仙。夫人只有一个女儿,却因当时正好外出游玩,被困在轮回之内,历尽磨难。你让夫人如何不气?”
    原来,这才是上元夫人与王母不和的起因。许逊开始隐隐明白谌母诉说这段过往的缘由。
    “为了找回自己的女儿,夫人开始苦修伏羲之术,解析天命,终于得知,她的女儿在经过无数轮回后,转世为商朝公主,名为昌容。”谌母道,“然而,当时正值封神之劫,纣王无道,使得各路诸候共讨之,而阐截二教也借这人间战事,斗法赌胜,重定天界名位。夫人那时已渐渐能透析天命,你猜,这位昌容公主,命当如何?”
    许逊摇了摇头。卫萦尘被上元夫人带到天界之前,本是朝歌公主,这是他早就知道的,听到这里,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谌母淡淡道:“周室当兴,成汤合灭。姜子牙将在朝歌门前暴纣王十罪:远君子,亲小人,罪之一也;听信妲己,将皇后剜目断手,致其死于非命,罪之二也;赐死太子,忘祖绝宗,罪之三也;败伦丧德,**生女,致冤魂啼于白昼,罪之四也……”
    说到这里,谌母故意顿了一顿。许逊却早已听得分明,怒道:“难道这商纣,荒yín到连自己女儿也不放过?”
    “或许,不肯放过她的不是她的父王,而是她自己的命!”谌母低声道,“昌容因母亲早死,在权力斗争极烈的宫中本就无人关心,甚为孤苦,却又在一天夜里,被酒后误闯她房内的父亲污了身子。她羞惭之下,落井而死,死后冤魄无法进入地府,rìrì在宫中啼哭,纣王厌烦,命一截教弟子拘住她的魂魄,以罡风炼之,使其魂消魄散……这就是她的命!”
    “怎可能会有这样的命?怎可能会有这样残忍的天意?”许逊紧握着手中的剑,心底却在发着颤。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事,竟差点发生在萦尘身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谌母叹道,“天命存在的意义,本就只是为了方便天庭的管理,仁慈或是残忍这样的字眼,都与它无关。如果用人间界的话来说,那就是……各有各的命!”
    许逊紧咬着牙,无法去接受这样的解释。
    谌母又道:“王母的十九公主龙吉,也是死于封神之劫,名字却被写入封神榜中,虽然失了仙体,也总算是成了神道。夫人仅有这么一个女儿,却要落个魂飞魄散,这又让她如何能够忍受?然而,天命所在,是她也难以抗拒,更何况当时正处于三教纷争,牵一发而动全身。幸好她苦想了许久,终于给她想出了一个救出昌容的办法。”
    “什么办法?”
    “天命虽然不能抗拒,却可以暂时规避。否则,伏羲帝又何必去演算先天八卦?”谌母道,“天命就像是一个蜘蛛网,无数根丝线紧围着你,让你无处可逃。虽然疏而不漏,却也是不容一分差错。但若能让这些丝线无法找出你的位置,自然也就无法影响你。西方佛教所传的办法是,将自身苦修到空即是sè、sè即是空,连天命亦无法感知其存在的地步。仙家虽然视其为邪道,却也不得不承认,佛家中确实有一些人,藉此脱出了天命的束缚。然而,佛法注重的是自身的‘悟’,不是靠教导或强求便可得来的,上元夫人就算有心让昌容学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让她修到证得彼岸的地步,何况夫人自己对西方佛学都不甚了解。因此,夫人用的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斩三尸!”
    “斩三尸?”
    “昔rì编织天命之时,三清化为一气,是为鸿均。而夫人却是倒过来做,将一个昌容,化出三个分身,分别为善、恶、自身。”
    许逊已渐渐明白:“善的那个,乃是盱夫人,恶的,是被关在七星塔里的女孩,萦尘是‘自身’?”
    “不只如此,”谌母道,“她们这三个分身,萦尘被夫人带到天界,学习仙家术法,盱夫人身为鬼类,再加上锁在七星塔里的那个,正好对应了天界、地府、人间三界,这便使得命数之弦不时在她们三人之间交错往返,无法定位。天命因此无法再影响她,便是以玉清宫瑞和仙子那深不可测的伏羲之术,亦无法将她找出。”
    这也就是盱夫人与卫萦尘长得如此相像的原因了。
    “然而,这样做终究只是暂时规避,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谌母又道,“逃开天命的时间愈长,所累积的‘恶报’便会愈多。更何况,牵一发而动全身,昌容的突然消失,差点影响了当时的整个劫数,代元始封神的姜子牙,费了许多工夫才得以填补上运数的空缺。别人或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东皇王母等几个天界中的佼佼者,如何会猜不到是夫人弄的手脚?只是东皇不愿为难夫人,才没有深究此事。如今东皇退位,虽然已事去千年,谁又能保证新的天帝不追究?”
    “所以夫人才让萦尘分别到七星塔与豫章,收回她的两个分身?”许逊仍有些不解,“但她却又为何让彭兰杀了萦尘?”
    “斩三尸,并非简单的一件事,否则岂非人人可做?”谌母摇头道,“脱却胎胞骨肉身,斩却当年六六尘。夫人为了护住昌容的三个分身,花了无数心思,才等到现在的时机成熟,其中的艰难,绝不是你我可以想像的。而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将昌容的三尸‘斩却’。斩善念,不惹天地一点尘;斩恶念,不沾人间万事非;斩自身,一体真如不再归。这其实与佛家视四大为空,再将空字舍去的道理,殊为相似。夫人让卫萦尘斩去她自己的善与恶,再由彭兰替她斩去自身。斩却三尸的昌容,已不再是以前的昌容,凡胎已去,尘缘不再,她虽不是天仙,却已胜于天仙。”
    “那她现在在哪里?”许逊急问。新的昌容也好,旧的昌容也好,他只想找到他的卫萦尘。
    谌母叹道:“她虽然斩却三尸,不需再受轮回之苦,却毕竟是由夫人代她做的,自己并没有那个意识,只以为自己死了,迷迷糊糊的,当是自投地府去了。”
    “我去找她!”许逊提剑yù走。
    “你要如何找她?”
    “去丰都,或是去泰山,只要能找到她,便是地府我也要去闯一闯。”许逊毅然道。鬼城丰都与泰山,都有通往地府的入口。
    谌母却伸手一指,一道金光将他拦住:“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在此时,与你说这么多?夫人对萦尘小心照顾,却又为何任由你与萦尘接近?”
    许逊看着其师。
    谌母叹道:“运数之弦,深不可测,连夫人也只能尽可能减少其对昌容的影响,无法全然避开。你与萦尘的相遇,便是夫人所未曾料到的。我当初收你为徒,只是看中你的天份与仙缘,便是派你去上元天问道,也是希望你将来能继承我的衣钵。等到发现你与萦尘之间生出情愫,夫人推算前因,才知道,这竟是运数使然。”
    谌母接着说道:“你与萦尘本就有七世姻缘,情根难断,夫人将昌容带走,影响最大的,便是你的前世。在商纣之时,你原本是一新入门的截教弟子,若天命未曾改变的话,你将因为不忍心见昌容的魂魄受罡风之苦,要将她救出,结果却与她一同被炼化。而昌容的消失,使得运数出现缺口,却连你也保存了下来。你的这一世,投我门下,登上元天,或许,也只是因为那连夫人也无法替昌容断去的一缕情丝吧!”
    许逊整个人呆在那里,脸sè变化不定。难道说,自己与萦尘的相遇相知,都只是因为那所谓的天命?那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那一份心心相印的喜悦,全都是缘于某个谁也无法控制的存在?
    真的有天命的存在么?还是所有的理由都只是一个借口?
    “现在的萦尘,已是斩却尘缘的萦尘,夫人以无上的智慧,断去了她身上的每一根丝线。许逊,你与她情缘已了,夫人亦绝不会再让你将她带入尘俗。”谌母慢慢地说道,“徒儿,忘了她吧。你命当传我衣钵,将净明宗发扬光大,成为道门的一代宗师!”
    许逊沉默许久,终于冷冷地道:“不!我要去找她。什么天命运数,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对她的感觉,绝不是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就算这份情感完全是天命导致的结果,我也只会更加地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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