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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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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兄弟又如何审问那奴兵?”
“建奴原本没有文字,他们族中七成说蒙语,三成说我大明语言,广宁控扼辽东与蒙古交接,马市之中蒙人往来交易甚多,是以小人会说蒙语。”
陈新点点头,如果是真的擅长这两样近身功夫,定然是胆气极强的人,也很符合他打行的身份,张东的这番问答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而他肯定也没有经过反审讯培训,陈新基本相信了他的身份背景,身边的周世发听了,也对张东非常满意,他心目中就是这类人最适合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不知张兄弟你可有家眷?”
“没了,当时从广宁出来之时还有一妻一妾,和一个不满岁儿子,后来死在路上了。”
“哦。”陈新摇头叹气问道,“听闻十三山众百姓十分壮烈,守在山上誓死抵抗,那建奴也奈何不得,张兄弟当时在山上,可知为何最后功亏一篑。”
“小人确实在山上,杨三也是广宁打行中人,武艺高强,人称大侠,原本与小人就认识的,所以小人上山后,他便委派小人守一处山口,每次计议也都叫小人参与,当时山上数万人,草根树皮都拿来当吃的了,甚至抓到一只山鼠也是厮打抢夺,杨三连连派人去山海关求助,但各位上官一直推诿,山下的建奴不断招降,结果另外一个头领毕麻子动了歪心思,乘杨三下山之时作乱,结果山上自相残杀,不战而溃,数万人最后只逃出千人到宁远。”
陈新留意到张东的眼睛开始上转,但是仍然不紧不慢的问道:“那毕麻子作乱之时,张兄弟你如何逃脱的?”
陈新一直面带笑容,张东此时已经不开始放松许多,语气也轻松了一些道:“小人与毕麻子一伙拼杀,手下兄弟死了大半,山上众人饿了许久,一旦杀起来就是谁都不认,满山都是乱砍乱杀的人,小人已经无法存身,带了齐文逃下来,一路逃到了宁远。”
周世发叹息道:“十三山坚持了那许久,各位上官稍稍用点心,如何会让这数万义民白白死去,你们一路逃出,路上应当也是惊险非常。”
张东的眼神又恢复到回忆的状态道:“正是,山下建奴四处截杀,我们都是乘天黑逃走,建奴在各处道路点起篝火,路上不敢出一点声响,好在有一位十三山的乡民同行,找个能攀爬的险要山崖越过了建奴阵线。”
陈新突然问道:“张兄弟你的家眷呢?难道你在山上之时没有带走他们。”
张东稍稍愣了一下,眼睛又往左边和上边转去,口中说道:“妻妾都在山上失散了。”
“儿子呢。”
张东反应也很快,马上道:“儿子由小人背着攀下了山崖。”
陈新盯着张东,这人眼神稍稍有点慌乱,但整体仍然很沉静。
张东眼睛一直在往左和往上,脸上却是一副痛苦的表情道:“但小人还是没能把他救出来,我们出来后正好碰到一股游骑,小人的儿子醒了,他一向吃不饱,一醒了就要哭,为了让大伙不被抓到,小人捂着儿子的嘴鼻,没想竟然捂死了,小人十年来时时有愧于心。”
屋中的几个亲卫都露出不忍的表情,陈新摇头叹道:“张兄弟真英雄也。”他站起来到,“张兄弟以后跟着周大人好好做事,定要让建奴血债血偿。”
张东再次跪下道:“谢大人。”
陈新让周世发扶他起来,张东见陈新表了态,满脸高兴,又跟周世发表忠心,陈新对他再勉励几句,周世发便带着张东往外走去。
陈新突然在后面问道:“张东,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张东愕然停下,他没有丝毫防备,转头张嘴看着陈新。
陈新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儿子几岁几个月。”
张东有些结巴道:“张,张小,小,一,一岁。”
周世发看张东张口结舌的样子,退开一步厉声道:“快说,有何隐瞒的。”
“生于哪年哪月,生辰八字是多少。”
“天,天启……”
陈新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道:“你既杀了自己儿子,十年来有愧于心,为何连儿子生辰亦不记得,你的事情,齐文已经全部说了,你若还要隐瞒,定让你血溅此处。”
四周的亲卫齐齐抽出刀来,张东眼睛一转,知道讨不了好,立即跪在地上,额头上沁出了汗水。
陈新重新坐下,从怀中摸出一把短铳,开始慢慢装填弹药。
“张东,我要的人不单单是要心狠手硬,更重要的是忠诚,若是我问话你亦要说谎,我如何敢用你,刚才你说的不实之处,自己一一从实说来,我这把枪装完之前若你还没说完,就休怪我不留情了。而且我提醒你,这枪不需要火绳就能开枪,比普通火枪装填可快得多。”
张东额头的汗水一滴滴落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他这才知道为何要先召见齐文,一时高兴被陈新抓住了空挡,此时四名亲卫手执利刃在他四周监视着,连周世发也抽出了刀。
张东终于抬起头来,已经有些惶恐,他见陈新已经装好引药,对陈新快速说道:“小人确实是广宁打行,齐文也是,回广宁杀奴兵也是实情,只是十三山上我是跟毕麻子一伙,但小人不是要投靠建奴,当时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小人不愿等死,当也不愿投降鞑子,那毕麻子答应让我安然离开辽东……小人的家眷都被小人在山上吃了,小人自己没有儿子……”
陈新已经把铅弹放在铳口,正在抽短捅条,没有抬头就对张东问道:“你捂死的是谁的孩子。”
“是几个百姓的,通行的婴孩都是小人捂死的。”张东看来是豁出去了,继续道:“有一个婴孩尸身由小人带着,大伙在路上一起吃了,才到的宁远。”
“你入关后呢。”
“小人入关后在山海关继续做打行,这些年北地各省都去过,都是干的杀头生意,原本有五个兄弟,这些年死了三个,老兄弟就剩下齐文,也找了些新兄弟,去年同伙分钱不均,内讧一次,兄弟都散了,我正好听闻了文登营之事,心中敬仰大人,便来了文登投奔大人。”
陈新压实弹药,右手伸直瞄准了张东,张东脸上抽动两下,接着反而一副凛然模样,“小人其他都是实话,本是一心投奔大人,小人这条小命若是被大人这样的英雄取去,也不枉了。”
陈新冷冷问道:“其他都是实话?”
“都是实话,大人大可让齐文对质。若是有差池,大人再杀不迟,小人命不值钱,但免得辱没大人英明。”
陈新突然一笑,将枪口抬起。“有胆色,被枪指着还敢拿话塞我,你说你精擅徒手搏杀,可是实话?”
张东腰挺起来,从容答道:“实话。”
陈新叫过一个亲兵道:“吴荣,你与他空手过两招。”
那叫吴荣的亲兵,立即把刀收了,卸了身上的甲胄,他来自招远,自小练武,崇祯二年到的文登营,是陈新卫队中拳术高手。
陈新等他收拾好,对两人道:“你两人过几招,我叫停,你们就停手。”
张东答应了,转头笑着对吴荣拱手道:“请兄弟手下留情。”
吴荣看他一脸和气,看情形大人已经要用他,而且这人手指关节粗大,上面满是伤痕和老茧,应当是常练徒手功夫的人,估计以后就是战友,也拱手致礼。
正好另外一个亲卫在帮吴荣放铠甲,在背后发出点声音,张东看着吴荣背后咦了一声,众人都转头去看吴荣背后。
吴荣头一转,张东突然如猎豹般串起,一手扣向吴荣的喉咙,吴荣猝不及防,双手慌忙一格,张东早料到他的反应,却不去继续锁喉,双手顺势抓住吴荣右手,拿住吴荣反关节位,人已经到了吴荣背后,脚下别住吴荣的脚,将吴荣压跪在地上,左手这才勒住吴荣的脖子。
这几下兔起鹘落,几个亲卫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拿刀比在张东的脖子上,周世发也拿刀过来,看到吴荣马上就被憋得满脸通红,怒喝道:“还不松手。”
张东对脖子上的戚家刀看都不看,只盯着陈新道:“大人还没说停手。”
陈新冷冷看着这个张东,他知道张东也不敢下杀手,否则也不会勒着吴荣,直接用手一捏,吴荣的喉骨就会变成碎片。
他把手伸出道:“停手。”
张东这才把吴荣放开,拉起来后对吴荣连连道歉,吴荣捂着脖子,气得眼中冒火,如果不是陈新在场,估计马上要和张东再打一场。
陈新缓缓站起来道:“张东到新兵队基础训练一个月,合格后到情报局报到。”
张东终于知道命保住了,长长出一口气,再跟吴荣道歉后,由亲卫领着出门去了。
周世发连忙对陈新道:“大人,小人识人不明,闹出如此事情,请大人责罚。”
陈新对周世发道:“没什么识人不明,情报局不是军队,要的就是这种人,这个张东不错,如此敲打一下之后,张东便可以用,让他当侦缉队长,吴荣任行动队长,这个情报局,你就好管了,三月之内,我要看到成效。”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障碍
刘民有穿行在一群群劳动的百姓中间,一片厂房正在修建,厂房旁边还有更广阔的居住区,这里是文登县靖海卫的一处私港,他规划的第二块海贸据点就定在这里,靖海卫在文登的南面,从这里到江南,不用绕过胶东半岛的最东端,能节约数天时间,到日本的距离也更近一些,陈新给威海的定位是往天津的商货运输,那里的货物主要销往临清和京师,靖海的定位是江南和日本的商货基地,所以厂房也要在私港附近修建,以省下陆地运输的费用,靖海卫让出了六千亩地,文登营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屯堡,一个农兵队,另外还驻扎了一个局的战兵。
这里的厂区规划是烟草和箱包,因为箱包并没有技术门槛,刘民有不太看好,或许又会和当初的连衣裙一样被人很快仿制,刘民有在临清和江南时考察了当地棉麻等纺织品价格,计算出来的成本比文登运过去要低,对箱包的竞争力心有疑虑,所以他们打算一开始就大量供货,在初期达到一定销量,然后通过广告占据市场优势,刘民有希望能通过流水线和低廉的人工把成本降低,抵消运输的费用,运河沿线如果用小作坊生产,又没有流水线分工的话,他们能用到的人力会相对昂贵。
刘民有站到一处山丘山,到处都是挑担劳作的人头,徐元华和几名民政的助手跟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一些规划图,最后就是他的保镖傻和尚。
“刘大人,这里的厂房、仓库和简易住房一月多就能修好,到时候冬天一来,这些人就做不了什么活。”
刘民有皱眉看着人群,这里近两千人都是壮年男子,五十人编为一甲,到时修完投产后,箱包的工人很大部分要用女工,需要用到男子的主要是搬运等体力活,确实安排不完。
要养活这许多人,也让确实让刘民有头痛,今年他们的人口到达了四万多,大多都是壮年男女,其中有四成是各地来的辽民,工坊和屯堡只能吸收不到一万,新的两个工厂还难以预料,文登产的烟叶不多,现在已经开始在胶东半岛和临清开始采购,江南的左昌昊当时答应先供应两船,目前也没有到达,使得刘民有每日都在忧愁养人的事情。
“到时让他们修路,从这个港口到文登营。”
徐元华道:“就怕冬季土硬,到时事倍功半。”
刘民有摇摇头道:“那也比白养着好,今年咱们要干的事情很多,陈将军不会让他们白吃饭。要是实在太冷,就只供给他们伙食,让他们搞些训练。”
徐元华答应道:“属下记住这事,到时跟训练队接洽,请他们派人过来。”
刘民有继续问道:“粮食的事情如何了。”
“这里的粮食眼下是威海海运过来,那些水师顺道进行训练,登州的粮价到了一两六钱一石,而且一石是按一百斤算,这里两千多人,每天消耗三十多石,一月便是上千两银子,这月有两艘海运漕船过来,他们卖的夹带粮只要一两三钱,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不过以稻米为主。”
刘民有眯眼算了一下,对徐元华道:“还管啥稻米麦子,能吃就行,两艘太少了,这事我去跟陈大人商量,赶快让水师驻扎些船在这里,拦住那些海运漕船,买他们的粮食。”
刘民有也是被逼得没法,想了半天也只有动用军队最省事。
徐元华迟疑了一下道:“大人,靖海的夹带粮原先是这里一个姓黄的缙绅在买,他在卫城开有两家粮店,这人的堂兄在山东布政司当官,就怕……”
刘民有想起陈新说的先不招惹缙绅,但现在涉及到具体的利益,哪还管那许多,有点不耐烦的道:“不管他,那漕船又不是他家的,他还能管到别人卖给谁不成。”
刘民有说完让其他几人离开,只留下徐元华,然后对他道:“老营商铺的事情,以后不能再犯,下月我就要在这期识字班中找巡视员,每月在各处屯堡和工坊探访民情,你亲眷若是要经商,就不能占用官铺,以后屯堡内都有私铺,你可以出钱帮他们租用,但是不能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徐元华有些羞愧的道:“属下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
“还有屯户分田的事情,我已经听到有人说你分配不公,有阳谷来的人只入了屯堡三个月,便先分了熟田。”
“这……是,属下回去就查,属下的手下也有几个是阳谷来的,小人一定彻查。”
刘民有叹口气,他的民政系统也应该改组一下了,分田的事情在他去江南时进行了一部分,回来后还是听沈李氏说起其中的问题,徐元华是最早跟随他的民政副手,眼下工坊的职能已经按工厂划分,就是这屯堡民政系统还没有细分,徐元华基本成了二把手,现在小妾都有三个,陈新也多少听到些风声,上次旁敲侧击了一下,但刘民有知道徐元华一向做事都算认真,也很能吃苦,所以没有严厉处罚,只是告诫了一番,现在摊子一铺开,民政系统的改造也更显得急迫。
他又对徐元华:“你也不必心里过不去,你一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以后照样好好做事便是。”
徐元华连连答应,知道商铺的事算是揭过去了,刘民有带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到了仓库的工地,仓库要求防潮、防鼠、防盗等等,要求比厂房能高,刚到了工地,就看到那里的人都没干活,而是围在一处地方,里面传出打闹的声音。
傻和尚上去大喊着,几下分开外围的人群,让刘民有等人到了里面,刘民有匆匆进去一看,只见地上倒着一个人,一个衣衫华贵的中年人站在那人面前,带着几个家仆模样的人,正在对地上的人殴打,地上的那人被打得缩成一团,护着脸和腹部,周围的流民都慑于他们的凶焰,害怕的看着他们行凶。
刘民有现在与原先不同,胆量已经大了许多,上去一把推开一个打人的家仆,那家仆被推得一个趔趄,回头一看是个比较高大的男子,估摸着不是对手,但心中又恼怒,抓起地上一根扁担就打过来。
嚓一声响,那家仆眼前一花,扁担只剩下半截,他呆呆转头一看,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拿着把雪亮的腰刀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妈呀,杀人了。”那家仆大喊一声,躲到了另外几人背后。
那个衣着华贵的人大声怒喝道:“干什么,你们这些军户还敢杀人咋地。”
傻和尚看看刘民有问道:“大人,杀不杀。”
刘民有对他摇摇手道:“杀什么杀。”一边去吧地上那个农户扶了起来,那农户口鼻流血,恐惧的看着那几个人。
徐元华在刘民有耳边道:“这个人就是买夹带粮的那个姓黄的缙绅,叫黄功成,是个秀才,他家就在靖海卫城,我见过一次。”
刘民有也见过些官员了,也没太把这所谓缙绅当回事,对那缙绅拱手问道:“这位黄兄,在下威海卫指挥签事刘民有,不知这位兄弟何事得罪了黄兄,让贵属下这么重的手。”
那黄功成也不回礼,嘿嘿冷笑了一声道:“黄兄是你叫的,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这个人是我家的家奴,签有卖身契的,没想到被你们拐来了这里,我今日就要个说法。”
“家奴?”刘民有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来要家奴,转头看看徐元华,徐元华凑过来低声道:“大人,家奴就是卖给人家的,连儿女都是主人家的,咱们山东算少的了,小人听那些漕船的人讲,江南缙绅大夫家中最多有上千的。”
刘民有才想起有这事,因为北方一般雇佣较多,家奴并不多,江南等地更流行蓄奴,平日听得少,所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据说家奴是大明律也承认的,连判刑都比自由民更重,是种完全的二等公民。
周围人一听是家奴,也都嗡嗡的议论起来,刘民有赶紧叫过这个甲的甲长,那个甲长是个青州人,有些胆小的道:“大人,他们已经抓了一个走了,这个跑得快,他们追了一阵才抓到。”
刘民有有些恼怒的瞪了这个甲长两眼,手下被抓走了,他就只知道在一边看热闹,不过此时他没功夫处理这个甲长,刘民有转头看看那个家奴,那人也正看着他,一脸的哀求之色。
刘民有拍拍那人肩膀,转头对那个黄功成道:“你说他是你家奴,有何凭证。”
黄功成一愣,今日是他管家在这边看到了这人,跑来通知他抓人,他出来得急,忘了带卖契出来,咳嗽一声道:“卖契岂能呆在身边,但这是实情,今日我定然要带他走。”
刘民有摇摇头道:“无凭无据,那我便不能让你带他走。”
黄功成冷笑道:“别以为你文登营杀了几个鞑子,就敢横行乡里,这家奴当年是自行投靠于我,有百户为证,我养他这许多年,岂能让他说走就走。”
那个被打的家奴见刘民有为他做主,也有了胆量,他怒骂道:“你养着俺这许多年?我们每日干不完的活,饭都吃不饱,俺媳妇也被你家霸占去,女儿也被你卖了,你还待怎地。”
周围的人听了,嗡嗡声更大,他们大多都是被逼得背井离乡的人,对于苦难有种共同的认知,开始有人出言指责那个缙绅,慢慢的变成叫骂声,群情汹涌。
黄功成狠狠的看了一圈,口中兀自大骂道:“一群泥腿子还要造反不成,我有卖契在手,走到哪里都有理,今日你要不交,我定然要到文登县告状,就算文登县怕你文登营,上面还有宁海州,还有登莱道,还有山东按察司,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等武夫嚣张。”
他这一番官衙名字说出来,倒把那些流民镇住一些,这些人对官府服从久了,大人们高高在上,那种权威感毕竟存在。
刘民有最近正是烦心事一大堆,听了毫不客气道:“且不说你没有卖契,就是有卖契,我也不能让你带他走,亏你还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夺人妻子,卖人儿女,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黄功成气得七窍生烟,手一指刘民有,赶上几步就要来动手。还没走到跟前,傻和尚就挡在前面,黄功成迅速计算出了武力值,停下喘着气道:“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掉头就走,周围的流民发出一阵起哄声,有人大声叫着滚。
刘民有见他们走了,转头对徐元华道:“不用怕他,这人的目的怕是跟夹带粮食有关,把这家奴调回文登营去,还有那个甲长撤了,以后的甲长都要选有胆子的。”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后金红夷炮
沈阳城北,这里有一大片的窝棚区,虽然是冬季,却感觉不到冷清,里面传出密集的敲打声,窝棚区上空漂浮着烟雾,在外围都能感觉到腾腾热气。这里是后金的铁匠聚集区,他们的职责就是给后金军队提供精良的兵甲,而后金回馈给他们的,是刚好能保命的粮食。
后金汗的织金龙旗在窝棚区外面的官道上行进,沿途的满汉蒙各族人等都跪在路边,头低低的爬下。皇太极没有过多的仪仗,他高踞马上,淡淡的看着周围的情形。今年对他来说是个好年头,入口之战因为他的坚持,得以顺利进行,各旗收入丰厚,,除了大量的金银和布帛之外,他还从关内掳掠了数万百姓,这些人坚持走到辽东的,都是壮男壮女,极大弥补了后金的人力缺口。
这次胜利使得他的权威大大增加,阿敏则因为四城之战的拙劣表现,被皇太极以议政大会的名义革去爵号,而且圈禁起来,已经完全失势,镶蓝旗由听话的济尔哈朗接任。而代善和莽古尔泰在喀喇沁时候临时反对入口,本意是想削弱皇太极的威望,现在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两人的影响力减弱了很多,原来那种跋扈甚至挑衅的行为已经收敛。
唯一让他不如意的,便是固安城下和四城之战的失败,后金军及仆从军战损人数达到两千三百多,加上路途上疾病等死去的,损失两千六百余人,其中的真满洲战兵一千二百多人,其他都是蒙古左右翼和外藩蒙古,根据败兵反馈的消息,四城之战中打得最起劲的明军就是那支文登营,表明这支明军的固安之胜并非一时幸运,让他对这支部队留上了心,并迅速命令李永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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